常敬急急躁躁的说了一句,“可王爷都想着买丫鬟了,这怎么好,王爷又不喜欢女的。”
“那你想怎么做?”企羡问着。
虽然知道王爷最喜欢的是企羡,但自己不想承认,可是今日若真是丫鬟进了府,自己哪还有活路,想想自己从十岁到现在一直是跟着王爷的,要是王爷不要自己,自己又能去哪儿呢,虽然也不奢望王爷喜欢自己,但是自己还是喜欢目前这种生活的。
拉着企羡的衣袖,明明是这样少年的脸,看了却心生畏惧,“公子,你让王爷不要买丫鬟好不好。”
企羡默不作声的将袖子从常敬手中拉了出来,这些日子唐梓尧忘了些事,自己也不愿去打扰他,只是看咋眼前这常敬凄苦的样子,心中实在有些不忍,这府中的男宠也就这常敬在府中待的时间长,而且服侍唐梓尧是这几个月才有的事,多少也能了解他心中的不安。
“好,我答应你。”
对于企羡如此痛快的答应自己,虽然有不解,但是事情只要解决就好,有何必多这么些闲话,“常敬多谢公子。”扶风摇曳的从企羡的居处走了出去。
马车行至宫外,唐梓尧本是没有什么可恐慌的,可是自己现下没有什么记忆,自觉心中激荡不已,不久揉揉穴位,恢复清明。从马车上下来,只见远处似是有人同样从马车上下来,四爪金龙,头戴官绾,见到自己绽出些许笑容,只是这笑的让人有些不太舒服。
唐梓尧走上,就算什么不知道,也知道穿四爪金龙的是太子,而今早小风子有叮嘱了自己,太子是大哥,只是太子虽然是长子,但不是嫡长子,太子的母亲敬妃安于宫中,不问世事,一心礼佛,双手抬起,“皇兄。”
太子摆了摆衣袖,走了过来,扶着唐梓尧的胳膊,“免了,今日看三弟气色可是好多了,前几日听说三弟受伤,皇兄可是担心坏了。”
“多谢皇兄挂念,这几日好多了。”只是自己这脑袋上还包着伤口呢,不知这太子怎么瞧得,就觉得自己好多了。
“好了就好,这几日朝廷上事也多,三弟也可帮皇兄分担一些。”说着拍了拍唐梓尧的肩膀。
看着太子似乎没有要走的姿势,唐梓尧也随着站着,自己失忆了,也就府里几人知道,在府中还好过,只是看这太子对自己好像并不是真心,自己看来确实要谨言慎行,
顺着太子的眼睛看去,又一人出现在自己的视野中,红色官袍,上面绣有蟒纹,天庭饱满,有着一双如鹰般的眼睛,高挺的鼻梁与自己有几分相像,不同于企羡的声音,说话倒是悦耳,“三哥,皇兄。”
“六弟。”太子看着唐书尧,叫了一声。
“六弟。”唐梓尧问道。
三人并行,走在这雕龙画栋的宫中,石台玉阶,红袖楼头,宫人形色匆忙,步子却安而不乱,三人闲谈,这秋季本是没有什么重要的活动可行,这六皇子唐书尧又是个爱玩的性子,“今年秋猎,你们可是要参加?”
“你就是这爱玩的性子,距秋猎还有半月之久,你倒是现在就想着。”太子笑着说道。
“皇兄就知道说我,哪年你们没参加,都没见你们让着我这个弟弟一些。”说了撇了撇嘴,去年秋猎只是,唐梓尧在南疆打仗,“三哥,你呢?去年秋猎你就没参加,本来我还想着和你比比呢,不过就算去年你没参加,我也没赢了五哥,哎,这五哥呢,这娶了新娘子,上朝都晚了。”唐书尧抱怨着,也就是随意说几句胡话。
这五皇子都娶了妻,而自己竟然还是一个人,这倒是奇怪,“这以后再说吧。”
唐书尧两眼放光,他对三哥向来敬佩,不止是三哥的好身手,更多的是对三哥气魄的敬仰,三哥和自己的其他兄弟几个不同,长年征战沙场,少年英才是所有将士心中闪耀的存在,他有时会想着三哥在行军途中要经过怎样的风霜洗礼,在战场上又看到怎样的腥风血雨,喜乐地上前,“三哥可是说好了,今年秋猎无论要去的。”
“到时有时间我便去。”唐梓尧看着这个弟弟,知道这是自己最小的弟弟,对皇上又不怎么上心,倒是觉得有几分亲切。
唐书尧听了这句承诺,便是信定了唐梓尧回去,太子轻咳,讪笑,“走吧,眼看着要晚了。”
群臣议论,这唐梓尧才真正明了自己的身份,自己不仅不是个闲散王爷,三个月前手上还有兵权,看着龙椅上那位鹰眼钩鼻猿臂的长者,看自己是一脸的冷漠,相必对自己这个儿子也是不喜,三个月前,自己在战场上浴血奋战,大战告捷,还未归师,辽京便起风云,坊间传说本是不必当真,哪知自己的父皇就信了自己有谋逆之心,本是凯旋而归却被好端端的禁足,手下将士多有不服,只是自己乖乖受了罚,这父皇对自己的忌惮似乎是并没有减少,直至前几日自己身中剧毒,差点丢了命。
父皇才将自己解了禁。
要说这流言真的是害人,街市上现在到处是是民谣,民谣中所唱皆为危害百姓的刺史和郡守,这事本在一个月前平息过一次,只是这民谣又改了新的唱法,原是,这担任刺史和郡守的官宦子弟尽管贪赃枉法,声名狼藉,却无人问津;却检举了些边远小镇清廉而颇有政绩的人。
齐帝大怒,双眼若如含火,瞪着下面的官员,“户部尚书,你重新带人彻查辞职。”说着,将手放在额头上,有些急火攻心。
吓坏了旁边老奴,赶快搀着齐帝,齐帝看着下面的群臣和自己的儿子,直觉头脑发昏。
几位皇子在床边看着齐帝,太医诊脉说齐帝并无大碍,亚奥休息,几位皇子讪讪地回了家。
☆、府中将军客
唐梓尧站在湖边,这几日起了些秋风带了些凉意,隔水而望,对面楼台空亭,朱栏玉瓦,天空与其一景,水面波光粼粼。
噪杂之声传来,此人声音过于浑厚,想来也是个习武的人,等唐梓尧绕过木桥走近,才看见一个七尺的汉子,臂长而身短,腰上还挎有长剑,在企羡的后面跟着在说什么,好像是企羡教自己读书还是怎么样,听闻声音看见唐梓尧一身朝服还未褪,道了声“王爷。”
唐梓尧现在倒是有些适应自己的王爷身份了,看着面前的汉子,“免了,这是怎么了?虽是问着七尺汉子 ,但是却看着企羡。
企羡知道唐梓尧不认识这人了,苦笑着摊着手,“金将军让我教他诗词。”
虽是不知道这金将军到底是有多少墨水,但是一看就没读多少书,看着拍了拍金将军的肩膀,“看来三日不见,定当刮目相看。”
“就是,自从王爷上次被暗算之后,我可知道仅凭武力是不行了,怎么也要作个文武双全的人。”挠了挠头,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你可是要教他?”唐梓尧转头问着企羡,今日企羡一身白衣,本是寻常,只是这白衣衬得企羡身子过于单薄。
企羡看着金将军期盼的表情,“我这人教书严厉,只怕将军受不了。”
金将军拍了拍胸膛,像是发誓一般,“我这人可没什么受不了的,咋七尺汉子有什么可怕的?只要公子愿意教我。”
唐梓尧看着两人,“我看就这么定了吧,他一心要学,你随便教教,有慧根多学些,没慧根长点知识也是好的。”
企羡拱手行礼,“既然王爷这般说了,我也是推辞不了了。”打趣着。
金将军红着脸,“公子说得这般不情愿,我这个人可是个有慧根的人,这样吧!半月!如若我不长进,我就把我的小蓝儿送了公子可否?”
这小蓝儿是金将军的爱马,是他的半条命,当初为了这匹马差点丢了命,这赌注下的有些大。
“我这人不骑马。”话刚说完。
“这事我做主,输了你把马牵过来。”对金将军说了一句,又转头看着企羡,认真地说着,“你若不会,我教你就好。”
企羡心中一颤,一瞬恢复了清明,“这也好。”
“那就说好,明日开始我要经常打扰公子了。”金陵云本是一粗嗓子,这句客套话却说得软。
唐梓尧虽然这时忘了金陵云,但是相信这个人必定对自己忠诚,“今日,陛下下令彻查刺史郡守贪污一案,户部尚书傅益瑶这人?”
金陵云眼睛瞪得像个灯笼,“王爷说那老家伙干嘛!”极其鄙视傅益瑶的脸色落进了唐梓尧的眼中,“那老家伙就一老色鬼,傅夫人去世的早,那不要脸的,家里养了一堆小妾,各个比自己的儿子小,真是不害臊!”
这金陵云说话本来嘴上几没个把门的,什么话到嘴边就说,这话要人让朝中的大臣听了去,要得罪多少人。
“感情将军还爬了尚书家的墙。”企羡打趣地说道。
金陵云这下急了,“公子怎么这样说呢。”又低了头,“其实我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听别人说了几句闲话。”
“什么闲话。”唐梓尧问道。
“傅益瑶有个不争气的儿子,看上了他老父的小妾,和小妾私通。”说着,憋了个大红脸。
“这可不能乱说,你可是有依据?”这等父子离德之事可是不小。
“王爷不信我说的话?我说了王爷不要怪我。”又瞧了唐梓尧一脸,似乎是允了,才缓缓开口,“前几日我上梦春楼,听馨儿说的,傅家的那小子可是梦春楼的常客,喝醉了说的,说自己和父亲的小妾私通,还说了些什么骂他老子的话,这傅益瑶也是可怜,有这么个混账儿子。”
“馨儿?”企羡疑惑道,知道这馨儿能对金陵云说这般事,必定不是寻常的交情。
刚才还大剌剌说话的金陵云这时却是低下了头,似是有不愿之态。
企羡也不强求,只是这确刺激了唐梓尧的好奇心,但是自己毕竟是个王爷,这等事也不能直接问,只好等着金陵云自己开口了。
秋风甚凉,金陵云的头发被吹乱了几分,看上去无端凄苦。
呦呦半天,金陵云开了口,“王爷,其实我与馨儿,幼时便相识,那时家中凄苦日子不好过,馨儿是我邻居,馨儿待我好我知道,那时还想着怎么报答馨儿,只是这一来二去,报答的想法少了,多了些情意,也算是日久生情,只是那时我们年岁太小,嫁娶之事不亦,后来我从了军,可是谁能想到我随着王爷归来之后,馨儿嫁了人,那时虽是心冷,但想着她能过上好日子我也是知足。再见馨儿是一个月前的事,我没想到她会落到青楼!”说道这儿,金陵云眼中尽是寒心,活像他自己把馨儿卖进了青楼,“如果知道如此,当初说什么也不走了,就算清贫,确实能过个简衣日子。”
“你没想着要赎她?”唐梓尧虽是暗叹这金陵云的心中亏过,但赎回的话,或许有些转机。
“馨儿性子太傲,她怎么会让我赎她。”只是瞬间凄苦之气一去,想到傅益瑶那个儿子,满眼恨意,“傅益瑶是个色鬼,他那儿子也不是什么好家伙!”自己有一次去看馨儿,满脸瘀伤,这青楼女子本是低价,这 客人不顺心,打两下又如何,这傅益瑶的儿子一边只点馨儿,一边又动手打她,想至此处,双手握拳,几乎能看见黝黑皮肤上的青筋。“不过傅益瑶是太子的心腹,即使我有杀了那龟儿子的心,也怕连累王爷。”就算傅益瑶和儿子不和,也是家事,只要这金陵云动了手,怎么可能轻易放过金陵云,这唐梓尧是上司自然是逃不了干系。
企羡拍了拍金陵云的肩膀,语气听不出是安慰还是什么,“找个日子,把馨儿赎回来吧。”
“我……。”金陵云气馁,要是馨儿愿意,自己早就赎回来了,现在自己对馨儿真的是什么都不能做。
“将军对馨儿姑娘可还有意?”企羡问着,这馨儿不愿应金陵云多少会想到这金陵云会收自己入房,就算两人情意深重,这女子重贞洁,又怎会因自己给金陵云惹些闲话,就算这金陵云不在意街市之语,馨儿本就嫁过一回,心中自是顾及不少。
“多年过去,情意也是淡薄,哪还有什么,只想她过的好便是。”金陵云恳切地说着。
“你如此对馨儿姑娘说,不几日我包你赎回她如何?”企羡的样子不像是说大话,这金陵云眼中透着一股精光,如若航船路遇灯塔。
“当真?”虽是信服,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唐梓尧这站得无奈,“你信企羡的定时没错的。”
“好吧。”金陵云撇着嘴,只是远远一步一倩影挪来了一个身影,长发半披,直垂而下,风吹发舞,看得金陵云心一颤,快快地行了礼,一溜烟不见了。
本是郁闷这金陵云什么时候跑得这么快了。看着常敬走过,企羡笑着,这么大的将军,怕这么个人。
感觉唐梓尧好似一直看着自己一般,转头,只见唐梓尧辛苦地捂着自己的腹部,面露难过之色。
“王爷可有不适?”
唐梓尧吸了一口冷气,一双咕噜噜的眼睛,盯着企羡瞧着,哝哝说道,“企羡啊,我饿了。”这都什么时间了,自己还没吃饭呢。
“王爷的意思是。”企羡不解,这几日唐梓尧有些不正常自己是可以理解的。只是不太适应这王爷略带撒娇的语气,这可是在沙场上浴血奋战的铁血王爷。
“你陪我吃饭好不好。”说着也不顾这企羡是不是同意,拉着企羡的胳膊就往阁楼去。
唐梓尧本是常年在沙场作战,又勤于习武,哪知这企羡肩不能挑手不能抗的,一路跟着唐梓尧似是带着些小跑,刚到里头转头看着企羡,脸上微红,竟然还带了些薄汗。
这才意识到自己走得好像有些快,这楼阁本是个敞亮的地方,四周都是窗户,透风也好,唐梓尧一看便想着来这儿吃饭,来了才觉得这儿真是个好地方,无金雕玉刻,无兰草花香,一眼能看到这之中的所有家什,一张古木桌子,两张坐塌,一张古琴,一只长箫,便是所有。
两人渐入,即使轻微,还是能听到脚踩在地板上的声音,企羡轻启薄唇,摊摊手,“王爷,当真要在这儿吃饭?”
听出企羡语气中的不解,为何不能在此,索性一屁股先坐在榻上,似是在这儿吃饭吃定了,“有何不可吗?”
企羡浅浅地笑着,“没什么不可,我去让人把菜上到这儿。”企羡转身出去。
虽是知道这楼阁中一下能看尽所有,但是还是环绕的看着,似是想再找出什么东西,看了半天,这企羡怎么还没回来,又看了看这一箫一琴,府上全是男子,有人会这些雅致东西,似是又想到像常敬那般的未尝不会。
企羡进来的时候,唐梓尧还盯着这琴看,走上前去,“王爷。”
转头一笑,“你回来了,你会这些吗?”
“倒是会一些。”企羡回了一句。
“等哪日闲了,我可要好好听听。”唐梓尧拉着企羡的袖子,“企羡啊,你真是厉害,什么都会呢,会岐黄之术,会弹琴。”
企羡将衣袖从王爷手中抽出,笑着也不说话。
底下人的人把菜端上来的时候,唐梓尧再一次感叹这府中还是要有女子,要不这男子端菜像什么。
看着这菜色,这满眼绿油油,两份青菜,一份拌豆腐,能看到不多的肉,但是却有三份汤,皱着眉头,“宁王府……”
还未说完,旁边的人开口道,“这几日王爷头上有伤,少食辛辣油腻的食物。”
阁中过于静,吃饭的声音几乎能问,这唐梓尧憋得不行,转头看着企羡将饭分成小小的几分,这人吃这么少,“我可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
企羡抬头,眉宇俊雅之色难掩,极为平淡地说了句,“没有。”
唐梓尧这才松了口气,“那你为什么不与我说话。”
企羡苦笑,本是唐梓尧没开口,倒是自己的过错了,饶是想起今日常敬问自己的话,“王爷,为何突然想让府中有女眷?”
企羡一开口便是这句,唐梓尧无奈,这人果真不太适合聊天打趣,不过这府中有女眷是什么奇怪的事吗?“不能有吗,之前府上为何没有女眷。”
“王爷自加封王位,住进宁王府中,在府中的时间不过一载,府中也没有女主,自然是没人叮嘱让府上添女眷的事,如今想添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常敬他们…….”企羡话未说完。
唐梓尧自然是知道企羡要说什么,突然添女眷,府上那几位‘男宠’肯是不愿,只是自己对这些事真的喜好?自己为何无半分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