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也不顾一脸呆滞的酒保，对着西蒙笑道：“西蒙，我可是找你找了半个月。”

西蒙脸色微变，冷冷看向身旁的年轻人。

“别紧张，先自我介绍下，你可以叫我萨博。”那名年轻人拨了拨额首的护目镜，淡淡笑道。

第六十四章生物的特殊性

西蒙印象里并没有萨博这一号人物，所以当这个年轻人报出名字后，他并没有就此放松警惕，依旧一脸冷意，甚至，只要萨博不说个所以然来，他便会以迅雷之势杀掉萨博。

看到西蒙眼里丝毫不掩饰的些许杀机后，以为报出名字就了去除隔阂的萨博不由一愣，旋即很快的就反应了过来。

因为西蒙并不认识他。

眼见西蒙眼里那一抹杀机越来越明显，萨博颇显得狼狈的连忙低声道：“是龙让我来找你。”

这句话立马起了效果，西蒙愈发强烈的杀意顿时如潮水般褪去，他以为在这座岛屿上的都是海贼，但没想到革命军的人也会渗透到这里，自然，他不相信萨博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找他，甚至在他上岛之后短短三个小时就找上门，要知道，这一个月来他的行踪可以说是无迹可寻。

西蒙没想到的是，其实革命军并没有渗透到这座不属于任何四皇旗下势力的岛屿，也确实如萨博所言，真的是花费了半个月来寻他。

见西蒙撤去敌意后，萨博暗自松了口气，掌握了西蒙资料的他，知道对方对海贼狠辣无情，一言不发就杀掉海贼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若是刚才不及时解释清楚，或许他会死得很冤枉。

“龙想见你。”危机散去后，萨博毫不避讳的低声道，仿佛没看到为他送上一杯牛奶的酒保那愈发惊骇的神色。

这名酒保早在萨博入座后就竖起耳朵悄悄关注，听到西蒙二字的时候已经难抑惊讶，此刻听到龙这个名字，心中更是翻起惊涛骇浪，他强行忍住脸上的骇色，但效果低微，只能埋头退得远远的。

西蒙微微挑眉，淡淡瞥了一眼已经退到酒柜前，埋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的酒保，然后诧异的看着萨博，眼中尚有些质疑，若非寻常人都不知道他和龙的关系后，他绝对不会相信萨博的话。

原因无他，因为革命军的行事风格很是低调，萨博独自一人敢来特可尔岛虽说明具备了一定的实力，但随口把西蒙他的名字和龙的名字在酒保面前道出来，很难令西蒙去相信龙会有这样的手下。

萨博不知道西蒙心中想法，单纯的认为西蒙并不相信他的身份，他释然一笑，以更低的声音再度解释道：“鱼人岛。”

那声音压得极低，但在身为海贼的酒保面前却没有半点效果，当即，那名酒保的身躯微微一颤，被西蒙敏锐的捕捉到，不由得，他心中微叹，已经决定离开时杀了那名酒保。

“走吧。”西蒙忽然起身，拿起靠在吧台上的乌拉若斯。

萨博一时没反应过来，当西蒙走出数步后，他才匆匆拿起没动过的牛奶，一口气喝光后快步跟上了西蒙。

两人的钱还没有付，酒保却也没有出声喝止两人的离开，他缓缓抬起头，脸上满是震惊和异样，不敢看已经走到大门前的两人，生怕被发现出异样。

西蒙大步走到大门前，思考着怎样腥味不着身的杀掉酒保，恰巧酒馆外有一群人正要进来，领头的赫然是此前逃离的身材矮小的海贼。

梵高逃一般的离开酒馆后立马找上了屠夫海贼团的老大，号称血手屠夫的德鲁，在告知实情后，便马不停蹄领着屠夫海贼团急忙敢来酒馆，一来就看到杀了鲁邦的男人正要离开，连忙指着西蒙，向身旁一名满脸横肉的高大壮汉怒声道：“就是他！”

德鲁闻言冷冷望向遮头盖脸的西蒙，横肉丛生的脸上满是冰冷杀机，他缓缓踏出一步，全身绽出逼人的气势，口吐杀机：“就是你杀了我弟弟？”

言语间，句句如同染上冰霜的尖锐长枪，冷而锋利。

萨博诧异看了一眼西蒙，神经貌似有点粗大的他，并没有看到横躺在酒馆内的尸体。

面对德鲁的质问，西蒙略微仰头看向他，嘴角不由露出一抹笑意，正愁怎样解决酒馆内的酒保，德鲁就撞上了门。

他没有回答，单手握起乌拉若斯，旋风般撞入眼前一群人之中。

一个小时后，一艘规格中等的船从特可尔的港口驶离。

萨博站在甲板上，望向西蒙的脸色略微苍白，那一个小时里，西蒙让他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地狱，也见识到了西蒙强大的实力，以及那股狠辣劲。

那一个小时内，不仅屠夫海贼团全部覆灭，连酒馆内看戏的海贼和酒保也无一幸免。

能毫无心里负担宰掉所有天龙人的角色，果然是非同一般，萨博在心里感叹想着。

西蒙再度踏上船只后，惯用月步的他愈发觉得船的航行速度如龟速，慢得不可言，硬生生在一点点磨去西蒙的耐心。

“革命军在新世界也有据点吗？”

西蒙从萨博嘴里得知这一趟得花去数天，便找了个话题。

萨博没有隐瞒，解释道：“明面上有数个不起眼的据点，暗地里也有一个较为重要的据点，我们的目标主要放在伟大航道前半段，收拢那些被政府攘括联合的国家。”

西蒙眉头一蹙，疑惑的道：“海贼会容许革命军在新世界创建据点吗？”

萨博傲然一笑：“明面上的据点微不足道，是用来掩人耳目的，所以四皇根本没将我们设立的那几个小小据点放在眼里，真正的据点，却是一座不具备磁力的黑土岛屿，所以鲜有人知道黑土岛屿的存在，即便有人知道……”

话到此处，萨博没有再说下去，然而西蒙很清楚后面的一句话是什么。

不管怎么说，像革命军这种庞然大物，想来也不会是善良之辈，若是普通人无意间撞上了黑土岛，恐怕也会被灭口吧……

又或许会将那些无辜的人收拢到黑土岛上，给予一种限制住大部分自由的生活环境。

“不具备磁力的岛屿……”西蒙轻声沉吟，压下心中惊奇，正眼直视萨博，问道：“那你如何寻到那座岛屿的方向。”

萨博神秘一笑，抬手直视桅杆上一处地方。

西蒙依循萨博所指的方向望去，却看到一只体积巴掌大的红色小鸟正奋力朝着一个方向飞行，奈何小鸟的脚上绑着一根绳子，任它如何煽动翅膀，也飞不出那一米之地。

“那是家居鸟，黑土岛的一种鸟类，性格温顺，其性坚韧，有着很强的耐力和生存力。”萨博解释道。

西蒙看着那只红色小鸟飞行的方向和船航行的方向一致，不用萨博过多解释，如何会猜不到小鸟的特殊性，可谓是堪比航行指针。

同样，他也在乌拉若斯里的灵魂那里得知，前往最后岛屿拉夫德尔的方法也跟这种依靠本能的生物脱不了关系。

数天后，西蒙随着萨博踏上了黑土岛，也就在这一天，草帽路飞问鼎四皇之位。

第六十五章规则与束缚

黑土岛，顾名思义，就是一座满山遍野被黑土覆盖的岛屿，一望无际几乎全是黑突突一片，只有数处区域看得到鲜艳的绿色。

据萨博介绍，黑土岛上的黑土并不是一种死土，相反，黑土里面蕴含的养分极为惊人，寻常植物种子落土，即便浇灌的水分很少，也能在短短时间萌芽生长，并且成熟周期是正常时间的一半。

整座岛屿都是黑土，照理说这样的环境应该会使得黑土岛的植物生长茂盛，但革命军初次来到黑土岛的时候，岛上根本没有半点植物，只有数量庞大的家居鸟。

即便如此，因为岛屿的特殊性，革命军还是决定在黑土岛上扩展，后来，经过一段时间的艰难扩展，革命军才发现原因，岛上之所以没有植物全是因为岛上唯一的生物——家居鸟。

家居鸟会疯狂掠食植物的一切，根茎、叶子、种子等等都吃，也因为这样，岛上的绿色植物几乎不可见，都是被家居鸟给扫荡一空，所以革命军登岛的时候，黑土岛只有满山遍野的黑土。

“当时我也是很好奇，像这种只有三个循环关系的生物链如何持续运转下去，最终的结果应该只会剩下黑土岛，而家居鸟会因为植物不充足最终会灭亡，但家居鸟却能在岛上存活很久，基数也是不小。”

萨博领着西蒙缓步走着，为西蒙解释有关黑土岛的奇妙之处，恰巧西蒙对于这种奇妙异事非常感兴趣，是故也没有催促萨博的慢吞吞。

“后面我们特意研究了下家居鸟，发现家居鸟的耐力性非常的优越，即便一个月不吃东西，也能靠食用黑土活下去，所以说，黑土岛可以让家居鸟这个物种永远的存活下去，而当家居鸟食用植物的话，却会在短短时间死去，我们不明白，植物会使它们短时间死亡，而且黑土可以使它们满足能量上的供应，但它们还是前扑后继去食用植物，最后，那些食用植物从而死亡的家居鸟落在了黑土上，不用多久就能长出绿色的植物，然后再吸引着下一只家居鸟来疯狂掠食那植物。”

“仿佛那植物相比黑土极为的美味，所以家居鸟才会疯狂去掠食植物，简直就是连死亡也无法阻止的欲望……仅为私欲的欲望，就跟人类一样。”

萨博说着说着忽然沉默了，仿佛是勾起了过往的记忆，那脸上竟是流露出一抹哀叹。

西蒙安静听着，对萨博所说的黑土岛的一切感到了莫名的兴致。

萨博脸上的哀叹并没有持续太久，他沉默了一会，忽的继续道：“为什么家居鸟明明可以依靠黑土一直活下去，却会疯狂的掠食可以使它们短时间死亡的植物，我一直以为仅是可怕的欲望驱使，后来龙说了一句话，才让我明白了家居鸟明知食用植物会短时间死亡却还疯狂的去掠食，并不是欲望。”

西蒙听到萨博提到龙，神色不免一正，旋即极为认真起来，皆因龙在他的心里，是一个深不可测的男人。

听萨博的描述，他也觉得家居鸟疯狂掠食植物是因为欲望，但龙却推翻了这个说话，忽然间，他非常的想要知道……

萨博在山脚下顿步，抬头望向山顶，仿佛在仰望一座高不可攀的山，一脸仰慕的道：“龙说那些疯狂掠食植物的家居鸟是为了整个种族的未来牺牲了自己，繁衍到至强的力量是需要规则去束缚，掠食植物扑向死亡的家居鸟就是逼迫自己成为束缚，也唯有这样的强制性的束缚，弱肉强食这种现象才能被抑制。”

“我听到龙的话，一下子豁然开朗，一个拥有充足的食物和没有天敌的种族，根本就是一个不被束缚的存在，所以可以不停的壮大，但数千年来，却没有永远强大的存在，因为不停强大的自身，最终会被自身的力量毁灭掉，因为那力量不具备约束。”

“家居鸟可以依靠黑土存活下去，让种族无限繁衍，但是基数越大，无法循环生产的黑土也会供不应求，最后，因为食物的奇缺，家居鸟这个种族始终是会覆灭。”

“所以，没有束缚的种族终有一日会覆灭，那一只只前扑后继奔向死亡的不是因为口腹之欲，是以自己的死亡来成为束缚。”

话到此处，萨博结束了有关黑土岛和家居鸟的话题，没有再向前走，而是用一种莫名的目光看着西蒙。

迎着那莫名目光，西蒙若有所思，对着萨博问道：“是龙指使你对我说这些的？”

萨博微微一笑，没有立刻撇清也没有立刻承认，沉默片刻，他忽然再度仰头望向那黑土山顶，喃喃自语道：“龙在解释家居鸟行为的时候，我看到了他一闪而逝的向往，那一刻我明白，龙向往的世界就是一个该有规则束缚的世界。”

西蒙沉默……心里却闪过龙在鱼人岛所叙述的那个梦。

自由平等的世界……

如果一旦具有束缚，虽有平等，但谈何而来的自由？

或者说，强大的束缚才能迎来真正的自由平等，致使世界不再有弱肉强食的现象发生。

“带我去见龙。”西蒙道。

这是他被动跟萨博来到黑土岛后首次提出主动见龙的要求。

萨博轻轻一笑，点了点头便是朝着远方的一抹绿色走去，西蒙默默的跟在他身后。

两人在黑色的土壤上留下一串串脚印，萨博忽然道：“西蒙，我很佩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