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此文与上文《烟花雨》有一定关联,必要时可参看,嘿嘿~
整个夏夜的寂寞
卡卡西想,他和鸣人的关系实在非常奇特。就像病入膏肓的人突然找到了救命稻草,於是死死抓住不放,而他和他都是那株可以救命的稻草。
"又是夏夜祭了。"语气里是怀念的味道,那时伊路卡还在自己身边,每年的夏夜祭,自己都缠著伊路卡一起捞金鱼,买18禁的书,然後一起看夏夜里,墨色穹隆上美的耀眼的烟花。虽然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可是当自己想起来的时候,还是会不由自主的笑--鸣人说,自己那样笑的样子很温柔很细致,那麽现在自己也是这样子吗?随意的转头望向身边的玻璃,那个带著面罩的脸看不清楚表情,只有露在外面的眼睛透出淡淡的柔和的笑意。
"嗯,今年也要吃美味的鱿鱼烧。"鸣人笑的看似很没心肝,只是在他眼睛眯起来的瞬间,眼前所看见的对象就变了,尽管他对面坐的的确是卡卡西。但变了就是变了,那个变化了的人是只有他才能看见的人,就像每年一样,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对面黑发黑瞳的少年会微微皱眉,撇过头去,低低的抱怨"总吃那样长不大的食物。"自己则不以为意的嬉笑,"高蛋白食物才有营养嘛!"然後不由分说的拖上黑发少年冲进那一整条放满美食的街,就像现在自己拖著身边的银发不良上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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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屐的哢哒声响起,那是鸣人第一次穿浴衣过夏夜祭,浴衣是佐助选给他的,本来很不习惯的想不穿,却在看见佐助期待的目光後,不发一语的任由佐助帮自己把衣服穿上。"好看吗?"鸣人染上了霞红的脸上挂著灿烂的笑,在佐助面前展示著自己的样子。月白的浴衣上那些水蓝色的蝶纹,随著鸣人的转动也似乎舞起来一般,曼妙绝伦。
"......嗯!"佐助几乎看痴了,这是他的鸣人啊,温柔的,纯真的,美丽的,闪现著耀眼的光芒。伸手拉过眼前的人,抱坐在怀里,"真想这样抱你一辈子。"幸福是这样的感觉吧?仿佛要把心都融化了,每个位置都变得柔软而纤细,感动的想哭,能拥有你真是太好了啊!
鸣人轻轻的依靠著佐助,仿佛安慰一样,他用脸颊摩擦著佐助的黑发,"会的,一定会的,只要愿意,你可以这样抱著我一辈子,就算你讨厌我了,我也还会赖在你怀里不走。"
手臂上的力道骤然大了,佐助似乎想把鸣人揉进自己的身体一样。满足的叹息溢出唇边,被你如此爱著,就算要我现在死去也没有关系的!
这是他们历经劫难後第一个夏夜祭,佐助陪鸣人吃遍了街上所有的美食,捞光了三个游戏摊位上的金鱼,害的卡卡西狂抱怨他们抢了伊路卡最喜欢的项目。然後佐助把鸣人拉到清净的神社附近,变戏法般从身後拿出大把的花火,"没有这个的夏夜祭,你也会觉得未完成吧?"佐助淡淡的笑著点燃了花火棒。
看著那些安静而美丽,简单而纯粹的点点星火,忽然想起很多年以前和佐助看过的那一场烟花,"你还记得那个约定吧?"眼泪在不知不觉间,落下来。鸣人想也不想的扑进佐助怀里。吓得佐助立刻扔掉了手中的那些明亮,让它们直直的插在地上,继续那应该的盛放。
"为什麽要选择忘记?我等了你好久好久。"明明许下了那样的诺言却让他空等了那麽久,"佐助傻瓜!"
"对不起,对不起,以後不会了,我会一直陪你看烟花,多少年都可以,多少岁都可以。"清冷的声音里有著不可抑制的热烈与执著,就像落在地上依然不会熄灭的花火。
可是为什麽你又食言了呢?你又留下我一个人,让我孤零零的独自面对著这空荡的夏夜祭,以及面对这个和我一样又不一样的痛苦著的卡卡西。就像对著镜子一样,两个人每天面对著,反复的提醒自己和对面的人,那个他的或者他的最珍惜的人已经不在了--至少已经不在他们身边了。
"在陪你去吃光那一条街以前,你要先和我去捞光所有的金鱼才行!"银发的上忍看著鸣人,笑弯了眼睛说出让他整张小脸都垮下去的语言。
"怎麽又是这样!卡卡西你很可恶啊!"鸣人嘟起小嘴抱怨。却只让卡卡西笑的更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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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堂堂木叶第一技师连条金鱼都捞不上来,明天没脸见人了!"刚才还信誓旦旦说要捞上一打以上金鱼给身边人的不良上忍,如今只能垂头丧气。
"嘻--"伊路卡轻笑,"还好卡卡西老师不是什麽都会,否则我就没机会耍宝了。看我的吧!"拿过卡卡西手中的几乎如蛛丝制作的小捞渔网,伊路卡蹲在卡卡西身边,很认真的看著水中的金鱼。突然手一动,在卡卡西还没有看清楚他动作的时候,一条小金鱼已经稳稳的落在了伊路卡的网里。
卡卡西惊讶的仿佛发现新大陆一样看著伊路卡,"你怎麽做到的?我以後就拜你为师了!"伊路卡只是嗤嗤的笑,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渐渐地,卡卡西发现,在街灯的映照下,伊路卡如孩子般快乐的脸上正因为自己的注视,而泛起淡淡的红晕,非常可爱啊!
那一年卡卡西发觉自己爱上了伊路卡。以至於到後来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掠夺了伊路卡以後,他仍不能忘记伊路卡捞金鱼时的表情,就这样延续了很久很久。
再後来鸣人终於和佐助在一起那年,鸣人抢先捞光了夏夜祭里所有的金鱼,害他没能看见伊路卡那样的表情,他有点落寞的说:"今年没看见伊路卡捞金鱼,好不甘心!"
伊路卡微微怔了一下,问:"你很喜欢看我捞金鱼吗?"
"嗯!"那对卡卡西来说是绝对的珍贵记忆啊,一年一次,深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再也看不见了珍贵记忆啊!
"那我们自己养金鱼吧!"伊路卡笑的很温柔,他能感觉到卡卡西很怕自己会在任务中失去性命,他能够感觉到卡卡西很怕自己会先死而让他痛苦,真是傻瓜啊,"我每天捞金鱼给你看。但是你要看一辈子,而且绝对不许厌烦。"就算要分开,只要我们把想做的事情,想看的事情都看一遍也就足够了吧?那样谁比谁先离开这个世界又有什麽关系?卡卡西笑,很无赖的那种,"说好了哟,不准後悔。"
不准後悔?说好了要我看一辈子的事情,说好了要我一辈子都不许厌倦,可为什麽你却先逃掉了?留下我一个人看著金鱼,再也捞不上来。伊路卡啊,你真是个坏孩子呢!忽然想起,今天家里鱼缸的水鸣人换了吗?他的记忆比你差好多,伊路卡,我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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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抗议无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捞不到半条金鱼。"卡卡西拥著鸣人的肩,随意的抓了抓自己的那一头乱发,看起来无奈而又无辜。
鸣人叹息一声,再次认命的跟著卡卡西走,今年,我一定要教会这个不良上忍捞金鱼!鸣人暗暗决定--当然他只是想想而已。其实他知道卡卡西为什麽总是那麽执著的让自己捞金鱼,那就象他总是不肯看夏夜的烟花一样。
五年前的那个夏天是一场恶梦。
一队前往雷之国的商队向木叶发出任务请求,要求木叶派出忍者护送他们的商船过海。由於商队的船只数目众多,最後木叶决定以鸣人、佐助、宁次和雏田四名上忍为主要力量,并辅以包括伊路卡在内的十几位中忍来完成这个庞大的任务。当时的卡卡西因为要出别国的A级任务,而不得不放弃了参与这次任务的机会。
一路上虽然偶然会遇上些海贼,但并没什麽危险,所以木叶的忍者们也过得很是舒服。特别对於鸣人这种从没见过海的人,就算说这商队是天堂,只怕也不足为过。
本以为任务就会在这风平浪静中圆满完成,怎料到,在到达雷之国的前两天,天气忽然变坏了。当天的夜里,海上发生了极大的海啸。鸣人站在甲板上,看著墨色的海面上卷起滔天的巨浪,然後再疯狂击打下来,几乎连移动的力气都失去了,也不是恐惧,只是不能动,那种来自对自然虔诚的敬畏,让他什麽都忘记了,身後那些混乱的叫喊,嘈杂的脚步,他都感觉不到,极度震撼,他感叹著海洋的神奇!
狂风咆哮,本已经收起来的帆不知怎麽忽然又降了下来。船在飓风中如凄惶的叶,颤抖破败。忽然,"哢喳哢哢"清脆的响声透过风雨穿到鸣人的耳朵里。回头,桅杆直直的砸了下来--
"鸣人!!"
是佐助啊......
世界一片黑暗,他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鸣人发现自己在一个从未见过的岛上,一旁的雏田正在为宁次处理伤口。另有一些水手稀疏的分布在海岸上。头很痛,然後他想起那根砸下来的桅杆,忍不住低低的诅咒了一句。
"你醒了,鸣人君。"雏田回头望了他一眼。
"嗯,我们押送的船呢?"鸣人揉著头随口问道。
"......全军覆没。"声音低细而没有底气。
"什麽!?"鸣人几乎呆掉。怎麽可能,那麽多的船,而且船上都是经验丰富的水手,怎麽可能......
"前天晚上的那场海啸和飓风毁了所有的船。"雏田的背影止不住的颤抖著。
"伊路卡老师呢?佐助呢?还有其他人呢??"天啊,自己究竟错过了什麽啊?那天夜里究竟发生了什麽事?而且为什麽是前天?难道自己已经睡了一天多了吗?
"我不知道!"雏田终於哭出来,"我不知道,飘到这个海岛上的只有这些人,甯次哥哥为了救我折断了三根肋骨,现在仍然昏迷不醒。在这个海上,在这个海上......我真的不知道该怎麽做啊!"
鸣人蓦地觉得全身冰凉,假的吧,骗人的吧?!他们明明来了那麽多人,之前还因为可以飘在海上而喝酒庆祝,纵情欢闹,怎麽可能这麽快那些人就不见了?
"那些人大概被冲到其他岛屿上了,"一个老水手看著完全不知所措的两人笑道,"这种事情在海难中经常遇到,没什麽可大惊小怪的。"
"那......大家还都活著吧?"如抓到希望的光芒,鸣人急切的问。
老水手看看他,良久才说:"谁知道!那麽大的海啸能活下来可是很不容易的!而且就连我们能不能从这个岛上活著走出去也都不知道。特别是那个昏迷的小子,他伤的不轻啊!"
闻言,鸣人气息一滞,连呼吸也困难起来,生死未卜吗?手紧紧的握了,血渐渐随著指甲渗出来。望了望其他人,那些水手依旧是平静的帮同伴包扎伤口,然後或者低低的说著笑话,或者假寐,又或者用随身的鱼线钓鱼,全不似自己与雏田的无措。是在海上呆久了的关系吗?忍者在海上还真是象傻瓜一样啊!自嘲的摇摇头。鸣人从地上爬起来,摇晃著走到海边,水一望无际。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左耳,那个形状奇特的耳环还在。那是当年他与大蛇丸的联络工具。大蛇丸曾向鸣人保证,只要鸣人还在这个忍者国度,那麽把查克拉灌进耳环,他就可以找到他。鸣人轻轻的松了口气。有了这个,他至少能救还活在这个岛上的所有人,绝对的!
鸣人回头:"老伯,让还有体力的人检查一下岛上还有没有别的人吧。我已经发了联络信息,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救我们了。"
老水手有少许的愕然,但仍是点点头。转身叫人去了。
鸣人来到雏田身边,看著宁次苍白到血色尽失的脸,心跟著一阵紧缩,如果不能尽快得到良好的治疗,只怕宁次真的有性命之危了。那佐助你呢?你怎麽样了?千万不要死呀!今年你还没有陪我去夏夜祭!还有伊路卡老师,你也要活下来,说好了这次夏夜祭要和我把捞金鱼分个高下的啊!
三天以後,大蛇丸果然到了,在搜索了附近的海域後,他应鸣人的请求救走了所有存活下来的人,并把被海水冲上岸的货物也一起带了回去。宁次在大蛇丸的船上得到了兜的急救,终於在第四天清醒过来。
这场海难过去三个月後,木叶宣布搜救任务终止。佐助与伊路卡失踪,半数以上的中忍葬身大海,商队水手因职业关系反而有近2/3的人活了下来,而那些运送的货物除了少量被冲上岸的,其他均已不知去向。
鸣人开始做恶梦,最後连睡觉也不敢。"鸣人君是被人用苦无将衣服钉在大木板上漂到海岛的。"雏田对於自己被发现时的说明如控诉一般在脑海里缭绕不散。鸣人直直的盯著眼前的苦无,这是一个半月前雏田还给自己的东西,那上面的标志,没有错,是佐助的,哈哈,佐助把他钉在木板上,而自己却不知去向。他妈的,这种事情,这种事情......其实是自己害佐助失踪的吧?如果不是自己发呆,如果不是自己被桅杆击中,如果不是......会发生这种事情全都是自己的错!就连伊路卡老师的失踪,自己都是要负上责任的--自己被打晕了,才会让伊路卡老师下落不明。为什麽过了这麽多年,自己依旧半点长进都没有?"啊--"痛苦著,鸣人疯狂的用头撞击著墙壁,血,飞溅在惨白的墙上。
"你......打算自杀吗?"卡卡西就那麽突兀的蹲在鸣人家的窗台上,"佐助还真是白救你回来了。"
回过头来,鸣人挤出一丝哀哀的笑意:"我......没想死,我只是不知道该怎麽办才好......"眼泪汩汩的流下来,"佐助和伊路卡老师还活著,我知道,我真的知道啊!"
没有责怪,卡卡西露出淡淡的笑:"啊,我也知道。"他指了指自己身上心脏的位置,"我可以感觉到伊路卡还活著的温暖。"
"真的?!"鸣人失焦的眼睛渐渐明亮起来。
"真的。"卡卡西挠了挠脸,"你也应该能感觉到佐助还活著吧?"
"嗯!"鸣人猛点头,只要活著就好,活著就有改变的机会,他当年就这样相信著,现在的他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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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以後,鸣人竟然从失去佐助的打击中活了过来,至少在别人眼中是这样,但是又有什麽不同。
"卡卡西,你这个不良上忍,竟然敢这麽明目张胆的泡妞,小心我告诉伊路卡老师!"鸣人指著居酒屋里正胡乱和美女调侃的卡卡西做了个鬼脸。
"那你去沙忍和我爱罗腻在一起两星期是怎麽回事?佐助不会不管吧?"卡卡西以同样看好戏的样子看著鸣人。
鸣人立刻涨红了脸,"我那是任务,谁象你呀!不良上忍!"
"哈哈哈"卡卡西笑,"下个月夏夜祭我请你吃小吃行了吧?不过你也别忘了帮我捞金鱼呀!"
"嗯,嗯,知道啦!"鸣人笑的很得意。既然有的补偿那就算了吧,嘿嘿~伊路卡老师对不起哦!
原来如此,那所谓的不同是指,在鸣人和卡卡西而言,佐助和伊路卡依旧活著。但没有人想说明些什麽--那是他和他能活下去的理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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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卡卡西,今年的捞金鱼的游戏摊位又增加了吧?"鸣人幽怨的问,"我都捞了整整两个小时了啊!"
"大概吧!"卡卡西露出自己的招牌笑容,"但这是最後一个了。"
鸣人看著卡卡西那一脸期望的神情,简直痛苦的想呻吟,他对那样的笑容完全没有抵抗力!那就象佐助淡淡的微笑著对他说"鸣人靠在我怀里睡吧!"时,他完全不能拒绝一样,尽管他知道那之後他一定会被佐助吃干抹净,而现在他则不得不捞光这个摊位上的全部金鱼,啊,自己还真是天生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