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幕一幕痛苦的、快乐的、悲伤的、愉悦的情景,反复在自己脑海中上演着,令展昭的心翻腾不已久久无法恢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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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大哥卢方与众兄弟在白玉堂屋内等了大半宿,终于等到了这只直到深更半夜才跳窗回来的小白鼠,此时就算卢方脾气再好也等出了气,于是用早已阴得不能再阴的脸望着如做贼般轻手轻脚的小白鼠,厉声问道:“老五,你今天一天都跑到哪去了?”
“大哥?!你们……你们大半夜不睡觉,怎么全都跑到我这儿来了呀?”刚窜进屋子白玉堂便听到了大哥卢方的声音,转头一看竟是自家众兄弟,不禁错愕。
“我说老五呀,你少在咱们兄弟面前打马虎眼儿!说,你今天到底去干什么了?”彻地鼠韩彰摇晃着脑袋走到白玉堂身旁,一手搭在他肩上脸上一幅“少装蒜”的表情。
白玉堂瞥了他一眼,装成没听懂的样子眨着眼睛反问道:“我?!我还能去干嘛?无非是去办了点私事而已,怎么了?”
韩彰见他成心装傻,于是气得反手一掌推向白玉堂的肩头,大声道:“怎么了?你还敢问我们怎么了?!老五,你应该问问你自己,眼见展昭就要成了月华的驸马了,你怎么非但不着急的想办法阻止,还一个劲儿地往外跑办什么私事去呀?”
白玉堂不愧是白玉堂“千斤坠”的功夫一流,韩彰那一掌并未把他怎么样,反而直震得韩彰大叫“手疼!”再看白玉堂满不在乎地一笑,走了两步到床边翻身往上一躺,紧闭上双眼大咧咧地道:“天下第一的名声和江湖中数一数二的美人谁不想要?臭猫爱当驸马还是护卫,又关我什么事?我又干什么去坏人好事的去阻止?我说二哥呀,你这句话问得可真是奇怪呢!”
“老五呀老五,这话应是你说的吗?!别人不知展昭,五弟你还不知?你可与他朝夕相处了近三年时光呀!什么天下第一的名声,什么江湖数一、数二的美人?展昭会在乎这些吗?他要是真在乎这些虚名美色,那也不配叫‘南侠’了!”蒋平一手摇羽毛扇一手轻捋嘴边两撇小胡子,看了一眼躺在床上跷着二郎腿闭眼养神的白玉堂道。
“四哥,你这话可就错了!我白玉堂既不是神仙又不是他肚子的蛔虫,就算是我与那只猫儿有那么点儿交情,但又怎么可能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没准……他此刻正满心欢喜得不得了呢?!”白玉堂听完蒋平话后不以为然,仍吊儿郎当地道。
站在一旁已憋了老半天的徐庆终于忍不住了,一步迈到床边把小白耗子从床上扯了起来,厉声道:“欢喜你个头!老五,你是不是悲伤过度得了失心疯了,否则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二哥,你说什么呢?我可正常的很!”白玉堂一把拍掉徐庆掐着自己胳膊的粗手,皱眉沉声道。
“完了完了,我听人说凡是得了疯病的人,嘴里都是在说自己是正常的,看来老五真的是得了失心疯了!”徐庆听完白玉堂的话,非但不信反而更加担心的大叫起来。
这个笨三哥,怎么这么竟听别人在哪儿胡说八道呀?害他还得赶紧解释!白玉堂受不了地翻了个白眼道:“三哥,你误会了!我才没得什么疯病,你有见过这么正常的疯子吗?”
“我们是没见过你这么‘正常’的疯子!可,就是因为太‘正常’了,所以才让人觉得更不‘正常’呢!”一句话说完后,连韩彰自己都觉得像是在说绕口令了。
“……”白耗子被地老鼠给绕晕了。
众人见白玉堂不再说话,互望一眼后纷纷开口劝道:
“老五呀老五,展昭是个死心眼儿的人,他既然接了那个狗屁皇帝的圣旨,定会在比武场上全力以赴的……”
“不错!而以他的武功虽不说是十拿九稳,但也八九不离十了,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就是呀五弟,不就是一个展昭吗?忘了他吧!咱们回陷空岛,我让你大嫂给你介绍一堆好姑娘,你要是真喜欢男人也行,那咱就找比展昭好十倍的俊小伙来。”
“大哥说的对,你就别再钻牛角尖了,把自己害了不值呀!”
“住口,全都给我闭嘴————————!!!!!!!!!!”什么姑娘、男人的?这几个人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东西呀?眼见众兄弟越说越没谱的白老鼠,一下便从床上窜了过来猛拍桌案大叫着,“你们……你们真是……气死我了!”
“老五还说他自己没病,我看是病得不轻呀!大哥,你看该怎么办呀?”
“先稳住他!我这就飞鸽传书让秀秀过来,他最听他大嫂的话了。”
“对,快让大嫂赶来,也好治治老五这‘怪病’呀!”
“好,就这么办!”
望着眼前暴跳如雷的自家老五,众兄弟更加肯定白玉堂是为了猫儿参赛的事而伤心,在自顾自地商量完“治病”大计后,边嘴中嘟喃着:“月华这个小妮子,也真是的!没事让小皇帝弄什么比武招亲?还让那只猫去参加,这不成心要逼死老五吗?哎——!”边一个接一个地出了白玉堂的房间回自己屋睡觉去了。
“喂,喂,你们回来呀,我真的很正常呀!”眼见众兄弟摇头纷纷离去的白玉堂,在愣了片刻后大叫着追出房外向众兄弟解释去了。但解释的结果不用问也能料到——四鼠会信才有鬼呢!
与此同时,听到白玉堂回来脚步声的展昭,习惯性的推开自己屋子的窗子向白玉堂的房内望去,却没想到听到了白玉堂与卢方几人的对话,得知白玉堂也欲参加比武招亲,心中顿时酸楚刺痛猛地关上窗子,紧咬着唇一下跌坐在桌边的椅中,呆呆望着手中的“血玉玲珑”一坐便是一夜……
第二天一整天展昭都在躲着白玉堂,只要有白玉堂在的地方他立刻离开,只要听到白玉堂三个字转身便走,甚至只要是白玉堂用过的东西他都绝不再碰,如此明显的改变不禁令开封府内所有的人都纷纷咋舌,却又不明所以的相互议论着。
反观白玉堂虽又恢复成了往日的那个打打闹闹豪放爽朗的白玉堂,但却不像以前那样喜欢缠着展昭,而是一有空闲便往外跑之后便带着贼兮兮的笑回来,令开封府内所有的人都认定他只是在强颜欢笑,直让卢方等四鼠担心不已……
皇宫中
“你说什么?白玉堂非但未阻止展昭参加,反而还在京中大肆宣扬此次的比武招亲,并广发英雄贴让能参加的江湖人物全参加了?!”仁宋在听完派出打探展昭与白玉堂动向的两位大内侍卫密报后,不禁大吃一惊。
“是!而且对方皆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高手!”两侍卫恭敬地回道。
“行了,你们退下吧!”赵祯沉思片刻后,向跪在龙案前的两人挥手道。
“是!”两人齐声领命后退下。
遣退二人后仁宗皇帝深锁眉头的看了一眼,同样愁容满面的丁月华,“月华,你看……这会儿可要怎么收场才好呀?”
也难怪赵祯会如此发愁,因为那道给月华举办比武招亲的圣旨,根本就是他的好奇心与月华的恶作剧之下的产物,可以说是道除他们两人之外只有开封府中几个重要人士才知道的密旨,目的只是为了看一看展白两人的好戏而已,没想到却变成了现在如此棘手的局面……
“……”别问她,她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这事要是被娘和两位哥哥们知道顶多会骂她胡闹,但要是被他知道……恐怕会打烂自己的小屁股吧?!啊~~~~~~~~~,不要呀!
“玉堂哥哥呀玉堂哥哥,你可害死我了呀!而且……”半晌后丁月华皱着一张小脸低声轻喃道,“也会把你自己与展大哥害惨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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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比武招亲正式开始了。
比武地点是西郊校场,比武方式是三局两胜制。选手报名后先分组进行一对一比试,胜出者便可进入下一轮比武。然后以此类推,直到最后两名比武者相互较量,赢者便是比次比武招亲的冠军,同时也是“清月郡主”丁月华的东床佳婿,但如今的场上却只有……小猫两、三只!
这是怎么回事?没人知道!因为就连此刻站在比武台上准备参赛的白玉堂都不明所以的皱起了眉。自己明明把此事大肆宣扬了一番,闹了个满城风雨,而且还惟恐天下不乱地找了许多人来参赛,如今怎么会就这么点儿人呀?奇怪!
不过参赛的人虽不多,但站在场外看热闹的老百姓却是围了一层又一层,为什么会这样呢?原因有二。一是,听说皇上会亲临现场当此次比武招亲的评判,如能亲眼一窥圣上龙颜也算没活上这一世,以后就算是翘辫子了坟头上都会冒青烟,以佑子孙后代的!二是,关于猫鼠之争虽早在几年前便有所耳闻,但因机不逢时并未亲眼看过,且之前流传的两人之间的种种暧昧传闻,现如今却又变成了比武招亲的对手,这一变化不禁让人们大惑不解倍感兴趣!所以,基于以上两个因素,众人无不想一探究竟以求解开心中谜团。
看到这儿,大家可能要问一声:是不是弄错了,白老鼠怎么会参加了丁月华的比武招亲?而且猫鼠两人又怎么会成了比武招亲的对手?问得好!这一切还要问咱们四位疼爱兄弟的耗子老兄们——
担心不已的四鼠见自家老五迷恋猫儿都快得“失心疯”了(自我感觉),但又好面子的嘴上逞强说不关他的事,于是便在未经当事人同意的情况下擅自为白玉堂报名参赛了,并放下话曰:“既然喜欢那只猫就去阻止他比武夺冠!计划就是:打败猫儿(打不打得过再另说)然后再故意输给一个武功长相都不错的人,这样既抢回了猫又给月华找了个好丈夫!别怕丢人,要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所以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你不干,咱就把干娘(江宁婆婆,白玉堂的奶娘)她老人家请来,让她再用捆龙索把你们给捆起来,到时别说是月华让他当什么驸马,就算是皇上也拿咱没辙!”(不用怀疑,这个馊主意正是那只小事精明大事糊涂的水耗子出的,并由那三只有头没脑的笨耗子帮忙实施的!)
要知道小白耗子对被捆龙索捆可一点意见也没有,相反的他心中可是乐意得很呢!能跟猫儿捆在一块不管是吃饭还是睡觉就都可以寸步不离,想一想那该是多美的一件事呀!不过,愿意与猫儿捆在一起是一码事,见捆龙索的主人又是另一码事了……
要知道咱们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傲笑天下我一人的白大少,最怕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位“刀子嘴豆腐心”满负正义感又热心肠的捆龙索的主人,自己的奶娘但却当亲娘般孝顺且称呼的——江宁婆婆!谁让这位人老心不老的江宁婆婆,总是时不时地拿他小时候的糗事当笑话讲给猫儿听,让小耗子的面子上过不去呢?!
所以迫于无奈,小白鼠只好老老实实地在众兄弟“热心”的安排下,参加了这场名为比武招亲的“夺猫”大赛——
情 缘 难 尽 之 比 武 风 波
(下)
话说小白耗子暗下决心要施行一个改变自己与猫儿命运的计划後,便大肆宣扬这场比武招亲,结果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而且还有许多江湖人士也报名参赛,四鼠眼见猫儿就要被人抢走为了自家老五以後的幸福著想,便用江宁婆婆作为威胁替白老鼠也报名参加了,让他去把猫儿抢回来。
这一消息一出立刻传遍全开封,於是在比武招亲的当天看热闹的老百姓们便把整个场地包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只是想亲眼看一看当今圣上与展白两人的猫鼠之争……
只不过恐怕众人的这两个愿望恐怕其中的一个就要破灭了,因为一名身著全黑劲装的英俊男子出现了!然,就在他出现的一瞬间在场的所有的人中有三人的举止微变,首先是那个名叫丁月华的红衣小姑娘先是一怔,随後便如见到猫的老鼠般把头低得不能再低了。再来是仁宗皇帝赵祯的脸色在见到来人的下一刻刹时惨白,眸光也开始飘移不定起来。最後便是站在场中的白玉堂清晰的明眸中快速地闪过一抹得逞後的光芒,嘴角也轻扬起一抹淡淡的笑!
黑衣男子的突然出现不禁引起了广大群众的高度兴趣,纷纷猜测起此人的来历。这名黑衣男子是谁?是来参赛的选手吗?是的话之前为什麽没看到他?而且他的武功会不会比展白两人高?那猫鼠是不是就不用分开,而那个什麽郡主的也能嫁出去了?等等,等等……一时间众说纷纭!
然而台下众人的疑惑并未持续多久,因为谜题的答案在男子的一声不高不低的话声中,慢慢揭开了。
“月华!”清朗的噪音充满十足的命令感,令人听後不觉心中发冷耳边发凉。被点到名字的红衣少女身子猛地一颤,微抬起眼看了看身旁的赵祯,只见仁宗小皇帝的那张脸已白得不能再白,心中知道他也救不了自己了,於是乖乖走下观战台来到男子的身边,垂著头轻声细语地叫了一声,“云哥哥……”
“跟我回去。”男子再次开口,但犀利的目光却并未看著身旁的丁月华,而是直直地盯著高坐在观战台上的赵祯。“你娘和哥哥们都很担心你呢!”
仁宗皇帝不愧为一代天子,在男子如此放肆的举止下非但没有半分气恼,反而慢慢站起身来走到男子的面前,淡淡道:“云,好久不见了!”
被叫做云的男子在听到仁宋的话後眸光一变,随後也轻声问了一句:“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嗯,还好!”赵祯轻扯嘴角笑了一下道,但此後两人却半晌无言。
“月华,跟云回去吧!”片刻後仁宋把头转向了仍垂首在一旁的丁月华,见到她吃惊地猛抬起头便急忙闪开了目光,又开口对云道:“帮我好好照顾月华,好吗,云?”
云直直盯著赵祯目光中充满强烈的不满。祯,你明知道对於你的请求……我从来都无法拒绝!但,你为什麽竟做出了这样的请求?你叫我如何选择?不错,他爱祯,祯爱月华,而月华爱他!一段无法理清的孽缘,三人纠纠缠缠的恩怨。而现在,这一切,全被祯的一句让他“好好照顾月华”的请求打破了!祯为了爱情,成全了月华。他为了祯,也成全了月华。而月华……是呀!月华此刻就算得到了短暂的幸福,但最终会一辈子都活在愧疚当中的!孽缘,真是孽缘呀!
云紧闭双眼片刻之後猛地睁开,咬紧牙龈最终还是用低哑的噪音艰难地应了一句,“我会的!”
听到云的保证赵祯像吃了一颗定心丸,灿烂的笑容顿时浮现在白晰的脸上,让云呆呆地望著他无法转开目光。突然发现云的异样表情,赵祯急忙敛起了笑,转过身冷冷地说了一句,“你们走吧,这里的事朕自会解决!”
赵祯突然的变脸令云怔在当场,漆黑深遂的眸子在瞬闪变了又变,随後渐渐暗了下来,转身对望著他们两人轻蹩柳眉的丁月华道:“月华,咱们走吧!”说著就准备去拉丁月华的手腕,带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