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灯有些好奇,“这是什么?”
白把边边角角地喷到了,“消毒水。”
席灯闻了闻,却发现什么味道都没有。
“它没有味道。”随后他给碗筷都给喷了,“还可以食用。”
“真神奇。”席灯抽了张纸,准备擦桌子。
“等等。”
席灯不解地看着白,白把席灯的手看了好几遍,“你洗手了吗?”
跟一个洁癖约会似乎并不美好。
席灯站在白身边,学着他的洗手步骤一步步洗手。白脱手套时,都十分严谨,手套外面只碰外面,绝不会碰到里层。
他洗完手就戴上了一副新手套,旧手套则是被丢进了垃圾桶。
“你一定买了很多手套吧。”
“还好,我的工资够买了。”白转过头去看席灯,他低着头看着席灯的手,“你作为一个做木偶的,应该更加注意手的卫生。”
“是。”
吃料理的时候也不顺利,白只吃了几口就没吃了,而席灯则是被辣到了,他眼角都泛上红,本来略青的嘴唇也被染得红红的,倒是看起来比平时健康多了。
“我作为一个医生的角度介意你不要再吃了。”白冷静地开口。
席灯抿了一口茶,“说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和职业。”
“你叫我白就可以了,我的职业是一名法医。”
“法医?”席灯重复了一遍,随后说,“我比较笨,我想知道法医是更侧重法还是侧重医呢?”
“我只是为法律服务的医生。”
“原来是这样,你可以叫我席,我的名字念出来可能比较绕口。”席灯抽了张纸擦了擦嘴,随后看了下墙上挂的表,“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
吃了韩国料理的结局是,席灯在车上就闹了肚子,白立刻转头开去医院,同时给警局打了个电话。
“喂,我是白,今天我要请假。”
“请假?你居然会请假?你是发生车祸了吗?”
“一个朋友生病了,我要送他去医院。”
“什么?白,你竟然会有朋友?什么朋……”
白已经把电话给挂了。
席灯捂着肚子,额上已经渗出冷汗,“很抱歉,我打扰你了。”
“如果觉得打扰,下次就不要选自己不能吃的东西。”白声音很冷。
到医院时,席灯完全瘫软在副驾驶座上,白从驾驶座下车绕到副驾驶座,直接把座位上的人给抱了起来。席灯显然被吓到,看着突然离自己那么近的脸,眼睛都睁大了些。
白一脚把车门踢上,大步往医院里走,“闭嘴,不要说话来浪费力气。”
负责跟踪两人约会的警察往后一靠,啧了两声,“白大人居然会有这样的一幕,说出来大家一定不信。”
说到这,他便立刻把手机掏了出来。
“咔擦”
白突然回过头,眼神准确无误地看向镜头,把警察直接吓得手机都掉在腿上,最尴尬的是,手机砸到他的敏感部位。
“嗷嗷嗷”
警察一顿哀嚎。
“白,那个,你把我放下来吧。”席灯神情有些慌乱,甚至在看到旁边的人都在看他的时候。
白目不斜视,“你能走?放心,我回去会全身消毒,不用担心我。”
席灯闭上嘴巴不说话了。
很快就有医护人员注意到他们,席灯被放到担架的时候,他往白身上看了一眼,白则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席灯被迅速地运走。席灯收回眼神,头顶上传来询问声。
“病人,请问有家属吗?”
席灯半垂下眼,长长的睫毛在眼底落下一团小阴影,“没有。”
警察在医院外等了一会,就看到白走了出来,他立刻坐直了身体。白大步向他走过来,警察便立刻把车窗降了下来,“怎么了?”
“我要回警局了,跟卡特说一声,我今天的任务完成了。”白冷着脸。
“欸,可是他生病了,生病不是更能体现……”
“你想照顾,那你去吧。”白说完便转身走了,他很快就上了车,驱车离开医院门口。
“太冷漠了。”警察嘀咕了一声,“警长叫白接近嫌疑人真的会有用吗”
他把座位调低,干脆躺了下去,拿着帽子反盖住脸,开始闭目养神。嫌疑人肯定一时半会出不来,也眯一会好了。
第二日早上,警察才看到他负责盯梢的人从医院出来。被病魔折磨了一晚的人比往日更加憔悴,走路都微微勾着腰,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警察默默在心里骂白,居然把病人就这样放在医院里一晚,也太过分了。
青年蹙着眉,招了辆的士。
警察迅速开车跟上。他盯梢?0 ⒘艘灿惺炝耍嗄甑纳钍止媛桑甑氖奔涫侵形缡愕酵砩鲜悖话隳茉诹璩恳坏阒暗郊遥缓罅璩苛降愦盎ǖ疲缟匣嵩谑坏愠雒拧T谒墓鄄炖铮嗄昙负醪桓肆担坪跻裁挥信笥选?br /> 青年坐车回了家,警察趁机下车买了点早餐,还趁机给警长汇报情报。
席灯洗完澡就躺在了床上,脑子把昨天的事情全部回想了一遍。白那个人是不可能主动接近他的,那么他这次便一定是抱着目标来的。大概是警方让他来的吧,但不管是谁让他来的,只要白肯来就够了。
一见钟情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可能发现在他和白之间,怎么把白骗到他床上来,还真是个大问题。
所以要用最俗套的办法吗?
白再来的时候,大大出乎了席灯的意外,他以为对方起码一周之内不会来,哪知道第三天就来了。白手里提着一个袋子,他将袋子往柜台上一放,“木偶坏了。”
席灯往袋子里看了眼,将木偶取了出来,“哪里坏了?”
“它不会动了。”白言简意赅。
席灯拧了下发条,果然不动了,他便把木偶放在柜台上,“那白换一个吧,喜欢什么样的,随便挑吧。”
白却拒绝了,“我就要这一个,你修吧,什么时候修好再打电话给我。”
就这样两人交换了电话号码。
当天晚上席灯收到了一条短信。
“睡了吗?”
席灯想了下,回复,“没有,白呢?”
安德鲁捧着白的手机,看到回信后,立刻又回:“我也没有,你怎么还不睡?”
他旁边围着一群警察,看安德鲁如何撩汉子。
白站在不远处,一脸冷漠。
“我还在店里,要十二点才关门。”
安德鲁把短短几个字看过来看过去,思考了一番,手指霹雳巴拉地开打,“我也十二点下班,要不要一起去喝杯酒?”
他回复完,立刻被嘘声了。
“一个心脏有缺陷的人会陪你晚上喝酒吗?还有,你要白去酒吧?”
安德鲁怪叫了一声,“怎么会,我的意思是去某个人的家里喝酒。”
不过这条短信发过去,对方却长达五分钟没有回复。
安德鲁看来看去,“难道是太快了?”
白走过来,一把把自己手机夺过来,“玩够了吗?”
安德鲁讪笑,“大概是的。”
白把自己手机消毒一遍,便直接放进了口袋里,等他忙完一切,再打开手机的时候,收到一条新短信。
“好啊,我在店里等你。”
短信是一个小时之前发的。
第69章 4.4我在悬疑文拆CP
白垂下眼,遗传了父亲的长而浓密的睫毛拢去了眼底的情绪,眼中却隐隐有光华流动。
手机屏幕彻底黑了下去。
他把手机收起来,现在已经是午夜十二点了,无论是警局内,还是外面的街道,都已经变得静悄悄了。
他洗手换衣服便离开警局,半个小时后他到达了那家木偶店。
街道安静静的,月亮孤独地挂在天上,只有一点微弱的灯光伴着它。白开车到达时,木偶店从外面看已经彻底黑了下去,外面“营业中”的牌子也变成“休息中”。白打开车门走了下去,他远远地看了眼同事的车,刚刚路过的时候,看到对方正可怜地窝在车里吃汉堡,所以说那个人还在店里。
白走到门口,这家店从里到外都装修得十分古朴,藤绿色的门,门的左上方挂着吊兰,吊兰细长嫩绿的叶子垂落下来,白日看,很清新,可是到了夜晚时,则是给门上倒映出略诡异的影子。他抬手试试了推门,里面果然没锁。一走进,白就发现里面就跟外面一样看起来很黑,店主人把灯都熄了。白往里面走,才看到柜台处亮着一个很微弱的光。
昏黄色的灯光仿佛可怜得只是一只萤火虫的尾巴,而开着灯的人却浑然不觉,还在灯下做木偶。
他在给木偶上色,面前摆着一个颜料盘,颜料盘上有朱红色、绿色、黑色、白色……他正在给木偶画眼睛,左手手背上有好几道颜料。他认真的样子仿佛是在对待自己的珍宝,甚至没有听见人进来的声音。
“这样对眼睛不好。”
白冷不丁地出口。
席灯停了下手,但很快又继续了,并没有抬头,语气平静,“你可能要等我一会,如果停下来的话,色彩就不同,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我有告诉你我不来吗?”
席灯抬起头看了面前的人一眼,“抱歉。”
“你没必要说抱歉,我也没有准时到,你继续吧。”白走到席灯身边,先是打量席灯手边的台灯,随后盯着席灯手里的那个木偶。
他一直没有出口再说话,直到席灯做好。
席灯松了口气,站起来将木偶放到一个玻璃箱里,再锁上。做完这一切他才回头看着白,“现在似乎很晚了。”
“一点整,走吧。”
“去哪?”
席灯没想到白是找个二十四便利店买了一袋子酒过来,让他在车上喝。
席灯看着手里的酒,有些措手不及,“在这里?”
白点了下头。
席灯把手放在酒上,却迟迟未动。白也不催,他先是用消毒水彻底消毒了酒瓶,再开始喝。席灯看着对方,过了许久,才打开一罐酒,只是微抿了一口,也觉得辣。
“若是不能喝,就不要喝。”白冷静的声音响起,随后他便夺过席灯手里的酒,连带着那袋酒,一起下了车,再回来的时候,他双手空空。
他把酒给扔了。
“夜深了,回家吧。”这是那晚白对席灯说的最后一句话。
随后的七天里,他也再也没有出现,而一直跟着席灯的警察在两天前也撤走了,他们仿佛觉得席灯已经脱离了嫌疑了。
在第八天的晚上,席灯给白发了条短信,说木偶已经修好,欢迎随时过来取。
对方的短信是两个小时后才回的,上面就言简意赅的两个字-----“今晚”。
白过来的时候,他看起来似乎比往日更加难以接触,浑身散发着冷气,就像一个通电运行中的冰箱。
席灯把装了木偶的袋子推过去,白扫了一眼,拿起来,道了声谢谢转身离开。等他走到门口时,手臂被轻轻碰了一下。席灯从后面追了上来,“听天气预报说待会要下雨,白带伞了吗?”
白扭头看着席灯,他的眼神很奇怪,似乎在惊讶,似乎在纠结,总之很有深意。
“白?”席灯轻唤了对方一声。
白却是把头扭回来,看向窗外,“你应该也要关店了吧,我送你。”他的眼神放在街的那边。那边有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咖啡厅,这个时间只有两三个顾客在店里。坐在窗边的男人似乎是位精英人士,正对着笔记本电脑敲写什么。
席灯没有拒绝,“那等我一下。”
白的眼神还放在那个精英人士身上,听见席灯的话也只是唔了一声,似乎没有听进去。等席灯再走回来时,他的眼神才收回来,看着席灯锁好门,便带着人上车。
白开车从来不放音乐,车里也没有香水味,席灯曾经与对方亲密接触的那次,也只是嗅到衣服上那种淡淡的洗衣皂以及一点点消毒水味。
作为一个法医,白的洁癖很严重,他没有性伴侣的原因并不是他忠贞或者其他,而是他嫌脏。
标准的两点一线的生活,让白几乎接触不到工作外的人,而共事的同事在接触白几天之后,就只会对他产生恐惧心理。如果让白去酒吧这种地方,恐怕他会全副武装,甚至带着一瓶巨型消毒水对着那些人喷。
安德鲁曾调笑过,白听了却一本正经地说:“喷太麻烦,还是紫外线消毒吧。”
当然这些年总有几个不怕死的敢挑战白,坚持最久的也不过三个月,在他去了白的家里之后,三分钟不到,他便直接冲出门口,吐了,然后立刻消失在白的面前。
席灯发现白开的路线并不是通往他家,他只是动了动脚,随后便继续看着窗外。
白也不说话,一直开车,直到了目的地他才停下来。他解开安全带,扭过头看着席灯,车里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为那张冷冰冰的英俊面庞增加了几分温度。
“到了。”
席灯看他,圆框眼镜后的眼睛黑漆漆的,“这是哪?”
“我家。”白打开了车门,“这次真的请你喝酒,下车。”
第70章 5.5我在悬疑文拆CP
街边的路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灯下围着一些小飞虫,像是在跳舞。
靠着不太明亮的路灯,白找出了房门钥匙,插进去,还没拧动时,他抬起了头,“其实你现在还可以反悔。”
站在他身后不远的人听了这话,似乎不太理解,“后悔?”
“是的,后悔。”白盯着门上的花纹看,“要回家吗?”
“我觉得我有点口渴。”
白背对着人,微微勾了下唇角,扭动了钥匙,随后推开了门。他仿佛在向对方展现一个新世界,仿佛门后藏着一个恐怖的怪兽。事实上,对方也的确因此被吓到。
席灯发出一声类似打嗝的声音。
白脱了鞋,走进去,将钥匙挂在门旁的骷髅人的手上。
吓到席灯就是这个骷髅人,一个完好的骨架子,它的头正朝着门口,空荡荡的眼睛十分骇人。
白已经走进去了,席灯转开脸,脱鞋进去,关门之前他左右看了看,不得已开口询问:“白,灯光的开关在哪?”
“不要管那个,关门,走过来,前面没有障碍物,走五米就可以上楼梯了。”白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席灯只好关上门,一关门,房子里就是彻底的黑暗,他在黑暗中慢慢摸索,走了几步后,摸到一个圆圆还很光滑的东西。楼梯?他顺着往上摸。
“摸错了。”白不知道从哪里晃了出来,他手里提着一个很小的手灯。灯泡在玻璃里散发暖黄色的灯光,同时也照亮了白。他那双眼睛看起来比往日更加深邃,睫毛轻轻一眨,都可以落下一团阴影,他唇角似乎有上扬,但又仿佛没笑,“我个人建议你不要低头看,直接把手收回来。”
席灯立刻把手收了回来,身体有点僵硬。
“是什么?”
白却转换了话题,“我们去二楼喝酒,我已经拿好了。”说完,他便提着灯往前走,席灯跟了上去,在上了几步楼梯,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白微微偏过脸,仿佛已经注意到席灯的小动作,他的声音在这间安静的屋子里响起,“这间房子有很多我的收藏品,你小心别碰到它们。”
席灯飞快地收回视线,垂下眼,“嗯。”
他刚刚摸到是一个骷髅头。
走到二楼,白抬手按下墙壁上的开关。灯光一下子亮起,白把手灯给关了,为方才的行为做了个解释,“楼下的灯坏了,我忘记报修了。”
席灯跟他进了走廊对面的房间,一打开,席灯开始对文中那一大段对白房间的描写有了概念——
“……白是个怪人,在任何人的眼中都是。他的房间很大,雪白的墙,木质地板,现代化装修,最好的家具,这样一看,他没什么奇怪的,但他有一面墙,上面贴满了照片,是他接触过的所有尸体的照片。没有了能理解他这种喜好,他的家中也很少来客人……”
那面墙很大,五分之三已经贴满了照片。席灯一眼就看到那面墙,白将手灯和酒放在桌上,便把外套脱下来挂在衣架上,随后又解开了领带。
“我要先洗澡,因为身上有尸味。”
席灯把视线从那面墙上离开,左右看了看,“我应该坐哪?”
白将领带解下来,指了下沙发,“坐那吧。”他说完,便直接去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