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不是十五岁的人了。"流川平静地看着他。
"你他妈的就是看不起我。"突然一个拳头飞到了流川的脸上。"你早把过去给忘了。全忘了。"
"白痴,我说过我们都不是十五岁的人了。你要多久才能成熟阿。"流川一拳回击打在他的肚子上。疼得樱木脸都变形了。"狐狸你还真狠。"
"为什么这十年来你一直不回来。是在躲我吗?"两人都安静了下来。
"我为什么要躲你。"流川冷冷地。
"对,不错。你为什么要躲我,是我乱想而已。"樱木苦笑。
"你一个人?"
"废话。"
流川喝完了杯里最后一口咖啡。很苦。樱木还是一个人。这小子不成家,不结婚与自已有什么关系。
"我不喜欢被人拌住。"樱木笑了笑。"一个人自由自在不是很好吗。"
"你是还在想着那个女人?"
"不是。"樱木摇摇头。"你来神奈川到底是为什么?"
"为了一个梦。"流川想了一下,还是说了。
"那个后补的居然做起心理医生来了。这份职业前途不错嘛。"樱木站了起来。"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随便你。"
两人就象一般的朋友一样。分了手。不过。他本来就只是一般的朋友。十年前事,现在也是。
"和子,明天我们去看阿男。"流川脱下白色的大衣。放到和子手上
怎么这么倒霉。今天不出来就遇到一只老狐狸。不,是臭狐狸。躺在自已那间冷冰冰的屋子内。樱木嘴里不服气的念着。十年了。他还是那个老样子,死不理人。冷酷。不。变了。至少他结了婚。还有了妻子。不过。樱木心里一向觉得流川枫这辈子是不会结婚.
看他看女生那副爱理不理的死样子。成天只知道睡觉的家伙。居然也会结婚。和子是漂亮啦,可是在樱木花道看来。她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究竟是哪一点将狐狸吸引住了呢。管他妈的。又不关我的事。点上一支烟。看着忽明忽暗的电视屏幕。樱木无聊的吐了一口。
这就是生活阿。到现在还是一个单身汉。少年时的梦想,早就没了,就这样过一天算一天好了。
流川枫不喜欢来医院。不喜欢闻那股剌鼻的药水汽味,不过。和子难得来看一次弟弟。
"叫你不要在墙上乱写阿。你听不懂吗?"一个看护人员怒叫。这儿每一个看护人员都要照看十个病人。偏偏这儿的医院又是病人多,看护人员严重不足。搞得许多护士忙完了自已的事还得帮别人。虽然说护士就是天使,可是天使也有累的时候。
被骂的男人有一头黑色的短发。中等个子。如果不是一脸迷茫的样子。长得到是挺不错的。此时的他。正拿起一支蜡笔。在一堵白色的墙上不知在画些什么。
"阿男。"和子走了过去。
阿男并不理她。还是专心地在墙上画着。
流川跟那名护士说了几句。
"还以为自已是数学家呢。白痴就是白痴。"那名护士歪了一下嘴。转身走了。
"阿男。姐姐和姐夫来看你了。"和子抓着阿男的手。"你在这儿还过得习惯吗?没有"
阿男呆呆地看了她一下。露出一个傻笑。马上又背过身去。继续在墙上画着。
"你在画什么?"流川问道。
"嘘,"阿男将食指放在嘴上。"你不要告诉别人好不好。"
"好。"流川点点头。
"我在做一道题。他们说做完了就给我买奶油蛋糕吃。"
"他们是谁?"
"你讨厌了。不要打扰我。要不我就吃不到了。"
流川看着墙上的数字。这明明是极其复杂的数学运算。阿男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计算出大学生所会的题目嘛。这不明摆着有人在玩他。玩他这个傻子。不过。奇怪的事,阿男做起题来很有条理。"
"呜。。。。。。。我做不出来了。"
"好了,阿男。我们去给你买蛋糕。"和子心疼得看着弟弟。
"我不干。我要用自已的劳动换蛋糕吃,护士阿姨说。要自已劳动得来的东西才能吃,我才是好孩子。"
阿男倔强地直摇头。
"阿男。"
"我看有必要跟这儿的院长谈一谈。"流川拉住了妻子。一脸的严肃。
"说什么,我们可从没虐待过病人。"院长是个胖胖地老头儿。
"我觉得这样的环境对我弟弟的身心不利。"和子说了自已的看法。
"那你认为要怎样的环境才适合于他呢?"胖子将双手交叉放在脑后。"还不是你们这些人看不起有智障的人。所以才会一直往我们这儿送。你要是觉得我们这儿不行,就把他带回去。不过这十年来的生活费嘛。"
"我是希望我弟弟能有个安静的地方。"
"每个病人的家属都这么要求。你不认为这很难办吗?"
"枫。怎么办?"和子看着自已的老公。
"那好吧,后天我就来给他办出院的手续。"流川冷冷地看着那个胖子。
他们路过阿男身边时,他还在计算那道难题。还差一步了。和子默默地将一盒奶油蛋糕放在他旁边的桌子上。转身没走几步。就听阿男大叫。"哇,我做出来了。我是乖孩子,哇,蛋糕。我有蛋糕吃了。"
"走吧。"流川抱住妻子,发觉她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回到暂住的宾馆。流川到了一杯牛奶给和子,看着她慢慢喝下去。
"好点了吗?"
"嗯。"看着丈夫关切地目光。和子点了点头。"我一直以为阿男在这儿很好的。枫,你不会觉得我多事吧?"
流川摇摇头。"我们这次来。不也是要给阿男治病吗?"
"可是,那个院长。"
"钱的事我来负责。你不要担心。"流川这次来神奈川本来是想寻访旧址,找到梦中那个地方的。不过。还是先把阿男的事办了吧。工作这么多年,少说也有些存款吧。可是,真的钱拿到手了。那个医院又一大堆什么都要他们花钱。要他们照顾。流川的存款还差一万元。烦透了。如果不是不想叫和子担心,流川真想海扁那个可恶的院长一顿。不过。在和子面前,他可是从来没有打过架的,至少在认识了和子以后,他就没有再打过架了。也许是那个喜欢跟他打架的小子不再跟他打了吧,是什么时候的事,起初真是有些不习惯呢。
"无聊阿。无聊。"昏黄的街灯下,一个走起路来东倒西歪的高个子男人。每天就是这样过了。白天帮别人修车。晚上就到一间小小的酒吧打发日子。喝得个铭酊大醉。跑到街上大吼几声。然后醉倒在臭水沟旁边睡它一觉。醒来时看着周围人好奇的眼神。然后朝他们骂了一句。"关你们屁事。"
不过今天他骂出这一句是,却意外的发现。站在他面前的人是。
"流川枫。"
"我没想到你的生活是这样的。"
"哼。哼。"樱木站了起来。"是什么样的与你有什么关系阿。我到是奇怪。你怎么会走到这种地方来。这儿可不是你这种人来的地方。"
"你有钱吗?"流川脸上没有表情。
"你他妈的神经病阿。我要有钱。我会睡在这个鬼地方。哈哈。。。。。"樱木怔怔地看着他。象在看一个怪物一样。突然大笑了起来。
"我这儿只认识一个人。不找你找谁。"流川依旧冷冷地。
"你去找仙道。找那只剌猥。去找野猴子阿。找我干什么?"
"我不想还钱。"
"哧。"樱木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笑了起来。"难道我就不要你还了吗?告诉你,我要还双倍。多少钱。做什么的?"
一万元。这笔钱樱木还是给的起。
"今晚到我所住的地方来。"流川拿了钱,头也不回地走了。连句谢谢的话都没有。
"好象是可以去白吃一顿阿。这小子。这么爱他的老婆。"樱木抬头看了一下天空。自言自语。
"叔叔。你为什么哭阿。"又是那个小姑娘。
"叔叔没有哭,叔叔只是眼晴里进了沙子。"樱木将她抱了起来。
"妈妈,妈妈。这个红头发的叔叔眼睛进沙子了。"小姑娘向一位向他走来的妇人招手。
"叶子。不是叫你不要接近不认识的人吗,你又不听妈妈的话了。"妇人牵起小姑娘的手走了。
"叶子。"樱木象在想起了什么。"也许她现在跟小田过得很好吧。"
十年前。有许多朋友,十年后。大都失去联系了。有的出国了。有的搬到别的城市。有的,就算知道。也不想再去见面了。不为什么。反正是各人有各人的生活。总觉自已是个讨厌的人了。还保留着那几个死党的电话,可一次也没给他们打过。打了也没什么话说,总不能说。喂,来看我打兰球。那次背伤就已经宣告了自已兰球生涯的结束
在流川那儿见到了阿男。这个自闭的少年正 抱着一盒饼干,在看电视。
和子象上次一样。走到里屋去了。当然是将饭菜摆好以后。
"我那一万元就值这几样吗。"樱木夹了一块夹沙肉放在嘴里。
流川就看着他吃,直到樱木吃得站起来拍肚子。大叫好饱好饱的时候。
看他那个吃相。他还是那个老样子。一点都没变。不过。现在跟他流川枫已经没什么关系了。等把借的钱还了就一点关系也没有了。笑话。两个人本来就没有关系。
"有联系吗?你跟以前的那些人。有吗?"樱木看着他。难得严肃。
流川摇了摇头。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 我走了。"看看天有些晚了。樱木站了起来。
"为什么不去送送别人呢,枫,这样很失礼的阿。"和子将晚茶端到了流川面前。
"他一定是你以前最好的朋友了。我找过我的一些旧朋友。他们听说借钱都说因为有了家,所以有些困难了。"和子微笑着。
"最好的朋友?"流川。脸上没有表情。"也许是吧。"
阿男那边的事终于办好了。
"枫,你不回去吗?这儿是治不好阿男的病的。"火车站,和子提着一大箱行李。
"我有点事,晚几天再回来。阿男治病钱的先找我爸拿。"
"会给吗?"和子知道自已公公跟丈夫的关系并不好,虽然老人家偶尔会来看看他们,但每次见面父子俩就象仇人一样。冷着脸互不理睬对方。流川和原来怒吼着。说绝不会帮枫什么忙,等他来求他时。他再笑他。和子知道枫是为了她。
"他会的。"流川冷笑。"他就是医生,医生不会看着病人不救的。而且他还是个名医。专治脑病的名医。你说他会放过这样让他试手的好机会吗"
"枫。。。。"和子想说什么。又想不起来了。
"好了,阿男会好起来的。你放心吧。"流川给了妻子一个信心的笑容。
"哇,大火车。大火车。一节两节。"阿男突然大叫起来。一辆漂亮的火车进了车站
来神奈川,不就是为了找自已回忆中的那个地方吗?凭着十年前的记忆去寻找。可是怎么也找不到,没错阿。我清楚地记得是这条街。可是,那个后花园。为什么没有了呢。难道我记错了。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是我。流川君。"是个男人的声音。
"你怎么知道我在。。。。。"
"我是忽然想起也许你回忆的地方十年后会有变化的。"
"我当然知道会有变化。可是这样行吗?"
"如果不行。你再到我这儿来。还有。明天我到你那儿去。你来接我。"
"你把其他病人丢下不管?"
"我现在快成病人啦。"藤真苦笑。最近遇到一个来看病的女病人。根本就没什么病,就是那种太有钱闲得无聊。又总认为自已心理有问题。但一看到藤真这样的青春帅哥就来精神的那一种。反正最近没什么生意。不如去找流川了。而且藤真也对他那个十年不变的恶梦找出原因兴趣来很大。
流川真的去接他了。
"你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吗?"藤真看着看他们的一些闲人。
"不知道。"流川冷冷地。
"他们在说这一对还真帅。"藤真笑道。
"胡说八道。"
"我会读心阿。这些人心里不会想好的。你住的地方远吗?"
"不远。"
经过服务台的时候。
"流川先生。你太太长得真漂亮。"一个自以为是的服务生领班。
流川白了她一眼。
"难道我长得象女人?"对于这个问题,藤真一直没想通过。
"对不起。"流川打开门。
"不存在。也许是我长得太好看了吧。哎。这长得帅有时也是一种麻烦。"藤真往沙发上一靠。摇了摇头。
心理医生跟病人走得太近了,这恐怕不好。不过。有藤真在,对根治自已那个恶梦有一定帮助。但是,晚上藤真就不知该睡哪儿啦。因为流川订得是单人间。只有一张能够两人睡的大床。总不能两人睡在一起吧。
不过流川管不了那么多。梳洗完毕。倒头就睡了。还睡得很死。
"真的有那样的怪梦吗?说不定他是得了什么妄想症。或者是闲得无聊。以为自已心理有病而已。"藤真有一样本领。能在别人睡着时套别人的梦话。不过。这项本事自祖上来就认为过于卑鄙而被禁用。谁用了就会得重病而死。藤真虽然很想知道流川到底在想什么。可还不想被说成是卑鄙的人。
"算了 睡了。但愿明天是个晴天。"藤真往右边一躺,衣服也不脱,就睡了。。。。。
第二天,两人就去了流川回忆中的地方,一打听。原来那个后花园早在十年前就荒废了。现在建了个修车房。
"是在这个地方你听到的尖叫声?"藤真站在修车房外。车房很大,也很旧。
"我想找到声音的根源,走到后花园。也就是这儿就突然消失了。然后我就。。。。。"突然流川枫不说了。因为看到了一个人。一个红头发的男人正一身油污地躺在一辆车下,一会儿钻了出来。
"妈的。开得这么烂了才来修。纯属想找我麻烦。"红发男人骂骂咧咧地。走到油管子旁。将手伸了过去。洗净手上的油污。将一件兰色的衣服往右肩上一搭。就走出了大门口。同时他也看到了流川枫,还有站在他旁边一个漂亮的男人。不知为什么,樱木看着藤真,心里忽然有一点不舒服,不过只有那么一瞬间。
"你怎么有空到这儿来?"樱木看着流川。
"这事我们边走边说。"藤真挤了一句。总不能在这个地方说流川是为了找寻一个记忆吧。
"我可没兴趣。"樱木冷冷地。从流川身边直接走了过去。
"这个人还真怪呢。我还以为是你的朋友。"藤真做了一个无奈的动作。
其实流川枫也不清楚樱木花道为什么会对自已这样冷淡。不过两人从来没热情过。又何必在乎要别人对自已做出很热情的样子呢。
不过藤真到是暗暗觉得这两人之间一定发生过什么事。而且他也明白。红发男子看他的那个样子一定是在误会着什么。不过对这一点藤真到是没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