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唐,迹部要对他的女朋友负责。"
"不喜欢也要上?"
"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
"那么,你又怎么知道他喜欢?"
忍足突然拔高了音,"如果他不喜欢又怎么会去交女朋友呢!"
气氛一下子陷入死寂,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相互死死地瞪着对方,互不相让。直到孩子的哭声响起。少唐慌慌张张地顺手抱起孩子,轻声哄着,锐利的眼神照样死命盯着忍足,没有离开。
忍足被少唐的眼神瞪得烦躁难安,他一耙头发,坐在了供给客人的小型沙发上,"对不起。我只是,我只是。。。"
"哼,你只是被迹部交女朋友的事情吓到。然后开始自问,当初他真的爱我吗?十年后他会再爱我吗?然后纠结纠结再纠结!战都还没打自己就先失去了勇气!"
"难道不是吗?我。。。"
"忍足侑士你这个笨蛋给我闭嘴!迹部景吾是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更清楚!说他高傲地像个孔雀那是侮辱了他!那个家伙就是一女王殿下。如果不是他心甘情愿让其接近的人,一旦触及,立刻杀无赦!这样的人把自己都给了你!你居然还敢在怀疑他是不是爱着自己!"
"可是现在。。。"
"现在你个头!十年前你死皮赖脸追迹部的时候,就知道他一定会接受你?你强吻他,强行站在他的身边,不顾一切追随他的时候,你早就知道他一定会爱上你?"
"不知道。。。"被问得哑口无言的忍足看上去很沮丧。他低着头,看不清是喜是悲。
"你这个白痴!脑子被糨糊黏住了啊!你甘心吗?甘心只是看着?甘心在他的结婚典礼上说什么‘祝你幸福'的白痴话,然后自己一个人伤心?甘心他的幸福不是你给的?然后看到他伤心的时候自己也陪着后悔?"
忍足不语,倒是孩子在少唐的大吼之下又开始了漫长的啼哭。少唐赶紧先伺候自家的小祖宗入睡,要是让孩子他爸知道她又把孩子孩子弄哭了,肯定会朝她一天笑到晚。不行,想想就觉得寒。BOSS级别的人物可不是她能够搞定的。
好不容易哄睡了孩子,少唐刚想松口气,却又看到忍足一直维持着低头的姿势不言不语。她心一惊,坏了,不是被骂傻了吧!
"那个,我不是故意说你白痴的。虽然你在这件事情上的处理的确够白痴。啊啊,我的意思是--"完蛋,她这张嘴吐槽成习惯了。
"呵呵。。。"忍足闷笑几声,抬起头,脸上其实是大大的笑脸,"少唐,谢谢你。"
切!他原来没事!也对,忍足侑士可不是会被轻易打败的男人。当然,对迹部景吾是个例外。太在乎,所以就容易变得混乱,胡思乱想。
少唐不满地撇嘴,"喷,一个两个,都跟笨蛋一样。"
忍足笑笑,并没有反驳,只是拿出手机在少唐面前晃了晃。
好一幕,很熟悉。这样想着的少唐不由地仔细盯着散发着蓝光的手机屏幕,"幸•村•精•市•通•话•中。。。"
少唐僵住,石化。。。
忍足站起身,同情地拍拍少唐的肩膀,"中国不是有句老话吗?是什么‘君子报仇'吧。。。"
"十年。。。不晚。。。"少唐随即跟上,只不过身子还是绷直的。
忍足笑笑,把手机收回,脸上带着得意。"我去找景吾了,下次有机会再请你喝卡布奇诺。"
啊啊啊啊--忍足侑士你不能这样!
但等到少唐回过神来,眼前早已没有了忍足的身影。她哀叹一声误交匪友,抱着孩子倒在了柔软的大床上。"小子,你高兴了吧!你妈终于让人卖了。"她恶狠狠地捏住孩子的鼻子,直到那个幼小的身子开始因为缺氧而微微发抖才放开。
她得意地笑,大大地叹口气,"不过,这次他们一定能够不会再有问题了。"
十年,他们恋情,终于守的云开见月明。
第二十八章
///// 他们的第十一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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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流逝,生活在继续。
而由于同在一个医院的缘故,所以两个人碰面的次数多了起来。但不知有心还是无意,多的,其实不止是碰面的次数。。。
"嗨,景吾。"迎面而来,忍足对着迹部嬉笑着打招呼。
"你好,侑士。"迹部回礼,连他都觉得诧异,怎么从第一次的互呼姓氏又变回以前相互称呼名字的方式了呢?
"今天风和日丽,为了庆祝春天到来,我们下午一起去吃个午饭吧!我发现了一家非常好的和食店。"
迹部汗,"侑士,我们昨天不是为了庆祝冬天过去,刚刚出去吃过吗?"
忍足认真地反驳,"那是不一样的。"
"不一样?"迹部想想,困惑,不一样吗?其实他不想再与忍足有牵扯,说到底也只是想逃避而已。但又不好直接拒绝忍足。左右为难之下,等在旁边的忍足仍是一脸的笑意。迹部想:算了,他怕什么!"好的。那么我们什么时候碰面?"
上钩。忍足笑笑,"等下我再给你电话。"
"好。"迹部点头答应,转身就走。
"等等,景吾。"
"什么?"
忍足倾身向前,突然吻了吻迹部的脸颊,如蜻蜓点水。
迹部僵在了原地,感觉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只感受到对方温热的气息扑在了脸上,唇的碰触清晰地映在了心里。
"这里,有面包渣。"忍足的眼笑得眯成了一条缝,他指指迹部被吻的脸颊解释,"那么,先暂别咯。"
"什。。。什么嘛。"迹部回神,"忍足侑士,本大爷今天早上吃的是荷包蛋!哪来的面包屑?"
"哦,那是我看错了。"早已走远的忍足没有回头,只是一手插在口袋中,一手高举,挥挥手算是道歉,"景吾,暂别。"
风,带来春天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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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应该是幸福的一件事,但对于小早川美幸来说,这只能意味着恋情的终结,并且可能永不相见。
所以她默默地整理着自己的行李。把衣服从柜子中拿出,折叠,小心抚平褶皱,然后再一件一件放入行李箱。而看似细心地动作,实际上只不过是为了给自己多争取一些时间。
为了。。。
她回过,偷偷地看向门口。他正随意地靠在门上,头扬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个男人穿着休闲的浅色西装,外面的扣子只有扣住了下面的几个,松松垮垮地穿着另有一种在不经意间流露的惬意。
迹部景吾,这个她深爱着的男人。但从一开始她就知道,他的目光正穿透过她的身子,落在了不知名的某处。暗暗隐藏的怀念和苦涩,骗不了任何人。
还记得在出车祸的前一天他们正式分手。这是由她提出来的。她没有想象中的坚韧,她想要他看着她,只能看着她。
恋爱中的女孩有着连自己都不了解的强烈占有欲,但这只是他们的小小心愿--想要感受被捧在手心上疼惜的心愿。
小早川美幸苦笑,突然加快了收拾衣物的速度,匆匆把剩下的东西全部塞进了行李箱,用力提起,"迹部,我们走吧。"
迹部回过头,站直,向她走来,"行李,给我搬吧。"
小早川美幸笑着摇摇头,"不,我自己来就好。"
"你的身体。。。"迹部犹豫,但看看她坚持的眼神,无奈地答应,"如果搬不动,那就不要勉强。"
"好。"小早川美幸微笑着答应,但在心底却有着不为人知的心酸。大概,这会是最后一次感受他的温柔。她用力提起行李箱,不再理会迹部,一马当先走在了前面。
迹部没有说话,亏欠的人是他,现在只能尽力满足她所有的愿望。
两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走在医院的走道上,沉默无语。好几次小早川美幸都差点承受不住行李箱的重量,但就在迹部想要上来帮忙的时候再次费力提起,昂首挺胸大步快走,不让他有任何插手的机会。
走到院门外,由于平时客流量就很大,所以他们很快就叫到了计程车。小早川在司机的帮助下把行李箱放入后备箱,"司机先生,能等我一下吗?"
司机先生看了看站在远处的迹部,了然地点头答应,"快一点,这里是不准停车的。"
"时间不会很久。"小早川美幸苦笑了一下,"只是去告别。"她毫不犹豫地直接走到迹部面前,深深地看着他,像是要把最后的一眼化作永恒的印象。
"迹部,"她开口,脸上是假装的轻松,"这些年谢谢你照顾我。"
"不,这是本大爷应该做的。"
"呵呵,本大爷。"小早川美幸笑了出来,有些怀念,"倒是很久没有听到你自称‘本大爷'了呢!迹部,现在的你,一定过得很幸福吧!"
"本。。。我。。。"
"不用回答,也不用愧疚。如果你再也不想要我缠着你,就不要给我温柔和借口。"小早川美幸高傲地昂起头,"记住,是我甩了你!是我不要你了!是我不爱你了!"
迹部没有说话,只是笑笑。他知道,这个女子拥有谁都比不上的坚强。
小早川美幸突然点起脚尖,用力地拍着迹部的肩膀,"你那是什么表情啊!怎么样,被我甩很难受吧!我是不会再给你机会的哦!所以你错过我绝对是你的损失!"
"是是。"迹部应和着。
"那么,我走了。不要太想念我。"她转身,背对着迹部,走开。
小早川美幸感觉身后的目光离她越来越远,她眨眨眼,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坚定地对自己说:"我会幸福。"
夏日的云,拂去伤心的浮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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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忍足接到电话,少唐通知说是私人聚会,必到,不来杀无赦--完全的霸王语气。
他揉着头发无奈地答应,抬头看看闹钟,却已经快要接近约定时间。他立刻手忙脚乱地梳理自己,来不急吃早餐就出了门。待做到计程车上,能有时间好好整理衣服的时候他才想到,这一连串的麻烦该不会是少唐的报复吧?
来到指定地点,果然看到所有人都已经坐着等候他。忍足选择在迹部身边的位子坐下,道歉,"对不起,我来晚了。"
手冢看了他一眼,没有回话,转过头专心地跟服务生下单,还是像以前一样面无表情,不喜言语。
倒是手冢身边的不二笑了,"没关系,侑士不过是让我们等了10分钟而已。"虽然嘴上说着没关系,却连迟到的时间都算准了。
幸村一口一口地喂着孩子喝稀粥,像是不在意地开口,"我们还以为忍足在路上出事故了,能平安到达真是太好了呢。"
迹部冷哼了一声,旁观。他知道忍足今天是躲不掉的,帮忙只会把自己也扯下去。
"好好好,"忍足苦笑,估计他要是不表示点什么,今天就会被两大腹黑损到底了,"今天我请客。"
"何必客气啊--"少唐捂嘴,作为幕后黑手的她笑得开怀,"手冢,就再开一瓶85年的红酒吧。"
"。。。。。。"忍足无语。他偷偷地掏出钱包看了看,发现里面的现金明显不够支付这次的费用,而且信用卡还在另外的大衣里。这可怎么办?如果请客付不出钱,少唐一定会把他留在这里洗盘子的!
这时,一张卡出现在他的视线里,抬头看,是坐在旁边的迹部。
"笨蛋,记得还钱!"迹部恶声恶气地说道,硬是把信用卡塞进了忍足的手里。
"谢谢你,景吾。"忍足笑了,耍赖似得握住了迹部的手,不松开。
迹部有些脸红,挣脱了几下,但敌不过忍足的手劲,也就干脆放弃,随他去了。
周围的四个人各自交换了好笑的眼神,心领神会。
清风,送来金秋的团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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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迹部迷迷糊糊地在铃响中醒来。由于太冷,不想起身,所以只是伸手抓过闹钟,眯眼,仔细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是早上八点。
今天是周末,迹部本来和忍足约定好了一起去打网球,但下体的酸痛提醒着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腿间有股湿湿滑滑的感觉,证实了昨晚的疯狂。他有些恼怒地踢了一下旁边安稳睡着的忍足,只换来更加紧密的拥抱,对方嘴角带笑,一副好梦正酣中。
迹部想了想,放弃了今天的计划,打定主意要继续睡觉。反正现在叫醒忍足,也已经过了网球场的预定时间,还不如在冬日里再睡个舒服暖和的回笼觉。
他重新调整了闹铃时间,又把闹钟放回原地,缩进被窝,把身子贴近了忍足,再次安稳地沉沉睡去。
等待身边传来平稳的呼吸声时,忍足才偷偷睁开了眼睛。他伸长了手,取消了闹铃,奸笑着抱紧了迹部,满足地叹了口气。肌肤相亲的触感舒服得令人感到不可思议。此时,他心下也有许多感慨,为了这来之不易地相拥而眠。
窗外的冷风呼啸而过,撞击在玻璃上发出轻微的颤抖声。想必今年会有一个被大雪笼罩的冬天。
忍足轻轻地把被子压了压,堵住漏风处,闭上眼睛,拥抱着迹部。
冬日,寒冷的北风吹不散彼此相拥的温暖。
第二十九章
夜幕降临,东京的灯火在人们的手中一个一个被点亮。一条条快速闪过的"光带"映衬着万家灯火。从高处俯视,整个城市亮若白昼。
少唐拉着刚刚才见面的人,找了个小公园坐。她这时才在震惊中回过神来,脸上遗留的泪痕说明了她内心不一般的激动,虽然事后她肯定不会承认自己哭过。但是就现在而言一切都不再重要了,因为那个人就在他的面前。
不知道是不是转世的缘故,他变了很多。原本的他只有一头短短的头发,而现在则长了,微微下垂的发丝覆盖了眼,给人一种柔顺的感觉;原本高大健硕的体魄仿佛一时间缩了水,矮了,身子看上去有点单薄,但却不失优雅。当然,最大的变化还是脸。如果说原本的他是阳光青年,那么现在就是完美少年。精美细致的五官恰好的组合在瓜子脸上,给人赏心悦目的感觉,甚至比大多数女生还要漂亮。他微笑,看上去就像是空谷幽兰。
这时候的他,当真当得起一句"君子如玉"。
"怎么,我变了很多?"那个人拿手在少唐的面前晃晃,但神情平静安详,似乎早就料到少唐此时的表情。
"也没有。"少唐伸手摸了一下他的头发,顺滑,手感极佳,她的神情瞬间变得古怪,"看来以后跟你出门要小心登徒子了。"
那个人把少唐的手从头上扒下来,紧紧地握住,"我不需要你的保护。"
少唐瞪着他的手,白皙修长,骨架分明。好吧,她是有那么一丁点嫉妒了。"你怎么变化这么大?"其实她比较想问为什么他都从阳光"民工状"变成绝世美少年,而她却没有变成绝世美少女?
那个人无辜地摊手,"人品问题。"
怒!"靠,给你梯子你还爬墙!"她用力握紧他的手,力度不断加大,"说不说,说不说。"
那个人失笑,"你不觉得自己现在像是在撒娇吗?"
少唐一下子就泄了气。多少年过去了这个人依旧还是她最大的克星。或者说,根本没怎么改变的人是她?
他笑笑,说:"其实很简单。我的力量不是你可以达到的。外貌多多少少受到了影响。"
少唐心一惊,她想到了很久很久以前,他跟她说过的事情。"你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