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林痛苦的抚上自己的额头,过了一会儿才看向一旁呆愣的钱沐,“我刚刚怎么了?是不是又昏过去了?”
钱沐想说话却说不出,心中却咆哮了一句:卧槽你那哪是昏迷啊你那是猝死啊猝死好嘛!!!
稳了稳心神他才站起身来,双腿却还有些发软,钱沐忽的想起一个月前羽林似乎也发生过一次猝死的事情,疲累的深吸了一口气,“你……这是常发病?”
羽林依旧在痛苦的揉着额头,他的耳朵嗡嗡响听不太清钱沐再说什么,只好伸手牵住他的一只手,“我好像……发烧了……”
“什么?”钱沐有点不敢相信的轻呼出口,“——我帮你叫救护车了,一会儿医院的人就会过来,还用不用打电话给何岸或者你家人?”
“不用,你陪我就好。”
“……”钱沐慢慢掰开他的手指,“不可能。我要走了,再见。”
羽林抬起湿漉漉的眸子看向他,“别走钱沐,我好饿已经两天没有吃过饭了。”
钱沐愣了愣,理智告诉自己趁着时候赶紧溜,却还是抵不过他这幅可怜巴巴的模样,忍不住问出口,“两天没有吃饭?”
羽林缓缓站起来抱住他的腰,将头压在他的肩上,可怜兮兮的开口,“别问了,不然你又要生气了……”
钱沐立即明白他指的是什么,前两天钱沐跑出去之后就在机场住着,羽林一个人在酒店里。羽林说的不错,他现在一想起这事还隐隐有些烦躁。
他用力想将怀里的人推开,羽林却似粘在他身上一般紧紧环住他的腰无论如何也不肯放手,头还在他颈窝里来回乱蹭,蹭的他心烦意乱。
“我好饿……”
这人真是让人生气,可发烧时这幅模样可爱乖巧的让人一句狠话都说不出来,明明羽林才将他绑起来加以威胁,可他却被此时的羽林缠的只能用手轻轻拍拍他的背。
一瞬间就想起了这半年里羽林对他所有的好,似潮水一般涌上来。
这个人刚刚还端了一杯牛奶和一盘沙拉来喂他,填满了他空空如也的肚子,却不知道给自己做些吃的喂饱自己的肚子。
钱沐半是气恼半是心疼,“我去给你煮碗面好不好?”
“想喝粥,很久没吃你做的粥了。”说完抬头小心翼翼瞧了瞧钱沐的脸色,又补充了一句,“下面也好,你做的东西都好。”
钱沐心中轻轻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了,有些挫败。
门铃却再次应声而响。
☆、小黑和大黄
钱沐愣了愣就要过去开门,羽林却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最后在钱沐无声的眼神警告下吭哧出一句,“我跟你一起去开门。”
钱沐心想,自己比嫌疑犯的待遇也好不到哪去。无奈只能腰间挂着一个人过去开门了,都不知道羽林这一发烧就腿软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好,头疼欲裂。
直到钱沐透过猫眼看了看门口的人,心中立马羞愧难当,他扭头看向将头埋进自己颈窝的人,“何岸来了。”
怀中的身子一僵,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立马松开环在钱沐腰间的手,站直身子清了清嗓子,“开门吧。”
钱沐撇了撇嘴,十分不情愿的开了门,连抬头都不好意思抬头的打了个招呼,“进来吧。”
废话,他前两天刚把人家表哥给睡了,脸皮要多厚才能做到像身边的人一样若无其事!
何岸也不客气,在门口换了鞋就往客厅走,走到半路察觉一丝不对这才扭头看向仍在门口站着的两人,“小爷我都进来了,你俩就别在门口站着了?”
钱沐撇撇嘴不愿说话,知道他这浪荡的性子这辈子都改不掉了。羽林则不同,那可是何岸的亲表哥,听了这话不教训教训他让他低头过来认错,哼,他钱沐的头拿下来给人当球踢。
然而他却只觉得脖子上一凉,低头看到一双白嫩的手,耳边虚弱的传来一句:“背我过去,我双腿发软。”
钱沐的耳根立马红了,下面的小帐篷眼看就要支起来,倒不是他本性孟浪,实在是羽林的娇喘让人很难不回想起之前的某一夜。
他清清嗓子,“何岸你表哥发烧了,我去煮碗面你过来扶着他。”
何岸的屁股还没碰着沙发呢,闻言又站起来将他白里透红、可劲发春的表哥抱回了沙发,嘴里还嘟囔了一句:“怎么说发烧就发烧了?不是今儿才刚回来吗?”
将人放在沙发上了还不依不饶,“你瞪我干嘛?瞪我你的病就能好啊?算了我不跟病人一般见识……小穷!我表哥怎么病成这副模样了?是不是你没照顾好他!”
钱沐正在做卤子懒得理他,何岸却趿拉着拖鞋直接走过来了,“我跟你说我表哥可是万里无一的,要是不小心烧坏了脑子今后就给你看着了,想甩都甩不掉……”
钱沐不愿意理他,一起睡了四年早就摸透了何岸的性子,知道越理他越没完没了。谁知却从客厅悠悠飘来一句可怜兮兮的:“我脑子烧坏了。”
厨房两人均是一愣,随后齐齐转身。
外面还在断断续续飘着小雪花,室内温度宜人丝毫不受外面冷冽的寒风打搅,羽林的头发软趴趴的搭在头上,身上一件浅灰色毛衣看上去温暖的厉害,也衬得他面容更加白皙干净,像是个刚刚毕业的学生。
他正两手扒着沙发一脸渴望的往钱沐的方向瞧,见钱沐转过头来看他立即咧开一个笑,怕他没听清又将刚刚的话重复了一边,“我脑子烧坏了!”
钱沐嘴角抽了抽,眼神闪躲着说了句:“闭嘴!脑子烧坏了很自豪吗?”又转过身去做自己的打卤面了。
何岸对自己表哥悄悄竖起一个大拇指,心想自己的表哥这次可真配合,看着钱沐的侧脸又开始唠叨:“听听听听,这脑子多么脆弱又珍贵的东西,你可倒好,拎着我表哥出了趟差就给烧成这副傻……这副模样了,今儿我算是来着了你丫想跑都跑不了,表哥的下半生就由你负责好生伺候着吧。”
钱沐深吸一口气,不停劝告自己不与傻逼论长短,将电磁炉的电源关了开始捞面。
何岸端起料理台上透明大碗,“哟,感情知道我要来还特意做好了沙拉等我呢,虽然被你们偷吃了一半不过我不嫌弃,有这份心意就好!”
钱沐愣了愣,谁给他做沙拉了?抬头看了一眼才发现正是之前自己剩下的半碗,便又低下头开始往面上浇卤子。
“那是我的。”
何岸拿着叉子叉起一块芒果看向羽林,“表哥你刚刚说什么?”
钱沐瞥到羽林瞬间黑透的脸,心里咯噔一心赶忙将何岸手里的叉子和沙拉抢走了,一边端着托盘往客厅走,嘴里还不忘宽慰何岸一句:“都说别跟病人计较了。”
何岸愣在料理台前望着吃的开心的羽林半晌反应不过来,刚刚表哥不是跟他一队吗,怎么瞬间就倒戈和小穷联合起来欺负自己了?
表哥也太容易收买了吧,不过半碗沙拉加一碗打卤面而已……遥想自己当年给这人送过多少东西啊,也没见他像今天这么好说话过。
这两人……该不会有什么猫腻吧?
。
下午三人一起吃了顿饭便卧在沙发上休息了,何岸挑了个美国片播放,羽林躺在沙发上慢吞吞的吃着水果,钱沐则正在认命的削苹果、包橘子、切芒果。
从羽林手里接过芒果皮递了张纸巾过去,“擦擦手。”
羽林却不应声也不拿纸巾,只眼巴巴的望着钱沐面前果盘里的橘子,钱沐看他这幅可怜兮兮的模样又想气又想笑,最后想到他发烧只好将芒果皮扔进垃圾桶,回身又握住他的手腕一根手指一根手指仔细擦拭起来。
羽林听话的很,赖赖叽叽的仍人摆布。直到钱沐再拿起橘子递给他,他脸上才有了几丝生机,吃的时候就像是小兔子一样,一小瓣一小瓣的往嘴里填,速度却很快,不一会就撑得两颊微微鼓起来。
“没人跟你抢,都是你的。”钱沐无奈的伸长胳膊擦掉他嘴角流下来的汁液,羽林将脸凑过去放在他手心,嘴里还不忘一下一下嚼着果肉。
这样子真是萌化了。放在平时任凭钱沐如何想象都想不出来、别人如何描述他也不会相信的画面,如今就活生生的在面前播放着。
像只宠物狗。
钱沐越看越觉得舒服,将手探上他的额头,“感觉好点了没?”
羽林病怏怏的没多少精神,轻轻摇了摇头,皮肤磨挲着钱沐的掌心。
钱沐心想,真可怜。
背上却冷不丁被人打了一下,他皱着眉扭头看了看身后张牙舞爪指着屏幕的人,“小穷快看这么牛逼的造型都能做得出来,老美的演员恐怕都要哭了哈哈哈哈哈。”
羽林、钱沐:妈的智障。
何岸正看得入神,没人搭理也不影响高涨的兴致,又拿手指戳了戳钱沐,“小穷,我的苹果削好没,等半天了!”
羽林不高兴的拉了脸,“何岸,你该回去了。”
钱沐望了望窗外,天色已经快黑透了,冬天就是这点好,天黑的快。何岸则犹如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表哥,你就不能让我在这住两天吗?”
“不能。”
“我靠不带这么绝情的啊,苹果我不吃了让给你还不行吗?你这人怎么这么小气!”
羽林不说话,只拿两只黑漆漆的眼睛望着何岸,钱沐看两个兄弟战争又要开始赶忙起身,手却被人紧紧扯住,回头一看羽林正在紧张的瞧着他。
“何岸,你去把垃圾扔了。”羽林没有起伏的声音此时软绵绵的没多少威慑力,何岸却不情不愿的起身,“说好了,我扔了垃圾就让我在这住着。”
“快去。”
何岸立马拎着垃圾袋出了门。
钱沐见何岸出了门立即抽回了自己的手,羽林却再次缠上来抓住他的手腕,“别走。”眼中的紧张和害怕一时间全没了遮拦,汹涌而出。
钱沐抿了抿唇,没说话。
“钱沐……”羽林轻轻唤了一声,这一声就有点犯规了。因为钱沐最受不了羽林可怜巴巴摇着尾巴撒娇的模样,更何况这一声里的嘤咛太清晰,让钱沐一瞬间就红透了脸没了思考能力。
羽林缓缓从沙发上坐起来,双手环上他的脖子,“我不会再逼你了,也不会让你做不喜欢的事,别离开我好不好,我的头有点昏昏的困得厉害,可我不敢睡害怕一睁眼你就带着行李走了。我没办法了钱沐,我没办法了……”
人的左耳是很容易被说动的,钱沐一时间几乎忘了两天前发生的事情,他确实犹豫了一下。可从理智上来说他不该犹豫的,甚至今天下午就应该走的。
门铃却响了起来。
钱沐立即拿下了羽林的胳膊,清了清嗓子,“何岸回来了。”
羽林的眉头微微皱起,“扔个垃圾怎么扔那么快……”
“……”钱沐走过去开了门,却看到两个陌生人。哦,后面还跟着一个何岸。
“你们是……?”
两人还没来及回答何岸便从身后挤了过来,“他们是宠物医院的。”刚说完箱子里的东西就像是有反应一样,立马露出两颗脑袋来。
钱沐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你们?”说着接过了大大的纸箱,便转身慢慢走进了屋里,脸上的表情一瞬间柔和起来。何岸则继续在门口跟那两人说着什么。
钱沐端着纸箱不知道放在哪里合适,因为他也不知道一个有洁癖的人会觉得将两只狗放在哪会觉得顺眼。谁知羽林却懂事的说了句,“抱过来吧,我也看看。”
钱沐直接将纸箱放在羽林腿上,一边逗弄着两只傻狗一边偷偷瞧羽林的脸色,见他皱了皱眉又赶忙将纸箱放到地上。
一会儿才停下来看向羽林,“你什么时候把它俩送去医院的?”
“忘了。”
“……”钱沐拿起茶几上的水果给两只小狗吃了,“它俩有名字吗?”
“黄的叫大黄,黑的叫小黑。”
“……”这俩名字倒是一听就是狗的名字,就如桂芬、翠花在人界屹立不倒一般。
“谢谢,我很喜欢。”
羽林见钱沐又拿起一块苹果递给两只小狗,挣扎了下才开口,“给我留点。”
钱沐回头瞥了他一眼将苹果一股脑儿的全喂给了两只狗,何岸正好跟两人交涉完毕回屋来,“表哥你什么时候想起来养狗的,以前不是最讨厌这种爱掉毛的动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