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王朝》六部 完整[出书版]—— by:风弄
风弄  发于:2016年08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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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怀风说:「天底下总有一文钱逼死英雄的时候,我叫你节省一点,总归对你有好处。」

说完,就把门掩上了。

白雪岚走过去推门,发现竟是锁上的,脸上便露出笑来,伏在门上,曲着指头敲了敲。

宣怀风在里面问:「又什么事?」

白雪岚问:「你锁门做什么?」

宣怀风没说话,不一会,水龙头打开后的声音传出来。

白雪岚想象里面那绮丽风光,爱人褪了衬衣西裤,在水雾中肤光胜雪,心更加痒起来,又把手去敲门。

隔了片刻,宣怀风的声音在里面传过来,说:「别敲了。」

白雪岚听他的声音很平静,这平静底下,恐怕是赧然而温柔的,更被激起了信心,像有人给他的无赖行径撑腰似的,果断地继续敲起来。

叩叩,叩叩,叩叩叩。

叩叩叩叩叩……

他只管不急不躁,断断续续地敲着,直透出一股锲而不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来。

这完全是敲在他爱人的心上了。

敲了三四分钟,浴室门便传来一个轻轻的声响。

白雪岚大为振奋,尝试着一推,果然里面的锁打开了,心里又甜又热。

立即把门推出一大条缝隙,大猫般敏捷地挤了进去,反手把浴室门一关,然后两手一伸,把一具被热水浸得润泽温暖,触手滑腻的身子抱住。

白雪岚嘴唇摩挲着肌肤温热细腻的下巴,喃喃地说:「亲亲,我还当做梦呢,你真的给我开门了。」

宣怀风微微皱着眉,说:「我有什么法子,你就这样敲个不停,叫人心烦。真是个无赖。」

白雪岚笑得如做贼偷到大珍宝一般,说:「这年头,干坏事的才有好果子吃。我不无赖,你怎么会开门?来,这法兰西浴缸也是个贵重东西,我们今晚一道给它开开光。」

把宣怀风打横抱起,放到充满异国风情的外国浴缸里,自己也脱了已经半湿的睡衣睡裤,大模大样踏进去。

自是说不尽的轻怜蜜爱,几番意犹未尽的攻城略地了。

◇  ◆  ◇

两人在浴室里胡闹了几回,才总算把这个漫长甜蜜的澡给洗完了,回到床上,把进口床垫压出一个柔软舒服的下陷,都低低喘气。

白雪岚随时随地,是本能地要掌握着宣怀风的。

即使是刚刚享受过快乐的状态,人躺在床上,他还是情不自禁把手去轻轻抚着宣怀风的胸膛。

掌下肌肤,极有弹性,隔着薄薄肌肉,一颗心脏正有力地跳动着。

他知道是自己把这颗心弄得如此怦怦地激烈地跳着,便有一股自豪澎湃着自己的胸膛,越是不由自主宣告着占领了似的摩挲。

宣怀风开始忍耐着,但见他没完没了,只在自己身上不知足地乱摸,知道要这人主动停下来,恐怕是不容易的,便把他的手在自己身上抓住了,拨到一边去,说:「睡吧,别动手动脚啦。」

白雪岚慵懒地哼着说:「你离得太远了,靠过来一些。」

宣怀风就在他身边,胳膊贴着胳膊,已是靠无可靠。

踌躇了片刻,轻轻歪着脖子,把一边侧脸贴在白雪岚结实的胸膛上。

白雪岚才算满意了。

宣怀风满鼻子嗅着白雪岚清爽的味道,浑身都是懒洋洋的舒适,一时也不舍得睡,和他东一句西一句地说:「今天晚上梨花请吃饭,说广东军的展司令,在城里很嚣张。」

隔一会,宣怀风又说:「小飞燕说要给她新结拜的姊姊买一件礼物,我写了条子,请账房预支她一个月的薪金。」

再隔一会,又低声说:「她和她姊姊吃了饭要买礼物,我叫了一个护兵陪着。」

等了半晌,没听见白雪岚动静。

宣怀风小声问:「你睡了吗?」

白雪岚鼻音浓浓地嗯了一下,喃喃说:「你继续说,我喜欢你趴在我怀里絮叨。」

宣怀风听他的声音模模糊糊,知道他实在犯困了,低着声音说:「你睡吧,不要强撑着了。」

在他胸膛温暖的肌肤上,很温柔地亲了一下。

怕自己压着他心脏的位置,他晚上会做噩梦,便悄悄把头移回来,微蜷着身子贴着白雪岚睡了。

第七章

第二日,宣怀风见到小飞燕,瞧她一脸喜滋滋的模样,便打趣她,「昨天一晚上在街上玩,帮妳姊姊买了什么好宝贝?」

小飞燕说:「哪有玩一个晚上?我十点钟就回来了,不信您问那个您派给我的大兵。好厉害,他好像随时路面上都有贼冲出来把我抢了去似的,后来我和姊姊进了一个鞋铺子,好说歹说,他才肯坐下来歇一歇,别人见我们后面跟着这么一个大兵,还当我们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呢,态度不知道多恭敬。是了,我买了一双跟儿高高的洋鞋给姊姊,她可喜欢了。」

说完,便打了个哈欠。

宣怀风看见了,对她笑道:「妳别伺候了,再去睡一睡吧。我看妳昨晚睡得不够。」

小飞燕说:「现在去睡觉,怪不好意思的。先把这个月的薪金给领了,大白天的倒去睡觉。再等一会,吃了中饭,我偷空睡个午觉吧。您这边既然不用我伺候,我就去给那个宣副官送早饭了。」

刚要走,宣怀风叫住她,低声问:「怀抿现在怎么样?」

小飞燕叹一口气说:「人被关起来,手又残疾了,换着谁,都会像他那样痴痴愣愣的。他饭是吃的,只是不怎么肯说话。上次您派过去的医生,给他重新包扎了,还给他吃了一些洋药,我问他手还疼不疼,他也不搭理人。」

宣怀风出了一会神,摇了摇头,说:「我这个三弟……几年不见,我倒好像不认得他了。他如今落到这个样子,心里也许是恨我的,所以我也不去看他,要是去看他,他只以为我是要奚落他。现在有妳照顾他的吃食,我多少放心了一点。厨房那边,我自己放着一笔钱,他要吃什么有营养的东西,妳就尽点心吧。」

小飞燕点头说:「宣副官,这您放心,他是帮过我的,我一准尽着自己的能力对他好。再说了,您也不要难过,他就算对您有埋怨的地方,也是一时想岔了。您看我和姊姊,天南地北的人,都能做了好姊妹。您们是一家里的兄弟,哪有一辈子做仇人的道理?我不说了,这就给他送早饭去。」

宣怀风颌首,看着小飞燕去远了。

沉思了半晌,摇铃叫听差,把昨晚护送小飞燕那个护兵叫了来,问他,「昨天你跟着小飞燕,都到什么地方去了?」

那护兵说:「就沿着街走了一遭,都看的女人的玩意儿,我也不懂。她们停留的,就是这么几个地方。」

便说了几个店铺名字。

一听店名,大概都是买胭脂、小首饰、女鞋的地方。

宣怀风听他说得很流畅的样子,微微有些诧异,转头一想,就明白过来了,问:「我问的这些,是不是总长已经问过你了?」

护兵乐呵呵地笑了,问:「宣副官,您怎么知道?」

宣怀风说:「我就知道,这公馆里的事,没一件躲得过他的耳朵。你辛苦了,这个拿着吧。」

掏了一张五块钱的钞票给他。

护兵憨憨地笑着,没伸手来接。

宣怀风问:「怎么?不敢要我的赏钱吗?不怕,总长问起来,你就实话告诉他,你办事认真,我奖励你一点小钱。」

护兵说:「不是的。是总长已经赏了我钱啦,是一百块。」

宣怀风说:「他可真阔气。我是不能和他比的,不过,我这个,你也收下吧。」

这样一说,护兵才很高兴地接了,对宣怀风说:「宣副官,您待人真和善,说话又客气。很多兄弟想跟在您手底下办事呢,我要不是身体够壮实,枪也打得不错,恐怕也抢不到这个资格。是总长亲自挑我给您当护兵的。」

宣怀风说:「这里头难道还有什么选举制吗?」

护兵说:「您说的那些文明词,我可不明白,总不过是和挑武状元差不多吧。宋大哥在山东白司令手底下,可是一把硬手,您看,现在也只够格给您当个跟班的。」

宣怀风想着白雪岚这些举动背后的含意,便觉得耳朵热热的,彷佛会被眼前这粗豪的护兵看出什么蹊跷来,微笑着说:「宋壬很不错,他救过我的命。就说到这里了,你忙你的去吧。」

护兵便高高兴兴地走了。

这一头,小飞燕从厨房里取了早饭,还是提着藤篮子去后面给宣怀抿送饭。

那看守的护兵张大胜,远远瞧见小飞燕窈窕纤细的身影,老早就把院门给打开了半扇,两手抱在胸前,背倚着门,看着小飞燕过来。

小飞燕给宣怀抿送了这一阵子饭,已经和几个看守他的人有几分熟了,尤其是这张大胜,很爱和她多说上两三句话。

她走到院门前,一看他摆出那架势,就扬着脸,半笑半嗔地问:「做什么?你又要搜查我的篮子吗?给,随你怎么搜去。」

张大胜说:「哟呵,妳今天吃了小辣椒吗?一张嘴就呛人。」

小飞燕说:「我这不是呛你,说的是大实话。你横竖要搜查的,我主动一些,还不好?」

当着张大胜的面,把覆在篮子上的白毛巾打开了,一样样地揭开盖子,无非是包子稀饭咸菜之类。

小飞燕都给他看了,问:「看好了吗?」

张大胜说:「看好了,妳都送了许多次了,老熟人,难不成我还信不过妳。我问妳一句,妳昨天晚上是不是出去玩了?」

小飞燕脸微微地白了白,问他,「你从哪里知道的?」

张大胜说:「给妳当跟班的那个蒋二,和我睡一个大通铺呢,我怎么不知道?我还知道妳结拜了一个新姊姊,是不是?」

小飞燕说:「是的呀。」

张大胜说:「她干的营生不好,妳一个好姑娘,还是少和这种人来往吧。」

小飞燕不料他说出这样的话来,觉得自己受到很大的侮辱,俏脸往下一沉,「你说什么?你瞧不起我姊姊吗?好,咱们也不要说话。」

提着篮子,气冲冲地跨进院门。

张大胜便跟在她后面,急得乱挠头,喂喂地叫着她说:「妳气什么?我也是好心好意,为着妳着想,才劝妳一句话。常言说,忠言逆耳……」

小飞燕头也不回,也不和他搭话,就进那间锁着宣怀抿的屋子里去了。

自从小飞燕回去和宣怀风抱怨,这屋子就有了改变,公馆里的人往里面送了一张床,一张小木桌,还有一套半新不旧的床褥。

宣怀抿的境况算是比过去好了,至少不用躺在干稻草上过夜。

这时,宣怀抿正躺在床上,竖着耳朵等小飞燕过来。

听见开门的动静,他就慢慢坐起来,作出一副等吃食的模样。

他们都怕外头有人监视着,见了面,并没有作出热络的表情,小飞燕过来,默默地把吃食摆在小木桌上。

宣怀抿看两人靠得很近,眼珠子也没瞧她,盯着那些吃的,低声问:「妳去那地方了?」

隔一会,小飞燕才微微点了点头,咬着下唇,说:「你吃一点吧。」

宣怀抿拿起一个包子,沾着咸酱咬了一口,皱着眉咀嚼了一会,问:「妳刚才,是和谁吵嘴?」

小飞燕因为这并没有不能让人知道的,声音也不再压得那么低,说:「一个护兵乱说话,惹恼我了,和你无干的。」

宣怀抿问:「那妳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小飞燕黑水银似的眸子瞅着他,心里很紧张似的,恍惚地一笑,说:「我没有话要说,你快吃吧,等一下,外头又要催了。」

把手指了指桌上一碗稀饭。

宣怀抿看看那稀饭,再看看小飞燕的眼睛,心里蓦地一跳。

一个声音在脑子里叫道,这是下了药的!

面上虽然镇定,身子已在轻颤。

一边又很诧异。

千难万难的叫了小飞燕去和展露昭碰头,怎么就弄过来一碗下了药的粥?

他猛地想起,和广东军的人混一块,听过不少事,说落到仇家手里的人,要是掌握着机密,就算仇家不杀,自己人也常常要下手灭口的。

难道,展露昭也要灭他的口?

宣怀抿心脏狠狠一缩,又满脑子地乱向自己说,不会的,不会的。

他对展露昭是什么心思,展露昭很清楚。

他卖谁,也不可能卖展露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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