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王朝》六部 完整[出书版]—— by:风弄
风弄  发于:2016年08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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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雪岚笑道,“真不是存心。你不说,我还没察觉。“
说着,不但不让开一些,反而在被底下慢慢地蹭过去。
 宣怀风不料他有这样邪气的举动,想往床边避,但一张单人病床睡了两个人,空间实在有限,再要闪避,就要跌到床下去了。所以他避也避不开,只能承受白雪岚可恶的举动。
 偏偏他现在不比从前,很难对白雪岚生气,不管白雪岚怎么调皮,也只能无可奈何。
 宣怀风就转过头,瞪他一眼,说,“我看你就是存心,不然,怎么脸上露出这种得意的笑容?行动上也得寸进尺。”
白雪岚说,“冤枉。晨勃这种事,自古有之,难道是我个人就能存心制造的?连科学家都说了,但凡正常男人,都会如此。要是不信,等回了公馆,我翻外文杂志给你看看,做个证明。”
宣怀风说,“我不是说晨……“
他觉得说出那个字实在不雅,猛地一停。
 被子底下那滚烫的东西越发坚硬,隔着一层病人服的布料,顶在自己身上,仿佛把热都传过来了,烧得皮肤一阵阵发烫。
 宣怀风说,“你让开一点。”
白雪岚问,“为什么?”
宣怀风说,“我是病人,在医院里,病人最大,我说让开就让开。”
他熟知白雪岚的无赖霸道,这种情况下,白雪岚多半是要纠缠到底的,所以语气也不甚严厉。
 不想白雪岚却很君子,竟真的起了身,往小隔间的浴室去了。
 不一会,神清气爽地返回来,伏身在宣怀风颊上亲了一口,低声笑着说,“在医院里病人最大,我听病人的。不过在公馆里,我最大,回了公馆,你就要听我的了。”
宣怀风刚想开口,白雪岚又补充了一句,“在海关衙门里,我也最大,你还是要听我的。”
一顿,又接了第三句,“至于戒毒院,那也是海关下面的机构,仍属我最大。你依然要听我的。”
说完,脸上露出促狭而英俊的笑容来。
 宣怀风也被他逗笑了,说,“你也太会算计了,当你的下属,可真倒霉,处处都要受你欺负。”
白雪岚说,“受我欺负的也只有你。别人想让我欺负,我不会赏这个脸。”
两人一阵说笑,便把那正常男人早上的正常反应之事,揭了过去。白雪岚如此轻易放过,当然也不只为了日后在公馆、海关衙门、戒毒院里欺负怀风,更因为考虑到怀风身体未痊愈,自己饿得日子久了,如果此时一开禁,只怕要把怀风的身体吃垮了去。
 所以,白雪岚倒是处处警惕着自己,要把欲望按捺住。
 宋壬听见病房里传出说话声,知道他们已经醒了,敲了门走进去,问白雪岚话里颇有含意地问,“总长,是不是该做事了?”
白雪岚看了看手表,泰然自若地说,“时间很够,急什么。等吃了早饭再说。”
宋壬很听白雪岚的吩咐,既然白雪岚如此说,他把头一点,就退到门外去了。
 等宋壬出去了,宣怀风问,“今天你有什么要紧事做?”
白雪岚轻描淡写地说,“没有多要紧。我看那姓展的讨嫌,准备打发他上路。”
宣怀风说,“昨晚听你一说,我知道,你今天必定对展露昭有行动的。我知道你是有大本事的人,既然敢说,应该都筹划好了。不过有一事,广东军在城里胡作非为,总理也不是不知道,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非是不想惹出大事,把现在勉强的和平局面给破坏了。你把展露昭杀了,解气是解气,残局怎么收拾?”
白雪岚正在换衣服,以他和宣怀风如今的关系,是不需要避讳的,站在床前就把宽大的长睡袍脱了,只着一条白绸短裤,露出结实漂亮的肌肉,然后捡着一条干净的西裤穿上,一边往裤上环着皮带,一边不在意地说,“收拾残局,是总理的事,我只管杀人。”
宣怀风一怔,微笑着说,“要我是总理,听见你这话,真是血都要吐出来了。”
白雪岚说,“可不是,谁让他也姓白呢?我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就那么四个字,破而后立。先把人送了上路,再对付那些跳出来哭坟的。连你也说,现在的局面是勉强的和平,那就是虚假的。一个虚假的东西,你维持它干什么?堂兄是想把广东军稳住,争取时间把势力巩固了,岂不知广东军也打着稳住他争取时间的算盘呢。如今选举临近,城里的风声很不对劲,洋人又在向政府施加压力,我琢磨着里面有广东军那班人的手脚。”
宣怀风大概明白过来,看向白雪岚的眼神里多了一丝佩服,说,”不愧是总长,在政局上的考虑,比我周全多了。“
白雪岚把衬衣上的最后一颗纽扣扣好,过来拧了拧他的下巴,笑道,“宣副官好胡涂,这是政局的事?本总长今天杀人为了什么,你心里不明白?你是我的人,谁敢碰你,我就杀谁,这话说得清楚不清楚?”
宣怀风哭笑不得地说,“真真好大威风。我现在是跟了一位山大王吗?”
白雪岚伏下头,往他淡色柔软的唇上轻轻一咬,笑得邪气而英俊,说,“宝贝,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跟着山大王上了贼船,你就是压寨夫人的命。怎么?不愿意吗?”
宣怀风被他揶揄得无话可说,又被他拧着下巴轻轻晃来晃去,忍不住反抗起来,曲指在白雪岚额头上敲了一记,说,“少得寸进尺了。我要下床洗漱,别挡着路。”
白雪岚揉着额头,乖乖让开。
 宣怀风下了床往浴室走,进到门里,转头一看,白雪岚又跟了进来。
 白雪岚说,“我陪着你罢。”
宣怀风说,“别闹了。浴室离了才几步路,怕我逃走吗?”
白雪岚笑着说,“对。正是怕你逃走,我不放心,要看着你才好。”
宣怀风说,“不要再玩了,我就不信你真这么清闲。宋壬还在外头等着你。”
他是知道白雪岚胡闹的性格的,自己身体刚刚好了一点,没有兴致和他胡闹,见他真要和自己挤在浴室里,倒有些怕白雪岚认真发疯,一边说,一边伸手轻轻推了白雪岚一把。
 白雪岚顺着他的手,往后退了一步,不一会,又往前挨了一步。
 不管宣怀风怎么说,他就是嬉皮笑脸,不肯到浴室外头去。
 宣怀风无奈道,“你究竟要怎样才好?堂堂一个总长,小孩子脾气耍一两次,无伤大雅,耍上十次八次,就不显得可爱了。”
白雪岚微笑道,“你大人大量,就容忍我这小孩子罢。”
说着,竟真的杵着浴室里不肯动了。
 宣怀风拿他没办法,只能由他。其实让白雪岚留在浴室里,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就是任谁如此时时刻刻被盯着,连洗漱也不放过,不免觉得有点喘不过气来。
 宣怀风洗漱完毕,从浴室出来,白雪岚也跟着出来。
 这时早餐已经送到了病房里,吃食都是从白公馆厨房送过来的,厨子知道总长和宣副官的喜好,做了不同安排,白雪岚吃的是比拳头还大的白面肉包子,咬开了口子,里面油淋淋一团香卤肉馅,宣怀风吃的则是淡淡咸味的白粥。
 两人隔着小桌,面对面地吃着。
 宣怀风喝粥喝到一边,不知忽然想起什么,神色一动,把碗放下,慢慢地问,“你刚才,是怕我进了浴室,又会发病吗?”
他上次把展露昭和姜御医痛斥一顿赶了出去,和白雪岚欢欢喜喜吃了一顿饭,后来正是进了一遭浴室,局势就急转直下了。刚才白雪岚的行为很反常,不像只是为了亲近,不由让宣怀风多想了一想。
 白雪岚听他问自己,也不说什么,只把包子塞在嘴里大口咬着,抬眼瞅着宣怀风。
 似乎在笑,但是那笑,却仿佛带着一丝不好意思。
 大概是因为,他过度小心的痴傻举动,被爱人爱穿了。
 宣怀风已经知道自己猜对了,怔了一下,苦笑着说,“对不住,是我误会你了。”
白雪岚还是笑,慢条斯理地说,“我不怕被人误会。等你病好了,记得补偿我这被误会的人就成。”
宣怀风听了,不做声地喝粥,把剩下的半碗温热的白粥喝完了,低声说,”我赔偿你一辈子。”

第二十六章
 宣怀抿奉军长的命令,赶到警察厅做了一番交涉。不出所料,警察厅的人哪里敢真的要抓一个带兵的师长,不过知道广东军有钱,想弄几个钱使罢了,宣怀抿以军长副官的名义,许了一笔款子,事情就差不多了结了。
 至于死掉的巡警老张,他家里老婆带着三个半大孩子在警察厅门口哭得震天响,求为她被打死的丈夫做主,这种事,自然有警察厅上头出面,给三两个钱的抚恤金,以为公殉职的名义打发掉。
 宣怀抿很麻利把警察厅的麻烦对付了,并不急着回德国医院,而是回了一趟行馆。恰巧姜师长把叔叔的遗体从巡捕房接了回来,要放入棺材里。姜师长想到这叔叔对自己不薄,要不是他给自己白面掺药的方子,自己如今也未必这样受司令看重;又想着叔叔是自己请出山的,可怎么才到首都,没享几天福,就被车撞死了。
 思及悲处,不觉伏棺大哭,不肯让人盖上棺盖,嘴里只说着,“叔叔,侄儿对不住你!”
宣怀抿见他哭得伤心,想起军长的叮嘱,要和姜师长好好打关系,便在自己大腿上狠狠掐一把,陪着姜师长好好地滴了几滴眼泪,宽慰着说,“师长请节哀。姜御医一代圣手,菩萨心肠,他又是最疼爱师长的,他在天之灵,怎么忍心看师长这样为他悲痛。请师长千万保重。”
他扶了姜师长时,顺便朝棺里瞥了一眼,本以为被车撞死的人,模样不知道何等难看,岂料并非如此,头脸还算完整,也没有缺胳膊少腿,只是胸膛处的衣裳塌陷下去一大片。
 宣怀抿给旁边的马弁使个眼色,让他们给棺材盖上盖子,自己把姜师长搀到客厅用茶,慢慢地把警察厅的事说了,要姜师长一切放心,都处理妥当了。
 姜师长哭了一场,喝了一杯热茶,渐渐冷静下来,也感激宣怀抿这样热心,说,“让宣副官费心了,回去请转告军长,老姜很感激军长的关心。没说的,日后老姜上刀山下火海,报答司令和军长的恩典。”
宣怀抿目的已经达到,就和姜师长告辞,准备回医院向展露昭报告。
 到了行馆门口,听见一把脆生生的声音,似乎正和看大门的人说着什么,声音听起来很耳熟。
 宣怀抿往外一探,果然是熟人,不由问,“小飞燕,你怎么过来了?”
小飞燕见到他,也不理看大门的人了,跑到他跟前笑着说,“宣副官,幸亏你出来,不然我可要跑一趟空了。我问门口的人,却说你不在行馆,还说你这一向只在医院里。”
宣怀抿说,“我最近都在医院里,今天回来一趟办事,正好碰上你。不然,你真的跑一趟空。”
小飞燕惊道,“怎么,你也病了吗?”
宣怀抿说,“不是我,军长受伤了。”
小飞燕更是大惊,“呀!展大哥受伤了?他怎么受的伤?伤得重不重?”
被赶出白公馆后,她一直住在梨花那里,倒对海关和广东军的事不清楚。
 宣怀抿正急着回医院去陪展露昭,不耐烦和她长篇大论,只说了军长伤快好了,就问,“你过来找我?有什么事?”
小飞燕把绿芙蓉的事说了一下,宣怀抿哼了一声,说,“这个绿芙蓉,事办得不如何,倒很会要这要那。”
小飞燕说,“宣副官,你就帮帮她吧,我看她病恹恹的快发作的模样,真是可怜。好人有好报,你帮助她这个可怜人,日后老天爷保佑你和展大哥长长久久,日日我把你发儿缠,你把我腰儿搂。”
她倒聪明,虽是幼稚浅薄之语,却正挠到了宣怀抿痒处 。
 宣怀抿笑道,“一阵子不见,小嘴甜了不少,哪里学的?”
小飞燕嘻嘻地说,“我住的地方有许多姐姐,天天说这些有趣的的话呢。可是我梨花姐姐不许我听,她要知道我学了嘴,说不定会打我手板心呢。宣副官,我好话说了一篓,你就给一点让我带回去给她,成不成?”
宣怀抿当着展露昭的副官,虽然手里差事被司令暂时停了,但一两包白面的小事,还不在话下,他也知道绿芙蓉是一颗很好的棋子,一个已经驯服的年轻漂亮的当红女戏子,不但可以用来笼络年亮富,若有需要,也可以送给别的达官贵人当有趣的礼物,总不能白白舍弃了。
 况且,展露昭也颇有几分把小飞燕当小妹妹的意思,宣怀抿刚好可以对小飞燕卖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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