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月山家很了解?”迹部看看他的脸色,谨慎的问道。
金木研望着窗外飞速闪过的景色,像是看到与众人不同的风景般沉迷其中,眼中始终没有光泽。
“这个问题不方便回答?”迹部景吾没有得到金木的回应也不气馁,挑挑眉自然的不像是冲着随时可以吃掉他的凶猛怪物,反而更像是平时的校友。
金木转过头,把视线放到迹部景吾的脸上,这种直直盯视的感觉很不好,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猛兽瞧上的猎物,但迹部也知道,为了和金木相处好,就必须习惯这种方式的交流。
再看了一会儿,金木把头转回原本的方向,看着黑暗中点起光明的城市,声音平静却有些小的说道:“嗯,认识个很了解月山家的人。”
得到回答迹部也松了口气,这意味着以后还是可以好好交流的,他顺着对方的话说道:“那你们关系一定很好。”
金木想了想,断断续续的道:“不……不怎么好,是会……随时反手洞穿我心脏的暗剑。”
“……这样的人还是不要随便交往,太危险了。”迹部景吾肯定的说道,“不过你们是朋友?”
金木对他想法不置可否,却仍是平静的回道:“是同伴。”
“……”
迹部觉得他果然是人类理解不了食尸鬼的思维,不过在他这么想完再看去时,坐在对面窗边的金木研望着外面已经模糊的风景竟然无声笑了。
微微勾起的弧度不大却像是三月下的春风,携带稍稍凉意却拥有的是温暖,明明是透明可见青色血管的皮肤,却因为笑容散发出勃勃生机。
迹部景吾莫名觉得在金木口中很危险的家伙对于他来说应该是个很重要的人。
重要到连笑容都能改变的程度。
金木带着迹部家的保镖回家收拾了些东西,就紧急赶往本家大宅,和迹部家的两位见个面之后,就又匆匆回了迹部景吾独自居住的别墅。
这一趟行程顺利的让迹部景吾十分不可思议,他看着身边浑身都是阴沉气息绝对够不上开朗阳光的家伙,竟然能够让他的父母那么不担心的把自己的安危放到他身上,甚至在知道这人是个食尸鬼的情况下。
被太过于直白的目光盯着,金木也不怎么开心,坐在别墅沙发上抬起眼皮,回视过去,眼中是明晃晃的询问。
迹部点点泪痣,露出很伤脑筋的模样,“你是怎么让他们两个那么信任你的?”
金木研的手指摩擦起下巴,似乎在组织语言解释清楚,但现在要是青梅竹马的永近英良在,必定能看出来这是他想骗人的习惯性动作。
“年长的人总是喜欢无害的青年,而且这个青年还能保护他们的孩子,”金木涂成黑色的指甲放到沙发皮上,微侧着身子,“迹部君,需要我提醒你,我是你学长吗?”
迹部景吾无言,“……”在确定金木是认真的后,妥协的放下点着泪痣的手指,无力道:“抱歉,金木学长。”
金木研点点头,走向自己的房间,现在也是大半夜了,他该去洗澡。
哗哗的水声能够把人脑子里的一切烦恼变成空白,金木研的头颅里有日本最大的蜈蚣,哪怕把耳朵抠出鲜血也依旧很吵闹。
他回想着与迹部二老对话的场景,那真是两位不好对付的老人。
迹部父母一开始就没有表示对迹部景吾决定的反对,反而是私下里与金木研进行了商谈。
迹部妈妈在当时一直很焦虑的冲着他说:“食尸鬼如果都是吃人的话,景吾没有彻底脱离危险的方式了吗?”
金木研沉默喝着咖啡。
迹部爸爸揽着坐立不安的妻子,也以同样担忧又充满认真的神情问道:“金木先生,我们并不想怀疑你,但是……你怎么保证我儿子的安全,毕竟您看起来……只是个比景吾还要瘦弱的青年。”边说着还比划了几下坐着的金木研。
对此,金木有了反应,四条赫子刷刷几下报废了一张沙发,非人的力量让迹部二老一时失声。
恢复神智后,迹部妈妈反而更焦心了,只不过这忧虑是冲着他。
金木研很少说话,家庭的缺失教育,母亲的软弱包容,都让他很少进行口舌之争,所以现在面对一名为孩子忧心的母亲时,他发现他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安抚他们的焦虑。
迹部爸爸纠结了一会儿,在确定金木的力量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强大后深深叹了口气,英俊坚毅的脸上似乎透露出衰老的模样。
金木放下手里的咖啡,他索性站了起来,转身走向出口的方向,在拧开门把手之前,侧过身子用一半的侧脸对着他们,“食尸鬼也不是只想吃人的。”
这样一句话,传达给迹部家两位老人的意思已经足够了。
除了迹部景吾有些摸不着头脑,金木研倒是很淡定。
他与太多非人打过交道,论人性的扭曲,他也早已是非人的了。
夜里别墅里的水声藏起了黑暗中的爪牙,金木在水帘中睁开双眼,赫然一边已经变成血红。
食尸鬼的夜是捕食的夜,是狂欢的夜,在指针过十二点的时候还在外面行走的两腿羔羊,野兽会把他们拖进阴暗的角落,撕裂他们的肚腹,扯断血糊糊的肠子,然后开启美食的宴会。
银发被微凉的风吹开,翘起一缕,黑色的敷面口罩挡住半张脸,他抽空的时候去呗先生那里做了面罩。
金木没想到本该是陌生人的双方再见面的情况下气氛会那么好,而且现在他看呗先生的眼睛里似乎也隐藏和他一样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