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看他声泪具下的表情说不定还有点真情在里面?"银剑的话语明显在和铁剑抬杠。
"行了。"作为老大的金剑打断了两人的吵闹,却向无情询问道:
"公子,刚才那个王儋的话让我觉得怪怪地,但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你注意到了。"无情有些欣慰的夸奖金剑道。
"不是王儋的言语怪,而是这些话不应该是他这种人嘴里说出来的。"无情向金剑解释道。
"公子?"被无情这么一解释包括金剑在内金银铜铁四剑反倒是更糊涂了。
"那些话是有人教给他的。"无情简单的向四剑说出自己的判断。
"可是公子又何以见得那些话是有人教给他的?"铜剑很有些打破砂锅问道底的精神。
"王儋这个人如何?"无情循循善诱地一点一点引导着四剑。
"是个小人!"铁剑心直口快的回答。
"一个小人,当我问道这场战争的起因的时候竟然会一己拦下所有的罪责,你相信吗?而且我问起具体原因的时候他又把所有的事情拐弯抹角的推给其他人,这样就更坚定了我心中的判断。"无情道。
"公子的意思是说王儋的行为告诉公子他撒了慌!"金剑兴奋的判断道。
"对,而且你没有感觉到他的行为有些太过做作了。"无情继续道。
"怪不得,我觉得他哭的太假了!"铁剑想着银剑大声道。
"我又没有说我相信他说的话!"银剑同样大声的吼了回去。
"好了。"无情也不得不为自己的这两个童子调停。
"现在的问题是到底是谁站在王儋的背后?"无情道。
"蔡相,一定是蔡相只有他才会不择手段的和我们神侯府作对!"铁剑猜测道。
"我还说他背后的是方小侯爷的有桥集团!"银剑向着铁剑继续抬杠道。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这种不经大脑的话不但让金剑瞪了自己一眼,甚至铜剑都向自己顶了一句。
"算了。"就连说出口的银剑都开始暗自抱怨自己说话不经大脑,但是无情却很是平静安慰着四个童子。
"我想这一次帮他的是辽人。"无情猜测道。
"公子,为何可能是辽人?"铜剑不解道。
"无论是我们神侯府还是蔡相、或者是方应看争夺的都是大宋,如果我们把杨戬、沉香两个人逼到我们的对立面上,他们要杀戮的也是大宋的所有人,无论是方应看、蔡相都不会希望我们变成穿在一起被火烤的肉串。"无情解释道。
"公子?"即使无情推断还是如此的犀利,尽管无情的话语还是非常的平静,金剑依然担心无情因为银剑的话而心伤。
"公子,我们现在要去与追三爷回合吗?"银剑连忙转移话语道。
"我们去顾惜朝的酒楼。"无情向四剑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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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漫长的查找之后,追命掀开了一片非常普通的青瓦,一张少年青涩的脸庞从追命掀开的缝隙中暴露出来。
少年手指比划在嘴边,做出禁声的姿势,露出一副温柔到极点的表情,同时一阵清晰但又微小的声音传入追命的耳朵:"小声一点,会吵到我舅舅的。"
追命略一呆滞,然后立刻做出反应:单腿微弓,向下发力,整个身体瞬间从一片小小的瓦片上弹起,向后撤,然后站立在不远处,紧盯着那个小小的被自己掀开的缝隙。
没有穿越房顶的痕迹,也没有跳跃的迹象,沉香就好像凭空消失又凭空出现一样从房子的屋里到达房子的屋顶。
"我不希望现在的生活受到打搅,无论你是谁,我都希望你离开这里。"沉香从怀里摸出慢慢一大把的银票递给追命道。
追命寻思来寻思去也不知道如何作为一个闯空门的贼来处理这件事,最后只得道:"这么点钱,你打算打发要饭的!"而事实上沉香从怀里掏出来的银票至少有万余量之多。
"这么说你来这里不是为了钱?"沉香的脸立刻冰冷起来。
一个真正的小偷如果从一间酒楼里得到万余元的银票根本就是得到完全处于希望之上的收获,而这个莫明其妙的笨贼不但没有丝毫的做贼经验(哪有一个贼会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查找受害者),还武功奇高(沉香根据追命的轻功加以判断,却想不到实际上追命最厉害的就是轻功),这个人想必就是自己一直在等待着的追查者吧。
"你是宋人还是辽人?"沉香继续问道。
事实上,自从沉香与杨戬住进旗亭酒楼之后,每当四下无人的时候沉香总是不由自主的想:当时为了可以尽快的找到杨戬自己可以说是杀戮无数,再加上后来在战场上杀戮的宋辽双方将士更是数不胜数,迟早会有人找到这里,打破这种对自己来说最为理想不过的生活状态,只是沉香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如果是无情或者铁手他们大概会索性承认顺便就此把事情说开,可惜这个人是追命,被称作该聪明时候绝对糊涂的追三爷,追命没有趁机把事情摊开反倒狡辩道:"刚才的太少了,再给我这么一打银票。"
沉香又从怀里拿出一打更厚的银票递给追命,本来这些银票就是沉香从王儋那里敲诈得来的,只要沉香想要王儋多少都不得不给。
但是沉香的手伸到一半的时候沉香突然把手中的银票又收了回来,然后向右手方向的一栋低矮民房道:
"那里的朋友也一块出来吧,我的银票很多,只要你们以后不在这里出现全部都是你们的。"
沉香的声音不高,但是听到人的耳朵里却是异常的清楚明白。
"不愧是宋军杀手,就连四大名捕的追命都冒充小贼来这里查探何况是我这个无名小卒。"这名男子竟然就是日间从王儋那里出现的大众脸的辽人。
"而且贵方的总捕头总不能老是借我的东风吧。"大众脸的辽人向自己身后道。
一顶方方正正的小轿从这位大众脸的大人身后划了出来。
"大师兄!"追命高兴的喊道。
看到这种情形如果沉香再不明白就是傻瓜了,沉香看看扑向无情的追命、看看屹立在一旁说不出任何性格特点的大众脸、还有无奈的看着追命的无情,轻声道:
"在这里说话会吵到里面的,我们换个地方再说吧。"
"好。"无情立刻应承下来。
"如果我说不的话,你大概会把我烤熟吧?"大众脸的辽人也应承了下来。
"去东郊吧,那里很清静。"这时顾惜朝和戚少商也从酒楼里走了出来,并且站在沉香身前。
"真是越来越热闹了,没想到你们两个竟然都在这里而且还一起搅进这锅混水。"看到戚少商和顾惜朝同时出现那位大众脸的大人脸色虽然诧异但却没有任何担心的表情。
戚少商和顾惜朝也不理会那个不知姓名的人的揣挪,两人牵起手来一齐向东郊方向行进带路,然后是无情、追命、大众脸的大人、最后是沉香。
这个时候众人的功力立见高下,戚少商和顾惜朝就像蝴蝶的两只翅膀上下翻飞、甚是好看,而逐渐地跑在最前面的是却是追命和那个不知名的高手,只见追命在房顶青瓦上轻点一跃弹起又飘然落下看似缓慢实则飞快的前进着,而那名高手却把两只脚抡起来像现代的车轮飞快的倒,两人几乎肩并肩一块前进着,而紧跟在追命身后的是无情,只见无情的小轿中伸出一条长长的飞爪每勾中一片青瓦便把无情向前一荡,如此反复无情也没有落下前面两人多少,而最最后面的却是沉香,沉香双足根本不需要点地,只是缓缓地在空中漂浮紧跟在五人身后,不近也不远。
无情暗暗为那位大众脸的辽人惊叹辽国何时有了一位武功如此高强的高手的同时却也不得不感叹即使自己与追命以及那位武功联手也不一定是那个叫做沉香的少年的对手。
"就这里吧。"沉香停在了一处四处开阔的野外,然后向前面的众人高声喊道。
"好。"无情打量了一下周围可以说荒无人烟的情景也随之同意了。
"无所谓。"那位大众脸也摆摆手道。
而戚少商和顾惜朝却是站在沉香的身后仿佛要助沉香一臂之力一般。
"我出来不能太久,无论你们对我和我舅舅有什么企图也好、希望为了被我杀死的宋辽将士报仇也好、希望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东西也好、我只有一个条件:我要万载冰山雪莲。"沉香一字一句的说出自己的条件,
众人皆惊。
要知道万载冰山雪莲只是记载在顾惜朝医书中的传说,无论是谁只要能够服用万载冰山雪莲立刻就可以平地飞升成为陆地神仙,这样的奇药是传说中的传说,即使有人能够找到也会立刻服下,哪里可能拿来给沉香。
"你倒是狮子大开口,如果我有了万载冰山雪莲我来找你做什么。"那位大众脸的辽国人首先说出了众人的心声。
"那这样呢?"沉香伸出右手,掌心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两团细小的火焰:一为漆黑、一为苍白,黑色的仿佛最深最暗的夜空,苍白的好像传说中的灵魂凄美、哀决。
沉香轻轻甩动右手,两团火焰从沉香的手掌跌落下来掉在什么也没有的光秃秃地沙地上,苍白的火焰在大地上蔓延,即使是最凄凉的晚风也不能对他的蔓延作出哪怕是一点点的阻碍;黑色的火焰在燃烧,烧光了本就不多的野草、融化了北方冬天残留的坚冰、甚至融化掉这里遍地都是的大块沙石;两种火焰又缠绕着、碰撞着、最后炸开,就好像被放在同一口锅里的水和油丝毫不能兼容。
所有人,除了沉香以外再也没有办法保持最基本的镇静,如果说沉香刚才表现出的轻功给每个人带来的是惊异的话,现在看到沉香使用火焰所有人都呆滞了,恐怖、除了恐怖还是恐怖,也只有用恐怖才能形容出沉香的实力。
火焰在地面上烧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如果在坑上盖上房屋房屋的面积足足有一个价值数百量银子的小院大小,沉香漂浮在大坑的上空,直直的屹立着,不是因为轻功而是沉香真真正正的可以飞起来。
"我同意!我会劲全力寻找万载冰山雪莲,到时候希望你可以帮我大辽征服天下。"这时这个大众脸的辽人眼睛里闪烁的是惧怕和野心的光芒,直勾勾地看着沉香。
"好。"沉香爽快的同意道。
沉香看向无情等待他的答案。
"你是在这里出生的吗?"无情冷冷的向沉香问道。
"宋、辽的战争与我无关。"沉香的回答异常的冷漠。
"你希望这里、这个地方的所有人都因为你的决定而死吗?"无情凄厉的问道。
"腐败的宋朝、作为入侵者的辽朝,我帮哪一个都无所谓。"对于宋辽杨戬是不知道、不明白,所以不关心;沉香是知道、明白但是无所谓。
无情无语。
沉香和无情是完全的两类人,无情外表冷漠但是内心却是比任何人都关心民生天下,沉香外表幼稚但是内心却是比任何人疯狂为了自己心中最最重要的部分舍弃一切,性命、荣誉、尊严、情感和心还有判断善恶的价值观。
无情不会理解沉香的所作所为,沉香也不会明白无情藏在冷漠的外表下面一颗比谁都热血的心。
"我们帮你找到万载冰山雪莲,希望你永远离开这里,这个世界的战争不需要你这种非人的力量。"无情道。
"好。"沉香答应道。
然后,良久,沉香突然间向无情询问道:"我是不是认识你?"
"我是无情,四大名捕的无情。"无情回答道。
"无情是你的名字吗?"
"成崖余。"
沉香所有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以前,那个他还不叫作沉香的时候,有一个少年拯救了他的一生。
‘从今天开始你不是乞丐,你是伺候少爷的佣人,你的名字就跟着少爷取做小余好了。'
曾经的过去
原以为我对你的爱早已让我忘记所有,忘记善良、忘记邪恶、忘记恐惧、忘记痛苦,但是我也忘记了我心里还残留着一颗名叫感恩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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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自己是如何回到旗亭酒楼的沉香已经不记得了,一个晚上所有的计划、所有的打算全部化成一团糨糊,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思考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还应该作些什么。
"你说沉香和无情之间会不会有些关系?"戚少商猜测道。
有些事情不佩服不行,沉香的表情变化当时在场的所有聪明人都没有看出来,却偏偏让戚少商给感觉到了,足可见戚少商的直觉之强不是一星半点。
而另一个事后看出沉香出了问题的就是了解沉香甚深的杨戬。
有些事情杨戬不说并不代表不知道,杨戬明白沉香为了救治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所作所为甚至有些天怒人怨,杨戬甚至知道沉香为了自己已经煞费苦心、或者熬尽心神,所以杨戬暂时并不急着寻找回去的方法,而是顺势把所有的一切当作给沉香的一次试炼,一次以自己生命为赌注的试炼,看着沉香如何作出属于自己的决定,看着沉香如何没有自己的干涉在新世界里成长。
有了高强的武力是致胜的前提,而只有当有了可以独自作出决断的魄力的时候沉香才能真正的帮到自己,成为天规补全计划的核心,真正意义上的救世主。
杨戬从顾惜朝那里赊回一小坛竹叶青,温温的酒劲、清香的味道正好适合初次饮酒的沉香。
"给你。"杨戬取过酒杯倒出一小杯递给沉香道。
沉香接过酒杯,凝视着酒杯良久,然后‘咕咚'一声把整杯酒都灌了进去,感叹道:"好久没有喝过这种味道了!"
杨戬等待着,杨戬明白这个时候最应该做的就是成为沉香身边的一名合适的倾听者。
沉香继续道:"记得从前的时候总感觉这种东西像马尿一样难喝,总是让我喝到想吐。"
"还有我可以喝酒吗?"沉香眨眨眼睛,向杨戬询问道。
"当作预支的成年礼好了。"杨戬也眨眨眼睛向沉香回礼道。
"舅舅,如果有一天,有人告诉你我是一个占据你侄子躯体的孤魂野鬼,你会不会杀了我?"沉香突然间问道。
"我也是怪物啊。"杨戬模棱两可的回应道。
"可是舅舅,我曾经叫过另一个名字,你知道吗?"也许是酒精使然,也许是这份心事曾经在这里放置了太久,久的有些不吐不快,也许是曾经的故人再次出现在眼前使得沉香终于记起自己不是真正的沉香而是另一个占据这个躯体的孤魂野鬼,总之沉香说出了自己除了爱情之外唯一的一个秘密。
"你是现在的沉香就好。"杨戬淡淡的回答道。
一杯,两杯,三杯......,近乎一坛子的竹叶青全部被沉香下了肚,即使是被杨戬安慰着,但决定说出秘密的沉香依然在心中有种空空的感觉,没有着落,甚至在烦恼什么估计自己也不清楚吧。
"沉香,肩膀借你,累了就靠着吧。"杨戬的声音依旧是淡淡,但是那抹一闪而过的温柔却无论如何也骗不了人,虽然这抹温柔并没有被已经明显喝多了的沉香发觉。
杨戬拔出被沉香握在手里的酒杯和酒瓶,揽过沉香,把他按在自己的肩膀上靠着。
"不要,我要一个温暖的怀抱。"沉香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向杨戬撒娇道。
"好。"杨戬破天荒的没有要沉香再花费更多的言语激起杨戬的内疚以达到目的。
沉香半靠着杨戬的肩膀,杨戬依靠沉香的双手支持着,两人依偎着移动到沉香的床边,然后,杨戬慢慢坐了下来,沉香却一副站立不稳的样子脑袋从杨戬的肩膀上滑落到杨戬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