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花流] 执手红尘----御冰焰(接上面)
  发于:2008年1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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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低地笑出声来,藤真眼眸流转间,雾气氤氲。
"你究竟有心还是无情呢,枫!"低声地,终於还是问出来,问的是他对他们几人,可否有心有情!
流川枫没有回答,伸出手,幽紫泛青的竹箫自袖中滑出,跌入手心。
一折一转,别至唇畔,有音袅袅飘出。
清冷的温柔,清冷的平和,再夹进些许的清傲,箫音回旋,随风送了出去。
那是清狂,曾经听父皇无数次抚琴奏过的清狂。
相思无心,清狂有情。
这就是你的答案么?
眸光渐迷,寂然无声。
许久,箫音低去,终不可闻。
藤真淡淡然地笑了:"枫,你知道当初我为何要让你回京么?"
"不知。"放下竹箫,流川回眸望他。
"我本来是想,让你回京城,就算到时真不能助我,至少也要可以在势力范围内除掉你。"藤真垂下眼睑,缓缓说着当初的抉择,"你回京的行踪,也是我派人泄露出去的。"
"这我知道。"流川枫声音清冷传来。
"你知道?"猛然抬头,碧蓝眼眸直直望进少年幽黑的眸子,"那为什么你......"
"我说过,你们各凭本事叫我交出令符便行。"流川看向他,眸光清澈透明得没有丝毫惶惑,"每个人都有他自己认为该做的事,单为这点,我为什么要怪你,你也不过是照着自己想做的事去做罢了。"
"枫......"藤真微动容。
这样的流川,要让他以何相待啊!
他本是为了一己之私可以不在乎任何人,也不在乎手足之情,可是,这个或许和他流有相同血脉的少年,如何能让他不在乎?
做不到,做不到完全不在乎啊!恒和暗夜辛苦执着追逐的人,其实何偿不是他一直执着的呢,又怎么下得了手去毁掉呢!
藤真垂眸,笑容微涩。
不知老七他,是否狠得下这个心呢!
"狐狸,你果然在这!"随着响亮声音,红发的男子自不远处大踏步走来。
樱木花道,他怎么来了!
大步走到流川枫身边,樱木狠狠瞪向藤真:"你想对狐狸做什么?"
盯着他粗犷脸上的敌意,藤真轻轻笑起来了:"樱木君以为我要做什么呢?"
再瞪着他,樱木嘟囔了句:"鬼知道,管你要做什么,敢伤到狐狸的话,本天才绝不轻饶。"
"白痴。"流川枫叱了句。
"白痴就白痴。"樱木索性一伸手抱住他,大咧咧地道。反正要这只别扭狐狸不骂他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懒得再生气争辨,反正他说过的喜欢白痴,那就让他骂白痴好了!嘿嘿,那至少证明狐狸喜欢的是他,而不是那个扫把头和眼前这个藤真。
藤真哑然,望向让樱木抱住而没有倾拳相向的流川,眸中无声地询问。
这是你选择的吗?不要权倾天下的君王霸气,舍弃了纵横四海的少年傲气,选择了这个鲁莽男子的坦荡纯然及简单。
最终,轰华退却,绚烂消散,你选择这份简单平凡,而不是我们所处的诡异变幻么?你当真如此选择么?
"我说过,我随我心。"流川枫迎着他的询问,淡然而坚定的回答,选择身边的这个人,并不代表其它什么,而只是,那份平凡简单,是属於真正的他的。
藤真默然无语。
他终於知道流川离开京城那日,恒为何不愿去见了。
只因为,这个人心中有人,亦不是他,去了见了又能奈何啊,徒增心魔罢了!
"狐狸,小三和大姐头他们来信了,问仗打得怎么样,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去看他们呢!"不知别人心中千折百转的樱木大嗓门聒噪着,"良田还叫他影阁的人送了月饼来,说快中秋了,叫我们要记得吃月饼。"
"中秋?"流川枫懵住了。
"傻狐狸,你想着打仗的事昏头了么?还有五天就是中秋了。"樱木语气中夹进宠溺,而流川却是径自发呆了。
中秋了!这么说,又到秋天了!
藤真在一畔看着两人的亲密无间,微微地笑,笑容有些无力,有些苦涩。
真的不愿甘心啊,但不甘心又能如何,他强求不来!
转身,往城墙下走,瞥眼下去,高大儒雅的男子站在下面,仰头望来。
花形......
"你怎么在这?"止住脚步,藤真问。
看见他,温文俊雅脸上掠过抹温浅笑容:"我在等您。"
花形等他?担心他么?藤真淡淡一笑:"回去吧,早点休息,明日还要上战场。"
"是。"花形回答,跟在他身后离去。
走远,所以没听见那两个人的对话。
"狐狸,你真的答应我回铸冰谷?"
"白痴。"
"哈哈,那样的话,扫把头做皇帝我也不管了,我只要打胜仗,跟狐狸一起回家就好了,嘿嘿。"
"笨蛋,你得意什么?"
"本天才帮那扫把头做上皇帝,他可不能跟本天才抢狐狸,不然本天才饶不了他。"
"白痴。"

京城八月,金桂飘香,大街小巷飘溢着桂花清香,临街的铺面,都摆出了包装精美的月饼。
莺歌燕舞,一片四海升平的景象,贵族权臣,奢迷靡华,可知边城的狼烟四起、战火横生?
桀王府,三井折起刚刚飞鸽传书送来的信笺,将它丢入盛满清水的玉盆中,浓墨的字迹便一点点渲染开了。
"怎么样,大师兄来信说了什么?流川那小子如何?"坐在椅子上的矮小男子跳下来问。
"已和山王大军在落凤关交手了,"三井回答,"至於情势则不甚乐观,其他边境国家的入侵已调走了碎叶城近半的军力,而山王的十万铁骑军又是精蓄兵力......"
"流川小子手下的兵士也不见得会比山王的铁骑军差。"宫城不服地道。
"话是没错。"三井说着,话锋一转道,"父皇近来病情益重,怕是不久於人世,朝中臣子呼吁册立储君的风头甚高。"
"他们要拥谁为储君?"彩子盯着三井问。
"朝中大臣分两派,一派支持老四,一派支持老七。"
"藤真和仙道?"宫城良田单手托着下巴,"藤真是意料中的人选,但仙道居然也有那么多人支持,倒出乎意料了。"
三井冷笑了声:"你可切莫轻看了他,他虽说是风花雪月的看似不问正事,但你看他管辖的封地上可曾有过什么动荡不安?若真是只吃吃喝玩乐不管世事的逍遥王爷,他那些封地早就该民不聊生了。"
"那倒是。"宫城点头同意他的观点。
"况且,上次北湘城一带洪灾泛滥,他和流川一起前去,换得朝中不少新旧臣子的赞赏,除了他,还能有谁与藤真一较高下。"
"那你呢?"彩子突地开口问。
三井朗声一笑:"小师妹,你知我志不在此的。"
彩子亦轻笑出声:"其实话说穿了,那些大臣们支持谁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小枫支持谁做皇帝,他才是把握最后否决权力的人。"
"你怎么知道?"三井望向彩子。
挑眉一笑,眉宇间英气飒然:"你父皇真正中意的皇位继承人是小枫吧,要不然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增加他的兵力,以致让他拥兵二十万,完全可以自立为王了。若没有那个意思,又怎么会赋予一个王爷之子如此至高无上的军权和地位哪!你想,小枫离开京城去北湘城时,皇帝所下的口谕,试问,你们这十数位皇子中,可有享受过如此殊荣?"
"没有。"三井老实回答。
确然,就连父皇最宠爱的老四他们也不曾得到如此大的权力。
"所以说枫的答案才是最重要的,藤真和仙道,想必也明白这一点吧!"
三井淡淡笑了,说:"刚才的信里面,流川那小子提过了,他选仙道彰!"
"为什么?"宫城自椅子上跳起来问。
"或许,是因为老七无情吧!"三井淡然地道,"相较於他,老四的心太杂了,想的东西也太多了,最重要的,他魄力及不老七,放不下的太多。如果流川要释交兵权,自会选择仙道彰了。"
"小枫要释交兵权?"彩子声音亦有惊讶。
"没错,和山王之战后,他便准备将兵权交出,和樱木小子回铸冰谷。"三井回答。
沉默。
许久,彩子才扬起个轻轻的明艳笑容:"那样也好。"
"我得入宫,和父皇商量一下。"三井浅笑,"我有预感,事情很快就能结束了!"
几个人都没有出声。是呵!一切似乎真的要结束了。
只是到最后,结束时,会是孰胜、孰败呢!

"什么,要将军力撤回碎叶城?为什么?"帐营内,烛光摇曳间,红发男子暴跳起来问。
"白痴。"流川枫一眼瞪过去,"不知道就别在那胡说八道,闭嘴等我说完。"
樱木搔搔短发,乖乖闭嘴坐回椅子上。
摊开地平图,流川枫细长凤眸微眯望向仙道。
"流川君可是想用落凤关来做套?"仙道微微一笑问。
凤眸中有利芒掠过,流川点头:"没错。"
仙道弯腰探视地形图,半晌才抬头道:"你要怎么做呢,流川君。"
修长手指点向了用朱砂做了标记的地方,流川枫开口道:"这是葫芦谷,要入落凤关,必须由此经过。"
"两边都是悬崖,"藤真亦上前看地形图,"你是要将他们引到这里面来?"
"是。"流川枫冷冷道:"泽北荣治想必也知道这,所以一直以来开战都在葫芦谷外。"
"既然如此,又如何能诱他们呢?"藤真望向他。
流川枫瞅了他一眼,没有开口,低头盯着地形图,剑眉微锁。
仙道轻轻笑出声来道:"所以,流川君要以落凤关为引,诱泽北前来是么?"
瞥了他一眼,流川枫回答:"是这样没错,不过我想的是如何处理在葫芦谷的埋伏。"
"流川君想要怎样的结果?"仙道望着他,眸光深深。
"赢,但不是靠牺牲无数人性命来换。"流川枫回答。
藤真闻言,秀眉轻蹙起来,又要赢,又要减少流血,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哪!
仙道瞅着两人道:"如果,只截断山王一半兵力入套,那如何?山王士气在久攻不下的情况下本已低靡,若再折损半数兵力,怕这战是再也打不下去了,流川君认为如何?"
凤眸微闪,流川枫开口:"你来说说。"
仙道淡然一笑,指着葫芦谷道:"若以落凤关为引,断不能让太多山王士兵逼过葫芦谷,山王有十万大军,而葫芦谷地势狭隘,在两畔山崖上埋伏的话,待山王士兵半数入谷后,推下巨石截断退路,让后面的军队无法通过,便可来个瓮中捉鳖了。"
"若真如此,如何处置那些入套的山王士兵?"藤真问。
"我若记得没错的话,山王铁骑军的盔甲不是铁甲,而是葛藤编织的软甲对不对?"
"的确是,花形说过,他们穿的那种藤甲,让落凤关的军士相当棘手。"藤真回答。
"那就行了,是软甲不是铁甲,而且据我所知,那种藤甲制作过程相当复杂,要经过多次油浸日晒后方可维持干硬和韧性,冲着这一点,我提议火攻!"仙道说出了自己的最终方法。
"火攻?"藤真眉一扬,"方法是不错,但手段未免太过狠绝吧!"
仙道浅浅一笑,望向流川枫道:"两军交战,有何仁慈可言,若心软放过对方,那我们战败时又有何人同情?"
"狐狸......"樱木自椅子上跳了起不,"扫把头说得没错,你对他们仁慈他们可不会对你仁慈的。"
白了他一眼,流川枫剑眉轻挑道:"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不用你多嘴。"
樱木又没了声音。
合起案上的地形图,流川枫眸光自藤真及仙道身上扫过,淡淡道:"时间不早,两位请回营休息。"
仙道微微一笑,拱手道:"那我就先行一步了。"
转身,离开帐营。
"枫......"藤真望着他唤了声。
流川枫只是看他,静待下文。
"算了,你......早点休息吧!"藤真终究还是没有说出什么,往帐营外走。
身后,流川枫清冷的声音传过来:"你想要的,究竟是这个天下,还是胜过仙道彰?"
脚步一顿,藤真诧异地回头望向他。
"是因为真的想君临天下而置身於这皇位之争,还是只为了胜过你认定的对手?你,看得清自己的心么?藤真健司!"流川枫的声音冷淡中带着透澈。
"你又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吗?枫!"许久,藤真扬起抹浅笑问。
"不知道,"流川枫回答,"但我看得清自己的心,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是啊,可惜的是这天下只有一个流川枫,不会有第二个。"藤真微笑,"我若是你,那多好,你若是我,定然明白我要什么。可惜不是,我是我,你还是你,所以我还是不清楚到了最后,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他是看不清自己的心啊,在没有让这个清华冷峻的少年太多介入自己生活中前,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可是,接触太多,心就越乱,终至到了最后,收不回,已不复当初的冷静、淡然了。
眸光转向一畔满脸懵懂愕然的樱木,藤真轻笑出声了,若他生就了这樱木花道的性格,至今日又会如何呢!
轻笑摇头,他低声道:"何必要知道自己的心?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枫,我若知道了自己的心,就再也做不回藤真健司了。"
就如同恒永远也做不因最初的那个流川恒一样。
掉转头,决然走出了帐营。
"狐狸,他说什么呢,本天才怎么一句也听不懂!"一头雾水的樱木傻呼呼地开口问。
"白痴,听不懂最好。"流川枫回头狠狠白了他一眼。
"嘿嘿!"樱木干笑。
他才不和口是心非的小狐狸计较呢!

风起,将枝头树叶染红。
碎叶城内,落凤关里,随处可见小小的五爪形枫叶,一片一片红滟滟地展开,炽眼的红,似乎都要将人灼伤般的艳烈。
落凤关的兵力在随着枫红的日子一点点地撤退着,不明他们年轻统帅葫芦里卖什么药的将士们还是依言一批批自关内撤回碎叶城。
关口上,白衣的少年扶着城墙,在凝视前面。
有枫叶让秋风吹来,飘落在他身上,火红的枫叶,在雪白衣裳上静静燃烧着。
身后,脚步声起,仙道走到他身畔,眺望远方,开口道:"流川君,依你看法,山王会作何打算?"
冷淡的眸子瞥过去,流川枫淡淡开口:"两条路给他选,一是战,二是和。"
"何谓战,何谓和?"仙道微笑问。
"战,山王大军就必须经过葫芦谷,无路可退;和,就此罢兵,化干戈为玉帛。"流川枫一字一字说得清晰有力。
"流川元帅以为山王会选哪个?"
细长凤眸微挑,淡淡吐出句:"不知道。"
他又不是神,不会去主宰别人的想法,怎知对方怎么想?反正不管对方选择什么,他都会坚持到底。
仙道轻轻笑出声了。
是夜,月渐圆微缺。
走出帐营,牵上战马,策马如风,疾驰关外。
遍目枫红,月下如血,小小的两座坟丘并列在枫林中,小小的坟,没有墓碑,亦未有任何堆砌,只是以花花草草为篱环绕着,静静伫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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