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陈轩一个个爆人名，幻灯片上渐渐出现这些人做事的时间和出事的时间，张铭看着这上面的面孔，心中说不难受是不可能的。“啊，对了，还有我们市场部的郑明，张权。堂堂一个副总监都能是你的人，不得不说顾总你做事太周到了。不过可惜，你忘了一件事，你在公司尽管没有直接上层，但是你依然是个三级总监，离经理还差了一步。何况是总裁和股东们。”
“哈哈哈，这公报私仇未免也太明显了。”顾云清微笑“我知道你因为郑宇举报你的事情对我怀恨在心，上次孙畅带着人查你是因为我介绍的郑明是走资人员，这次查你的钱文还有一直和你不对付的孟倩的哥哥孟刚，一直不愿意承认你这个总监的副总监张权，一个不拉，都说上来了。”
顾云清的话让会议室中的股东脸色变来变去，本以为是一次股权纠纷没想到见证了一场捉内奸的大戏。
“事实上我这里有人证。”陈轩微微一笑，接着道“我总是相信世上是好心有好报，所以——郑明。”早就候在外面的郑明听见里面的呼唤，深吸一口气然后推门进来。
“将昨天你跟我说的事，再说一遍。”陈轩看看周围，将两位已经动容的股东暗暗记住。郑明点点头，陈述道“我以前是个赌徒，事实上现在也是，半年前顾总监找上我，承诺帮我还清欠款，只是要让我以一个关系户的身份加入明德。这种好事谁都愿意干，我当然同意但是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我同时收到了一个任务。”
“监督总监陈轩并且配合副总张权的工作。”郑明惨笑一下“但是我进入明德之后并没有得到陈总的过多关注，他就好像毫不在乎一个关系户的样子。但是前不久我才知道原来陈总早就调查过我，并且将我用来走关系的一万元当做奖金返还给了我母亲。我很感激，所以决定说出真相。”
郑明将自己的身份/证/明和欠条拿给会议室的人，证明自己所说非虚。陈轩点点头接话道“他现在是公司人事部门下的一个见习行政，俗称杂工，但是做的很好。”张铭示意郑明可以出去了，眼神重新看回顾云清。
“一个无依无靠的赌徒，他会为了钱说任何人教给他的任何话。”顾云清摇头笑笑，在嘲笑陈轩的证据之薄弱。同时他拿出一个录音笔，“或许我这里有一份音频来的更可靠一些。”
录音笔摁下播放键，陈轩略显底气不足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我做事的时候手脚干不干净还用不到你来评价。”生硬的发音让这份心虚显得更加明显，甚至于在明显被熟练掌握的一门语言中出现了不该有的语气停顿。
“他，在说什么？”其中一个股东讪讪的打断顾云清的话头，问完，无奈的耸肩“我保证没听懂的不止我一个。”
陈轩看见至少有三个人下意识的摸摸鼻子。吴泽悄然上前“陈总监是说，我做事手脚干不干净轮不到你来评价。”吴泽恰到好处的履行了助理的职责，然后重新退到后面。
“我能知道这个音频是谁提供的吗？”张铭轻咳两声，接着顾云清的话问。顾云清淡笑“当然，这个人大家都知道，就是上次来公司的南德集团顾问，现在是南德的掌权人之一。安德雷·道森。”
“你可以现在联系他吗，我需要一个更好的证明。”张铭看看面色如常的陈轩，伸手邀请道。
“可以，我想电话会马上接通。”顾云清对自己的判断很有把握。陈轩算算时差，现在那头熊应该在睡觉吧——。
陈轩显然低估了道格尔顿对这件事的关心程度，或者说对凑他热闹的热切程度。陈轩听着对面明显是刚睡醒但是听见顾云清声音立刻兴奋起来的人，暗暗翻个白眼。
“道森，很抱歉打扰你，不过事情紧急。对的，还记得我说过要请你做个证明吗？”顾云清估计是顾忌在场的人，说的是中文。
但是陈轩知道，对面那阵停顿是道格尔顿在翻译顾云清说的是什么意思。半分钟后，道格尔顿的声音传来“啊，是的，我记得。你说的那市场总监，我去看了他没什么问题。”
顾云清听着对面的中文，忽然觉得自己听不懂中文了。他轻笑道“道森，这件事很重要，我知道你后来做了调查，你不是说发现他在项目上确实做过手脚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他做过手脚了，我说的是他手脚不干净，在机场免税店忽悠我们买东西拿提成。”道森好像开玩笑的的口吻嗤笑道“顾，你在干什么啊？准备抓贼啊？哈哈哈，好了，我还要睡觉。拜拜。”
陈轩尴尬的摸摸鼻子，讪笑道“这不是还要还房贷吗，张总又刚扣了我工资。”
吴泽悄悄上前，貌似小声的更正道“总监，您拿回扣是在扣工资之前。”陈轩瞪眼，给吴泽后脑勺一个轻轻的拍打，示意他站回去。
“我说你对扣工资一点意见都没有，看来这回扣吃了不少啊。”张铭无奈苦笑，一副拿陈轩没办法的样子。
☆、滴，搞定（捉虫）
陈轩瞪眼的对象换成张铭，张张嘴似乎要反驳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做了个手势示意要收拾张铭。看到这样的一幕顾云清只觉得眼前一黑，怪不得，可怜自己竟然从没得到过信任。
“说起来，我这边也有一份音频，不知道算不算的上是证据。”陈轩指指吴泽，吴泽将藏在文件夹中的一张光盘抽出来，放到了会议室的电脑上。
一个音频文件开始播放，先是一片嘈杂的敲击声，然后响起了一个声音“哥，电脑中毒了。”
杂声四起，“怎么回事？”
这个声音，顾云清听得真真切切。吴泽微笑着看着他，然后将声音放到最大。
“哥，文件无法传送，他控制了咱们的主机。”
“你们的防火墙呢？都是摆设吗？”顾云清急躁的声音，然后听见他给一个人打电话“告诉钱文，让他拖住陈轩他们，不许让他离开公司，一个人都不行。”
“哥，文件传进去了！”一个惊喜的声音，但是很快，一个凄厉的猫叫震疼了会议室人的耳朵。
接下来的话顾云清比谁都清楚，音频一直在放，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叫停，顾云清自己甚至连叫停的力气都没有了。
‘一群废物！’自己昨天骂人的声音传来，就好像是在说他今天的情况。音频的最后，顾云清长叹一声‘放弃吧，我去找道森商量一下明天让他给我作证。’
到此，音频戛然而止。张铭看着顾云清冷冷道“我想我需要一个解释19 。”
“没有解释，各为其主。我输了，就这么简单。”顾云清看着陈轩，勾唇一笑“我服了，任凭处置。”
“我要谢谢你。”张铭抿唇一笑“因为有你，我牵扯出了一大片对公司不利的人。你既然说了各为其主，我也不为难你。你被开除了。”
顾云清一愣，显然无法想象为什么张铭会选择轻易放过自己，不追问自己身后的雇主，不追责自己到底做了多少事，甚至，没有愤怒的打他两下。
陈轩在音频结束后就带着两个助理站在了会议室的阴暗中，此时他更是低下头，让人看不出他脸上的表情。张铭的做法无疑是给了顾云清一条活路，至于顾云清背后的雇主会不会放过他，还是说顾云清只是个单独的个体，没有更高的管理者，这些事情都不在他们的掌握之中了。
“不用那么惊讶，至少你在我上任的初期确实帮了我不少，你的功劳我记在心里。”张铭微笑道“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要再出现在我的视线内，那怕是在我的合作者那边都不行，不然我会揭穿你。”
“我不知道是该祝你事业顺利，还是应该祈祷你永远困在这里不要有什么发展了。”顾云清惨笑，站直身子，对着张铭鞠一躬“你是我经历过的最好的老板，如果再有一次机会，我一定直接到你这来应聘。”
“如果你直接过来应聘，或许现在就不是人事总监了。”张铭好像平常开玩笑的一般应了一声，然后笑道“只可惜，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
“是啊。”顾云清笑叹一声，然后道“最后一个忠告，张总，如果你一次开除那么多人的话，会陷入麻烦。”
“多谢提醒。”张铭点点头，目送顾云清出去。
会议室里沉默了半响，终于有一个股东开口“张铭，他到底是什么人？”
“一个不能自主的人。”张铭微笑，并没有揭穿顾云清的身份，因为他知道做事留一线，尤其是在这个行业，如果逼急了，才是真的危险。
“那陈轩。”另一个股东还记得揭穿顾云清的人。陈轩嗤笑一声，替张铭回答道“另一个不能自主的人。”
“不，他是一个自由人。”张铭摇摇头否认，“事实上我是为了这次的危机才找陈轩回来帮忙的。”
“帮忙？”刚才听不懂德语的一个股东嗤笑出声“一个市场总监而已，能帮到什么？”
“陈轩以前在美国斯洛特任职，华盛顿特区的总部，职务营销经理。”张铭有一种长出一口气的感觉，这种终于能把自己骄傲的东西展现的场景他其实期待了挺久的。
斯洛特，营销经理……明白斯洛特在美国地位的几个人诧异的看向还不到三十岁的陈轩，这不可能。
“事实上我不觉得那比一个市场总监难上多少。”陈轩看看周围，微笑着欠身行礼“首先我要向你们道歉，因为昨晚那份股份转让的文件是我造的假，毕竟如果直接动用董事会的话会让对方察觉，希望能获得原谅。”
在座的如果心里没鬼，也不会坐到这里，但是过了今天之后他们心里的小算盘就要重新规划一下了。股东们纷纷表示理解，陈轩微笑“如果没有别的事，我想我可以去工作了。”
“啊哈哈，当然，当然。”股东们讪笑着，感觉自己的小把柄被这个总监捉住了的样子。底气莫名的有些不足。
陈轩点点头，带着吴泽和刘易迅出门，从昏暗的会议室回到明亮的走廊，陈轩看看两边疑惑道“刚才你俩谁拉上的窗帘？”
刘易迅探探头，举手“我拉上的。”
“大清早拉窗帘干嘛？”陈轩挑眉，刚才神经紧张没注意，现在才觉出不对，这也太有气氛了。
“困……”刘易迅经历了会议室的事之后，对这个总监有了全新的认识，有种怕怕的感觉从心底生出来。
“你赢了。”陈轩无奈，然后扭头看看一边闷笑的吴泽，捏捏他的腮帮子“你是帮凶，不用怀疑。”吴泽挑眉，歪歪头道“那又如何？”
刘易迅看着两人的互动，忽然来了一句“总监，有时间我带你们玩页游吧，你们俩绝对配合默契，不然你们这智商玩连连看太浪费了！”
陈轩和吴泽看着痛心疾首的刘易迅，异口同声道“上班时间不许想游戏。”
公司的人事调动总会引起八卦者的关注，尽管顾云清走的很突然而且悄无声息，但是关于他走之前的事情还是一点点传出来了。陈轩看着不知道第几波举到自己市场部的行政，悄悄某人的桌面“没事做了吗？还是行政不给你们发工资了？”
借调在市场部的杂工郑明摸头一笑，将聚在自己桌边的姑娘们请走。陈轩上下看看他，微笑道“看不出来，还挺招女生喜欢。”
郑明尴尬一笑，“我，也就是这个嘴皮子溜一点，别的没什么。美女们就是想听个乐子。”
陈轩摇摇头“我可是知道，你记忆力超群，但是空有一副嘴皮子，学不进去东西。得过且过，浑浑噩噩。”
“呃，陈总，您想说什么？”郑明有些囧，尽管以前是个赌徒，但是现在好歹改邪归正了。
“下个月去文宣那里报道，我和他们的人说好了，你以后就盯着明德赞助的那些社团和二次元团体，那些小家伙要是想耍点什么心眼瞒不过你吧？”陈轩看着有些激动的郑明，浅笑着看着他。
“当，当然没问题。”郑明整天对着电脑，都快哭出来了，他现在挂职依然在人事，基本上没人找他干活，除了买点外卖，端茶倒水。
陈轩点头，进到办公室。吴泽正在给刘易迅上课，关于如何做好一个陈轩专职的助理。尤其是在陈轩开始忙碌的时候。
“好了，下课。吴泽过来我有事找你。易迅，你去把前两个月不用的文件都碎掉，然后叫刘梦将最新的供货单给我一份。还有，两杯咖啡。”陈轩快速嘱咐着，刘易迅已经适应这个节奏了，快速记下这几个安排，转身出门。
“你不能总让他做第二助理的事情。”吴泽摊手，“不是你说要培养新人让我撤退吗？”
“我又没说这么快。”陈轩翻翻眼睛，初夏的阳光打在办公室内，顾云清离开已经两个月了，他们将一切可疑人员都放在视线中，慢慢清理。
“你舍不得？”吴泽笑意挂在脸上，沁入眼底。陈轩挑眉“我是怕在你把刘易迅训出来之前他就跑了。你没看他最近睡觉都少了。”
“那是因为我在他玩的攻略游戏中打败他了，而且用的是新练的号。半个月。我没有耽误休息时间。”吴泽嘿嘿一笑。
陈轩一阵气绝“合着你早就搞定你那边的事了，前段时间是在玩游戏？”
吴泽点点头，老实的承认，然后辩解道“我没耽误工作啊。”
“那是因为我把你的事情都做了。”陈轩揉了个纸巾团扔过去，表达愤怒。吴泽手掌一挡，纸巾改变轨道飞到了垃圾桶中。
“我要准备扩招了。”吴泽脸色正经，然后凑到陈轩面前“亲爱的，给推荐几个人才吧？”
陈轩一指头推远了凑到眼前的脑门，无奈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在纸上刷刷的开始写名字，后面覆上了原有公司和基本的性格特点。
“你要是能挖过来，你就挖。”陈轩将手写的英文转给吴泽，“只能这么看，有些公司我也不知道中文译名。”
陈轩点点上面的一个人名，正准备说什么就听见手机响起。将纸滑到吴泽面前，手指比了一三五三个数字，示意吴泽重点看看。
接起电话，里面传来乔有些无奈的声音“陈，周把诺达维斯吞了，他要了。”
“要了？”陈轩难以控制的提高声音“就那么个小东西就满足胃口了？看来他比我想象中的野心要小啊。”
“谁说不是。”乔叹气，接着道“肯特很生气，他本准备让周给他带来更大的利益，现在闹成这个样子。陈，你和他都是华裔，劝劝他吧。”
“劝他做什么？接着给老家伙卖命？”陈轩嗤笑一声“不是所有人都有心理准备一辈子做这个的。”
“是啊。”乔知道劝说无望，似乎是给自己倒了杯酒，然后感慨道“上个月我见到灰熊了。看他的样子，也准备收手。”
“你被他骗了。”陈轩叹一口气“他不过是因为唇亡齿寒，稍稍收敛一点。你呢，还准备继续？”
“你收手吗？你不收我就不收，咱们可是最好的搭档。”乔诡异的绕了个弯，惹得陈轩发笑。
“那就做到被发现吧。”陈轩留下一句，对面笑骂了一声，挂了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接下来要好玩了～
☆、滴，套路卡
挂掉电话，陈轩有些感慨，周峰的离开不但会使肯特的投资回报寥寥，更会失去他本来能够拥有的回报，但是为什么？一个诺达维斯就能够满足吗？这种尚未行程正轨的附属公司，几乎没有自主权，还是说，周峰想要在这上面和雇主谈什么条件？
“陈轩，这个人已经六十七岁了，还在工作吗？”吴泽纳闷的声音传来。陈轩眨眨眼，回过神来，现在周峰如何和他也没有关系，还是盯着点眼前这个人吧，他可比周峰有意思多了。
“你好好算算，六十七岁他经历过华尔街几次改革？”陈轩点着笔尖，画出两个时间轴“戈登在三次金融风暴，别看现在他不显山露水，你且看看这个年龄还挣扎在华尔街的人。有哪个过的比他好。”
两次峰值期间，陈轩画的那条代表着戈登的折线都平缓度过，这在吴泽和陈轩这种年轻人看来是不可能的，但是事实摆在眼前。
吴泽若有所思，盯着纸上的人名，半响道，“那这个，诺娃·伯姬，前任斯洛特公司的金融顾问，你确定我把她拉过来不会被斯洛特报复？”
“唔，不会，她和凯瑟琳是一批出去的，天不怕地不怕，肯特对她们这些叛逆者也没什么兴趣，所以还算安全。”陈轩摸摸鼻子，“有一个问题，你要去招揽她的话，千万别提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