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废话。”越泽林起身就要走。
李祚轩立即抓住他:“送我一程。”
越泽林额头上青筋跳动:“你车呢?”
“我搭便车来的。”
越泽林眯起眼,一把甩开他的手:“结账后在门口等我。”
李祚轩笑着应了一声,拿着钱包起身结账。
越泽林的车是红色的法拉利,李祚轩一坐进去就笑道:“泽林的车好干净,还香香的。”
对方用看神经病的目光剜了他一眼:“你住哪。”
“你先开,我告诉你怎么走。”
“……神经病。”
车外的温度很高,马路上的行人都打伞带墨镜,从那一张张皱起来的汗脸就能知道北京的夏天有多热。
“下了高架桥继续往东。”
“你家到底在哪里?”越泽林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李祚轩突然从座位上直起身,盯着后视镜看了好一会儿。
“你干嘛?”
“泽林,”李祚轩眼睛盯着后视镜一动不动:“你难道没发现有车一直跟着我们吗?”
越泽林一愣:“哪辆?”
“棕色那个。”
越泽林看了一眼,“凑巧吧?这条路一直很多人走。”
“但它的车牌可能有问题。”李祚轩眯起眼从后视镜打量:“一般伪造的车牌,阳光一照会有点偏红,上面的字体看起来会比较瘦。”
越泽林有些讶异他怎么懂这么多,却依旧一副怀疑的表情:“就算是伪造的,也不一定就是跟踪吧。”
“你开下高架桥后从长安路绕,然后再开上来一次试试看。”
这很麻烦,越泽林心里有些不情愿,但见李祚轩少有的严肃表情还是照做了。
其实他心里也有些打鼓。因为父亲生意的关系,越泽林也沾染过黑道上的业务,但行事一直很小心,从未惹过茬子。
就算他真的惹到了人,首当其冲的也应该是越坤才对,难道对方是想从自己入手?
车开下了桥后绕了一圈,又重新转上桥。
“似乎不见了,应该是巧合吧。”越泽林松了口气。
“不对,你下桥后路旁停一停。”李祚轩锁紧眉。
“那是要罚款的。”越泽林不满地嘟囔,但还是又一次照做了。
车子在路边停稳,两人都心照不宣地注视着后视镜。
没过一会儿,那棕色的车重新出现在视野里,从高架桥上缓缓开下。
越泽林脸色僵硬了,攥紧了握着方向盘的手,盯着那棕色的车开过视野,等对方消失后立即重新启动引擎开出去,同时拨打了助理的电话。
“梁决,查一下这个车牌号码,还有,那边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好的老板,那边一切顺利,怎么了吗?”
“……到时再和你细说。”越泽林挂了电话,狐疑地看向李祚轩:“难道是来找你的?”
李祚轩无辜地耸肩:“不太可能,我在国内没惹过人。”
越泽林眯起眼:“你没惹过,不代表你爹没惹过。”
“宝贝儿,你不会要把我丢下车吧?”李祚轩温柔地眨着眼:“外面那么热,万一晒坏了怎么办?”
“滚下去。”
李祚轩叹了口气:“泽林,你不能拔屌就不认人啊。”
越泽林暴怒:“给我闭嘴!”
“我是说真的,”李祚轩收起笑意:“万一他们真的是冲着你来的呢?我走了谁来保护你?”
“……谁需要保护了?”越泽林有些发虚地反驳,差点闯了前面的红灯。
李祚轩见他没有真逼自己下车的意思便笑了,目光移向窗外,突然看见那辆棕色的车正在左边路口。
绿灯亮起,那辆棕色的车正好转到了他们的路上,打了一个弯就停在了他们车后。
“什么玩意儿……”越泽林低声咒骂道,等这边的绿灯一亮就脚踩油门飞驰出去。
他开得很快,连超了前面好几辆车一路狂奔,还故意绕各种弯路,想把那讨厌的车甩掉,早把送李祚轩回去这件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直到越泽林又绕回原来的商厦,怒气冲冲地把车停下,开门瞪着那棕色的车缓缓靠近。
只见它就在自己身后停住了,里面的人似乎也不打算出来。
越泽林彻底被激怒了,走进它旁边,不耐烦地用力敲玻璃。
车窗打开,露出一个中年男子的脸,阴沉地瞪着他。
“跟着我做什么?”
对方脸色偏黑,面上因为油光在夏天看起来十分明显,让越泽林有种恶心感。
“能说句话吗?”
那男人的脸突然狰狞了,一直藏在车窗下的手举起来,刹那露出黑洞洞的枪口。
“泽林!”
枪响突兀得可怕,越泽林感觉整个人突然被身后的一股力道拉扯,堪堪躲过了斜擦着眼前飞驰的子弹。
李祚轩从后环过他,猛地把越泽林扯到车后,沿着相反方向奔去。而车上的男子猛地打开门,举起枪开始疯了般地连续射击。
商厦门口立即响起了尖叫,人们惊惶地乱跑。
“这边。”李祚轩拉着脸色惨白的越泽林冲进商厦侧面的入口,把门重重关上,将上面厚重的锁飞快扣下。
子弹打在门上一阵剧烈轰响,立即起了一股浓重的烟味。
确认对方进不来后,李祚轩便拉过一旁惊魂未定的越泽林冲下负一楼,一直拐到一间仓库里,进去把门反锁。
他们瞬间从外面喧闹的环境、来到一个狭窄静谧的空间,突然的变化让越泽林有些适应不及,只见他脸色发白,眼里似乎心有余悸。
“估计警察一会儿就能到了,我们先在这里躲躲。”李祚轩轻轻揽过他的肩膀,见越泽林依旧呆怔,又抬起另一只手把他整个人抱进怀里,亲亲那僵硬的脸柔声道:“别怕,已经没事了。”
018.
越泽林的身体轻颤了一下,生硬地想推开他,却被李祚轩抱得更紧。
他摸着越泽林的背,隔着薄薄的衣料感觉到对方已经出了冷汗,想必被吓得不轻。越泽林这个样子让他心里不禁变态地兴奋起来。这种因意外流露出的软弱,正对李祚轩的胃口,很容易让他失去抵抗力。
他用力将越泽林嵌进怀里,似乎要把对方的心跳也融进身体里。
阴暗的仓库很安静,几乎要压迫着人呼吸不过来,越泽林觉得脑子里乱哄哄的一片。
“放……开,我打个电话。”
李祚轩缓缓松手,越泽林立即和他拉开距离,脸色怪异而闪躲。他拿起手机开始打电话,转过身去不看李祚轩。
“梁决,我在西城区这边……”他说着话,声音又回到原来的平静:“出了点状况……你先过来……”
挂了电话后越泽林僵在原地,然后慢慢地抬头看着李祚轩,低声道:
“刚才,谢谢。”
李祚轩轻轻握住他手腕,“你没事就好,以后不要那么大意了。”
越泽林低着头不语。他根本没想到对方会那么大胆,在人声嘈杂、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拿枪。
他被这疯狂行径吓到了,以前帮父亲做黑色生意都是在严密的操纵和保护下,谨慎的行事能保证他绝对的安全,所以从未想过会发生这种事。
“真的没事了,泽林。”李祚轩揽过越泽林的肩膀,温柔地抚摸着栗色的头发:“我会保护你的。”
越泽林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话。他侧着头做出闪躲的姿态,但这微小的动作和欲拒还迎没有任何区别。
他眼里流露的恐惧根本逃不过李祚轩的观察,对方有力的手臂环上他的腰,面对面地将越泽林搂进怀里,亲密的吻流水一样淌在了脸侧,温热得几乎可以把人融化。
“刚才吓死我了,”李祚轩说着在他眼角旁重重地吻了一口:“就差一点点……”
越泽林不说话,静静地任由他抱着,低垂着眼掩去里面的情绪。
就连李祚轩把他的脸抬起来,亲了亲他的嘴唇,越泽林也没有说话。
等梁决赶来时,商厦门口的骚乱已经平息,而那个企图谋杀越泽林的男人在警察的包围下吞枪自尽,尸体就躺在在地下一层的门口,污黑的血淌了一地。
越泽林走出来时,捂着嘴几乎要呕出来,好在李祚轩帮挡着,用手抚着他的背,才让他反胃的感觉好一些。
“老板你没事吧?!”梁决一脸惊恐地冲上来,看到李祚轩也吓了一跳;“大设计师您在也啊?”
李祚轩笑着点头;“我们今天正好谈电影的事。”
越泽林听着门外的骚动和无数的快门声皱起眉:“媒体都来了?”
“都聚在门口,我们从商厦的VIP车库走,那有司机接应。”梁决快速回答,同时对李祚轩笑道:“大设计师您也和我们一块走吧,警察说有目击者看见您救了老板,董事和夫人一定得重重谢您啊。”
李祚轩莞尔:“好啊,能见到越叔叔我高兴都来不及。”
越泽林立即睁大眼睛瞪着他,似乎在警告李祚轩不要在越坤面前乱说话。
李祚轩朝他笑笑,趁梁决走在前面没注意时捏了捏他的手掌,示意他放心。
车开出去的时候一群媒体像疯了一样的围追堵截,要不是有警察拦着恐怕要直接趴在车头上一阵狂拍。
好在车玻璃是特制的,在里面可以悠闲地看着记者疯狂的样子。
“我听说越家的宅邸很有历史,一直想参观下,没想到今天机会就来了,实在是巧。”李祚轩对坐在副驾驶座的助理道。
助理也是会来事的人,笑脸相迎:“董事今天也难得从上海来北京,和您也是有缘!啧,瞧我这脑袋,都不知道该叫您李大设计师还是李总了!”
“哪个顺口就叫哪个,叫祚轩也行。”
“别别别,我可担当不起。”梁决哈哈大笑。
看着李祚轩和助理谈笑风生,旁边的越泽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看向窗外沉默不语。
他向来不擅长圆滑,而且凭越家大少爷的身份,想跪舔他的人排起来可以绕北四环三圈,根本无需以平易近人的姿态出现。
可越泽林有时也会忍不住向往李祚轩这种为人处事的状态。对方待人总是一副儒雅温和的模样,却又让人感到不言自威,不至于掉身份,但他实在做不来。
到了宅邸,远远就看见两夫妻站在门口,身为母亲的徐芮神色忧虑,看见他们就立即小跑过来。
“泽林没事吧?吓死妈妈了……”她一把拉住刚下车的儿子,吓得脸色都白了。
越泽林摇摇头,刚想说什么李祚轩就从后面探过头,笑眯眯地说:“他好着呢阿姨。”
徐芮看到李祚轩很疑惑,梁决赶紧解释了刚才的事,徐芮立即感激地抓住他的手谢了又谢。
“如果没事的话,今晚在这里吃饭吧。”一直面色平静的越坤开口,对李祚轩的出现并不感到意外:“李董的小儿子,我还是第一次见。”
“越叔叔好。”
越泽林一愣,原来越坤知道李祚轩的身份,难怪会允许梁决带他来到宅邸。
只见越坤锐利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李祚轩,道:“早听闻大设计师的名声,现在正好回到国内发展,很想交流一下。”
“恭敬不如从命,我也特想和您交谈啊。”李祚轩朝身为长辈的两人轻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