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辰天山庄传来的消息让仁美王心情大好,他对血连说道:“雪莲仙子,现在,就等着他们将您要的东西送上门,然后让我达到目的了吧?” 血连不置可否的笑笑,仍然是不急不缓的样子说道:“急什么?答应你的自然会兑现,不过是一道小小的传位诏书,我保证让皇上痛痛快快签下来,然后给他选个好日子驾鹤西归,你就准备好做你的江山霸主吧!” 仁美王禁不住大笑,这时门外小斯请示道:“启禀王爷,皇上身边的张公公来请,说皇上喧您进宫呢!” 仁美王笑道:“想必是幻沉丹用完了让我给送去呢!雪莲仙子,这……您看……” 血连摆摆手,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瓶,递给他说道:“你今天请我来不就是这个目的吗?早给你备下了,拿去吧!皇上现在每日的用量越来越多,你的目的也不远了。” 仁美王千恩万谢退出门外,临走前还对小斯吩咐道:“好好伺候着,仙子要是不高兴了,小心本王让你们脑袋搬家!”一众小斯忙不迭应承。 等房间里清静了,血连又一副沉思的表情,白冰仙本来想好好开口问问怎么回事,但是话一出口却又变成了别的,“怎么?东西送到了还在这里作威作福干嘛?回去当你的头牌小倌,有的是人伺候你。” 血连一愣,随即换上一副涎笑的脸无赖道:“诶?冰儿这莫不是在吃醋?放心啦,我冰清玉洁的身体只有你能看能碰哦,其他人才没这个福气!” “你!”白冰仙禁不住脸一红,还好戴着面具看不出来,他懒得跟他扯,“不知所谓!”但是心里绝对不承认自己确实有些不满他装个什么劳什子“头牌花郎”身份!虽然当初是为了接近仁美王。 血连做出一脸悲伤欲泣的样子,指责道:“冰儿你怎么能如此绝情?我可是不远千里随你来到中原了,你就不能对我好点么?” 白冰仙扶额,无奈道:“演了十几年了,你不腻我都嫌烦。再说了,这次是你自己非要跟来的,我说过我自己能行,用不着你插手!”结果他不仅插手,还成了幕后主手,几乎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在策划,而白冰仙自己根本没办法反驳他的任何决策,到头来,还是被他牵着鼻子走。 血连听了这话,便收起之前那些略显做作的表情,一本正经道:“我当然得看着你,要是你一个不小心被这边的高手给干掉了,我还得费力给小棋儿找个新的娘亲,那可划不来。” “你!”白冰仙气急,他想也不想就一掌拍向血连,却被对方熟练抓住手带进怀里反搂住。 白冰仙背靠着对方的胸膛奋力挣扎,“放开!你这个口无遮拦的家伙!谁是娘亲?我才不是什么娘亲!” 血连牢牢抱住怀里的人儿,笑道:“好啦好啦,我说错话了,是爹爹行不?不管是什么,小棋儿都不能没有你。当然……我也不能……”最后一句话是贴着白冰仙耳根说的,弄的人家脖子都红了。 白冰仙明明被他软腻的话语弄的心里一阵酥麻,但是嘴上还是要硬气一下,“哼!少找这些无聊的借口!我可没忘记,当初杀了曼谷主你也有份!你还骗我说其他人都死了,要不是辰天山庄的名头都传到天山了,你还打算骗我一辈子是不是?” 说到这些白冰仙就来气,当年与梅恋风一战后,他莫名其妙被血连给救了,而之后他一直都在骗他。两人朝夕相处,不知怎么的,就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情,更要命的是,血连不知从哪里弄了什么奇怪的药给他吃,害他居然给他生了个孩子!而自己更是不争气,从那以后就慢慢习惯了那种平静的生活,渐渐将那些黑暗的往事抛诸脑后。 直到,他听到辰天山庄的名号,在第一次听到“龙三、韩五”这两个名字后,他就满心怀疑,质问血连,而对方也没有多加解释,默认了梅、龙、韩三人都没死的事实,并把当初一战的内幕告诉了他。 知道真相的白冰仙跟血连大打出手,最后要不是小棋儿惊恐的哭叫声,他不知道被仇恨冲昏头的自己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来。最后,他决定要找出这三人复仇,而血连也编了各种理由跟着来,最后竟成了计划的主要策划者。 血连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瞒着你的用意,你难道不明白吗?我只是,害怕失去你。” 白冰仙低下头,他并非冷血无情,这十几年来,他的身边只有他跟小棋儿,而在小棋儿出生前,他的生命里,只有——他。 血连轻轻吻上那与脸上面具完全不同的白皙肌肤,叹道:“冰儿,答应我,事情完结后,我们回天山,永远不再踏足中原武林,好不好?”语气中竟有着浓浓的疲惫,血连就像翱翔在天山的雄鹰,这充满阴谋的浑浊之世,让他厌恶。 怀中人静默良久,血连并没有催他,只是这么静静拥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许久过后,白冰仙才轻轻点了点头,只给了他一个字的回答——“嗯”。 血连微微勾起嘴角,为了回到那美好的日子,无论如何,他都会让他达成所愿! 巍峨磅礴的皇宫内,仁美王在太监的带领下进入了皇帝的寝宫“天寿宫”,这寝宫原本不叫这名字,只因皇帝渴望与天同寿,便改成这样的。 仁美王走进内殿一看,发现里面真是歌舞笙箫、极尽银糜。乐师们奏着颓靡之音,衣着暴露的舞女们跳着香艳之舞,而皇帝的龙床上更是挤满了各色美女。看皇帝的样子已过古稀之年,裸着的上身更是早已枯瘦如柴,双目已是浑浊不堪,但是仍然沉迷于这声色迷离之间,丝毫不见帝王之姿。 太监通报完毕,仁美王跪下行了个大礼,皇帝一见仁美王到了,赶忙招呼道:“皇儿赶快平身!你总算来啦!神医的神药你给我带来没?” 仁美王于是将血连给的小瓷瓶交给太监,奉承道:“父皇的气色,比前几日更加红润健康,比之天宫寿星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想来只要坚持服用这‘长寿丹’,与天同寿必定不是幻想啊!” 这一通狗屁理论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估计连旁边的宫女太监都知道是忽悠皇帝的,可是皇帝不知是不是迷药吃多了人也变得迷糊,被儿子这番话逗的眉开眼笑,仿佛真见着自己千百万年稳坐龙椅的样子。 皇帝龙颜大悦,下令赏了仁美王一座精美的汉白玉奔马,就打发他出去,自己继续跟美女们厮混。仁美王嘴角擎着得意的笑,慢慢退出寝宫外。 坐着马车出皇城门的时候,仁美王远远望见德沁王在焦急的等待着,心情大好的他决定下去向这个优秀的皇兄示威一番。 “哟!这么巧!皇兄也来觐见父皇?” 德沁王瞧着对方那一脸得意的样儿,就知道他肯定刚从皇帝寝宫出来,而自己每日来求见,都被挡在皇宫外,但是没办法,已封王的王爷没有召见不得进宫,他也不能擅自闯进去。但是到底为何这个弟弟就能进去? 德沁王问道:“你见父皇做什么?父皇现在身体如何?” 仁美王大笑,“哈哈哈!皇兄你不要太过杞人忧天啦!父皇身强体健,再活个一百年都没问题!你还是好好想想我们之间的交易吧!”接着附耳到对方耳边,小声道:“嫂子和小侄儿身娇体弱的,我怕再拖会熬不下去哟!” “你!”德沁王气急,而仁美王又是大笑几声就径自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德沁王咬牙切齿,却有火没处发,只得暗自咬牙。这时,家丁跑了过来,气喘吁吁道:“王……王爷……元帅……回来了!正在府里……等着那!” 德沁王大喜,“子恭回来啦?赶紧回去!” 一行人也驾着马车疾驰而去。 ****** 小剧场 梅恋风:不是只有我跟隽哥有孩子吗?这两人怎么也有了? 公孙隽:孩子?什么玩意? 梅恋风:我们的孩子啊! 公孙隽(望作者):我们有孩子?怎么有的? 老怪(装死):不知道。 公孙隽(指连白夫夫):那他们怎么有的? 老怪(望血连):对呀,你们怎么有孩子的? 白冰仙:难道不是你这个作者安排的? 老怪(继续装死):关我毛钱事~~~ 血连(得意):身为神医,春?药迷药生子药什么的,还不是手到擒来? 韩景天(双眼星星状):雪莲仙子、雪莲仙子,生子药给我一颗呗!你们两对都有孩子了,我跟小辰辰多孤单啊!是不是呀,小辰辰? 龙辰(略娇羞状):那个……虽然……但是……就是……孩子也不错啦! 血连:不行,你们晚了。生孩子要趁年轻的时候,你们都三十好几了,属于“高龄产妇”,孩子就别想了吧! 韩、龙:作者你个偏心的人!!! 老怪:孩子不是你想生想生就能生~~~ 众:神马玩意啊??? 第41章 当德沁王回到王府,发现回来的不止隽子恭一个人的时候显然吓了一跳。眼前的两个男子各有风格,但都是丰神俊朗、气度不凡。 德沁王扶起正要下拜的隽子恭,脸色有些歉意的说道:“子恭你可回来了,这一路实在是辛苦了。”接着问道:“这二位是……” 没等隽子恭介绍,韩景天就上前行了个礼,说道:“辰天山庄庄主韩五、副庄主龙三见过王爷。” 德沁王一惊,赶忙扶起,“赶快请起!没想到本王的家事会劳驾两位庄主亲临,实在是有愧啊!” 韩景天心里直点头,这个德沁王果然是个谦谦君子,丝毫不端王爷的架子,连忙说道:“王爷何出此言?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等虽然是武林中人,但也不会坐视大好江山落入奸人之手而置之不理的。从元帅大人口中得知真相后,我等毅然决定一同前往,一来为国之安康出一份力,二来也要将那些胆敢祸乱朝廷的武林败类揪出来!” 隽子恭听了这堆冠冕堂皇的话不免在心里诽谤一番,明明当初不论青红皂白也要阻止他得到功法,会这么说,完全是那个“园主”的本事吧?那人还真是厉害,看起来跟个痨病鬼似得整天要死不活,可这两个响彻武林的庄主在他面前都是恭恭敬敬,对他惟命是从。不过他的计策确实是可行,所以就算眼看着庄主睁眼说瞎话,他也装作没看见了。 王爷听了大喜,“二位庄主愿意亲自助本王一臂之力,本王自当喜不胜收,只是,不知二位有何良策?” 韩景天笑了笑,将梅恋风之前说的计策一五一十告诉了德沁王,德沁王听完后眉头紧蹙。韩景天仿佛知道他会有这样的反应,说道:“在下知道王爷在担忧什么,不过王爷尽管放心,我们肯定会把营救王妃跟世子放在最首要的位置,一切以保证二位的安全为前提。” “哎——”德沁王重重叹口气,无奈道:“虽说一切以大局为重,但是我与王妃自小就相识,几十年来相濡以沫,世子年纪还这么小,要说不担心实在是自欺欺人。朝中大臣有些在父皇面前弹劾我妇人之仁,也不是全无道理啊!” 隽子恭听了这话皱起眉头,说道:“王爷何必妄自菲薄?俗话说‘以德服人’,我想百姓更需要一个‘以德治国’的君王。至于担心王妃跟世子,这是人之常情,如果换做微臣,肯定也会担心万分,并不能因为身份就有所差别。” 德沁王自嘲的笑笑,说道:“哈哈,看来我是多虑了啊!有元帅护驾,还有两位高手的倾情相助,我该相信你们才是!如此……你们尽管放心去做吧,本王定当全力配合!” 计划妥当,三人走出德沁王府,韩景天对隽子恭说道:“事不宜迟,我们还有些事情要调查,就此先别过,元帅请自便,我们会及时与你联络下一步动作。” 隽子恭点了点头,接着想起什么又把两人叫住:“等等!那个……那个园主呢?”一进京城,他就说他没必要见什么王爷,于是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会不知道上哪去了。隽子恭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要在意这个人的一举一动,按常理来讲,大家虽然暂时结盟,但是他有他的打算,自己本不该过问才是,可就是忍不住想知道那个人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 察觉自己这莫名其妙的在乎,隽子恭赶忙给自己找借口,肯定是因为这些武林中人都是诡计多端的,自己怕他背后搞什么小动作,所以才想知道他的一举一动!没错,一定是这样! 韩景天想了想才反应过来隽子恭口中的“园主”说的是梅恋风,于是指了指不远处王府的围墙上,笑道:“喏?不是在那里吗?”说完拉着龙辰离开了。 待到走远,龙辰才问道:“他们两个单独呆在一起没问题吗?” 韩景天笑笑,“怎么?怕他们打起来呀?放心啦,二哥这个会演戏,隽子恭这个呆头鹅看不出来的。” 龙辰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说道:“我不是担心隽子恭啦,我是担心二哥,他会不会……把持不住啊?” “噗——”韩景天没忍住喷笑出来,“小辰辰你别这么可爱好不好?把持不住?你当他隽子恭是美女还是天仙啊?二哥有什么把持不住的?” 龙辰瘪嘴,不悦道:“笑、笑、笑!笑死你算了!我看你才是呆子!天仙美女算什么?二哥才不稀罕,他就喜欢这个呆头鹅!你不知道,我发现这一路上二哥经常趁人家隽子恭不注意的时候偷看人家,等人家快发现了他就迅速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要是他们两个单独这么相处下去,我怕他会真的藏不住心思的!” 韩景天也收住笑,想了想,正色道:“你我在这边担心也无济于事啊,他们这梁子本就结大了,认与不认都是折磨人。二哥若是想当飞蛾去扑火,到时候你我再去把火扑灭好了,咱们的作用,恐怕也只有这么多了,其他的,都看命了。” 隽子恭看着那个白衣飘飘的身影,夕阳的余晖为他镀上一层金黄,显得华丽又孤单。这个人的气质,为何跟他这么像?多年前的那个人,他们相处的时候虽然是那么短暂,但是他的每一个动作、表情都已经深深映入脑海,想忘也忘不掉。当年的他,也会在不经意间给他看到这样孤单又寂寥的背影,就跟眼前的蒙面男子一样。 如果这一切都是轮回的巧合,隽子恭真心希望不要再让他碰见。 心里再怎么百转千回,当下正事要紧。隽子恭跳上屋顶,走到梅恋风身边,问道:“你不是说不来王府吗?怎么站在这里?” 梅恋风似乎早就知道他会过来,并不惊讶,淡淡说道:“我只是说不见什么王爷,没说不来王府。事关重大,我自然要查探查探这附近有没有敌方的眼线。” 隽子恭听了笑道:“你以为我这十几年仗白打了吗?这点道理我自然懂,这附近都有我的人,仁美王的人不可能靠近的。” “是吗?那最好。”梅恋风不咸不淡的答了一句,看似波澜不惊,但是他心里已经开始在打鼓了。两人就这么站在一起,但是都没有再说下去,一阵诡异的沉默。 隽子恭也觉得这气氛有些让人窒息,但是就这么走掉似乎又有些不妥,于是想找点话说。 “你……” “你……” 两人居然异口同声。 “你先说……” “你先说……” 梅恋风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而隽子恭则是巴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这一辈子真是再也没遇到过比之更狗血的情形了! 这回梅恋风抢先问道:“你为何能如此为德沁王拼命?他对你……很重要?”问完就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梅恋风你个神经病,这是你这个“外人”该问的吗? 没想到隽子恭并没有多想什么,他很自然的答道:“王爷对我有知遇之恩,当年我还是个默默无名的小兵,虽有一身本领但出身卑微,一直没有得到重用。是王爷在前任元帅面前力荐我,才让我有了一展本领的机会。十多年来,王爷待我就像亲弟弟一般,如今他横遭不测,我这个做弟弟的自然抛头颅洒热血在所不辞!” 梅恋风听了心里五味陈杂,嫉妒德沁王拥有隽子恭的满心爱戴,也为他如此不顾自己性命的行为不满,“王爷的命金贵,那你自己的命呢?就可以随便拿去拼吗?”语气间竟有着浓浓的责备之意。 隽子恭有些奇怪眼前人的情绪怎么突然变得激动,但看不见他的脸,不知道他此时的表情,只有那坚定的眼神,告诉他——我在等着你的答案。 隽子恭被这样的眼神牵引着,情不自禁喃喃自语,“我的命,早在十多年前就没了,这条命,原本就是捡来的,原本就算没了也无人会可惜,但是如果为某人死了,也许死后还会有个人时时念叨起我吧!” “胡说!”梅恋风握紧拳头,他多么想说:不准你为别人而死!就算你死也要为我而死!就算在你死后也只能是我天天念叨你、想着你! 不能说,这变态到不正常的占有欲怎么能让眼前已经化名“隽子恭”的人知道?就算是公孙隽,他也不敢让他知道自己如此丑陋的一面! 他就是自私又狠毒的梅恋风,被他爱上,就算死也要死在他手里! 就跟十四年前一样! 这些话,叫他如何说出口?说了,连眼前的一切假象都是崩离破碎,仿佛被打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抱歉,我只是想起我一个朋友,有些激动。”梅恋风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恢复冰冷,无视隽子恭诧异又疑惑的眼神,丢下一句“我先去查探查探,你等我的消息”,就消失在渐渐黑下来的夜色中。 隽子恭目送着那白色的背影,总觉得心里,有什么正在慢慢滋长着。 那异样的感觉,究竟是什么? 第42章 “聚雅清阁”头牌雪莲仙子的房内,此刻正在上演着火辣辣的春/宫戏,床上两人纠缠不已,激烈的节奏让大床都止不住晃动起来。 脱去面具的白冰仙被血连压在身下,双腿折弯在胸前被顶的不断前后晃动,过激的节奏让他禁不住双颊潮红,但仍然死命咬住下唇阻止着自己不受控制的呻/吟声。 血连俯下身,伸出舌头无限银/靡得舔了舔白冰仙的唇,压低的声音笑道:“小呆瓜,你那情不自禁的声音我都听了十几年了,这时候你还害羞什么?乖乖叫出来,让相公好好听听。” 白冰仙瞪着他,血连坏心的重重一顶,白冰仙再也无法忍耐,一阵破碎的求饶声脱口而出:“啊……你……你这个混球……轻……轻点呀!” 得逞的血连放慢了节奏,温柔的顶弄。趁着这空档,白冰仙出声指责:“你这……混蛋……每次都……都编各种……理由……骗我……骗我来……做……做这种……事……嗯……哼……” 血连笑道:“怎么?难道你每次来之前都不知道我要对你做什么吗?假的吧?我看你每次都洗干净才来的,明显知道我要做什么嘛!” 白冰仙气急,“我洗干净……是要……睡觉!才不是……不是……为你!” 血连加快了节奏,逼的白冰仙再也说不出话啦来,他死命顶着对方,有些恶狠狠的道:“不听话又嘴硬的家伙!干脆就拉着你一直做,直到再做出个小小棋儿来!” 白冰仙惊恐的睁大眼,连声喊道:“不……我不要!” “呵呵……”,血连稍微停下动作,倾身吻上底下人美丽的嘴角,柔声道:“傻瓜,逗你的,那种痛苦,我怎么忍心让你承受第二次?” 火辣的夜晚,持续升温。 半夜,经历了一场大战的白冰仙渐渐睡死过去,血连搂着他,借着月光看着他熟睡的容颜,仿佛在看一件稀世珍宝。 突然,他眼神凌厉的望向窗外,沉吟片刻,嘴角微微翘起,轻轻放开怀中的人,穿衣跳出窗外。 果不其然,没追多远,就看见前面屋顶上站着的白衣飘飘的人影,衣袂随风舞动,衬着月光,颇有神仙之姿。 血连打量着眼前人,说道:“阁下是故意引我出来的吧?我既然来了,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对面的人毫不犹豫,缓缓摘下覆面的白纱。 血连笑道:“果然是你,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风流倜傥啊,梅公子。” 梅恋风笑了笑,答道:“血连大夫也是依然丰神俊朗,不仅如此,你的魅力还让白冰仙都甘愿诚服,在下实在是佩服。” 听着对方似褒似贬的话,血连不置可否的笑笑,有些讽刺道:“我倒是不知道,原来梅公子有听人墙角的爱好啊!” 梅恋风见他说的直白,不禁变了脸色,不屑道:“我对你们的床上情趣没兴趣,只是好奇你为何会救了白冰仙,今日之事也是你为他出的主意吧?白冰仙固然漂亮,但也比不上你自己吧?你对他就这么死心塌地?” 血连不置可否,笑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梅公子不也一样有对他死心塌地的人吗?连孩子都愿意为人家生了,你做的可比我厉害多了。” 梅恋风大惊,冷声道:“你怎么知道的?你到底知道多少?” 血连笑道:“你以为我是那种不做准备就乱来的人吗?你曾经是名震江湖的杀手,行动之前彻底将对方调查清楚这件事应该比我在行吧?” 梅恋风质问道:“你们想要功法是假,引我们出来是真,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想让你也尝尝被亲近之人亲手了结的痛苦,你这个叛徒!” 月色下,一袭黑衣的白冰仙突然出现,他的眼神是那么的专注,专注的看着这个他一直以为死了的“仇人”,仿佛用眼神就能杀死他。 梅恋风并不奇怪白冰仙会突然出现在眼前,他也并未把他那番话放在心上,他看着白冰仙,岁月也并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什么痕迹,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不过梅恋风知道这都是假象,其实白冰仙比谁都脾气暴躁,要不然怎么叫“飞刀狂魔”呢? 梅恋风咧嘴一笑,不屑道:“叛徒?白冰仙,都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么天真吗?你我只是立场不同而已,何来叛徒之说?如果当初不是我步步为营,恐怕最后败的人就是我;如果当初我没有杀你,最后被杀的人恐怕也是我!而我,肯定没有你这么好的运气!”言下之意就是,如果当初他败给白冰仙肯定是必死无疑,哪还会像他一样活生生站在这里? 白冰仙嗤笑道:“难道我还要感谢你不成?梅恋风,你以为我现在站在这里是为了我自己吗?不,我为的是谷主!是你一手策划,让他一生的心血荡然无存,如果不是你那么狡猾,他怎么含恨而死?他肯定到死都不甘心,居然会死在他一手养大的人手里!” 梅恋风也不辩解,要说的,十四年前已经说完了,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这么纠结于那些往事有何意义?现在反正已经到了这地步,倒不如新仇旧恨一起算算清楚!你要引我出现,我便出现,把你们抓的人放了,我们的恩怨自己解决!” 白冰仙笑道:“你居然会担心别人,是因为公孙……啊、不,应该是隽子恭的关系?我不会让你如愿的,梅恋风。我给你三天时间去寻找德沁王妃和世子的下落,三天后如果你还找不到,我便杀了他们!当然,如果三日后你让大元帅将你的人头奉上,我也可以考虑将人放了。”说完头也不回离开了。 血连并没有马上离开,他悠悠开口,“梅恋风,我跟你们任何一个人都无怨无恨,但是,谁叫我在乎那个人呢?于我内心,这实在是一场闹剧,奈何我们都没得选择。所谓因果循环,大概就是这样吧,什么事情都不会这么悄无声息的了了,该来的,迟早会来。”说完也消失在夜幕之中。 梅恋风自嘲的翘起嘴角,他说这话是在开导他?还是在同情他?哼,他梅恋风不需要这些,白冰仙想要他的命,尽管放马过来就是!三天?很好,三天后就让你再一次尝尝败北的滋味! 隽子恭这天有些郁闷,他派人去通知仁美王,东西拿到了,希望他能放人,但是仁美王居然说他们被安顿在外地,世子最近身体不适,不适合奔波,说过几日再放人!德沁王焦急的找他商量,他心想还是先问问“园主”好了。 可是,“园主”居然不紧不慢的说:“不必慌张,这只是他们的缓兵之计,一定在策划着更大的阴谋。我们山庄的人正在密切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你让王爷放宽心,他们不会轻举妄动的。” 隽子恭不知道这些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他总觉得,这园主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但他总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让隽子恭都不知道从哪里怀疑他。那两个庄主整日不见踪影,而园主则是每日以探查为名,拉着他四处“晃悠”。 没错,就是晃悠,因为对方根本就不是一副调查的模样,不是逛街、进戏园就是上茶馆,他这个堂堂大元帅根本就跟作陪的一样。但是对方一扫之前的阴郁模样,浑身散发出一种亲近感,让隽子恭每每拒绝的话到了口边又给咽下去。 哎,怎么感觉,自己似乎总是没办法拒绝对方呢?转念又想,这个园主到底多大了?怎么感觉跟个小孩子一样的? 而此时,他们这些忙着算计忙着培养感情的大人们不知道,一群小鬼正神不知鬼不觉的向他们靠拢。 西街,一个虎头虎脑的十五岁少年、一个差不多年纪清丽绝伦的少女还有一个俊逸非凡的少年正走在大街上,少女左看看又看看,总觉得稀奇的不得了。这三人就是偷偷跟着大人们来到京城的梅家兄妹俩以及隽毅。 三人正逛着,突然,大街上一阵喧哗,三人看着一片骚动的前方,搞不清怎么回事。这时突然一个从未见过的白色猛兽快速移动到他们面前,眼看着那怪物就要冲过来,梅忆过突然运足功力,在怪物擦身而过的瞬间一把抓住它的尾巴,大喝一声,甩进了街边的墙角! 顿时烟尘四起,梅忆过走近一瞧,发现那东西长的挺像狮子狗的,就是个头大了不知多少辈。 这时他的背后响起一个奶声奶气的童声, “啊——我的小狮子!你把我的小狮子怎么样了?” 梅忆过转过身,不禁愣了一下,真是个粉雕玉琢的小人儿啊!长大了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少女了! 却不知,这突然出现的人,是哪家的小小少年? ****** 再来个小剧场~~ 白冰仙:作者,为什么如此郑重的相逢前面你要莫名其妙放一段肉? 老怪:肉?哪里有肉?明显是肉末好吗?牙缝都塞不够。 血连:讨厌啦!人家都是放主角的肉肉,你干嘛没事就写我们两个的呀?都写了两段啦!梅老二知道了会吃醋的啦~~ 梅恋风:你这个带个莫名其妙姓氏的家伙,说谁没老二呢? 血连:我是说“梅”老二好么?你自己曲解的啦! 梅恋风:你个死作者,看你取的好名字!我踢我踢! 老怪(吐血~~):隽哥救我~~~ 公孙隽(拉住梅恋风):好啦~我喜欢你的名字不就得了?别把她踢死了,咱们就永远没办法和好啦!白白让这对狗男男抢了镜头! 梅恋风:嗯~~我听隽哥的~~(瞪!)无良作者你最好赶紧让我跟隽哥那什么然后再什么,而且要用一整章篇幅写!别用这对配角的肉末标准,不然,嘿嘿……小心脖子! 老怪(护脖子):一整章?梅恋风你个假正经!我宁愿让兵长来砍我的后颈肉!!!(对不起兵长~~) 白冰仙:雪莲~~他们好可怕,居然要做一整章,三千字诶~~ 血连:哎~~冰儿你要理解,一个寂寞了十多年的男人的饥渴啊! 众:这又是什么玩意啊??? 第43章 当三日就要过去,梅恋风仍然毫无动静之后,隽子恭终于忍不住了,他找到在凉亭中悠然喂鱼的人,质问道:“我说……园主,这都快要三天了,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 梅恋风斜了他一眼,不慌不忙的问道:“难道元帅大人有什么更好的建议?” 隽子恭气结,“当然是找他们要个说法,实在不行就……” “就怎么?就冲进仁美王府逼他们放人?”梅恋风嗤笑道,“大人,这朝中的情势你该比我清楚才对,据我所知,现在百官大部分都是仁美王的党羽,连皇上都更看重他,你若是带兵擅闯,到时候百官弹劾下来,倒霉的可不止你一个人,你满心爱戴的德沁王,不仅救不出妻儿,还会因此落下口舌,被仁美王加以利用打击,我说的可对?” “这……”隽子恭懊恼道,“我自然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但是现在仁美王故意拖延,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而我却只能在这里坐着等!真是气人!” 隽子恭一拳砸在石桌上,石桌应声碎掉,但这并不能压下他的怒气。梅恋风见他这样,心里隐隐为他心疼,但语气仍然冷淡的说道:“元帅既然明白这个道理就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不然,事情一旦出现差池,你我的目的都会泡汤。天色不早,在下要回去了,大人请便吧。”说完,施施然离开了凉亭。 隽子恭看着梅恋风离去的背影,突然沉吟了起来,随后眉头紧蹙,不知想到了什么。 夜色渐浓,梅恋风正在借住的客栈内打坐练功,突然一阵窸窣声,梅恋风睁开眼睛,笑了笑,接着窗户就被打开,两个俊朗的青年和一个身着红衣的美艳女子跳进房内,他们齐齐向梅恋风喊道:“二哥!” 梅恋风打量了一下红衣女子,笑道:“多年不见,原来你还好好活着呀,红美妖!” 这三人自然就是两位庄主以及红美妖。 红美妖笑道:“你做二哥的都还没死,我哪敢先死?” 排行老三的龙辰此时不得不插话道:“好啦,四妹,不要总是一见面就跟二哥呛,说正事要紧!” 红美妖一嘟嘴,不满道:“明明是梅二先找我麻烦的!” 梅恋风也不继续跟她胡搅蛮缠,正色问道:“我听老三老五说,你先一步过来查探了一番,有没有什么收获?” 红美妖脸色也变得凝重,说道:“那日我离开辰天山庄后,本来是按照商量好的,暗自看着德沁王身边的人,看有没有人继续遭遇跟豫州邱知府一样的遭遇,结果真的让我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这不听说你来京城了,就赶紧来找你!” 梅恋风见红美妖难得如此郑重,问道:“不得了的事?什么事?” 红美妖似乎是咬牙说道:“‘彼岸谷’,复活了!” “什么?”其他三人都不敢置信的齐齐喊道,龙辰最为激动,他喊道:“怎么……可能?当初明明只剩下我们几个的!” 韩景天劝道:“你别激动,让她把话说完。” 梅恋风脸色凝重的问道:“何出此言?你还查到什么?” 红美妖继续说道:“之前龙三他们不是得到了疑似白老大的飞刀吗?我后来调查,那个邱知府确实是仁美王找人杀的,但并不是找的白老大。我查探到仁美王似乎暗地里联系上了一个杀手组织,在邱知府之后又连续陷害了好几个朝中重臣,最开始是让他们受点伤,后来其中有些就直接毙命了,我猜可能是不向他妥协的原因吧!而之后被害的人都有个共同特点,杀手使用的都是以前‘彼岸谷’各个杀手的招式!” 龙辰惊道:“这……这也太荒唐了!都有什么招式?” 红美妖细数道:“据我所观察到的,除了白老大的飞刀绝技,还有梅二的软剑、我的火毒鞭、景天的玉箫引,目前就这些。这些人虽然功力尚浅,所使用的招数尚不及你我十之一二,但确实是我们从小所练的武功无疑!” 梅恋风问道:“所以,你猜测他们是彼岸谷死灰复燃?” 红美妖点头说道:“没错,我们都知道,你我所习功法都是曼谷主为我们量身定做,应当是独一无二的才对,如果不是跟彼岸谷有关,怎么会习得我们的招数?” 梅恋风想了想,问道:“这些,白冰仙都不知道?” 红美妖摇头道:“似乎并不知情,那仁美王并没有让任何人知道这些动作,而白老大的目的,似乎也不在这些上面。” 梅恋风冷笑道:“他的目的当然不是这些。” 龙辰不安的问道:“二哥,此事非同小可,我们该如何应对?” 梅恋风沉吟片刻,说道:“管他真彼岸谷还是假彼岸谷,你我既然脱离开来,就没必要再去参一脚。不管复兴彼岸谷的人有何目的,就算他重现当年的辉煌,也与我无关,只要没给我添麻烦,他们爱怎样就怎样吧!眼下,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梅恋风接着向韩景天问道:“要你们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韩景天虽然并不赞同梅恋风的看法,他总觉得这个组织如果不趁现在铲除,将来一定会后患无穷,但是梅恋风现在全部心思都在那个大元帅身上,其他只要看起来无关的事情他一定不会多加在意。心里叹口气,韩景天只得如实汇报道:“这几天我们都在监视仁美王府,发现了一个疑点,我们发现每天夜晚就会从王府里出来一辆马车,前往京城附近的王女山元济庵,开进去片刻后又返回王府。” 龙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没错,我跟景天两人设计拦住了马车,发现里面居然有个老妈子,手上还提着个食盒。” 梅恋风沉吟道:“食盒?送到尼姑庵?有何目的?” 韩景天继续答道:“这就是问题所在,仁美王的生母安敏皇妃多年前就到元济庵出家修行,所以就算他府里每日有马车去问候也不稀奇。但是据我调查,王妃出家二十年来,仁美王只在每月初一、十五去拜见,但是德沁王妃跟世子失踪后,他府里几乎每日有马车前往,还带了吃的,这不是很诡异吗?难道寺庙里没吃的,要王爷送?” 龙辰也点头道:“没错,我还闻到烧鸡的味道了,难道尼姑兴吃荤?” 韩景天听了龙辰的话有些好笑,真是的,什么时候都不忘记吃。 梅恋风嘴角露出一丝算计的笑容,自语道:“尼姑庵吗?还真是个适合藏人的好地方呢!谁又能想到这个仁美王,连生母都利用?” 龙辰赶忙应承:“对呀对呀!我打听了一下,发现庵里的尼姑们都说是王爷的贵客,也不知道他们使了什么手段骗了尼姑们!” 梅恋风说道:“既然如此,事情就好办了,你们过来,明日我们就这么做……”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一番,众人渐渐明白了接下来的计划。韩景天想了想,问道:“此事,不用通知他吗?” 梅恋风自然知道“他”是指的谁,摆手道:“不,此事由我们一力承担即可,他不用卷进来,总之明日一定要将王妃跟世子救出来,让隽哥放心。” 三人都在心里叹气,但又没法反驳,梅恋风对那人的感情,实在是太过沉重。 计划妥当之后,三人便离去,为来日的行动做准备。梅恋风看着漆黑的窗外,自语道:“明日白冰仙定会出现,十多年前没了结的,明日都算清楚好了!” 其余三人由窗户跳到屋顶后,又窃窃私语了几句,红美妖便飞身离去。 龙辰正要离开,发现韩景天看着远处若有所思,便关切的问道:“怎么了,景天?有什么不对吗?” 韩景天想了想,又摇摇头,说道:“没事,可能是我太紧张了,我们走吧!” 二人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良久后,韩景天凝望的方向,一座高耸的牌楼后面,一个黑色人影慢慢出现。他摘下脸上的黑布,居然是隽子恭! 隽子恭看了看梅恋风居住的客栈方向,自语道:“这个园主果然有问题么?刚才的两人是两位谷主,那红衣女子不知是从哪里来的,他们到底是敌是友?刚刚隐约听到‘元济庵’,他们难道要去那里?” 这些人,到底有何目的?明日定当跟过去探个究竟! 第44章 梅忆过此时非常的郁闷,他端起杯子喝了口茶,然后不着痕迹的看了眼三桌之外一个小男孩,他此时正对着店小二颐指气使,“我要跟他们一模一样的!一样都不能少!” 店小二看了眼小孩指的方向,正是梅忆过、梅思情跟隽毅的桌子,探头打量了一下便为难道:“这位小少爷,人家那是三个人的饭菜,你一个人哪用得着这么多呀?” 小男孩把桌子捶的震天响,嘴里直喊着,“我不依我不依!我就要跟他们一模一样的!反正帐算在他们头上!” 店小二蒙了,他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该听谁的好,两桌的都像是大家公子小姐,貌似都惹不得啊! 小男孩这番话可惹恼了向来火爆的梅思情,她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对方骂道:“你这个小不点!不要太过分!凭什么我们要管你的吃喝?” 小男孩指了指脚边半死不活的“怪物”,指责道:“你们把我的小狮子打成这样,难道想耍赖?” 梅思情正想发飙,却被梅忆过一把摁住,他冷静的对小男孩说道:“这位小公子,我不知道你家有何背景,但是你的……小狮子凶悍无比,在繁华闹事横冲直撞,还导致行人受伤,我只不过是替大家收拾了这畜牲一顿,反正它也还活着,找个大夫治治就好。你这两日一直跟着我们寸步不离的,难道是要我们赔钱不成?” 小男孩听了不屑的冷哼一声,大步走到梅忆过面前,双手叉腰,颇为嚣张的说道:“赔钱?你们赔得起吗?这可是世上最纯种的藏獒!我爹花了好大力气才驯养给我的玩伴!这世上只有我那个神医爹才知道怎么治他!就算有钱请大夫肯定也治不好了!” 小男孩说完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这下可让三人手忙脚乱,嚣张的小孩好对付,哭鼻子的小孩他们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隽毅催促梅忆过,“哎呀,梅兄弟,这……这小孩是你弄哭的,你赶紧给哄哄啊!”连梅思情都在一旁点头附和。 饭馆里的人都注意到他们身上了,梅忆过无法,只得拿出十二分本事哄道:“好了好了,你别哭了,大不了我们陪你去找你爹,给你治你的小狮子好不好?” 小男孩仿佛等的就是这一句,梅忆过刚说完,他就抬起满脸泪痕但笑容灿烂的脸,问道:“真的?你们真的愿意跟我一起去找我爹?” 梅忆过扶额,这小子,太会演了!不过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这下反正没法反悔了,只得点头应承。 小男孩这下不哭也不闹,嘴里喊着“饿死了、饿死了”,抓起桌上的鸡腿就啃了起来,还不忘喂他脚边的“小狮子”。 隽毅见小男孩这样,觉得他挺好玩的,于是问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我们要去哪里找你爹呢?” 小男孩费力的将口中的肉吞下肚,咧嘴笑道:“我叫小棋儿!今年8岁!我也不知道我爹在哪里,但是不用担心,小狮子会带我们找到的!” 总算是吃饱喝足,三人便带着小棋儿出发了,小棋儿从怀里摸出一块精美的玉佩,他摸了摸小狮子的头,爱怜的说道:“小狮子记住爹的气味哦,找到他之后就让他给你治疗,很快就好了!”小狮子也配合的呜咽几声,看起来还真的挺可怜的。 看着小棋儿一脸担忧的样子,梅忆过头一次觉得自己是多么的愧疚,居然伤害了这么一个可爱的小生灵! 他们四人,究竟会找到什么地方去呢? 月黑风高夜,在通往元济庵的小道上,一辆罩着青黑布帘的马车正在缓缓前行,除了赶马的车夫外,左右还跟着两个男子。那两个男子虽然是家丁模样的打扮,但是体格明显比普通家丁大了一圈,而且眼神锐利、左顾右盼,似乎在小心警戒着什么。 突然,一个老妈子从车里探出头来,问道:“哎,我说还要多久呀?” 其中一个家丁厉色道:“缩回去!不要叫人起疑!就快要到了!” 老妈子叨唠了句“真是个苦差事”,就乖乖缩回了脑袋。 突然一阵风起,似乎有什么东西从马车前一晃而过,两个家丁紧张的停了下来,其中一个说道:“似乎有情况!” 另外一个屏息查探了一番,疑惑道:“又没了!刚刚明明感觉到有个很强大的气息在靠近的!” 两人紧张的一动不敢动,车夫也感受到不寻常的气氛,紧张的抓紧马绳,眼睛都不敢睁开。 过了许久,什么也没发生,两个家丁以为没事了,他们的面前却突然出现三男一女!来者不善,两人立刻从马车底下抽出刀剑相迎,然而,却连对方的脸都没看清,就命归黄泉了。 这四人就是决定夜探元济庵的梅恋风等人。 韩景天和红美妖一人解决了一个家丁,那车夫和老妈子早被吓得屁滚尿流,只知道磕头求饶。 “几位壮士饶命啊!我们只是做下人的!什么钱财也没有呀!” 梅恋风走上前,冷眼看着眼前二人,问道:“你们的东西是送给谁的?” 老妈子连忙答道:“我也不知道啊!我只是每次将东西送给庵里的一位管斋饭的济慈师太手上,其余的就不知道了呀!” “哦?”梅恋风沉吟片刻,便勾起嘴角,说道:“你二人若是想活命,就要答应帮我做件事。” 片刻之后,马车再次启程,只是,那两个家丁换成了龙辰与韩景天,不知他们有何计谋? 马车消失一阵后,一个黑色的身影慢慢出现在之前的地方,那人扯下面罩,居然又是公孙隽,他果然跟了出来。只见他蹲下身,用手沾了沾地上的血渍,发现还没凝固,接着顺着血迹找到了之前被杀的两个家丁。 隽子恭检查了两人的尸体,自语道:“一个似乎是脖子被鞭子勒死,而且鞭子还有毒,另外一个也是被一剑封喉,而且两人的外衣显然被人扒掉了。” 他拾起两人身边的剑,发现剑柄上刻着“仁美王府”的字样,惊道:“是仁美王府的人?他们劫了仁美王的马车?”他返回去查看了地上的车轮,发现果然是朝着元济庵而去,想了想便拉上面罩尾随而去。 总算到了元济庵的后门门口,车夫战战兢兢的举起手,正想敲门,被韩景天阻止,他依然斯文的说道:“这位大哥,你最好是好好演,要是让对方看出些什么来,我一紧张搞不好会杀你灭口哦!” 车夫猛吞口水,强行稳定了自己的情绪,敲了敲门环,尽量用以前的语气喊道:“王爷差遣我等来慰问贵客,师太请开门!” 没多久,一个中年尼姑便探出了脑袋,贼眉鼠眼四处看了又看,看到龙辰韩景天假扮的家丁时下了大跳,警戒的问道:“这两个怎么不是平常那两个?” 车夫赶忙打哈哈,“之前的两个,王爷嫌他们办事拖拖拉拉的,所以派了两个得力的来,济慈师太不必疑心。” 这个济慈师太应该就是老妈子口中的接头人,只见他将信将疑的开了门,说道:“进来吧,照往常的,直接把马车赶到后院就是。” 马车驶进去绕了一大圈,便来到一处破旧的房屋前,似乎是已经废弃很久的庵堂。那济慈师太掀开车帘,本想跟以前一样拿走东西就行,可她万万没想到,她首先看到的是老妈子惊恐万分的脸!接着一个火红的影子窜出来,一条冰冷的鞭子便绕道她的脖子上,让她连惊叫声都发不出来! 红美妖贴近尼姑的老脸,勾起他血红的嘴角,轻语道:“师太最好不要乱叫乱动哦,我这鞭子上面可是有剧毒的,你要是动的太厉害擦破皮让毒液渗进体内,可是会死的很惨的哟!” 济慈深吸一口气,努力问道:“你们……想……做什么?” 梅恋风点了老妈子的昏穴,慢慢走出马车,笑道:“没想做什么坏事,只是,想要师太给引见一下德沁王妃和世子而已,不知,师太能否行个方便?” 第45章 梅恋风等人挟持着仁美王府的马车进了元济庵,并且控制住了接头的济慈师太,梅恋风提出要见王妃世子的要求。那尼姑一听吓了大跳,又害怕脖子上越缠越紧的鞭子而不敢乱动,只得颤声道:“贫……贫尼不敢啊!王爷要是知道……会……砍了……我的……脑袋……的!” 梅恋风抚摸着济慈脖子上的鞭子,冷笑道:“你要是答应我,我还可以想办法帮你免于一死,你要是不答应,那我就让你现在就死!没有一个人能救你!” 红美妖听了恶意把鞭子又勒紧点,济慈吓得快晕过去了,赶忙死命点头!红美妖冷笑一声松开了鞭子,却迅速点了济慈的哑穴,防止她坏事。 另一边韩景天也一掌劈昏了车夫,将他和老妈子一起搬进马车里,红美妖有些不放心的问梅恋风:“梅二,这两人要是醒来去告告状就坏事了,要不要……”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梅恋风冷笑道:“有何要紧?最好是把这庵里的尼姑全叫来看热闹!量他们也没这个胆,至于那什么仁美王,我倒是巴不得他们来点人呢!”说完推了济慈一把,让她带路。 济慈推开门,走到一处布满灰尘的书架前,拿起某本书,摁了不知道什么机关,这书架便缓缓移动开来,露出一道石门,济慈又摆弄了一下,石门便缓缓打开,露出一道阶梯。 济慈走在前面,梅恋风等人跟在后面,走完楼梯后,他们进入到一个石室之中,一位中年美妇与一位弱冠少年正相拥在一起,看着眼前的一群人瑟瑟发抖。 济慈指着二人点点头,示意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梅恋风向其余三人使了个眼色,红美妖和龙辰便分别去扶起王妃跟世子,二人听见是来带他们回府的,顿时热泪盈眶,显然这种恐惧的日子已经让他们心力交瘁。 待回到地面上,他们扔下老妈子和车夫,并将济慈师太劈晕过去,带着王妃与世子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庵里。 然而,他们刚刚出庵门就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除了梅恋风,其他三人看见白冰仙就跟看见鬼一样,惊异不已,而梅恋风则是一副早就料到的样子,说道:“你果然来啦,白冰仙。” 白冰仙笑道:“既然知道我会出现,你还敢这么大摇大摆的劫走人质?你的胆子也不小嘛!” 梅恋风冷哼一声,不屑道:“劫走人质?我看你压根就不关心人质落到谁的手上吧?你早就料到我会找到这里,于是在路上堵我,不就是为了跟我一决死战吗?既然如此,何不商量一下,让他们离开,我一个人留下来跟你算账?” 听了梅恋风的建议,白冰仙并不领情,“让他们离开?我可没忘记当年他们三个全部都是你的爪牙!毁了彼岸谷,害死曼谷主,全都是你们四人的杰作!” 龙辰此时无法忍受,他吼道:“左一个彼岸谷右一个曼谷主,白老大你怎么还是这么执拗?那些对你真的这么重要吗?重要到时隔这么多年你还要来对我们报复?” “住口!”白冰仙大吼,惊的龙辰差点站不稳,如果不是韩景天拉住他,只怕他已经被吼的坐在地上了。白冰仙咬牙说道:“你们知道什么?你们只知道你们在彼岸谷受的苦,你们只知道自己被夺去了自由,但是你们知不知道?我被你们夺去的,是我最后一个亲人!被你们摧毁的,是我视之为‘家’的地方!” 白冰仙的话让在场的人都震惊了,早知道曼谷主宠他,却不想,原来他们是亲人!那照这样说来,被灭了满门的白冰仙对曼谷主的依赖跟爱戴确实是合情合理了。 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变得激动,白冰仙深吸一口气,接着冷声说道:“所以,你们四个,谁都不能走,今天全部都给谷主殉葬!” 梅恋风冷笑道:“你以为你说了这些,我就会觉得愧疚?不,他对你有多重要这根本不关我的事!我对他只有恨!所以还是那句话,你我没有谁欠谁,到底只是立场不同罢了。我恨他,所以我设计杀了他,你想报仇,尽管过来,我梅恋风绝不会躲闪!” “哈哈哈!”白冰仙大笑,“既然这样,你就受死吧!” 梅恋风跟白冰仙斗在了一起,一旁一直没说话的血连露出一脸麻烦的表情,看了眼剩下的三人,懒懒的说道:“我跟你们各位都无仇无怨,奈何冰儿要杀你们,所以,我也只能痛下杀手了,你们到了阎王爷那里可不要告状哦!” 那嚣张的语气让其余三人气结,这人是有多自信?说的好像他们三人都不堪一击似得。韩景天看了眼马车,向红美妖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要她带着人找机会先走,红美妖点头会意。 血连自然知道他们的打算,不过他也没兴趣管那么多,说到底他对这场战斗原本就没什么兴趣,一切都只是为了迎合白冰仙罢了。 龙辰韩景天两人联手朝血连攻过去,气势力道十足,血连收起之前略带玩味的神情,变得专注起来。 另外一边,白冰仙跟梅恋风缠斗在一起,白冰仙没有用飞刀,而是用剑,而且剑术颇为精湛,这是血连怕他无聊教他的,可是没想到,有一天能用它对付梅恋风。 白冰仙一边战斗一边留意另一边的情况,发现红美妖驾着马车跑了,想上去追却被梅恋风拦下,而血连此时正独自对付两个人,显然没有余力去拦下红美妖。白冰仙心想也罢,先解决了这里,红美妖插翅也难飞! 俗话说,风水轮流转,当年白冰仙飞刀绝技不及梅恋风被他打败,然而这十多年来,白冰仙从来没有放松过练功修行,时至今日,他的剑术也是出神入化。反观梅恋风,这么多年来居住在梅园,日日忧郁寡欢,剑术难免生疏,他没有料到白冰仙居然会放弃飞刀改用剑,这让他已经没了什么优势。 几百个回合下来,梅恋风已经渐渐显出不支来。而另一边,血连不知道用了什么东西,龙辰和韩景天两人突然捂住脖子大口喘气。血连看着两人,说道:“大夫杀人,从来不必舞刀弄剑的,随便给你们配点药,就能让你们乖乖听话了。” 梅恋风见状大惊,一个不察,被白冰仙一剑划破右手臂,顿时鲜血直流,而白冰仙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他迅速再一剑插进梅恋风的肩膀,大喝一声,将他牢牢钉在树干之上! 梅恋风反射性的用手抓住剑刃,奈何白冰仙牢牢顶住,他根本动不了分毫,反而将手掌划的鲜血淋漓。 白冰仙看着这样的情形,突然怪笑两声,有些歇斯底里的喊道:“梅恋风!你总算落到我手里了!你以为你是在世诸葛?你以为只有你会算计?你以为你从来不会失算?错!今日你的结果是你自己的自大造成的!” 梅恋风笑了笑,喘着粗气,艰难说道:“呵呵,既然来了,自然是做了最坏的打算。我梅恋风从来不怕死,怕的是死的不值。我今日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你要我的命,就拿去吧!但是,如果你还有一丝情谊的话,只求你放过他们三个,这是我欠他们的,让我为他们死上千万次也值了。” 龙辰痛苦的跪在地方,他向梅恋风喊道:“二哥……不要……求死……” 梅恋风看了看他二人,难得温柔的开口,“对不起,我早知道今日会枝节横生,却还是让你们跟了来,二哥这一生,真的没法再偿还你们了……” 白冰仙听着他们诀别的话,只觉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一样,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这群亲密无间的兄弟分成了这么多块?变得如此冷漠猜疑?愤怒的他一把扯出剑刃,嘴里喊道“受死吧!”便要将剑刺入梅恋风的胸膛了结了这一切。 梅恋风闭上双眼,心里默念着“隽哥,这一生,我总算为你做了一件正确的事,就这样,永远不要知道我的存在,让我一人离去……”,准备承受这迟来的一剑。 “锵——”耳边传来金属相撞的声音,梅恋风诧异,他缓缓睁开眼,看到一个黑色的挺拔的背影,这个背影,好熟悉。那人缓缓举起手上的剑,对着白冰仙,冷冷开口,“对不住,这人,除了我,你们谁也不能杀!” 说完缓缓转过身,梅恋风看到了让他心心念念的人——公孙隽! “梅恋风,你又来骗我!这次,我绝对不会轻饶你!” 如此冷酷的话,却让梅恋风轻轻勾起嘴角,这是惩罚吗?不,这是老天爷给他的最好的归宿。 他终于可以死的安宁了。 第46章 “梅恋风,你又来骗我!这次,我绝对不会轻饶你!”公孙隽说的丝毫不留情,他用剑指着梅恋风,仿佛下一秒就会刺进他的胸膛。 梅恋风却只是微笑,他不害怕,一点也不,这样死了,是他梦寐以求的呢!他以前不敢死,怕到黄泉碰到公孙隽,隽子恭出现后,他舍不得死,舍不得离开他。但如今,他早已别无选择,比起死在白冰仙手里,死在心爱之人手上,才是最圆满的事情吧? “隽哥,对不起,我很早就想跟你说这三个字了,现在终于能够说出口。对不起,我一直在欺骗你,对不起,我背叛了你,对不起……我害的你家破人亡……这条命,早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终于还有让你夺走的一天,这是老天爷对我的怜悯……” “够了!”公孙隽打断了梅恋风那悲戚的话,“这些毫无意义的话,有什么好说的?我问你,你这次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王妃和世子呢?” 梅恋风痛苦的捂住肩膀,许多年没动武了,突然受伤,还是挺难受的啊!眼前开始变得模糊,似乎有些失血过多了啊!他喘着气尽量清楚的说道:“我没有要做……任何对你…….不利的事,那两个人……我已经让人……让人送他们回去了,这会儿应该……回到王府……了吧!”说完深吸一口气,仿佛很艰难的样子。 公孙隽听了皱起眉头,他不懂梅恋风的心思,回想见面以来,他虽然骗着自己,但是确实是救了德沁王妃跟世子,甚至还为此负伤,他到底有什么目的?看他的样子,似乎伤的很严重,公孙隽没来由一阵心烦,那是一种想心疼又厌恶的纠结感! 一旁的白冰仙看着他俩之间那暧昧不清的氛围,知道公孙隽下不了手,于是在一旁催促道:“公孙隽,你还等什么?他就是你的仇人,忘恩负义的梅恋风!你不杀了他还愣着做什么?” 而被毒药折磨的韩景天则费力大喊道:“公孙隽!你别信他的!你的家人不是梅恋风杀的!是彼岸谷的曼谷主杀的!而曼谷主是梅恋风设计杀掉的!他怎么说也是帮你报了仇!你不能杀他!” 公孙隽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白冰仙与韩景天,“为何你们都知道我是谁?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白冰仙有些气急,他有些咬牙切齿的对公孙隽说道:“我没兴趣跟你们在这里叙旧!公孙隽,你不杀梅恋风就给我让开点,我跟他之间的仇恨,今天必须了结!” 白冰仙说完提起剑就向梅恋风冲过去,却被公孙隽一剑挡了下来,他皱眉说道:“我不是说过吗?除了我,你们谁都不能要他的命!你们要杀他,除非我还没杀掉他就先死了!” 白冰仙恨恨问道:“那你怎么还不动手?” 公孙隽答道:“我还没弄清楚当年的实情,还不能杀他。” 白冰仙冷笑一声,开口道:“你想知道真相是吗?那好,我就告诉你,让你知道梅恋风该不该杀!” 白冰仙于是将公孙茂如何买凶刺杀公孙隽、梅恋风当初如何接近公孙隽、如何弄到《绝世邪功》后半段功法后又设计害死了曼谷主、以及曼谷主震怒灭了公孙氏满门的事情全部告诉了公孙隽,末了问道:“公孙隽,无论如何,当初梅恋风设计害死你,间接害死你全家的事情都是事实,你如此护着他,将来你要如何面对黄泉下的列祖列宗?” 公孙隽只觉得脑子里一阵混乱,当初他哥哥要杀他?而梅恋风就是他请的杀手?因为梅恋风的无信,而间接害死了他的全家?他愣愣的看着梅恋风,发现他已经无力坐在地上靠着树干直喘气。公孙隽大步上前揪住梅恋风的衣领,怒吼道:“梅恋风!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梅恋风虚弱的笑笑,微微点头,轻声开口,“我……都承认……隽哥……快杀了我……我不要……死在其他人……手上,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白冰仙见梅恋风那生无可恋的满足样,只觉得气血上涌,他怎么能让他这么舒服的死去?怎么能让他死的如此圆满?他要死在公孙隽手上,他白冰仙偏就不让他如愿! 白冰仙怒吼一声,举剑再次朝梅恋风刺去,但是半路就被公孙隽挡下,他怒目圆睁朝白冰仙吼道:“不是说了不准你杀他吗?”说完毫不犹豫朝着白冰仙攻过去! 公孙隽似乎已经失去了控制,暴露出他从未有过的残暴面目,疯狂朝白冰仙进攻。精湛的剑术、深厚的内力、势不可挡的气势,都让白冰仙疲于招架。 血连叹口气,总觉得这是一场闹剧,但是就算再怎么扯谈,白冰仙在意,他也只得跟着演,他一边盘算着怎么收场才好,一边提剑冲过去帮白冰仙挡下公孙隽凌厉的招式。 过了几招,血连心想,这公孙隽跟他实力似乎不相上下,要是这么打下去,三天三夜估计都有可能分不出胜负。眼看白冰仙已经不行了,血连于是不着痕迹的“疏忽”一下,白冰仙便被公孙隽一掌拍出几丈远,痛的白冰仙捂住胸口吐出一口鲜血。 血连眼里满是怜惜的神色,但是不这样做他们根本无法抽身,虽然让他吃了点苦,但是应该是没什么大碍的。血连大声对白冰仙喊道:“冰儿呆在那里不要动,我一个人来对付他!” 白冰仙虽然不甘,但是眼下他上去也是个累赘,只能相信血连了。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泛白,数不清多少个回合后,血连故意露出破绽,让公孙隽一剑划伤了手臂,接着一脚把他踢到白冰仙身边。剑指着他们说道:“如何?还要跟我做对么?” 白冰仙紧张的拉起血连的手,发现上面一道很深的伤口,血肉模糊,他哪里见过血连这副样子,当下就急的眼泪都快掉出来。白冰仙咬着牙狠狠瞪着始作俑者,提起剑就要冲上去! 血连赶忙拉住白冰仙,用痛的咬牙切齿的脸色劝道:“冰儿别闹,我都打不过他,你上去还不是送死!倒不如把梅恋风交给他处置算了。” 白冰仙恨恨说道:“交给他有什么用?你没发现他根本就不想杀梅恋风吗?” 公孙隽冷哼一声,说道:“杀不杀是我的事,你没有本事将我取而代之,就最好闭嘴!” “你!”白冰仙气结,他正要挣脱血连的手冲上去,却发生了意想不到事情! “爹——娘——总算找到你们咯!”一个童稚的男声远远从树林里传来。 白冰仙跟血连都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清晨的雾气中,一个男孩一蹦一跳的向他们跑过来,他一下子扑到白冰仙怀里,“娘……啊不!爹爹……小棋儿好想你哦!”他又看了眼血连,眨巴着大眼睛惊道:“爹你怎么受伤啦?” “你这个……”半响才反应过来的白冰仙正想质问这小兔崽子怎么一个人跑到中原来了,就被另外一个接着一个尖叫声打断了。 “啊!爹!你怎么了?还有三叔五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是梅家兄妹两。 “父亲?你怎么在跟这些人打架呀?”这是隽毅。 “嗷嗷……”这是……小狮子。 此时的战场可以说是相当混乱,血连觉得头都快炸开了,他现在只想静一静,管他们之间的仇恨呢!血连一手抱起小棋儿,一手搂住白冰仙,对公孙隽说了声:“不打扰你们一家团聚了,我们告辞,后会最好无期!”说完不管白冰仙怎么挣扎,运起轻功就失去了踪影,小狮子也紧跟其后而去。 而龙辰韩景天面前莫名其妙多了一个小瓷瓶,估计是血连留下的解药,两人面面相觑,这人到底想做什么? 梅忆过看着满身是血的梅恋风,仇恨的瞪着公孙隽,恨恨道:“又是你吗?你对我爹爹做了什么?” 而梅思情则是哭成了泪人,不管梅恋风平时对他们如何冷淡,血浓于水的感情是不会改变,看着自己的爹爹被伤成这样,怎么能不心疼?他指着公孙隽大吼:“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伤害我爹还有叔叔们?“ 而公孙隽则是一脸不可思议,“爹爹?你们是……梅恋风的孩子?” 梅忆过拔出长剑,指着公孙隽,“没错!我是他的大儿子!你居然敢伤我爹爹,我跟你拼了!” 而梅恋风拼尽最后的力气扯住梅忆过,无力说道:“住手!不准……跟他动手!”说完,完全昏死了过去。兄妹俩面面相觑,为什么……不准? 第47章 公孙隽有些不敢相信,眼前两个居然都是梅恋风的孩子?心里顿时各种滋味齐齐上涌却搞不清到底是什么感觉!是愤怒?是嫉妒?还是不甘?如果是,那这些情绪又从何而来?明知当初只是一场骗局一出戏,他难道还指望梅恋风给他守身不成? 但是,他那朦胧泪眼里的深情又是怎么回事?难道只是错觉?还是,那只是梅恋风的又一出戏? 思及此,公孙隽的眼神又变得冰冷,他对兄妹二人说道:“我不跟稚子为敌,梅恋风与我有道不尽的仇恨,不是你们能插手的。” 梅忆过恨恨道:“我才不管!你要杀我爹爹,除非踏着我的尸体过去!” 梅思情一把擦干脸上的泪水,喊道:“哥你跟他那么多废话干嘛?他要杀爹爹,我们就先杀了他!”情绪比梅忆过还要激动。 梅忆过听了点点头,两人正想冲上去,却被韩景天厉声制止。那瓶子里还真的是解药,只见他摇摇晃晃站起身,苍白的脸色显得他比平时更加严厉!韩景天向两人吼道:“你们两个,把你爹的话当耳边风吗?都说了不准你们跟他动手!给我乖乖退下!” 梅思情死死咬住下唇,梅忆过不解问道:“为什么?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来取爹爹性命?” 韩景天扶起龙辰,走到公孙隽面前说道:“公孙隽,你不能杀他,如果你今天杀了他,你一定会后悔万分的!” “哼!后悔?”公孙隽冷哼道,“我为我公孙氏报仇雪恨,有什么好后悔的?” 龙辰听了有些气急败坏的喊道:“刚才你不是都听说了吗?你们全家不是二哥杀的!你要报仇应该找彼岸谷的谷主!而他已经被我二哥间接给杀了,就算二哥间接害死了你的家人,那也是你那个哥哥心怀不轨在先,而二哥也算是为你报了仇,你还想怎样?”说完直喘气,似乎相当激动。 韩景天接着说道:“公孙隽,这么多年来,二哥一直都对你念念不忘,不以真面目见你,也只是想多呆在你身边而已。这次的事件,白冰仙明显是利用仁美王引我们出来的,二哥明明知道这点,还是毫不犹豫的冲了过来。你以为……他必须要救出那两人吗?他们跟他毫无关系,但是,因为他们是你重视的人,所以他就算拼命也要将他们揪出来!就算他做到这样,你还是要杀他?完全不顾以往的情义?” 公孙隽听了仰天大笑,却笑的悲凉,他喊道:“你们的意思是,我如果杀了他,就是不仁不义之徒吗?念念不忘?情义?他好整以暇娶妻生子,哪里记得当年……情义?” 龙辰向来性子急,听到公孙隽似乎很在意梅恋风有孩子的事情,赶忙喊道:“什么娶妻生子?公孙隽你搞清楚!这两个孩子……”话没说完却被韩景天捂住嘴,小声道:“你疯啦?二哥不会想让他知道!” 然而龙辰却一把扯开韩景天的手,吼道:“都这节骨眼上了还遮遮掩掩干嘛?他自己是绝对不会说的!”接着不管韩景天怎么着急,执意将梅忆过拉过来推到公孙隽面前,问道:“你看清楚了!你难道没有觉得这小子跟你长得很像?”又把梅思情扯过来,“你再看看这丫头,是不是很像二哥?” 公孙隽不明白龙辰到底要做什么,他皱着眉头,问道:“这些与我何干?你到底想证明什么?” 龙辰抬起手戳着公孙隽的心口,质问他:“公孙隽,凭着良心好好回想,你有没有对梅二哥做过什么‘过、分’的事?” “过分的事?”公孙隽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决裂前一晚的火热缠绵,但是那又怎样?难道他们两个大男人恩爱了一晚还能有什么结果不成?况且那一晚根本就是梅恋风设计好的!若不是梅恋风趁他难耐的时候对他下毒,他怎么可能会败给他?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是公孙隽觉得越来越不对劲,正如龙辰所说,这两个孩子,一个长得像他,一个长得像梅恋风,而且他还记得第一次看到那小子的时候就觉得他有一丝梅恋风的影子,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玄机? 龙辰看着公孙隽皱着一张脸,知道他心里开始在怀疑了,于是干脆将实情全盘托出,“公孙隽?看样子你是想到了什么吧?这两个孩子的名字,一个思情、一个忆过,为的可都是你。梅二哥说过,他们两个,是你留给他的唯一念想,是你们两个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联系!我这样说,你可明白?如果还不明白,那就再直白点,这两个,都是你的孩子!是你跟梅恋风的孩子!” 一句话,仿佛惊天霹雳,震撼了在场除了韩景天以外的每一个人!公孙隽觉得自己有些站立不稳,他后退两步,怎么也无法消受这一切,他怒吼道:“如此拙劣的借口亏你们也敢拿出来!男人怎么可能生孩子?” 龙辰笑了笑答道:“那可真是要感谢你们家珍藏的生子药啦!二哥偷了去,结果用在了自己身上。”不只是作孽还是作福。 往事如流水般涌进公孙隽的脑海,生子药……那时候梅恋风说了什么?他那时好像问了自己“你想不想?”当时不明白他为何如此执着于那药丸,却原来,他那时候就存在着这样的心思吗?那这到底算什么?算补偿?用自己的身体给公孙家留个后?梅恋风原来如此疯狂? “哈哈哈……”公孙隽狂笑,笑的连眼泪都快出来,他指着已经晕过去的梅恋风,吼道:“梅恋风你这个疯子!你们全部都是疯子!而我,就是个大傻瓜!从头到尾就是一颗棋子!他对我有情义是吗?很好,我信!我现在不会杀他,我也不会与你们任何人为敌!你们将他的伤治好,告诉他,下个月的这一天,我在沧浪山绝命崖顶等他!我们之间的恩怨情仇,一战斩断、死生无怨!” 公孙隽说完,毫不犹豫的飞身离去,丝毫不再看在场的任何人一眼。 隽毅呆呆的站在那,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下,今天的一切真是太过让人震惊了。不过隽毅觉得,受到刺激最大的除了他父亲就是梅家的两兄妹了吧?思量着自己怎么也算是半个大哥吧?隽毅决定说点什么。 “那个……其实父亲不是坏人,真的!他其实,应该是最痛苦的那一个吧!” 韩景天看着隽毅,苦笑道:“谁比谁痛苦,这种事又如何能完全算清呢?你先回去吧,那两个王爷之间的事情还没完全解决,公孙隽还有的忙的。” 见他们要走,隽毅连忙问道:“你们要去哪里?” “回辰天山庄。”韩景天答道。 “那决战的事……”这才是最关键的。 韩景天背起梅恋风,回头对隽毅笑笑,朗声开口,“放心吧,梅二少是永远不会做逃兵的,下个月的今天,他一定会去赴约!”说完领着众人离开了。 梅思情走过身边的时候,隽毅本想叫住她,奈何小丫头只顾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思量着什么。无奈叹口气,隽毅也只能目送着他们离开。 韩景天买了一辆宽敞的马车,可以让受伤昏迷的梅恋风躺着接受治疗,龙辰在外面赶车,而兄妹俩则是坐在车里,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韩景天帮梅恋风换完药拉上被子,有些心疼的看着兄妹俩,方才他已经将那些往事全部告诉了他们,而听完之后两人都是一语不发,不知道想些什么。 为了缓和一下气氛,韩景天故意用轻松的语调调侃道:“怎么?你们两个小小年纪就在这里装老成呀?大人的事情,就算你们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的。” “谁说我想不明白?”梅思情喊道,“我就是知道,爹爹其实是很爱很爱那个人的!那个人肯定舍不得杀爹爹!” “哦?”韩景天有些感兴趣的问道,“那决战的事情又怎么说?那可是决战,非死伤不能停的,可不是比武切磋啊!” 梅思情想了想,说道:“那是因为没人告诉他,如果有人告诉他爹爹很爱他,他一定会心软的!我相信!” 韩景天有些惊异,情儿怎能如此笃定公孙隽对梅恋风还有着爱意?他们才第一次见面而已,为何她好像已经很熟悉对方一样?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父女连心吗?如此说来,有这两个孩子在的话,事情还有缓转的余地也说不定。 韩景天又问梅思情:“那你说,谁会告诉他这些呢?” 梅思情露出狡黠的笑,得意道:“当然是我梅小姐出马咯!我跟爹爹长得这么像,他看到我一定会心软的!” 韩景天却笑着提醒道:“那可不一定,也许你跟你爹爹太像了,他一看见你就杀了你!” “这!”梅思情确实被吓了一大跳,她可没考虑这一层,她打心底觉得那人是不会对她动手的。但是,这些都不能作为退却的理由,她挺起胸膛答道:“那就让他杀好了!但是我会要求他听我把话说完再杀,他刚才不是一直没有动手杀爹爹一直在听你们啰嗦吗?所以,这一趟,我去定了!” 梅思情说完掀开车帘就跳了下去,吓了龙辰一个措手不及!而紧接着,梅忆过也做了同样的事!龙辰拉停马车,惊诧的问韩景天:“他们两个要去哪里做什么?” 而韩景天只是微笑着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叹道:“他们两个,要去挽救一个破碎的家庭。” 这真是个无比艰辛的任务呀! 第48章 征西元帅府,公孙隽独坐凉亭,烈酒一杯接着一杯下肚,但即使喝再多也无法消除他眉间的阴郁。桌上已经好几个空酒壶了,但公孙隽仍然叫喧着上酒,旁边的仆人们一点也不明白,一向自制的元帅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暴躁? 当隽毅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形。他一把抢公孙隽手上的酒壶,愤愤道:“父亲!你怎么一个人窝在这里喝酒呀?事情还没完呢!” 醉熏熏的公孙隽抬头看见隽毅,便拉着他坐在身边,有些口齿不清的说到:“来,毅儿今天陪我,咱们父子来个不醉不归!” 隽毅扯走酒壶,劝道:“哎呀父亲你别再喝了啦!事实就是事实,喝再多也没法逃避呀!” 公孙隽摇晃着隽毅的肩膀,有些痛苦的问他:“毅儿,你也觉得这件事是真的吗?你不觉得荒唐?你不觉得,他们是在骗我?” 隽毅叹气,无奈道:“父亲,哪个脑袋正常的人会说这样谎话?要骗你多的是借口。而且他们根本就是脱口而出,不像是事先编排好的。况且……那个梅少庄主确实跟你长的……很像……”隽毅发现自己越说到后面公孙隽的脸色越差,真的有些不敢说下去了。 公孙隽却因为这话陷入了沉思之中,他思量良久,最后仿佛叹息般说道:“算了,纠结再多也是枉然,我与梅恋风之间绝对没有办法一笑泯恩仇的,一战之后,我与他不论生死,都不可能回到以前。”说完又灌了一大口酒,隽毅无法,只得在旁边叹气。 好不容易等到公孙隽喝的烂醉如泥动弹不得,连酒杯都没法拿起,隽毅才扶着他进屋躺下。公孙隽嘴里一个劲说着胡话,隽毅听不太清楚,好像一会儿骂别人一会儿又骂自己。 而此时在聚雅清阁,雪莲仙子的房内,白冰仙一脸冰霜的看着眼前的小孩,质问道:“小棋儿你胆子太大了,居然一个人给我跑到中原来,你知不知道这样是很危险的?” 小棋儿嘴巴一瘪,毫不在意道:“哪里危险嘛?我一路上都是悄悄跟在你们后面的,有小狮子在才不会出事呢!” “你!”白冰仙气结,正想一巴掌打下去,就被血连拉住手,劝道:“好啦好啦!小棋儿这么小就敢独自闯江湖,真是勇气可嘉,你要相信他的本事!再说了,现在可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仁美王很快就会找来,他已经失去利用价值,我们该想想后路才是。” 白冰仙恨恨的捏了小棋儿胖鼓鼓的脸蛋儿一下,问道:“想什么后路?梅恋风还没解决,我怎么也不甘心!” “好啦好啦,”血连叹气,这人怎么就这么魔障呢?“梅恋风肯定会有公孙隽收拾的,他如果收拾不了,到时候你再出手便是,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白冰仙不解问道:“你到底要如何处置那仁美王?” 血连勾起嘴角,邪笑道:“给他一颗最后的药丸,让他代替他父皇羽化登仙!” 次日,京城就传遍了仁美王企图弑君而被除去番号扁为庶民收监的消息,而不到两日,京城大街小巷都贴满了仁美王的通缉令,原来他被不明身份的人给劫走了! 在回天山的马车上,白冰仙看着跟小棋儿做游戏的血连,好奇的问道:“你到底做了什么?” 血连笑眯眯的看着他,问道:“你想知道?亲我一个,就告诉你!”小棋儿也开心的在一旁起哄“亲一个!亲一个!”弄的白冰仙脸通红,差点将血连踢出车外。 血连狠狠亲了善解人意的宝贝儿子一口,笑着答道:“其实也没什么啦,只是给了他两颗药丸,告诉他一颗是能操控人的,一颗是能杀死人的,这样他就能让皇上写下传位诏书然后死去了,仅此而已!” 白冰仙恍然大悟,“其实恰好相反,那两颗都是之前迷幻药的解药吧?仁美王病急乱投医,真信了你这么无良大夫的话,结果被算计的死死的!” 血连笑笑,“抽身当然要抽干净了,不过那仁美王没有马上被处死反倒是被人救了,真让我有些失望啊!”其实他心里更多的是不安,能够闯进皇家大牢劫走犯人而丝毫不露出马脚,此人绝对并非泛泛之辈,不说这些,是不想白冰仙担忧而已。 白冰仙则是冷笑道:“你这机关算尽的性格,跟梅恋风真是如出一辙,怪不得当初跟他这么‘投缘’!” 血连失笑,这莫名其妙的醋意是从哪里来的呀?他一把将白冰仙抱进怀里,无限感慨道:“是啊!所以像我这样狡猾的人,不就是喜欢你这样心高气傲又正直的人吗?你我真是天生一对呀!” 白冰仙有些脸红,还好小棋儿已经昏昏欲睡没有闹腾他,不过,如果当初没有遇见血连,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就算侥幸活过来了,又会变成怎样?思及还未报的仇,白冰仙有些恍惚,如此纠结,到底是好还是坏? 仁美王阴谋败露,德沁王的家人平安归来,公孙隽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剩下的,就是清除一些余党了。虽然仁美王的同党抓了不少,但是他们都否认与之前杀害同僚的事有关,表示这一切都是仁美王一手策划,他们并不知情。而仁美王突然被人劫走,他们也表示自己没那个能耐,到底是谁这么做的?公孙隽心里充满了疑问,总觉得还会有事情发生。 为了处理这些余党,公孙隽已经三天没有回府,然而当他一脸疲惫回到府邸的时候,却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笑脸吓了一大跳! “父亲大人,欢迎回来!” 这……这个姑娘,不就是别人口中他跟梅恋风的女儿吗?她怎么会出现在这?往她身后一望,发现梅忆过也在,而隽毅则是一脸委屈的看着他,申诉道:“他们硬要留在府里等你回来的,我也没办法。” 梅思情嘻笑道:“父亲您辛苦了!”然后硬是拖着他坐到椅子上,给他倒了杯茶,“父亲您用茶!” 公孙隽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这一声声“父亲”跟隽毅叫的完全不一样,充满了女孩子的娇嗲,让他完全没法拒绝。愣愣的喝了口茶,公孙隽有些不甚自在的问道:“咳咳……你们两个,找我有何事?” 梅思情一脸正经道:“我们当然是来认父的呀!” “认父?”公孙隽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虽然心里已经接受他跟梅恋风有孩子的事实,但是以他们俩现在的状况,怎么也没法坦然接受这“父亲”两个字的! 梅思情一把拉过梅忆过,两个人“扑通”一声给公孙隽跪下,磕了三个大大的响头,梅思情接着说道:“隽毅哥哥不是都叫您父亲的吗?那我们也这么叫,就不会跟爹爹混淆了!” 隽毅眼睛都快瞪出来,隽毅哥哥?连对他的称呼都变了,这丫头的接受能力也太好了吧? 梅思情捅了捅一直没说话的梅忆过,对方惊了一下,也点头附和道:“啊!没错,是这样!” 公孙隽扶额,无奈道:“你们两个不要闹了,快点起来,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我都听着。” 梅思情听了这话,咬了咬唇,突然狠狠把头磕在地上,大声喊道:“求您放弃跟爹爹的决斗!您的武功这么高强,爹爹的身体已经变得很弱了,他肯定不是您的对手!” 公孙隽叹气,果然是这样吗?当他看到这两个孩子的时候,就大概猜到他们要做什么了,只是他们不说,自己也就没有戳破。现在梅思情就这么直白的说了出来,让公孙隽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应对。他只能扶起兄妹俩,叹息道:“思情……是吧?你是个好孩子,但是,大人之间的复杂关系,不是说解就能解的,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就会了解我的痛苦了。” 梅思情泪眼朦胧的摇头,“我是不懂,为什么你们明明相爱却总是要互相伤害?当初是爹爹不对,可是您知道吗?这十几年来他活的比谁都痛苦,他甚至……甚至都不敢看我们!就是怕……怕想到你!爹爹为了你,连命都可以不要,难道你就不能为了他,放弃仇恨吗?” “放弃?”公孙隽苦笑,“如果能放弃,我又何必执着?只是,我的心不允许我这么做!” “不是的!”梅思情大喊,“我相信您的心里绝对不是这样想的!为何不试试呢?不试试,又怎么知道会做不到呢?” 也许试了,就知道也许很多事情都是值得挽回的呀! 第49章 梅思情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话,但是身为兄长的梅忆过却一直保持着沉默。梅思情扯住他的手臂,问道:“哥你怎么不说话呀?我们一起劝劝父亲好不好?” 梅忆过大大的叹口气,开口道:“父亲……真的希望我们这么称呼不会让你反感,毕竟你根本就是被设计的,根本没想过会有我们,也不知道我们的存在。” “我跟情儿两人从小就是被叔叔们带大,只有每年的第一天才会见爹爹一面,而他总是逃避着我们。我们多想能像普通的孩子一样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有爹娘疼我们。这样说虽然对不起养育我们的叔叔,但是,这确实就是血浓于水才有的希望!” 顿了顿,梅忆过继续说道:“父亲,你跟爹爹都已经三十好几,在一起的时光全加起来也才不过几十天,这十四年来,你们一个悔恨一个怨恨,内心却都是无比孤独,现在好不容易重逢,却又要刀剑相向。请恕孩儿说句不孝的话,你们已经浪费了一个十四年,就算你们能长命百岁,又还有多少个十四年可以浪费呢?” 公孙隽有些被梅忆过的话震住了,他的每个字都仿佛有千斤重,字字敲打在心上,让他只觉得一阵疼痛。 隽毅也有些惊讶的看着梅忆过,他还真是厉害,不说话则已,一说话却句句在理上。这两个人,一个热烈、一个冷静,一个动之以情、一个晓之以理,说的话不同,却句句让公孙隽无法自持。 公孙隽其实心里已经非常纠结了,纵然梅恋风有万般不是,孩子始终是无辜的。虽说当年梅恋风设计他在先,但自己把持不住与他亲热了也是事实,说到底,这两个孩子怎么也是自己的责任。听他们的话,应该是非常爱梅恋风的,如果自己真的…… 思及自己如果杀了梅恋风对两个孩子的影响,公孙隽瞬间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恶毒的父亲!他怎能忍下心?让孩子们失去生养他们的人? 心里这么想着,公孙隽变得平静起来,他对二人说道:“罢了,总归是我欠你们的!下个月的决斗照旧,但是我答应你们,绝对不会伤他性命!” 梅思情有些急了,“既然不是生死决斗,不打了不行吗?” 公孙隽摇摇头,“不,那是一个仪式。”至于是什么仪式,他却没有再开口,起身走了出去。 梅思情刚想追上去,却被隽毅拉住,“好啦!你别追了,父亲不想说的事,你就算是撬开他的嘴巴他也不会说的!不过你们尽管放心,父亲既然答应了你们,就绝对不会杀你们的爹爹的!” 梅思情双眼含泪,自语道:“可是……人家想要的不仅是他们不打架而已啊!我想要一家人在一起,他怎么就不明白呢?”说完扑到隽毅怀里大哭起来。 隽毅明显吓了一大跳,脸上有些红红的,他拍了拍梅思情的背,劝道:“给父亲一点时间吧,他会明白的。” 隽毅说完有些尴尬的看了眼梅忆过,心想他不会因为自己抱了他妹妹跟自己发火吧?不过看他的心思已经不在这里了,见他盯着远处若有所思,隽毅才敢放心的抱着梅思情。 自从那日表白过后,兄妹俩就理所当然的住进了元帅府,梅忆过还好,每日只是看看公孙隽的兵书,或者是跟隽毅切磋切磋武艺,而梅思情俨然就是一副大小姐的模样,在府里作威作福。不过公孙隽对此完全没有意见,可能是这偌大的元帅府清静的太久了吧,他倒是很喜欢他们在府里闹腾的样子。 梅思情发现当初隽毅没有说谎,元帅府真的只有他们两个主子,仆人也是少的可怜!有一次她万分好奇的问隽毅:“我说,父亲这么多年来都没娶妻子?” 隽毅立马摇头。梅思情又问:“那有没有红粉知己?” 这个隽毅没有立刻摇头,想了一会儿才说:“有……吧!” 梅思情大惊,“什么?有红粉知己?是谁?快说!” 隽毅恐惧的看着梅思情,颤抖的问道:“你…..你想干嘛?” 梅思情咬牙道:“谁敢跟我爹爹抢男人?看我不去收拾她!” 隽毅赶忙说道:“哎呀你别冲动好吗?人家可是郡主,你说收拾就收拾呀?再说了,对方比父亲小了十几岁呢!那只是以前王爷开的玩笑话啦!可是没想到她却当了真,经常对父亲嘘寒问暖,父亲其实应该是不好拒绝啦!” 梅思情将信将疑,“真的?你觉得他们没可能?” 隽毅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连忙否认:“绝对没可能!”心里悄悄补上一句:有你在,有可能都变成没可能了。 梅思情这才稍微放心,心想以后要密切关注才行,本来让他们和好的路就艰辛无比,可不能半路再杀出个程咬金来! 兄妹俩发现这几日公孙隽非常繁忙,很少呆在府里,担心公孙隽桃花的思情问隽毅:“父亲最近在忙什么?” 隽毅叹了口气答道:“之前挑出是非来的仁美王被人劫走了,父亲担心他会卷土重来对德沁王不利,所以亲自出马追查他的下落,奈何对方隐藏太深,因此一直没有进展。” 梅思情想了想,突然高兴的对梅忆过说道:“哥哥,不如我们帮父亲一起调查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梅忆过毫不客气的反驳道:“人家衙门都查不出什么东西来,我们去了又能怎样?” 梅思情一脸“这你就不懂”的表情,说道:“哥你平时挺聪明,这下怎么就糊涂了?那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劫走犯人,而且之前帮仁美王杀了这么多人都没露出一丝蛛丝马迹,所以他们绝对是江湖上的高手!可能是某个杀手组织也说不定!那些衙门里的人虽然厉害,但到底不懂江湖规矩,我们也算是江湖中人,去查查,肯定能发现他们没发现的东西!” 隽毅也说道:“这个仁美王确实喜欢跟江湖中人打交道,上次那个什么雪莲仙子不就是江湖上有名的大夫吗?” 梅思情连连点头,“没错!哥哥,你觉得怎么样?” 梅忆过想了想,觉得试一试也没什么损失,不过,“咱们得瞒着父亲才行。” 三兄妹击掌,都有些跃跃欲试,不知这次有什么刺激的事情等着他们呢? 然而,他们不知道,他们所调查的人,已经在开始酝酿一场针对他们的阴谋了。 某个昏暗的地牢内,蓬头垢面的仁美王双手死死抓住铁栅栏喊道:“你们把我从牢房里面救出来又扔进牢房,到底什么意思?都多少天啦?赶紧放我出去!” 外面的守卫仍然没有理会他的嚎叫,仿佛根本没听到一般。 突然,仁美王听到了脚步声,而且不止一人!他充满希翼的张望着,希望来一个能跟他说话的人! 终于,来人出现在了仁美王面前,总共有三人,左边是白须老者,右边是个美艳妇人,两人都穿着怪异的服饰。 而最令人惊讶的,则是中间身着紫衣的颀长男子,他看起来似乎刚过而立之年,容貌俊美,年纪轻轻却已是满头银发,他并未束发,而是任其披在脑后。这人的眼里散发出慑人的光芒,昏暗的牢房,让他的气质愈发阴冷,仿佛吐着信子的毒蛇! 仁美王有些被这样的气场吓到,他见过无数江湖人士,各种阴险狠毒的角色他都打过交道,但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像这银发男子一样,光注视着,就让人头皮发凉。 显然,那老者仁美王是认识的,只见他喊道:“须臾公!原来是你!还不快快放了本王!” 老者笑眯眯的答道:“王爷稍安勿躁,带你来,是想让你见见我家公子的。”接着指着身旁的银发男子说道:“这位就是你请的杀手组织的头儿,也就是我的主人——嫪旻(làomín)公子。” “嫪旻公子?”仁美王看着眼前一脸死寂的人,心中疑虑万千,这人,到底抓自己来做什么? 而被称为嫪旻公子的人,却突然勾起嘴角,似乎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他到底有何目的? 第50章 那个被称作须臾公的老者将一把靠椅搬到嫪旻公子身后,恭敬的请他入座。接着对仁美王说道:“我们组织虽然是我在运作,但是这位才是创始者。” 仁美王大惊,这个组织是一个老江湖介绍给他的,听说没有名字,神出鬼没的,而且似乎成军已经很多年了,与他接头的须臾公怎么着也过七十了吧?那这个创始者怎么会这么年轻? 只见那嫪旻公子悠然坐下,看着仁美王,笑了笑,突然诡异的事情发生,这人明明没有开口,却不知从哪传出说话声,“阁下就是仁美王?幸会,老夫已经闭关了二十年之久,不管是江湖也好朝廷也罢,都不甚了解,如有冒犯,还请王爷不要怪罪。” 这声音,沙哑又含糊,分明是从体内发出来的!仁美王被吓的往后爬,指着眼前的人惊恐道:“你……你到底是人还……还是鬼……” 嫪旻公子冷笑,“原来王爷还相信鬼神之说?老夫自然是活生生的人。” 仁美王摇头,颤抖的问道:“既……然是人……为何不……好好说话?你……你那么年……年轻……装……装什么老……老夫?” 旁边的美妇人哈哈大笑,“我说王爷,你的胆子也太小了,我祖师爷只是嗓子不好不想说话罢了,至于长相嘛,也只是驻颜有方而已,又不是千年老妖,不会吃了你,你那么紧张做什么?” 这明明看起来不过三十岁的银发男子,居然都是人家祖师爷了?那他到底有多少岁了? 不过很显然对方不想继续纠结这个问题,他继续用腹语说道:“你没有必要知道那么多,把你带来,是有个问题要问你。” “什……什么问题?”仁美王不解,他有什么问题能告诉这群神出鬼没的江湖人士的? 嫪旻的声音继续传出来:“老夫于二十年前闭关,不久前刚刚出关就听到一个消息,一个叫做辰天山庄的地方丢了本很厉害的秘籍,接着我的人却发现那两个庄主与你的皇兄过从甚密。现在这件事倒像是不了了之了,反倒是你的阴谋被披露,老夫倒想问问,那丢失的秘籍,到底与你有何关联?现在,秘籍又在哪里?” 仁美王寻思着,那东西果然是宝贝,这些武林中人各个都想打它的主意。眼前的人似乎实力非常强劲,倒是个翻身的好机会。打着好算盘的仁美王开口道:“让我告诉你也行,不过你得答应我,帮我报仇雪恨!” 嫪旻点头应允,不过他眼里闪着精光,不知道这王爷的愿望能不能实现得了? 仁美王将如何在聚雅清阁寻欢的时候遇到一个叫做雪莲仙子的小倌,莫名其妙的被他吸引,然后向他吐出了自己的野心,接着雪莲仙子向他献计谋害皇上,条件是要得到一本叫做《绝世邪功》的功法,并说要由德沁王派人去寻,于是他便绑架了王妃世子,以及后来的结果全部告诉了嫪旻。 嫪旻听完露出一丝丝冷笑,传出嘲讽的声音,“看来,重头到尾你都被人利用了,最后还被人设计了,真是个倒霉的王爷呀!” 仁美王老脸通红,不过对方说的是事实,他也没法反驳,都怪他居然相信来路不明的什么劳什子仙子,结果反被将一军,丢了夫人又折兵! 嫪旻继续问道:“所以,听你的意思,辰天山庄的那群人跟雪莲仙子都已经离开了京城咯?”仁美王点头称是。 须臾公此时在旁边插嘴道:“师尊,那辰天山庄的动向我们已经在调查了,只是……另外一个现在才知道底细,我们会尽快展开调查的。” 这时旁边的美妇人想了想,开口道:“说到雪莲仙子,我倒是想起一个人来,传闻天山有一个非常有名的神医名叫血连,也是个长相异常俊美的男子,且医术超群,非常精通药理,那雪莲仙子能如此轻松控制皇帝,看来也是擅长用药之人。况且十四年前那前半部功法就是在天山血医手上,结果他莫名其妙死了,功法也没了下落,不知二者可由联系?” 须臾公听完眼睛一亮,“没错啊!传闻当年血医收了个俊美的徒弟,不会就是这个血连吧?血连……雪莲仙子……这二者定有联系!” 嫪旻却站起了身,两人赶忙垂首,他摆了摆手,腹语说道:“既然有想法就立刻去查办,三日后我要得到这两方的全部信息。”那两人赶忙称是。 仁美王见嫪旻要走,赶忙喊道:“等等!你不准备放了本王?还关着本王干嘛?” 嫪旻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要是有点内力会点武功,老夫倒是可以让你多活一阵,不过现在,你已经完全失去利用价值了。”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牢房。 嫪旻的话让仁美王冷汗直冒,他什么意思?意思是要杀了自己灭口? “不!我是皇亲国戚!是堂堂王爷!你们不能这么随便取我性命!”仁美王绝望的大喊。 而须臾公只是露出一副可惜的表情,说道:“抱歉那,王爷,虽然你给我们带来的生意挺大的,不过谁叫你遇上了这位公子呢?在他面前,没有谁是不能杀的,你要怨,就怨你自己为何不安分守己,要整出这么些事端来吧!” “啊——!”绝望的喊声透过牢房,传到外面。嫪旻公子站在阳光下,银发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他开口喃喃自语:“每个人临死前的绝望喊声,真是世上最美的声音啊!几十年没听到了还是这么美妙。”原来他会说话!他抬头看了眼晴朗的天,啐道:“可这阳光,还是那么令人厌恶!” 一个喜欢听绝望之音的人,一个厌恶光芒的人,这样的人,是何等的阴暗危险?被他盯上,不知那些人该如何应对? 辰天山庄。 梅恋风又回到了他居住的梅园,不过天气转暖,园子里的梅花已经落的差不多了。他独自一人坐在凉亭里打坐调息,慢慢恢复内力。 当他昏迷之后醒来,发现自己还活着的时候,有种不敢相信的感觉,公孙隽居然没有杀他?当韩景天将当日他昏迷过后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之后,梅恋风并没有表现出慌张,他很平静的开口,“原来是因为孩子们,他才没有杀我的啊!他还是这么善良,不愿意伤害身边的任何人。” 韩景天犹豫了半天,才下定决心开口道:“但是他约你下月十五在沧浪山绝命崖顶……决一死战!” 梅恋风觉得眼皮跳了一下,“决战?呵,他果然还是个正人君子,连报仇都要这么光明正大的。” 韩景天担忧的问道:“可是以你现在的状态,是他的对手吗?” 梅恋风笑了笑,丝毫不在意,“不是对手又如何?就算是死在他手里,我也不会有怨言。不过,我得赶快好起来,以最好的状态迎战他,这样,他才会高兴。” “不过……”韩景天吞吞吐吐道,“不过两个孩子已经去找他了,他们想……阻止这场战斗。” 这句话倒是让梅恋风大惊,“什么?他们去找他?这两个家伙,怎么这么乱来?” 韩景天安慰道:“不会有事的,现在都好几天了,想来他们应该相处的很好才是,虽然……你跟他之间的关系纷繁复杂,孩子们都是最纯净的,相信他也会很喜欢他们的。” 梅恋风听了两眼有些放光的问道:“你是说……隽哥会喜欢我们的孩子?” 韩景天叹气,他二哥果然还是最看重公孙隽的感受啊!点了点头,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说道:“你放心吧,忆过那么懂事,情儿那么娇俏,他一定会喜欢的。” 回忆到这里,梅恋风缓缓睁开双眼,嘴角露出一丝令人迷醉的笑容,不管他们的一战结果会如何,公孙隽会喜欢他们的孩子,这对他而言,是最好的结果。与公孙隽的决战,他会全力以赴,这是对他的尊重,就算结果死在他的剑下,也毫无怨言! 第51章 而在梅恋风调整状态准备与公孙隽一战的时候,其他三个人却在谋划着另外一件事。 红美妖当日独自将德沁王妃与世子送回府之后,就一直没有跟辰天山庄联系,过了好几天才终于出现,韩景天看着她说道:“还以为你又回去当你的山寨女大王了,原来还是要回来的啊?” 红美妖瞪了韩景天一眼,啐道:“你以为现在什么时候?谁还有心情悠哉?梅二不关心那件事,我可是总觉得眼皮跳的厉害,不弄清楚我寝食难安!” 两人都知道,她所说懂得“那件事”,就是有神秘杀手组织会使用彼岸谷武功招式的事情,当日因为公孙隽的事,所以他们没有多加理会,现在事情告一段落,确实有彻底调查的必要。 龙辰于是问道:“你这几天有调查到什么吗?” 红美妖答道:“之前仁美王被人从狱中劫走,我略施小计去牢房查探了一番,表面上看,跟衙役们说的一样,毫无蛛丝马迹,但是我后来查看了那些死了的狱卒的尸体,发现他们腋下都有一个很可疑的咬痕,这咬痕极为隐秘,而且极小,以至于仵作都没有发现。” “咬痕?”韩景天问道,“什么样子的?” 红美妖郑重的答道:“如果我没看错,那应该是传说中锯齿蛛的咬痕!” 两人听了大惊,龙辰不敢置信的问道:“锯齿蛛?你没看错?那东西,不是传说中邪痴的师弟嫪旻的宠物吗?不过传言当年嫪旻败给邪痴后就消失了踪迹,锯齿蛛也没了踪影,怎么会突然出现?” 红美妖肯定的答道:“以前曼谷主也养过一只,虽然没多久就死了,但是我对它的咬痕还是有印象的,一圈的小血洞,就是锯齿蛛的咬痕!” 韩景天疑惑了,“难道是嫪旻重出江湖了?这也太扯了,都两百年了,他肯定早就尸骨无存了,怎么还可能出来兴风作浪?” 龙辰却说道:“但是这锯齿蛛根本就不是自然存在的物种,而是嫪旻不知用什么方法给养出来的,以前曼谷主尝试都失败了,试想还有谁能够成功?” 韩景天接着问红美妖,“好吧,就算那真的是锯齿蛛,我们又怎么通过它找到那些人?” 红美妖却是摇头,“我也不知道,所以才来找你们了。” 三人之间陷入沉默,最后韩景天开口道:“现在还不能确定那伙人的目的,也不一定就是跟我们有关,他们会彼岸谷的功法,说不定只是凑巧而已。眼下,二哥跟公孙隽决战在即,还是先顾好这事吧,希望那两个小家伙能有点作用。” 红美妖于是说道:“那我继续查探,一有什么进展就通知你们。” 龙辰却开口道:“我跟你一起去吧,两个人办事方便些。”说完看着韩景天,满脸都是“同意吧、同意吧”的表情,韩景天无法,只能答应他们两个一起去调查。 而此时,在一个昏暗的房间里,满头银发的男子正把玩着手上一只血红的蜘蛛,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师尊,事情有进展了。” 这人就是嫪旻,只见他扯起嘴角笑了笑,将蜘蛛放回一个锦袋内,收进衣袖,起身走出门外。须臾公见嫪旻出来,赶紧垂首立在一边,说道:“师尊,我已经证实了,那雪莲仙子就是天山大夫血连,他的身边还有一位男子名叫白冰仙,居然就是当年曼沙在彼岸谷收的徒弟!” “曼沙?”嫪旻沉吟片刻,像想到什么一样问道,“话说回来,当年他自立门户创立了什么彼岸谷,据说还挺不错的样子,为何我从出关以来就没听你提起过他?” 须臾公赶忙答道:“启禀师尊,您一直没问,我以为您不在意了所以也没说。曼沙师弟早在十四年前就被人给杀了,而彼岸谷也被人给灭了,我后来去彼岸谷,发现他留下的一些功法还挺不错,便带了回来,传授给我的徒弟,也算是帮他发扬光大啦!” 嫪旻冷哼一声,不屑道:“你倒是会捡便宜!死了就死了吧,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你接着说其他的。” 看来当年的曼谷主跟这须臾公都是嫪旻的弟子,不过弟子被人杀了,这个做师傅的倒是冷淡的出奇,这冷血的个性,估计跟蜘蛛都有的一拼了。 须臾公继续说道:“是……我可以肯定,现在《绝世邪功》的功法,有一半在那个血连手上,另一边在辰天山庄手上。只要您一声令下,我立马派人将它们抢过来!” 嫪旻冷笑道:“愚蠢的东西,你以为老夫是想要那什么破功法自己练?老夫才不稀罕!因为,事情还得更有趣才行。” “更有趣?”须臾公觉得他的理解能力在这个不死活神仙面前永远是不够用,因为他永远参不透对方到底在算计些什么。 嫪旻没有理会须臾公的疑问,而是说道:“行了,剩下的事情,老夫自己解决,你去忙你的吧!”说完走了开去。 须臾公虽然疑惑,但是也不敢多问什么,只能随他去,总之,这个疯狂的“老祖宗”不要放把火把他给烧着就行。 离一月之约已经越来越近,公孙隽已经起身前往他的故乡——沧州。 当年公孙氏被灭族之后,公孙隽再也没有回过这里,对于他来说,这里有太多痛苦的回忆——虚假的情爱、欺骗的谎言、灭族的惨痛。如今已经时隔十四年之久,再次踏上这片土地,让他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虽然时隔十四年之久,但是沧州城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依然是那样的街道、那些商铺。他信步走到公孙府,那里已经长满了杂草,墙壁因为多年失修而斑驳倒塌,显现出无尽的颓废感伤。 公孙隽进入里面,走到埋葬逝者的地方,不禁热泪盈眶。因为十多年没有人打理,这片坟地已经被高高的杂草覆盖,已经很难看出哪里葬的是谁。 十年生死两茫茫,逝者已逝,而活着的人却无法正大光明寄托哀思,这才是最大的悲哀吧?公孙隽凭着记忆,翻开一丛丛杂草,总算找到了公孙员外的墓。他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含泪道:“对不起,父亲,孩儿不孝,不仅不能手刃仇人,还让您的身后事如此单薄!您放心,孩儿很快就会为您选一处好地方,将您厚葬。至于仇人的事,等孩儿下到黄泉,再跟您请罪吧!”实在不敢告诉父亲,现在的他,根本没法向那仇人索命啊! 公孙隽拜完亡父之后,便前往知府府邸,如果他没记错,当年公孙府的财物,都是放在衙门里的,当年他满心只想着报仇雪恨,根本没有想到将家人厚葬。如今他重回故地,才惊觉自己是多么的不负责任。 也算他运气好,这知府仍然是当年的那一个,与公孙员外的交情很好。所以当公孙隽表明身份后,知府连忙惊讶道:“所以威震朝廷的征西大元帅就是当年的小公子公孙隽?” 公孙隽点头,恭敬道:“多谢知府大人十几年来为我父亲保守这些财产,不过如您所见,现在也没什么用处了。在下现在的身份多有不便,所以还烦请知府做主,为我的家人选一处墓地合葬,再将府邸以及剩下的财物捐给黄河附近的灾民,也算是大人功德一件啊!” 知府非常感动,公孙隽这么慷慨,他岂有不帮忙的道理?于是欣然应允。公孙隽并没有多做停留,嘱咐知府不要将他的存在披露出来后,就离开了府衙。 离十五之约还有三天,公孙隽仍然在街道上晃悠,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牌匾——“望江楼”!公孙隽有些感慨,原来这酒楼还在开着呀?不过走进去一看,无论掌柜跟小二,都已经换了人,自然也没人能认出他来,这酒楼已经被另外一个富商给买下来了。 公孙隽找了个靠窗的位子,看着外面人来人往,喝着沧州城特有的美酒,似乎又回到了以前的日子,那些短暂又美好的日子。刚刚得知被梅恋风背叛的时候,他觉得这一切都是假的,但是现在,当再次亲临,他却又觉得,其实那时候的快乐,不管发生的原因是什么,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既然发生了,又有什么真假之分呢? 就在公孙隽思绪万千的时候,门口想起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老板,可还有空位?” 公孙隽转头,夕阳下,一位有着风流身段的公子立于门口,白衣胜雪、黑发如瀑,微风轻抚,仿佛神仙般降临。 他来了——梅恋风。 第52章 望江楼的店小二看着眼前白衣飘飘的俊美青年,知道是个不凡的人物,连忙满脸堆笑问道:“这位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呀?” 这位白衣青年正是提早三天来到沧州赴约的梅恋风,其实他原本没必要早早来到,但是越是临近约定的日子,他越是感觉内心无法平静,索性便提前来了。在沧州城走了一圈,不知怎么的,就来到了这原本是公孙家的“望江楼”,心想,反正时日还早,不如就在这家店住下好了。 于是梅恋风便答道:“二者都要。” 店小二迟疑了一下说道:“住店嘛没问题,空房间还有,只是这吃饭……就要委屈您跟别人挤挤了,人实在是满了。”说完扫视一周,指着窗边的问道:“您看那边如何?跟那位青衣公子合坐一桌如何?” 梅恋风朝着小二指引的方向望去,顿时感觉心跳都漏掉一拍,那人……公孙隽?见公孙隽也转头看着他,梅恋风当时唯一的想法就是赶紧走,可是脚下就像被黏住一样,怎么也挪不动。一时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脸上的表情颇为精彩。 公孙隽看着这样窘迫又难堪的梅恋风,心里不禁有些好笑,他那是在害怕么?难道他会害怕面对自己?一次又一次把他耍的团团转的人,居然也会在他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公孙隽将店小二招了过去,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店小二立马眉开眼笑回到梅恋风身边,惊喜道:“哎呀这位爷!您明明跟那位客官认识怎么不早说呢?这敢情好,来来来,他请您过去呢!” 梅恋风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公孙隽会主动招呼他,但是想走已经来不及了,只得拖着步子走过去坐下,心不在焉的随便点了几个菜。 上次事出紧急,公孙隽没怎么注意看梅恋风,现在打量着他,发现他几乎没怎么变化,三十好几的人居然还跟十几年前几乎一样,就是更加清瘦,而且眼睛似乎也没那么有神,这会儿左顾右盼的就是不敢看他。公孙隽于是故意调侃道:“怎么?叱咤风云的梅二少,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梅恋风轻咳一声掩饰他的不自在,也故作轻松答道:“当然,你现在可是威震民间的大元帅了,我自然比不得。” 公孙隽想也没想便脱口接道:“我能当大元帅不是拜你所赐么?要不是你,我可能一辈子都在这沧州城做我的土财主呢!” 这看似无心的话却叫梅恋风心里猛震,咬着下唇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公孙隽看他样子知道自己说了他们之间的禁忌,但是话已出口怎么还能收回?想要道歉,却又觉得那样的话更奇怪,因为他说的原本都是事实,这道歉又从何说起? 这可真是让人两难的境地呀!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发话,只是沉默的喝酒,桌上的菜倒是一口没动。终于受不了这样的诡异气氛,梅恋风开口道:“我听说忆过跟情儿去你那里了,他们……没给你添麻烦吧?” 说到两个孩子,公孙隽的脸色立马变得柔和起来,他笑道:“他们两个很懂事,你将他们教的很好。” 梅恋风不禁脸红,讷讷道:“这个……说来惭愧,这十几年来我都没怎么好好看过他们,一直都是三弟跟五弟在教养,我……不是个好爹爹。”说完低下头,手却紧紧握住杯子,抑制那颤抖。 公孙隽突然想起兄妹俩跟他说过的话,梅恋风这么多年一直躲避着他们,看来,是内心深深的负罪感,让他没法坦然面对兄妹俩吧?想到这里,公孙隽莫名其妙变得心疼起来,他轻声开口问道:“那时候……很痛苦吧?” 公孙隽明明问的含糊,要是旁人估计根本不明白他问的是什么时候,但是梅恋风却不用思考都能知道公孙隽问的是什么。他心口微微发热,俏脸一红,有些不自在的开口,“呃……还好……当我知道有他们的时候,真的很惊讶也很开心,感觉就像是老天爷的恩赐一样,所以之后再怎么痛苦,我也甘之如饴。”说完,他抬起头,波光流转的眼睛就这么看着公孙隽,让公孙隽内心一颤。 公孙隽摇了摇头,苦笑道:“你……这又是何必?做这样的事,是为了让我死有所值吗?” 梅恋风也苦笑,但是他仍然看着公孙隽,问道:“你一定很恨我这样做对不对?要是没有这两个孩子,你一定可以毫不犹豫就杀了我报仇,但是现在,他们的存在让你下不了手,你一定觉得我很卑鄙对不对?” 公孙隽却并没有正面回答梅恋风的问题,他喝了口酒,淡淡说道:“我不会对一个毫无还手能力的人下手,不管当时孩子们在不在,我都不会在那时候杀你。相反,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这样正式的向你提出约战,因为对我来说,这是一场仪式。” “仪式?”梅恋风不解,“什么仪式?” 而公孙隽却没有回答,他站起身,背对着梅恋风说道:“三日后辰时,我在绝命崖顶等你,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不见不散。”说完扔了几颗碎银子给店小二,径自走了出去。 梅恋风下意识的伸出手、张了张嘴,却始终是什么也没说。刚才的气氛是那么的美好,让他差点以为他们回到了十几年前的时光。然而正当他沉醉其中的时候,公孙隽却走的那么干净利落,他多想两人能再多相处一会儿,哪怕只是这么坐着也行啊! 三日后他们就要生死对决,为什么不趁还有时间平静的相处呢?这也许是最后的机会了呀!这么想着,梅恋风的心跳越来越快,他二话不说拔腿就追了出去!然而大街上人来人往,哪里还有公孙隽的身影? 不甘心的梅恋风焦急的在人群中寻找着,寻找那个伟岸的背影,却只是徒劳,最后他只能站在这茫茫人海中,独自落泪,任凭身边擦身而过的人如何惊异的看着他,他只是流着泪,洗刷着这份孤独、悲伤。 然而,梅恋风不知道,在他看不到的昏暗角落,他苦苦寻找的公孙隽正在悄悄注视着他,但他只是看着,昏暗的光线看不清他此时的面容,空气中只传出一声悠悠的叹息——恋风,我们,回不去了啊! 然而此时,在京城的大街上,梅家兄妹俩跟隽毅却无精打采的走在路上。虽然之前满怀信心要查查仁美王失踪的事情,但是到现在还是毫无进展。又得知公孙隽已经前往沧州与梅恋风决战的消息,“一事无成”的感觉让几个少年颇为挫败。 “飘进”茶馆里,三人齐齐叹口气,撑着小脑袋不知道在想些算什么。这时,眼尖的梅思情指着不远处一个黄衫男子跟一个红衣女子喊道:“喂!快看快看!是三叔诶!三叔居然撇下五叔跟个那么漂亮的大婶在一起诶!”说完大声向那一对男女喊道:“三叔!龙三叔!看这里看这里!” 跟红美妖一起的龙辰听到梅思情的声音转头一看,笑了笑,对红美妖说了句什么,二人便朝着三个少年走过去。 不等别人开口,好动的梅思情就叽叽喳喳的扯着龙辰的袖子说道:“哇!三叔,你居然不跟五叔在一起,却勾搭上了这么漂亮的大婶!小心我回去告状哦!” 红美妖听了脸色大变,咬牙道:“丫头!你这嘴巴真是跟你老爹一样欠揍!我看起来像是大婶吗?” 梅思情正想反驳,就被梅忆过捂住嘴巴,他赶忙跟红美妖道歉:“对不起红姨,我妹妹不知道您的身份,口无遮拦了,我待会儿一定好好教训她!”接着瞪着梅思情,硬是不准她说话,梅思情虽然不满,但是也真的就乖乖闭嘴了。 梅忆过于是问龙辰道:“三叔,你们到京城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龙辰点点头,说道:“嗯,要来调查一些事情,与你们无关,现在你爹跟你……父亲,是这么叫没错吧?他二人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你们好好呆着,不要惹是生非,知道了吗?” 三人表面上乖乖点头,但是内心却不是这么想,而是互相使了个眼色—— 这下看来有事做了! 第53章 打听到龙辰跟红美妖在京城准备住客栈,梅思情眼珠一转,拉着龙辰的手臂撒娇道:“三叔——你们孤男寡女住客栈不合适啦!反正父亲不在家,你们就一起住到元帅府去嘛!” 龙辰听了一惊,“元帅府?你别自做决定啦!朝廷命官的地盘,我们怎么能随便住进去?” 梅思情嘴巴一撇,不赞同道:“哪里随便啦?你们是我爹爹的弟弟妹妹呀!说来就是父亲的小姨子跟小舅子,哪里随便啦?” “噗——”其余四人齐齐将嘴里的茶喷了出来!这是什么神逻辑? 梅思情暗自给隽毅使了个眼色,隽毅立马附和道:“哦哦……真的没有关系,父亲就算在肯定也会很欢迎你们的!” 龙辰和红美妖都在心里诽谤,会欢迎才怪,他们又不是梅恋风,他估计连梅恋风都不会欢迎!不过想想,他们住进元帅府,说不定还能打听到什么消息,于是便点头应允了。 然而,他们住进去的第二天,京城上下便传遍了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在京城郊外发现了仁美王的尸体!这件事情震惊了朝野上下,也震惊了正追查他下落的龙辰与红美妖。他们一直以为仁美王是被人给救走了,结果怎么会如此逆转? 仁美王之前虽然犯了欺君之罪,但怎么说也是皇子,连他已经出家的母妃都出面求皇上一定要“依法办理”,于是皇上便颁布了一道圣旨,悬赏追查凶手。而龙辰与红美妖便趁此机会化为“民间神探”参与调查此事。 他们获准查验仁美王的尸体,结果却令他们嗔目结舌,这仁美王明显是被鞭子勒死的,而且鞭子还被淬了毒,这手法,分明就跟红美妖一模一样! 红美妖悄声对龙辰道:“果然,杀仁美王的人跟他之前请来暗杀大臣的是同一伙人,这人跟我一样用的是火毒鞭,是曼谷主教给我的招式。” 龙辰点点头,他仔细翻看仁美王的身体,结果居然从他的耳朵里牵出一根极细的红丝!两人的眼睛都瞪的大大的,这,不就是那锯齿蛛的蛛丝吗?龙辰想了想,对红美妖说道:“我们去发现尸体的地方看看。” 仁美王的尸体被发现的地方,是京城郊外的渺纱山下的溪水之中,渺纱山,正是因为四季都布满云雾,仿佛终年笼罩着一层飘渺的薄纱而得名,一条小溪从山上某处一直蜿蜒至山下。原本是处不错的风景胜地,奈何山上终年起雾,经常发生有人失踪的情况,于是去的人渐渐稀少起来,到现在几乎成了无人敢靠近的地方。 二人来到发现尸体的地方仔细查看,终于在水中一块石头下面,发现了一根极细的红丝。龙辰扯了扯,发现这丝线似乎很长,顺着望过去,似乎沿着溪水一直延伸向上。红美妖问道:“怎么?要跟着去查探吗?” 龙辰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如果不去的话,线索就断了,你我小心点,如果真的发生什么情况不要恋战,此行以查探为主。”红美妖点头。 二人顺着断断续续的红丝,一路沿着溪水往上查探,最终来到一处一人高的洞口,溪水便是从里面流出来,而在洞口也有红丝。 红美妖吞了口口水,有些紧张的问道:“怎么办?要不要进去?” 然而龙辰似乎也不是什么精打细算之人,跟韩景天相反,他一直都是做事莽撞型的,极其容易冲动。他想了想,咬牙说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进去瞧瞧我怎么也放心不下!”说完头也不回冲了进去。红美妖“诶”了一声,但是龙辰已经没了踪影,她没办法,也只能咬牙跟上去。 然而两人不知道,他们进去没多久,三个小鬼就出现在了不远处的树枝上。 梅思情双眉紧蹙,一个劲晃着梅忆过的手,嘴里不停问道:“怎么办?怎么办?他们进去了!我们赶紧跟上去呀!” 梅忆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正色道:“不要喊!这里明显是是非之地,说不定周围有什么机关,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可是梅思情却更着急了,“可是他们都进去了呀!我们大老远跟着来,难道就在这里甘等着?万一里面有危险怎么办?” 梅忆过扶额,“你也知道危险!如果里面真的有什么,三叔跟红姨武功那么高强肯定可以应付的,我们进去要是给他们制造麻烦怎么办?” 梅思情不服道:“我才不是麻烦!我们三个武功虽然不及大人,但是也不弱吧?区区小鬼有什么怕的?”接着双手叉腰,指着隽毅说道:“现在咱们可不是两兄妹,还有隽毅哥哥在,他的年纪最大,所以他说了算!” “诶?”隽毅莫名其妙,关他什么事?只见梅思情眼巴巴看着他,娇声问道:“隽毅哥哥,你说,我们要不要进去帮三叔他们?” 被梅思情这么“含情脉脉”的看着,隽毅哪里说的出半个“不”字,只得愣愣的点了点头。梅思情见状大喜,拉着隽毅就朝着那不明洞口奔过去。梅忆过气急,但是眼看着他二人钻进洞里就没了身影,梅忆过也只能一咬牙跟了进去。 他们进入洞口之后,发现里面非常宽敞,梅思情指着右侧说道:“那里还有个洞口,过去看看!”进入那洞口之后是一段越走越窄的过道,最窄的地方仅容一人侧身而过,但是穿过这最窄的地方后,道路却渐渐变得宽敞起来。 突然他们眼前出现一道亮光,看来离出口已经不远了,三人加快速度,穿过那道亮光之后,出现在眼前的景色令他们齐齐“哇——”了一声。 这可算是真正的别有洞天呀!没想到穿过这样普通的一个山洞后,他们会来到一个如此美丽的人间仙境。这里蓝天白云、绿树成荫、鸟语花香,近处景色秀丽、远处雪山傲立,仿佛神仙住的地方。梅思情跟隽毅已经忍不住在这美丽的花园中嬉闹起来,梅忆过开始也被这绝美的景色吸引,但是突然脑子里面灵光一闪,不对!这渺纱山本来就没有多大,哪里有这么大的花园?而且这里是京城,怎么可能看得到雪山! “这是幻境!”梅忆过大喊一声,但是另外两人根本听不见,仍然沉醉在这如诗如画的美景之中。梅忆过忍痛死死咬住舌尖,强迫自己醒过来,最后他以为舌尖都要被咬断的时候,眼前的景色如同镜子般纷纷破碎,他发现自己哪里是在什么人间仙境?他根本就还在山洞里! 突然,梅忆过的耳边响起一个暗哑含糊的声音,“哦?小鬼还不赖嘛,居然能凭自己的能力从我的太无幻境中脱身出来,你比另外两个家伙强多了。” 梅忆过强迫自己恢复意识,他发现面前站着三个人,一个衣着怪异的老者和妇人,还有一个满头银丝的男人,他们正用一种玩味的表情看着他。 接着耳边传来龙辰气急败坏又虚弱的声音,“你们三个小混蛋!怎么都跟着来了?”梅忆过转头一看,发现他的三叔跟红姨都口吐鲜血倒在地上,身上满是伤痕,看来伤得不轻。而梅思情跟隽毅两个人则是蜷缩在地上抽搐,还一直发出“呵呵”的傻笑,显然仍在幻境之中。 梅忆过怎么也只是个孩子,哪里见过这种阵势?他真的是急的眼泪都快掉出来了。这时候龙辰出声道:“妖人!你设下陷阱引我们来到底要做什么?不管怎样,你放了孩子们,他们跟此事并无关系!” 那银发男子冷冷的看了龙辰一眼,口未开传出声音,“曼沙究竟是怎么TJ你们的,竟对祖师爷如此大吼大叫,老夫的门风都被你们给败坏了!” 龙辰跟红美妖大惊,“祖师爷?” 白须老者开口说道:“师侄儿,咱们虽然没见过面,但是我这么叫也没错,你那死去的师傅——曼沙曼谷主,与我都是这位嫪旻公子的弟子,只是我二人自立门户之后都没来往过。在祖师爷面前,你们还是放乖点好。” 他二人根本无法理解眼前的状况,这怎么看都不过三十的男子,居然自称是他们的祖师爷?这也太荒谬了! 红美妖眼珠子一转,觉得此时还是不要计较这些的好,于是开口问道:“那敢问祖师爷,您绕这么大个圈子,把我们引过来,到底所为何事?不会是要让我们认祖归宗吧?” 嫪旻稍微牵扯嘴角笑了笑,依然用腹语说道:“本来老夫也不确定找你们来做什么,不过……”他停顿了一下,看了眼犹在地上昏迷的梅思情隽毅,又看了眼满脸恐惧的梅忆过,悠悠开口道:“看到这些活力四射的孩子们之后,我有更好的计划了。” 更好的计划?这个谜一样神秘、蛇一样危险的男子,究竟有何打算? 第54章 嫪旻那毒蛇般的眼睛盯着三个少年,龙辰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只觉得这只毒蛇似乎正吐着信子要将他们捕猎,他急的大喊:“你到底要做什么?赶快放了他们!不然我不客气了!” 嫪旻轻蔑的看了龙辰一眼,轻轻一挥手,龙辰便感觉似乎有个巴掌重重拍在他的脸上,痛的他眼冒金星,而对方却丝毫没有离开过原地!嫪旻又用腹语说道:“不知死活的家伙,你还是乖乖留着力气吧!” 龙辰刚想开口,就觉得眼前一阵模糊,四周的空间变得扭曲起来,他费力伸出手想拉住朝他奔过来的忆过,却只是徒劳,他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无底深渊,慢慢的,完全失去了意识。 辰天山庄,韩景天愣愣的看着手上被自己折断的花朵,眉间紧蹙,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陈管事走上前,看了看,有些担忧的问道:“庄主,这都是被您弄断的第十枝了,您的插花技艺向来一流,从不会出差错,今天这是怎么了?一直都是心神不宁的样子?” 韩景天叹口气,放下手中的花枝,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内心总是无法平静下来,总感觉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知道是二哥那里还是辰辰那里。” 陈管事听了劝道:“庄主不必担忧,他们都是武功高强之辈,除非是遇到什么顶尖高手,一般的高手哪里能将他们怎么样?” 韩景天摇头,“怕就怕他们遇见了顶尖的高手!”顿了顿,他下定决心说道:“不行,我实在是放心不下,你把钟老爹叫来,让他随我下山,你看好山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这般心神不宁绝对不是空穴来风,我要赶去京城看看!” 韩景天带了梅恋风的仆人钟老爹以及两个亲信快马加鞭出了门,他感觉心口紧揪,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感受,仿佛有什么非常不好的事情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发生了。然而,虽然心里早有预感,但当龙辰跟红美妖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仍然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出来! 原本是要快马加鞭去京城看看他们的情况,却没想到两人半路出现在他的面前,红美妖气息不稳的骑着马,而龙辰则是倒在她的怀里,看起来就像没了生息一样。二人都是浑身伤口,大片血渍触目惊心,红美妖看见韩景天的时候,似乎被抽干了力气,抱着龙辰从马上掉了下来。 韩景天奔到二人身边,还没等开口,红美妖死命拉住他的手,似乎在拼尽最后的力气对他说:“快……去找梅二……孩子……们……出……出事……”接着再也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韩景天大惊,但他毕竟是个沉着之人,只见他伸手探了红美妖的鼻息,又将龙辰抱进怀里,感觉他的心跳,确定二人都还活着,韩景天沉声吩咐道:“左右护卫,你二人速速赶往沧浪山绝命崖顶,将此事告诉梅二哥,让他火速回庄!”两名护卫领命而去。 韩景天小心将龙辰抱上马,又将红美妖抱到钟老爹的马上,说道:“我们立刻回山庄,对他二人进行救治,一切都拜托你了,钟老爹!” 钟老爹点头道:“放心吧,庄主。” 韩景天紧紧抱着龙辰,他哪里见过他这副快要死掉的模样?感觉比自己受伤还难受万倍。孩子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他的预感成真了?那个所谓“复活的彼岸谷”,真的会将他们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吗? 二哥,你有没有听到?如果听到了,赶快回来啊! 公孙隽,你知道了,又将如何决断? 沧浪山绝命崖顶,这里跟十四年前相比,完全没有什么变化,脚底依然是万丈深渊、河流咆哮。离约定的辰时还差整整一炷香时间,东方的太阳才刚刚升起,在这崖顶看,颇有一番气势。 当年,也是这样一个日出东方的时刻,公孙隽与梅恋风在这崖顶进行了一场生死对决,然而可笑的是,对决的两个人前一晚确是在抵死缠绵。公孙隽本以为那美好的一夜过后,两人将会迎来全新的美好时光,却怎么也想不到,他迎来的却是一场异常荒谬的谎言与欺骗! 你问公孙隽恨梅恋风吗?当然恨,如果不恨,那他就是圣人了。但这恨并非是梅恋风要杀他的时候而起,而是当他看到家族被灭的时候而起。 梅恋风设计他、欺骗他、甚至想要夺他性命,这些都没有让公孙隽恨梅恋风,甚至当他落下悬崖,看到梅恋风那焦急绝望的脸时,他心里满满的只有失望、痛苦、还有那怎么也化不去的怜惜。他能感觉到梅恋风的执着与痛苦,他知道他的心里有说不出的矛盾。所以,就算殒命他手,公孙隽不仅没法恨他,甚至还为他掉下怜悯的泪水。 恨上梅恋风,是看到家族被灭的惨状之后,公孙隽一直以为他的家人是梅恋风所杀,那一刻,他是多么的恨!他四处寻找彼岸谷的行踪,得到的却是彼岸谷已被全灭的消息,当听到这些时,公孙隽疯了一样狂笑,既然已经无仇可报,那还留着他的命做什么?倒不如那日无人将他救起,就让他这么死了好了! 但是公孙隽的师傅却对他说:“也许你觉得你仇无可报已经生无可恋,但老天爷不让你死,自是有它的安排,或许冥冥之中注定着什么,何不继续好好活着,看老天爷准备如何?” 于是公孙隽继续活着,等待着老天爷的安排,直到重遇梅恋风,他才恍然大悟,难道老天爷让他活着,就是为了今日吗? 梅恋风仍然一袭白衣,缓缓出现在公孙隽的身后,凝望着远处朝阳的公孙隽并未回头,只说了句“你来了。”而梅恋风亦只答道“我来了。”二人便再无交流。 梅恋风看了眼太阳,约定的时辰还没到,他鼓足了勇气说道:“这几日……我一直在……找你。” 公孙隽缓缓转身,看着梅恋风,问道:“找我做什么?迟早不是要在今天相见的吗?”声音无悲无喜,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而已。 梅恋风忍不住咬下唇,有些委屈道:“那怎么能一样?今日之前,也许……也许我们还能好好相处一阵,但是今日……你我是要刀剑相向!怎么……能一样?” 公孙隽轻笑一声,反问道:“跟我好好相处……你在乎?当年我们有那么多机会好好相处,只可惜,全被你一剑斩断了,如今说这些,又有何意义?你我今日一战,不可避免,我会认真对待,希望你也不要让我失望!” 辰时已到,山顶的风吹的两人衣袂飞舞,梅恋风苦笑,“看来你是心意已决,无论如何,当年是我负你在先,你要拿我的命,我绝对不会躲避!但是,我只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梅恋风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毕生的勇气,坚决道:“我梅恋风纵然对你有千万般过错,但我对你公孙隽的情,绝无半点虚假!孩子……并不是因为愧疚才有,那就是我心中所想!我想跟你有共同的孩子,所以我吃了那药丸,所以我设计了那一夜,所以我拼死拼活也要将他们生下来!一切都只因为那是你留给我的最后的念想!” 时间仿佛就停止在这里一样,梅恋风这么多年没有说出口的话,终于在今日大声告诉了眼前的人,纵死无憾! “哎……”许久许久,公孙隽叹息,“你可知道,当我听见当年灭我全族的人不是你的时候,我竟然松了口气,我自己都厌恶我自己了,居然到这时候还是站在你那一边!所以今日,你我必须做一个了断!” 公孙隽扬起手上的剑指向梅恋风,毅然道:“梅二少,来吧,十四年前我败于你手,今日看看,谁才是谁的主宰!” 梅恋风莞尔,他的隽哥,还是那么意气风发,而他,已经心如枯槁,莫说武功,就是在气势上,他都输了一大截啊!都说先爱上的那个永远是输家,他与公孙隽之间,注定他是输的那一个啊! 这场斗争其实毫无悬念,如果梅恋风能杀得了公孙隽,当初就不用设计他,就不会恋上他,也就不会生出如此多事端。事隔十多年,郁郁寡欢的梅恋风又哪里是公孙隽的对手? 两人在曾经生死决斗过的地方再次出手,但是却乜嘢十几年前的血腥意味,两人甚至都避开了对方的要害。公孙隽苦笑,这算是默契? 然而,任何决斗都有完结的一刻,公孙隽看着梅恋风,口中说道:“差不多了,梅恋风,今日的仪式,就让我们将它完成吧!” 仪式?是杀了他祭奠他全族的仪式吗?也罢,这本就是他欠他的,要拿他祭奠又何尝不可?。在对方的剑刺过来的霎那,梅恋风悄悄收起了内力,如果就这么被公孙隽杀了,他也算是死得其所的吧?这么想着,梅恋风嘴角露出一丝浅浅的微笑。 本以为迎来的会是利剑穿心的疼痛,然而,梅恋风只感觉一股冰冷的剑风划过他的耳畔,接着感觉缕缕青丝掉落在地。 公孙隽一剑挑掉梅恋风绑发的发带,割掉了他耳边的头发,看着掉落一地的青丝,公孙隽慢慢收起剑,他深深看了梅恋风一眼,便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话: “割发断义!梅恋风,仪式已经完成,从此以后,你我之间恩断义绝,无爱无恨,死生不复!” 风将满地的青丝吹入悬崖下的深渊,梅恋风徒劳伸手,却一根也捞不住了。 就像当年掉下去的公孙隽,不管他怎么惶恐,也抓不住他了! 这样的结局,难道比死更好吗? 第55章 好安静,除了山顶的风声、崖底的咆哮声,什么声音都没有了。梅恋风拾起地上残留的青丝,狠狠咬住下唇,他抬起头,看着公孙隽离去的背影,他是如此决绝,完全没有半点留恋,自己这十几年的痛苦到底是为了什么? 梅恋风拼尽力气,吼出两个字,“站住!” 这两个字,仿佛一道天雷在公孙隽耳边响起,惊的他不自觉的停下离去的脚步。他并没有转身,只是微微侧头,等着梅恋风发话。 梅恋风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握紧拳头,颤抖的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你既然这么恨我已经恨到要跟我决斗的地步,那你为什么不干脆点一剑杀了我?”耍他吗?还是羞辱他?想让他一尝败北的滋味?公孙隽……是这样想的?如果是,那他梅恋风这么多年痛苦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公孙隽肩膀一震,他转身,认真的看着梅恋风,“我从来没说过我恨你,也许我曾经以为我恨你,但是,当我知道事实真相,我已经没办法恨你了。我对你,也许有怨、但没有恨……” 梅恋风微震,公孙隽没有恨他?在他被自己如此伤害之后,他依然没有恨自己?但是,“既然你不恨我,为何要以这样的方式……羞辱……我?”也许那两个字太难以出口,梅恋风费了好大的勇气才讲出来。 果然,公孙隽听完眉头一皱,语气中有些不悦道:“你以为我在羞辱你?我公孙隽是不是那种人你最清楚不过,我如果有那么多心眼,当初怎么会怀疑不到你?” 一口气说完,公孙隽深吸一口气,或许觉得自己到现在还被梅恋风的一言一行影响有些不可原谅吧,公孙隽恢复他无悲无喜的冰冷语调继续说道:“梅恋风,我不恨你,但是经历了这么多,你我之间已经走到末路……今日约你来就是斩断我们以往的一切……也许……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吧!你说你对我有情,我信,我对你又何尝不是?然而不管你是为了什么,这一切都被你斩断却是事实,我只是接受这个事实而已,你……又何必多添烦恼?这世上,谁没了谁,还不是一样能活下去吗?” 梅恋风摇头,他多想说,不是这样的!这世上若没了公孙隽,他就算活着,也只是一具行尸走肉啊!可是这叫他怎么开口?公孙隽看起来好累,是自己让他如此,梅恋风到底有什么理由?又到底想让公孙隽怎样?都成了无解了呀! 乱了,一切都好乱,比那一地的青丝还乱,唯一清明的只有一件事——公孙隽要彻底从他的生命中抽身而去,不是以死别,而是以生离的方式。 何其残忍? “可是……我爱你呀!”到现在说这样的话,梅恋风需要多大的勇气? 而公孙隽只是苦笑摇头,“梅恋风,当年的我们,都太无知呀,也许我们只是错把朦胧的吸引当爱了,你有没有想过,你当年若是真的爱我,又怎会不懂我?你若懂我,哪里会有今日的决战?” “你……保重”公孙隽离别的话被风吹来,飘渺的不似真的,抬起朦胧泪眼,那里,哪里还有他的身影?跟十四年前一样,又只剩下梅恋风一个人。 站在这绝命崖顶,梅恋风觉得自己真的渺小又可悲,公孙隽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不懂你?我不懂你什么?为何不说清楚?为何到这份上还要我去猜?”然而,这空旷的崖顶,除了风声,哪里还有人回应他? 梅恋风就像个木偶一样,双脚悬空坐在绝命崖边,随着这强劲的山风微微晃动,仿佛随时都会掉进万丈深渊。他低头看着底下奔腾的沧浪江,心想着当初公孙隽从这里掉下去是什么样的心情?他害怕吗?恐惧吗?他那时候应该已经忘记害怕跟恐惧了吧?害怕跟恐惧的,是抓不住他的自己而已。 公孙隽说自己不懂他,不懂吗?也许吧?他连对方为何说出这样的话都不知道,又怎么敢说“懂他”?那要如何才能懂?是不是切身体会就会懂?如果是,那从这里跳下去如何?体验一把临死前的境界,是不是就能更懂他? 梅恋风恍恍惚惚的想着,感觉脑袋越来越放空,那纵身一跃的想法是那么的浓烈,浓烈到仿佛呼吸都要停止。梅恋风仿佛可以看到公孙隽浸泡在冰冷的江水中时那漂浮的身体,他伸出手,想触摸他,他却突然消失不见,梅恋风心中一紧,身体好像就要这么追着他掉下去了一样! 然而,正当梅恋风恍恍惚惚的时候,背后一个突兀的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参见梅公子!”梅恋风心里一颤,脑袋瞬间变得清明,他愣愣的看着脚底下咆哮的江水,刚才自己,就要跳下去了吗? 梅恋风缓缓回头,他认得眼前两人,知道他们是韩景天的左右手,心想如果没有韩景天的命令,他们肯定不会擅自出现在这里,莫非出了什么事? 不好的预感让梅恋风心里“突”的一下,他站起身,示意两人继续说下去。其中一个便禀报道:“庄主让我等请梅公子速速回庄,少庄主跟小姐……恐怕是出事了!连副庄主与红寨主都重伤而回!” 听到如此惊人消息,梅恋风恨不得立插翅回去,之前与公孙隽对决后的阴霾被一扫而空,现在他的心里,满满都是对两个孩子的担忧。那是他与公孙隽在这世上唯一的联系,如果没有了孩子,他跟公孙隽之间还能有什么?不管是谁,想要将这最后的联系斩断,他就算拼尽性命,也要将他碎尸万段! 快马加鞭回到山庄后,梅恋风立刻被钟老爹接到内室,他看到龙辰与红美妖分躺在两张床上,红美妖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而龙辰则似乎一直处在噩梦之中。韩景天坐在龙辰的身旁,为他擦拭脸上的汗水,对梅恋风解释道:“他一回来就这样了,好像一直在做噩梦,想醒又醒不过来。” 梅恋风看了眼钟老爹,他便答道:“主人,他们两位不仅身体上受到了很厉害的创伤,而且似乎被用过很厉害的……幻术。红寨主要轻一些,因此还能撑着回来,现在也只是陷入昏睡之中,而龙庄主就更严重,似乎还处在幻境之中无法自拔啊!” 梅恋风皱眉,“幻术?荒谬!世上哪有这样的东西?那不都是街上变戏法的把戏吗?” “这……”钟老爹迟疑道,“主人,幻术确实是存在的,只是极少有人会使用而已,而以我几十年的行医经验,龙庄主脑内极度混沌,全身经脉紊乱、内力乱窜,就是中了幻术的反应呀!” 梅恋风刚想问什么,韩景天就在旁边惊喜喊道:“辰辰!你醒了?怎么样?” 梅恋风一看,发现龙辰半睁着双眼,似乎在极力与混乱的大脑做着斗争!他一把扯住梅恋风的手,艰难开口:“渺……纱……山……” “渺纱山?”梅恋风问道,“你是说孩子们在渺纱山?” 龙辰点了点头,又立刻摇头,“你……不要……去……那个妖怪……你斗不过……” “哼!”梅恋风冷哼一声,“妖怪?那我就去捉妖好了!”说完就要离开。 韩景天赶忙拉住梅恋风,“二哥你冷静点,对方把他二人伤成这样肯定不是泛泛之辈,而且绝对不是一个人,你独自去岂不是送死?你先等等,钟老爹肯定能将辰辰治好,等他将详情情况说清楚咱们再从长计议啊!” 然而,一想到跟公孙隽的孩子此时正生死不明,梅恋风哪里还能冷静?虽说他向来是个心思缜密之人,然而此事牵扯到亲生骨肉,更是他跟公孙隽的骨肉,这时候如何还能冷静下来?“放心,我不会冲动行事。”给出这一个不知道能不能遵守的保证之后,梅恋风头也不回离开了。 龙辰大急,他现在意识本就不稳定,刚才那番话已是万分艰难,他紧紧握住韩景天的手,拼尽力气说了三个字“公…..孙……隽”便晕了过去。 韩景天叹气,他抚摸着龙辰的脸,说道:“小呆瓜,你不说也会知道怎么做的,放心吧,我会去找他的。”说完在他额上印下一吻。 韩景天皱眉,公孙隽,你会不会二话不说,为了孩子与昔日仇人联手呢? 第56章 结束了与梅恋风的一战,公孙隽并没有马上回京城,而是来到公孙一族新的墓园里。知府办事还算尽心尽力,墓园修的虽不豪华奢侈,倒也别致。 公孙隽走到位于前排的他父亲墓前,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喃喃开口,“爹,对不起,孩儿没能手刃仇人,他日等孩儿到了地府,定当向您请罪。” 他又走到公孙茂的墓前,这一切,都是因他的贪念而起。紧接着,公孙茂、彼岸谷、梅恋风、还有那天山大夫,各股势力互相算计利用,明里来暗里去。到最后,究竟谁成了赢家?公孙隽并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一切牵扯进太多无辜的人,连始作俑者都机关算尽终殒命,不可谓不悲哀! 到现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了,死了的,终究只能叹息,活着的,也只能接受现实。 这大概就是所谓人生吧? 沧州城,他虽然生在这里,但就好像他父亲五岁就将他送离一样,他不会属于这里。曾经短暂的痛苦与美好,就让它随着公孙氏的荣耀与威望,永沉地底好了。在这个夕阳西下的傍晚,公孙隽策马离开,离开这个他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的“故乡”。 赶了一晚上的路,公孙隽终于在清晨抵达京城,刚进城门就被守门的侍卫拦下,“隽元帅!德沁王爷命我等在城门守候,元帅一回京请立刻前往王府觐见!” 公孙隽虽满头雾水,但也丝毫不敢怠慢,二话不说策马赶往德沁王府,而一进去就被引路的王府管家告知了仁美王被杀的消息!公孙隽也是大惊,他原本也以为仁美王是被人救走了,还一心防着他卷土重来,可是没想到他居然会被杀?不知到底是何人所为?杀害皇亲国戚,这胆子可真够大的,还是说这里面有更深的阴谋? 德沁王一见到公孙隽赶忙迎了上去,“子恭你可回来了!刘管家刚才都跟你说了吧?” 公孙隽点头,说道:“是的,王爷,我都听说了。” 德沁王点头道:“嗯,本来此事怎么也没必要让你这个元帅来插手,不过,本王总觉得此事有蹊跷,遂找你过来商量一下。” 公孙隽恭敬道:“王爷请讲。” 德沁王于是继续说道:“你应该对于之前仁美王暗中杀害朝中重臣的事有所耳闻,我手下有探子曾查到过,仁美王暗地里跟杀手组织在联系。而这次他的死,极有可能跟那组织有关,因为,他的死法,跟某些官员的死法几乎一模一样!” 公孙隽皱眉,问道:“王爷的意思是,仁美王请了杀手为他暗杀大臣,结果不知怎么的,被自己请的杀手给杀了?” 德沁王点头,继续说道:“本来,父皇表面上虽下令彻查凶手,但事实上并不愿意为此事费神。说到底,仁美王之前的行为早已让父皇深恶痛绝,根本不想为他找什么凶手!本王虽不是江湖中人,但也知道江湖朝廷如果没有必要向来互不干涉的道理,这个组织如此胆大妄为,肆意接这种谋杀朝廷重臣的不义之托,本王总觉得留着他们绝对是个祸害!” 公孙隽在心里点头,其实经过梅恋风的事情,他一直对这些杀手组织抱有不赞同的态度,这种为了钱财利益训练杀人武器肆意践踏生命的行为,在他看来实在是罪孽深重!于是公孙隽问道:“那依王爷的意思……” 德沁王说道:“这个组织如果只在江湖上兴风作浪,本王自然不会理会,然而,他们现在公然与朝廷做对,本王就不能再坐视不理!放眼整个朝廷,能与他们抗衡的估计只有子恭你一人,所以本王在此正式委托你,尽全力查明这个组织的真相,彻底铲除、永绝后患!” “是!”公孙隽领命而去。 回到府邸后,公孙隽本以为迎接他的会是那群小鬼,可是没想到整个府邸却异常安静。管家对公孙隽说道:“大人,前几日他们三个出去玩耍,到现在也还没回来。” “还没回来?”公孙隽皱眉,毅儿跟情儿可能调皮一点,可是忆过似乎不是这么贪玩的人,夜不归宿这种事情怎么也不会做的吧? “派人出去找找!”公孙隽吩咐下去,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考虑,想来孩子们也这么大了,可能是贪玩跑远了吧!心里这么想着,公孙隽开始思考起德沁王跟他说的事情来。 虽说答应了王爷彻查这个组织,但其实公孙隽心里也没什么头绪,说到底他也不是梅恋风那样心思缜密之人,当年还没少被骂“呆子”。想到那时候的情形,公孙隽忍不住嘴角微翘,后又觉得自己莫名其妙,赶紧收了心思,专心眼前要事来。 然而这时却来了一位他怎么也想不到的不速之客。 管家向公孙隽通报,有一位姓韩的公子求见,公孙隽一时半会没有想起来。当这位辰天山庄的庄主摇着折扇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公孙隽才恍然大悟,不过也深深疑惑,这人来找自己,不会是跟梅恋风有关吧? 于是公孙隽说道:“梅恋风应该已经安全回去了,我没有杀他,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韩景天笑了笑,径自找了个椅子坐下,凉凉开口道:“我可没担心这个,我知道你杀不了我二哥,因为……你舍不得!” “你!”被人戳中心事,公孙隽有些气急,但也没有发飙,只是冷哼一声,说道:“舍不舍得,那是我的事,用不着你瞎操心!你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我跟你们已经没什么关系了吧?” 韩景天突然收起了玩笑的表情,正色道:“我来,是请你看在当年情分一场,帮帮二哥!” 公孙隽感觉心里一颤,不禁问道:“梅恋风?他怎么了?” 韩景天于是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原原本本告知了公孙隽,公孙隽听了气急道:“这几个臭小子,居然如此胡闹!梅恋风也是!他不是挺聪明的吗?怎么变得如此冲动?” 韩景天笑了笑,看来公孙隽的脾性还是当年那样嘛!本来以为混了十几年官场,这人难免有官腔,找他出马估计得费点功夫,毕竟他已不承认自己是梅恋风的谁,不一定非得帮他。没想到,他仍然会为了梅恋风的行为生气,看来,他心里还是很在乎对方的。 这么想着,韩景天觉得他该说点好听的才行,于是便佯装可惜的样子说道:“哎……要说道我那个二哥呀,就是傻子一个,平时精明的要死的一个人,但是一遇到某人的事情,绝对就不受控制。当初孩子要剖腹才能生下来,我早就知道会有危险,劝他早点放弃, 可是二哥完全不为所动,在他心里,能生一个跟你一样的孩子,就算要了他的命也值呀!如今他与你的孩子横遭不测,你觉得他还能冷静吗?“ 韩景天顿了顿,原本只是想让公孙隽知道梅恋风的好,却不经意打开那些记忆的盒子,那时候梅恋风的痛苦,他从头到尾都历经过,所以他知道,这两个孩子对他来说有多重要。但是他不知道,这一切,对于公孙隽来说,又意味着什么? 于是韩景天向公孙隽问道:“那么你呢?公孙隽,对于他们,你要怎样?” “我要怎样?”公孙隽自语,“我要怎样还用问吗?无论如何,他们都是我的责任所在,我没有任何理由逃避!今天就算你没有出现,我也要着手调查此事,无论如何,那传说中的妖怪,我是肯定要会会的!” 至于韩景天担心的梅恋风,公孙隽说到:“你放心吧!你家二哥的手段你自己还不清楚?我相信他不会乱来的。梅恋风现在应该刚到渺纱山不久,如果我没估计错,他应该还在调查观望中,我们现在就赶过去,应该还来得及。” 韩景天笑道:“希望你对他的了解没有差错吧!”心里却想着,谁说这两人之间没可能了?死灰还会复燃呢,更何况孩子都有了,想撇的干干净净,怎么可能? 正如公孙隽估计的那样,梅恋风到达渺纱山后并没有贸然进入。而是远远躲在一棵大树上观察。虽然守了半日,除了山里的动物之外没有任何人影出现,但是杀手的耐心可是不容小阙的!梅恋风丝毫不放松的继续注意着周遭的动静。 终于,梅恋风等到了他等待的目标,那是一个衣着怪异又暴露的艳丽女子,只见她如鬼魅般出现在眼前,手上搂着一个大约七、八岁的小男孩,那孩子安安静静的,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昏了。梅恋风怎么看都觉得那小孩见过,可是一时间怎么也想不起来。 梅恋风不禁在心里诧异,这些人不仅抓了自己的孩子,还绑了别的小孩,到底有何目的? 第57章 翘长的睫毛扇了扇,小棋儿睁开懵懂的大眼,环顾四周,他发现自己在一个非常漂亮的地方。看着这蓝天白云、鸟语花香的,小棋儿以为是在自家院子附近,又有些不像。他想起自己偷偷跑到山下的小镇里面玩耍,突然遇到一个衣着怪异的女人,她向自己询问天山有没有很厉害的大夫,自己理所当然说自己的父亲就是很厉害的大夫,接着那个女人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自己感觉眼前一黑就没了意识,醒来就在这里了。 小棋儿正疑惑时,身旁响起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你……莫非是小棋儿?” 小棋儿回头一看,惊讶道:“你是梅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又是哪里呀?”他看见梅忆过的身后还有两个人,认出是那时候的梅思情姐姐和隽毅哥哥,他们两个也惊奇的看着自己,这些人怎么都在这里? 梅忆过刚想回答,一个暗哑含糊的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响起,“欢迎来到我的太无幻境,孩子们!”紧接着,一个银发男子鬼魅般出现在小棋儿背后。梅忆过一把将小棋儿抓到身后,警戒的看着对方,质问道:“又将我们带入这幻境,你究竟想怎样?” “呵呵呵……”那银发男子自然就是鬼魅神秘的嫪旻,他冷冷看着眼前四人,邪笑道,“老夫见你们几个筋骨奇佳,想向你们传授无上神功秘诀,你们,可有兴趣?” “我呸!”已经明白自身处境的梅思情丝毫不给对方面子,啐道:“你这个老妖怪!以为我们都是傻子吗?谁会相信你的鬼话啊?谁传功夫会先把人关起来的?分明就是图谋不轨!” 嫪旻表面看来也不生气,只是笑了笑,冷酷道:“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总之到了我这太无幻境,你们已经没得选择,我要你们做什么,你们就乖乖做什么!”说完衣袖一挥,四人只觉得一阵花香袭来,就失去了意识,倒在地上,而四周的景色突然破碎掉,又回到了那个昏暗的山洞之中。 嫪旻坐在虎皮椅上,缓缓睁开双眼,四个孩子都昏倒在地上。嫪旻邪笑一声,对一旁的须臾公说道:“把这四个小家伙好好看起来,过两天等我准备好,就让他们在太无幻境中修炼‘甲月决’。” 须臾公有些担忧道:“师尊,您确定这几个孩子能将那甲月决练成,在短时间内拥有一甲子内力为您所用?如若失败,那我们岂不是白费力气?徒儿并非怀疑您的神功,只是这么多年来咱们也陆续找过很多人做实验,结果都以失败告终。” 嫪旻冷笑一声,不屑道:“你以为这几人跟你以前找的草包一样?”须臾公连忙低头称是。嫪旻指着隽毅说道:“此人如何我尚且不明,可是另外三个,分明就是传说中的‘天来子’!” “天来子?”其他二人并不明白。嫪旻继续说道:“所谓天来子,并非是普通男女精卵相合而生,而是先吸收天地精华产生一颗绿色药丸,接着经由人体孕育而生,而且此药丸不管男女都可生子。本来在云南某部族很常见,但是由于一些武林中人发现这药丸生出的孩子都是练武奇才,于是千方百计都想弄到药丸,那部族不甚烦扰,便渐渐消息了。” 须臾公恍然大悟,接着又道:“师尊您是如何得知这几个孩子是‘天来子’的呢?” 嫪旻冷笑道:“你不是已经将辰天山庄跟那血连调查的很清楚吗?这点都想不通!一群大男人,怎么生的孩子?自然是借了外力。老夫初见这几个孩子,见那对双生子体内绿流涌动,分明就是天来子的体质,如此还有何可疑的?至于那个小不点,本想试探一下,没想到老夫这么走运,随便抓一个都是天来子,真是天助我也!哈哈哈……” 两人齐齐跪下,口中贺道:“恭喜师尊,预祝师尊神功大成!” 嫪旻狂笑,随便握紧拳头,咬牙道:“两百年了,我在这瓶颈处足足被困了两百年!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打不过邪痴!才被认为是不如他!我倒要让老天爷看看,到底是谁不如谁!” 嫪旻渐渐平静下来,止住笑声,他重新坐回椅上,闭上眼睛沉思了一会,突然睁开眼睛邪魅一笑,淡淡说道:“我们又有客人了,这回就不请他们进来了,你二人出去招待招待他们吧!” 梅恋风见那女子进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从此之后四周也再无动静。他心想,冒然进入肯定不妥,搞不好没有救出孩子,连自己都会遇到未知危险,龙辰说敌人是“妖怪”,应该不是在诋毁对方,对方如果真的会使用幻术的话,冒然进入肯定就是一脚踏入对方的陷阱。 天渐渐黑了下来,梅恋风正思考着,只见夜色中出现两人一犬三个身影,梅恋风定睛一看,那两人居然是血连跟白冰仙!突然恍然大悟,那被带来的孩子确实当日曾出现在他们战局中,莫非…… 梅恋风来不及细想,见两人都要不管不顾冲进去,赶忙飞身过去阻止道:“慢着!你二人不要命了?” “梅恋风?”二人都吃了一惊,白冰仙下意识就想动手,却被血连拦住,“这时候你还想着那些事干嘛?” 白冰仙吼道:“放开我!”又对着梅恋风吼道:“梅恋风!你怎么在这里?是不是你将小棋儿抓走了?” “小棋儿?”梅恋风联想到那孩子,于是意味不明的问道:“那孩子……是你……们的?”毕竟自己也有孩子,梅恋风很容易就能想到发生了什么事。 而白冰仙却是俏脸一红,又为了掩饰尴尬怒吼道:“是呀!我生的!怎样?你不是也生了吗?有什么好奇怪的?”他这一吼,倒叫梅恋风有些不好意思了,两个本该生死相逼的仇人,此时却尴尬脸红,这境地估计是他们一辈子也想不到的。 血连叹口气,解围道:“那个……你在这里做什么?是不是看见了我家小棋儿?” 梅恋风也正色道:“嗯,我的两个孩子……还有公孙隽的养子也在里面,我已经在这里守了一天了,确实看到一个女子带着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孩子进了这里面。” 白冰仙急了,他拉住血连的衣袖,焦急道:“你看,小狮子没错,小棋儿确是被带到这里面了,咱们赶紧进去杀他个片甲不留!把孩子救出来!” “不可莽撞!”梅恋风说道,“龙辰跟红美妖已经进去过,结果重伤而回,这里面有个非常厉害的角色,据说会使用幻术,如果我们冒然进入,势必会遭到同样的打击!” “幻术?”血连蹙眉,“这年头还真有人能使用幻术?那倒是真的有些棘手。” 白冰仙咬牙,“那怎么办?小棋儿还这么小,不知道他们到底要拿他做什么!”眼睛里泪水都在打转。梅恋风哪里见过白冰仙这个样子?一直都以为他是个冷面冷心的人,没想到会为了自己的孩子在他这个仇人面前露出如此悲痛的神情。想必白冰仙真的是非常疼爱自己的孩子吧?想到自己这十几年对兄妹俩冷淡疏离,梅恋风内心涌上一阵愧疚不安,他从来没有尽到为人父母的责任,所以这次,就算拼命,他也要将他们平安救出来! “小心!”正当梅恋风出神的时候,血连大叫一声拉着他跟白冰仙就跳开,只见从那洞口处喷出一阵黑色浓烟,接着两个衣着怪异的人领着十来个黑衣人出现在三人面前!那为首的两人正是须臾公跟那美妇人,剩下的明显是他们手下的杀手。 须臾公开口道:“看来,你们应该也是曼沙的徒弟吧?我正是你们师傅的师兄,因此,你们该叫我一声师伯才对!” 那美妇人也一副妖娆样开口道:“我呢!就是你们师伯的弟子妖丽,你们该叫声师姐哟!” 白冰仙大惊,他从来不知道曼谷主还有师傅师兄!而梅恋风则是一脸不屑道:“谁跟你说过曼谷主是我师傅?我只是他训练的杀人武器而已,我们之间毫无半点师徒情义! 这话让白冰仙有些不高兴了,皱眉问道:“梅恋风你无论何时都不肯尊重一下曼谷主吗?怎么说他都是死在你手上!你没有愧疚至少也要虚心一下吧?” “哦?”嫪旻充满赞赏的看了眼梅恋风,说道:“曼沙是你杀的?不赖嘛!当年那小子狂妄至极,我想杀他都杀不了呢!” 梅恋风可不想听这位“师伯”讲什么陈年旧事,他冷哼一声,不耐道:“我对你们师兄弟的恩怨不感兴趣,你把我孩子抓来到底想做什么?我劝你最好快点放了他们,不然不要怪我平了这渺纱山!” “呵呵呵……”嫪旻怪笑道,“平了渺纱山?气势不错,那就让师伯看看,你到底要怎么平吧?”说完一声令下,一群黑衣人朝着三人猛攻而上! 此时,公孙隽与韩景天正在赶往渺纱山的路上,突然公孙隽胸口一阵疼痛,他皱紧眉头,韩景天问他怎么了?公孙隽摇摇头,说道:“没事,我们快一点,我怕那边已经出了什么事了。” 梅恋风,你可千万别死在这群无谓之人的手上啊! 第58章 十二对三,这双方人数相差还真是巨大,一开始须臾公跟妖丽二人并未立刻出手而只是在一旁观望,三人对付十来个杀手还算是绰绰有余。不到一炷香功夫,这些黑衣杀手都被三人斩杀在地,梅恋风看着那观望的两人,说道:“这就是你们的杀手?也太不中用了!接下来就轮到你们两个了!” 可是没想到,两人脸上一点也没露出异样的神色,只见妖丽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把竹笛,放到嘴巴,吹出一首极为阴郁的曲子。突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那些早已被斩杀的黑衣人又突然全部站了起来,不由分说再次向三人发起进攻! “死魂曲!”血连惊讶道,另外两人也是一惊!这死魂曲由于操控死尸杀人,百年之前就被武林封杀成为禁曲,已经失传百年之久,怎么现在又有人会使了?这群人,不仅有会使用幻术的,还有会死魂曲的,难道真如龙辰所说,这是一群妖怪? 不管怎样,不彻底解决这群人,他们根本没法救出孩子们。但是,他们每将这群死士砍到,那女人就吹起死魂曲,他们根本没法彻底解决。梅恋风的体能渐渐快要被耗尽,这十几年来他的身体其实很虚弱,这段时间以来发生太多事情,让他疲于应对,此时跟这群死尸厮杀了十几轮,梅恋风已经渐渐觉得无法支撑,全靠白冰仙跟血连在一旁挡了大部分的进攻。 血连此时也觉得事情颇为棘手了,如果不解决那女人,这样的打斗根本没有尽头,等他们耗费了体力,那两人轻松就可以解决了他们!这么想着,血连对白冰仙说道:“冰儿,你顶住,我去对付那臭女人!”白冰仙点头表示理解,叮嘱他小心。 血连在白冰仙的掩护下冲出死士包围,朝着妖丽攻过去,可是妖丽看见他根本就没躲,因为旁边的须臾公早就挡在她的面前,他不仅接下血连的剑招,还一个反力,将血连震飞,内力深厚似乎在血连之上! 血连冷笑一声,艳丽的脸因为震怒而变得有些恐怖,他沉声道:“你这老头还挺厉害的,不知道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才有今天的邪门功力?” “哼哼哼……”须臾公阴笑,“功力哪分什么正门邪门?这世上有太多厉害的武功被冠上‘邪门’的名头而不得见天日,我们只是将之发扬光大罢了,何来伤天害理之说?” 血连看了眼另一边,梅恋风已经支撑不住,心想如果不尽快解决,冰儿也会有危险,于是说道:“哼!我管你们目的是什么!但是你们现在将魔爪伸到我爱子身上,我怎么可能饶得了你们?纳命来吧!”说完提剑向须臾公刺去,须臾公也冷笑两声,迎战而上。 血连跟须臾公缠斗在一起,两人似乎不相上下,但是须臾公出招阴险,血连还得处处提防,因此有些吃力。而妖丽则是丝毫不放松吹着竹笛,那鬼魅的曲子驱动着十具死士不断朝着梅恋风跟白冰仙进攻。 梅恋风跟白冰仙背靠着背,对付着不断冲过来的死士,白冰仙有些自嘲道:“真想不到你我还有今日!要不是事态紧急,我倒是宁愿跟你打一场!” 梅恋风冷哼一声,不屑道:“我梅恋风还没弱到要跟你联手的地步!你大可一边去,我一个人能应付!”嘴里虽然说着狠话,但是梅恋风已经脸色苍白,额角冷汗不断往下滴,明显是一副支撑不住的样子。 “你!”白冰仙气急,“你这家伙不论什么时候都要跟我对着干吗?”但是他仍然没有离开,至于为什么?他也不明白。而梅恋风,见自己说话这么狠,白冰仙仍然跟自己站在一起,眼神黯了黯,咬唇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都没有再说出惹对方的话,默契的对付着眼前的死士,仿佛又回到少年时光,那时候的梅恋风,虽然仍然在彼岸谷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但是因为白冰仙还有那些兄弟,让他觉得那些日子也不是那么难过。他们在年少时,功力没有那么出色,所以经常结伴出任务,而与梅恋风一起最多的,就是白冰仙,所以两人颇有默契。只是没想到后来会反目成仇,本以为他们之间的一切羁绊都已斩断,不想在今时今日,他们仍然能并肩作战。 有什么东西,在这一刻,悄悄被融化了,也许没有什么东西,是永远不能被消除吧? 然而,虽然两人配合默契,挡下了死士一波又一波的进攻,但是妖丽一刻不停吹着竹笛,那些死士也就一刻不停朝着两人进攻。而另一边,血连与须臾公的对战仍进行的如火如荼,完全没有终结的迹象。 梅恋风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对白冰仙说道:“趁我现在还有力气,你赶快去对付那个女人,她如果继续吹下去,我们迟早被拖垮,到时候谁都别想全身而退!” 白冰仙却不赞同,“胡说什么?你以为你还是以前那个梅恋风?就算是,你也没法连续对付这些死士的!我要是过去,万一一时半会儿没法解决那个女人,你岂不是……” “不要管我!”梅恋风没等白冰仙说完就吼道,“我重要还是孩子重要?照我的话没错,我没那么容易死的,你只要动作快,我就不会死!”眼里的坚决丝毫不容反驳。 白冰仙一咬牙,说了声“你可千万别死了,留着命等我才能杀了你!”就砍了冲上来的几个死士,朝着妖丽冲去。而梅恋风则是嘴角露出笑容,其实他的眼睛已经开始模糊了,身上好几道伤口流了很多血,他只是在硬撑着而已,他根本就知道自己一个人没法对付这些人几招的,他只是在赌,赌他对白冰仙的信任。 然而,他还是没有赌赢,白冰仙冲过去的时候从袖子里放出飞刀向妖丽射去,本以为一定会刺中,然而没想到,这个女人的反应能力也是一流,只见她迅速扬起手上的鞭子,虽然鞭子被锋利的飞刀割断,然而也挡下了正中一击,飞刀堪堪从她脸上划过! 差一点,就可以要了这个女人的命! 然而,差一点总归是差一点,白冰仙接下来连续射去的两只飞刀都被早有准备的妖丽躲开,飞刀对她已经不管用,白冰仙只能跟她近身对战!他分神一看,梅恋风一个人早已陷入苦战,他数次想回去帮梅恋风,都被妖丽拦下,“招惹了我还想走么?你这么漂亮,做成死士一定会很养眼的,就乖乖做我的死士仆人吧,哈哈哈!” 白冰仙恶心至极,但是这女人功力很高,他如果再不专心可能真的会被她做成死士!但是梅恋风……他到底该怎么办? 妖丽的竹笛不知动了什么手脚,既然坚硬无比,都能当武器跟白冰仙对砍。白冰仙不敢怠慢,只能一咬牙,放弃梅恋风,专心对付眼前的女人来。 而血连看白冰仙去对付妖丽,一下子就想到他们动了什么心思,心里一急,这也太乱来了,梅恋风一个人肯定挡不了这么多死士的进攻,想过去帮忙,却被须臾公拦下,“嘿嘿,急了?没关系,就算你们两个不来单挑我们两个,迟早也会精疲力竭,到时候还是一样被我们干掉!这会儿,只是让你们先死一个而已,很快你们三人就能地府团聚了!” 梅恋风此时已经有些恍惚了,失败了吗?我是不是快要死了?忆过、情儿,爹爹对不起你们,不仅没能好好养育你们,还救不了你们!隽哥,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我们的孩子!本想死在你手上,但是,看来这要变成奢望了呀!如果有来生,我一定好好对你诚实、坦白,你说我不懂你,这辈子我没有想明白,下辈子你再给我个机会好好懂你,可好? 前面又一个黑影冲上来,他应该提挡下来的,可是,剑突然变得好重,怎么也提不起来。身体也变得好重,好想往后倒。一道寒光朝着自己飞过来,那是剑吧?是不是下一刻就会刺进自己的身体?这样,生命就会结束了吧? 然而,那寒光并没有继续朝着自己刺过来,他听见金属相撞发出“锵——”的一声,接着自己倒在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里。耳边响起一个焦急的声音——“梅恋风,你怎么样?” 这声音,好熟,是隽哥吗?他想抬手,想抚摸那张模糊的脸,但手怎么也抬不起来。突然他感觉一道温暖的内力从后背灌入他的身体,身体慢慢恢复了知觉,眼前也开始变得清明。梅恋风缓缓回头,他看到了那个让他朝思暮想的人。 隽哥,你终于还是来了。 第59章 梅恋风看着眼前面色凝重的男人,心里似乎被装的满满的,他缓缓开口,“隽……哥……”却被公孙隽制止道:“别说话,认真点!”梅恋风也觉得此时不是叙旧情的时候,于是也乖乖闭了嘴。 过了一会儿,公孙隽收了掌力,梅恋风感觉清醒了不少,他正想起身,却被公孙隽摁下,“你还想起来干嘛?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居然一个人对付这么多人!”想起刚才他看到的情景,公孙隽不禁心头一紧,梅恋风差点就被一剑刺进胸口,如果他没有早点赶到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听着公孙隽责备的口气,梅恋风却觉得心头一暖,这总比他说跟自己“恩断义绝”的好。梅恋风那深情款款的样子让公孙隽有些不自在,没几天前才说了那么绝情的话,这会儿却那么快就为了他担忧生气,公孙隽咳嗽一声,尽量用冷静的声音说道:“你先呆着,这些人交给我们两个吧!” 梅恋风这才注意到,一直都一个人对付死士的韩景天,心里颇有些抱歉。接着他像突然想到什么一样,有些焦急的对公孙隽说道:“隽哥,这些黑衣人都是死士,由那个女人吹笛子控制的,怎么杀都死不绝,如果不杀了她或者毁了她的笛子,我们怎么也没法突出重围去救孩子们的!” “笛子?”公孙隽皱眉,“难道是死魂曲?”见梅恋风点头,公孙隽面色凝重,王爷说的没错,这群人若是留着,不仅祸害武林,更会祸害人间!这么想着,公孙隽面色一沉,对韩景天说道:“韩兄弟你先顶着,我立刻就去解决了那个女人!” “韩兄弟?”梅恋风看着韩景天,韩景天一边应付着那些死士,一边苦笑道:“这称呼没什么不妥吧?我跟他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梅恋风冷哼,刚才公孙隽还连名带姓称呼他“梅恋风”呢!不过,也许公孙隽称呼他“梅兄弟”,自己恐怕会觉得更难过吧? 梅恋风在那边想着些有的没的,公孙隽已经冲到了白冰仙面前,白冰仙之前看到他的时候就吃了一惊,没想到他居然会出手救梅恋风,看来他们之间真的是断不了了。 公孙隽对白冰仙说道:“你去帮你家相公吧,这女人交给我了!” 白冰仙俏脸一红,反驳道:“什么……相……相公?你别胡说!”可是看血连那边真的有些困难,心想公孙隽对付这女人应该没问题,还是去帮血连要紧,回头再找这个乱说话的家伙算账! 妖丽看着白冰仙离去,一个英俊伟岸颇具男子气概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有些失望道:“真是可惜啊,刚才那个美男才对我的胃口,你虽然也很英俊,可是人家还是喜欢柔美型的!”指了指梅恋风接着说道:“要不然那个白衣公子也不错,做成死士仆人天天养眼,呵呵呵……” 公孙隽眉头一皱,“你这女人好生毒辣,这种话也能随便说出!想拿别人做死士?哼!那你就自己先做个僵尸吧!”说完朝着妖丽攻过去,剑锋过处,与空气摩擦出刺耳声响,可见力道之大! 妖丽心里一惊,这个男人,非同小可!于是收起之前的玩味心态,打起十二分精神应战!公孙隽内力丰厚且至刚至阳,正是这些修炼阴狠功法之人的克星,因此妖丽越是与他对战越是胆战心惊!想向须臾公求助,奈何他自己在血连与白冰仙两人的夹攻之下都处了下风,哪里还有精神管她? 一个闪神,妖丽被公孙隽一剑刺中手腕,手上的竹笛也掉落在地,公孙隽捡起竹笛,两手握住,注满内力狠狠一掰,竹笛应声而断!妖丽满脸惶恐,没了武器,她哪里还是公孙隽的对手?而那些没人控制的死士,被撂倒后就再也起不来,全倒在地上,慢慢化成一滩血水,场面血腥至极! 梅恋风万分崇拜的看着公孙隽,他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公孙隽,霸气无比,充满了王者风范。他不禁想起他们初遇的那一天,公孙隽替他解决了一群小山贼,那时候本来也觉得他很帅气,可是后来他居然教训自己做人不能太狠毒!这让梅恋风觉得他可真是正直的像个傻瓜!可现在想起来,公孙隽才是真正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也许早从那时候开始,梅恋风就被这个太阳一样的公孙隽吸引,身处黑暗中的人,会害怕光芒、却又无比渴望光芒。 另一边,血连和白冰仙也已经完全压制住了须臾公,将他一脚踢到妖丽身边,两人的脖子上都被架着一把锋利的剑,敢乱动就格杀勿论! 公孙隽用剑指着妖丽,问道:“说,你们到底是什么组织?我的孩子们现在如何?”白冰仙也喊道:“你们要是敢对小棋儿做什么,我一定让你们死一万次!”梅恋风也被韩景天搀扶着走过来。 须臾公并未像妖丽这般恐慌,只见他冷笑两声,不屑道:“你们以为,制住了我们两个就万事大吉了?哼哼哼……告诉你们吧,孩子你们是要不回去了,至少在我师尊达到目的之前你们是没法带回去的,至于达到目的后他们还有没有命嘛,就要看造化了!” “少废话!”白冰仙一把扯住须臾公的衣领,狠道,“带我们进去!你要是敢耍什么花样,我立马就送你归西!” 血连跟白冰仙一人押着一个走在前面,公孙隽走在中间,韩景天扶着梅恋风走在后面。 公孙隽回头看了眼梅恋风,忍不住问道:“你怎么样?”梅恋风一惊,脸一红,赶忙摇头,“我……没事……”韩景天直翻白眼,你个公孙隽,不放心自己来扶好吗?为什么我要夹在你们中间呀? 公孙隽接下来也没再说什么,嘱咐他们小心跟上,就不再往后看。梅恋风眼神黯了黯,咬着下唇,似乎有些失望?他鼓起勇气对公孙隽说道:“那个……谢谢你赶过来……救我……跟孩子们……”本来只想说“救我”的,结果心想万一公孙隽不是这个意思,他该怎么办?于是赶忙补了句。 公孙隽似乎没有发现梅恋风的小心思,只听他淡淡说道:“不必在意,我不是见死不救之人,况且,孩子也是我的,我当然不会不管。”公孙隽说的轻描淡写,似乎真的是无关紧要的事情,梅恋风见他没有在意与自己有所牵连,心里放松之余也有些失落,毕竟他还是希望得到公孙隽的重视,他说这话,好像救他就跟随便救一个人是一样的,让梅恋风觉得自己在公孙隽心中并没有什么特殊,那份失落感就这么冒出来了! 韩景天直摇头,他才不信公孙隽的话,如果今天不是孩子们出事,而单单是梅恋风出事,他绝对会赶过来!虽然到时候还是会找一堆借口,但是他放不下梅恋风根本就是事实! 既然公孙隽都这么说了,那梅恋风也没什么好问的了,就这么沉默着,一直到一个光亮口,那似乎就是之前梅忆过他们进入幻境前通过的入口! 果不其然,众人通过光亮口之后,就进入了一个鸟语花香的境地,而押着的须臾公跟妖丽则没了踪影!血连大喊一声:“不好!是幻境!立刻集中内力到脑部,冲破幻境!” 其他人听了赶忙照办,不多时,他们耳边响起一阵破碎之声,睁开眼睛一看,他们出现在一个宽敞的山洞内,而面前的虎皮椅上,则坐着一个如毒蛇般的银发男子,此时正饶有兴味的打量着他们! “哦?看来都还挺厉害的嘛,这么容易就冲破了老夫的太无幻境,看来是老夫小看你们了,不该用第一层,最起码也应该用第三层招呼你们才是。” “太无幻境?”这时血连惊讶道,“你……莫非真的是……嫪旻……公子?” 嫪旻有些惊异的看着血连,说道:“看来现在的年轻一辈还是有些有识之人嘛!居然知道老夫的名号?” 韩景天也接口道:“真的是你?看来我们对那锯齿蛛的猜测没有错!” 公孙隽想了想,皱眉道:“什么没错?传说两百年前嫪旻创立的神功《极修大法》不及他师兄邪痴的《绝世邪功》,被他打败后便消失了踪迹。这传说都两百年前的了,难道眼前之人是修仙了不成?这可真是扯谈!” “哼哼哼……”嫪旻冷笑,“无知!你们不知,功法的最高境界,就是能让人长生不死吗?老夫之所以能活这么久,就是因为老夫的功法即将修炼到最高境界。而‘即将’终归只是‘即将’,老夫的终极目标,就是将功法练至真正的最高境界,与天地同寿!” 嫪旻看着几人,邪笑着向他们通报, “而你们的孩子——天生子——将是我达到目的的终极手段!” 第60章 “天生子?”众人大惊,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词,到底是什么意思? 嫪旻笑道:“你们以为,你们几个男人怎么可能生出孩子来?那都是天生丸的功劳。通过天生丸生出来的孩子,都是练武奇才,而我,就是要利用他们的特质,短时间让他们拥有丰厚的内力,然后,为我所用!哈哈哈……” 白冰仙急了,他吼道:“我管你什么子!那是我们的孩子,凭什么要变成你达到目的的工具?” 梅恋风也撑着虚弱的身体,双目如炬瞪着嫪旻,咬牙道:“也许你武功盖世没错,但是我就不相信你没有弱点!你若不把孩子还给我,就算同归于尽,我也不会放过你!” 嫪旻却是哈哈大笑,摇头道:“真是一群不知死活的蝼蚁!不过,老夫今天没精神跟你们耗!不管你们同不同意,天生子老夫今天必须要带走!”他环顾四周,貌似非常可惜的叹道:“可惜了这渺纱山,被你们发现就不能再逗留。如此……” 话音未落,只见嫪旻抬手,双掌间迅速聚集了大量真气团,然后他大喝一声,真气团炸裂! 突然四周仿佛山崩地裂一般,剧烈摇晃起来,尘土四起!众人大惊!以为这山洞要塌了,公孙隽反射性就将梅恋风护进怀里。 然而事实却并非如众人想象的那样,四周尘土渐渐散去后,眼前并非是山崩的景象,也并没有石块砸下。他们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并不是在山洞里,而是在进洞前的小溪边。奇怪的是,原本小溪尽头的洞口并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高高的瀑布!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韩景天看着自己身处之地,已经完全蒙了,他们怎么会平白无故从山洞中到了这么个地方? 血连皱眉想了想,遂露出惊异的神情,不可思议道:“天哪!莫非……这整个山洞原本就是个幻境?现在的瀑布流水,才是这里的本来面目?” 此时天已经渐渐亮了,终年笼罩在渺纱山的浓雾居然也渐渐散去,露出与之前完全不同的景象。这样的景象让人不得不惊叹,那嫪旻实在是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小棋儿……”白冰仙的呢喃终于将众人从震惊中拉回了现实,他拉扯着血连的衣袖,哭的梨花带雨,“怎么办?他们把小棋儿带到哪里去了?他们要把小棋儿怎么样啊?” 血连看他这个样子,心都要碎了,他只能把人搂进怀里,一遍又一遍安慰,“别哭……小棋儿这么聪明,一定不会有事的……我一定会将这个歹人找出来!” 血连看了看四周,将手放进嘴里吹了个响亮的口哨,没多久,小狮子便冲了出来围着血连直打转。血连亲了亲它,说道:“小狮子,去找小棋儿!”小狮子仿佛真有灵性,完全能听懂主人的话,只见它叫了两声,就四处闻着周围的气味。 梅恋风仍然在公孙隽的怀里,可是此时他已经没精神为这样的亲密接触而心慌意乱了,他现在心里满满只有担忧。梅恋风抓紧公孙隽的衣领,仿佛在极力控制着眼泪往下掉,公孙隽感觉到他的心情,轻轻将手握住他的手,两人相顾无言,但是公孙隽眉间的鼓励,却让梅恋风强忍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倾泻出来。 过了许久,小狮子搭耸着脑袋呜咽着回到了血连的身边。血连有些无奈说道:“看来那个嫪旻真的邪门,这里已经完全没了他们的踪迹,不知道到底怎么消失的!” 白冰仙大急,“那……我们该如何找小棋儿他们?” 回答他的,确是冗长的沉默。 公孙隽这时开口说道:“我们在这里也无济于事,既然嫪旻的第一步目的是要让孩子们练武,那应该不会伤害他们,我们还有时间。” 血连也点头,对白冰仙说道:“冰儿,先不用急,事情还有转机的,我们的小棋儿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出事?相信我。”白冰仙只得含泪点头。 于是公孙隽提议所有人先入住到元帅府再作打算,白冰仙虽然心里不乐意,但是也只能点头应允,毕竟新仇在前,旧恨什么的,还是先放下吧。 公孙隽一直扶着梅恋风,这会儿稍微情绪平复了点,梅恋风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想让公孙隽放开他,但是公孙隽却不悦道:“身体都这样了你还想自己走?”说完不由分说,将梅恋风背到了背上。 梅恋风一阵脸红,虽然心想公孙隽应该是因为善良的天性,所以不忍他受苦,可是内心就是平静不下来,总想起若干年前,他故意从楼上摔下来,公孙隽也是这么背着他回家。虽然那时候他是抱着设计公孙隽疼他的目的,但是那时候的甜蜜,现在想起来确是那么的真实。 公孙隽的背,还是那么温暖,梅恋风迷迷糊糊想着那时候的点点滴滴,这么多天来实在是太累,就这么睡了过去。 回到了府里,公孙隽将梅恋风放到自己的床上,看着他清瘦的睡颜,双眉紧蹙,眼角还噙着泪水,回想起十多年前那个俏皮又意气风发的梅恋风,只能悠然叹息。公孙隽并不认为自己对梅恋风还有情,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看着对方如此脆弱的样子,总是没法说服自己不去管他。 “哎……”这大概,就是所谓斩不断、理还乱的孽缘吧!未来会如何?他不愿想,也不敢想,也许事情会朝着他根本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但是无论如何,他都已经没办法放下为他生下骨肉的人不管了! 退出门外的时候,血连已经站在那里等他了,一看见公孙隽,就凉凉笑道:“哎……还以为你知道梅恋风还活着,一定会跟他生死相向呢!没想到……你还是当他是个宝贝呀!” 公孙隽没好气看了他一眼,正色道:“雪莲仙子会不会太有雅兴?这时候了还有心思开在下玩笑?之前你们给德沁王做帮凶陷害皇上的事可还没完呢!小心我拿你们归案!” 血连佯装害怕,“元帅大人,您可不能好歹不分呀!怎么说我最后也给皇上解了毒,让德沁王的阴谋败露,虽不能邀功,但也可补过吧?再说了,现在咱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少了我,你以为你能找到你那一双儿女?”说完似笑非笑的看着公孙隽,似乎在像他表明,没有他血连,公孙隽一定不能成事。 而公孙隽则是摇了摇头,笑道:“你不必威胁我,孰重孰轻,我自然有分寸。不过……你家那个白公子跟梅恋风有过节这我可是知道的,你能保证他不会趁机对梅恋风下手?” 血连也笑道:“这你大可放心,我家冰儿也不是那么顽固不化之人,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点他还是非常清楚的。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救出小棋儿,我们立刻回天山,永生不再踏足中原武林!” 公孙隽点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血连笑着与公孙隽击掌为盟,他眼角瞧见一抹黑色的身影悄悄隐没,嘴角不禁露出一丝苦笑。这么自作主张替他下了誓言,待会儿估计又得跟自己闹了吧? 当血连回到管家为他们安排的厢房时,果然看见白冰仙一个人坐在窗前发呆,他走过去从后背搂住他,轻声问道:“你都听见了?”见白冰仙不回答,又蹭了蹭他的头顶,佯装委屈说道:“我哄他的嘛!谁叫他不相信你?等救回小棋儿,我们先回天山,以后你若想来中原我照样随时陪着你……” “我愿意……”白冰仙突兀的说出这么三个字,血连有些反应不过来,白冰仙反身扑到他怀里,有些哽咽道:“如果老天爷肯将小棋儿还给我,我愿意放下所有的仇恨终老天山,永生不再踏足中原!” 血连的心仿佛被什么狠狠敲击,他的白冰仙,原本就真的像冰雪一样冷傲,却在他的手中被慢慢融化,直到浸入肌肤、深入骨髓、融入心中每一个角落。小棋儿的降生,让他一天天慢慢抛开那些黑暗的过往,变得柔软,变得明朗。然而,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嫪旻,用如此荒唐自私的理由,要再一次将白冰仙推入那黑暗的境地,他怎么能允许? 嫪旻,无论天涯海角,我都会将你揪出来,让你尝尝伤害我爱的人的代价! 第61章 梅恋风悠悠转醒,发现已是一片漆黑,显然已经入夜,他一惊,赶忙从床上坐起。这时,公孙隽的声音悠然响起,“你醒啦!” 梅恋风一惊,就见公孙隽从窗边拿着一盏灯朝自己走来,昏暗的灯光照的他的脸晦暗不明,看不清脸上的表情是怎样。 “这里……”梅恋风疑惑。 公孙隽将灯放到床头,答道,“这是我的房间,因为一时仓促没有准备好,你不会介意吧?” 梅恋风脸一红,他当然不会介意!不过这样待在公孙隽的地方总让他觉得赧然,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低头摇首。 公孙隽见他这样有些好笑,遂调侃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跟个大姑娘似的了?还是说,我会吃人?让你连正眼都不敢看我?” 梅恋风赶忙摆手,慌忙解释道:“不是不是!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怎么面对你,毕竟……我们之前……”梅恋风咬唇,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公孙隽决战后的话,他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公孙隽自然知道梅恋风的意思,他叹口气,开口道:“世事难料,本以为你我之间不会再有什么纠葛,却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情……不过……你也不用多想什么,我说过不恨你,自然就不会为难你。” 梅恋风咬唇,他当然知道公孙隽不会对他怎么样,可就是因为知道,所以他才犹豫。公孙隽不恨他,当然也不会爱他,那他们之间到底要以什么身份相处?他们之间除了恋人跟敌人,还能用什么关系相连?朋友吗?别说他们现在孩子都有了,就算没有,梅恋风一开始就没有当公孙隽是朋友过! 公孙隽并不知道梅恋风那纠结的心思,他仍自顾自说着,“再者说来,此事我是必须要插手的,于私,那里有三个都是我的孩子;于公,嫪旻一伙如果不除,将来必成大患!因此,于公于私,我都没法置身事外。” 公孙隽都说到这份上了,梅恋风还能说什么?他也只能愣愣点头。公孙隽心里呼一口气,看着梅恋风那一脸悲然欲泣的样子,他总忍不住想说点什么做点什么让他舒心,可内心又觉得这样的自己很莫名其妙,于是说了句“你好好休息”就准备出去。 而梅恋风却一把拉住公孙隽的衣袖,有些焦急道:“这……不是你的房间吗?你……要去哪里?” 公孙隽不着痕迹抽出衣袖,轻咳一声说道:“你身体不好,客房很久没人住,空气有些潮湿,你还是睡这里吧,我去睡客房就好。”说完不管梅恋风一脸失望的样子,快步走了出去。 而梅恋风则是愣愣的看着被关上的房门,半天回不过神来,刚才,好像觉得公孙隽有些脸红?使劲摇头,除去脑子里莫名其妙的想法,一定是他从渺纱山回来中邪了,要不然就是油灯的原因!嗯,一定是的! 翌日大早,众人齐聚一堂,准备商量对策,但是,还没开始,就发生了一件让在座之人始料未及的事情。 “哎——筱筱郡主请留步呀!大人真的是跟贵客在商量大事呀!”是管家慌慌张张的声音。 “你这个死奴才给我滚开啦!每次不是跟我说大人不在就是大人有事!你以为本郡主那么好忽悠呀?死开死开!”是个少女极其嚣张的声音。 紧接着,一个约莫十八、九岁的明艳少女一脚踏进了厅堂,一边走嘴里还还一边嚷嚷着:“隽哥……隽哥……”结果一进门,立马就呆掉了,冷不防看见里面坐着形形色色好几个美男子,毕竟是姑娘家,一下子就脸红了。 隽哥?韩景天偷瞄了一眼梅恋风,发现他双眼微眯,虽然表面上仍然一副清淡样,但是显然内心已经处于极度不爽的状态了! 而血连则是偷偷跟白冰仙咬耳朵,“‘隽哥’这个称呼难道不是你家梅恋风专用的?原来谁都可以这么喊呀?连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都能这么喊!”惹的白冰仙一拐子撞向他,警告道:“谁是‘我家的’?别乱说!他们之间的称呼,关我什么事?”血连则是嘿嘿一笑,无赖道:“好啦好啦!他不是你家的,我才是你家的,可以了吧?咱们看热闹看热闹!” 公孙隽显然也没想到这丫头会突然冒出来,只得轻咳一声,佯装生气道:“筱筱你怎么这么不懂事?身为郡主怎能随便闯别人的府邸?管家不是跟你说了我这边有要事吗?” 被称为筱筱的女子嘴巴一撇,委屈道:“最近隽哥你都神出鬼没的,我都找不到你!还以为你故意躲着我,所以……所以才想着上门来瞧瞧的,没想到……” 筱筱偷偷用眼角打量了一圈周围,心里直咋舌,这些都是隽哥的朋友?都是哪里来的呀?怎么一个个都跟神仙似得?看到血连,血连死性不改还给人家抛了个媚眼,西域人特有的深邃电眼让小姑娘差点没晕过去!不过那两个黑衣服跟白衣服的冰山美男怎么好像不怎么待见自己?难道自己真的来的不是时候? 筱筱这左一个“隽哥”、右一个“隽哥”叫的公孙隽心里直颤,以前没怎么觉得,因为他一直当筱筱是小妹妹,所以由着她爱怎么叫都成。可是这会儿,当着梅恋风的面,总觉得这称呼跟刺似的,一次次扎进心里,让他有些额角冒冷汗的感觉啊! 韩景天觉得这姑娘再呆在这里估计要发生血案了,赶忙说道:“元帅大人,咱们什么时候开始商议正事呀?” 公孙隽赶忙接这话茬对筱筱说道:“你先回去,我这里有大事要商议。” 筱筱咬唇,不甘心的说道:“那……等你商议完了要来找我哦!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对你说!”眼里的神情十分认真。公孙隽没办法,只得点头应允,筱筱于是开心的连蹦带跳离开了。 筱筱一离开,公孙隽立马感觉周围的气氛诡异的出奇,而血连却好死不死再添油加醋,调侃道:“哦——看来咱们的公孙公子不论何时都是魅力不减哟!连这么年轻漂亮的郡主都对你心心念念的!‘重要的事情’?依我看来,一个姑娘家最重要的事情一定就是对情郎诉衷肠咯……” 话还没说完,梅恋风就“嘭!”的从凳子上起来,冷冷说了句:“我突然感觉不舒服,先去休息,我们待会儿再商议!”接着头也不回走了出去。 “恋……”公孙隽一句“恋风”还没说出口,就被血连的狂笑夺去了注意力,他恨恨看着对方,咬牙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这种玩笑!”连白冰仙都不赞同的看着血连。 血连止住笑,摇头说道:“你个公孙隽呀,我只是让你看清楚梅恋风的内心罢了,他这醋意这么大,你难道就没什么想法?” 公孙隽皱眉,不赞同道:“我为何要有想法?我与他之间已经不是你所想的关系,我对他,早已无爱无恨!” “无爱无恨?”血连冷笑,“连孩子都有两个的人,还敢说无爱无恨?公孙隽,你是欺人呢、还是欺己呢?你敢说,刚才梅恋风生气了,你没有着急?你敢说吗?” “我……”对上伶牙俐齿的血连,公孙隽根本说不出半个反驳的字来,但是他又绝对不愿意承认刚才对于梅恋风的反应自己其实很在意,如果承认了……如果承认了,那事情就真的朝着他无法预知的方向而无法挽回了! 血连摇头,自顾喝了口茶,说道:“我呢,其实对于你们要爱要恨没什么兴趣,只是……如果你们两个之间有谁因为情绪问题耽误了我的时间,导致我孩儿多受些苦,这……我可就划不来了不是?” 这时,一直没开口的白冰仙突然起身,说了句“我去看看他”,就走了出去。这话惊的血连差点拿不稳杯子,韩景天惊的嘴巴半天都合不上! 白冰仙会去主动关心梅恋风?这筱筱郡主是哪路神仙?未免太神奇了吧? 话说怎么也是十几年的兄弟,默契还是有一点的,白冰仙很快就在花园角落的秋千上找到了发呆的梅恋风,径自走过去,坐到他旁边的长椅上。 梅恋风瞄了他一眼,冷声道:“怎么?来看我笑话?” 白冰仙冷哼一声,毫不留情说道:“你有什么笑话好让人看的?怕是你自己演了出笑话给自己看吧?” “你……”梅恋风本想说什么,后来想了想,觉得自己确实挺可笑,也就没说下去,反而有些挫败的说道:“你当然有资格这么说我,你现在跟血连两个人你侬我侬、羡煞旁人,自然有本事看我笑话!” 白冰仙用力将梅恋风拉起来,正色道:“梅恋风,除非你自己想演笑话给别人看,否则没人能看你笑话!堂堂梅二少,居然被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一招未出就整成这副德行,真替你汗颜!你喜欢公孙隽,再抢回来就是,躲在这里暗自伤神算什么本事?” 梅恋风睁大眼睛看着眼前人,抢……回来? 他……还有这个可能吗? 第62章 心中思量着白冰仙的一番话,梅恋风陷入沉思,让公孙隽重新爱上自己?这样的事情他从来没有想过,也许是不敢想、也许是不愿意想,他们之间有那么深的隔阂,公孙隽又有怎样的理由能再次接受他呢? 叹口气,梅恋风拉下白冰仙的手,悠然说道:“如果是你,你会去爱一个欺骗你、陷害你、甚至害的你家破人亡的人吗?” 白冰仙愣了愣,接着冷哼一声,不屑道:“如果真如你所说,公孙隽在乎这些,那他怎么可能不恨你?既然不恨你,明摆着就能再次爱上你,这道理还不够清楚?” 梅恋风皱眉,他觉得白冰仙说的很有道理,可是,“可是……他这些时日来都与我划清界限,似乎丝毫没有愿意交好的意思呀……” “哈哈哈……”这时传来一阵大笑声,两人转头一看,原来是血连。只见他一边摇头一边笑道:“梅二少,你是不是自闭了十几年把脑袋闭迟钝了?” “你!”梅恋风蹙眉,“你又跑来凑什么热闹?”偷偷朝血连背后看了看,发现公孙隽没出现,这才松了口气。 血连丝毫不理会他的臭脸,他径自坐到长椅上,翘起二郎腿,笑道:“别看了,你的隽哥被皇帝老儿宣进宫去了,不会来管你的,我怕你们两个打起来,所以过来看看。”遭到梅恋风跟白冰仙难得一致的白眼。 梅恋风没好气对血连问道:“你说我脑子迟钝了,那好,我倒是听听你这个仙子有何高见?”血连笑笑,“高见不敢当,只是提醒一下梅二少,当年若不是你设计在先,你觉得公孙隽会主动对你出手吗?过了十几年还是一样,他那个脑袋估计自己根本转不过弯来,到现在估计还在迷惘到底要爱你还是要恨你。” 梅恋风皱眉,“所以呢?重点是什么?” “所以……趁他现在模棱两可的时候,你正好引导他,让他知道,他其实还是很在意你的,喜欢一个人,难道不就是先在意他吗?在意多了,眼光自然就离不开你,到时候,他自然就觉得全天下你就是唯一能入眼的,是不是?” 血连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见梅恋风还在皱眉,又补上一句,“再者说来,你还有个绝佳条件,那,就是你们的孩子。俗话说,血浓于水,公孙隽想跟你这么不咸不淡下去,怎么可能?” 梅恋风迷惘的大脑似乎有些清明,没错,孩子,这是他跟公孙隽之间最深的羁绊,他们是孩子的双亲,理所当然要在一起! 血连浅笑,看来梅恋风开始明白了,他拉住白冰仙的手正想离开,白冰仙却对梅恋风说道:“梅二少,忘了你当年是怎样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了吗?暗自伤怀实在是与你不符,想要得到手,就恢复你的本性吧!” 梅恋风回过神来,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问道:“你们两个,为何要如此费心开解我?” 白冰仙冷笑,不屑道:“你与公孙隽怎样与我无关,做这些,都是为了我的孩子!”说完径自离去。而血连则是对梅恋风笑了笑,有些调皮的说道:“我呢,其实是想还你的人情哦!”说完追着白冰仙而去。 “人情?”梅恋风思量许久,遂露出一抹浅笑,血连所说的人情,大概是他当年没有杀死白冰仙,让他捡了个大便宜吧!想到这几日以来公孙隽对自己关怀的点点滴滴,梅恋风莞尔,也许,破镜重圆真的不是想象中那般不可能吧? “隽哥,如果你知道我要再次设计你,你一定会很生气对不对?不过不要紧,这次,我已经决定好好用上一辈子的时间,让你消气!”握紧拳头,梅恋风满脸志在必得的自信笑容。 然而,公孙隽被皇上叫去,一去就是一整天,梅恋风担心的三番五次想去皇宫一探究竟,都被硬拦了下来。结果到了入夜时分,公孙隽才一副醉醺醺的样子被小斯扶了回来。 梅恋风哪里见过公孙隽这副模样,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下手才好,血连却在一边凉凉说道:“哎,要说这当官的就是不好,皇帝老儿一声令下,让你喝多少,你就得喝多少!不过这大元帅也太轻松了吧?这可大敌当前呢!居然还跑过去喝酒!” 公孙隽已经在那边胡言乱语、神志不清了,只见他一把勾住想上前扶他的梅恋风,嘴里嘟囔道:“喝!再来!喝……”梅恋风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他扯开,狠狠瞪了血连一眼,“有功夫在那边说风凉话,还不如过来帮帮忙!” “是是是……梅二少!”嘴里应着话,血连跟梅恋风一人架着公孙隽的一只胳膊,扶着他摇摇晃晃回房去。而白冰仙则是说了句“莫名其妙”也回了房间,留下韩景天一个人在大厅里,摇了摇头,心想着他们该如何开始调查呀? 突然,正喝着茶的韩景天斜眼瞟了一眼外面,眉头一皱,轻声自语道:“这气息,有点熟……故意让我知道的?”显然外面有人在徘徊,似乎在等着他一般,想了想,韩景天还是决定出去看看。 费了好大功夫,才将醉酒胡闹的公孙隽扔到床上,血连开玩笑悄声对梅恋风说道:“我说梅二少,你情郎好像醉的不轻呀,要不要来个……酒后乱……那啥?依公孙隽的个性,他要是一早起来知道自己对你做了什么,肯定嚷嚷着要对你负责的!” 梅恋风没好气白了血连一眼,讥讽道:“你以为人人都跟你这赤脚大夫一样,满肚子龌龊想法,就知道喜欢乘人之危?真不知道白老大哪只眼睛瞎了看上你了!除了副好皮相,你这全身山下有哪有品格是好的?” 血连也不生气,悠然道:“我的好品格当然只要我爱的人知道就行,你们要知道的那么清楚有何用?算了算了……春宵一刻值千金,梅二少请慢用,我这个赤脚大夫就不打扰啦!”说完赶紧在梅恋风变脸以前溜了出去,临走前还“细心”的把门带上。 “无聊至极!”梅恋风嘴里啐着血连,一边试着摇晃公孙隽,公孙隽虽然已经不发酒疯,不过看起来似乎已经彻底醉晕过去了。叹口气,梅恋风将手伸进小斯送来的盆中,拧干毛巾,小心的为公孙隽擦拭。 随着擦拭的动作,梅恋风一点点描绘着公孙隽的容颜,跟十几年前不同了,这是一张男人的脸,早已褪去少年的青涩,显现出一个成熟男子的深刻轮廓,那是历经沧桑才能拥有的、属于男人的独特韵味。他的下巴长了一些小胡渣,摸起来硬硬痒痒的,却意外让人有种安心的感觉。 公孙隽真的变了,可是梅恋风根本不管这些,不论什么样的公孙隽,都会让他着迷,不顾一切,就算毁了他也想要据为己有。 小心翼翼躺在公孙隽的身边,梅恋风忍不住翘起嘴角,果然,只有在他的身边,自己才能感觉到温暖。公孙隽就是他的光、他的热,他以为怎么追求也得不到的太阳。曾经他拥有了,却又亲自葬送了,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犯错,绝对要牢牢抓住! “恋风……”公孙隽突然侧身死死抱住梅恋风,嘴里还叫着他的名字!梅恋风吓了一大跳,以为公孙隽醒了,整个身体僵硬在那里。不过公孙隽根本还在烂醉中,他只是抱着梅恋风嘴里胡乱喊着他的名字。 长吁一口气,梅恋风侧身让公孙隽抱着,抚摸着他的脸,轻声应着,“嗯,我在。”公孙隽仿佛真的能听见他的回应,他把梅恋风搂的更紧,嘴里胡乱说着什么“他们……都是一群混蛋!” 梅恋风失笑,这是在撒娇吗?原来公孙隽喝醉了这么可爱,好像又回到了那个二十岁的公孙隽,那时候他也是这样,有什么说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还会时不时跟自己撒娇。梅恋风心下一片柔软,也不管公孙隽根本就是烂醉,一本正经答应着,“嗯对,他们都是混蛋。” 公孙隽又接着嘟囔,“混蛋……我才不要……娶……什么郡主!” “什么?”梅恋风惊的起身盯着公孙隽,奈何对方根本就不知道,嘴里还一个劲唠叨,“筱筱……那个小丫头!谁……谁……要娶她!” 梅恋风脸一沉,合着皇帝老儿招公孙隽进宫是为了搭红线呀? 哼,冷哼一声,梅恋风眼里算计毕露,皇帝老儿,你这红线,可大大牵错了边呀! 第63章 筱筱郡主,是当今皇上已殁小皇弟的遗孤,算起来跟德沁王是堂兄妹的关系,皇上怜她父母双亡孤苦伶仃,遂封为郡主,享永世俸禄。筱筱的年纪在皇族同辈中算是最小的,父母去世早,皇帝跟皇兄们又无比宠爱,免不得有些自负自傲,认为全天下没有她得不到的东西。 第一次见公孙隽的时候,筱筱才十岁,那时候公孙隽还只是德沁王身边的一个小小副官,但是从第一次见面起,公孙隽就给她一种很特别的感觉。筱筱身边所有的人不是怕她就是宠她,只有公孙隽,会在她做错事的时候义正言辞的教育她,会带着她偷偷溜到大街上买糖葫芦,会带她做很多她没有做过的事情。 随着年纪一点点长大,筱筱对公孙隽的感觉慢慢发生了变化,那种情窦初开的青涩情爱越发浓郁。每天总会想着他,时时都想见到他,他出征在外自己会变得寝食难安,看到他平安归来才会觉得灵魂又回归体内。直到有一天,少女突然明白了这种感觉,那种想一辈子跟公孙隽相守的想法天天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德沁王跟皇上都看出了她的心思,三番五次半开玩笑要将筱筱许配给公孙隽,奈何他总是推脱,这让筱筱很是郁闷,两人渐渐变成了你追我躲的关系。近些时日以来发生的事情,让皇上渐渐明白生死无常的道理,遂想着在百年之前将筱筱的终身大事办妥,于是办了个宴席,表面上是宴请大臣们,实则是在文武百官面前给公孙隽施压,想让他答应娶筱筱郡主。 公孙隽哪里肯同意?别说现在大敌当前,就算不是,他对筱筱也从来没有过那样的心思,怎么可能跟她成亲?况且,虽然心里不愿意承认,有梅恋风在前,他怕是一辈子都没法跟任何一个人发展另一段情爱了。 那些刻骨铭心的爱与恨,一次,就够了。 虽然心里不愿意,但是公孙隽好歹知道,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回绝皇上的后果,反正皇上没有明说,那他也只能用一堆谦词跟冠冕堂皇的话蒙混过去,再跟旁边的同僚拼酒,皇上心里虽有微词,但是对着个烂醉如泥的人,他还能说什么?只能下次再跟他挑明了说了。 经过一番折腾,公孙隽终于烂醉的被抬了回去,而筱筱却是老大不高兴,宴会后撅着嘴跟皇帝撒娇道:“皇上——您不是答应今晚要给我和隽哥赐婚的吗?” 皇上叹口气,哄道:“乖侄女,你也看到了,隽元帅明显跟朕打太极呢!你别急,他日朕再找个日子郑重跟他谈谈,保管你嫁个如意郎君,如何?”筱筱只得点头应允。 回到郡主府,筱筱却怎么也睡不着,独自凭栏望月,唉声叹息。贴身侍女察言观色,知道郡主现在在想些什么,于是投其所爱安慰道:“郡主不必多虑,依奴婢看来呀,隽元帅未必就是在打太极呀,有可能人家是觉得配不上郡主千金之躯呢!您想想,元帅大人自从认识郡主以来就一直是孑然一身,身边走得近的异性除了您便再无他人,这难道不是意味着,您是唯一一个特别的人吗?” 筱筱听了眼珠子一转,觉得侍女说的有几分道理,不禁露出喜色,“对呀!这世上除了我,还有谁能配得上隽哥的人才?所以他只允许我一个姑娘靠近他,别人想近他的身都不成!”这么想着,筱筱顿时变得“豁然开朗”,开心道:“隽哥肯定是怕我年纪小拖累我,所以才迟迟不肯答应的,一定是!” “哼哼哼……”突然从屋外传来一阵冷笑声,筱筱跟侍女都吃了一惊,赶忙戒备起来! “筱筱郡主是吧?我说…..你那自以为是的脑袋还真是厉害啊!你真觉得你口中的隽哥,会为了你这样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神魂颠倒?”那声音继续凉凉说道。 筱筱大喝一声,“你是谁?别装神弄鬼的!”那侍女刚想喊“有刺客”,就觉得一团白影飞奔过来,接着后颈一疼,就失去了知觉。筱筱刚想尖叫,就被一只冰冷的手掌捂住了嘴巴,一张冷若冰霜的俊朗面孔凑近她耳边,低声说道:“你如果乱喊,我可不敢保证情急之下不会要了你的小命哦,郡主殿下!” 筱筱这回看清楚了,这人不就是白天在元帅府见过的白衣男子吗?当时就觉得他对自己不怀好意,怎想他居然堂而皇之出现在自己面前,要对自己不利! 这突然出现的人,自然就是梅恋风。他从公孙隽断断续续的酒话中听出来,皇帝老儿今天设宴想将筱筱许配给他,心里痛恨的直咬牙!开什么玩笑?别说他还活着,就算他死了,也绝不允许有另外一个女人抢走公孙隽!公孙隽可以不要他,但是也不能要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别说他心狠自私,他梅恋风从来都不是什么圣人,成全他人默默伤怀这种事,他才不屑去做! 梅恋风能看出来,公孙隽对这个小丫头一点感觉都没有,就算有,他也绝对会想办法将这感觉从公孙隽的脑海里抹掉!趁着夜色想过来会会这丫头,没想到居然听见她跟个侍女一唱一和意银公孙隽对她的感觉!真是不知所谓的丫头! 今天非教她认清楚,谁才是公孙隽身边“唯一特别的人”! 筱筱惊恐点头,表示自己不会乱叫,梅恋风才冷笑着放开捂住她的手。 筱筱紧张的握紧双手,颤抖着问道:“你……你想要……做……做什么?” 梅恋风笑了笑,径自做到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悠然喝了一口,才慢悠悠说道:“你让皇帝做主,将你许配给公孙隽……啊……不对……是隽子恭?” 筱筱不明白这个陌生男人问这个干嘛,只得乖乖点头。梅恋风又问道:“你觉得……他喜欢你吗?”筱筱虽然觉得被陌生男人问这样的问题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乖乖点了点头。 梅恋风冷笑,又问道:“那……你知不知道他的过去?我是指……他参军前的过去?”筱筱这回老实的摇了摇头。 梅恋风状似有些惋惜的叹道:“你什么都不知道,还敢说他喜欢你?” 筱筱心想这人难道是替隽哥来试探她的心意的?赶忙答道:“不是的!我不管他以前怎么样!我对他都是一心一意!我都不在乎!” “不在乎?”梅恋风冷笑,“那我告诉你,你们口中的隽子恭实际上叫做公孙隽,他曾经有过一个爱人,而且,他们还有两个孩子,只比你小了几岁。他跟他的爱人旧情未了,迟早会再一次团圆,这样的事……你在乎吗?” 筱筱惊讶的捂住嘴巴,她从来没想过,她知道隽毅这个孩子的由来,但是她不知道,公孙隽有妻儿这件事呀!她指着梅恋风骂道:“你胡说!隽哥只有隽毅这么一个收养的孩子!他曾经说过他没有成过亲,当然也没有孩子!你不要在这里诋毁隽哥的清誉!” 梅恋风脸一沉,冷声说道:“你可以以任何方式称呼他,唯独这两个字不可以,如果再让我听见一遍,我绝对会割了你的舌头!”冰冷的眼神让筱筱吓的倒退两步!虽然不明白对方为何如此介意她对隽子恭的称呼,但是被这么警告,她也着实不敢再说了。 筱筱结结巴巴的反驳道:“好,就……就算你说的是……是真的!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证明隽……隽元帅有……有妻儿?” 梅恋风这回是真心笑了,笑的明艳动人,就算夜色也掩盖不了他脸上的光彩,他走近筱筱,挑起这个小姑娘的下巴,有些得意的告诉她:“我何时说过他有妻儿?我说的是‘爱人’,公孙隽从来没有娶过妻子,他的生命里只有一个爱人,那人就是……” 最后一个字,梅恋风是凑近筱筱的耳边,用近乎呢喃的声音说出的,而如此轻微简单的一个音节,却让筱筱仿佛石化般,连眼珠都没法动一下。梅恋风放开筱筱,轻轻拍了拍她精致的小脸蛋,微笑道:“我自己都奇怪呢,居然心平气和的跟你说了这么一大堆,大概是杀了你,隽哥怎么也会伤心一下吧!所以呢,你的小命我就不收了,我劝你还是乖乖做你的尊贵郡主,不要再肖想公孙隽,他不会是你的,从前不是、现在不是、将来……更不可能是!” 梅恋风说完这些,潇洒的转身跳上窗户,准备离去。然而,就在他起身的一刹那,衣角却被一个小手紧紧扯住。 愕然回头,发现筱筱虽然已经害怕的脸色苍白,但仍然倔强的看着自己,咬牙道:“我不知道你们曾经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知道,隽哥从来不提起你,一定是你做了对他不好的事情!我不会屈服的,你心肠这么狠毒,隽哥跟你一起,一定不会快乐!所以,就算你再怎么厉害,我也不会让他再中你的毒!” 梅恋风愕然,早已忘了对方再叫“隽哥”就杀了她的话,他轻笑,“哦?看来你是在向我宣战了?很好,我接受你的挑战,不过,小姑娘你可悠着点,因为,我为了达到目的可是不惜一切代价的,包括性命!” 筱筱虽然心颤但仍然硬气答道:“哼,我也不会手软的!” 梅恋风莞尔,小丫头,实在是不知死活! 第64章 “教训”完筱筱那个小丫头后,梅恋风蹑手蹑脚回到了公孙隽的房间,为何非要回这里?公孙隽自己不是说了吗?梅恋风身体不好,房间让给他的,可不能因为喝醉酒就不算话了不是?轻轻钻进仍然烂醉的公孙隽怀中,把他的手放到自己腰上,梅恋风轻呼一口气,果然还是这里最舒服,这样的怀抱,他怎么可能让给一个莫名其妙的丫头? 第二日清早,公孙隽在一阵干渴中睁开双眼,迷迷糊糊感觉怀里多了个柔软的东西,低头一看,吓的倒抽一口气!他跟梅恋风?这是怎么回事? 公孙隽的动作将梅恋风弄醒,他看了眼公孙隽,揉着双眼,轻言说着“隽哥你醒啦!”这慵懒迷离的声音是公孙隽从未听过的,惊的他结结巴巴问道:“你……我……我们怎么……会……会睡在一起?” 梅恋风起身看着公孙隽,微微皱眉抱怨道:“还说呢!昨天你不知道从哪里喝的烂醉回来,我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你送到床上,你倒好,发起酒疯来!硬拉着人家不让走,我力气敌不过你,最后实在太累,就这么睡过去了。”说完低下了头。 公孙隽听完额角冷汗都快滴下来,担忧问道:“那个……我……没对你……怎么样吧?” 梅恋风听了“噗哧”一笑,“说什么呢?你看咱们都衣着完好的,你能对我做什么?”说完眼珠一转,欺身半趴在公孙隽身上,眼神迷离的问道:“还是说……你其实……是想怎么样的?”那个“想”字说的特别重。 公孙隽赶忙澄清,“你……别乱说……我才没想对你怎么样!”说完干咽口水,梅恋风这个样子,实在没法让人不乱想。 梅恋风看公孙隽这样,心里直好笑,他果然没变,还跟以前一样,稍微调戏一下就语无伦次。不过不能做太过,要不然可就得不偿失了,于是梅恋风收起玩笑的神色,坐直了身体正色道:“隽哥,我知道你没想对我怎么样,我这几日以来也想清楚了,你我之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要再回到从前是不可能的。但是,孩子们都这么大也懂事了,你也不想让他们看着我们形同陌路而伤心是不是?所以,我想我们能不能不问前尘旧事,来个君子之交淡如水呢?” 公孙隽一怔,之前他确实没有想过这层关系,现在想来,梅恋风说的也并不是不无道理。 梅恋风见公孙隽踌躇,知道他开始软化,于是继续说道:“况且……现在正是危机时刻,我真的……真的不想因为之前犯下的过错,影响你的情绪,而让孩子们陷入更危险的境地……”说完还做出一副悲然欲泣的样子,仿佛随时都会掉下眼泪。 公孙隽哪里见得梅恋风这样?赶忙应允道:“好啦,你别这样!”接着叹口气,说道:“哎——君子之交就君子之交吧!”总归谁也没必要一辈子活在仇恨之中,眼下大敌当前,不是计较儿女情长的时候,等解决了此事,梅恋风仍然回他的辰天山庄,而自己则奏请驻守边疆,如此一来,便能将此生的孽缘都断了吧? 梅恋风自然不知道公孙隽打的主意,只以为自己的把戏骗过了他,第一步取信成功,不禁暗自得意,君子之交不过是个幌子罢了,之后他会一步步瓦解公孙隽的心防,让他再一次接受自己。 这时,门外响起管家的声音,“大人,您起来了吗?韩公子他们已经在厅堂等候多时,差小人请您过去,说有要事相商。” 两人这才赶忙起身收拾一番,便赶往厅堂。 一进门,韩景天喊了声“二哥”,在一旁喝茶的血连就出声调侃道:“哎哟,两位气色不错,看来昨晚挺和谐的嘛!”遭到梅恋风一记白眼。公孙隽只是对着他无奈摇摇头,就向韩景天问道:“怎么?管家说有要事,是有什么线索了吗?” 韩景天点点头,便将事情的原本告知了在座的人。原来,昨晚韩景天感觉有人在外面徘徊,便出去看了看,结果看到围墙上有一个黑衣人站在那里,那人一看见韩景天的身影就跃上屋顶跑开,韩景天二话不说跟了上去。待离元帅府有些距离了,那黑衣人才停了下来。韩景天在离那人三丈远的地方停下,朗声问道:“来者何人?特地将韩某引至此处,有何指教?” 那人转过身,面具下传出一阵沙哑的声音,显然是怕人听出而经过处理了,“引你过来,是想告知你一件事情,以你们现在的力量,就算全体一起上也不可能是嫪旻的对手,他现在已经是陆地神仙般的存在。他所创的《极修大法》,在当年也是名噪一时,奈何《绝世邪功》的风头更甚,因此才鲜少有人在意。” 韩景天皱眉,“所以呢?这些我们都已经知道了。” 黑衣人笑了笑,继续说道:“所以,你们要想打败嫪旻,唯一的方法,就是练成《绝世邪功》,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什么功法能与《极修大法》抗衡甚至力压它,那一定非嫪旻的师兄邪痴所创的《绝世邪功》莫属!” “练成《绝世邪功》?”韩景天犹豫了,“要练成那绝世邪功不是必须吸食人血吗?如此伤天害理的功法……” “哼哼哼……”那人笑道,“算你们走运,我这里有一本小册子,是我呕心沥血研究几十年的结果,它从理论上颠覆练此功要吸食人血的说法。”他从怀里掏出一本泛黄的小册子扔给韩景天,继续说道:“当然,只是理论上,愿不愿意尝试,由你们自己做决定。” 韩景天拿着那册子,见黑衣人就要离去,赶忙喊道:“且慢!就算我们练成了又怎样?我们根本无法确定嫪旻现在身在何处,你一定知道的对不对?” 那人停下脚步,想了想,说道:“我也不能确定他在哪里,但是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嫪旻的幻术并非一般幻术,而是一种失传已久的瞬移大法,所以,你们在幻境中看到的景象,并非是假象,而是真是存在的地方,而那个地方,极有可能就是嫪旻的据点。” 韩景天大惊,这个嫪旻到底还有多大的通天本事?他突然想起什么,赶忙问道:“你究竟是何人?如此帮我们究竟有何目的?” 然而那黑衣人已经消失在夜幕之中,空中传来他的话语,“哈哈哈……老夫只是个爱管闲事之人……你们若肯信我……就去吧……”接着,便丝毫没了踪迹,韩景天徒劳追了数里,却丝毫找寻不到一丝气息。 其他几人听了韩景天的话都陷入沉思之中,白冰仙首先开口道:“这世上真有这么好心的‘爱管闲事之人’?不会是另有所图吧?” 韩景天却摇首道:“我与他正面接触,觉得不像,再说,他这样做能得到什么好处?” 公孙隽也点头道:“确实,听起来的确只是个好管闲事的人。不过,他没事为何要花费如此大的心血去研究这《绝世邪功》?” 血连让韩景天将小册子交给他,认真研究起来,其他人则继续讨论。 梅恋风开口道:“当前有两个问题,一是这黑衣人值不值得信?二是这功法能不能练?” 韩景天说道:“我觉得那人是比较可信的,至于那功法能不能练,这就不确定了,毕竟他自己都说了,只是理论上的。”接着众人都不再做声,等着血连的结果。 半响,血连放下小册子,皱眉思量了一阵,开口说道:“那人居然是邪痴的弟子!按照这册子里的说法,邪痴生前一直在研究用何种方法才能够代替吸食人血来练成此功,临终前将这个重任交给了身为弟子的他。依照他二人几十上百年的研究,理论证明了不吸食人血也是可以练成《绝世邪功》的,只是那人自己都没有练过此功,因此才会跟韩兄说可能会不行。” 公孙隽问道:“那依你看来,到底是能练,还是不能练?要如何练?” 血连笑道:“能不能练,要看自己的意愿了,至于如何练,很简单,用真气换精血即可。这里面的说法太过复杂,我没法一一解释,总之呢,就是在练功的途中要有源源不断的真气补充,而且必须要是截然相反的两种真气。众所周知,如果体内有两股真气流窜,控制能力不好的人一定会血脉爆裂而亡,所以此方法实际上相当危险,修炼的人一定要内力丰厚且善于控制。不过,并不是说这样就能高枕无忧,修炼的人,仍然随时面临着生命危险。” 血连说完深吸一口气,环顾一圈,问道:“如此说来,我们之中谁来放手一搏?我先看看,我们五人之中,除了公孙隽,其他四人修炼的都是阴属性功法,如果按照这册子中的说法,必须截然相反的话,那就是公孙隽必须参加,剩下的问题,就是公孙隽是练、还是补给了?” 公孙隽问道:“练和补给哪个危险?” 血连回答:“当然是练的人危险。” 公孙隽毫不犹豫说道:“很好,那我来练!” 第65章 “很好,那我来练!” 公孙隽话一出口,血连就露出了然的笑意,仿佛就知道公孙隽一定会这样选择一样。而梅恋风则是一惊,想也不想反驳道:“不行!既然这么危险,怎么能让隽哥去做?如果一定要按照这个方法,就让我来练!” “别胡闹!”公孙隽轻喝道,“我自负在场之人应该没有比我内力深厚的,况且我从小受师傅教导,最注重内修,控制能力应该都是在你们之上的。”见梅恋风咬牙,遂放软声音劝道:“况且,你身体状况本就不好,怎么可能受得住?当然是我来比较好。” 梅恋风却还是不认同,他看了眼血连,而白冰仙见状就立刻瞪着他,有些阴森问道:“看他做什么?你难道想让他来练?” 梅恋风嘴一撇,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说道:“怎么?隽哥可以,他血连就不行?论内功修养,他应该不会比隽哥差很多吧?全天下多少人想练都没得练,还不便宜了他这赤脚大夫?” “你……”白冰仙正想发作,却被血连抬手制止住,他叹了口气对梅恋风说道:“其实吧,我倒是挺想练的,算起来如果我来练、公孙隽替我补充真气的话,成功的几率应该是蛮大的,不过……我没那福气呀!这功法,我还真练不了。” 梅恋风疑惑,“此话怎讲?” 血连扬了扬手中的小册子,翻到其中一页,大有深意看了公孙隽和梅恋风一眼,念到:“故,行补给行为之人,需与修炼之人真气相左亦相通,方可事半功倍……” 众人不解,血连于是笑道:“意思就是,修炼和补给的双方,内力必须相反,但是又要有过真气的……”血连顿了半天,才想出两个字“交流。”见众人还是一副不太理解的样子,梅恋风眼看就要发火了,于是叹口气,放弃似的坦白道:“好啦好啦,我就不卖关子明说了吧,意思就是修炼和补给的人必须内力相反而且有身体关系!” “什么?身体关系?”其余四人都异口同声,身体关系指的是……这算什么要求?也太匪夷所思了!而血连则是一脸正经说道:“这没什么不可思议的,有过身体关系的双方本来就能够更好的进行真气交流,所以即使是截然相反的两种内力,因为有这种默契在,危险程度也会大大降低,这在医理上是说得过去的。” 梅恋风不知怎的有些脸红,但他还是不解的问血连,“那你最开始怎么不说这一点?” 血连耸耸肩表示无辜,解释道:“我要是一开始就这么一说,以你的个性,难道不会质疑我作假,逼迫你或者公孙隽去练?” 梅恋风冷哼一声,不屑道:“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血连也不在意,继续说道:“反正如果让我练,那只能我先废去内力,改练阳属性功法咯!” 白冰仙瞪了血连一眼,啐道:“胡说八道什么呢!怎么可能拖这么久?” 而公孙隽看了眼梅恋风,说出他的担忧,“照你这么说来,只能恋风一个人为我补充内力?他现在身体这么弱,怎么能行?” 血连笑了笑,说道:“你还真是关心这个旧情人呀!不过不用担心,我们这些人虽然不能直接为你灌输内力,但是可以将内力给梅恋风,属性相同不会有任何问题,到时候他支持不住了,我们随便一个人都可以为他补充内力。你该担心的,是你自己的问题,你确定要练?万一……” “没有万一!”公孙隽抢先答道,“我们都已经没有退路,必须放手一搏!要想除掉这么强的对手,不下点血本怎么能行?” 梅恋风深深看了眼公孙隽,握紧拳头说道:“隽哥说的没错,我们怎能如此任人宰割?不将嫪旻找出来碎尸万段,难解我心头之恨!” 韩景天这时说道:“不如我们分成两路,一边修炼功法,一边找出嫪旻的据点在哪里。” 血连点头,说道:“如果那黑衣人说的没错,我倒是觉得那幻境中的地方,挺眼熟的。”白冰仙想了想,皱眉道:“经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好像去过,那地方真是像极了天山的某处。” 韩景天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不如这样安排,大哥跟血连大夫你们去找出那个地方,公孙公子和二哥练功,而我则负责照顾二哥,诸位以为如何?” 其他人都表示没有异议,于是事情便这么定了下来。时间紧迫,血连将《绝世邪功》的前半部分交给公孙隽后,便带着白冰仙离开,临走前对他们说道:“待我们确定了地方,会立刻想办法通知你们,到时候你们务必尽快前往!”众人表示明白。 正走出门,血连又好像想起什么一样回头,“啊,对啦!你们两个练功的时候最好不要穿衣服哦,这是为了安全起见!”遭到公孙隽跟梅恋风质疑的眼神。 白冰仙疑惑的问道:“我怎么不知道有什么功法为了安全必须脱衣服练的?” 血连眼睛一眨,悄悄说道:“当然有,那就是所谓的‘郎情妾意功!’” “尽胡扯!”白冰仙不屑的戳穿他,至于真的是不是胡扯呢?血连没有继续说,那只能当他说的是真的了,谁叫人家是“神医”呢? 事情安排妥当,接下来就是练成那邪功了,公孙隽翻看着功法,想着这么多年来发生的一切,感慨道:“一切都是因这两本功法而起,就算练成之后天下无敌又怎样?死后还不是一堆白骨?也许几十上百年内世人还会记得你,但是几百上千年后,又有几人还会知道你的姓名、记得你是曾经的天下第一?” 而韩景天却说道:“那倒不一定,你没听嫪旻说吗?顶级功法是能达到长生不死的目的的,也许之前那么多人对它趋之若鹜,想的不是天下第一,而是与天同寿吧!”也许曼谷主,就是其中一个。 “与天同寿?”公孙隽失笑,“人活着,一辈子就已经很折磨了,还想活千万年?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吗?我若是练成了这功法便要与天同寿,那我还不如百年之后便自行了断呢!”语气中对长生不死的想法充满了不屑。 一句话把韩景天噎的哑口无言,这个人还真不是一般的超脱呀,凡尘俗人争破头做梦都想得到的东西,在他眼里不仅毫无吸引力,倒还成了累赘了!不过他接下来想到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于是问道:“先不说这些,练功肯定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短则月余、长则不知多久,你现在身为朝廷中人,要如何处理?可以告假吗?” 公孙隽想了想,答道:“此事牵扯甚广,且不知后面还会发生什么,练了这邪功,我算是彻底入江湖了,怎能继续混迹朝野?明日我便奏请皇上,称常年征战导致旧疾复发,请准告病还乡。” 韩景天很是惊讶,公孙隽就这么爽快的决定了辞官?一点挣扎都不带的?梅恋风也有些被吓到,他知道做个征战沙场的元帅一直都是公孙隽的梦想,现在怎么能说放就放? 公孙隽看了眼梅恋风,仿佛一眼看出他心里在想什么,悠然说道:“梦想终归只是梦想而已,当年以为做大元帅就只要奋勇杀敌、保家卫国,可事实并非如此简单啊!”剩下的公孙隽并没有明说,这朝野之中,就算他一员武将,也摆脱不了各种权利纷争,甚至被卷入帝位之争中,更甚者,还得应付皇家的莫名婚配! 这么想着,也许这是个机会,等事情完结后,做一个草野莽夫归隐山林,将这河山、这江湖,交给像梅忆过那样的年轻一辈,未尝不是件好事? 而梅恋风听了这番话,则是偷偷翘起嘴角,这不根本就是如了他的愿吗?想起当年与公孙隽在玉泉山,他说他将来要做一个归隐山林的散人,而公孙隽却调笑他没有美人做伴,他还说,要找自己这样的美人一起归隐。当年以为是无望的玩笑,却在今时今日看到点点曙光。 也许,这真是上天给他梅恋风的一丝契机,能不能牢牢抓住,就看自身了。 公孙隽说做就做,第二日便求见皇上,奏请还乡。然而他怎么也想不到,原本看起来轻轻松松的一件事,却因为某个人的执念引起不小的波折。 而那人,就是他一直视为妹妹、而对方却一直爱慕他的筱筱郡主! 第66章 公孙隽朝堂之上请辞引起不小的震动,皇上退朝之后将公孙隽宣至御书房,问他道:“隽元帅,你年纪轻轻的,请什么辞呀?不会是朕要将筱筱许配给你,你不愿意所以找了个借口想逃吧?” 公孙隽赶忙答道:“臣惶恐!岂敢如此欺君犯上?臣为国奋战十余载,如今国泰民安、边境稳固,况且年轻将士如雨后春笋般成长,臣自认为该将这重任交给他们才是。至于筱筱郡主……臣与她实在是有缘无份,跟着臣这样的草野莽夫,真是委屈了郡主千金之躯!” 公孙隽句句言辞诚恳且意志坚决,让皇上丝毫找不到理由拒绝,但是如果就这么准了他,那筱筱如果闹起来……思量之下,皇上决定先缓缓,于是对公孙隽说道:“你先容朕想想,日后再给你答复。” 公孙隽退出御书房时,德沁王身边的侍从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见到他便说道:“元帅大人,德沁王请您务必前往王府一趟。”公孙隽叹口气,对于一手提拔自己亦师亦兄的王爷,他还是有些愧疚的,但是这些都不能阻止他的决定,今天就跟王爷明说了吧,关于他作为“公孙隽”的一切。 征西大元帅隽子恭今晨向皇上请辞的消息,一下子就在朝野之中传开了,自然很快就传到了筱筱的耳朵里,她不可置信的看着传话的小厮,问道:“你说的是事实?要是乱传谣言,小心你的脑袋!” 小厮赶忙答道:“回禀郡主,此事千真万确!大臣们都在议论这件事呢!而且还在猜想隽元帅请辞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筱筱咬牙,恨恨道:“原因?原因肯定是那个阴险男人!一定是他对隽哥下了什么蛊毒或是迷药,要不然就是抓住他的把柄逼迫隽哥辞官的!不行,我绝不能让那男的得逞,我一定要让隽哥醒过来!” 筱筱心想,本打算慢慢跟梅恋风斗,一点点将他从隽哥身边赶走,可是没想到他居然如此卑鄙,下手如此快,居然逼迫隽哥辞官,想让隽哥永远跟他一个人在一起!简直太卑鄙了! 筱筱风风火火赶到元帅府,不顾管家的解释硬闯,嘴里一边喊着“隽哥”,一边找着公孙隽。然而她没想到,迎接她的确是她见到就想撕烂他的男人! 梅恋风一袭白衣飘飘然出现在筱筱面前,看着这个一脸怒气的丫头,心里遂明白了八、九分,一定是公孙隽请辞的消息传到她耳朵里,这会儿上门问罪来了。虽然她要找的人不在,可是她来的却非常是时候,趁此机会让这个丫头学会长点心眼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筱筱指着梅恋风鼻子,质问道:“喂!隽哥呢?” 梅恋风闻言眼锋一扫,筱筱顿时觉得一股冷气从脚底直钻心底,她忽然间记起那晚恐怖的梅恋风,心里担心她不会就这么杀了自己吧?暗自看了眼四周,一个人都没有,连管家都退下去了。小心咽了口口水,筱筱心想,死就死,怕你不成?于是也毫不示弱的瞪着梅恋风。 梅恋风冷声说道:“我叫梅恋风,不叫‘喂’,还有,我应该警告过你不准那样称呼公孙隽吧?” 筱筱结巴反驳道:“谁……谁理你呀?凭……凭什么你能喊……我……我就……就不行?”但是眼睛瞪的越大,越显示她的紧张而已。 梅恋风轻笑一声,径自坐在椅子上,拿起水果刀削起苹果来,一副不打算搭理筱筱的架势。筱筱见状觉得这个男人实在是太目中无人了,于是一屁股坐到梅恋风对面,问道:“姓梅的,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梅恋风仍然削着他的苹果,眼皮都不抬一下的答道:“你是傻的吗?郡主阁下,你喊了这么老半天他都没出现,当然是不在咯!现在府里就我一个人,你要是想留下呢,我不反对,你要是不想呢,那就请自便,不过别指望我会招呼你!” 筱筱皱眉,这人什么态度?摆明就是一副女主人的架势嘛!话说他上次说他跟隽哥有孩子?现在想想才觉得实在是太扯,两个男人怎么生孩子?八成是是这个妖男的鬼把戏,骗了隽哥! 这么想着,筱筱对梅恋风毫不客气的问道:“隽哥今天居然突然跟皇上请辞,是你的怂恿对不对?” 梅恋风瞟了筱筱一眼,问道:“哦?不知郡主这话从何而来?我有这本事能让公孙隽放弃这荣耀万千的大元帅?” 筱筱冷哼一声,不屑道:“你这个人,浑身上下就写满了‘邪恶’二字!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你一定是编排了什么谎言,让隽哥不得已放弃官位的,对不对?” “谎言?”梅恋风轻笑,“我以前确实编了很多谎言骗他,不知郡主您指的,是哪一件?” “你!”筱筱咋舌,这个人也太不要脸了,居然这么大方承认自己骗了隽哥?他到底是疯了还是根本瞧不起自己?筱筱恨恨的骂道:“你这个阴险的家伙!上次居然跟我说你跟隽哥有孩子!我还差点就信了你了!你一定也是用这个谎言骗了他对不对?我一定要让隽哥醒过来,就算你们以前爱过又怎样?那些都是你骗他的!两个男人怎么可能有孩子?隽哥一定是被你下了迷药才会相信你的!” “哈哈哈…..”梅恋风失笑,“郡主何必如此激动?我跟他以前的是是非非,可轮不到你一个小丫头来品头论足!至于孩子嘛,你这个郡主说到底也只是井底之蛙而已,这世道之大,你不知道的稀奇事多了去了,我能给他生孩子,也没什么不可能。你相信也好,不信也罢,总之公孙隽他相信就行,其他的,何必多说?” 梅恋风说完,苹果也削好了,他放下刀子,将苹果递到筱筱面前,有些轻佻的说道:“在下不便多陪,送你个苹果赔罪,郡主爱坐就坐,想回便回吧!”说完转身就要离去。 筱筱贵为皇家最宠爱的郡主,哪里受过如此对待?公孙隽平时对她虽然严厉,但是也是绝对尊重的。而眼前这个妖男,从一见面开始就万般羞辱自己!他要夺走她最爱的人、还要践踏她的尊严!怎样才能留下隽哥?怎样才能挽回自己的尊贵的荣耀? 唯一的办法,只有梅恋风去死!只要他死了,就没有人蛊惑隽哥,隽哥就会听她的,就会永远跟她在一起了!只要他死了,一切都解决了! 筱筱好像着了魔一般,她抓起桌上的刀子,额角冷汗直冒,愤怒让她忘了梅恋风曾经是多么恐怖的出现在她的面前,让她忘了他们之间根本不存在悬殊——因为毫无可比性。 “我要杀了你!”筱筱拿着刀疯狂的朝梅恋风刺去,然而她怎么可能得手?梅恋风都不用转身,反手握住筱筱的手腕,本来他只要轻轻一掰,筱筱的手腕就会轻则脱臼骨折、重则彻底断掉。但是,就在梅恋风打算下手的一刹那,他敏锐的感觉到一个熟悉的气息在靠近。 微微翘起嘴角,梅恋风计上心来,他朝着筱筱邪魅一笑,轻声说了句“你完了”。 “什么?”筱筱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梅恋风突然朝着她笑又说了这莫名其妙的话是什么意思?然而,更令筱筱惊异的事情发生了,梅恋风握住筱筱持刀的手,突然狠狠朝他自己的肩膀刺去! 筱筱听见自己脑袋里面清晰传来“轰——”的一声,她愣愣的看着梅恋风的白衣上血渍像花瓣般铺开,完全忘了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梅恋风握着筱筱的手,将刀子拔出来,一掌推开她,而自己则捂着伤口撑着桌子直喘气。 “恋风!”筱筱手里握着染血的刀子愣愣回头,发现公孙隽正满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梅恋风,他迅速冲上去,接住摇摇欲坠的梅恋风,点了他的穴道止血,焦急的喊道:“你怎么样?”见梅恋风虚弱的摇头,公孙隽抬头狠狠瞪着筱筱,那从未见过的凶狠目光惊的筱筱一下子松开手,捂住狂跳的心口。 “筱筱,你到底在做什么?恋风跟你有仇吗?”公孙隽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还是那个调皮单纯的筱筱,她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 而筱筱却只能摇头,急的眼泪都掉下来了,她哽咽着解释,“不……不是……不是你看到的……是……” “住口!”公孙隽大喝,“你最好给我离开!不然我不敢保证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情!”说完抱起梅恋风,命管家赶紧请大夫,就再也不管筱筱了。 筱筱一屁股瘫坐在地上,眼泪止不住往下掉,梅恋风,他果然不是自己能对付的吗? 不!这样莫名其妙的输了,叫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她筱筱想得到的东西,任谁也别想抢走!梅恋风,你等着瞧吧! 第67章 梅恋风悠悠转醒,下意识动了动,牵扯到肩膀的伤口,还挺疼的!虽然刻意避开了要害,但是皮肉之苦还是难免要受。想到公孙隽当时看筱筱的眼神,梅恋风忍不住翘起嘴角,心里直得意,他这样算是完全肯定,在公孙隽的心目中,果然他梅恋风还是比筱筱重要的。希望那丫头能睁大眼睛看清楚,谁才是有资格呆在公孙隽身边的人!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来,公孙隽手上端着碗药站在门口,见梅恋风坐在床上捂着受伤的肩膀,神情顿时变得有些不悦,他放下碗,责备道:“不好好躺着,起来做什么?”一边数落着,一边却温柔的替梅恋风的背后垫上枕背,让他靠着舒服。 梅恋风近乎贪婪的享受着公孙隽的温柔,想到这温柔只属于他一人,就忍不住嘴角上扬。公孙隽瞟了他一眼,就径自拿起桌上的碗,一勺勺将药喂给梅恋风。 待到药全部喝完,公孙隽正视着梅恋风,那仿佛审视的眼神让梅恋风有些不自在,经不住有些紧张的问道:“你……盯着我看做……做什么?” 公孙隽仍然只是面不改色的问他:“你老实跟我说吧,为何要这么做?” “诶?”梅恋风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公孙隽便挑明了说:“你不会以为我看不出来吧?筱筱那丫头再怎么突袭你,以你的身手,怎么也不可能被她给伤了吧?你摆明了故意让她刺你一刀,这样做到底有何意义?” 公孙隽开始是因为乍一看见梅恋风被刺有些慌神,所以没多想,下意识就认为是筱筱干的。但是只要稍微静下心来想一下,就知道这根本就不可能,筱筱哪里伤的了梅恋风?而且公孙隽听大夫说了,刀子正巧避开了筋骨,对身体并无太大影响,如果不是设计好的,筱筱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丫头,怎么可能刚好刺的这么巧?不过这些公孙隽都没说,他觉得说了就跟审犯人似的,也许梅恋风有什么打算也说不定,所以他等着他的解释。 然而,梅恋风却不知道公孙隽有在为他着想,他满脑子都是公孙隽在质疑他,心里万分委屈,他不过就是想证明公孙隽其实心里一直有他而已,干嘛要像对待对待犯人一样对待他?这么想着,那个心高气傲的梅恋风又回来了,他头一仰,有些示威的说道:“我就是故意的,怎样?我就是看不得那个蠢女人一副‘你被我拐卖了她要拯救你’的圣母样!” “你!”公孙隽扶额,梅恋风以前有这么幼稚无聊吗?无奈问道:“那你说,你这样伤害你自己有什么好处?她要是这么认为了不论你怎么做她还是会这样认为,你还不是一样什么目的都没达到!” “谁说没有?”梅恋风得意道,“看着你狠狠瞪着她我就是心里很爽快!” “什么?”公孙隽彻底无语,“你就为了这么点无聊的理由就伤害自己?” 梅恋风皱眉,不悦道:“谁说是无聊的理由,也许对你来说是很无聊,但是对我来说就是很重要!那个郡主在这么娇俏可人,是个男的就会喜欢她,我要是不做点什么,难保你就……” “住口!”公孙隽喝了一声打断梅恋风的说辞,把他吓了一跳,见公孙隽这么严峻的脸,梅恋风以为他在厌恶自己的行为,泪水直在眼睛里打转。 而公孙隽完全不管梅恋风在那里伤怀,他摁住他的肩膀继续吼道:“你能不能不要再这么任性?能不能不要再这么自以为是?你能不能相信我哪怕一次?” 梅恋风看着公孙隽近在咫尺的脸,却怎么也无法聚焦,相信他?相信他什么? 公孙隽颓废的放下双手,摇着头,有些挫败的说,“从前你就是这样,什么事情都喜欢自己一个人在那里揣度、谋划,把所有人都设计在你的计划内,难道你就从来不曾想过信任别人吗?你总是说你爱我,但是你却不止一次将我带入你的计划之中,无情的算计我!你三番五次这样,叫我怎样相信你?” 梅恋风这下听懂了,公孙隽在责怪他没有信任他,他赶忙摇头,辩解道:“不!不是这样的!我当然信任你!我……” “不要在自欺欺人了!”公孙隽扬手打断了梅恋风的辩解,“你若是信任我,当初怎会选择将一切都瞒着我,甚至将我也纳入你的计划之中?你若信任我,今日怎会演这么一出闹剧来试探我?恋风,当日我说‘你不懂我’,你可明白了?” 梅恋风怎会还不明白?他一脸悲戚看着公孙隽,喃喃道:“你说我不懂你,所以我不信任你,所以我选择了欺骗你、利用你,是吗?” 公孙隽没有回答,他起身,最后说了一句话,“你若懂我、信我,便会知道,如果告知我一切,就算舍弃这条命,我也会随你一起,不论上天入地!”说完便要离去。 这一刻,梅恋风的泪水却再也止不住落下,一切的一切,在这一瞬间变得如此昭然若揭,他的心,似乎也在这一刻变得清明无比。原来他一直都是错的,他一直都只看得见自己,却看不见原来公孙隽就在离他如此近的地方,近到他抬眼就能看见,而他却选择了无视! “慢着!”梅恋风急急叫住就要走出房门的公孙隽,双手撑在床沿,充满期冀的问公孙隽,“我只想知道,如果我从现在开始信任你,算不算晚?” 而公孙隽却只给了梅恋风四个字“你觉得呢?”便没了踪影。留下梅恋风在那里百般思虑,为何把问题丢给他?是要他自己做决定吗?如果真的是这样,他梅恋风自然认为答案是肯定的——绝对不算晚! 然而,事情总不会这么简单就解决的,除开嫪旻不说,现在筱筱郡主已经成了他们之间最大的障碍。梅恋风如此设计筱筱,身为万千宠爱集一身的皇女,她怎么可能善罢甘休?思来想去,筱筱觉得,她身边能对付梅恋风的最强杀手锏就是皇上了,何不干脆找皇上解决了他? 筱筱觉得她这主意甚好,在她皇族的认知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管他梅恋风武功盖世还是阴险狡诈,只要惹着了皇上,照样是找死!不过她倒是不知道,江湖中人,可没几个把王公贵族跟皇权看在眼里的。 筱筱陪着皇上在御花园散步,趁机开口道:“皇上,您莫非真的要准隽元帅辞官?” 皇上叹口气,无奈道:“筱筱呀,朕知道你心仪元帅,可是他心意已决,朕也不好强人所难呀!况且刚才德沁王也来向朕说明了,元帅这些年确实积伤不少,不宜继续操劳呀!” 筱筱心里惊讶,怎么德沁王也来帮隽哥说话了?皇上向来信任德沁王,他这么一搅和,皇上肯定就会放人了!情急之下,筱筱便想也不想就嚷道:“皇上您可千万不能放隽哥走,他其实是被一个叫梅恋风的妖人给蛊惑了呀!” “妖人?”见皇上不解,筱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隽子恭原名公孙隽、以及一个男人自称是他旧爱且育有两子的事情全说了出来,甚至将梅恋风半夜闯进她府邸威胁她的事情添油加醋说了一番,将梅恋风说成是一个目无王法、行事乖张的危险人物。末了焦急道:“皇上您看,那妖男完全就是在扯谈是不是?我看隽哥八成是被他给迷惑了,您一定要将那妖人正法才是!” 皇上听了震怒,“岂有此理!大胆妖人竟敢祸乱朝野!而且隽子恭居然敢瞒报身份!来人!” 太监听命赶忙奔过来,“奴才在!” “传我的口谕,着征西大元帅隽子恭,立刻将妖人梅恋风移交京师提督收押,他本人立刻进宫觐见,不得有误!”皇上严肃下令,太监不敢耽误,立刻退下办事去了。 皇上冷哼一声,对筱筱说道:“你放心吧,那妖人跑不掉的!” 筱筱虽然口上称是,但是心里一点也没法安稳下来,隽哥真的会乖乖把梅恋风交给衙门吗?梅恋风又会乖乖束手就擒?皇上似乎对于隽哥隐瞒身份的事情很介意,不知道会不会问罪?这么多的问题萦绕心间,让筱筱忐忑不安,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但是想到梅恋风对她所做的种种恶行,想到公孙隽就要撇下她与梅恋风双宿双飞,筱筱心里就一阵翻江倒海般难受,连带着那不安也变得不那么强烈了。 无论如何,梅恋风这次死定了! 第68章 所谓京师提督姓刘,没什么本事,胜在懂得变通,说的难听点就是所谓的“墙头草”。当德沁王与仁美王争锋相对的时候,此人居然能做到两边都不得罪,还算是某些方面的人才。如今接到皇上的口谕,要去元帅家里拿人,这倒让他有些愕然,当朝谁不知道大元帅是德沁王的心腹,没事谁敢上他家拿人去?为了不给自己招惹麻烦,刘提督赔着笑脸请传话的公公给透露点情况。 那传话公公知道刘提督的想法,遂也不卖关子,将之前听到的话全告诉了他。刘提督心想,原来是这么个回事,这元帅大人原来瞒报了身份呀!不管有何缘由,入朝为官谎报家底可都是欺君之罪,这回隽子恭算是栽啦! 如此一来,刘提督也不怕得罪谁了,大半夜带了百来号精兵举着火把浩浩荡荡闯进了元帅府。公孙隽的府邸根本不似其他官员那般排场,仆人都没几个,以他的本事,也用不了什么护院。因此,刘提督带着人毫无阻碍的就闯了进去。 公孙隽正在书房仔细看着要练的功法,管家慌忙来报,“不好了大人,刘提督带了百来号人硬闯进来,说是要咱们交出梅公子呀!” “什么?”公孙隽大惊,这是怎么回事?梅恋风根本没做过什么有违王法的事,这刘提督是来拿的哪门子人?快步走到前庭,见清冷的府里此时被火光照的通亮,刘提督带着人一副来势汹汹的样子。 公孙隽心里虽然不悦,但也还保持着礼数,问道:“敢问提督大人,何事劳您大半夜的造访?” 刘提督那略显猥琐的嘴脸嘿嘿一笑,尖细的嗓音说道:“哎呀,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奉旨来您府上,拿一个叫做梅恋风的妖人,还望元帅大人您能配合,快快把人交出来然后去进宫面圣,咱们两个都好交差呀!” “妖人?”公孙隽皱眉,“这里面不会是有什么误会吧?梅恋风乃是在下旧识,怎么就成了妖人了?还有,在下为何要去面圣?” 刘提督给公孙隽面子,仍然耐心答道:“这个嘛,在下也不是很清楚,只听说是筱筱郡主给皇上说了些您的‘前尘旧事’,至于内容嘛,相信元帅心、知、肚、明!” 公孙隽大惊,“前尘旧事”?莫非是…… 可是没等公孙隽彻底想明白,梅恋风清冷的声音就在身后悠悠响起,“皇帝老儿是不是老糊涂了还是被血连的药给迷晕了?难道就为了这么点‘前尘旧事‘就要来拿人?我梅恋风做事纵然有不光彩的地方,可怎么也沦落不到‘妖人’二字吧?” 公孙隽回头一看,见一袭白衣的梅恋风好整以暇的站在他身后,脸上满是不屑的神情。他这才彻底明白,敢情是梅恋风为了气筱筱或者是向她示威,把他们之间的事情全给说了,然后心有不甘的筱筱又把事情全抖给了皇上!他不禁扶额,一个个都不知道省事,本来水到渠成就能辞官走人,这会儿却要节外生枝,多生出这些无聊的事端来! 刘提督一见梅恋风出现,顿时眼睛都直了,这可真是个美人呀!清丽脱俗、美而不艳,全然没有他想象中“妖人”的惑乱气息,反倒有一种可观不可亵渎的气质。 公孙隽见刘提督那愈发猥琐的模样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因此语气不似之前那么客气的开口道:“刘提督,我想这之中一定有什么误会,你先别忙着拿人,带我去跟皇上解释清楚,再由皇上重新定夺,如何?” “嘿嘿嘿……”刘提督干笑道,“元帅大人这是在开玩笑吗?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同样的道理,皇上命我现在拿人,我又有几个胆子,敢等你先去找皇上‘讨价还价’?再说了,皇上此次招你进宫,可是要治你欺君之罪的,你以为他会听你解释什么?难道你想跟皇上说,你那些‘前尘旧事’都是郡主杜撰的?” “你!”公孙隽气结,但是不可否认刘提督说的有道理,他的“前尘旧事”都是事实,他之前拒绝了对筱筱的指婚已是不敬,现在的情况下,皇上一定不会听自己的解释的。 刘提督此时脸色一摆,喝道:“元帅大人您就不要再做无谓的辩解了,要是乖乖让我带走这妖人,然后你自己进宫去面圣吧,爱解释多久就解释多久!不过……以皇上那多疑的性子,未必就会听你的哦!”说完手一挥,命道:“来人,将梅恋风给我捆起来押送大牢!” 话音刚落,两名士兵就冲着梅恋风走去想要绑他,公孙隽迅速冲到梅恋风面前,手上握着剑,眼神凌厉的扫了在场人一眼,喝道:“谁敢!” 刘提督一愣,没想到公孙隽居然会出手,心里冷笑,“好你个公孙隽,竟敢抗旨不尊!很好,那我就干脆连你一起拿下,到时候让你罪上加罪!通通给我上,抓住他们两个!” 梅恋风在公孙隽身后冷笑,“一群杂碎,根本不堪一击!”说完不等公孙隽发话,自己一个人先迎了上去,眼看就要一招要了最前面攻过来的人的性命,却在那一刹那被公孙隽挡下! 梅恋风不解的看着公孙隽,而公孙隽一边抵挡着攻击一边对梅恋风说道:“不许杀人!他们都只是奉命的士兵而已,没必要白白送死!” 梅恋风心里微酸,公孙隽到这时候还要为别人着想,但这就是公孙隽呀!也许他在战场上杀敌无数,但是从来不会伤害自己身边的无辜人。这么想着,梅恋风也不再招招致命,而将目的放在让对方失去战斗能力上来。虽然这么做的后果,让他们两个突围困难了许多,但是好在两人都是绝顶高手,这些人根本就不是对手,没多久就倒下了一大半。 刘提督站在最后面,心里大骇,这两人也太厉害了吧?本以为就算他们反抗,带了百来个人已经足够了,却没想到本跟抵挡不住!看着越来越少的人数,刘提督焦急的对手下说道:“赶……赶紧给我去报……报告皇上!说隽子恭拒捕伤人!请求派…..派大内高手增援!快去!”手下连滚带爬搬救兵去了。 皇上显然还在等着公孙隽来见他,所以一直由筱筱陪着在御书房批阅奏章,一听来报,惊得手一抖,批注都写歪掉,而筱筱则是吓的捂住嘴巴,他们居然拒捕?皇上气的当下立刻传令派七大高手赶赴增援,不论生死,也要制服二人! 筱筱一听见“不论生死”四个字当场呆掉,她知道皇上向来容不得别人侵犯他的天子荣威,就算她请求也不会有半点作用。声称身体不舒服,筱筱退出了御书房,却并没有回府,而是催着马车往元帅府赶去,她的心里充满了焦急和不安,还有挥之不去的罪过感。如果不是她跟皇上说了隽哥的秘密,他就不会遭此横祸,也许他会因此永远离开她,但是至少,他还能好好活着啊! 筱筱虽然不知道要去做什么,但是她必须要去看看,她不能让公孙隽就这么死了! 公孙隽和梅恋风好不容易将那些杂碎官兵全部撂趴下,就算是他们这种高手,也已经忍不住气喘吁吁了。然而,当公孙隽正思考着接下来的打算时,他敏锐的感觉到有几道非常强的气息在朝着他们靠近,他大喝一声“小心”,就与梅恋风跳到三尺之外,而原来他们呆的地方,则出现了五男二女七个服饰诡异戴面具的人! “七大高手?”公孙隽大惊,他当然知道这七人,他们是皇宫的终极守卫,平时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只有皇上亲自下令才行动,原本就是江湖上恶名昭彰的恶人,却不知为何被招安做了大内高手。公孙隽屏气凝神,悄声对梅恋风说道:“这回不用手下留情了,就算杀了他们也不能让他们给杀了!” 梅恋风了然,他自然能感觉到眼前七人的厉害,想想自己还真是做了件蠢事,居然给自己和公孙隽招来这么大的麻烦,今天一场恶战看来是少不了了。不过他打心底不是非常担心,就算他现在的功力不及全盛时期的六分,但是他说过,他会相信公孙隽,无论何时,他都一定会在他的身边! 正这么想着,公孙隽却突然碰了碰梅恋风的手心,眼睛仍盯着前面四人,柔声对梅恋风说了一句话,“不用担心,把后背交给我,相信彼此。” 梅恋风嘴角一翘,轻轻点头,“嗯,我相信你!” 对峙的时间正式结束,双方几乎同时向对方发起进攻。这是与之前完全不同的搏命厮杀,七人的招式正如他们的服装一样稀奇古怪、跳脱常理,让两人再没了之前的从容,心下也越来越谨慎起来。 躲在大门背后的刘提督看着这激战的画面,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天哪,这已经超出他一个“读书人”的认知范围了!真庆幸他找了皇上搬援军过来,不然他今晚非失手不可!看这七人挺厉害的,应该会制的住那两人吧? 正想着,突然看见一辆马车奔驰而来,急急停在了他的身后,正想开骂,却见筱筱郡主一脸焦急的走了出来,刘提督心下诧异,但他还来不及开问,筱筱就拧着他的衣领骂道:“姓刘的,是你叫皇上搬大内高手来对付隽哥的?” 刘提督心里那叫一个莫名其妙呀,这筱筱郡主搞什么鬼?不是她自己跟皇上说了一堆事情,然后让皇上派他来拿人的吗?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但是嘴上还是很恭敬的答道:“郡主啊,皇上下令让我拿人,奈何我那些手下都是些酒囊饭袋,根本治不住他二人呀!要是失手了皇上肯定要砍我脑袋的,万般无奈,只得请皇上高手来救场啦!” “你!”筱筱虽然气愤,但刘提督说的也没错,这确实都是她的主意,她没法反驳什么。一把推开刘提督,筱筱往里面一看,心都吊到嗓子眼了,七个围攻一个!而且梅恋风似乎有些支撑不住,几乎全靠公孙隽一个人抵挡大部分的攻击! 不行,不能再这么下去,这么下去到最后,隽哥也会支撑不住的!筱筱握紧拳头,好吧,既然是她挑起的事端,她一定要负责摆平才行! 第69章 公孙隽一边抵挡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密集攻势,一边还要留意梅恋风的情况,心下越来越担忧,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地步!再这么恋战下去不知道会变成怎样,必须想个办法突围才是。 然而正当公孙隽苦苦盘算着如何突围的时候,突然一个熟悉的女声在身后响起——“住手!”这声音出现的突兀,双方都下意识停了下来,公孙隽一把抱住梅恋风,却见他脸色苍白,似乎损耗不小。筱筱大步走到公孙隽和梅恋风面前,张开双手拦在他们与七大高手之间,喊道:“我以郡主的身份命令你们住手!” “筱筱……你……”公孙隽看着筱筱的背影,不明白她为何要如此,梅恋风也是不解,筱筱这演的是哪一出? 那七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筱筱,为首之人阴笑连连,讽刺道:“我道是哪里冒出来的丫头,原来是皇帝最疼爱的小郡主呀?” 筱筱头一仰,朝那七人喊道:“知道我是谁就赶紧按照我说的做!放了他们!” “放了他们?哈哈哈……”那人狂笑,“郡主你以为是谁让我们来拿这二人的?还不是那个最疼爱你的皇上么?不过……就算他疼爱你,这关我们什么事?我们的任务就是拿人!” 筱筱有些急了,赶忙说道:“你……总之你们先让他们走,之后我就去跟皇上说,之前的一切都是我嫉妒心作祟编排的,皇上一定会不追究的!” 这回不止那带头的,基本上七个人都大笑起来,“真是个自以为是的郡主呀!也许你打算的也没错,不过可惜,咱们哥几个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今天运气不错,碰到的对手居然是当年赫赫有名的梅二少,要是让江湖人知道彼岸谷的杀手还没死绝,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跟我们一样,跃跃欲试想挑战一番呢!” 梅恋风吃惊,怪不得这些人这么热衷于跟他们厮杀,看来是当年看不惯彼岸谷的一群人。 而另外一个人则讥讽道:“不过现在看起来,彼岸谷的顶级杀手也不过尔尔嘛!还不如杀干净了,让你们彻底消失的好!” 一个女人也用尖细的声音对筱筱说道:“我说漂亮的小郡主啊,劝你还是闪远点,到时候刀剑无眼,要是伤着了您,我们可不负责善后哦!”语气间全然不将筱筱的皇家身份放在眼里,也不把皇帝放在眼里,仿佛只要能打架就行。 筱筱这回可傻眼了,这些人怎么这么野蛮?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呀!公孙隽一把将筱筱拉到身边,严肃道:“筱筱你不要胡闹,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点离开!” 公孙隽话音刚落,那七大高手就毫无征兆卷土重来,梅恋风第一个反应过来,冲上去挡住。公孙隽想将筱筱推出去,但是七人围攻之下根本没办法,只能将她护在怀里。梅恋风在心里气的直咬牙,这个笨蛋女人,尽会给他舔麻烦,不过转念一想,她之所以能有这个机会,还不是自己给她的?事已至此,他也没什么理由抱怨,只能先挡住眼前再说。 突然,公孙隽挡到梅恋风面前,将筱筱推至他的怀里,喊道:“恋风,我顶着,你赶快将筱筱带走!” 梅恋风咬牙,他根本不想管这个女人的死活,但是公孙隽肯定不会放着她不管,如果不将她带走,他们两个都没法专心应战。心思急转之下,梅恋风心一横,对公孙隽喊了句“知道了,你一定要顶住!”就在他的掩护下,带着筱筱突围。 就在这时,一个女人看见了梅恋风的动作,冷笑一声,故意耍诈避开了公孙隽的视线,提剑向二人刺去!眼看那剑就要刺进筱筱的身体,梅恋风立马将她往旁边一带,情急之下直接用手臂挡下了这一剑,顿时鲜血横流! 筱筱吓的喊都喊不出来,公孙隽大惊,想要过去帮忙,奈何数路夹攻之下他也没办法。而那女人见没能得手,趁梅恋风吃痛之际提剑就要再刺,公孙隽眼见着梅恋风有危险却没法相救,急的他大喊“不——!”眼里顿时布满焦急的红丝!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那女的要刺向梅恋风的时候,突然一群黑衣人从天而降,为他挡住的攻击!这群人一共有十个,都是身手不凡之辈,他们突然冲进去与七大高手战成一团,而那个救了梅恋风的黑衣人和另外一个则是点了梅恋风和筱筱的穴道,一人抓住一个,运气轻功飞跃而去。 “站住!”公孙隽大惊,来不及多想就追了上去,那七大高手本想拦截,却被黑衣人团团围住。为首之人看这阵势,轻笑道:“这演的是哪一出呀?莫名其妙变对手了吗?” 先不管公孙隽走后战场的情况,那两个黑衣人带着梅恋风和筱筱一路狂奔,速度非常快,轻功异常了得。梅恋风被那人抗在肩上,强制运功想冲破穴道,奈何之前耗费太大,半天都冲不开。而这时那黑衣人开口道:“别白费力气了,梅公子,我们不会把你们怎么样的,到了地方自然会给你解开的。”梅恋风愕然,这伙人难道是专门来救他们的? 而公孙隽紧跟其后,开始的时候生怕跟丢了,内心焦急万分,但是当跟着出了城门之后,他发现情况越来越不对了,这两人怎么好像是在带着自己赶路的感觉?他们好像是要带着他们前往某个目的地!这么想着,公孙隽就稍微宽下心来,跟着他们的速度,在后面紧跟着。 终于,天快亮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远离京城的郊外森林中了,两个黑衣人也停下了脚步,他们将梅恋风和筱筱放下来并解开了他们的穴道。公孙隽见状赶忙冲上去,抱住摇摇欲坠的梅恋风,焦急问道:“恋风,你怎么样?” 梅恋风微微笑了笑,摇头示意他没事。而筱筱则突然变成了大家闺秀一样,只看着他们,却不说话了。 公孙隽看着两个黑衣人,不解问道:“敢问两位壮士?这到底是……” “是本王的意思!”伴随着声音,德沁王的身影慢慢从薄雾中显现,他的身边也有两个相同装扮的黑衣人,看他衣袍上的露水,显然是等了有一段时间了。 公孙隽大惊,赶忙问道:“王爷?这……是您安排人来救我们的?” 德沁王笑了笑,说道:“当然,你虽然将你的前尘旧事全部告诉了本王,但是在本王的眼里,不管你是公孙隽还是隽子恭,都是本王的好兄弟,本王怎会坐视不理?”他又看了眼筱筱,叹口气说道:“再说,这件事也是因为筱筱而起,我这个做皇兄的,没管教好她,自然是要担责任的。” 公孙隽一时无言,只能深深向德沁王行了大礼,表达他的谢恩之意。 德沁王扶起公孙隽,看着梅恋风,说道:“想必阁下就是子恭提到的梅恋风梅公子吧?子恭都跟本王说了,当日是你拼死救出了本王的家眷,本王十分感激,梅公子真是侠义心肠,令本王钦佩呀!” 面对公孙隽一直尊敬的人如此诚挚的道谢,梅恋风难得的有些不自在,当日他救了德沁王的家眷,动机只是为了公孙隽而已,第一次被人称赞“侠义心肠”,让他觉得有些受之有愧,遂赶忙谦虚道:“王爷过奖,在下断没有王爷说的那么高尚。” “哈哈哈……”德沁王爽朗的笑道,“梅公子太过谦虚了,子恭虽然没有将你们的过去明说,但是本王也不糊涂,能让他倾心相许的人,肯定不会是泛泛之辈的!” 倾心相许?梅恋风脸一红,赶忙看向公孙隽,发现他竟然也有些不自在,更加好奇他到底跟这个王爷说了些什么?又是怎形容他们之间的呢? 公孙隽有些不自在的咳嗽一声,把事情转到正经上来,对德沁王问道:“王爷,您身边怎会有这么多高手?” 德沁王笑道:“本王这是吸取上次王妃世子被劫的教训,还是要多结交一些江湖朋友,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虽然,本王真不希望派上这样的用场啊!”他拍拍公孙隽的肩膀,继续说道:“子恭,其实本王一直都知道你是不适合官场的,你太正直不阿,江湖才是你施展才华之地,一直将你留在身边,都是因为你是战事奇才、国之栋梁,这也算是本王的私心了。本想将来等本王继承皇位,你我一文一武共同治理这大好河山,但是世事难料,也许今日之事能算上是一个契机吧,你既然不属于官场,那就去寻找属于你的天地,本王绝不挽留,只要你顺应己心即是最好。” 公孙隽像德沁王行了一礼,说道:“王爷,子恭已经找到了心之所向,将来不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后悔!”说完深深看了梅恋风一眼,那眼中的坚定让他几欲落泪,不管公孙隽选择的是江湖还是自己,他总归离自己不是那么遥远了啊! 德沁王点点头,喜道:“好!拿得起放得下才是男儿本色,不枉费本王费尽心思为你断后!”他命手下牵出两匹骏马,说道:“子恭,你就放心去你该去的地方、做你该做的事情吧,剩下的,全部交给本王即可!” 公孙隽拉着梅恋风跪下,给德沁王行了个大礼,多余的话不必多说,眼前之人,将来定会成为一代明君! 公孙隽看了眼一直默不作声的筱筱,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说什么,叹口气便跃上马背。正准备出发的时候,筱筱突然大喊一声“等一下!”接着便不由分说将梅恋风拉下马,扯到了一边,公孙隽叹口气,却没有阻拦,只是静静等着他们。 由于有雾挡着,公孙隽看不到他们的情形,只隐约看见两个身影,好像没有起什么冲突。过了没一会儿,只见筱筱一个人红着眼眶跑了过来,深深看了眼公孙隽,跃上马背就奔驰而去。德沁王一见急了,赶忙对公孙隽说了声“保重”,就带着手下策马追去,很快,一行人就消失在雾色之中。 紧跟着,梅恋风也走了出来,神色如常,看不出想什么,公孙隽问道:“怎么?你又欺负她还是吓唬她?” 梅恋风冷哼,“只比思情大几岁的丫头,我才没兴趣跟她费心思!”公孙隽闻言只想笑,要不是你跟她费了心思,怎么可能整出这一大段是非来? 一切都过去了,什么大元帅都是浮云了,他公孙隽到底还是回归了江湖。他爽朗的对梅恋风说道:“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肯定是比现在要难对付十倍百倍的敌人,你可害怕?” 梅恋风笑道:“有你在,我何惧?” 两人相视一笑,策马绝尘而去。 梅恋风看着公孙隽的背影,嘴角忍不住上扬,也许他们现在什么都还不是,但是他与他之间已是如此之接近,只要他梅恋风有心,他们总有一天还会在一起! 想起筱筱郡主刚才的“箴言”——你如果不相信他,就不要再爱他。 小丫头,从始至终,我不相信的都不是他,而是我自己,但是现在,我会全心相信我自己,相信我无论如何都能抓住他! 第70章 再一次走进辰天山庄,让公孙隽有些恍惚,向来不信鬼神的他,却在这一刻觉得这世上也许真有所谓的“冥冥注定”,注定他要在这里重遇梅恋风,注定他要跟他再次来到这里。没有听到从京城传来什么动静,看来德沁王真的是用了某种方法摆平了他的事情。 龙辰跟红美妖早已醒来,一见到梅恋风,龙辰就要给他跪下谢罪,因为他没有保护好孩子们。梅恋风却反过来安慰他,“孩子们总有机会再救出来的,你受伤不轻,好好修养才是。”语气之中的柔和让龙辰有些惊诧,看到公孙隽的时候却又恍然大悟,看来公孙隽对他的影响真是大呢,这么阴冷的梅恋风都能变成绕指柔。 由于韩景天提早回来,所以已经将练功的准备做好,考虑到练功需要隐蔽以及安静,所以梅园是最合适不过的地点。按照《绝世邪功》的要求,在功法大成之前,公孙隽和梅恋风都要在梅园中闭关辟谷,仅能食用蔬果甘露。 为了保证梅恋风有足够的内力为公孙隽护法补给,韩景天、龙辰、红美妖每人传了十年内力给梅恋风,并且韩景天会每三天前往梅园查看一次他的情况,确保他的安全。 计划妥当,剩下的就是实施了,可是梅恋风突然想到什么,他环顾四周,皱眉问道:“我都回来这么久了,怎么都没看到钟老爹?” 韩景天露出凝重的神情,答道:“不瞒二哥你说,他将辰辰跟红美妖救醒之后,就突然间没了踪影,我已经派了山庄的人四处打听,但是他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毫无讯息。我现在甚至怀疑……” 梅恋风见韩景天话到嘴边又迟疑,问道:“怀疑什么?他不会对我们不利吧?” 韩景天赶忙摇头说道:“那倒不是,我只是怀疑,钟老爹会不会跟那晚的黑衣人有关?毕竟,现在会出手帮我们的,也就他一个人了。” 公孙隽听了问道:“钟老爹?是恋风身边那个老者吗?你们是如何结识那人的?” 韩景天想了想,答道:“是十几年前刚刚灭掉彼岸谷流亡的时候,在破庙偶然遇到的一个落魄老人,当时二哥突然要……早产……”韩景天小心想着措辞,但是想了半天也只有这两个字,小心看了眼梅恋风,发现他神色如常,倒是公孙隽有些不自在的样子,于是继续说道:“我跟辰辰都束手无策,是钟老爹帮的忙,后来见他挺会养生之道的,便留他在二哥身边照料。” 梅恋风又问道:“为何你猜测钟老爹就是那日的黑衣人?” 韩景天答道:“因为我问了庄里的人,钟老爹不见踪影那天,恰好就是黑衣人出现的时日,不可能仅仅只是巧合吧?” 虽然大家心里都疑虑重重,但是根本没有办法证实猜测,况且他们心里始终相信钟老爹不会对他们不利。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公孙隽修炼的问题,其他无关的,还是能放则放的好。 三日后,在各种准备完成后,公孙隽与梅恋风走进了梅园,这个他们初次重逢的地方。临近夏至,梅花早已没了踪迹,但是依然是非常的幽静。小桥流水、春花锦簇,与之前完全不同的景色,倒别有一番风味。 公孙隽闻着空气中的阵阵清香,不免有些心旷神怡,他不禁开口对梅恋风说道:“你这里倒是个好去处,春赏繁华冬赏梅,闲来侍奉侍奉花草,倒也圆了你做个隐士的梦想了。” 公孙隽说这话倒让梅恋风不好意思起来,他放着孩子不好好教养,一天到晚把自己关在这与世隔绝的园子里,每日除了抚琴作画就是想公孙隽,自然要找点事情让自己不至于那么空虚。不过看公孙隽挺喜欢这地方,他心里也觉得开心,不禁开口邀请道:“你若是喜欢,尽管把这里当成自己的便可,我……我没有异议。”眼睛里晶晶亮亮的,似乎非常希望公孙隽能够应允。 梅恋风这丝毫不掩饰的热情让公孙隽有些难堪,总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怪异的很。说仇恨吧,似乎早就没有了,说爱恋吧,公孙隽又实在不敢往那方面想,因为那日醉酒过后梅恋风说的话他可记得清清楚楚,他们之间只是“君子之交”。虽然梅恋风一直以来的表现都不像要跟他“君子之交”,但是公孙隽还是觉得不要乱猜的好。况且公孙隽内心根本就不知道,如果他与梅恋风之间还残存爱意,他到底该如何面对。 整个梅园真正被封锁起来,公孙隽按照《绝世神功》上面的指示,每日阴阳交替也就是子时开始,独坐月下呼吸吐纳进行第一阶段的修炼。这一阶段的目的是为了吸收天地灵气,净化体内原本的污浊之气,因此没什么危险性,也还不需要梅恋风的真气加持。以公孙隽的武功造诣,这一过程非常顺利,仅三天就完成了体内的清洗。 而第二阶段就开始变得危险了,公孙隽开始按照功法的口诀,每三日进行一个周天的内力循环。第一次循环过程进行到中途时,公孙隽的面部开始扭曲,额角开始猛冒冷汗,梅恋风在旁边看的心惊胆战,想要上去为他灌输内力,却被公孙隽制止,“慢着,这才刚开始而已,如果现在就要借助外力的话,以后的修炼会更困难,让我自行解决!” 梅恋风虽然很焦急,但是公孙隽坚持不让插手收,他也只能咬牙在旁边守着,心随着公孙隽每一个表情变化而颤动。直到半天过去后,公孙隽的脸色才慢慢恢复正常,居然真的顺利完成了第一次的大循环!在公孙隽睁开眼睛的霎那,梅恋风不管不顾冲进他的怀里,死死抱住他,却没有说一个字。公孙隽感觉脖子上有些温热湿润的触感,他知道,那是梅恋风的泪,两人相拥却无言,但是彼此的心里,却都有着化不开的浓情,只是谁也不问,谁也不说。 要说公孙隽的意志力跟控制力,那真的是强的惊人,整个第二阶段,他都完全没有让梅恋风为他运功灌输真气。三天一次的修炼,他只有前三次的时候显露痛苦,后面的过程基本上都很顺利,终于在半个月、轮回了五轮之后,公孙隽突破了第二阶段的修炼。 在这过程中,由于三天修炼一次,每次修炼大概是两天的时间,因此公孙隽有一日是闲着的。而这一日的时间,他除了打坐休整、锻炼体能外,就是看着梅恋风忙这忙那了。每日天还未亮,梅恋风就像蜜蜂一样穿梭往来,收集清晨的甘露。看着公孙隽进食完毕之后,他又开始忙着打理园子里的花花草草,作风跟山野农夫一个样。 公孙隽忍不住揶揄梅恋风,“你也才三十来岁吧?为何感觉跟个老农夫一样的?这么喜欢侍奉这些花草?赶明儿你是不是要推着小车去大街上叫卖呀?”一想到梅恋风推着小板车在街头卖花草的情景,公孙隽实在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 梅恋风听见公孙隽居然取笑自己,腰一直本想反驳回去的,可是看着阳光下,公孙隽笑的一脸毫无遮掩,梅恋风突然呆了。好多年了,好多年他没有见过这样的笑容了,那让头顶的阳光都黯然失色的俊朗笑颜,这十几年来,曾多少次在他的梦里徘徊?如今他又看到了,就在他的眼前,恍惚的不像是真的一般。 公孙隽见梅恋风突然愣在那里,眼神有些恍惚有些伤感,不知道他又在想些什么。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朝他晃了晃,公孙隽继续揶揄,“梅公子——梅二少——回神了,你的花要被你淹死了哟!” 梅恋风看着陡然出现在眼前的俊脸,立马回过神来,看着溢出花盆的水,心里恨恨的想,居然让公孙隽给调戏了!于是不甘示弱的对公孙隽说道:“我可是个翩翩佳公子,市井小民的买卖怎么能让我去做?我看还是你比较合适,粗腿粗手的一看就是土里来的!这脸蛋嘛,长得还凑合,应该能吸引些个筱筱呀、悠悠之流的小丫头光顾你的生意!” 公孙隽听了直咋舌,这伶牙俐齿的还是没变,跟他打嘴仗自己稳输呀! “不过——”梅恋风却又话锋一转,说道,“我倒是觉得我们一起去比较好,你这呆子这么呆,要是被别人骗了我辛苦劳作的成果,那我就划不来了!”说完还嘴巴一撇,仿佛真的很嫌弃公孙隽似的。 公孙隽冷不防被这样的梅恋风给逗笑了,仿佛想到十几年前,梅恋风也是动不动就叫他“呆子”,那时候不觉得怎样,因为梅恋风给他的感觉太灵动,在他面前自己自然是呆的。而现在再听,却觉得这两个普通的字,似乎蕴藏了许多他看得见却猜不透的东西。 公孙隽以为他对梅恋风只剩下普通的“君子之交”,然而,或许此时的气氛太过美好,或许梅恋风所说的就是他心中所想,公孙隽突然觉得,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与梅恋风一起耕作田园,一起在闹市之中寻一片属于两人的境地,这样的画面,竟是如此美好。 第71章 《绝世邪功》除第一阶段的吸收天地灵气外,正式功法一共有九层,每三层分为一个阶段,第一阶段公孙隽已经靠自己的力量在短短半个月之内突破前三层,现在进入第二阶段三层功法的修炼。这一阶段的口诀需要每七天一个轮回,轮回多少次才能突破,就要看公孙隽的造化跟实力了。 第二阶段开始修炼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月,也就是已经修炼了快四个轮回,公孙隽一直处于练功的忘我状态,而梅恋风则是寸步不离的守在他的身边,注意着他的每一个细微的变化,公孙隽一个皱眉,都能让他紧张万分。 本以为公孙隽会像第一阶段的时候一样,能够顺利通过自己的力量突破,然而,这邪功的修炼过程确是瞬息万变,不可能永远朝着个人希望的方向发展。终于,公孙隽修炼了月余也突破不了第六层功法,却由于发力过猛导致气息紊乱,已经呈现出走火入魔的征兆! 只见公孙隽双目紧闭却眼皮狂跳,像是在想要醒来却又醒不来的挣扎之中,他的额头上早已汗如雨下,全身开始微微泛红。梅恋风心里一惊,赶忙想摇醒公孙隽,但是触碰到他的皮肤才发现烫的惊人,而公孙隽已经完全听不到他的呼唤了! 梅恋风当即下了决定,他迅速脱下自己跟公孙隽的外衣,两人面对面,双掌相贴。梅恋风强迫自己静下心来,现在不能自乱了分寸,如果他的气息不稳,只能加剧让公孙隽陷入走火入魔的状态。 在内力输入给公孙隽的霎那,梅恋风恍惚间觉得自己似乎进入的公孙隽的思想,他在脑海里呼唤着他,“隽哥、隽哥,你快清醒过来,试着将我们的内力进行调和,不然你会走火入魔的!” 公孙隽自从陷入混乱状态开始,就觉得自己好像被火烤一样,那火直烧他的心底,让忍不住想要发狂。仿佛又看到了那一幕,那被遗忘在记忆中的一幕,漆黑的夜,疯狂的杀戮,绝望的惨叫,成河的鲜血!那些从未亲眼见过的记忆,此时却是如此生动,父亲脸上的不解与绝望是如此真实,真实到让他有种想随便抓住一个人就撕裂的冲动! 然而,正当公孙隽躁动不安的时候,一个清亮的、带着浓浓焦虑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他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那冰冷的水底,沉沉浮浮,原本浑浊的江水变得清澈,仿佛连水面上的景象都看的清清楚楚。一个白色的身影慢慢靠近着,突然那团白色跳进了水中,向着自己划过来。 “恋……风?”是他吗?为何会出现?不是他将自己踢入这江水之中吗?为何又要一起来?公孙隽看着梅恋风靠近他,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轻轻吻上他的唇。恋风的温度,比这水还要冰冷,却带给他无法言喻的清凉,安抚了他躁动的心。 是了,那场杀戮已经过去十几年了,他现在正在练功之中,原来刚才自己是要走火入魔了吗?公孙隽缓缓清醒了过来,他感觉到四肢百骸有股不属于他的内力在流窜,虽然阴冷,但是适当安抚了躁动的情绪。料想是梅恋风出手给自己灌输了他的内力,于是深吸一口气,专心调和内力,从魔关调整回来。 梅恋风感觉到公孙隽的变化,不由得暗舒一口气,虽然不知道公孙隽是听到了自己的呼唤,还是他本身的能力,只要他不再失控,怎么样都好。 梅恋风的内力源源不断输入公孙隽的体内,感觉到他的气息越来越平稳,梅恋风总算松了一口气,最后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公孙隽的怀里。而公孙隽由于抗击走火入魔耗费了大量的内力,最后一刻也体力不支,迷迷糊糊搂着梅恋风倒在了修炼用的草亭之中。 夜半时分,空中月朗星稀,初夏的凉意让公孙隽从酣睡中醒过来,感觉怀里多了个温柔的东西,他低头一看,才发现是梅恋风。公孙隽自嘲一笑,三番五次搂着梅恋风醒过来,哪有这样君子之交的?随即意识到两人居然就这样睡在了野外,虽说都是习武之人,可是耗费了大半内力又光着上身,就算是他们也会受不住的! 公孙隽替梅恋风裹上外衣,抱起他走入小木屋中,轻柔的将人放进床铺之中。正当公孙隽想要转身离开的时候,梅恋风却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嘴里唠叨着“不要走!”但是似乎并没有要醒来的迹象,看来只是梦中下意识的举动。 无奈摇摇头,公孙隽只得重新躺在梅恋风身边,说实话经过之前走火入魔的折腾,他已经非常疲倦,真想找个床铺好好睡一觉。第一次经历走火入魔的危险,让他心有余悸,想到今后的修炼中可能还会遇到,他不禁皱眉。看来这次走火入魔是因为自己心有杂念,还想着以前的境遇,所以才会被心魔左右,以后要更加小心才是,只有抛弃那些黑暗的东西,才能让心魔无机可乘。 这次的修炼辛亏有梅恋风,公孙隽知道,他之所以能够逃脱走火入魔的危险,不仅是因为梅恋风的内力,更是他在自己脑海中的声声呼唤,是他向自己注入了一丝清明。公孙隽不明白,梅恋风明明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可是为何自己反倒会被他救赎? 借着洒进屋内的月光,公孙隽打量着梅恋风,记忆中,他好像是第一次这样看着熟睡的他。缩成一团在自己怀里,眉头微蹙,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是在为自己担心吗?公孙隽轻抚他的眉间,嘴里喃喃自语,“恋风,你到底想要怎样?而我,又到底该怎样?” 公孙隽的心不是石头做的,相反,他是个非常容易心软的人。自从重逢以来,梅恋风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他,不管是对的、还是错的,他以如此卑微又不容拒绝的姿态再次强行进驻他的生命,让公孙隽迷惘、担忧,却绝对没有厌恶。相反的,每当看到他,还会有那么一丝丝的甜意。梅恋风真的是他的魔吗?总是让他不知道该恨他,还是该爱他。 公孙隽突然想起梅忆过对他说过的一句话,他们两个,已经浪费了一个十四年,难道还要再继续浪费吗?他们的生命,除了彼此,还有谁能够来填满? 公孙隽心中百转千回,那手指一直愣愣的停在梅恋风的眉间,无意识的轻轻骚弄着。梅恋风被这温柔的触碰弄醒,睁开模糊的双眼,看到的就是公孙隽月色下的黑影,看不见他的表情。懵懂的梅恋风以为这是在梦中,他迷迷糊糊的轻轻抓住公孙隽放在眉间的手,放到唇边,印上一个轻柔的吻,红润的双唇轻启,柔柔唤了一声,“隽哥。” 公孙隽只觉得整个心都酥麻了,梅恋风,果然是他的魔!他粗哑着嗓音,问出他一直想问的话,“为何?你要对我如此在意?只是为了与我君子之交吗?” 梅恋风的心小小颤动了一下,这不是梦呀?公孙隽这么温柔的抱着他,看着他,让他以为这只是个美好的梦而已。 梅恋风突然起身,将公孙隽压在身下,与他心口相贴,描绘着他脸部的轮廓,声音有些沙哑的说:“君子之交?那是我骗你的而已。” “你……”公孙隽忍不住生气,“你又骗我!” 梅恋风轻笑,摁住想起身的公孙隽,倾身在他的唇上蜻蜓点水般的一吻,魅惑的嗓音开口,“是呀,我又骗你,要不然你岂不是要天天离我远远的?那样我怎么接近你?其实我根本没必要这么做对不对?因为……”梅恋风食指轻轻在公孙隽的心口画着圈圈,“你的这里,根本就没法放下我,对不对?” 公孙隽一把抓住梅恋风乱动的手,有些中气不足的低吼,“别给我瞎扯!你当年那么设计我,我怎么可能还会……” “对不起!”梅恋风却突然打断了公孙隽的话,“我知道现在说太多都已经晚了,但是,感谢老天爷让你还活着,既然你还活着,我就绝对不能再一次失去你!”梅恋风的眼角突然滴下一行清泪,他趴伏在公孙隽懂得胸前,有些哽咽的说:“你知道吗?我当年什么都不告诉你,并不是因为不相信你,而是……我不相信我自己!你是那么的嫉恶如仇、刚正不阿,我不敢去相信,像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得到你的同情?怎么会让你为了我不顾性命对抗曼谷主?我不敢,所以选择靠我自己!” 到最后,梅恋风已经无语凝噎,只能重复说着“对不起”,公孙隽突然就心疼起来了,他抚摸着梅恋风后背,叹息道:“所以,只能怪我们爱的太突然吗?我不知道你的苦,你不知道我的心,我们……原来早就错过了彼此。” 梅恋风抬起泪湿的脸蛋,双目朦胧的看着公孙隽,轻声道:“不管有没有错过,老天爷终究还是再次让我们相遇了,这一次,我想要牢牢抓住你,你……愿意吗?” 公孙隽轻抚梅恋风脸上的泪水,叹息道:“你本来就比我聪明,无论一次还是十次,我都会被你套的牢牢的,不是吗?” 梅恋风却使劲摇头,与公孙隽双目对视,正经道:“不是!我以后绝对不会骗你!这一次我是正大光明的告诉你,我要套住你!所以……你也要心甘情愿的答应!” “噗哧!”公孙隽忍住笑出声来,谁说梅恋风城府深的?明明就是幼稚的很!不过看他难得认真的样子,公孙隽只觉得心下一阵柔软,也许他的儿子说的没错,他们两人,确实不能再浪费下去了。 公孙隽嘴角含笑,轻轻将梅恋风的头往下压,双唇相接,无限柔情蜜意涌动。本来是轻柔的吻,但是由于两人都未着上衣,不知不觉间就带上了些许情?欲的意味。如此软香在怀,公孙隽哪里还把持的住?有些急切的抚摸着梅恋风白皙的肌肤,让他忍不住在热吻的间隙惊喘不止。 一切都是那样的水到渠成,念想了十多年的爱人如此热情的抚摸着自己,梅恋风哪里还有一丝丝清明?他只能狂乱的摸着公孙隽,近似疯狂的啃咬着他的唇。 公孙隽一个翻身将梅恋风压至身下,三两下除去他跟自己唯一遮蔽的薄裤,虽然只在十几年前做过一次,但两人就像朝夕相处的恩爱夫妻一样,一切都是那样的得心应手。公孙隽近乎膜拜的吻着梅恋风的每一寸肌肤,当来到腹部时,他感到那里有一条长长的伤疤,想到它的来历,公孙隽倍加温柔的吻着那里,轻声问道:“当时一定很疼吧?” 被亲的迷迷糊糊的梅恋风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公孙隽问的是什么,脸一红,喘息道:“不……想到是我们的……孩子,就一点都……不疼了。” “又撒谎!”公孙隽狠狠亲了一口梅恋风的敏感地带,惹的他惊叫连连,公孙隽知道梅恋风只是为了不让他难过才会这么说的。一想到他曾经为自己做过这么痛苦的事情,公孙隽心里只有满满化不开的柔情,那些黑暗的往事,就让他永远沉到沧浪江的江底吧! 在公孙隽进入的一刹那,梅恋风的眼角被逼出了晶莹的泪水,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感动。感谢上苍,他与公孙隽,终于没有再次错过。 在愈发激烈的律动中,梅恋风紧紧搂住公孙隽的脖颈,终于在高?潮来临的瞬间,喊出他最心底的话,“隽哥……我爱你!” 而回应他的,则是公孙隽更加狂野的顶弄,他死死吻住梅恋风的唇,将他未出口的三个字,用这种方式,直直传达到他的心底深处。 我爱你。 月凉如水,却无法将这木屋中浓浓春情降低分毫。不管明天迎接他们的将是什么,至少在这一刻,他们前所未有的,从身体到灵魂,完全拥有了彼此。 此生,无憾。 第72章 翌日清晨,梅恋风被一阵阵清脆的鸟鸣声唤醒,睁开眼睛晃神了一阵,才忆起昨晚的事情,忍不住双颊有些发烫。伸手摸了摸身旁,还有一丝丝的余温,显然公孙隽刚起身不久。梅恋风缓缓从床上起身,觉得有一些酸痛,更多的是一种满足的愉悦感,这是只有公孙隽一人才能带给他的。 缓缓走入庭院,见公孙隽已经在草亭中打坐修炼,不敢打扰他,梅恋风只是坐在一旁,看着这个一脸慎重的男人。原本以为公孙隽已经进入了修炼的忘我状态,可是没想到他却突然睁开眼睛,看着梅恋风问道:“怎么不多睡一会?” 突兀的声音让梅恋风吓了一大跳,脱口问道:“你没练功?” 公孙隽拾起身旁的披风,走过去给梅恋风披上,开口道:“经过昨日的一番折腾,我觉得应该可以突破第六层的功法,所以想缓缓,静下心来调理一番,再一鼓作气冲破壁垒。” 梅恋风点点头表示理解,公孙隽伸手摸了一把他的脸蛋,问道:“怎样?昨天……我有没有……伤着你?”语气间似乎有一些尴尬。他那不自在的样子让梅恋风也有些窘迫,觉得两人好像是新婚初夜后的小夫妻一样,哪里像孩子都生过的两人?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应对,只得低下头,缓缓摇了摇,连脖子都染上了粉色。 其实这气氛如此诡异也不能怪他们不懂情调,想两人虽然孩子都生了,可是在一起的时间还不到分开时间的十分之一,纵使夜里再怎么恩爱缠绵,此时也只能像初尝情爱的少年般,青涩难当。 梅恋风决定要打破这诡异的气氛,于是说道:“你去练功吧,不要管我。” 公孙隽却笑着说道:“我是在练功呀!”见梅恋风不解,他接着解释道:“我发现我修炼的时候只要想着你,就会心平气和,不容易走火入魔,所以,我多看看你,多跟你呆在一起,让脑海里只有你美好的身影,那样的话,冲关的时候就更容易些。” 公孙隽说的似乎很正经,梅恋风却不淡定了,这……这是在说自己对于公孙隽来说很重要吗?他有些担忧的看着公孙隽,犹豫的问他:“这样……真的可以吗?我以前……做了那么多错事,你……还能觉得我……美好?”他真的不敢相信自己在公孙隽心里还有这样的一面。 公孙隽见梅恋风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有些坏心的想捉弄他一下,于是佯装苦恼道:“说的也是哦,你那么坏心眼,还老是骗我,小气又爱吃醋…..”越说到后面,梅恋风的脸色越是难看,他“刷”的站起身要离开,却被公孙隽一把从后面抱住,在他耳边轻声道:“你这么坏,可我就是奇怪了,总是没法放下你,见不得你受一点点委屈,你说……我是生病了还是中毒了?” 梅恋风咬牙,心里早被公孙隽的举动弄的一片柔软,却还是硬气道:“我又不是大夫,怎么知道你生了什么病?中了什么毒?” 公孙隽轻笑一声,更加抱紧梅恋风,在他耳边低语,“我呀,生的是一种叫做梅恋风的病,中的是一种叫做梅恋风的毒,而我的药呢,也只有一种,也是叫——梅、恋、风!” “噗哧!”梅恋风忍不住笑出声来,佯装嫌弃道:“你何时变得如此滑头啦?” 公孙隽将梅恋风正面抱进怀里,悠悠道:“你还以为我是当年的愣头青呢!对付你这个小坏蛋,我不更坏,怎么行?” 梅恋风莞尔,感觉两人之间没了之前那种尴尬诡异的气氛,不论真心还是调情,都是如此自然而然,果然不论何时,他们只有在彼此面前,才会显出在人前绝不会显露的一面。他梅恋风不是什么好人没错,但是只要有公孙隽的爱,要他成为什么样的人,都无所谓。 转眼间,从梅忆过他们被嫪旻带走已经过去了快两个月,而这两个月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视线转移到一个恍若世外桃源的地方,这里就是之前众人进入到的幻境之中,而正如那黑衣人所说,嫪旻的幻境并非虚幻,而是一个真是存在的境地,而这里,就是嫪旻的地盘。也不知道他到底用的什么功法,总之他可以对眼前的任何人施法,带入这里,进来的人都会被他控制思想,让自己为所欲为。 而此时,梅忆过、梅思情、隽毅以及小棋儿四个孩子就是被困在在太无幻境之中。他们每天的任务就是,按照嫪旻所给的秘籍修炼内功,让功力在短时间内增长数倍。练功的就是嫪旻口中的三个“天生子”,而不是“天生子”的隽毅则负责照看三人的生活起居。 自从他们进入这幻境之后,梅忆过曾不下十次意图像初次那样冲破禁制,但是嫪旻肯定设置了更加厉害的禁制,让他根本没办法成功。而四人也曾试图想找出这个幻境的出口,但都是徒劳,不论他们怎么走,最后都会回到原地。最后隽毅开口道:“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瞎晃悠的好,不如先照着那老妖怪的要求做,父亲他们肯定已经发现了我们的踪迹,会想办法来救我们的。” 梅忆过想了想,觉得隽毅说的有道理,于是悄悄说道:“这老妖怪的目的是让我们练成丰厚的内力为他所用,到时候肯定会过河拆桥,咱们偏偏不如他的愿,咱们给他拖着,看他能怎么样!”众人点头称是,当然,除了什么都不懂的小棋儿。 隽毅吓唬小棋儿,“小不点,待会儿那个白头发妖怪让你练功,你就撒娇,编各种理由,就是不愿意,要是你真的练成了,他肯定会吸光你的内力,然后再吸干你的血,把你做成风干肉还给你爹爹!”把个可怜的小棋儿吓的眼泪汪汪。 梅忆过一把将小棋儿抱进怀里,瞪了隽毅一眼,“你吓唬他做什么?真是恶趣味!” 隽毅只得挠挠脑袋,讪笑道:“我看大家太紧张了,缓和缓和气氛嘛!” 梅思情却不屑道:“哥你干嘛老是护着这个小不点?就是他老爹整出这么一大段事情来的,要不是他设计爹爹,爹爹现在还好好呆在梅园,你还好好做你的少庄主呢!” 隽毅听了嘴角忍不住上翘,心里直得瑟,想着这大小姐原来是向着自己的呀! 梅忆过却不赞同思情的说法,他指正道:“可是你也别忘了,要不是小棋儿他老爹,你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自己有个大元帅父亲呢!” “这……”梅思情没话反驳了,看那小不点缩在哥哥怀里一副小鹿样,总觉得他好像是故意的一样!臭小子,她哥的怀抱就那么好蹭? 打定主意的几个小伙伴于是真的就拖拖拉拉练起了功法,都快两个月了,内力还增加不到二十年的。负责监视他们的须臾公将此情况告知了嫪旻,没想到他连眼皮都不抬一下,悠悠道:“一群乳臭未干的小子,居然跟老夫玩起了心机?有点意思。不着急,就让他们继续耗下去吧,能耗两个月,还能耗两年、二十年吗?老夫陪他们耗就是!” 须臾公却担忧道:“可是……那伙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恐怕迟早会找上门来的。” 嫪旻这次睁开了他蛇一般的眸子,冷冷盯着须臾公,语气也是十足冰冷的问道:“哦?莫非,你认为老夫会怕了他们?” 须臾公赶忙跪下,颤抖道:“徒儿不敢!徒儿相信以师尊的实力,一个手指就能摁死他们那帮蝼蚁!徒儿杞人忧天了,望师尊恕罪!” “哼!”嫪旻冷哼道,“你跟你那个徒有其表的女徒弟一样,都是些没用的东西,当初连个公孙隽都对付不了,真是丢了老夫的脸!若不是现在门下无人,老夫真想吸干你们的内力让你们报了师恩再乖乖去见阎王!” 须臾公闻言早被吓得魂不附体,只能一个劲磕头认错。嫪旻手一挥,嫌恶道:“给我继续看着他们!别碍了老夫的清静!”须臾公赶忙连滚带爬退了出去。 嫪旻重新躺倒在太师椅上,手指敲打着扶手,嘴角微翘,“会找上门来吗?看来还真是一群有趣的年轻人呀,不知道会不会真的能让老夫的日子不那么无聊呢?哼哼哼……真是久违的期待呀!你们到底,会用怎样的手段来对付老夫?” 在一座不知名的山峰之上,一个黑衣人只靠一只脚站在削尖的顶峰,他了望着云雾缭绕的前方,面具下缓缓传出一句话,“就是这里了,太无幻境。” 第73章 在某个不知名的山林之间,两个人影带着一只大型动物疾步而行,他们正是离开京城寻找太无幻境的血连与白冰仙。根据他们在幻境中的记忆,他们走过了不下十个有雪山的地方,但是都没有发现丁点踪迹。本以为就是在天山山脉的某处,但是找过之后仍然徒劳无获,小狮子根本没有闻到小棋儿的气味。 如此盲目寻找了一个多月,白冰仙的耐心越来越被消磨殆尽,他狂躁的一把将身边大树的树皮扯下,指甲间顿时鲜血横流。血连心疼的一边为他包扎一边斥骂,“你这是干什么?再心急也犯不着拿自己出气吧?” 白冰仙咬牙,“那我该怎么办?小棋儿怎么也找不到,也不知道那个老妖怪到底把他怎么样了!如果他遭受一丁点不测,我……” 血连一把将人搂紧怀里,叹口气,安慰道:“我相信血浓于水、父子连心,到现在我仍然认为小棋儿还好好活着,并没有受到什么非人的待遇,你放心吧。”顿了顿,又说道:“再说……不是还有公孙隽家的三个孩子在吗?他们年龄不小,应该懂得应变的。” 白冰仙虽然不喜欢梅恋风,但是不可否认,血连这样的话让他多少有些安慰,姑且就相信那些半大小子能有点作用吧! 然而,正当两人满怀心事的时候,一个突兀的声音让他们大吃一惊! “以你们这样的乱窜,是永远也不可能找到嫪旻的!”说话的人并未现出身影,且嗓音沙哑难辨。血连与白冰仙二人立刻警觉起来,摆好架势警惕的注意着周遭的风吹草动。 血连沉声问道:“来者何人?为何鬼鬼祟祟不现真身?” 那声音接着说道:“二位不必紧张,老夫并无恶意。”接着,一个黑衣带面具的人缓缓从森林之中走来,看他一副悠哉的样子,似乎真的并无与二人动手的打算。 白冰仙打量着这莫名来客,冷声问道:“你到底是何人?为何知道我们在找嫪旻?” 那人呵呵笑道:“当日就是老夫指点你们去找嫪旻的,自然知道你们的目的。” “哦?”血连想了想,诧异问道:“你就是那个给韩庄主透露打败嫪旻方法的人?” 那黑衣人点了点头,并未多说什么。血连于是又问道:“当日你不是说你也不知道嫪旻在哪里,让我们自己去找的吗?今日现身,又是为的哪般?” 黑衣人答道:“原本老夫是不想太深淌入这浑水之中,让你们自己解决最好,可是后来一想,你们根本就不了解嫪旻,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对他的本事更是一无所知,根本无从找起。眼看着嫪旻的目的就要达到了,若不及时出手制止,必将造成大患,所以老夫不得不亲自出马了。” “了解?”白冰仙质疑道,“为何说的你跟那老妖怪很熟一样,你们认识?你跟他什么关系?” “嘿嘿……”黑衣人干笑两声,但并未正面回答,而是说道:“这些你们就不用管了,总之老夫绝对是与你们同一阵营就是了。” 血连想了想,笑道:“你这么热心于铲除嫪旻,不可能真的只是个好管不平事的江湖散客吧?他……跟你有仇?” “哈哈哈!”没想到那黑衣人居然大笑起来,答道:“什么仇不仇的?血连公子想多了。我想你们也注意到了,那嫪旻少说也有两百岁的人了,皮相还跟你们一样的年轻,你们道是为何?还不是因为他不停吸取别人的内力来维持的。他要是安安分分老死进棺材也就罢了,可他若是完全练成了《极修大法》,那寿命之长可不是你我能够估量的,到时候他为了保持青春,不知道要有多少武林中人遭殃。如此败类,你们说,老夫要不要管?” 一番话让二人陷入沉思,血连觉得此人虽然不可全信,但若是想要陷害他们,他似乎并无好处,而且也不会绕如此大的圈子,姑且死马当作活马医,信他好了。血连于是笑道:“看来前辈真是位心系武林安危之人呀!那我等就只能仰仗前辈指导了!不知前辈如何称呼?我们又要如何才能找到嫪旻的藏身之处?” 黑衣人转身说道:“老夫姓甚名甚不重要,你们若信得过我,尽管跟过来就是,老夫带你们靠近嫪旻的老窝,不过,只能靠近!”说完飞身离去。 白冰仙皱眉,迟疑道:“这人……可信吗?” 血连拉着他的手,笑道:“管他可信不可信,咱们身上又没有他可图的东西,尽管跟过去看看他到底意欲何为。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在白冰仙黑脸反驳之前拉着他运起轻功,追赶而去。 一直飞奔了大约有半日,渐渐来到一处怪石嶙峋的山谷之中,血连看着这景致,恍然大悟对白冰仙说道:“这里不就是曾经我们来采药草的山谷吗?”白冰仙仔细打量了一番,惊诧道:“没错!我记得前方有一个终年云雾缭绕的雪山,似乎从未有人踏足过。想来跟那渺纱山的情形几乎一样,不会是……” 正当二人暗自惊叹之计,前方的黑衣人停下了脚步,落在一个仅容数人驻足的山峰之上,二人知道目的地快要到了,于是落在他的身后。朝远处望去,一片白雾蒙蒙,仅能看见若隐若现的雪峰顶,一看就是禁止入内的样子。 血连叹息,“居然是这里吗?为何我一直没想到?” 黑衣人笑道:“这里终年云雾,里面根本就是有去无回,普通人自然不会呆在这里面。不过,嫪旻显然并非普通人,所以要找他,必定是要来这种不可思议之地。” 白冰仙问道:“那你又是如何断定嫪旻就在这座山里?你应该没有进去查看过吧?” 黑衣人指了指那厚厚的云雾,说道:“你们仔细看那云雾,是否能发现什么异常?” 两人不解,盯着那云雾看了好半响,血连才惊道:“果然有玄机!那云雾根本就不是自然生成!自然的云雾怎会如喷泉一般从底下冒上天?这分明是有人从山里制造出来的!” 黑衣人点头道:“没错,这云雾是嫪旻花了大力气弄出来的毒物,我们现在所站的位置是最近的安全距离,如果再靠近,就只有死路一条,并且尸骨无存!老夫之前找到这里时,放飞了一只鸟儿过去,结果刚靠近快就死了,因此可以确定这云雾背后就是太无幻境,遂只是在远处观望,并未太过靠近。” 白冰仙不解,“如果是这样,那我们要如何才能进去?总不能一直就在这里观望吧?” 黑衣人答道:“办法当然有,不过光凭我们三个是不可能的,这就是老夫之前说你们之中必须有人练成《绝世邪功》的原因,只有那个人在,才能穿过这层毒雾,只要穿过去,就安全了。” “公孙隽?”二人异口同声,想不到要打败嫪旻,需费这么大功夫。 黑衣人继续说道:“所以现在我们还不能轻举妄动,只能等那人神功大成,才好一举攻破!” 血连点头说道:“如果真是如此,那我和冰儿就去通知其他人,料想以公孙隽的本事,神功大成应该是差不多了,这里的话,就交给前辈了。”黑衣人点头应允。 待到走远,白冰仙才半信半疑的问血连:“留那老头一个人在这?你信得过他?” 血连笑道:“当然信不过,不过,还是那句话,他待在这里什么事都做不了,而我们只能照着他的方法做,权当是一次搏命冒险,如果失败……”血连眼神黯了黯,又坚定道:“不,不可能失败!只要咱们跟公孙隽、梅恋风那伙人齐心,就绝不会失败!”说完,深深看着白冰仙。 白冰仙知道血连的目光是怎么回事,咬牙道:“你放心,为了小棋儿,要我给梅恋风挡刀箭我都愿意,更何况区区齐心二字了!”血连叹口气,真是世事难料,纵然他们这些凡夫俗子再机关算尽,还是逃不过老天爷的意思,他随手给你个变故,你再不心甘情愿,也只能照着他的意志走下去。 公孙隽,你可千万不能失败啊! 经过数个日夜的兼程,二人总算到了京城,却惊讶得知征西大元帅忤逆圣意被贬为平民流放边疆的消息!白冰仙想了想,随即冷笑道:“十有八九是梅恋风使了什么阴招,让公孙隽丢了官职,好陪他逍遥江湖吧?” 血连摇头,无奈笑道:“到时候见了他你可千万别这么说,现在可不是你俩掐架的时候。其实公孙隽丢掉官职也挺好,这件事让一个朝廷大员搅和其中,总有诸多不便。现在看来,他们应该已经在辰天山庄了,我们还是赶紧赶去那里吧!” 两人一路风尘赶到辰天山庄,韩景天还好,龙辰跟红美妖见了白冰仙就跟见了鬼一样,话都说不利索了。白冰仙也懒得跟他们啰嗦,第一句话就问道:“公孙隽呢?他练功怎么样了?” 韩景天赶忙答道:“小弟前两天去看过,现在公孙隽已经到了第九层功法的冲关阶段,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很快就可以神功大成了。” 白冰仙皱眉,“很快是多快?我去看看!” 韩景天也没办法制止,只能跟着一起。然而,刚走进梅园,所见的情形就让他们大吃一惊! 只见公孙隽似乎又有了走火入魔的迹向,梅恋风正在给他运功输内力,但是他脸色泛白,一副内力透支,已经支撑不住的模样! 韩景天惊道:“糟糕!二哥要支撑不住了!”说完就要上前给梅恋风灌输内力,却被白冰仙一把抓住,韩景天不解的看着他,“大哥你为何要制止我?你看二哥就要不行了呀!” 白冰仙瞪了他一眼,骂道:“你还有多少内力能给他的?都这么久了,看来你们也都虚了吧?当然是让我来!”说完不管韩景天呆在那里的样子,径直走到梅恋风身后,运功将自身的内力缓缓输入他的体内。 渐渐的,梅恋风似乎回复了清明,脸色也变得红润些,他微微侧头,发现是白冰仙,动了动嘴刚想说话,却被对方喝止,“你不想要你的公孙隽了?专心点!”梅恋风于是赶忙聚精会神为公孙隽输送内力,并不停在他的脑海中呼唤着他,想让他从走火入魔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韩景天半天才回过神来,白冰仙真的还是以前那个白冰仙吗?他与梅恋风之间,何时有了这种生死相护的兄弟情了?看了看那与心魔做斗争的公孙隽,还有身旁一脸担忧望着白冰仙的血连,韩景天突然觉得释怀了,也许,他们都是被身边的人改变了吧?因为身边的人,他二人有了期盼,有了人性,因为他们都有了要在乎的人啊! 终于,比一天还要漫长的一个时辰过去了,公孙隽的肤色渐渐恢复了正常,面上也不再狰狞,显然已经从走火入魔中解放了出来,而梅恋风也终于不支倒在了白冰仙怀里。公孙隽并没有因此睁开眼,他仍然处于忘我的状态之中,突然,他的头顶开始出现大量的白烟,很快全身都开始笼罩在白烟之中! 血连愣了一下,大声对白冰仙喊道:“冰儿快带人离开!公孙隽要冲关大成了!”白冰仙闻言赶忙架起梅恋风,与其他人退至安全的地方。 突然只听“嘭!”的一声,原来他们呆的地方变得尘土飞扬,似乎经历了一场巨大的爆炸!众人都屏住呼吸,紧张的看着前方。 “隽哥……”梅恋风喃喃呼唤,他知道这一路走来,公孙隽都相当辛苦,特别是进入第二阶段后,他几乎每过一层就要经过走火入魔的折磨,虽然每次他自己都要为他灌输内力,但是公孙隽所承受的痛苦,绝对不是他能够比拟的。这已经是最后一步了,公孙隽一定要成功呀! 渐渐的,烟尘开始散去,众人慢慢看见一个站立的伟岸身影,直到烟尘完全散去,他们才看清,那完全不同的公孙隽!他傲立在他脚下唯一完好的土地之上,相貌身形没有一丝变化,但是他的眼神比以往更加清明坚定,散发出来的慑人气息,连在场的其他堪称“高手”的人,都忍不住要顶礼膜拜! 这,就是江湖中人梦寐以求的《绝世邪功》! 第74章 公孙隽抬起手掌,似乎有些不确定的看着,他慢慢握紧,发现掌心之中似乎蕴藏了无限力量,他闭上眼睛感受自己的内力,却觉得他现在的内力连自己都无法衡量。 梅恋风想过去,却被血连给拉住,正色道:“先不要过去,天知道他现在是不是清醒的!先试试公孙隽还正不正常,那《绝世邪功》练成之后会不会让他心性大变!”接着远远朝公孙隽喊道:“喂!公孙大元帅!你现在觉得如何?你还正常吧?” 公孙隽睁开双眼,看到那群人都离的自己远远的,梅恋风正一脸焦急的看着自己,笑道:“正常不正常,你亲自过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梅恋风早就无法忍耐了,他一把挣脱血连,飞奔到公孙隽的怀里,而公孙隽只是拍了拍他的背,柔声道:“没事了,我们成功了。” 血连看到这样的情形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下算是可以确定公孙隽并没有因为那邪功的原因而性情大变。血连走近公孙隽,示意他让自己测一测脉搏,公孙隽遂将手递给他。血连闭上眼睛,仔细感受着公孙隽的内力流动,脸色却越来越难看,到最后算得上是惊诧万分了! 在众人的催促下,血连才缓过神来,不可思议道:“简直太逆天了,公孙隽的内力已经深厚到我完全测探不到的地步!” 其他人听了这话也是大惊,不过公孙隽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这些于我来说都没有什么意义,若不是为了救出孩子们,我也不稀罕这逆天功力。”梅恋风听了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这天下估计没几个人,能像公孙隽这般,在知道自己怀有逆天功力的时候还如此不为所动。而血连听了则是心里直泛酸,这个公孙隽,可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既然公孙隽已经神功大成,那就没有必要再耽搁了,血连将之前碰到的情形告知众人后,大家当即下决定,让梅恋风休息一晚,明日大早就启程,与嫪旻决一死战! 是夜,皓月当空,初夏的凉风缓缓轻抚,偶尔有虫鸣之声入耳。公孙隽一人躺在屋顶,在决战之前,享受着这难得的静谧之夜,感觉有好久好久,他没有像这般抬头望着头顶的天了。 突然,一个清亮的声音在下方响起,“这位公子好雅兴,居然一人独坐赏月?不过,赏月没有美酒相伴,有何意味?”公孙隽起身低头一看,果然是梅恋风站在下面,他只身着一件单衣,没有拉好的衣襟露出胸口雪白的一片,手上拎着一壶酒,正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没等公孙隽开口,梅恋风就轻轻一跃,也上了屋顶,在他身边坐下,晃了晃手上的酒壶,有些调皮的问道:“这位公子可愿赏个脸,陪在下喝一杯?” 公孙隽见梅恋风这样,仿佛又回到了初见的时候,那时候的梅恋风也是时不时做出这些幼稚又娇俏的行为,让当时的他每每见到都心口狂跳。不过现在的公孙隽当然不会因为这样的挑逗就失了分寸,他笑着反问梅恋风,“说要喝一杯,可是你的杯子呢?” “这……”梅恋风这才想起没拿杯子,而公孙隽轻声一笑,将他手上的酒壶夺过去,喝了一口之后又递给他,揶揄道:“既然没杯子,那就只能这么喝了!” 想不到调戏公孙隽不成却反被他调戏,梅恋风有些脸红,但是也不甘示弱的接过酒壶,灌了一大口,却因为太急被呛到连声咳嗽。公孙隽大笑着替梅恋风顺气,接着替他拉好衣襟,遮住那外泄的春光,再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裹住他,语气有些指责的问道:“这些日子以来,你的内力损伤不少,明天就要启程了,怎么不继续好好休息?还穿着这么点衣服就跑出来?” 梅恋风靠在公孙隽怀里,摇摇头,说道:“没事的,我能撑住。”其实是他醒来没见了公孙隽,根本就没法继续入眠,遂起身找他,见公孙隽正一人悠然自得的躺在屋顶,心里总是觉得痒痒的,好想跟他就这么安静的坐在一起。回屋拿了酒,本想调戏公孙隽一番,却没想到反被他给调戏了,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呀! 看着头顶的明月,梅恋风突然感慨道:“说起来,咱们还是头一次在一起看星空吧?”公孙隽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答,梅恋风又继续絮叨着,“其实以前在彼岸谷的时候,我就很喜欢自己一个人这么看着遥远的天际,幻想着有一天自己能变作一颗星星,没有人世间的一切悲喜烦忧、牢笼束缚,只需要发光,就这样发着光静静的呆在那里就好。” 公孙隽轻轻吻了吻梅恋风的额头,他知道,那是因为过去梅恋风的世界太过黑暗、血腥,所以他才会有这样的幻想,幻想可以逃离那一切。为了缓和气氛,公孙隽说起了自己小时候的事情。 “你知道吗?我小时候也特别喜欢爬到屋顶看星星。以前我师傅不准我随便下山,因为我每次下山都会惹一堆麻烦。”梅恋风听了“噗哧”一笑,一定是公孙隽那好打抱不平的性格,喜欢多管闲事,所以才会惹一堆麻烦。 “别笑!”公孙隽佯装生气,继续道,“所以我无聊的时候就爬到屋顶看天空,幻想着我自己就是那月亮,周围的星辰都是我的部下!我正率领千军万马征战沙场保家卫国!每次正想到投入的时候,就被师傅揪着耳朵扔进房里睡觉!哎——” 梅恋风实在忍不住,憋笑憋的头都晕了,公孙隽小的时候果然是个幼稚的呆子,这样的想象都会有!梅恋风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公孙隽看着这样放肆大笑的梅恋风,这还是第一次看见他笑的如此开怀呢!谁说梅恋风天生冷血无情的?他的本性,应该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孩童,敢爱敢恨,爱的深刻,恨的彻底。 梅恋风见公孙隽温柔又专注的看着他,慢慢止住了笑意,周遭的空气开始变得粘腻起来,似乎感觉越来越热。看着公孙隽的脸慢慢靠近,梅恋风缓缓闭上了双眼,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他的唇上,随即快速离开。梅恋风睁开眼,有些不满的瞪着公孙隽,公孙隽摸了摸他的脸,有些沙哑的说:“不急,来日方长,等事情完了,我会吻到你连自己姓什么都忘记的!现在……你需要休息。”说完又将梅恋风搂进怀里,轻吻他的头顶。 梅恋风因为公孙隽的宣言有些脸热,更多的,是心里那满满化不开的感动,他缓缓开口,“隽哥,等把孩子他们救出来以后,我们……要怎样?”说实话,虽然他们现在看起来浓情蜜意,但是他并不知道公孙隽心里是怎么打算的。 公孙隽笑道:“到时候,还不是全凭你梅二少做主?你说去哪里就去哪里,你说做什么就做什么。” “真的?”梅恋风简直不敢相信,他晶亮的眸子望着公孙隽,见他坚定的点头,忍不住心中的狂喜,他兴奋的跨坐到公孙隽腿上,搂着他的脖子,激动的说道:“那我们一起浪迹天涯好不好?什么都抛下,什么都不要,只有你和我,好不好?” 公孙隽笑道:“只要是你想的,我都依你。不过……也不能什么都抛下不要了,孩子还是要的,有机会就回来看看他们,如何?”梅恋风有些惭愧,比起公孙隽,他真的不是个称职的父亲,只想着自己,却忘了孩子们。于是梅恋风有些愧疚道:“嗯,当然,听你的!” 公孙隽看着梅恋风,正色道:“所以,此次与嫪旻一战,我们无论如何也不能输,到时候可能我会顾不上你,答应我,一定要活着!” 梅恋风心里一颤,公孙隽说的没错,到时候乱战的情况下,他们可能会顾及不到对方,如果他们之中有一个人失去了生命,那刚才所说的一切,又有何意义? 梅恋风将额头与公孙隽相抵,轻声呢喃,“嗯,那……你也不准死。” “嗯,我们都要活着。” 不论爱也好、恨也罢,只有活着,爱恨才有意义,活着,才有双手能够拥抱、才有双唇能够亲吻、才有心口——能够感受彼此的热度。 皎洁的月光,将两人相拥的身影照映的如此宁静美好,无论之后将要迎接他们的是什么,他们都要为了所爱之人——活下去! 翌日清晨,当公孙隽与梅恋风走到山庄前的时候,白冰仙、血连、韩景天、龙辰以及红美妖已经等在那里了。见梅恋风与公孙隽走过来,血连又死性不改调侃道:“咱们可要赶好几天的路呀,两位昨晚没有太过操劳吧?” 公孙隽懒得理血连无聊的调笑,梅恋风却狠狠瞪了他一眼,反驳道:“你以为人人都跟你这个花花公子似的夜夜笙箫?” 一句话惹的白冰仙脸色立马通红,正想教训梅恋风一番,韩景天赶忙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大事当前还有心情抬杠呀各位?” 血连也赶忙打哈哈,“对呀对呀,话说这也算是你们彼岸谷的师兄弟们重聚了吧?咱们以和为贵、以和为贵!”不过他这话对这群“师兄弟们”来说显然没什么意义,本来当初就没什么兄弟情,弟妹们一个个都怕着白冰仙跟梅恋风两个,白、梅两人又是对头冤家,这样的重聚,明摆着四处火药味弥漫,哪里有什么值得拿出来说事的?因此听了这话,五人当中两人不屑、三人尴尬赔笑,不过倒是还好,没有人再多说什么了。 公孙隽看了看头顶,觉得时辰差不多了,于是说道:“好了,别再争执了,出发吧!”众人闻言,神色不由得变得郑重,此去的危险,是他们无法估量的,不管他们私底下有多少恩恩怨怨,在共同的目标面前,那些都变得不再重要。 太阳已经完全升起,他们已经毫无退路,此去成则活、败则亡,不管结局是哪样,他们之中没有人会后悔,因此,他们这一生中,都难得有需要自己舍命也要相救的人。 孩子们,一定要等着! 第75章 一路风尘,七人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只见那黑衣人正在打坐,血连上前行了一礼,说道:“前辈,我等如约而至。”不过没等对方回答,梅恋风就走上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轻笑道:“阁下就不要再故弄玄虚了,我知道你是钟老爹。” 黑衣人听了似乎也并不惊讶,只见他哈哈大笑,将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果然就是离开了辰天山庄的钟老爹,他笑道:“老夫在与血连公子见面之前就已想到,如果此次与梅公子见面,肯定是会暴露的,因此也并未打算隐瞒。”口中已经不再称呼梅恋风为“主人”,而是客客气气的“梅公子”。 梅恋风也不在意钟老爹的称呼,他继续问道:“如此说来,你应该跟那邪痴有莫大的联系吧?何不说来听听?” 钟老爹却笑道:“有何联系,诸位公子不是早就心中有数了吗?”说完意味深长的看着众人。 韩景天惊疑道:“莫非……你真的是邪痴的弟子?”如果真是这样,那钟老爹绝对不是一般人物呀! 钟老爹也不再隐瞒,答道:“没错,老夫本名钟煊,乃是邪痴的关门弟子,是师傅六十多年前在长白山遁世时收的最后一个徒弟。而我的使命,就是跟着师傅一起,一边研究如何改进修炼《绝世邪功》的方法,一边研究医术济世救人,弥补他早年为了修炼邪功犯下的种种。师傅收了我十余年之后就与世长辞,而我则秉承他老人家的遗训,仍然一人坚持研究。” 韩景天又问道:“所以,你接近我们,是因为功法在我们手上?” 钟老爹却笑着摇头道:“遇见你们纯属巧合,平时老夫走在路上看见只小动物受伤都会出手相救,更何况是个大活人了!之后你们邀请老夫留在山庄,正好老夫的研究到了最后的关键部分,梅园是个绝佳的隐蔽之地,自然就顺水推舟了。” 公孙隽听完却说道:“不管前辈当初用意如何,这么多年来照顾恋风无微不至却是事实,现在还全力出手相助,公孙隽在此谢过前辈!”说完,深深朝钟老爹行了一礼。 钟老爹发出爽朗的笑声,他扶起公孙隽,在接触他的霎那,露出惊讶的神情,赞叹道:“你果然已经练成了《绝世邪功》,现在的功力,连老夫都自叹不如啊!如此,要打败嫪旻也不是没可能的!” 公孙隽疑惑道:“虽然前辈说只有在下练成了邪功才能一举攻破,却不知到底要如何呢?” 钟老爹指着远处云雾缭绕的雪峰,说道:“看到那厚重的云雾了吗?那就是嫪旻设下的门槛,充满毒气的云雾,绝对是擅入者死!而想要安全进入嫪旻的地盘,就必须在其中打开一个没有毒雾的缺口,在它重新填补上之前一鼓作气冲进去!” 公孙隽想了想,问道:“这也就是说,是要我聚集内力,打入那毒气之中?” 钟老爹点头答道:“没错,那些毒气之中实际上蕴含了嫪旻的内力,普天之下,能与之抗衡的只有《绝世邪功》修炼出来的强劲内力!”接着他又对其他人说道:“接下来,就是考验尔等轻功实力的时候了,在公孙隽打开缺口后,其他人就要一鼓作气,飞奔到云雾之下的山中。” 血连笑道:“这点前辈不必担心,我等虽然不及公孙隽,但是这点小事还是难不倒的。只是在下有些疑虑,我们这样大的动静,嫪旻不可能察觉不到吧?” 梅恋风冷哼一声,不屑道:“本来就是来找他要人的,不正大光明难道还偷偷摸摸?还是说,血连公子没有做好一决死战的准备?” 血连却正色道:“你是当爹的人,我也是,怎么可能没有做好准备?我只是担心此举若是刺激到嫪旻,他会对孩子们不利。”一旁的白冰仙也瞪了眼梅恋风,点头赞成血连的说法。 钟老爹笑道:“放心吧,这个嫪旻向来心高气傲,且目中无人,咱们就算闯进去他也不会受到半点刺激,因为他觉得,捏死咱们就跟捏死蚂蚁一样容易,哈哈哈!” 钟老爹的一席话,虽然让几人觉得很不爽,毕竟谁也不喜欢被人看轻,但是他说的却也是事实,嫪旻确实有轻易除掉他们的能力。不过,他们现在有了完全不一样的公孙隽,他就是他们此行胜利的关键! 计划妥当,也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公孙隽盘腿坐下,双手划出无比复杂的招式,动作由慢变快,最后快到众人只能看见他双手模糊的影子。随后,公孙隽双手上举,双掌朝天,口中轻喝一声,众人看见他们的头顶慢慢聚集出一团红色却透明的气团,钟老爹解释道:“那就是邪功修炼出来的强劲内力组成的气团。”接着又对公孙隽说道:“继续释放,一直到你的双手实在支撑不住,你就用力将气团砸向毒雾!” 公孙隽双眼紧闭,额角慢慢有汗水低落,渐渐的他的双手开始有些颤抖,好像正举着千斤的重物般。众人抬头,发现他们的头顶已经聚集了大约有三丈宽的气流团!钟老爹面色一凛,喊道:“公孙隽快要撑不住了,诸位准备,跟在气团后面!” 突然,公孙隽大喝一声站立起来,身子侧倾,双手费力向前甩去,只见头顶的气团就快速朝着云雾飞去。众人知道时机以到,纷纷运起轻功,紧跟而去。 气团与毒雾相撞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而是发出一股耀眼的光亮,但是众人都未做一丝停留,仍然迎面而上。终于,光亮消失后,一个巨大的空洞出现在云雾之中,但是周围的云雾正以相当快的速度对空洞进行弥补。钟老爹大喊一声:“快!”众人连忙全速前进! 终于,在空洞完全补上之前,八人顺利落在了地上。公孙隽最后一个下落,梅恋风一看他赶忙迎上去,关切的问道:“你觉得怎么样?”见公孙隽微笑着摇了摇头,他才轻舒一口气。钟老爹看着这情形不禁在心里称奇,当初他看到挺着个大肚子的梅恋风时,心里讶异不是他一个大男人怎么怀上的,而是,到底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才能让他一个大男人心甘情愿忍受痛苦为他生子?自从见到公孙隽他才释然,也只有公孙隽这样温柔的强者,才能让梅恋风如此痴恋吧? 在公孙隽发动内力破坏掉毒雾之前,他们的对手嫪旻,正在与四个小鬼对峙着,他用冰冷的眼神看着眼前的孩子,嘴角却挂着一丝笑意,语气并无怒意的问道:“你们玩够了吗?玩够了就该好好练功了吧?老夫的耐心可是有限度的哟,若你们老是达不到老夫的期待,那老夫就只能忍痛割爱,抛弃你们这难得的天生子咯!” 不带任何感情的威胁,那阴冷的语调却让孩子们头皮发麻,心知此时最好是不要惹毛对方,梅忆过开口道:“虽然你说我们是什么天生子,但是我们又不知道,你给的功法本来就很难练呀,不能怪我们练的慢!”其余的孩子连忙点头附和,小棋儿见状也直嚷嚷着“练的慢、练的慢!” 见这些孩子依然要跟自己打马虎眼,嫪旻嘴角的笑意瞬间不见,整个人散发出冰冷的气息,他正想开口,却像感觉到什么一样,眉头轻皱,嘴里喃喃道:“谁这么大胆子?” 这时,须臾公出现,他悄声对嫪旻说了些什么,只见嫪旻冷笑两声,不屑道:“蝼蚁们还真找上门来了。” 须臾公继续说道:“他们居然能毁坏毒雾,不知道是练了什么?” 嫪旻想了想,笑道:“还能有什么?自然是我那伟大师兄的心血之作啦!看来他们之中还是有些能人的,居然能练成那邪功!还真是让人有些兴奋呀,没想到隔了百余年,还能有机会跟师兄的功法一决高下的机会!” 接着嫪旻对须臾公吩咐道:“放那个练成邪功的人来见我,其他的,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接着看了眼孩子们,冷笑道:“你们的父亲们还真是爱子心切呀,真让人感动!不过,你们能见到的,估计就是他们的尸体了,哼哼哼……”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去。 四个伙伴却是惊喜万分,思情当即哭了出来,“太好了……爹爹……终于来了……” 而梅忆过却高兴不起来,他担忧道:“先别高兴的太早,这个地方到处都是机关,爹爹他们就算进来了也会碰到各种陷阱!” 隽毅也担忧的说道:“没错,这个地方可邪门了!不过……咱们在这里的几个月也不是白待的,虽然没能逃出去,但是哪里有什么机关,咱们可是清清楚楚,现在肯定没人有空管我们,不如……”说完,伙伴们互相看了看,都露出狡黠的笑容。 而公孙隽等人下落后,环顾四周,发现他们现在身处的地方,是一座牌坊之下,上面写着四个大大的烫金字“太无幻境”。血连凉凉道:“这不是多此一举么?立这么大个牌坊,却又在外面设了如此歹毒的禁止,这是要给自己欣赏的么?” 血连话音刚落,就有一个阴恻恻的尖细嗓音突然响起,“嘻嘻嘻……不对哦,这个牌坊是立给你们这些侥幸的擅闯者的哦,因为要让你们知道,你们是死在了什么地方,嘻嘻嘻……” 众人大惊,朝着声音的来源望去,不得了!那牌坊之上,居然有五个服饰各异的人,正邪笑着看着他们,就像看着一堆找上门送死的白痴,而说话的,则是个满脸凶相的侏儒! 这些人,是他们的第一道阻挠,想要继续前行,必须先破了他们! 第76章 面对突然出现的对手,众人虽然初时有些惊讶,但很快就恢复了常色,白冰仙嗤笑道:“区区五个小鬼,以为自己是阎罗王吗?穿的这么奇奇怪怪的就能阻挠我等?真是可笑至极!” 没想到那侏儒却嬉笑道:“嘻嘻嘻……我们虽然只有五个人,不过对付你们几个还是绰绰有余哦!好久没有人进来过了,先陪你们玩玩吧!弟兄们,阵形给我摆起来!”其余四人答应着,发出张狂的笑声,与侏儒一起朝着他们飞奔过来! 原本以为接下来就是硬碰硬了,可是没想到,那侏儒突然大喊一声“五极迷魂阵”!众人只觉得周围一阵模糊,就像起了大雾一般,紧接着,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他们居然到了完全不同的地方! 韩景天跟龙辰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宽敞的大厅中,除了柱子,什么都没有,屋顶上镶着一个大大的“日”字。他二人警惕的背靠背,提防着周围的一举一动,龙辰惊异的问韩景天:“这是幻术还是真的?如果是幻术,那我们不要轻举妄动就是了对不对?”而韩景天却摇头说道:“不可大意,这些都是嫪旻的手下,学会他那招移花接木也是有可能的,搞不好就是把我们转移到了一个真实的地方,而这里就是他们的地盘!” 血连跟白冰仙也是同样到了一个看起来跟之前一模一样的大厅之中,只是头顶的字变成了“月”。红美妖则是与钟老爹在一起,他们的房中是一个“人”字。 只见红美妖一边警惕着周围,一边抱怨道:“嫪旻这伙人可真是邪门呀!手法一个比一个像妖术!”而钟老爹则是不以为然道:“这没什么,凡人修的功法,到了一定境界,本来就可以千变万化。这什么五极迷魂阵,其实跟嫪旻的太无幻境是一个道理,只是用了些手法,将我等分散转移,好各个击破罢了。” “好好好!说得好呀!”一个阴恻恻的声音突然在大厅里面响起,接着出现的,居然是须臾公与他的女徒弟妖丽!只见他二人就像凭空出现的一样,须臾公继续说道:“老夫以为你已经撒手人寰了,没想到你还建在呀,钟煊老弟!”语气中满是不屑与嘲讽。 钟老爹看着来人,不惊讶也不生气,反而不冷不热的答道:“须臾师兄都还没死,我哪敢逾越呢?自然得要先给您送行才行呀!” “哈哈哈!”须臾公大笑,“老夫真是没想到,你也有份来送死啊!你我的师尊师出同门,那我们怎么也算是师兄弟一场,年轻不懂事时,也曾切磋比较过,看在你叫我一声师兄的份上,我劝你还是不要淌这趟浑水,我倒是可以向师尊求个情,放你一条活路,你看怎样?” 钟老爹不屑道:“师兄莫不是记起了,当年与我比试,你都是输的那一方,故而……不敢了?” “你!”须臾公脸都被气红了,“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哼!不过……你也就能逞一下口舌之快了,总之你们这群人,一个也别想从这阵里活着走出去!” 红美妖这时气不过了,讽刺道:“我说老头,你也太小瞧我们了吧?你以为就那五个跳梁小丑,就能把我的师兄弟们怎样?”接着她摸着下巴想了一会,说道:“让我想想啊,五个小丑对上他们六个人,一对一我们还多出来一个,你觉得你手下有胜算?” “哼哼哼……”须臾公阴笑道,“姑娘你也未免太天真了,以前真的是杀手吗?你觉得……我会乖乖让他们一对一?实话跟你说吧,除了你们两个对上的是我们以外,那对天山来的美人跟辰天山庄的两位庄主,都要面对两个对手,而梅公子,则要对付剩下的一个……还有……他手下的一群死、士!” “死魂曲?”钟老爹心里掂量着,这样对梅恋风和公孙隽确实压力要大一些,可是转念一想,不对,公孙隽?他刚才没说公孙隽!钟老爹立马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盯着须臾公问道:“你说……是梅公子一个人?那,公孙隽呢?你们准备如何对付?” “哈哈哈哈哈!”须臾公狂笑,“钟老弟呀钟老弟,你又何必装傻呢?让他练成《绝世邪功》,不就是专门来对付师尊的吗?难道,我们会让你们此行落空?” 钟老爹心里大惊,他是打算让公孙隽练成《绝世邪功》对付嫪旻,可是没想过让他一人面对呀!他这刚练成的邪功,要单独一人打败嫪旻,这简直就是自寻死路!钟老爹暗自环顾四周,悄声对红美妖说道:“这些房间应该是可以互通的,我们先解决了眼前的两个人,再去找其他人支援公孙隽!”他在心里默默念叨,希望公孙隽就算不能打败嫪旻,也一定要挺住呀! 在一个镶着“地”字的宽敞大厅中,梅恋风冷冷看着眼前吹着笛子的侏儒,和被他招来的十几个死士,冷声道:“以为凭你们这堆恶心的东西,就想对付我梅恋风?哼!” 那侏儒放下笛子,嬉笑道:“嘻嘻嘻,小看我小人疯可是会倒霉的哦!比那个公什么的还要倒霉哦!” 即使侏儒“小人疯”只说了一个“公”字,梅恋风也知道他说的是公孙隽,当下心口一颤,面上却佯装正色的问道:“公孙隽武功岂是你们这群人能抵挡的?就算他一个人对付你们一群也是绰绰有余,他有何倒霉?” 那侏儒幸灾乐祸的答道:“嘻嘻嘻!说大话小心咬到舌头哟!不过嘛,就算你说的对也没用的哦,因为他对上的,可不是我们五个中的任何一个,而是我们的老祖宗——你知道我指的是谁的哟!” “什么?”就算是梅恋风早已练得百毒不侵,不会被任何人的任何话威胁,但是,牵扯到公孙隽的事情,他立马失去了冷静,公孙隽一个人面对嫪旻?如此传说级别的对手,他怎么可能一个人对付的了? 然而,就在梅恋风为了公孙隽而焦虑闪神的时候,侏儒露出算计的笑容,他猛的朝梅恋风攻了过去,梅恋风瞬间回过神来,但是也只是堪堪躲过这致命一击!那侏儒丝毫不给他缓气的间隙,趁梅恋风还没进入状态连续进攻了十余来招,最后终于给了他肩膀一掌! 梅恋风捂住肩膀,但是这疼痛却助他恢复了清明,他想起跟公孙隽的约定,他们两个,都要活着!公孙隽现在,肯定在全力与强大的敌人对战着,自己应该全心去相信他,怎么能在这里像个女人一样牵肠挂肚? 现在,没有什么比活下来更重要! 梅恋风摇晃着站起来,他拧了拧肩膀,自己将错位的骨头板正,冷笑的看着侏儒小人疯,嗤道:“真不愧是嫪旻的人,卑鄙如出一辙!你这招用的不错,公孙隽确实是我的罩门。不过,你太小看我梅恋风了,也太小看公孙隽了,无论嫪旻有多厉害,今天,他一定会死在公孙隽的手上!而你,可笑的小丑,你们,都将是陪葬品!” 梅恋风提剑上前,不论眼中还是剑锋之上,都是浓浓的杀气! 他们谁,都不会死! 而在最后一个大厅里,公孙隽抬头看着顶上大大的“天”字,环顾着只有他一人的空旷大厅,一时间不明白那群小丑的意图到底是什么,心里又有些担心其他人、特别是梅恋风的处境,虽然知道一定会有被分开的情况,但是没想到来的如此之快,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底遇到了什么、能不能解决? 就在这时,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公孙公子,莫非是在思念情人?”接着,一头银发的嫪旻如鬼魅般出现在大厅之中,他正用他那双蛇一般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的公孙隽。 公孙隽心中讶异,本以为会对付那五人,可是怎么也想不到出现在他面前的居然是嫪旻!虽说此行早就做好了与他对上的准备,但是怎么也想不到居然会如此之快! 嫪旻自然感觉到了公孙隽的惊讶,于是问道:“怎么?你们此行的目的不是找老夫决一死战吗?为何看到老夫如此惊讶呢?难道说…..你害怕了?”仍然是那似笑非笑的样子。 公孙隽立马被这句“你害怕了”拉回了现实,冷声道:“哼!别说的好像我们有多好战一样!我们此行只是想要带走我们的孩子,你没有任何理由抓走他们!你若是执意阻挠,我们当然只有决一死战!” 嫪旻笑道:“何必如此动气?这些天生子留在你们手上,只会糟蹋了天分,而在老夫这里,老夫会让他们生有所值,他们的内力将会为老夫所用,等将来老夫修炼到与天地同寿,不仅少不了他们的好处,你们这些被叫做‘父亲、爹爹’的人,也会得到一丝好处的!” “你!”公孙隽真是气急,这个人不仅冷血,还如此的自以为是,以为全天下都是他的东西吗?他吼道:“嫪旻!你不要再巧舌如簧了!没人会稀罕你那些‘好处’!今天我不仅要带走孩子们,还要替天行道,除去你这个人间恶魔!” 嫪旻不再假笑,他的面孔变得无比冰冷,毒蛇般的眼眸盯着公孙隽,问道:“人间恶魔?公孙隽,你太天真了,你别忘了,你所练的《绝世邪功》,也会让你变成恶魔的,你以后会跟老夫一样,需要不断的吸食别人的内力,才能不做个‘老、妖、怪’!” 公孙隽冷哼一声,提剑指向嫪旻,随即露出自信的笑容,说道:“抱歉,我对活个千百年没什么兴趣,等你一死,我就会自废武功,百年之后,我自然会老去死去,这世上的老妖怪,仅你一人而已!” 嫪旻听后犹如五雷轰顶,公孙隽那自信又无畏的笑容,那不屑又嘲弄的口吻,无一不在刺激着他骄傲的神经,他怪叫一声,额头上突然青筋暴露,眼睛变成了血红色,头发四散开来,指甲狂长,整个人变得暴戾而恐怖!他疯狂的对公孙隽喊着,“敢嘲笑我!你!带着《绝世邪功》去死吧!” 这,才是真正的妖怪! 第77章 面对如此强劲的对手,公孙隽丝毫不敢大意,稍微不注意,他都可能命丧嫪旻之手!像他们这样的高手,已经不需要任何武器,完全就是内力的对决。一时间,大厅中气流涌动,两人身边都慢慢聚集起无形的压力,向着对方显示出自己的力量!突然,两人同时向对方攻去,一场生死厮杀正式开始,孰生孰死,只在朝夕! 而另一方面,其余四个战场也是正进行的如火如荼,众人虽说不能轻松应对,但也稍微处在上风。钟老爹与红美妖那边先不说,其余五人应对的侏儒,侏儒们虽然武功招式也许没有他们强,但是胜在是在他们的地盘作战,而且那些侏儒身形鬼魅,利用地盘优势忽闪忽现,令人措手不及,倒也拖住了他们不少。 梅恋风一人应对小人疯以及他的十个死士,他并没有主动攻击,而是稳稳站在那里,来一个杀一个,因为他知道,对付这种东西,保存体力才是最重要的,抓住机会解决掉那侏儒,就一了百了了。 再看钟老爹与红美妖,毫无疑问,钟老爹与须臾公对战,而红美妖则对战妖丽。须臾公一边应对一边笑道:“这还真是意想不到的巧合呀!钟老弟,我们这些老一辈的对老一辈的,小一辈的对小一辈的,就是不知道那曼沙教出来的徒弟,敌不敌得过我教的啦,哈哈哈!”而钟老爹则是嗤笑道:“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说完发力朝须臾公猛攻过去,可惜,被他堪堪躲过了。 也许,美人眼中都容不下另一个美人,所以红美妖与妖丽两个人,从一开始就不待见对方,厮杀的惨烈程度比之两位长辈,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就在大人们为了这些小鬼与敌人奋战的时候,小鬼们也在为了帮助他们而积极奔走着,他们躲过了一个又一个看守,最后来到一个巨大的空地前,这空地上郝然画着一个五边形的图案,里面有五个清晰的三角形。 隽毅呼了口气,说道:“就是这里了,五级迷幻阵的施术点!” 梅思情有些担忧的问道:“你们真的确定,爹爹他们被卷入了这个阵里吗?” 梅忆过答道:“应该没有错,以前我们每次逃到牌坊那里,都会被那五个丑八怪弄进那该死的阵里,被他们五花八门的整,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查清楚那阵法的真相!爹爹他们如果在牌坊前面遇到了五人,肯定会跟我们一样的。而我们要做的,就是毁了这施术点,把他们弄出来!” 隽毅也点了点头,他看了看周围,啧啧叹道:“这里果然没人看守了呀!看来为了对付父亲他们,这里的高手都全员上阵了呀!” 梅忆过点头道:“搞不好,连那老妖怪都亲自上阵了,正好给我们机会!老妖怪之前让我们练了这么厉害的内功心法,看来是有正确的用途了,咱们就用来破坏掉这个阵法吧!”说完,伙伴们都走到图形的中间地带,围成圈打坐下来。 梅忆过看了眼一脸茫然的小棋儿,笑着捏了捏他胖嘟嘟的小脸蛋,说道:“小棋儿,你的两个爹爹都被这个该死的阵法困住了,你要是想见他们,就要跟我们配合,待会按照我的说法做,懂了吗?”小棋儿虽然不太明白,但是知道可以见到爹爹们,还是高兴的点点头。 梅思情看着这一大一小,突然脑海中闪过一个不好的想法,难道,禁断之爱也会遗传的?心里一惊,偷偷看了眼隽毅,随即想到,还好,这个人不是爹爹跟父亲生的! 四人手掌相抵围坐一圈,闭上双眼,慢慢的,一圈气流在四人身后涌动,起初只是很细小的一圈,很快的,那圈涌动的气流开始变得宽阔,最后,既然将四人完全罩住!突然,梅忆过大喊一声“就是现在!” 四人突然睁开眼睛,大喝一声举起手掌,将那堵气流墙聚集到头顶变成一团赤红色的气团,接着他们起身退后,彼此分开一些距离,突然狠狠将手掌拍到地上,那团赤红气团也随着他们的动作猛地撞向图案的正中央,发出巨大的声响! 就在他们将气团撞到地上时,在阵法中的各位,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侏儒们以及须臾公都大喊“不妙”!正跟梅恋风对战的小人疯咬牙切齿道:“肯定是那四个臭崽子!竟然敢毁坏我的阵法!看我出去怎么收拾你们!” 而梅恋风通过此时的情况以及对方的话语,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他不禁嘴角微翘,在心里赞叹,真不愧是他跟公孙隽的孩子! 那小人疯此时似乎也顾不上梅恋风了,只见他将那群死士全招呼到梅恋风身上,自己迅速冲向屋顶,隐没在那个“地”字里面。梅恋风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暗道,原来出口就在头顶的大字里面。他猛的剑风一扫,将围拢过来的死士全部震开,在他们重新围过来之前,跟着钻进里面,很快就消失了踪迹。 而其他几个房里的人也几乎都差不多,发现了这阵法的秘密,相继跟着离开。 可是,那五个侏儒万万没想到,一出来就中了梅忆过等人的埋伏,被绑了个结结实实!须臾公出来,一看情况不对,正想遁走,却被随即赶到的钟老爹拦下。而梅恋风等人一出来就立刻了解情况,人数相差如此之大,须臾公与妖丽只能束手就擒。 梅思情一见亲人立刻就红了眼眶,扑到梅恋风怀里就哭了起来,梅恋风初时有些无措,但是很快就感觉到心口一阵温暖,这,或许就是骨肉相连的感觉吧?他缓缓摸着梅思情的后背,口中安抚道:“没事了,爹爹来了。”接着他赞许的看着梅忆过与隽毅,朝他们微笑点头,即使不说话,二人也知道,那是在夸赞他们。 而白冰仙这边则是恰恰相反,掉眼泪的不是孩子,而是身为大人的白冰仙。只见他一把搂住小棋儿,就像搂着一件失而复得的宝贝,而血连在一旁,一边亲吻着小棋儿的小脸,一边安慰着白冰仙。 看着血连一家其乐融融的景象,梅恋风环顾四周,却怎么也找不到他最在意的那个人,他的脸色变得焦急,大喊道:“为什么隽哥没有出现?”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公孙隽与嫪旻直到现在都没有出现过!梅恋风一把抓住小人疯的头发,恶狠狠的质问他:“说!你到底耍了什么花招?公孙隽跟嫪旻呢?为什么没有上来?” 小人疯赶忙解释道:“哎哟!冤枉啊!有老祖宗在,我哪里敢做什么呀?这五极迷幻阵,老祖想走就走、想留就留,我们外界根本无法干涉呀!” 须臾公也在一旁冷笑道:“嘿嘿,你们以为破坏了这五级迷幻阵,师尊也会跟我们一样逃出来?别异想天开了!师尊怎会把这区区小事故放在眼里?即使天崩地灭,也损坏不了他分毫!不过嘛……公孙隽可就难说咯!” 梅恋风一惊!他一把抓住须臾公的领子,咬牙问道:“你什么意思?公孙隽会怎样?” 梅恋风的力道非常大,将须臾公勒的直脸红,钟老爹连忙扯开他,劝道:“梅公子冷静点,让他好好说话。”梅恋风这才悻悻松开手。 须臾公喘了喘气,接着说道:“嘿嘿,你们以为,我们为何如此惧怕这阵法遭到破坏?那是因为,这阵法一旦遭到破坏,里面的空间会无限扭曲,如果没有强大的内力护体,绝对会被撕成碎肉的!这世上,估计只有师尊才能抵御如此强大的空间之力!” “什么?撕碎?”梅恋风顿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他的脸开始变得扭曲,像着了魔一般,疯狂朝着须臾公喊道:“你!赶紧告诉要怎么进去!我要进去!”钟老爹赶忙稳住他,喝道:“振作点!你没听见要内力深厚的人才挺得住吗?你去能怎样?别忘了,现在公孙隽的内力,即使不及嫪旻,但也绝非等闲之辈,要抵御那空间之力,绝对是没有问题的!” 梅恋风渐渐冷静下来,没错,之前不是还说过要相信公孙隽的吗?到现在为何如此轻易就乱了阵脚?自己已经不能与他并肩作战了,如果连相信他都做不到,他以后还有什么理由能够在他身边一辈子? 然而,正当梅恋风暗自调整的时候,那须臾公眼珠子一转,贼笑道:“其实嘛,你想要进去,也不是没办法的。” 梅恋风一惊,但是他已经调整好了情绪,又怎么会再次被激怒?他冷声问道:“哦?说来听听?” 须臾公便答道:“你们难道没有注意到,你们的三个天生子,内力有所变化吗?” 众人仔细一查探,发现他们的内力暴涨的惊人!须臾公继续笑道:“他们按照师尊的指示,修炼了可以迅速提升内力的心法,现在他们几乎有了一甲子的内力在身!如果能让他们把这些内力都贡献出来给某个人,那个人不就有了能抵御那空间之力的能力了吗?” 梅恋风听了,早已蠢蠢欲动,但是血连观察须臾公良久,听了他这话,便出来阻止道:“哼!老头儿,你不可能无缘无故告诉我们这些的吧?不如说说你的计划,或者是……阴谋?” 须臾公大笑道:“哈哈哈!老夫已是你们案板上的鱼肉,哪敢有什么阴谋?只是见这位梅公子救夫心切,给指条明路罢了。不过,老夫的话还没有说话那,这些内力虽然能保你安全进入,但毕竟不是自己辛苦修炼得来,所以很快就会被消耗殆尽,如果不及时逃出来,照样会被撕成碎片的哟!” “啊?”众人一听,都觉得此行太过冒险,万一不能及时逃脱,梅恋风随时都有可能面临生命危险!韩景天连忙劝道:“二哥,不要冒这个险!倒不如相信公孙隽,在这里等他回来!” 梅恋风的脸色如常,看不出有什么挣扎的迹象,只见他良久之后看向须臾公,语气平常的问道:“告诉我,你所谓的安全的时辰,是多久?” 须臾公比了一根指头,开口说道:“一个时辰。” 梅恋风嘴角露出笑容,看向孩子们,梅思情赶忙摇头,“爹爹,不要呀,这样太危险了!”她不想失去任何一个人! 梅恋风摸了摸她的脑袋,第一次像个慈父一样,对她轻语,“没事,相信我!” 随即,梅恋风转头看向须臾公,露出自信的笑容, “一个时辰,够了!” 一个时辰,他一定会达到他的目的! 第78章 公孙隽面无表情的站在一块碎木板上,这个“天”字号大厅已经完全没有了原本的样子,仿佛被撕裂了一般,到处都是漂浮的碎片,那块巨大的“天”字圆盘也在四处游走着。阵法刚刚遭到破坏的时候,公孙隽与嫪旻正战的难分难舍,但是剧烈的颤动以及空间扭曲的压迫感使他们停了下来,但是嫪旻并没有遁走,公孙隽自然也不知道该如何遁走。 过了没多久,颤动就停止了,大厅也仿佛遭到爆炸一般四裂开来,在空间扭动的力量之下,物体都不受控制的四处攒动。公孙隽开始的时候被吓了大跳,在扭曲的空间之中根本站不稳,嫪旻几次都可以要了他的性命,都被他堪堪躲开。渐渐的,公孙隽抓住了要领,站到一块浮木上,放松身心,仿佛在随波逐流,但是警戒心绝对没有放松。 嫪旻阴笑着对公孙隽说道:“看来你的确有挑战老夫的资本,连这样的空间之力都可以抵御,《绝世邪功》你没有白练。” 公孙隽皱眉,“空间之力?这又是什么鬼玩意?其他人待的地方也这样了?”其实公孙隽完全能够感觉到空间扭曲的压迫感,只是因为他内力深厚所以可以抵挡,但是如果其他地方也是这番景象的话,梅恋风他们就不一定能抵挡了呀! 仿佛看穿了公孙隽的担忧,嫪旻“好心”的答道:“这是五极迷幻阵的施术点遭到破坏的后果,估计是你们的好孩子做的吧!哼!早知道就不该姑息养奸的!不过你放心,我那些徒子徒孙们也抵不住这空间之力,早就遁走了,你那些同伴们,估计也跟着出去了。现在还呆在这里的,也就你我二人而已。”说完,还意味深长的笑了两声。 听到其他人平安的消息,公孙隽自然是放心不少,但是他也不会因此放松对嫪旻的警惕,反而质疑道:“你不会平白无故告诉我这些的吧?有什么阴谋?” 而嫪旻面对这样的疑问却是哈哈大笑,“阴谋?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我嫪旻需要用这种手段对付一个人吗?只是……自从我那师兄归天后,都上百年没有遇到能跟老夫打一架的对手了,今天难得遇到你,不好好陪你玩玩岂不可惜?” 公孙隽冷笑道:“哼,那我还得谢谢你了!” 嫪旻咧嘴,让他怪异的模样显得更加狰狞恐怖,他长着尖利指甲的手指着公孙隽,冷声道:“谢就不必了,虽然你是个难得的人才,不过,你既然敢公然挑衅我,就一样要做好被我除掉的准备!这五极迷幻阵,就送给你当坟墓,作为你死在我手上的荣耀吧!” 嫪旻说完猛的朝公孙隽攻过去,他五指聚力,那尖利的指甲堪堪从公孙隽胸前划过!公孙隽还算沉着冷静,知道其他人已无大碍,眼下最重要的,就是灭掉这妖人! 然而,事情并不如公孙隽想象的那般简单,原本在正常的环境下,要对付嫪旻已是不易,更何况在这不断扭曲、变幻莫测的空间之中,公孙隽一边要分神留意时刻朝他袭来的气流,一边要抵挡嫪旻阴狠迅速的爪功,一时间真的有些手忙脚乱,光是防御就费力,更别提进攻了。 而相较于公孙隽的处处吃紧,嫪旻更显得游刃有余,似乎丝毫不受空间之力的影响。想来也是,嫪旻最在行的不就是玩转空间之术吗? 公孙隽表面上看不出有什么,但是心里已经忧虑重重了,这样耗下去,永远都没个尽头! 然而,就算公孙隽掩饰的好,一般人看不出他此时的焦虑,但是嫪旻是何许人也?他可是活了几百年的老妖怪!公孙隽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都难逃他的利眼!就是这样一个极其短暂的闪神,就让嫪旻抓住了破绽,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手往公孙隽胸口刺去!公孙隽手上没有抵挡的武器,四周都是翻滚的气流,靠上去绝对会被碾碎!公孙隽迅速聚集内力护住胸口,然而,嫪旻却抬起另一只手,他的目标,是公孙隽头顶! 说时迟那时快,正当公孙隽以为性命不保的时候,头顶传来“锵——”的一声,原本以为的利指穿颅却并没有到来。抬头一看,却原来是梅恋风,用他的剑,狠狠将嫪旻的整个左手利甲齐齐削断!那尖锐的“锵”声,就是梅恋风的剑与嫪旻的利甲相撞的声音! 从嫪旻向公孙隽下手到梅恋风突然出现斩断他的利甲,这一切不过发生在几个呼吸之间!公孙隽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而梅恋风却没有给他问话的机会,快速说道:“隽哥别问了,先对付眼前的妖人要紧!”声音里似乎有些许颤抖,八成是刚才一出现在这空间里面就看到嫪旻要对公孙隽下手的情景,还有些心有余悸吧!真不敢想象,他如果晚到哪怕一步,又会发生什么让他悔恨一辈子的事情! 公孙隽虽然满腹疑问,但是大敌当前,也顾不上这些了。他二人并肩而立,齐齐看向嫪旻,眼神都是如出一辙的坚定无畏。嫪旻看了看断掉的利甲,又看了看梅恋风,啧啧摇头道:“看来,老夫还真的是低估了你们这些蝼蚁的力量呀!你的内力如此狂涨,是那几个小鬼的功劳吧?看来老夫是枉为他人做嫁衣了呀!不过……”嫪旻顿了顿,他的利甲居然慢慢长了出来,待到和之前一模一样的时候,他才接着说道,“你这借来的内力能持续多久呢?老夫算来,绝对不超过一个时辰吧?对不对?” 梅恋风被看穿了也不以为然,轻蔑的答道:“一个时辰又如何?对付你,绰绰有余了!” “哈哈哈!”嫪旻狂笑,接着冷声说道:“无知的蝼蚁,以为多一个人就多一分胜算吗?告诉你们,多一个人,对上老夫也只是多一具尸骸罢了!”说完,毫不犹豫朝两人攻过去! 两人什么都不用说,只是深深看了对方一眼,那互相间鼓励与信任的意味都不言而喻——我把自己交给你。 对于嫪旻来说,这也许只是百十年来不变的挑衅与厮杀,可能不同点只是对方不会被他轻易秒杀而已,在他的眼里,无论何时,无论对方怎么挣扎,到头来都是一堆死尸,而他又将是孤独的传奇。然而,在公孙隽与梅恋风的眼里,这绝对是他们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场战斗,如果他们失败了,那他们十几年的痛苦煎熬算什么?他们心酸的重逢算什么?甚至他们在月下的誓言又算什么?没有了生命,一切都毫无意义!所以,他们只准胜、不准败! 在这样强烈的信念之下,公孙隽与梅恋风发出了超出身体极限的力量与嫪旻决一死战,渐渐的,嫪旻既然显现出了不支的状态,二人见状更是激发了斗志。算来,梅恋风距离一个时辰的时限只剩下不到四分之一了,必须完全将嫪旻斩杀才行! 然而,越是临近时限,梅恋风越是觉得难受,显然内力消耗过大,已经渐渐不能支撑他继续留在这空间之中了,那强烈的压迫以及撕裂感让梅恋风逐渐招架不住。他这微妙的变化不仅被公孙隽察觉了,也被嫪旻察觉了,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只见嫪旻双手将两个巨大的柱子吸住,朝着公孙隽与梅恋风猛的砸过去,二人条件反射之下自然朝两边散开,而嫪旻居然耍了花招,他将两根柱子一前一后扔过去,在两人分开的霎那,在后面一根柱子的掩饰下迅速朝梅恋风攻过去!内力已经快要支持不住的梅恋风哪里躲得过?公孙隽立马反应过来要去救他,可哪里来得及?梅恋被嫪旻的利甲穿进胸口,顿时鲜血横流,公孙隽急急接住他后退的身体,脸上满是焦急。 这时,离一个时辰已经剩下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了,不止梅恋风,连公孙隽与嫪旻都已经呈现出狼狈的神色。嫪旻有些气喘的说道:“能把老夫逼到这种地步,你们算是非常成功了,不过,想要我的命?哼,早了几百年了!” 公孙隽哪里听得见嫪旻的话,他眼里只有昏迷不醒的梅恋风,他慌忙为梅恋风点穴止血,晃着他的身体,却怎么也不醒,公孙隽缓缓放下梅恋风,愤恨的看着嫪旻,眼里血丝密布,“几百年?现在,我就让你下、地、狱!” 将所有的真气灌注在手上,公孙隽已经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嫪旻看着这样的对手,未免有些心惊,如果公孙隽不顾一切来个内力对决,他必须百分百倾尽全部才能与之抗衡!慌乱之下,嫪旻迅速将内力聚拢,做好硬接的准备! 公孙隽整个人已经被包围在内力形成的白雾之下,他大喝一声,带着满腔愤怒,不顾一切朝着嫪旻猛攻而去! 如果这世上没有了梅恋风,这生命还有何意义? “嘭——”惊天巨响过后,浓烟渐渐散去,公孙隽与嫪旻双掌合十,不知到底战况如何,接着,嫪旻往后踉跄几步,直直倒在了地上,他双目圆睁,似是不甘心的低语:“我既然……会……死在……你这个……蝼蚁的……手上……”接着头一歪,传说中的嫪旻,就这样,结束了他的陆地神仙的神话。 公孙隽此时也早已不堪负荷,他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跪倒在梅恋风身边,一遍遍呼喊着他的名字,令他惊喜的是,梅恋风缓缓睁开了眼,看着公孙隽,艰难开口,“隽……哥……我……到底……还是……拖…..拖累你……了……” 公孙隽急的眼都红了,他疯狂喊着,“胡说什么?什么拖累不拖累的!不要说废话,你要给我好好活着!不准再骗我,听到没有,不准骗我!” 梅恋风摇头,眼里满是不舍,他艰难抬起手,抚摸着公孙隽的脸,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对……不起……最……后……一次……了…..”话音未落,梅恋风就再也无法支撑,垂下手臂,闭上了他满含柔情与歉意的双眼。 公孙隽将梅恋风死死的搂紧,无法抑制内心的悲哀,只能重复着那句“不准骗我、不准骗我”,而梅恋风,却始终没有再答应他。 四周的一切都像镜子一样分离剥落,仿佛这个空间随时都会奔溃,而公孙隽却丝毫没有察觉,也许他察觉了,却放弃了理会,也许他觉得,逃到那个没有梅恋风的世界,再安全,又有何意义呢? 然而此时,却有个焦急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爹爹、父亲!快点出来呀!” 公孙隽猛然惊醒,他死死将头趴在梅恋风胸前,露出狂喜的笑容! 出去,那里还有一线生机在! 第79章 公孙隽抱起梅恋风,在空间完全崩塌之前,穿过“天”字出口冲到了阵法的施术点,他刚出来,那地上的图案就一点点消失,而整个地面都在晃动起来! “糟了!”钟老爹大喊,“看来这太无幻境跟嫪旻是一命相连的,嫪旻一死,这地方就要崩塌了啊!我们得赶紧离开!”说也神奇,这幻境崩塌的过程中,居然现出一条自然的通道来,想来应该是嫪旻给自己人留的。众人运起轻功朝着出口奔去,而正当血连想解决掉嫪旻的那些手下时,才发现他们早已趁乱溜走! 白冰仙一把将小棋儿抱起来,对血连喊道:“不用管他们了,先出去要紧!”血连皱着眉头,不安道:“我有种不详的预感,总觉得这老头不简单,今天放走了他,不知道将来会酿成什么大患?”白冰仙却不以为然道:“管他的,我们不是说好将来永不踏足武林吗?管他将来掀起什么腥风血雨,都不关咱们的事,现在,血连神医,咱们还是先逃命吧!” 血连看了前方,其他人早已只剩下点点黑影,确实只有他们一家还在后面了,笑着将小棋儿背到自己背上,释然道:“说的没错,咱们都老了,将来的江湖,是这些年轻人的江湖了,咱们这些老头子,还参和什么呢?是不是,小棋儿?” 小棋儿哪里懂他的话,只咯咯笑道:“爹爹快点啦!梅哥哥他们都不见了!快追快追!” 血连一把抓住白冰仙,朝着前方的众人,绝尘而去,而这传说中的太无幻境,则彻底崩塌,连带着整座大山,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公孙隽小心将梅恋风放在平地上,梅忆过跟梅思情连忙围了上去,眼泪在思情的眼睛里打转,她小心翼翼的问公孙隽,“父亲……爹爹……他怎么了?”公孙隽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安慰道:“放心,他一定不会有事的。”连带着,也安慰着自己。 不等公孙隽开口,钟老爹就跪在梅恋风身边,为他把脉诊治,良久,他才沉重的开口道:“梅公子这损伤非同小可呀!要治当然是有办法,只是,需要很多珍贵难寻的药材,这一去辰天山庄路途遥远,只怕….” 这时,恰好赶到的白冰仙脱口而出,“找血连要一颗‘万草丹’吧,抵得过万种珍贵药材了。” “大……哥……”韩景天、龙辰跟红美妖再一次觉得不可思议,如果之前白冰仙处处帮着梅恋风是为了救他的孩子,那么现在,白冰仙的举动就让人难以琢磨了,难道他真的已经不恨梅恋风了吗? 而白冰仙只是拉起小棋儿的手,不屑道:“你们不用这么看着我,我只是提议罢了,要不要救,当然是血连自己决定。”说完,看都不看众人,拉着小棋儿就离开了。 “慢着!”公孙隽却在此时急急喊道,白冰仙停下脚步,侧头问道:“还有何事?”公孙隽看了眼昏迷中的梅恋风,缓缓答道:“恋风他现在昏迷着,但是如果他醒着,我想他一定要跟你说一句话。” “什么话?”白冰仙不解,他跟梅恋风似乎没什么好说的。 公孙隽笑道:“谢谢你,还有,大哥……对不起……”这不是公孙隽的自作主张,他明白梅恋风心中的纠结,如果现在梅恋风醒着,他有百分百的把握肯定,梅恋风会对白冰仙说这些话,因为即使梅恋风自己没有意识到,公孙隽也会让他这么做的。 白冰仙并没有回答什么,他苦笑一声,转过头,深吸一口气,拉着小棋儿缓缓离开了,小棋儿睁着葡萄一样的大眼睛,不舍的朝三个哥哥姐姐挥手告别,看到梅忆过温柔的脸,嘴巴一瘪,差点眼泪就掉了下来,而梅忆过,也莫名其妙感觉心里似乎有那么一股空荡荡的感觉。 血连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瓷瓶,倒出一颗五彩斑斓的药丸,给梅恋风服下,便对公孙隽说道:“这‘万草丹’堪比神药,救活梅恋风应该是没问题了。之前冰儿说过,这次只要救出小棋儿,他会永世不出天山,不再踏足中原武林,你们彼岸谷之间的恩恩怨怨,算是可以彻底了了。我血连呢,其实对打打杀杀没什么兴趣,比起这些,我倒更喜欢研究我的药草,之前做了一些对不住你们的事,还望能让它过去。这药丸,就当是我二人的赔礼,今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诸位,告辞!”说完,运起轻功,绝尘而去。 而这丹药果然厉害,没多久,梅恋风就渐渐转醒过来。钟老爹赶忙替梅恋风把脉,长舒一口气道:“好了,好了,经脉都恢复正常了,这血连不愧是神医呀,我老头子都自愧不如呀!” 公孙隽赶忙将梅恋风扶到怀里,小心翼翼的就像失而复得的宝贝。梅恋风蹭了蹭公孙隽的胸口,二人都没说一句话,但举止之间,都透露着重新拥有彼此的安心与满足。 见梅恋风已无大碍,钟老爹便说道:“这里看来已经没老夫什么事了,那老夫就此别过,希望能够后会有期。”众人忙问他要去哪里,钟老爹笑道:“很多年没有给师傅扫墓了,真是不孝,此去老夫便归隐长白山,为师傅守灵,众位若有心,只管来长白山寻我便是,老夫告辞,诸位保重!” 梅恋风受钟老爹多年照顾,自然是有些不舍,但是,人各有志,他又怎能强求呢?好聚好散,才是江湖本色吧! 钟老爹之后,红美妖也要离开了,对于她,梅恋风有说不出的歉意,因为这整件事,她都完全是被牵扯进来的,面对众人的歉意,红美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道:“一切起源,不都是咱们年轻时的一场策划吗?既然咱们开了头,就要负责收尾,没道理你们在这里拼死拼活,我却依然躲在山寨里不敢出来吧?哈哈哈……”说完,也潇洒离去。 然而,事情还未完,接着,居然连韩景天与龙辰都要离开!这回最惊讶的不是梅恋风,而是忆过思情两兄妹了,思情急着问道:“为何为何?是思情平日里不听话惹叔叔们生气了吗?如果是这样,那思情以后一定乖乖的!绝对不乱来了!” 韩景天失笑,他抚摸着思情的小脑袋,柔声道:“叔叔们什么时候生过你的气?只是这些年来,叔叔们也累了,想两个人一起,到处走走看看。”他又看了看忆过,接着道:“忆过已经长大了,是个能够独当一面的庄主样了,再说……隽毅小哥今后也一定会留在山庄里面的,对不对?” 猛然被提起,隽毅有些惊讶,下意识的看向公孙隽,公孙隽只是笑而不语。梅恋风此时却完全释然,他对韩景天和龙辰说道:“这些年来,辛苦你们了,无论怎么说,二哥都是欠你们的,今后的路,我不会再绑着你们,寻求你们自己的人生去吧!”他看了看公孙隽,无限温柔的低语,“而我,也已经拥有了我的人生。” 也许此生,经过你身旁的人有千千万,其中有很多都会停下脚步,在你的身边稍作停留,但是总有一天,他还是会离开,因为他的心,始终不在你的心旁。而总有那么一个人,他在你的身边停了下来,他的心,也落在了你的心旁,这一生,你有了依靠,纵使千万人来了又去,你也再不会孤单。 不久之后,“辰天山庄”广发英雄帖,龙三韩五两位庄主正式决定退出江湖,将庄主之位传给少庄主梅忆过,而副庄主,则是之前在江湖上毫无名头的少年,隽毅。这两位少年,将在今后的江湖中书写怎样的传奇,让每一个人都拭目以待! 半年后,沧州城外,绝命崖顶,一袭白衣的梅恋风,与一袭青衫的公孙隽,二人分坐马上,望着远处连绵不绝的群山,听着脚下滔滔怒吼的江水。公孙隽从怀里摸出两本书,《绝世邪功》的上、下两部,他喃喃说道:“自从这本书出世,多少人机关算尽、多少人家破人亡,我所历经的一切,皆因之而起。这世上原本没有对的功法与错的功法,奈何,人的欲望总有美好与丑陋。虽然对不住邪痴,也对不住钟老爹,但我公孙隽没法让这样的功法留在世上,再次酿成悲剧,如此,就让它随着你我的过往,永远沉进这江底吧!” 说完,公孙隽用内力将功法震的粉碎,手轻轻一挥,曾经让无数江湖人趋之若鹜的《绝世邪功》,就随着山顶的风,飘向远方,最后洒落江水之中,再无踪迹可循。 公孙隽看向梅恋风,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如何?梅公子?接下来有何打算?” 梅恋风笑道:“怎么?公孙公子难道忘了?你说过要跟我去大街上卖花的!” “哈哈哈……”公孙隽大笑,“卖花就卖花,不过,就算卖到一百岁,你也不许逃跑哦!” 梅恋风看着这样的公孙隽,心里仍然无法控制的泛起阵阵温暖,突然好想做一件事,他眨了眨眼睛,朝公孙隽勾勾手,神秘道:“附耳过来,告诉你个秘密。” 公孙隽不疑有他,乖乖在马背上凑过身体,等着梅恋风的“秘密”,然而,等到的不是秘密,而是一个,清香醉人的——吻。 对于梅恋风的调皮,公孙隽并没有太惊讶,他轻轻捏住梅恋风精巧的下巴,抵着他的薄唇呢喃,“你要告诉我的秘密,是‘你爱我’吗?”得到的答案,却是一个更深的吻。 无需过多累赘的语言,经历如此多的风风雨雨,只需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也能让你知道那深埋心底的三个字。 这世间,所谓爱恨,不过一线之隔,更有甚者,也许连那“一线”都没有。人生苦短,痴缠于曾经的怨恨根本毫无意义,如果他是唯一能让自己心跳的人,与其恨他,倒不如好好爱他吧! 夕阳西下,将马背上额头相抵的两人照的如梦似幻,这一生,他们曾经有无数谎言与利用,也有无数阴谋与伤害,然而万幸,隔了千山万水,命运还是让他们再重逢,更万幸,虽然怨恨,但那颗爱着彼此的心,从未变过。 也许公孙隽不得不恨梅恋风,但是,他仍然没有办法不爱他。既然这注定是一道无解之题,倒不如不去强求解开,顺应心意,拥他入怀,还他一片深情,也还自己一片清明。 从此有了归宿,从此不再彷徨。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