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正式版: 一纸合同, 不小心又把自己“卖”了的陆仁佳, 不仅帮再生衣食父母温佑数钱, 还兼差做饭暖床, 用自己做典范, 演绎了一回三好媳妇。 眼看合同到期, 这郎有心,妾无情的戏码, 又该怎么延续下去? 当吃货遇上守财奴, 早就分不清谁是谁的劫难, 有人逮住了谁人的心, 又有人错过了谁人的情。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欢喜冤家 契约情人 搜索关键字:主角:陆仁佳,温佑┃配角:文磬竹,曾莎,王悦情,陆北等 第1章 时间流逝得很快,还有不到五分钟就要开始婚宴。我穿着纯白色缀满蕾丝的婚纱坐在房间里等待着进场。坦白而言,我从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代替别人成为新娘。 “师姐,真的没问题吗?” “绝对没问题!说你是男的都没人会相信。”曾莎毫不犹豫地对我说道。 她黑色的长发藏在贝雷帽里,早已穿上一身正装,似乎作好准备,随时都可以离开。 “我不是说这个……” “难道你不想吃顶级的海鲜大餐吗?那芝士焗龙虾可吸引人了,切开的龙虾肉上铺满化开的芝士,细细咀嚼起来,鲜嫩弹牙中又不失浓郁的香味,好吃极了!” 听起来确实很诱人。龙虾肉原本就很鲜甜,再加上美味的芝士,不知道会碰撞出怎样的火花?顿时浮想联翩,食指大动。 “不过,你要是不愿意,那也没办法。”曾莎说着探手要来拉开婚纱背后的链子,“来吧,把婚纱脱掉,我稍微改改腰和肩膀的位置还能穿。” “别,师姐,我要吃!都包在我身上吧!”我赶紧转身护着身后的拉链。 “喏,你自己答应的,我可没逼你。可惜,师姐要赶去机场,不然一定要好好看看那个抠门的温佑知道娶了个男人之后是什么表情。”她笑着低头看看腕上的手表,“时间也差不多了,我让侍应带你去宴会场。” 婚宴现场布置的很浪漫,墙壁上挂满粉紫色的星型闪灯,圆桌上还点着小蜡烛。当然我对这些华而不实的摆设并不感兴趣,反而是糖果区里摆放的翻糖小蛋糕引起了我的注意。左右张望一番,趁人不备,正想走过去拿起一个品尝。 一位穿着黑白燕尾服,五官端正,英气十足的年轻人挡住了我的去路。眼看着快到手的美食没了踪影,我愤怒地瞪着身前这位莫名其妙冒出来的男人。 “你是谁?” “听这声音,你不是曾莎?” 糟糕!一着急,就忘记自己正在“演”新娘的角色。 师姐,希望你能及时登机。 当我做好心理建设,迎接对方的大声呵斥,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没有立即暴露我的身份。 “我们来谈谈。” 他将我带到逃生通道。途中,虽然我多次尝试挣脱,但是每次都被他逮住。 腿长就是好,追捕逃犯都特别省力。 没容我腹诽一下自己的身高,他就开始咄咄逼人。 “我刚刚就在纳闷,怎么你没站在门口迎宾,而是四处乱逛。招手示意都视而不见,你说,你到底是谁?曾莎去哪了?” “那你又是谁?” “怎么?你来代婚,都不认识我?我就是新郎。”他用讥讽的语气说道。 真是百密一疏,虽然师姐跟我提过不少温佑的事迹,但是她却忘了给我看正主的照片。现在可好,竟然是被新郎人赃并获的。看来只能先用拖延战略,再找时机脱身。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对师姐做过什么。” “喔?我做过什么?”他挑起一边眉毛,看起来饶有兴趣地问道。 “你……你对师姐说杂志上的衣服随便她选,她原本很开心的。结果你这个抠门的,竟然不是给她买衣服,而是让她剪下来贴在本子上。太过分了!” 说实在,这事对我而言是不痛不痒的,但我能体会到当时的师姐一定很在意,因为她激动到差点打翻手上的巧克力圣代。 “喔?这只能说明我节俭,还有呢?” “还有……还有……”我吞吞吐吐半天,搜刮了脑海一遍,除了和师姐吃过的菜色以外,没能想出什么有价值的内容。 “看来是没有了。”他收起笑容,说道,“原本我也只是想着与其请个保姆,还不如花一笔钱娶个长工,给我打扫做饭。曾莎那个女人虽然爱慕虚荣,但还是蛮会照顾人的,家事方面也可圈可点,娶回来也合用。不过这下要打水漂了,你要怎么赔我?”说完,他恶狠狠地用手托起我的下巴,逼迫我抬头看着他。 “我……我家可没有钱……” “这样啊。”他略微失望地松开手,拍了拍袖口上的折痕,“那这事先放放,婚礼还是如常举行。反正你身形跟曾莎相仿,现在灯光也昏暗,我想挨到婚礼结束应该没什么问题。不想这事闹得太大的话,等下你记得别再出声,知道吗?” 除了点头还能怎么样,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但囚犯在秋后问斩前都有一顿丰盛的晚餐,我想我也应该不会例外吧。 “听说……等下有芝士焗龙虾?” “呵,想吃?你觉得新娘是干嘛的?怎么可能让你把客人晾在一边,只顾吃吃喝喝。” 晴天霹雳,这跟师姐说的不一样。 师姐,祝你登机失败! 婚礼进行的还算成功,温佑不时给我打掩护,竟然也瞒过观礼的亲朋好友。在一片祝福声中,迎来了整场宴会的高朝。 穿着盛装的神父在朗诵完誓词后,让我们为彼此戴上戒指。想也知道,我的手指跟戒指的尺寸肯定不合。看老半天都没能套上戒指,失去耐性的宾客开始议论纷纷。眼看场面就要失控,我也焦急得不知所措:要是现在暴露自己的身份,沦为笑柄不说,还有可能被千夫所指。 没等事情进一步恶化,温佑做了个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动作——他吻住了我的唇,还将舌头探入我的嘴中。万分惊愕的我有一瞬想推开他,但对方冰冷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神让我镇定下来。 不过是逢场作戏。心神放松下来的我,配合地装出深情的样子回吻对方。 听着此起彼伏的叫好声,温佑的策略看来是成功了。宾客的注意力都从戒指转移到这个突然而至的亲吻上。就这样,有惊无险的婚礼圆满落幕。宾主尽欢,当然不包括我。 此刻,我正坐在布置好的新房等待宣判。但是除了数钱的哗啦声之外,再没有其他声音。 我保持沉默无可厚非,因为我根本不想自我坦白,而温佑保持安静则是因为他暂时无暇顾及我。这个无耻之徒正在计算礼金的数目,还有清点到手的贺礼。 “你这样算诈骗吧?” 我的语气不算好,竟然被一顿莫须有的晚餐骗来当新娘,想想都觉得火冒三丈。 “怎么?我算诈骗的话,你就是同谋。” “但我一分钱都没有收。” “你有什么立场收,又不是真的新娘。”他停下数钱的动作,朝我问道,“说起来,你家务在不在行?”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我算了算收回的礼金根本不够填补我的投资。你觉得我能干这种赔本的生意吗?既然你说家里没钱,那只能以身抵债。当然要考察你有没这个资格。” “我不卖身的!” “你想太多了,就算你长得再怎么可爱,再怎么像女生,毕竟还是带把的,你想卖我还不想买呢。”他用嫌弃的眼神看了看我,“只是给我当三个月的保姆,替我包办家务。” “我要上学!” “我不怀疑,你学业的时间我不会占用,不过上学之外的时间都归我。”说完,他也没强求我立马做决定,而是转身继续清点贺礼,还故意大声道,“咦?这回银行行长大手笔啊,竟然给我送了松阪牛肉。看看这是什么,好像是冰鲜的长脚蟹。” 真是卑鄙的小人!不要想我那么容易屈服。 “晚上没怎么吃,我记得还打包了酒店的饭菜回来,要是没记错还有芝士焗龙虾。” “好,成交!” 隐忍半天的我,还是没能抵抗住美食的诱惑。最后跟温佑签订下为期三个月的合约。里面有不少条款,值得商榷。譬如什么洗衣服不能用超过一桶水;不获得批准不能使用家电;合理要求绝对服从等等。 但那大恶人似乎知道我的弱点,只要一提出异议,他马上就进行威逼利诱。无外乎是哪家酥脆香甜的泡芙,解暑消渴的芒果冰沙,现炒现卖的新鲜栗子。对于这种施与小恩小惠的手段我心里是不屑一顾的。但自己的嘴巴却总是通敌叛变。 古人有云: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我只能忍气吞声地同意不平等条约,并被迫献上本人的身份证以示忠诚。 当晚,躺在舒适柔软床上的我毫无睡意,只能愤慨地看着窗外的星星像温佑般趾高气扬地在眼前晃来晃去。 要是我手上有武器绝对要将它们逐一击破! 星期日,无比珍贵的双休最后一天。天气竟然出奇的好,碧空如洗,万里无云,枝丫上还不时传来小麻雀欢快的鸟鸣声。这本该让人心情愉悦的景象,却让身陷“囹圄”的我愈加抑郁。 我正拿着一块抹布,穿着泛黄的衬衫短裤,蹲在地上擦着大理石地板。虽然我多次提出申诉,要购置一个新拖把,但是某位恶霸却仗着是合同甲方,无视我的要求。还美其名曰将叛乱扼杀在摇篮之中,罚我不能吃下午茶里夹着草莓果酱的马卡龙。更过分的是,这个周扒皮还当着我面,用勉为其难的表情把马卡龙吃干抹净。 思及此,我简直想将手上的抹布塞他嘴里,再胖揍他一顿。不过顾虑到身形的差距,这个想法最终没能付诸行动,只好退而求其次,用眼神将他千刀万剐。 此时,大恶棍正惬意地坐在沙发上,积极地休息中。 “晚上,我要三菜一汤就够了。为了补补我努力赚钱时消耗的脑力,你给我做条清蒸鲈鱼。蔬菜方面的话,除了大白菜,韭菜,洋葱之外都吃,你自己看着办吧。”他翻着手上的杂志,心不在焉地补充道,“你身上有钱吧,回来凭小票报销。” “温佑!你家厨房只有一个平底锅!”我指着客厅里的开放式厨房说道。厨房里简陋得可以,除了平底锅以外,连瓷碗都没有,只剩下超市赠送的各类饭盒。 “那还不够吗?” 我看到他说话时还不耐烦地瞥了我两眼,顿时努不可遏,“你这锅还是不带盖的,怎么蒸鱼?蒸到明年吗?我不干了!” “哦?”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的笑容是那么碍眼,仿佛一切胜券在握。 大坏蛋转身从房间里取出一张纸,在我面前抖开,愉悦地朗诵着,“本合同一方若中途要毁约,要付给合同另一方十万元的违约费用。你给我十万元,你就可以不干。” “……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至于只有一个平底锅,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多少贫困山区的家庭连平底锅都没有,那他们怎么做饭?我想是你要求太高,多多学习怎么合理利用资源吧。” “……你这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如果没理解错误,你这话暗指我不用给你报销买菜的费用?” 师姐,我终于明白为何你要报复温佑了。因为他是地狱派来的魔王。 翌日下午六点多,温佑开着黑色的奥迪来学校找我。 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他宿舍住址,所以看到他西装革履地站在房间门口,还是蛮诧异的。没容我发言,他就风雷电掣地将我的牙刷洗面奶,衣服统统打包好放进他右手提着的行李袋里。 “这是怎么回事呢?”文磬竹刚好回到宿舍。他看到我的桌子床铺都收拾得干干净净,赶紧拦着我发问。 “我……说来话长。” “陆仁佳!”大恶霸不耐烦地提着最后一批行李在门口说道,“赶紧走吧!” 我还没做出任何反应,站在旁边的文磬竹就开始用视线在我和温佑之间逡巡,然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佳佳,你见色忘友!以后宿舍只有我一个人了!”说完还嫌不够,凑到我耳边又补充道,“好货啊!以后你不要了,给我啊!” 我有一瞬间想把他最珍视的长发全剔光。 完全无法理解他的大脑构造,难道他以为全世界的人都跟他一样都是同性恋? 坐在车上,我和魔王都相对无言。 正当我以为沉默会一直蔓延下去的时候,温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你的朋友很有趣啊。”他握着方向盘,用平淡的语气说道,“你喜欢男的?” “干你何事。” “也无所谓,只要你不喜欢我就行。看你昨天的菜做得不错的份上,今晚我们去西餐厅犒劳一下你。” “可以吃牛仔骨吗?” “看看价格再说。” 小气鬼! 西餐厅的位置比较偏僻,车子开了半个小时才到。说是西餐厅,感觉更像大排档。里面的装潢离高档两字有十万八千里。不过人倒是不少,还要领号排队。 “两位客人,这边请。” 我走在服务员身后,看着已经就座的客人桌上摆着香喷喷的牛扒、沙拉和小蛋糕,顿时觉得口水直流。 坐下没多久,热心的服务员就上前问道,“两位是情侣吗?” “我……”话还没说完,温佑就朝着我做了个闭嘴的唇形。衣食父母为大,只好将未出口的内容吞回肚子里。 “哦?有优惠?”温佑低头翻看着手上的菜单。 “是的,今天是我们老板的结婚纪念日。为了庆祝,现场所有情侣的单都打八折。” 他停下动作,略带羞涩地朝着服务员微微一笑,“嗯,我们确实是。” 我用鄙视的眼神注视着温佑。但他全程无视我“热烈”的视线,很坦然地继续点单。 服务员在收餐牌前,又笑着朝我发问,“这位小姐需要来点甜品吗?” 受宠若惊的我刚想答个好字,温佑又提前回道,“我想不用了,他闹着要减肥。”说完,还露出为难的表情。似乎达成某种共识的服务员没再说话,笑着点点头离开。 看着那抹倩影消失在眼帘里,我回头怒视着温佑。不为所动的他略微松开暗紫色领带,捧起玻璃杯喝了一口柠檬水,专注地看着手机屏幕。仿佛自始自终都没有理会我的欲望。 你才减肥,你全家都减肥。我拿起杯子狠狠灌了一大口,默默惦记那些失之交臂的巧克力慕斯,芒果千层塔,香蕉班戟…… 值得欣慰的是这家店的牛仔骨还是相当不错的,分量用豪华形容也不为过。印象最深刻的是淋在牛仔骨上的蘑菇汁,浓稠之中又不会粘腻,被细细研磨后的蘑菇粒带着独有的淡淡香气,唇齿留香。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再来。 “发什么呆呢?赶紧上车!”温佑说着用手指敲了敲我的脑袋。 我瞥了他一眼,悄悄踮起脚尖,伸手想要趁他不注意敲回去。万分沮丧的是,魔王一下子就察觉到我的意图,笑着把我推进车厢里,顺带又趾高气扬地揉了揉我的头发。 “你干嘛呢?当我小狗啊?”我将他的手拍开,扭头借着倒车镜把凌乱的头发重新整理好。 “这样比较可爱。”他笑着再一次将我帅气的发型弄得杂乱无章。 “你能不能不要那么无聊。”说完我系好安全带,环抱双手,朝着车窗的方向闭上眼睛。 片刻后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夜里失眠,又早起上课的我,在具有催眠效果的马达声中,朦朦胧胧地睡着了。 我以为醒来的时候会在车上,结果发现竟然在柔软的床铺里。回忆起文磬竹跟我说的各类失身案例,我立马低头检查,发现穿的还是出门的那套才松了一口气。 莫非是温佑把我抱进房间的? 脑海里随之浮现出公主抱的画面,顿时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我想……魔王把我扛进来的可能性更大。 第2章 房间静悄悄的,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这让我内心有一丝紧张。借着床头的小夜灯,把房间的罩灯打开。淡黄色的暖光给房间带来生气,也让我紧绷的神经稍微松懈。 我从行李袋里取出一套睡衣,推开房门朝着浴室的方向走去。只是好几分钟过去,都还没看到浴室的玻璃门。 这段路,我昨天打扫时才走过,明明记得没有那么远。 啪嗒、啪嗒。 什么声音? 我抱着衣服蹲坐在地上,慢慢朝着墙壁的方位挪动。在黑暗中,依稀看到有东西在移动,而且越来越近。 “不要吃我!”我低头闭上眼睛大吼,用力地甩出怀里的衣服。 “怎么没告诉我你有妄想症。” 清冷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一听就知道属于温佑。 我暗暗松了口气。 “我……我刚刚看到蟑螂了。” “喔?会吃人的蟑螂?也让我见识一下。” 就知道得理不饶人。 不想说多错多,我站起身,捡起地上的睡衣,转身朝前走。 “你想去哪里?再走你就到我房间了!”温佑拉住我的手臂,“浴室就在你睡的房间对面。我记得我家就百来平米,你这样都可以迷路,我真是服了你。” “要你管,我爱怎么走就怎么走。” “怎么脸红了?”说着,他伸手抓住我的老二,“是男的啊!” “变态!”我的拳头往温佑的脸上招呼。 不过,魔王的反应速度比我预想的要快,他紧紧握住了我的手腕,并以极其耻辱的姿势将我逼到墙上,“请你认清自己的立场,不要做一些不合身份的举措。” 呵!哪儿来的奴隶主,是他先挑起事端的好吗?他当我汤圆啊!要咸就咸,要甜就甜。 正想揭竿而起,推倒霸权的时候,扫到魔王冷咧无情的眼神,顿时浑身发冷。 好吧,这次我就大人不计小人过,不予追究! 第二天,看起来一切如常。我早起半个小时做好早餐,换好衣服准备出门的时候,看到西装笔挺的温佑正吃着擦了黄油的烤吐司,手上还翻看着报纸,一派老头子作风。 只是没想到,等我放学回到温佑家,竟然在门口看到一双女式高跟鞋。黑色的设计中缀着几颗水钻,淡雅素净。直觉告诉我穿这双鞋的女生应该蛮漂亮的。 莫非是曾莎? 不会吧,我记得她还在日本没回来。 果不其然,我跨进客厅的时候,就看到一个陌生的女生在厨房里切菜。她深棕色的大波浪卷发随意地披散在身后,一袭蓝色连衣裙衬得身形苗条高挑。似乎听到动静,她回头朝我点头微笑。 看来也是知道我的存在。估计跟温佑也相熟,因为他不像是随意会把家里的状况告诉关系不好的人。 我挨着温佑在沙发上坐下来,有点好奇地道,“她是?” “同事。”魔王用手机浏览着新闻,头也不抬地回道。 “她来做饭?” “做你不能做的事情。” 闻言,我一愣。什么是我不能做的事? 没容我细想,那女生就来催促我跟温佑去洗手吃饭。 大家围坐在饭桌上,菜色还是相当丰富,卖相也很好。连糖醋排骨,萝卜炖牛腩这种不好做的菜都有。看来这个女生还真是出得厅堂,入得厨房。 “你好啊,我是王悦晴。”柔柔的嗓音也很悦耳。 “你好,我是路仁佳。” “路仁佳?这名字很像女生喔。” “我爷爷取的,当时说早产儿不好养,迷信就改了个女孩名。” “喔!不过你看着可爱,这个名字倒是合适。” 我皱了皱眉头,实在不喜欢这个女生的说话方式。幸好,她开始跟魔王攀谈,没空和我搭话。 我乐得清静,用筷子挑出锅里的牛腩吃着,比起和美女聊天,还是美食更合适我。 不知道是晚餐吃多了,还是吹到冷风。半夜肚子有点不舒服,爬起来上厕所,刚好看到王悦晴穿着吊带睡衣在厨房接水喝。 我吓了一跳,赶紧躲进厕所。 原来魔王说的我不能做的事就是那个,顿时有点脸红耳赤。 早上的闹钟六点半准时响起。我揉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打了个哈欠。昨晚有点失眠,没睡好,直犯困。洗漱完才彻底清醒过来,只是走到厨房看到突然变多的锅碗瓢盆不太适应。 我烤好吐司抹好黄油之后,温佑才坐到餐桌前翻着报纸。 “咦,她呢?” “女人事多,回家换衣服去了。” “她今天还过来吗?” “看情况。怎么?你觉得她来,你就放假了是吧?”他看了我两眼,“我明天想泡澡,你晚上帮我把浴缸擦干净。” “好。” 还以为魔王交女朋友,我就会轻松下来,果然还是太天真。 上午的课有点无聊,熬到正午十二点钟,思修课的教授拖堂拖了大半个小时才终于宣布下课。我捧着饿到前胸贴后背的肚子,想着饭堂此时所剩无几的饭菜,有种泪流满面的冲动。 “怎么,这幅苦瓜脸?”文磬竹明知故问道。 他今天将长发束了起来,戴了一顶格子贝雷帽,穿着白色衬衫,和平时阴柔的打扮比起来更有男人味。 “你说呢。”我没好气地回他。 “我知道a银行旁边有间好吃的快餐店。里面的烧鹅烤得外酥里嫩,你一定会喜欢的喔。” “是吗?那快点去!我要点半只尝尝!”突然间力气又回到身上,我兴奋地跟文磬竹打探那间快餐店还有什么特色小吃。 快餐店离大学不远,只有五分钟路程。 我踏进门口的时候一愣。没想到这个世界那么小。竟然遇见温佑和王悦晴也坐在店里吃饭。那两人似乎没有留意到我,我也无心当电灯泡。到底要不要离开?在犹豫五秒后,没能抵抗住烧鹅的诱惑,在角落坐了下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啊?”文磬竹一脸意味深长地朝我笑道。 “什么?” “还跟我装傻。”文磬竹说着用手指弹了弹我的鼻尖,“是不是被劈腿了?” “你才劈腿呢?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之前师姐找我代婚,恶整那边那个大魔王,后来被抓包,被迫签下合约当三个月保姆啊!你不要想象力太丰富!” “好吧。可是他前脚才被甩,后脚又搭上一个,也太急了吧。”文磬竹笑了笑,“跟你说也不懂,快点餐吧,小奴隶。” “你才是奴隶!” 这顿饭,文磬竹对我前所未有的关照。平时不抢我的菜,我都要偷笑了。今天他竟然破天荒地把自己碟里的叉烧让给我。虽然心有疑虑,但是没有理由跟食物过不去,所以他额外给我加的菜最后还是被我照单全收。 “文磬竹,你突然对我那么好。”我偷偷瞄了瞄文磬竹,“我内心有点不安。” “怎么个不安法呢?” “你今天帮我擦嘴,又帮我添茶倒水。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 “要是我说喜欢你?怎么办?” 我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但是亲耳听到还是相当震惊。当下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你知道的……” “哈哈哈,你不用苦恼啦。你那么矮,又长得那么可爱。完全跟我的设定重合,我怎么会喜欢你呢?”他笑得眼泪都快飚出来,“我的理想类型,倒是跟你家的大魔王差不多啊。” “我是真的为你苦恼的!”我愤怒地瞪了他两眼。 “对不起啊。”文磬竹伸手揉乱了我早上特意整理过的头发。 下午的课结束后,回到温佑家已经六点多。 因为猜到王悦晴会来,所以看到她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倒是不太诧异。让我惊讶的是餐桌上竟然放了一个蛋糕盒,里面装着一块淋满巧克力酱的布朗尼。 “这是给我的吗?” “嗯。吃完饭再吃,免得你晚饭吃不下。” 闻言,我忍不住朝温佑看去。只是他的表情很正常,与平时无异,什么都没看出来。我又尝试问了几个问题,不过他专注地浏览杂志,完全没有分神回答的意图。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文磬竹转性就罢了,现在连魔王也像变了个人。不仅如此,连王悦晴也开始表现得有点奇怪。 晚餐途中她不时注视着我若有所思,明显到不容我忽视。这让我内心有点惶恐不安。 我不过是区区一届大学生,不擅长当侦探啊。 饭后我奉大魔王之命,清扫浴缸。洗洗刷刷不到五分钟,耳边就响起脚步声。原本我以为是奴隶主要来监工,等到我抬头一看,发现是王悦晴的时候,顿时目瞪口呆。她没有留意我的表情,利索地扎起马尾,拿着毛巾蹲在我旁边。 她犹豫了一下,问道:“你到底欠了温佑多少钱啊?” “什么?” “要是不多的话,我帮你还好了。” 这演的是哪出戏。大魔王派她来试探我的忠诚度? “无功不受禄,敬谢不敏。” “你不要油盐不进,我说真的,你以后慢慢还给我也没关系,不收利息。”看我不回答,她略显急切地道,“你不相信我?我可以立字据的。” “我……” 温佑清冷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话,“王悦晴!你在干什么?” 他的神情很严肃,长臂一伸,将王悦晴手上的毛巾夺走,甩到我面前,“这种事交给路仁佳就行,你做饭已经够累了,来客厅休息一下吧。” “这里我一个人就够了。”我附和道。 虽然对于温佑的口吻非常不满,但寄人篱下的我还是识相地没有反驳,在女朋友面前给他留足面子。反正我横竖不过是合同里被奴役的乙方,说再多也改变不了事实。 等他们离开浴室之后,我转身捡起地上的毛巾,拧干挂到钩子上。再默默地拿着手上的刷子继续为浴缸做清洁。 就这样,温佑连着好几天都忙着跟王悦晴卿卿我我,完全把我晾在一边。连偶尔给我带蛋糕甜品的热情都没有。要不是跟他签订合同,估计他都不记得我还住在他家。 这才叫真正的见色忘友,当然我也算不上魔王的朋友就是了。 很快就到了周五。根据前两天的经验,温佑应该会跟女朋友约会吃完饭才回去,我要是一个人待在家怪无聊的。恰好,文磬竹来邀我去吃泰国菜,左右无事就答应下来。当然,想到咖喱大虾,酸酸甜甜的乌头鱼,就算有事我也会想办法去。 说起来也奇怪,最近的文磬竹安分了很多,以前晚上都跟狐朋狗友鬼混通宵,现在一改恶习,竟也似模似样地当着现代三好学生,每天泡图书馆不说,还早睡早起,天天向上。 “你最近是怎么回事啊?”说完夹起最后一块柠檬鸡,塞进嘴巴里,咀嚼起来。 “有没搞错,我埋单,你就那么不客气!”文磬竹将我面前的九层塔烧鸡挪开,换上虾酱通菜,“你吃这个就好。” “小气!怎么跟大魔王一个样!”我气鼓鼓地夹起一根通菜。 “话说,你跟大魔王怎样?” “现在他拍拖没空理我,我当然乐得自在。再有两个月多二十五天,我就是自由之身啦!” “喔,连日子都记得那么清楚。那我只能祝福你到时能全身而退啦!”说着,他留意到长发沾到咖喱酱,拿起纸巾擦拭着,“我想要不我把头发剪了算了。” “咳咳……”我被通菜叶子噎到,“你不是最宝贝它们的吗?” “他不会喜欢的。”他的神情透着一丝落寞。 “他是谁?” “你不认识的人。擦擦你嘴边的脏东西吧!真是看到都恶心。” 我赶紧接过文磬竹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嘴角的位置。又偷偷用余光瞄了对方几眼,他正满脸笑意地看着我。我嘘了一口气,很好,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文磬竹。 等吃饱喝足,一看也就七点过五分,还早。想着难得约出来,文磬竹又似乎不大痛快。就招呼店员拿来一听啤酒,为最近诸事不顺喝一杯。知道自己不胜酒力,我还特意点了菠萝啤。不过,文磬竹觉得果啤味道太淡,又加了一听青岛啤酒,掺在果啤里喝。 于是就没有于是了,喝到第三罐的时候我就失去意识,连什么时候离开餐厅都不知道。 正当我酣睡做着好梦时,耳边有人唤着我的名字。我觉得头疼欲裂,就算天皇老子来了也不想理会,用被子蒙住脸继续睡。对方不屈不挠地扒下我身上的被子,又开口道。 “佳佳,我不是不想让你睡,不过你再睡就要到晚上了,再怎么样也先吃个午饭吧。” 闻言,我睁开双眼,坐了起来,“什么?现在几点了?我在哪里啊?”起得太急,头更晕,用手指揉了揉太阳穴的位置。 “在宿舍,现在嘛……”文磬竹看了看桌上的闹钟,“一点半。” 不会吧,竟然一点半了。 糟糕!我还没跟温佑报备,不知道他会不会把我大卸八块。 我赶紧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屏幕黑乎乎的,连带此刻的情绪也跌到谷底。 “手机没电又通宵未归,悲剧了。”我哭丧着脸将手机塞回兜里。 “你不是说只是合同关系吗?你就当请假呗。我想合同上没有写明你不能有自己的私人空间吧。” 对啊,奴隶也有人权的,不就一夜未归嘛。 这么一想,我跟文磬竹借了一套衬衫短裤,慢条斯理地换上,再在校外的烧烤店里解决了中饭。担心回去,温佑会罚我不能吃晚饭,又打包了一盒鸡脆骨和烤鲜鱿外带着走。 只是站在温佑家门口的时候多少有点犹豫。 用钥匙打开防盗门后,我在玄关隔着镂空的屏风朝客厅再三张望,确认没有人,才掂起脚尖溜到厨房的冰箱前。 紧接着,我悄悄将装有烧烤的塑料袋塞进冰鲜格里,轻轻拍了拍冰箱门:要是待会要饿肚子,就看你的啦! “你昨晚去哪了?” 背后突然传来的声音,让我吓了一跳。 我硬着头皮转身看着温佑。 “回宿舍去了。” “哦?你宿舍还有什么东西漏拿吗?被褥还是枕头?” 我瞧着朝我逼近的温佑,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靠在冰箱门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温佑冰冷的眼神,就会觉得内疚害怕。 “就跟舍友叙叙旧,聊聊天。”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温佑说着,从口袋取出一张纸,“上面写着你现在每天都要给我做饭洗衣扫地。不过是让王悦晴来帮忙几天,你就上房揭瓦了。” “我是跟你签了合约,但是我不觉得给自己放假有什么不妥。” “喔?还顶嘴?”温佑冷笑着,继续说,“你就那么想去会情人,还一去就是彻夜不归。男的就那么好,也让我试试?” “你不要侮辱我!”我气愤地捏着拳头,想狠狠揍到温佑脸上。 温佑倒是嘴角噙着笑意,从容不迫地用手困住我的拳头。 “怎么吃那么多,还是那么瘦小。” 我张嘴正要破口大骂,魔王的脸就凑了过来,吻住我的双唇。 一怒之下想要用力咬住企图伸进来的舌头。下颚却被温佑的手用力捏住,几乎无法动弹。 第3章 眼看着事态就要一发不可收拾,在温佑的手扯下我的裤子之前,我屈膝用力一踢。 温佑因为突如其来的疼痛,松开手弯下腰。我见机不可失,奋力一推,朝门口冲去。 匆匆忙忙逃离现场的结果就是只能独自一人失魂落魄地在路上逛了大半个小时,脚上还穿着一双格子布拖鞋。最后无处可去的我唯有走回宿舍。 见到敲门的是我,文磬竹露出诧异的表情。 他看了我两眼,也没问我发生什么事,坐回桌前继续看视频。难为我费劲想了半天的说辞完全没派上用场。不过我也因此乐得轻松,要自己描述被一个男的亲吻,还是被自己最讨厌的大魔王强迫着亲吻的场景,难度系数比解奥数题还高。奥数题再怎么说,有公式有思路就能解,可是这件事却是死结,连绳头都看不到的那种。 不知道魔王是自知羞愧难当,还是没有把亲吻的事放在心上。反正之后的一周连个人影都没有。 他现在是撒手不理我的死活,可我却被迫留下一个阴影。隔三岔五,亲吻的画面就会蹦出来,让我不得不走神。还因此被文磬竹偷袭成功,菜里的肉片数量骤减。每次想到,我都狠的牙痒痒。 不带这样的,怎么就我一个人苦恼。 当天放学之后,我没有回宿舍,而是偷偷溜回温佑家。 我就想看看魔王现在是不是一脸沧桑。当然,我也不是没有想过他很痛快的模样,只是这个念头一冒出就被我掐死在襁褓里。好吧,我承认就是看不得魔王过得比我好。 用钥匙打开门,四处张望一番,没有发现温佑的身影。下意识地朝墙上的钟一瞄。都快七点,魔王怎么还没回到家。我心里不满地腹诽着,总不能白来一趟吧。 正犹豫着要不要离开,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上个礼拜被我塞进冰箱的烧烤袋。 我赶紧将握在手上的美工刀放进牛仔裤后兜里,打开冰箱门一看,美滋滋地发现烧烤袋还在。但是考虑到时间隔得有点远,不由得眉头一皱:应该都馊了。 犹不死心的我打开塑料袋闻了闻。 咦?竟然没有异味。而且还多了几串豆皮和白菜。不会是魔王特意给我买的吧? 没再继续思考这个问题,我决定先吃再说。于是,我将袋子里的烤串放到瓷盘上,就着王悦晴带来的小锅隔水加热。 等待的过程中,我无意发现饭桌上用油壶压着的一张纸片,上面的内容大意就是跟我道个歉,给我准备了各种食物压惊。跟藏宝图似的,纸上还顺带用黑笔圈出食物的所在。 根据指示,我在冻格里找到各种口味的雪糕,有宇治红豆抹茶,炼奶芒果,栗子红豆牛奶。又在厨房的抽屉里看到一罐没有开封的蛋卷,一袋原味沙琪玛,一包巧克力派,草莓威化饼。 看着意外收获,我有点惊喜。左右无人,我略带激动地撕开巧克力派的包装。刚咬了两口,耳边就传来开门的声音。我探头一看,是温佑,手上还提着两个塑料袋,顿时眼前一亮。 “没想到你今天回来,我还以为家里没人呢。”温佑笑着举了举手上的袋子,“里面有刚买的烧烤,还有你爱吃的芝士焗龙虾。” 闻着袋里飘出来的香味,我顿时觉得饥肠辘辘。瞅了温佑两眼,努力维持着脸上的淡然表情走过去。没想到温佑却用身体挡着,不让我碰塑料袋。 “你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愿意回家继续帮我做饭打扫卫生?” 似乎看出我的挣扎,魔王没再说话,只是在我面前打开装着芝士焗龙虾的饭盒,用一次性筷子夹起白嫩嫩勾着芝士酱的龙虾肉送进自己嘴里。 我吞了吞唾沫,似乎听到脑中黑白天使激烈争辩的声音,终于黑天使胜利,白天使举着小旗投降。 不过就是一个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又一次拜倒在美食石榴裙下的我答应了温佑的要求。 “话说,这个菜应该蛮贵吧?”我嘴里嚼着龙虾肉含糊不清地说道。 “喔,比奢侈品便宜多了。” “你女朋友跟你要礼物啦?”我扭头看了他一眼,“你不会又买杂志给她,让她自己剪下喜欢的贴在本子上吧。” 要真这样,估计这恋情又要呜呼哀哉了。 温佑伸手捏了捏我的脸蛋,又帮我擦了擦嘴角,“女人都那样。哪像你,有吃的就万事足。” 我有点紧张地拍开他的手。以前文磬竹没少跟我肢体接触,我从来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怎么今天魔王只是捏脸擦嘴的,就觉得心里七上八下,无所适从。 “你……你的意思就是我只是个吃货。”我避开温佑的视线,盯着饭盒里的龙虾头,故作愤怒地道。 “事实胜于雄辩。”温佑摸了摸我的头发,没再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我一口一口吃着饭盒里的龙虾。 这种寂然无声的氛围和紧迫盯人的视线,让我不太自在。连带着吃东西的节奏也比平时慢,花了大半个小时才剔光龙虾身上的肉。 吃饱喝足之后,我给文磬竹发了封短信报备。他回复的速度很快,只是内容很不着调。 什么叫一日夫妻百日恩、床头吵架床尾合。 文磬竹是小说看多了,都有癔症了。我翻了翻白眼,懒得跟他争辩。 趁着时间还早,为了报答温佑的龙虾大餐,我卷起袖子打算大扫除一番。 看着温佑房间的垃圾桶塞得满满当当,我顿时觉得这个临时起意是非常明智的。按照魔王一惯的懒惰作风,没人帮他收拾,估计垃圾都能蔓延到床上。我提着垃圾袋正打算往门口走,隐约听到房间里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我停下脚步,仔细寻找着发声源。确认了半天,好像是从手上的袋子里传出来的。 我的手一抖,垃圾袋就掉在地板上,没系紧的袋口突然跑出了一个黑色的生物。我瞪大眼睛盯着那只有拇指大的蟑螂,头皮一阵发麻,迅速地朝着它对角方向倒退。 由于我的动作太急切,又没留意身后,竟然被椅子绊倒狠狠地跌坐在地板上。 顿时疼得我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听到动静的温佑从书房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我面前。 “你没事吧?” 他那张强压笑意的脸,我看着就觉得心烦,要不是屁股疼,我早就把椅子甩到他身上。 “不关你事!” “莫非你又看到吃人的蟑螂?” “滚你的去!” “摔哪儿啦?我给你看看。” “假惺惺!” “你再不配合我,别怪我手下不留情,把零食都给你扔了。” “你……你敢!” “我怎么不敢。” 温佑俯视着我,眯着的眼睛有点像狐狸。 最后,他还是不顾我的挣扎把我的长裤脱掉,仔细地察看我的臀部。 我见阻止魔王的行动失败,只好扯过床上的枕头捂着脸,装鸵鸟。 这样也就罢了,偏偏温佑还开始用手指一寸寸按捏我的屁股,让我确认具体哪个部位不舒服。 羞愤难当的我忍不住手脚并用意图脱离对方的掌控,只可惜我的身型跟魔王差距过大,加上臀部负伤,抗争最终宣告失败。只好哭丧着脸装哑巴,把脸继续埋在枕头里,任由霸权阶级施为。 在心灵和身体双重打击之下,我迅速放弃大扫除行动,并决定将愤怒嫁祸到那只可恶的大蟑螂身上。 皇天不负有心人,我找了半天,终于在电视机柜里找到一罐杀虫水,上面还写着黄色大号字体的超强力,秒杀等字样。我奸笑了一下,握着“武器”朝温佑房间的每个犄角旮旯都喷上一喷,务求将所有黑色生物赶尽杀绝。 不过不知道是黑色生物已逃窜,还是横尸的场所过于隐蔽,我戴上口罩巡视房间的时候愣是没找到一个翻肚皮的尸体。我只好郁郁寡欢地诅咒它半夜被魔王吓死。 周末结束后,又是忙碌的周一。 由于上星期低气压过境,心情不好,就没完成教授布置的高数习题。眼看着周二就要交,我只好用课余时间翻课本赶作业。努力了几个小时,终于完成大半,唯有最后几道题怎么思考都没有头绪。我只好跟近期的三好学生文磬竹要来作业本借鉴一下,好兄弟还顺带讹了我一顿饭堂的荤素搭配大餐。 我翻着文磬竹作业本的时候,无意中发现里面夹了一张照片。相片焦距对的不好,有点模糊。只能辨认出是一个侧着脸爽朗笑着的男生。虽然五官不太清晰,但是能感觉出来很帅气。莫非这位就是文磬竹跟我说过的“他”? 怪不得最近他老说些酸溜溜的话,敢情是一脚踏在爱河里,还想拉人作伴啊。 “阿竹,你看看这是什么?”我对着文磬竹扬了扬手上的照片。他坐在床上漫不惊心地看了我两眼,等看清我手上拿着的东西,才瞪大眼睛问到,“怎么在你手上!快还给我!” “我们朋友一场,好歹给我解释解释相片里的人吧!”我用全身力气压着相片以免被他抢走。 “好,我跟你解释,你把相片还给我。” “明天中午一起去饭堂?”我没答话,嘻嘻笑了两声看着文磬竹问道。 “好,我请你!” 总算拿回相片的文磬竹用力拍了一把我的后脑勺,“路仁佳!你以前都不是这样的,被魔王带坏了!” “你才被魔王带坏。”我指了指相片里的人,“他是谁啊?” “哦,上学期的舍友。也算风云人物,长得又高又帅,家里还有钱。” 说起来,我跟文磬竹确实是这个学期才住到一起的,之前一直是一个人住。至于风云人物,我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就算不知道了解一下也好。 “叫什么名字啊?我认识的么?” “王本余。你有听过吗?” 我摇了摇头,“他现在跟你一起?那种关系?” “嗯……”文磬竹犹豫了一下,最后回道,“表面上是,不过我们约好只有这段时间而已。” “这是什么约定啊?你还好意思笑我和魔王定合同,你的更不靠谱好不好。” “你不会懂的,还是赶紧写你的作业吧。小心晚了耽误你回家,被魔王惨无人道地剥削。”说着,文磬竹用手拨乱了我的浏海。 察觉到他不愿意讨论这个话题,我也就此打住,没再深入探问,继续埋头奋笔疾书我的高数题目。 完成作业后,趁着太阳还有小半边脸挂在半空,我赶紧跑去市场买菜回家。再晚点估计摊贩就要收摊回去了。 两手提着袋子的我一进到玄关,就听到电视诡异的伴奏声,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虽然明知道好奇心害死猫,但是我经过客厅时还是忍不住瞄了两眼。 妈呀!什么东西!画面上一具长满蛆的尸体,真是令人作呕。 “你……你在干嘛?”我颤着声举起平底锅阻挡视线,以免自己不小心扫到不宜观看的内容。 “哦,别人推荐我看的,说是近期最佳鬼片。” 在准备吃饭的时间点看这么倒胃口的电影,也只有魔王才做得出。 “能不能把声音调小一点,最好带上耳机。” “这样没有意思。”他扭头满脸笑意地对我说,“怎么你害怕?” “当然没有!” 真是嘴硬活受罪。我欲哭无泪地转身准备饭菜。 背对电视的我用力切着菜,企图盖过那令人颤栗的背景音乐。只是现在的杜比环绕音响真是好啊,立体效果堪比影院,那点切菜声一比较,立马相形见绌。途中还夹杂着各类惊慌尖叫,逼真到吓了我一跳,差点切到自己的手指。 “声音那么大,我切菜都专心不了。” “那你过来,我们一起看完,才做饭。” 不是吧,这是在跟我开国际玩笑吗? “不……不用了。” 魔王大人,看在辛苦做家务的份上,留几分薄面给我,不要再穷追不舍了。 可惜温佑没有跟我心灵相通,他还是带着讥讽的语气说道,“哦?原来除了蟑螂之外,你还怕鬼片啊?” “当然不是!” “那快点坐下来,刚好还在铺垫剧情,没到高朝部分。” 我摆出一幅苦瓜脸,扭扭捏捏地脱下围裙。再慢慢吞吞地磨蹭到沙发上,不情不愿地用眼角余光瞥了电视几眼。 怎么又是死状极其恶心的尸体,镜头拉那么近干嘛,还嫌不够恶心。 看了不过十分钟,我开始心跳加速,赶紧闭上眼睛往沙发背垫的位置靠近,企图贴在椅背上寻求安全感。 突然,一个温暖的东西碰触到肩膀的位置,我愕然地张开眼发现温佑已经坐在旁边。他的手臂揽紧我的肩头,把我往他怀里带。 我刚想质问他在干嘛,只是话还没说出口,魔王就开始低声描述电视上播放的内容,“你看,那是厉鬼。扮相真不是一般的恶心。脸上的皮肤都烂了,一个坑一个坑的,松松垮垮地挂在头上,眼睛竟然是灰色的还流着黑水……” 该死,脑海中开始勾勒出一个丑陋的厉鬼形象,我吸了一口气,本能地往温佑身上靠去,直至听到对方规律有力的心跳声才渐渐平静下来。 温佑很有耐心地全程跟我转述影片的内容,在毛骨悚然的场景上更是添油加醋。让我不得不极其丢脸地贴在他身上趴了一个多小时。 我确定魔王是故意要恶整我。 小气鬼就是小气鬼,虽然口口声声说零食比奢侈品便宜,其实还是很在意零食上的额外开销,内心更是一分钱都不舍得花。 看着魔王得意洋洋的表情,我都不想耗费力气戳穿他,省得他又想出些阴损招式来寻乐子。 为了慰劳自己受伤的小心灵,我按照自己的口味做了一顿晚饭,有我喜欢的酸菜猪大肠,卤猪肚,豆腐鲫鱼汤还有韭菜炒蛋。至于不喜欢吃猪内脏和韭菜的温佑就不归我管,爱吃不吃。 没想到的是,魔王竟然留有后招。他从冰箱里拿出打包好的龙井虾仁和粉丝扇贝吩咐我好好加热。 看着晶莹剔透的虾仁和肥硕饱满的扇贝,内心开始纠结:一边不忿地想在菜上加点“好料”,一边又兴奋地想品尝这两味菜。最后本着爱惜一切粮食的初衷,我决定尽己所能先消灭掉虾仁和扇贝,再慢慢解决大肠猪肚和韭菜。 大快朵颐了一番,我打了个饱嗝,想着明天还要上高数课,就在衣柜里拿了套睡衣,打算早点洗澡睡觉。但是一走到浴室门口,我和我的小伙伴顿时惊呆了。 魔王竟然在饱暖思银欲。 更难以置信的是他还连门都不关,非常光明正大,毫不遮掩地用右手慰问着自己的兄弟。 虽然我们都是男的,高中时也不是没有试过大伙儿围在一起看片做那档事,但是彼时跟如今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 比起众人同乐地干那码事,现在衣冠楚楚的我更像是一个偷窥者。 我正想不知不觉偷偷退回客房的时候,温佑似乎察觉到有人,停下手上的动作,扭头朝我问道,“你也想来一发?”说话时还喘着气,萦绕着淡淡的色情气息。 第4章 “温先生,请问你的羞耻心突然离家出走了吗?” 我边说边退到距离魔王五步之遥的客房门口。虽然竭力装作不在意,但是依然管不住眼珠子瞟到对方的小兄弟上。 还蛮健壮的嘛! “呵,现在被看光,吃亏的是我哦?”说完,温佑似乎没有兴致完成刚才的事,转身在挂钩上拿了条浴巾围住赤裸的下半身,然后朝我说道,“为了以示公平,你要不要也意思意思给我瞧瞧。” 看着温佑不怀好意的笑容,知道他又要使出新招数来刁难我。以防中招,我开始苦思冥想对方到底有什么“良苦”用心。突然,脑海中有个念头一闪而过。 错不了! 往前跨了两步,用挑衅的眼神看着他,说道,“哼!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我不会轻易上当的。你不过是想借题发挥,趁机取笑我。”这样拐着弯欺负人的想法也只有他能做出来。魔王不愧为魔王,节操无下限。 闻言,温佑像被点穴了一样,僵硬地站在原地怔愣了数秒,反应过来后才笑着说, “你也太聪明了!” 心里不满魔王的厚颜无耻,被识破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不管怎样,总算旗开得胜一回,得意地扫了他两眼,大方地把浴室先让给温佑,也不再耿耿于怀看鬼片时的黑暗回忆。 只是他洗完澡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看到我的雀跃后叹了口气,带着几分无奈的神色,伸手揉乱了我的头发,低声说了句“不懂就算了。”然后转身走进房间。 我一头雾水地看着温佑的背影,对于他一系列的奇怪举动百思不得其解。 这段小插曲过去后,我跟温佑相安无事地处了好几天。 主因不是我们两冰释前嫌,日久生情,而是温佑突然变得相当繁忙,就连周末都没怎么呆在家里。每天也就露一两次面,回来吃个晚饭什么的。见面时间锐减,自然产生摩擦的可能性也随之下降。 我感到疑惑的是魔王身为银行经理不是应该坐拥周末放假的大好福利吗?难不成是在躲我? 只是,理由是什么?温佑碰上我还能颐气指使一番,作为被欺压的当事人躲他的机会更大。 也罢,早已自顾不暇,没有多余精力去关注温佑。 和愉快的双休依依惜别之后,又迎来最不讨人喜欢的周一。 文磬竹原本说上周二请我去饭堂吃饭,不过临时有事,就推迟到今天来履行约定。 我见到他的时候,有点诧异。 他束起了黑发,还穿着闷骚的红色格子长衫加黑色紧身裤和马靴。纤细的体形从身后看上去真有那么几分背影杀手的感觉。要不是见过他更女性化的打扮,我想我一定会以为旁边站的就是个女孩。 “你之前不是走清纯少年风的吗?”我边说边跟窗口的师傅指了三个荤菜。 “你也太贪心了吧,上次你请我的时候,我可是只要了两荤一素!” “价格也没差多少。”我瞅了瞅他盘里的菜,紧张地说,“别跟我点一样的!那我可以再吃点别的菜。” “那可不行!上次也是这样,结果我的菜都被你吃光了。我就要点跟你一样的。” 似乎回忆起当时的场景,文磬竹回头用不满的眼神扫了我两眼。自知理亏,只好沮丧地看着他要了跟我一样的菜,再捧着饭盆坐到提前占好的座位上。 “你别傻站在那里,我昨晚没睡好,快点吃完回去补觉。” “哦。”用沉闷的嗓音答应了一声,臭着脸坐到他旁边。 “怎么还不高兴啊。”他笑着从盘里夹了两个鱼丸放到我的白米饭上,“这样心情有没好点。” “算你识相。”担心文磬竹会再夹回去,说完边护着饭盆边用筷子串起两个鱼丸放到嘴里。 “你饿死鬼投胎啊!” “对了,你刚刚还没回答我,你不会过几天又开始翘兰花指了吧。我还想着你的正常姿态维持不了几天,果然啊。”突然联想到什么,凑过去低声说道,“你该不会是,跟那个姓王的闹矛盾?” “别问啦。”他收起了笑容,将夹到嘴边的肉片放回饭上。 “被他欺负?”我有不死心,小心翼翼地追问道。 “吃你的啦!八卦精!”他伸手揉乱了我的头发。 “有没搞错,放下你的筷子,上面的饭粒沾到我头发啦!” 打打闹闹的没想到中饭竟然也吃了四十多分钟。我下午是七八节的课,不急着回去,想着去图书馆还了快要到期的几本小说,就中途跟文磬竹分道扬镳。 中午的太阳异常凶猛,火力全开,不用添油加柴都能将路人烤成人干。 我从饭堂出来也不过晒了几分钟,就怀疑自己快要脱水而亡。只好改了个道,绕远路,从竹林穿过去避开像辣椒一样呛人的烈日。 葱葱郁郁的竹林像是另外一个天地,我乐得享受这份阴凉和宁静,正想哼几个小曲,突然看到前面有两人在拉拉扯扯。下意识的,我躲在一排茂密的竹子后面偷偷看着。 背对我的高个子怀里抱着一个清秀的少年,两人正专注地亲吻着彼此。 对于这种光天化日之下的大胆举动,我作为旁观者只能感叹人生何处不同志啊。 两人亲完嘴又开始絮絮叨叨,看来一时半会是不会离开的。只是可怜我躲在竹子背后进退维谷。 没等我腹诽出师不利,就听到清晰的“王本余”三个字在耳边响起。 王本余?似乎在哪里听过,蹙起眉回忆了几秒,依稀记得文磬竹男朋友也叫这个名字,不会那么巧同名同姓吧。 在好奇心的驱动下,我踮起脚尖绕到高个子身后,探头一看,侧脸跟照片上的人有七八分相像。 虽然平时我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但是想到中午请我吃饭,还送了我两颗鱼丸的舍友。我一咬牙还是走到两人面前。他们的表情有几分诧异,似乎没有想到周围有人还那么不识相地跑来破坏气氛。 见我一脸有话要说,高个子立即将少年拉到自己身后护着。 “你们是……情侣?” “如你所见。”说着,高个子面无表情地俯视着我。 我吞了吞口水,退后了两步,以削弱对方身高所带来的压迫感,继续说道, “你跟文磬竹曾经交往过?” “算是。” 王本余毫不犹豫又敷衍了事的回答让我有点生气。在我看来他就是跟文磬竹一起过,还不愿意承认,现在又光明正大地坦白跟清秀少年有一腿,这样算什么事。 “你左拥右抱倒是一点都不避讳。” “他没跟你说?” “什么意思?” “这事怪我不好,我对王本余一直不冷不热,他只好借文磬竹来试探我的真心。”王本余身后的少年回答道。他的容貌跟文磬竹有几分相似,只是没有长发而且一身衬衫牛仔裤,比文磬竹高些。 “你们都是一路货色,怎么可以利用别人。” “你!不可以这么说李真!”说着,王本余揪起我的衣领,似乎要打我。 我闭上眼睛,等待着对方的重重一击。只是等了半天,预期中的疼痛并没有降临。我好奇地睁开眼,刚好看到清秀的少年正拉住王本余不放。 少年见我盯着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确实有错,请帮我们跟他说声对不起。” “这是约定。”王本余蹙起眉,见他坚持只好说道,“也罢,算我对不起他,走吧。” 说完,他转身牵起少年的手离开了我的视线。 想不明白这样的烂人除了外表有什么好的。 我没心思再去还书,中途折返宿舍。 进门的时候,一看到躺在床上盖着被子的文磬竹翻了翻身,我就知道他还没睡着。 “文磬竹!” “你有病啊!”他非常不爽地回了一句,拉起被子捂住脑袋。 “我遇到王本余了!”没打算跟他贫,直接开门见山说道。闻言,他不为所动继续保持着原来的动作,我只好继续说道,“他跟一个少年在一起,我不知道你认不认识。只是你不要继续掺和下去,我看他们……你喜欢谁不好,偏要找上不惜代价达到目的的人呢?” 说完,我冲上去扒下被子,想让他给我个答案,只是看到他眼眶泛红颇为难过的样子,顿时有点手足无措。 原来他比我还早知道。 他坐在床上发了会呆,站起来走到窗口的位置,一脸云淡风轻地从皮夹里拿出那张相片撕得粉碎,一片,两片被风卷起在空中飘散,像彩色的秋叶般落在泥土里,再也变不回去原来的模样。 “这样……算结束了?”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文磬竹靠着窗户看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微笑着说道, “佳佳,你不懂的。只是但凡有点机会,我还是想去尝试,说不定,就这一次成功了。” 他的长发随意散落着,偶尔有几缕被执着的微风吹到身后。 “不过……我有点累了。”他朝着我看过来,用手将发丝拢到耳后,“暂时先退居观众的席位吧。” 看着文磬竹故作坚强的模样,我张了张嘴终究一句话也没有说出口,各人有各人的路,只是希望他将来遇到一个真正珍惜自己的人。 因为这么一件事,我七八节的课也翘掉了。 文磬竹看我留下来陪他还讥讽我横竖不过就一失恋,搞得他像是要生要死一样。 只是他内心有没有话里说得那么轻松我心里也没底,最后还是坚持和他呆在一起。 他见劝我不成,反倒找了个借口离开宿舍。他这么一走,我自然也没有别的理由再待着,叹了口气,带着满怀心事回家去了。 晚上六点多,我就着昨晚买剩的牛肉炒了鲜菇。一不小心,把糖当成盐撒在菜里,当时没发现,吃的时候一阵怪味,才知道弄错了。我紧张兮兮地看了温佑两眼,以为他会拍案而起,命令我再重新做过。没想到他一声不吭地吃了下去,似乎不介意这盘鲜菇牛肉甜得发腻。 解决完晚饭,温佑还很得空似地站在我旁边瞅着我洗碗。我撇了他一眼,看在他把菜吃光的份上,没有阻拦他监工,继续做着手上的活。 “你今天怎么老是唉声叹气啊?” 原本我不想回答的,可是憋在心里难受,最后还是说道,“温佑,你说人为什么那么复杂呢?” “呵,小屁孩,烦恼个什么劲。你可以选择做草履虫,像单细胞生物一样简单。”说着,他露出了笑脸,像哄小孩一样摸摸我的头。 “我是在认真思考。”我不高兴地瞪了他几眼,边冲洗着手上的泡沫边问道, “你有真心喜欢过谁吗?” “这属于个人隐私,我有权利不答。”温佑停顿了几秒,似乎察觉到我的失望,话锋一转,“只能告诉你,我现在有一个在意的人。” “在意的人?我认识的吗?” 这还是第一次听温佑在自己面前说他的事,想想我对他了解确实很少,倒是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是你认识的。” “不会是王悦晴吧?” “错了。”温佑张了张嘴,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告诉我正确答案。 片刻后,他扬起一抹微笑凑到我耳边,小声地说了两个字。 我一听就怔愣了,下意识地重复着温佑说过的话,“是我!?” 难以置信地盯着他看了几秒,对方一副不打诳语的模样,就差剃头当个出家人。我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问道, “呃……你的在意跟喜欢一样吗?” “谁知道呢。” 温佑丢下模棱两可的答案,转身走回书房。剩下我一个人穿着围裙站在原地发呆。 不是警告我不要喜欢他吗,怎么突然在意起我来了。 该不会哪天又一时兴起告诉我不要靠近他吧。 人类果然很复杂。 接连几天,我回学校都没找到文磬竹,担忧地发了几个短信给他,回复得很迅速,说是跑去自助个人游去了。想想那天他表现得很坚强,应该没什么事才对。于是,我放下心来面对另外一件让我焦头烂额的事情。 温佑开始不遗余力全方位出击,以证明自己对我的在意。一反前几天不见人影的姿态,只要我在家都能看到他穿着一身睡衣或西装晃来晃去。而且每天还变着花样给我准备小吃和甜点,频繁程度从这两天的体重变化可见一斑。 周五,温大人又“上贡”了不少零食,有话梅干,椰子威化饼,竟然连盐焗凤爪都有。 见到摆满一桌,不吃白不吃,我拿起一个香草夹心三明治饼干开始咬着。然后,坐在沙发上看着他租来的美食节目录影带。要搁在当初刚认识他那会,我估计要讴歌一下温柔体贴的奴隶主,再好好享受舒适的寄居生活。只是听到他类似告白的说法,再加上对方无遮掩无停顿的眼神攻击,这殷勤倒是让我有点坐立不安。 “温佑,你眼睛要不要歇一歇,再看都能脱框飞到我脸上了。” “你终于跟我搭话了。还当你要一直沉默下去。”温佑笑着捧起面前的铁观音啜了一口。 “我说不说有区别吗?”我斜睨了他一眼,不满地回道。 “当然有!区别就是当你要逃避那人,就不会想跟他说话。” 心事被说中,我张了张嘴没法说出反驳的话。我确实想装作没有听到然后蒙混过去。作为一个正常人,这样选择也无可厚非吧。任谁突然遇到从没考虑过喜欢不喜欢的对象告白,要如何坦然面对,要怎样恰当处理,哪能轻易理出头绪。估计也就魔王这个情场高手早就习惯应对突如其来的感情,才能毫无烦恼。 现在连文磬竹都不在,真不知道可以找谁商量。 “试试?”温佑突然的问话,打断了我的思考。 “试什么?”这个简单的问句让我脑袋有点发懵,无法及时反应过来。 “试着交往一下,我想你应该不讨厌我吧?”似乎生怕我不同意,温佑还装出可怜兮兮的表情看着我,“跟我交往之后,我会每天带你吃大餐,备好零食。一有想要的,你尽管告诉我,我能帮你买到的都会去买。” 想到天天可以吃西冷牛排,牛仔骨,芝士焗龙虾还有椒盐濑尿虾等等美食,内心顿时有点动摇。偷偷撇了撇温佑,浓眉大眼也算得上顺眼,似乎不怎么讨厌。 “……那先交往一个月。” “好,来个约定之吻,这样就算恋人关系生效。” 没容我深究为什么有约定之吻,他就靠了过来,伸手搂紧我的腰,凑到面前低头吸吮着我的唇瓣,一股淡淡的茶叶清香传了过来。片刻后,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了我。 “为了培养感情,我们明天去约会吧!”温佑像个小孩一样得意洋洋的笑着说道。 “约会?去哪?” “明天再告诉你。” 第5章 第二天一大早,温佑就穿着咖啡色的圆领衬衫和牛仔裤出现在我房间。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温佑穿便服的样子。感觉上比西装笔挺时要年轻几岁,就像一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没容我感叹一番人靠衣装,大魔王揭露的约会地点就让我差点魂飞魄散。这个可恶的家伙做什么不好竟然说要去看近期热档惊悚悬疑影片,还兴致勃勃地要跟我分享预告中的“精彩”镜头。 “我觉得头有点晕,可能要感冒了,要不改天再去吧?”我用力咳嗽了几下爬回被窝里躺着。 “禽流感肆虐,感冒还是小心一点,现在去看医生吧。”温佑说着从我衣柜拿出了一套宽松的衣服放在床边,“换上吧,现在去医院刚好,才开门,人应该不是很多。” “不用了吧。”勉强露了个笑脸,早知道就说昨晚失眠好了。不知道是不是我脸上的表情过于诚实,温佑忍不住笑了出来,“哈哈,不逗你玩了。我开玩笑的,不是去看电影,我们去游乐园吧。” “游乐园?两个男生?”一听到这个提议,我脑海中就开始浮现闪闪发亮的少女漫画场景,最后定格在摩天轮经典之吻这一幕,顿时掉了一地鸡皮疙瘩,“为什么去那里啊?” “这是我昨天上网查的情侣约会之最。”温佑朝我耸耸肩无奈道,“当然你要愿意,还可以去排在第二位的什么玫瑰花还是葵花园观赏一下。” “别,那还是去游乐园吧。”要让我学着女生在花朵前一脸陶醉还真的是太有难度了。 等我把衣服换好,温佑早就在车上等得不耐烦了。因为在出门前磨蹭了一下,已经九点出头,担心有一堆情侣和小孩在门口排长龙,我连早餐也没时间准备直接出发,等去到再觅食。 抵到目的地之后发现等待的人比想象中要少一些。天气也好得出奇,不过九点半就像烈日正当午,连一片遮遮阳光的云都没有。 我想温佑找车位停车没那么快,擦了擦额头的汗在门口的小卖店买了两串热狗再挤进人堆中。 过了片刻,停好车的温佑左右张望一番后看见我,赶紧靠了过来。我一瞧,对方手上也拿着一双热狗,袋子里还提着一个。 “还真巧啊。”温佑笑着不以为意地说,“我左右看了一下就这家热狗店还比较诚心跟外面差价不大,老板人好,还给我买二送一,看来你也很懂行嘛。”说完,在我啃过的热狗上又咬了一大口,之后还脸不红心不燥地道,“你这根烤得蛮好,够火候。” “喂,你在干嘛?还有小孩呢。”我担心有人注意到这边,特意压低声线道,“只有一家,味道都一样的,你也太不客气了吧。”说完,瞅着少了一大截的热狗有点心疼。 “要不我的给你吃。”温佑把自己的递过来,我毫不客气的收下了。他笑着用手揉揉我的头发,似乎想到什么,从包里拿出一顶帽子戴到我头上,“小心晒。” 我这才注意到他带了个背包,看起来挺沉的,“你也太夸张了吧?” “你也知道,游乐园里面的连矿泉水都得卖六七元,所以我就把吃的喝的用的都拿上,省得花冤枉钱。这还有墨镜,电动小风扇要么?” “温兄!不用客气了,你自己带着吧。话说,该不会等下票也得我买吧?”我有点不安心地看着他,作为一届大学生零花钱有限,今天才踹了三张毛主席在身上,进得去玩不起。 “佳弟,放心。这是我们公司发的免费入场券。”说着,温佑从背包最外层的小袋子里取出其中一张递给我。 瞅了他两眼,我面无表情地接过礼券。 这个才是魔王选择来游乐园的真正原因吧,幸好他公司没有发理发券,不然现在只怕要坐在发廊里,等师父把碎发推成小平头。 扎进人堆玩了海盗船和激流勇进,除了换回身上衣服被溅湿以外有点无趣。主要是天气热,小屁孩又像打不死的小强一样四处乱窜,兴致高昂地见队就排。逼得我们只能老老实实站在烈日下等待前面的人龙递减。说起来,还真多亏魔王带了个帽子和小风扇,不然中暑只是时间的问题。 我瞅了瞅身旁的温佑,这位二十好几的上班族体力竟然还不错,背着个大包还气定神闲地戴着墨镜玩手机,感情他脑门上流的不是汗,是消暑最佳良品的冰泉水。没等我琢磨出他是不是练过什么独门秘术,剪票员就推搡着让我们进去。 “呃,我记得我排得是太空梭,这是什么玩意?” 看着面前漆着如糖果般梦幻色彩的咖啡杯,我觉得额头上的汗好像冒得快了一些。 “估计是队伍排到太空梭门口去了。”温佑牵着我的手走进去,“都等那么久了,什么都尝试一下嘛。” 我无语地看了温佑两眼,心里哀嚎着:这样对得起你186cm的身高吗? 于是,我们两个大男生惨不忍睹地挤在一个狭窄的咖啡杯里,迎着风悠悠旋转,就差情深款款地对视,高唱你是风儿我是沙。 “你别低着头,反正你身材娇小,跟女生也没啥差别,不会有人非议的。” 恶狠狠瞪了魔王一眼,他不说话我会更自在一些。 坐了一会,脸上的表情开始有点难看,我意识到这梦幻般的咖啡杯也是有杀伤力的。毕竟入眼的都是圈状装饰,这杯子的运动方式又是自转加公转,真心扛不住。瞄了一眼魔王,他竟然毫无影响,察觉到我的视线,还朝我微微一笑,心不甘情不愿地扯动了一下嘴角作为回应。逞强如我笑着闭上眼睛装作享受,实际是在尝试屏蔽一切外部干扰,减轻眩晕带来的不适。 忍了几秒,最后还是憋不住问道,“这要转多久?” “你嫌慢啊?这里有控制速度的转盘,我帮你调快点吧。”说着,我心里大喊不妙,最终还是慢了一步,魔王大力地转动着中央的驾驶盘,顿时自转速度提升到双眼所及的景物都已经模糊不清浑然一体。耳边掠过的风声没能带来半分舒缓的感觉反而让我的胃液翻腾起来。我用力抓着靠椅,乞求这磨难快点过去。 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三分钟,等咖啡杯停下来的时候,天旋地转的残留感,让我几乎无法抬脚跨出咖啡杯。这回终于察觉到我不适的魔王大发慈悲扶着我坐在不远的长椅上休息,还自动提供双腿当枕头。 我无暇揣测他的用意,寻了个舒适的姿势卧躺在长椅上。 耳边响起窸窸窣窣翻动背包的声音,片刻后,一张带着丝丝凉意的湿纸巾贴在我额头上。 “这样有没舒服一些?” 我用鼻子哼了一下表示答复,继续放松地闭上眼休息。 直到唇上传来一阵熟悉的触感,我这才惊讶地张开眼睛,惊慌地用余光确认周围有没有人,手上也没闲着努力推开魔王压过来的身体。似乎意识到我的抗拒,意犹未尽的魔王轻啄了两下我的唇瓣才终于抬起头。 “你……你……你疯了?” “有什么关系,反正别人眼里我们就是情侣,亲一亲很正常。” 我现在很确认,魔王的羞耻心不止离家出走,还将永不回头。 等我不再难受,看了看时间也差不多是该吃饭的时候了。一想到豪华大餐,就万分期待,忙用眼神暗示温佑自己饥肠辘辘。魔王立马一脸温柔地看着我,这眼神熟悉得很,我机警地退后几步,完美避开他企图弄乱我发型的手。得意洋洋地朝他看了一眼,趾高气扬地把早先贴在额头,此刻已经干巴巴的湿纸巾,以投篮的姿势扔进不远的垃圾桶里。 没能沾沾自喜多半秒,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温佑单臂一伸,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我捞到怀里。空下来的手还在我脑袋上一阵揉搓。看着魔王小人得志,气不打一处地埋怨造物主不公,再安慰自己长高变壮指日可待,何况,接下来还有玉盘珍馐。终于一扫阴霾的心情,明朗起来。 只是让人大失所望的是根本就没有什么豪华大餐,只有一串串在炭火上烤得滋溜溜作响的各类素菜肉食。 “吃这个?说好的芝士焗龙虾呢?” “我什么时候说过吃芝士焗龙虾啦?”见我用幽怨的眼神看着,他乐不可支地补充道,“放心,这里河虾还是有的,给你烤两串试试?” “老板,一份菜单!”不想跟言而无信的人再搭话,打算实行聚少成多的破财计划。浏览了一番菜单,锁定几个目标后,马上唤来服务员,“要十个鲜鱿鱼、牛肉串和娃娃菜,二十个鸡脆骨,一打生蚝,四对鸡翅和鸡腿,两个玉米。”瞄了瞄魔王竟然面不改色,气定神闲,一咬牙不管能不能吃得下,继续点,“再来二十串牛板筋和豆皮,两个烤茄子,四条多春鱼,还有……” “先生,你们团购的自助餐,如果没吃完是要罚款的。”服务员出言打断道。 “什……什么?自助餐?还是团购的?” 服务员看到我的反应,有点理解不能,不过还是尽职地跟我解释一番,“我们店刚开张,因此推出一系列活动,里面就包括优惠的团购项目,要是你们觉得不错,记得要推荐给亲朋好友光顾我们。” “哦,这样啊。那我们点完了,上菜上快点。”说完,假笑着挥退服务员,确认左右无人后朝着嬉皮笑脸的某人问道,“怎么不跟我说清楚?” “见你点得欢快,不好破坏你的心情。” 我看你只是想看笑话吧!斗不过还躲不起吗?把椅子拖到离魔王最远的角落,坐下就着茶水自斟自饮,闷不吭声。 “怎么了?生气了?”温佑厚颜无耻地也把座位一挪靠了过来。瞅着角落一边是墙,另一边被魔王赌上,走都走不掉。连连暗道失策,唯有转头朝着墙壁的方向,漠然无视身旁笑得谄媚的某人。 僵持不过几分钟,眼见食物开始上桌,总不能因小失大,只好暂时达成停战协议,先大快朵颐一番。温佑估计意识到自己的过错,献殷勤般投我所好,将烤鲜鱿鱼尽数挪到面前。本着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宰相肚里能撑船,就不再跟他计较了。这顿饭下来,虽然过程曲折,但总算是宾主尽欢。 吃饱喝足之后,我们回到游乐场,只是有增无减的游客,让游玩兴致大打折扣。纵然如此,温佑依旧不愿平白无故浪费公司资源,横竖要将门票物尽其用,愣是坚持熬到游乐园开始放广播宣布关门,驱逐客人才肯离开。 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暗自庆幸着魔王大人提前订好游乐园附近的快捷酒店。在接受各种游乐设施的摧残后,我可不堪再忍受舟车劳顿,只想马上洗个澡在床上躺着睡个好觉。 酒店比想象中要干净整洁一些,唯一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魔王竟然定了一间经济双人大床房。按照他的解释就是旺季一房难求,只剩最后一间,只能勉为其难的接受。不过他说话时的神态,总让我无端回忆起当初他骗服务员我们是情侣的那一幕。也罢,事已至此,也不能再驱车打道回府,只好发挥阿Q精神,享受一下房间的良好资源,譬如说浴室里的大浴缸。一般经济房都只配备淋浴设备,所以看到浴缸时还是蛮高兴的。刚好可以泡泡澡,消除一天下来的疲劳。 放了一池热水,刚想脱衣服进去好好享受一番。突然想起了什么,折返把门锁上,这才安心地放松身心跨进浴缸里。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没想到这趟游乐园之旅来得还蛮有价值的。我开始哼着小曲,眯着眼睛,惬意地把热水拍在裸露的肌肤处。 正当我挤压着墙上挂着的沐浴液,轻轻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我吞了吞口水,止不住浮想联翩,动作也随之停下来,唯有心跳仍在加速。半响,身后的动静似乎消失了,我这才小心翼翼地回头观察着。只是满室白茫茫的水汽中似乎有什么还在晃动,我紧张地靠到墙壁上,随手抓起一旁的淋浴头紧紧握着。 来了,来了! 我赶紧闭上眼,用“武器”在空气中不停的挥舞着。 啊,手被抓住了! 挣脱不开,小命休矣,想我二十未满,还没吃够芝士焗龙虾,龙井虾仁,脆皮泡芙,竟然就要远离人世,真叫人欲哭无泪,悲从中来。不甘心的我,鼓起最后一丝勇气,打算睁开眼睛,想要好好窥探对方的弱点,然后一记必杀,转身逃命。 计划赶不上变化,对方用力一拉,在惯性的作用下,我不由自主地扑进来者的怀里。 这衣服怎么那么眼熟? 没容我细想,耳廓就被人轻咬了一口,顿时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你这是在诱惑我?” 这嗓音不用睁眼都知道是魔王,我打了个激灵,手脚并用地挣扎起来:“我锁了门,你怎么进来的?” “这些小细节就不需一一追究了。现在有更有意义的事情要我们关注。”一说完,魔王的手就开始在腰部附近游移,没看过猪跑不代表没吃过猪肉,这般动作隐隐猜到对方的意图,心跳速度骤然不减反增。 “什……什么事情?”我视线四处寻觅着趁手的物件,可以防大灰狼进攻。 “不用找了,在你进浴室之前,能活动的东西都被我转移了,连一块肥皂都没有漏下。” “你……你早有预谋。”怒气腾腾地瞪了他两眼。 “当然,这快捷酒店可是要钱的。第一次见你时,我就记得自己说过不做赔本的生意。你忘了?”他单手禁锢着我的双手,用空闲下来的手解着自己身上衣服的纽扣。 “这里空间有点狭小,要不我们去房间?” “拖延也没用,最后还是会被我吃、干、抹、尽。”魔王露了个嚣张的笑容,看得我忍不住想踹他两脚。脚?对!现在自由的双腿可是最后的保命符,一定要看准角度一次得手。 我低头观察着,可惜魔王的动作比我更快。他伸出左腿置于我的双腿之间,似乎只要一有异动,就能牵制住我。眼下见计划败露,只好改用怀柔手段。回忆了一番美食被夺的感受之后,我泪眼涟涟地看着温佑:“求求你不要。” “不要干嘛?”温佑说着低下头亲吻了脖颈的位置,又慢慢转移到胸口。麻麻痒痒地感觉有点奇怪,我往后弓着背部,想避开他的双唇,有点无力地说道:“不要这样。” “这样是哪样?”他边装傻充愣,边伸手搂紧我的腰部,轻啄着我的唇瓣。没容我别开头,他就加深了这个吻。顿时满室啧啧水声,让人面红耳赤。这下连话都说不出的我,有点自暴自弃,不过就是做爱,比洪水猛兽好多了,没什么好怕的。 但是当我抚着疼痛不堪,略微红肿的臀部,不得不后悔上一刻的不以为然。 这比洪水猛兽可怕多了。 躺在床上,魔王难得温柔地拿着消炎软膏帮我上药,只是一瞥到他那得意的表情,我内心的不爽就像开了金手指般开始无止境升级。免得气伤身体,索性闭上眼,眼不见为净。 第6章 “第一次是这样的,做着做着,就习惯了。” 听听这话像在安慰别人吗?比谈论天气还要镇定自若的口吻,反而显得我的痛楚都是矫情了。下回也让魔王试试菊花残的滋味,再用同一番说辞安慰安慰,看他接不接受。 见我一言不发,温佑又开始用一贯的手段吸引我的注意力。 “听说这附近有间通宵经营的糖水店,做得椰汁杂果冰和鸡蛋肠粉远近驰名,可惜不送外卖,给你打包一份?” 我用眼角的余光不屑地撇了温佑一眼。他以为真有人能一二再三地掉进同一个坑里。而且这次的性质可不是一般的语言攻击,我明明都拒绝了,还是被……打一巴掌赏颗糖,三岁小孩都能察觉出来不妥,我还能不以为意地沉浸在其中?而且这话意图实在是过于直白,似乎连掩饰的力气也都不愿意花费。我是喜欢美食,但是并不代表为了吃的可以放弃一切,例如自尊。 “那你乖乖躺着等我回来啊!”魔王说完很自然地在俯身吻了吻我的脸颊,在愤怒的无声抗议中潇洒地穿着西装离开。 我苦笑地听着耳边响起的关门声。是啊,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他约会和交往的目的也不过如此,就像当初找王悦晴一样。果然是大魔王,自私自利地一塌糊涂。 不过十分钟,却显得很漫长,我独自一人躺在床上想了很多,有时觉得做人不能太贪心,有时又觉得自己过于软弱无能。只是没等我认清事实,做出结论,魔王就提着塑料袋回来了。 “这半夜三更的,吃的也给你买了,就算不是你爱吃的芝士焗龙虾,你也该开心点吧。又不是逼你上梁山,情侣之间你情我愿的事情,有什么好生气的呢。” “我说不要的时候,你上哪儿去啦?我告诉你,你这叫QJ!” “那我是不是该庆幸,刚刚帮你清理完,把证据都湮灭了啊?” 终于露出了真面目了,这才是魔王的真实想法吧。从来都无视我的意愿,为了自己的方便曲解我的行动和话语。原来从来不做赔本生意的含义在此啊。只是刚好我在其中,是成本最廉价的罢了。 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说的。见我硬是爬起来收拾满地的衣服,温佑也没有加以阻止或者帮忙,只是用冰冷的眼神注视着我的动作,仿佛看着毫不相关的陌生人一样。 压下心里的不甘和气氛,忽略身体上的不适,我连夜打的回学校宿舍。值得庆幸的是大学没有什么门禁,一路都很顺利。直至到我回宿舍为止,也没有遇到相熟的同学看到我狼狈不堪的样子。 唯一避不开的是同宿舍的文磬竹。没想到他正好也旅游回来了。现在的我倒宁愿他能散心散久一点,让我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在床上待着。 察觉到房间开着空调,身体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拉过被子把自己包裹得像个粽子一样,驱赶内心的冷意。 “佳佳,你没事吧?” 听到关切的语言,突然眼眶一热,再也忍不住决堤了下来。 “你……跟温佑……” 不知道他猜到了什么,是我走路时的姿势还是回宿舍时的表情泄露了心事早已无暇顾及。我烦躁不堪地把被子裹得更紧,蜷缩着问道:“为什么?他到底想要什么?一时说喜欢我,一时又强迫我。一时对我好,一时又很冷酷。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萦绕在心头的困惑和不解苦苦寻求着发泄口。 “佳佳,你是不是为看不透温佑而生气?”文磬竹把覆在我脸上的被子拉了下来,用手抹去我眼角的泪水:“这说明你开始在意温佑。” “我为什么在意那个臭魔王?” “那你得先明白什么是恋爱才行。”文磬竹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佳佳,你呀,还不会走路就想要飞。现在先跟温佑分开一段时间,自己想清楚吧。” “什么意思?你想说……我喜欢上温佑了?” “谁知道呢?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我的气愤不是因为温佑强迫我做了这样那样的事情,而是因为我在乎温佑?怎么可能呢?他可是魔王,那个钻到钱眼里不愿出来的务实主义者,对于他来说,连曾莎和王悦晴也不过是免费的帮佣。而我……我也不过是他合同里的乙方罢了。 要喜欢上这样的人,岂不是自讨苦吃。不会的,我只是觉得温佑无视我的意愿太过分,所以才那么生气。 对,我当初之所以答应温佑交往,也是因为他卑鄙地用美食诱惑了我,才不是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佳佳,别露出抗拒的表情,我没有想过让你承认自己对温佑的感情。只是希望你能想清楚,不要冲动地决定然后才来后悔。”文磬竹说着倒了杯水,从背包里取了一粒药递给我:“这是安眠药,你今晚先好好睡个觉,什么都别想。等身体好些了再来思考也无妨。”见我接过药片和水,他压低声音说道:“后面上药了吗?” 哄地一下脸颊火辣辣的,我扭过头避开他的视线,答应了一声。 “没什么的,我以前也试过。要是这两天温佑来找你,我先帮你挡着吧。等你想明白再见他也不迟。” 乖乖地点了点头,把手上的药片就着温水吞下后,不久意识就开始朦胧了起来。 拨开云雾之后,在课室遇到了温佑和王悦晴,还有曾莎。他们三个人围在一起开心地聊着什么,还朝着我指指点点,我不高兴地朝着他们走去想问清楚,却无法缩短大家之间的距离。正当我为自己陷在没完没了的追赶中而苦恼时,耳边突然响起了文磬竹的呼唤声。睁开眼,才发现原来是一场梦。 不知道这算是好梦还是坏梦,只清楚自己醒来之后的感觉并不好。曾在网上看过,梦境反映了一定的现实状况。但我自己无法说出其中的涵义。不想做些无意义的猜测和假设,我振作精神,笑着跟满脸担心的文磬竹说了声没事。 快速解决完早餐之后,我独自一人跑到图书馆。 由于是周日,学生都回家了,安静的图书馆倒显得空旷不少。不用在别人的注视下翻找情情爱爱的书籍,这让我感到轻松一些。从书架上一口气抱了好几本到桌子上,逐一翻看。比对之后,总觉得书里的人物和自己有些相似又有所区别。 耗费了一个早上的时间,也没有得出什么有价值的结论。 我犹不死心地跑到学校机房,想通过上网寻求帮助。只是网友们的回复总是两极分化。一边说肯定是喜欢,另一边则支持无爱说。我叹了口气,心不在焉地浏览着屏幕上的文字。总不能学着电视里,摘朵花数着花瓣来看自己喜不喜欢温佑吧。 眼看一点过了,再不吃饭,学校饭堂就要做清洁了。我只好先关机解决温饱问题。 虽然这次点了自己喜欢的小吃,但是我咀嚼的时候觉得南瓜饼未免寡然无味了一点。估计厨房里的师傅跟自己一样遇到烦恼了吧,竟然连菜都做不好了。 没有吃到美食,又满腔心事的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宿舍。见到文磬竹的一瞬,马上脱口而出:“温佑有没来宿舍找过自己?”得到否定答案之后,心里空落落的,又有一种莫名的愤怒蔓延开来。 我都这么烦恼了,说不定魔王正欢快地左拥右抱。这么一猜测,不由得开始介意,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硬是睡不着,打算问文磬竹还有没有安眠药,又不好意思开口,怕他知道真相。真相?什么真相?突然又想不明白了。只好就这样睁着眼到天亮,脑里乱哄哄的,只有忽略也忽略不掉的淡淡哀伤。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天才刚刚发亮。通宵没睡的结果就是头部像被针扎过一样刺疼。看着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这才省起昨晚浑浑噩噩地竟然连澡都没洗。 就着浴室里的冷水冲了冲,顺便看看身后的伤口。虽然昨天忘记上药,但是没有预想中的疼痛。应该只是红肿没怎么伤到。 冷静下来之后,联想到那天发生的事,觉得自己似乎有那么点莫名其妙,对温佑的态度似乎也差了点。可他从没说过喜欢,就耍流氓也是事实。 唉,可我又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为什么要那么介意呢。 苦恼了半天,似乎又回到原点。 既然想不明白,那就顺从本能吧。 而顺从本能的结果就是——我正站在温佑的家门口,抬着手愣是无法按下门铃。 正在为自己的冲动挣扎不休的时候,铁门竟然自己打开了。门后站着的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会遇上的人。 “王悦晴?怎么是你?” “你倒说说为什么不能是我?” “你不是跟温佑分手了吗?” “你亲耳听到他说我们分手?” “没……没有。” 突然心就钝疼了起来。是啊,温佑只是说女人麻烦而已,可从来没提过跟王悦晴分手。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测和假定罢了。 “你来……做家务?其实你真的可以告诉我,欠温佑多少钱,我先替你还上。” “不用了,也没什么事。” 王悦晴不提,我都忘了和温佑订立过合同这回事了。说起来离合同结束还有多久,竟然想不起来了,回去确认看看吧。 “随便你,那我先回家换衣服了。” 在我下意识的点头之际,突然听到王悦晴似乎在耳边说了贱人两字。惊愕地抬起头,刚好对上她鄙视的眼神。 温佑跟她说了?为什么?把我当笑话吗? 我难堪地移开视线,转过身一步步往车站的方向走去。眼睛突然雾蒙蒙地路也看不清了,我惊慌地用手指抹了抹,一手的泪水。 在众目睽睽之下,我失控地蹲在地板上用手捂着脸呜咽了起来。去他的爱情,去他的喜欢,去他的温佑。快还给我欢声笑语的人生,我不要心痛,不要爱情,也不要烦恼。 为什么要遇见温佑? 我明明可以不用遇见他的。 师姐,你害惨我了。 在街头疼哭一场没有换来我预期的结果。 心里面不愉快的感觉也丝毫没有消散。 就像一个小丑,脱下戏服,继续过着平凡人的日子。 而我寻觅了那么久的答案,终于找到了结果。我想我应该是喜欢温佑的。只是不知道这个事实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既然我还没法真正面对自己的心情,选择逃避成为了唯一的出路,刻意去忽视心里面不时涌现出来的渴望。至于温佑,如果他要的是能做饭、满足欲望又廉价的保姆,那还真的不是非得考虑我。何况他条件还不错,除了小气以外,应该是女生梦寐所求的……才怪。都到这个时候,要真是诚心欣赏魔王也过于造作了。说实在的,我现在巴不得他这种玩弄人心的混蛋快点得到报应,省得去祸害更多无辜的人。 世事就是那么奇怪,在你满心不想见到一个人的时候,他却总会突然出现在面前。正在考虑要不要做个纸人,写上那人的名字,拿拖鞋踩两脚。他就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像忘记带镰刀的死神一样凭空出现在视线范围内。 看到温佑的时候有那么一瞬,我的思维跳跃了几秒。觉得自己不是在学校的宿舍里,而是回到初次见到他的宴会场。那天,他一跨身拦住我,让我只能对着翻糖小蛋糕干瞪眼。 不知道这次,是不是准备在饭点来临前让我倒尽胃口。 “都这么多天,你还在生气?难为我还特意留了几天时间让你消气。” “哈!真是谢谢你啊,让我有功夫可以好好看清你的真实面目。” “什么意思?你也太不讲道理了吧。上次特意为你买甜品不说,这次也是摆出低姿态来跟你谈和。你倒是说说我到底哪里惹你了?要真的是不满我那天带你去吃自助餐,那今天晚上再带你去吃芝士焗龙虾怎样?” 他无奈的表情刺激到我,说得好像我才是无理取闹的那个。每次都搬出美食来镇住我,还不若反省一下自己,到底有多过分。 “不要跟我扯那些!你真的以为我是弱智啊,只要有吃的就万事休矣。”看到他竟然露出“难道不是这样吗”的神情,顿时火冒三丈。我失控地站起来,指着他道:“我已经受够了!你不过是觉得我好用又容易打发罢了。你明明跟我说不要喜欢你,你自己却对我做出这样的事情。一边跟我约会,一边还跟王悦晴谈情说爱,你觉得有这样的道理吗?” “怎么提到王悦晴?我都跟你交往了,你觉得我还会跟王悦晴在一起吗?我是说过类似的话,不过当时我不喜欢你,所以也不奇怪吧。” “那你解释一下昨天为什么王悦晴来找你?” “之前跟她联系好的,让她上门把厨具什么的都带走,她拖到昨天才来。虽然表示过复合的想法,但我现在和你交往自然拒绝了。估计她也猜到我们的关系,什么话都没问,让我直接处理掉那些锅碗瓢盆,然后就走了。不会是她跟你说什么了吧?” 闻言,我瘫坐在椅子上,回忆起昨天遇到王悦晴。她倒是没有说什么有实质内容的话,都是具有引导的问题居多。这么一来,岂不又是我误会了。 “你这个小脑袋瓜里到底想些什么?唉,我都表现得那么明白了。要不是认识你在先,都在猜你是不是恋爱高手,尽给我玩欲擒故纵,若即若离的把戏。” “怎……怎么可能。”我低垂下头,莫名尴尬。搞半天原来是自己想象力太丰富,自己给自己制造了麻烦。想到昨天还在街头大哭一场,真是丢脸丢到外太空了。 “现在误会解开了,是不是可以跟我回去了?”温佑长臂一捞半强迫地把我抱在怀里,半拖半送地往门口走去。 “对了,你以前都不在意王悦晴的。今天三番四次提到她,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在吃醋。也就是说——你喜欢上我了吧。”魔王笑眯眯地看着我,好整以暇地等待我给出回复。 这个时候,我盯着门外期盼救兵快点驾到。只是文磬竹那家伙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了。明明说过帮我挡下魔王,现在人影都没半个。真是有够说话不算数。 眼下被人钳制住,逃也逃不开,为今之计,只好再鸵鸟一把,我伸手捂住脸,假装没听见,拒绝作出任何反应。 然后,我“默默”地被饥渴难耐的魔王大人带回家,从头到脚“TJ”了一遍。要不是我还能呼吸,真的觉得自己会因为某人无止境的欲望而死在床上。 第一次发现新闻里做爱做到猝死的报道原来不是危言耸听,起码我是真的差点要见报。 “第一次是这样的,做着做着,就习惯了。” 第7章 放纵之后,温佑神清气爽,活像吃了仙丹一样,脸颊的皮肤都光滑了不少。反观我,竟然丢人现眼的头疼脑热,全身乏顿。这是上帝在论证个体差异时拿我和他当案例实验体吗? “佳佳,又在想什么啊?还有力气那就再来一回?” “别!其他人可以,你千万别叫我佳佳,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叫仁佳,容易产生歧异……” “直接喊名字不就得了!” “那无法体现我们亲密的关系,何况你又容易吃醋!昨天还质问我王悦晴的事!真是可爱啊!” “谁……谁吃醋了。”我假装咳嗽了两声:“我觉得不太舒服,想休息一下,你先出去吧。” 闻言,温佑突然伸出手。 联想到昨日他贪得无厌的行径,下意识认为是魔王不知餍足还想为非作歹,刚要挣扎却被他得了逞,成功碰触到我额头的位置。出乎意料的是,对方只是正经地帮我探热,完全没有任何暧昧的举动。只是心里冒出的淡淡失落是怎么回事,难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也无法幸免,跟随魔王的步伐堕落了。思及此,我不高兴地瞅了温佑两眼,毫不知情的他读不懂我眼里的含义。 魔王取了支温度计,帮我测量了下温度。 “嗯,确实有点低烧,我去给你弄点退烧药,先乖乖躺在床上休息。” 说完,他帮我掖好被子,还细心地压好边角翘起来的位置。然后,俯下身吻了一下我的脸颊,朝着我无比温柔地笑了笑,这才踏着步子退出房间。 昏昏沉沉的意识最终把我扯进了睡梦中。 就这样舒服地休息了一个下午,等我神清气爽地从床上爬起来,发现低烧已经退了,唯有四肢还保留了昨晚激烈运动过后的酸疼。不过这点不适,在听到温佑待会带我去吃芝士焗龙虾,顿时无影无踪。 欢欢喜喜地换了一身衣服,洗了个澡,临出门的时候,听到手机传来短信提示音。点开来一看,原来是文磬竹见我旷课,刚好有空就帮我代点了高数课的名字。想到不用找凶巴巴的教授解释旷课理由,更是喜上眉梢。 突然就想感慨一下这风雨之后的彩虹,果然是特别美好灿烂啊。 笑嘻嘻地跟着温佑到地下车库取车。 似乎我的喜气过于明显,还被看不过眼的魔王弹了弹鼻子,说我跟初中生没啥大区别。撇了他两眼,懒得跟他抬杠。反正他说出口损我的话都数不胜数了,也不差那么一句。只要有芝士焗龙虾就满足了! 想到铺在龙虾上面的淡黄色的芝士,边缘烤得金黄带点酥脆,中间绵软,一拉还能勾出像藕丝般的线,看着温佑的表情也逐渐变得谄媚起来。温佑好笑又好气地说道:“真不知道你喜欢的是我还是美食。你以后娶美食当老婆算了,那估计比皇帝还潇洒,天天吃不同菜色,就等于换了无数娇妻。佳丽三千超越起来完全无障碍。”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难道你还娶钱当老婆啊?” “嗯,这个可以考虑一下!”温佑露出个认真思索的表情,紧接着又豁然开朗地道:“那钱是我的大老婆,你当我的二老婆就好啦!” “有没人说过你脑子有病!还老婆呢?男的能当老婆吗?” “不就一称呼,有什么好在意的。”温佑说着,朝我看了两眼,略有遗憾地说道:“你怎么那么笨呢。应该吐槽一下我让你当老婆这个点嘛!这不是有点求婚的感觉吗?” “喂!你看前面的路好不好?我的小命就掌握在你手上了。”我不高兴地抱怨道:“还真幸亏我不是女的,要真敢不拿戒指又用开玩笑的方式求婚,还不把你掐死。” “那你的意思是答应啦?” “你平时挺正常的,怎么有时又犯浑的厉害呢。拜托我们在中国提什么结婚啊。还有,更重要的是,我才刚刚喜欢上你,这进度也跳得太快了吧。”察觉到自己一时心直口快说了不该说的话,脸刷地一下红了起来,偷偷瞄了温佑两眼,对方专心开着车,似乎……应该没有听到吧。 在抵到目的地之后,温佑一把车停好就迅速把我拽到卫生间的隔间里。 “你干嘛?不是要去吃饭吗?” 两个男生一挤,原本不大的空间就显得更狭窄。没等我抱怨,魔王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 “你觉得我听完告白之后,还能维持冷静吗?” 他边说边把环抱着腰部的手收紧,让我几乎贴在他身上,近到可以清晰地听到他呼吸的气息。他用另外一只手伸到我裤腰带的位置,隔着裤子轻轻地抚弄起来,嘴巴也没闲着咬了一下耳垂之后,低声说道:“你知道刚刚我在车上忍得有多辛苦吗?” 这让人脸红耳赤的话,毫无意外地让我的大脑当机了几秒。反应过来之后,我马上用手推拒着:“你在摸哪里?不要!这里是洗手间啊!随时会有人在外边,而且昨晚你不是才……哎!不要碰那里!”在魔王的抚弄下,我的嗓音都抖起来了。 “那我这里怎么办?” 感觉到小腹附近有东西顶着,我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下口水。 担心温佑真的会不顾一切爆发,赶紧哀求道:“这里真的不行!” 温佑假装没听到,继续亲吻着脸颊和脖子。意识到他的手准备探进去裤子里面,我只好咬牙说道:“那……那先用手帮你!回去再……再做也不迟。” “哦?难得你说出口,好吧,那你今晚可别想逃。”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艰难地用手拉开对方的裤链,带着几分抗拒为他服务起来。 过了二十分钟,总算熬到完事,我率先从隔间走出来,到洗手台上冲着手上沾到的浊液。 紧跟在身后的魔王大人笑容可掬地说道:“技术还有待提高!”生怕我遗忘般,又补充了一句:“今天晚上会给机会让你好好学习和训练的。” 对这种厚颜无耻到极致的人,我连抗议的力气都不屑于耗费。专心地用手捧了点凉水,泼在脸上,企图让脸上的热度降下来。 等到我平静下来,早一步出来寻位置的温佑已经点好满桌的菜。原本板着的脸在看到一直心心念念的菜色后,再也维持不住,露出了个满意的笑脸。 “这还差不多。”我坐下之后毫不客气地把整个龙虾挪到自己的面前,刚要动筷,突然听到魔王在我耳边轻轻说道。 “你就这样不要改变,知道吗?” 边塞了一大块龙虾肉在嘴里嚼着,边理所当然地说道:“放心,我对它的爱可是八百年不会变的。” “那好,天天让你吃,看你还变不变。” “噢,你舍得?你的大老婆可要哭了。” “是有点不舍得。”温佑不带犹豫地速答。 闻言,我有点不高兴地用筷子连戳了两块龙虾肉塞进嘴里。估计猜到我默不作声的原因,温佑笑着招手换来服务员,让他拿份菜单过来。我有点困惑不解,直到菜单送到我手里。 “你试试看,就知道我舍不舍得。” 我狐疑不定地看着他问道:“这不会又是团购?” “不是。” “莫非是公司的免费券?” “不是。” 蹙着眉头,苦思冥想了一番,没能思考出是不是还有别的可能。只好翻开眼前的菜单,不过两眼我就把菜单合上了。 “怎么了?不加点菜?” “温佑!你肯定是算计好的!” 那价格叫我怎么下手,现在连伸出去夹菜的筷子都有点不稳。这吃敢情不是肉,是钱啊。 “好说,你要点我又不反对。” 说不出反驳的话,我用力地嚼着嘴里的菜。 心里生出淡淡的怀疑——其实魔王很有钱吧!既然那么有钱,下次再给我菜单,绝对点到他破产。 吃完晚饭之后,某人就开始饱暖思银欲。这人当然不是我,而是魔王大人。也就是这个时候,才能体现出他优秀的车技,不止稳还快。当然不排除是我不想面对屁股开花的境地,而觉得往返家里和餐厅的时间太短。 在踏入家门的一瞬,突然意识到有个很重要的问题还没解决。 “对了,那个合约是不是可以取消了。” “当然不可以。”温佑说这话的语气自然到难以置信的地步。 “为什么?”我马上瞪圆眼睛看着他,问道。 “谁知道哪天你又心血来潮离家出走。不过,有这个合约嘛,你可就要好好考虑了。” “你真是卑鄙下流无耻!”见温佑对我的指责浑然无反应,为免生气伤身,我深吸了几口气,稍微平复了下心情说道:“反正也很快到期了,随便你。” “我没跟你说吗?”温佑笑意盈盈地抽出合约的副本递了给我,还极其耐心地解释道:“今天,你要履行这份新的合约了。” “这是什么?”我拿着打印好的文件浏览着,什么本人无偿提供温佑各项服务,至于服务的具体内容真是惨不忍睹。而且契约还写着无到期之日。这完全就不是为期一个月的保姆合约,而是卖身契了。难怪今天魔王大人一反常态,请我吃大餐!果然是从不做赔本生意的银行人啊! “下面还有你同意之后按的指纹。” 可问题是我完全不记得昨天有签过这份契约。 灵光一闪,想到了某个可能,顿时怒不可遏地扑向魔王:“你这个混蛋,趁我睡觉就乱来!” “昨天我说的时候,你明明嗯了很多次。” “那……那种情况,我意识都迷糊了,哪知道你说什么!” “不管怎样,现在你是我的,得听我的话。”说着,温佑抓住我挣扎的手,吻了吻我的唇瓣:“你可是答应过的!” 挣扎不开,又无法跟他较真,我哭丧着脸,让温佑一个晚上这样那样高兴得不得了。 可怜第二天,又落得个爬不起床,不得不逃课的下场。 真是无比后悔,那天怎么自己就被美食冲昏了头脑,一时冲动答应曾莎去代婚,结果活生生把自己赔上!不过日子还长着,魔王大人看我以后怎样把你吃穷,这次我可是不会心慈手软!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