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花 ALL花]花飞风动(飞花逐月第二部)————兰舟容与
兰舟容与  发于:2008年1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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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六年了吧?。。。他带着花道躲入这极北极寒之地的苍冰雪原竟然有六年了吗?

(四)

对于流川枫的无礼闯入,以及这两人的目光互望,明显的波涛暗涌噼里啪啦,倒并没有多少人介意。席上宾客云集交头接耳,反倒都镇定下来,含笑地看着这两个出色无比的年轻人互相叫劲。年轻人嘛,总是有活力!
坐在主位的樱木城主轻笑出声,拍拍身畔红发年轻人的手,宠爱地道:"花道,那是你流川世兄,还不快去见过!"
这位樱木城主鬓边已经有了一丝霜色,威严气度却随着岁月沉淀,数年征战更是为他添上一丝雷厉风行的风采。然而此刻他望着红发少年的眼睛却明明显显地表现出一丝豪情不复,英雄气短,因为此刻的他,也只是一个父亲而已。
这位城主的眼睛大部分时间都宠爱地停留在少年身上,仿佛是生怕一个眨眼,这如翔天彩凤般归来的儿子就要飞走。
"流川世兄果然气度不凡,花道真希望有机会可以讨教一二。"红发少年听话地转身行礼,对着他灿烂一笑,相当懂得运用自己的魅力。
"好说。"流川冷冷道,微微地眯了眸,"在下也相当期待和少城主切磋一下。"
"呵呵,世兄可要手下留情啊。"红发少年调皮地睐了睐眼睛,引起一波善意的笑声。
樱木诚不失时机地朗声宣布,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诸位,我儿花道失而复得,实在是天降之喜。故此本城主宣布将由道儿作为赤城继承人,一月之后,联姻之时,再。。。。。。。。。。"
"城主且慢!"
樱木诚转头望去,出言阻止的正是那清冷如剑的少年流川枫,不由压下不安问道:"世侄这是何故?"
"城主确定,他真的是樱木花道么?"
一言既出,石破天惊。
樱木城微微一笑,虽然不悦却仍然保持风度:"世侄说笑了,赤城城主世代赤发,谁人不知?"
"海南王曾万金悬赏,赤发不足为凭。城主可有其他凭证?"
这下连周围其他的宾客也纷纷投来注意力,这个问题实在是太过无礼了。海南王的万金悬赏,大家虽然未必不知道,却绝对无人敢于在赤城公然提及。大家实在有充足的理由相信,若非湘北海南相隔千里,单凭这个侮辱,赤城就可以直接向海南宣战了。
樱木诚目光一闪,却出乎意料地没有动怒,反而开口答道:
"尚有红痣为证。"
"可是城主家族特征?"
"不错,"看到流川枫转眼耽耽地瞧着身旁爱儿,似乎想要亲手验证一番,樱木诚端起酒杯,打趣一笑化解场面,"不过这个所在,却不便透露。呵呵,虽然有过不少人企图冒充我儿,但本城主可以肯定,这次是真的!世侄远道而来,何不入座饮杯?"
厅上众人都不禁会心一笑。
流川枫虽是性子冷傲,我行我素,却绝非不懂礼数。樱木诚已经当众认定了这人身份,他自然不好当场就顶撞。当下依言敬了酒,宣告这小小冲突已经告一段落。祝辞虽不多,态度亦冷,然而他风仪之高贵,动作之优雅,却是令人赞叹不已,一点都挑不出毛病来。
樱木诚欣然受了他的酒,因见他风尘仆仆,又特许他离席,着侍女领他去梳洗更衣,好好休息。
其间威严明理,慈祥无比,一副好世伯模样。谁也想不到两个月前两城见面还是死敌。
俊美的枫城少主离开的小小波澜,除了带走无数侍女爱慕的眼光外,不曾妨碍大局,歌舞伎们随机被召了进来,立刻一片喜乐融融,歌舞升平。更有无数宾客对这长大了的少主唏嘘感叹,赞美不已。
却也有少数眼观六路的人心中暗赞城主大人英明。樱木诚急着把流川枫弄去梳洗,想必是怕他口无遮拦搅了大家兴致,坏了一城体面。再联系当年传言这两城小少主见面不和,动手开打的旧闻,看来将来这两城互动会颇为耐人寻思,战乱虽停,热闹是有得瞧的了。至于流川所置疑的少城主身份问题,多半是嫉妒他们的小少主英姿焕发平安归来,--只看那眉眼气度,哪里不是老城主的翻版啊?若非城主已经宣布与枫城和解,单凭流川枫刚刚的说话,还不被愤怒的民众打成猪头。

此时,城中的一家小酒馆里,几个奇形怪状的不良少年围成一桌,他们周围一大片净空地带,旁边的人都识趣地离他们远远的。惹不起他们还躲不起嘛。
说他们奇怪,是因为一个人长着杂草般的奇怪黄发,另外一个则是好像一只大皮球的胖到惊世骇俗的胖子。
他们闷闷地大嚼花生米。好像是年纪不大够,所以不可以喝酒的样子,一千零一次的请求不获批准,不郁闷也难。
赤城习俗,虽然对孩子们很放任,但是也有一些规定十分严格,像这次打仗,虽然有时候处在很不利的境地,也始终不曾准许未成年人上战场。
嘴上长着一抹奇怪小胡子的少年忽然开口道:"喂,高宫,你会不会觉得花道那个家伙有点怪怪的?"
胖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要胡说!他这么久没有回来,怎么可能还跟小时候一样?"
"那也不至于把我们的事也忘了吧。"黄毛有气无力地,"到底。。。发生过什么啊?"
"不要说了,能回来就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忘几件小事有什么啊。"一向好讲话的胖子一反常态地阻住了话题。
能回来就好了吧。他有个感觉,太过追根究底,那结果或许不是他可以承受的。就算是做梦也好,假的也好,他回来了。所以,他不追究,也不许别人追究。这样就好了,维持现在这个样子已经很好了。。。。。。


•番薯纪事•四

一高一矮的两个身影蹲在一个雪堆成的洞穴前面。
"喂,洋平~~~"
"嗯?"男子好温柔地应着。
"都一天一夜了,雪雪怎么还不生啊?"
"##,谁告诉你雪雪要生了?!"
"南面大雪沟里住着的滕真老爷爷。他说雪兽肚子疼了就是要生娃娃了。"
啊啊,花道又去找那个古怪的滕真老头了,虽然那老头应该不至于跟滕真家族有什么关系,可是他们是在逃难隐居耶,怎么可以如此嚣张跑了几百里去串门子呢?可是又不能明着不许花道去,最近花道可是处在叛逆期喔,说不定这么一说就干脆住在那儿不回来了~~~对了!
"他骗你呢,雪雪是男的,怎么能生娃娃?"
"洋平才骗人呢,洋平也是男的,为什么能生娃娃?"
忍耐!忍耐!高个儿额头青筋爆绽:"你什么时候见我生娃娃啦?"
矮个儿一面聚精会神地注视着洞穴,一面很无辜地比了比自己。
高个儿爆吼:"我说过多少次了,我不是你爹!"
"嘘~~嘘~~收声!你吓到雪雪了!--洋平你又在骗人了!我不是你生的,那你说我是哪儿来的?还是--"矮个儿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震惊的事情,蓦然回头,水分在瞠大的眼睛里火速堆积:"像滕真老头说得,花花是没爹的孩子,被你拣来的?"
洋平英俊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再也说不出话来。


(五)

欢庆一直持续到深夜。
殷勤的侍女们点燃夜香,伺候晚归的少主更衣洗漱后,便依依不舍地被遣了下去。
红发少年着一身宽松舒适的白袍,跪坐着手执纤长的银签子挑着香炉,懒懒开口:
"流川世兄深夜来访,却是为何?"
不知何时,一个深黑的影子已然出现在房间一角。
"。。。。"流川不语。若非这人当时在堂上传音让他今晚来找他见个分晓,他当时哪会那么轻易放过他。
"你是谁?"
"赤城樱木花道。^^"丝毫不受他杀气影响,红发少年笑得开心极了。
"撒谎!"
比他的话更快的是他的剑,吻上少年的颈子,无声无息。
两人互瞪片刻,红发少年忽然笑了起来。
"你这个家伙真的很强啊!"他眨了眨眼睛,"其实自从今日你冲进大堂,看我,不,看樱木花道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对那位太阳之子是什么心思了。"他狡黠一笑,悠悠然陈说,"我都忍不住要佩服你了,明明你是那么希望我就是花道,却还是不肯被假相蒙蔽。可是,这样的你。。。。不辛苦吗?"
他忽地起身凑近流川,相似的身高使两人恰好可以面面相对。流川似乎想后退,却不知怎的没有动。
"你看看我,你敢说这不是花道长大的样子么?"
呼吸相闻,金色的瞳子深处泛起丝丝得意。
不错,谁也不能否认这一点。但是,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流川一阵恍惚,心再度绞痛。而同时痛起来的还有他的数处穴道。
该死!怒气自黑色的眸子毫不保留地射出。
然而红发少年却毫不在意地,笑笑地丢下银签子,伸手轻轻一推,流川便倒在了厚实的榻榻米上,长剑脱手坠地,丝毫不能反抗。
要穴突然被制,强如流川枫也得任人摆布。
"你是谁?!"
"都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是这样执着我的名子。我都不知道该为你的痴情叹息,还是懊恼我不是那个太阳之子。"笑嘻嘻的语气忽地带了恨意。
少年跪在流川面前,伸手去抚摸流川的脸。
流川露出不悦之色,却不知为什么忍住了。
"我好奇他是怎样出色的人,才能使所有臣民为了他滔天一怒不惜兵戈,才能使传说中的超强剑客为他执着不舍!"红发少年的眸仿佛透过了流川看见了另外一个人,悠然遥想,"可惜,用情越深者,能承受的失望次数越少。为了使自己不至于绝望,当有了希望就会拼命抓住,不愿醒来。樱木城主希望我是花道,赤城人希望我是花道,所以我就是花道。而你,即使是这样的痛苦和失望,还是不肯姑息地被蒙蔽安慰自己。真的是很强啊。"
流川枫冷冷地瞧着他,一脸漠然。
"不知道这样强的你,尝起来是什么味道。。。。"少年的手渐渐向下,暧昧地挑动黑发少年雪白里衣的领缘。
"不知道那个什么太阳之子看到这个情景,会不会哭泣呢。。。"少年妖媚的金瞳观察着流川的神色。
那酷似花道的眉眼。。。。。。少年的动作没有惊扰到流川,但是他的那个表情却令流川枫呼吸一乱,花道!~仿佛是心中的那个花道一瞬间长大,却更添上本不会有的妖媚神色,强烈的冲击使得试图冲开穴道的努力前功尽弃,内力乱冲,喉中一甜,白皙的脸上泛起一层红晕。
"放手!"
"哼,虽然说着放手,但是你心里是这样想的吧,你是想对花道这样做的吧。。。。"
得意地看到一直平静冷漠的流川终于被打中罩门,露出狼狈神情,少年正要乘胜追击,却听走廊上传来脚步声。
红发少年一挑眉,伸手点了流川哑穴,飘然退出,唰地将内室格门拉上,恰好遮住流川身影。
薄薄的纸上灯影影影绰绰,少年转向门口。

"老爹。"少年欢呼地迎出门外,来人竟然是樱木城主。活泼而中气十足的声音完全不同于刚刚狡诈多智的情态,却再度提醒流川当年一个类似的童音叫着自己狐狸的样子,心头一热,随即又是一怒,这人怎么敢冒充他?而且,如此有峙无恐!
"爹来看看你睡得好不好。。。。"满含宠爱的威严声音传来。同时,一行纤巧足音停在门口,侍女们被留在外面,免得打扰这对父子独处。
格门悄无声息地滑开一道缝隙,流川看着那对人影相对坐下,相似的红发粲然垂地,形成极为震撼的效果。不由精神一阵恍惚,又是怀念又是失望,樱木诚,你可知眼前这如珠如宝捧在手心的并非你的沧海遗珠!根本不是他啊!
纵有相似的面貌又如何?他不是那个人啊。看着那父子天伦图,他从未有一刻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他虽然可以冷静拆穿,心底里未尝不是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对方否认证明。如今万分之一的机会也已经失去。他表面虽然如常,内心深处实在已经是愤懑失望之极,想要冷笑,想大声讥嘲,却发现根本发不了声,张口,却是一口鲜血喷在了衣襟。
本来那人的点穴对他根本是无效的,湘北门有太多奇功可以化解。他之所以装作不敌只不过想要获得更多信息而已。然而此刻点没点穴都没有分别了,僵硬的麻木迅速传遍半身,眨眼已经一支小指都动不了。
恩师安西老人曾告诫过他,虽然他天资极高,进境迅速,但是他的剑心之中却存在一个极大的破绽,就是对某人的伤和情。这非但阻碍了他的进境,而且当他剑心进入地阶的时候,一旦为花道伤心动情,轻则功力倒退,重则走火入魔甚至丧命。
而他许久没有突破的功力,此刻正处在地阶中段。(注:天阶是传说中的武学境界,天阶和地阶之间绝对的力量分野,可以使得数量不再具有任何意义。目前大陆上已知的天阶高手除了百年前的十大高手,便只有安西老人。世间高手未曾突破天位的,都称为地阶)
一朵朵血花无声无息染红衣襟。帘外的人在谈些什么,他已无法听到。心中翻搅着的是长久不敢碰触的伤痛,不能再想了,这样下去。。。会死!
然而封印一旦打开,又怎会是那样容易合拢?还是这样死去更好?从不敢放任自己回想当初,连品尝他带来连五脏六腑都撕裂的惊痛滋味也是奢侈。。。然而越是压抑越是难抑,满腔憾恨眷恋在积年累月的压抑中竟不知不觉变了质,蓦然回首时,淡淡牵怀难断,执念已然入骨。
现在,终于到了绝望的时候了吗?不知为何他有一个预感,有这个红发少年在,花道。。。。不会再出现了!这羁绊着花道的最后一个地方,也被斩断!
冷笑抬眼,想要放弃的涣散目光却忽地再度凝聚!那是什么?细碎的宝石微光闪耀,短短的一支匕首躺在离他不远的小几上,不需再看,他也知那手柄上一侧镶嵌着宝石碎粒组成的一朵碎樱,另一侧有着一个宛如顽童所刻的小小的‘道'字,那是,那是。。。。流川的身子震动起来,忽喇喇闪电撕破漆黑天际,那个改变他一生命运的雷雨夜再度出现在眼前。
失落的匕首,你的小主人呢?
为何会出现在这个人的手里?
无尽的阴云猜疑裹挟而来,流川只觉全身的血液都已寒了。
对现在的流川而言,臆测那人的死去已经是最大的痛苦,只有到了历经长长的分别之后,再次的重逢,他才会知道那人的经历足以令他痛彻心扉,远超今日百倍。

 

•番薯纪事•五

"哇啊啊啊~~~~"一声惨叫从小屋里冲天而起。
"花道,你小子就是不肯让人睡觉不是--?"被扰了清梦的男人一边嘟囔着却仍是第一时间冲了过去。爱困地揉着眼,清俊的眉头皱得像麻花,在看清那红发小人儿好端端坐在床上的时候,放心下来,啧,老是忘记他们早已经好好地在雪原了。都过了几年了,就算有再多杀手估计也找不到他们了,怎么还是夜夜浅眠,听到花道的声音就惊起?
"好了!呵~~~,"伸手掩住一个大大的呵欠,拖着懒散的步子走过去,不客气地搬开那小身子,挤了上去,幸好当日没有想到花道竟然长不大,为了省事起见床做得特别大,每次这种情况下才可舒舒服服。
"我说,你又梦到那支狐狸了?"
"是啊!那支又懒又凶恶还喜欢欺负女生的狐狸!我告诉你啊,这次他不但拿剑指着本天才,还跟本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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