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突击同人]暖灰————苔藓[上]
苔藓[上]  发于:2009年01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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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次翻身,几次挣扎着想醒过来,最后是周越洋扑在一个人身上放声大哭的画面,回放,又回放,还是他在哭。
可自己哭不出来。
最后睡过去的时候,袁朗已经忘了那个梦。
翌日,吴哲早早地起来等着袁朗一起出去。最近也是累了,吴哲在车上也没怎么闹,就是说了几个笑话,不过让他注意的是,袁朗虽然也在和他对答调侃,可语气总有些怪怪的地方,到底是哪里,他也说不上来。
路经一个超市,吴哲问袁朗要不要买点什么,袁朗说随便买几包烟吧,吴哲瞪他一眼:"抽抽抽,早晚抽死了你这个祸害得了。"
吴哲动作快,从超市出来,拉了车门一屁股坐进去,"今天大减价,可惜不能多买,买了也没用。要是我妈逛超市,怎么也得3个点儿......唉,你没等烦吧。"
袁朗没说话,从兜里摸烟摸了几次,只掏出个火机出来。
吴哲顺着他视线看出窗外,看见个人,一跛一跛的走路,也是从超市里出来,拿了个袋子,装了不少东西。"谁啊,认识?"
袁朗还是在找烟,吴哲看出他有些不对劲,从自己刚才买的一堆东西里翻出一包递给他,"喏......"
袁朗接去拿了一根点着,"他叫伍六一,以前和许三多一个连的。"
"我说怎么走路这么怪,原来是当兵的。他是不是腿有些......"
"是一次老A选拔的时候摔坏的。"袁朗狠狠吸入一口,又慢慢吐出来烟,腾旋翻绕的烟雾一瞬间遮了吴哲视线。
"你想说什么,遗憾?还是抱歉?"
"这种事我遇上过很多,很多次,很多个人,记都不记不过来。我每次都拿个本记上,许三多问过我为什么。"袁朗一时间断句数次,完全反常的语言特征。
"为什么?"
"我说是尊敬,遗憾和尊敬。许三多说他去了702团做连部司务长,我没想到他复员了。"袁朗打住话头,把烟夹在手指间,胳膊伸出车窗外,烟腾空不到几分就被风卷个干净。
吴哲滞住了,他很少看到袁朗如此低沉,"这是部队的需要,你没必要自责。"
袁朗侧头看他,表情生硬,"如果你站在我这个位置,你会怎么选拔他们?"
吴哲略想了想,"刚来的时候我很反感你那一套,后来知道你的用意不只表面那些东西,现在我很相信你,你不能转过来把这个问题抛给我。"他说完时猛地想明白袁朗这个问题的意思,他是从一个领导者的角度在问这个问题?这是怎么回事?
袁朗从苦笑一下子变作邪魅,"你不觉得你好像是在逃避问题吗?吴少校......"
"我不觉得,"吴哲正色,他转过身,不觉间语气有些压抑,"是你在逃避我说的话,你怕我看出来你的遗憾已经远远超出了你自己能控制的遗憾范围吗?"
你居然在这个时候来考验我能否担任领导者?
袁朗不语,他只是看着吴哲,静静地看着,这种气氛让人憋闷得如同在三伏天,暴风骤雨前的极低气压,夹杂了几丝无声的气流涌动,吴哲想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可他却转移了话题改换了方向,这种方式在以往吴哲会自动去配合,但袁朗这样的目光让他平生了一股气出来。
明明是乌云过境,你却告诉我外面阳光灿烂。你到底为什么这样?
吴哲一下子火大了,"袁朗,你到底想说什么!前面不是在说那个伍六一的事?现在你又转过来问我怎么看这种部队的需要?我告诉你,就算我们不在部队里,这种事一样会发生,如果在商场,那么弱肉强食的话可能有的人更惨,你能把每一个都算成你自己的责任吗?你能吗?"
袁朗很沉静地说,"吴哲,你觉得这个道理我不懂吗?"
吴哲看着袁朗,恼火得到了顶点,砰的一声推开车门下了车,沿路漫无目的的走,他有些后悔刚才的态度。他知道袁朗很清楚自己说的那个简单的道理,他最想说的并不是这个,却口无遮拦地说了出来。袁朗的低沉可能是前天的那次选拔引起的?那个摔下峭壁的人和他的反常有关系?
可许三多和其他人又没再提,袁朗更不可能主动说,难不成要他死乞白赖的缠着问?吴哲一脚踹上路边道沿子,低声咒骂:老子谈的什么恋爱!
别人领个小姑娘回家去软玉温香,我在这和一老爷们玩心理战。
个死烂人,吴哲真想这么骂他,可大脑反射出第一个袁朗的表情,居然是刚才他落落然不语的神态。那句原本这几个月来骂的最顺口的话,破天荒被他生生憋回了肚子。
袁朗,我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了。
吴哲心里面烦躁,走的却越发快了。冷不丁听见有人惊呼"抓小偷啊!!!"他当即回了神,先是看见不远处一个大婶惊恐了表情,再顺方向就看见一辆飞驰过去的自行车,吴哲想都没想奋起直追,眼看在一个转弯的路口就要让人飞离视线,两条腿再能跑也不能和轮子比,虽然那是人力的轮子。
突然一个人从路边道口拐了出来,速度之快要吴哲都惊个半死,他扔了手里拿的东西,上前一脚踹在自行车前轱辘上,人车都是应声倒地,连带着他也摔倒了。
吴哲赶忙上前扶起那人,又一把揪起小偷,"得,您就等着见警察叔叔吧。"双手扣住那人手腕在他背后,吴哲转过去道谢,"这位同志,谢谢您了......"
后面的话彻底卡死在喉咙里,因为那个人就是刚才袁朗一直盯着看并且引发他们之间一场争执的人--伍六一。
伍六一倒是不认识吴哲的,只是被人盯得有些不自在,就笑笑,"这位少校,怎么了?"
吴哲知道自己身上穿的是军装,想敬礼,又抬不起手。本能地感觉他当年是一个要强到死的兵,笑起来眼睛里都是碎光的柔和感觉,很纯粹的一个人。
吴哲帮着伍六一把他刚才扔在地上的东西都捡了起来重新装好,把那个包还了大婶。这个时候袁朗驱车赶到,他看见伍六一的时候僵硬了一下,这一次,吴哲看得清清楚楚。
等三个人把小偷送去公安局已是日头高照的正午了。吴哲看袁朗和伍六一都有些尴尬的样子就提议一起去吃个饭。
饭菜上桌,吴哲坐在两个人中间,迥异到了极点的气氛。
倒是伍六一先开了口:"你们都是和许三多一个部队的?"
袁朗很自然地接上:"是。他现在过得很好。比刚来的时候好多了,这个我得谢谢你们钢七连。"
伍六一吃了一口菜,"别,没啥好谢的,他那是靠自己,其实我们一开始都没帮他什么。"看看袁朗又说,"您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他都已经出息了,比刚去七连的时候。真正帮他的,最开始就一个人......"
袁朗想了想,"是马班长还是史班长?"
伍六一有些惊讶,"是史班长,史今。哎,您怎么知道?"
"许三多和我说过一次。"袁朗也笑了。
吴哲看到袁朗笑了,才放下心来,这个笑容,多半都是真的,看来这顿饭吃得值了,他嘿嘿地乐,"三儿挺好的,你就放心吧,就算有事了,我们也会照顾他。其实他这人看着简单,有时说的话能让你想一天。"
伍六一像是想起了过去的什么,笑得很开怀,"他那些话啊,有时候我都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全都是真理。每次我都能被他堵得说不出一个字!"
袁朗问起伍六一现在的工作,他说打算和史今一起干点什么,具体的还没想好。"七连的兵,到哪儿都差不了。"吴哲明显地感觉到他和许三多成才一样,提到钢七连,都是满满的幸福的回忆。
这顿饭吃完,三个人出了门,吴哲说要去隔壁的音像店里买碟去,就留下袁朗和伍六一在外面等。
"首长......"
"不用这么叫我。你就当我是个许三多的朋友。"
"那个,"伍六一挺感激地说,"谢谢您给他家帮忙,我们都是后来听说他家的事儿的,史今还说幸好他遇上您了,要不就我们都一起帮着也凑不上那么多钱。"
袁朗看看他,"应该的,如果你们有这个能力,你们也做了。"
"还有就是......"伍六一有些吞吐,他还张望着音像店的门,好像是在看吴哲出来没有。
袁朗听出点意思来,"怎么了?"
"您回去找个机会和他说一声,别总这么看你......"
袁朗一怔,先是扭过头去看看音像店,好像在确认吴哲会不会出来。又转过来对伍六一说:"你看得出来?"神色间笑得分外明朗。
"其实也没什么,要是我没经过这事儿,我也看不出来。但是我知道那滋味儿,所以就瞧出来了。"伍六一很坦白地解释。"他那眼神太直接了,好像是很担心你又不敢说,我看他是急得很。"
袁朗紧锁眉头。吴哲,你到底是注意到了。
"其实,有个人陪着,怎么都比一个人死撑着好。"伍六一又说着,没发觉袁朗有些走神。
"你呢?你的那个人陪着你,感觉比一个人要好?"袁朗平静地发问。
伍六一没想到他问得这样直截了当,不过还是说:"是。是比一个人好多了。不过你们更难一些吧,你们还在部队里......"
是啊,袁朗心想,我们还在部队里。
很多事,还是身不由己。


第十站 曼谷
曼谷有一个好听的名字。
天使之城。依稀记得尼古拉斯·凯奇主演的电影,梅格·瑞恩最后的死亡让人措手不及。这样让人悲伤的结局,却要一个人承担着活下去。
我不要你这样对待我。我不要你拆了城墙放我一个人去流浪。
400多间寺庙宫殿,没有人在唱多少楼台烟雨中。只有香火点点伴着梵音升起,钟声和咏颂经书声掺和在一起,动人且安宁。游人或虔诚或小心,都踏过红色木坎而入,跪了金色丝线绣的蒲团,从低处和神像对话。
让人难忘的大象漫步街头,有小贩上前询问是否要买工艺品,徜徉在这个地方,会无比的放松和自在。在食摊上吃那种辣到味觉失灵的炒米饭,还有各种奇怪的海产品夹杂在里面。其实人想要的幸福,往往就这么简单。
一餐饭即可,只要吃得愉悦。可人都向往更高的东西。
比如,爱情。
所以寺院上空经年盘旋的烟火中,有多少会是为情所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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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哲很感激伍六一的出现,他其实是无神论者,但是那一次,真的想感谢一下上帝或者是观音之类的人。他是不得方法去询问袁朗的过去,也是没有一个契机,但是袁朗每每告诉他不需要如此纠结的时候,他就能明显地感觉到,潜意识这个词语,能在一个人的身体和意志上产生多大的作用。
袁朗的潜意识不想告诉他一些东西。尽管他本人是希望向自己敞开一切的。或者说是自己努力站到了他的思想高度,却因为没有经年的历练而少了些东西,比如那种经事的淡泊和淡然深沉。他潜意识在回避什么,吴哲能感觉得到。
袁朗也清楚,他和吴哲都是固执并且逞强的人,习惯了一个人在这个世界里搜索和忙碌。或许是从未经历过两个人携手的处境,口是心非在别人那里可能是遮掩是自我保护,到了这个时候就全是伤人的因素。两个人互相依靠需要的不只是一句话,他想起吴哲说过,他们这种人更多时候相信的是自己的嘴。
他很想告诉吴哲,两个人在一起需要相信的是自己的心。想的多了,爱情也成了难以承受的压力。
袁朗对伍六一笑说,"我得谢谢你。"
伍六一倒是有些不自在,"别啊,您和我说什么谢谢。再说了他那样其实别人还真看不出来怎么回事,我这不是赶巧了嘛......"
"不光是这个。"袁朗很淡定地微笑。
吴哲在店里面其实也一直从玻璃窗里偶尔看一眼袁朗,发现他笑得很舒意,似乎真的是放松了心情的样子,这才有些放心。买好了东西付款走人,他和袁朗告别了伍六一,伍六一末了又说要许三多别挂念他和史今,又让给成才带个好。
三个人分别。袁朗开车带吴哲回基地。
斜阳残照,越野车被镀了金色泛着柔和的光。吴哲坐在车上侧着看袁朗的脸,忽然间萌发了想一直这么安静地看他的想法。
那个时候,我非常地,想要你从此不再辛劳。
袁朗忽然开口:"知道吗?我喜欢黄昏。"
"因为壮美的生命?还是因为感慨人生?"吴哲看着那轮巨大的红色太阳缓慢滑落山头,金色遍撒,奢侈的大自然。
"都不是,其实就只是因为我喜欢,非要一个原因,大概是可以安静地想想往事吧。"袁朗戴了墨镜,吴哲不知道他说这话到底是基于什么意思。
"我想,我们可以回去告诉三儿,别担心伍六一了,他能独立生存并且过得很好。"
"对,他过得很好。"
"吴哲?"
"嗯?"袁朗这样叫自己,还真是少有。
"他说你在担心我。"
吴哲眼睛睁得是平时的两倍大了,"伍六一!他怎么看出来的!"
袁朗笑了,他那样的笑容分明就是在说别急别急。"我也问了他,他说是因为他也这样看过别人。不过他说了,在人前,咱们最好是收敛一点。"
吴哲应着话,"我知道,我以后会小心点。"心里想的却是,我是在担心你,我在担心你为了什么而隐藏自己的心情。
袁朗语气平静,不远处血红夕阳落下一半,晚霞里有不知名的飞鸟穿过。他静静地说:"别担心我,吴哲,我很好。"
吴哲点点头,还是问不出口。还是这样的对话和重复。
如果一个人从来不在脸上张扬哀伤,那会是多么寂寞的坚强。
夜。10点30分。
袁朗在电脑前奋战了两个钟头,已经是眼睛略酸,他揉揉太阳穴,点燃一支烟,月亮偷了太阳的光悄悄撒进房间,窗格子的影子缓缓移动,时间,在流逝。
门被轻轻推开,吴哲探头进来,"一个人?"
袁朗皱眉头,"这么晚了你还不睡觉干什么!"心想你怎么笑得和个傻子似的。
吴哲整个人进来,把门反锁上,手里拿了几张碟晃晃,"我想看这个,薛钢睡觉了,不能开电脑看......"
袁朗接过来看,"《绝望的主妇》?《纽约犯罪现场调查》?《豪斯医生》?你都在看什么东西?!还有,你怕吵着他睡觉,就过来找我?"
"我随便看看不行啊......"吴哲一把从袁朗手上拿走光盘,"我今天还就是来吵你的。"
"我以为你会爱看一些比较热血的东西。"
吴哲挑眉梢,"不要以为谁都和你一个品味,我是杂食动物,看东西从来不挑的,一部烂片我也能找出点意义来。"
"为什么?"袁朗诧异。
"因为我不能因为看了它而浪费时间,它必须有点意义。"吴哲一字一顿,说得字字用力。
袁朗静笑不语,他看着吴哲挑碟,还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
"看哪个好呢?看电视剧你又连不上,这个都播了好几季了......看个电影吧,正好今天有买新的......"吴哲好不容易选好,一抬头对上袁朗的眼睛,"喂,看什么看,我说一起看个电影,你不反对吧。"
袁朗很安静地笑,眼睛里像是沾满碎光的夜幕,谨慎克制的生气一下子流出来,很平静地看着自己,吴哲想知道他在想什么,又不好意思直说,就也笑笑,长睫毛直闪。
"你说看哪个就看哪个,反正我是都没看过。"袁朗拉了椅子,"咱们坐哪里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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