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找了,他不在。」拿出刚才去合作社拼死买回来的炒面面包和火腿面包,还有咖哩饭面包、培根面包、可乐饼面包...(以下N个面包省略),回答着。
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桌上的面包,虽然不是第一次知道,但还是很佩服他惊人的食量,和那好像用不完的钱。
但还是没忽略他的话。
「不在?他去哪了?」
「刚才广拨,有人外找,应该是去接待室了。」不过几秒的时间就解决了炒面面包,伸手转向下一个目标物。
「谢谢。」甜甜的笑开,宁宁转身就往外跑。
「欸!」回过头,却只看到他远去的背影。「呿......本想和他一起吃的说......」没办法了,拆开所有的面包,只好『勉为其难』的自己一个人解决掉噜!
小跑步的往接待室过去,发现自己变得好依赖他。
每天的早、中、晚三餐,一定都要和他一起吃,虽然开始是他规定的,但到后来,也成了习惯,总爱黏着他,就像自己和哥哥一样,但是......感觉似乎又不大相同......
想着想着,宁宁来到了接待室门前,本想直接进去,但是想到他是在见客,自己不该随便进去打扰人,所以就待在门外,正巧...这没关好,开了一小道细缝,虽然是不想打扰人,但却是很好奇那个客人是谁,所以宁宁就自动的移了脚步,正好可以从细缝将接待室看清,明显的见到了两个身影。
是他!
有些兴奋的看着他的背影,再看向那个『客人』......
金发及腰,身材曼妙,精致的五官镶在那小巧的瓜子脸上,甜甜的笑意,带着水意的眸子柔柔的望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心头突然觉得怪怪的,不想看到他和那个女人站得那么近,而且...那个女人还笑得那么开心,他们到底是在聊些什么事,好想知道......
丝丝酸意从宁宁心底处散发,但从未懂得感情宁宁只以为自己生了病,摸不透身上的改变原因为何。
正想着自身怪异的情况时,眼前的一幕却让他失了心魂。
女子高兴的扑上了宿舍长,紧紧的抱着,而宿舍长也没躲,甚至还主动的伸手接她入怀,轻柔的回抱着。
「我爱死你了!」一声高呼,从门缝里细细传来,虽几不可闻,但宁宁却听的轻轻楚楚。
「是、是......」带着些许无奈,但仍是点着头附合着她的话。
她...她说爱他......他...他回应了他......
再也待不下去,宁宁退开门边,浑浑噩噩的走离。
他...从来都不和自己聊天,安安静静的吃饭,总是自己在一旁说着,他偶尔附合两句,从来都没对自己真正的笑过,只有邪恶意味的冷笑,从来都没有那么抱过自己,只有在床上的时候...才近身接触自己......
她说爱他......他回应了她......她爱他......他回应了她......她爱他......他也爱她......
一阵风吹来,宁宁才发现自己走到了后花园,无力的坐在一旁的长椅上,低着头,四周的事物都变得好模糊......裤子也慢慢的湿润晕开......恩?
后知后觉的抚上脸颊,有水......自己是什么时候哭的?
以往哭的时候,自己都会哭的好大声的,怎么这回都没发出声音,而且连什么时候流得眼泪都不知道。
呜......她到底是谁啊,为什么跑到学校来找他,还那样子抱他......
搞不透心头泛起的阵阵酸意是为何,难道是最近醋吃多了吗?可是餐厅妈妈们煮的菜都不会酸啊...眼泪无法克制的落了下来,虽然自己以前一直都是很爱哭的,但是从来没有一次是这样哭的没原因的,无缘无故,就哭了。
他还对她笑......
愈想,心头更是钻出了刺痛。
这下好了,原来自己不只醋吃多了,还真的得了心脏病,上回痛,这回也痛......是代表发病了吗?
要不要和哥哥说呢,可是他这么疼自己,要是知道自己得了癌症,一定会心疼死的,还是不要告诉他比较好,这样等自己死了,他要心疼也来不及了吧?
不过......自己死了......他会心疼吗?
思及那反复无常的面孔,心冷心热,搅得自己心头乱糟糟,虽然一直摸不透他的心思,但是......真的好喜欢他......从他那天,亲口说出喜欢自己的时候,就一直好高兴,高兴的上课都没办法专心,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他......
可是......他,却对了那个又漂亮又成熟的女生说了...爱......
呜...爱是不是比喜欢更加一级的?
吸了吸鼻子,眼睛哭得通红,连带鼻子也是一阵红,现下看来又像只活生生的兔兔了。
算了,想再多也没用,自己还是搞不清楚这奇怪的感觉,而且自己得了心脏病,很快就要死了,那干嘛再去催残自己的脑细胞呢?
起身,宁宁擦擦眼泪,步履蹒跚的走回教室。
「喂,你怎么了啊?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刚解决完那似座小山的面包,奇怪的看到那总是痴呆,不然就傻笑的人,失神落魂的回来。
「...没什么......」有些无力的回应着,宁宁无意识的拿起笔,在桌上画着。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在走廊响起,然后是紧急煞车停在教室门口,转身冲进来。
「喂喂!大消息啊!!」自称『一号情报王』的尖脸男,此刻正熟络的扯着他自豪的嗓子,站在讲台前喊着。
「什么消息啊?」虽然对这家伙的情报,一向是不怎么相信,但他十次里总有一次是准的,而且每次的情报虽不准确,却是笑料满点,就当是在听笑话。
边吃着饭,同学捧场的问着。
「就是啊......」有些吊胃口的停住,环视了大家一圈,才慢条斯理的开口。「你们猜,刚才找冷面人去接待室的是谁啊?」咧开嘴角,等着同学的发问。
冷面人是同学私底下给宿舍长的封号,因为不敢直呼他的名讳。
「谁啊?」
「你快说啦你,烦耶!」被吵得一顿饭吃不得闲,同学开始有些恼。
「唔...说就说嘛,这么凶干嘛?」咽了下口水,才重新开口。「我跟你们说啊,刚才我路过接待室,看见找他的,是个绝世大美女啊!」此话一出,众人立刻七嘴八舌的热烈讨论起来,毕竟在这清一色同性的男子学园,现下来了个美女......娇客啊!
本来在听见是他的事,宁宁就有些在专心听了,但是心头还是很乱,眼睛还是很想流眼泪,所以就没再多管,但是......现在听见了这让他心头乱的主因,却更是专心的听了起来。
「呵呵,劲爆的还不只这呢,那个美女啊......」满意的看了众人的反应,缓缓的开了口。「她可是冷面人的未.婚.妻!」这话说完,更是引起如雷讨论声,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闹哄着。
12
「喂喂,你是不是在瞎扯啊!我们才多大,怎麽可能会有未婚妻?」一些不知道真怀疑,还是抱著嫉妒的心理,带著些冲意的问著。
「当然是真的啦,我亲眼看到的耶!她还紧紧的抱住说爱他耶,这会是普通朋友或亲威吗?」努力的证实著,让大家明他的情报果真不假,但无奈底下仍是一堆不信的言语。「你们...算了!每次讲你们都不信的!」有些丧气的回到座位上,打开自己的笔记型电脑,将这次发现的重大事件,腻名寄到新闻社去。
她......原来她...是他的未婚妻......难怪啊...难怪......
难怪他不推开她,不反驳她,还温柔的回拥著......难怪......
「...喂,你在干嘛啊?又笑又哭的,很诡异耶!」一旁正沈浸在面包馀味里的人,转头见到同学成了这副鬼德性,有些头皮发麻的问著。
「啊?」摸摸自己的脸,啧...怎麽又哭了,不是才刚哭完的吗......
渗澹的站起身,摇摇晃晃的走向厕所,像个喝醉酒的老头。
「喂......」有些不放心,他怎麽变成这个怪样子,还是平常痴呆、傻笑好一些。
走到了厕所,幸运的里头没有任何一个人,锁上了门,宁宁走到镜子前。
吓!这个人是谁......脸上还挂著泪痕,但是却隐隐挂著笑意,脸色苍白的像个病号,眼角下垂,像个刚从经神病院里出来的患者。
「呵......长成这个样子...难怪他会不爱......不爱......」想著想著,又扁起了嘴,眼泪更是扑漱漱的落下。
镜里头的人更是狼狈到了极点,像只得了重病,就快挂点的兔子,不再可爱、不再受疼、不再惹人怜爱,只是让人厌恶,急著想撇开的一个存在。
努力的擦著眼角,泪却是落得更猛,擦得他的脸都发红、发热,有些疼痛了,却还是止不住。
呜......到底,自己是怎麽了,为什麽变得这麽奇怪......谁能来告诉自己......
发软的双脚再也无力支撑,宁宁蹲下身,将脸埋进双膝里,放声哭著。
反正也忍不了,这里也没人...就让他好好的哭一哭,自从见到他开始...自己就很少哭了,想起他总是会不自觉的笑,心头甜甜的,感觉像是心脏吃了棒棒糖。
但是现在...一想到他眼泪就控制不住,心脏也好痛......他的心脏痛应该是到末期了,不然怎麽会这麽痛呢?
那...自己是不是要死了?
呜......不想死...他不想死......因为...他还是好想和他在一起,虽然他不爱自己...但是起码晚上,他还肯跟自己做运动,白天也是同班,每天都可以见得到面,要是死了......自己没做过什麽好事,一定会下地狱的,刚才自己还有偷偷的想,要那个女生离开他......自己这麽坏,下了地狱,一定会被丢下油锅去,到时候就再也不能见到他了......
哭得淅沥哗啦、惊天动地、晕头转向,差不多要入棺材的时候,宁宁才终於停止。
用力的吸吸鼻子,起身到洗手台清理自己狼狈的脸,没了眼泪、鼻水,但是眼睛却是又红又肿,青光眼的都看得出来他曾经哭过。
好丑......
皱起了眉,样子更是糟糕。
开了门,探探外头,现在似乎是上课时间,走廊上没什麽人,宁宁立刻冲回宿舍去。
幸好明天就是探亲日,他就算离开学校也没事,不想再和他碰头,怕自己一看到他就哭,那样只会让他讨厌自己,要趁这个假日,回去家里调剂一下身心,和哥聊一下天,很快就会没事的,到时候...自己一定可以笑著面对他...一定可以的......
13
好不容易摆脱了她,回到班上去,却发现那本该有人的座位空然。
那个小笨蛋跑哪去了?
随手抓过一个同班同学问,脸很陌生,名字自然也不会记得。
「那个...什麽的,他去哪了?」指著宁宁的位置,问著。
「呃...他...他...」没想过冰山美人会找自己讲话,同学受到的惊讶不小,而且这个冰山美人还有了未婚妻,地位更是一下子拔高好几十尺,这样的一个伟人,竟然找自己说话......
「快说。」不耐的重覆一遍,冰冷的语调却让人以为他在生气。
「呃,我不知道...我只看见他在上一节课往厕所的方向跑......恩?人勒?」闭著眼喊出答案,却发现领口早没了力量,睁眼,哪里来的美人?
刚才该不会只是自己在做白日梦吧?
在意识过来前,自己的脚已先行动作,直直的往厕所过去。
听见他是在『上一节』课就过去的,现在都已是下一节下课了,整整60分钟,就算是拉肚子也不用蹲这麽久啊,老师在想什麽,同学又在想什麽,一个人失踪这麽久,不会出去找的吗?
想到他,不禁更著急了些。
要不是因为自己一直待在他的身边,只怕早让人吃乾抹净了,现在却一个人待在最有可能发生事情的厕所,还待这麽久,也不能怪他净往坏的方面想。
脚步愈走愈急,很快的便来到了厕所。
「宁宁!」喊著他的名字,逐间的找著,但...哪里有人?
那个死白痴该不会骗自己吧!
不...谅他也没那个胆...那......他到底是跑到哪去了?
「啧,让我找到你就知道。」蹙紧了眉,宿舍长转身便跑了出去,开始到宁宁有可能会待的地方搜寻。
找不到...没有...这也没人!
花园、中堂、餐厅、操场、艺文走廊,所有宁宁平时会去的地方,他全都找遍了。
社团室、游泳池、体育馆、活动中心,所有宁宁平时不会去的地方,他也全都找遍了,但就是没人!
「该死的你,究竟去了哪里?」从来没有一刻是如此的慌张,甚至跑到了损友那去。「帮我找人,快点!」
「恩?」有些好奇的看著宿舍长慌张的样子,室友挑起眉,要笑不笑的开口。「找人?是谁这麽大能耐,让你亲自出手找人啊?况且...不过是找个人而已,有必要用到我吗?」
「你帮不帮?」冒青筋。
「不帮。」冷脸以对。
「那好,以後别再我再卖带子给你,你就自己让他慢慢知道那......」话还没说完,就让人截断。
「好,我帮。」有求於人,态度还这麽恶劣......
达成协议,立刻动用起自己的特权,跑到了监控室,大咧咧的踹开了门。
「自己看吧。」
没等他说,宿舍长立刻冲进去,察看设在各处的摄影机。
「呃...少爷...?」管理室的王伯,有些惊讶的看著室友,少爷平时除了教室、餐厅和寝室,几乎不会出现在学校以外的地方,这回竟然到了自己工作的地方,想来这里偏僻的要命,就连只老鼠都不会经过,现在少爷出现在这里,难不成是来探望自己的?
想著想著,一张老脸挂上了恶心八拉的花痴笑容。
「收起你的笑,王伯,我不是来看你的。」受不了那个老头子自以为的甜美笑容,室友撇开了脸,再看下去只怕会吐出来。
「喔......」闻言,立刻收起笑容,换成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我就知道...少爷是不会特地来看我的,我不过是个下人...还是个老人,只不过是从小看著少爷长大,陪伴他有16年之久罢了,他怎麽可能会将我放在心上呢,平时也不会主动来找我...我只是个没人要的老头罢了......
「...王伯,你想就想,别跟著念出来。」受不了的看著那活似小丸子爷爷般,写著俳句,装做不经意的丢到自己眼前的王伯。
「呜...少爷......」眼眶含泪,王伯很是感动,因为少爷竟然将他写的俳句全都捡了起来,难道是要好好保存吗?我就知道...少爷还是以前那可爱娇小、说话会流鼻水,半夜会连床,总是光著屁股在大厅跑来来去的少爷......
「王伯!」无数青筋冒出,「跟你说了,想就想,嘴不要也跟著念出来!」眼角馀光瞄到那专心的看著萤幕,并努力忍著笑的宿舍长,更是火大。
「少...爷?」少爷生气了?为什麽?
「不要摆那副痴呆样子,你平时已经够呆了,小心我把你送进养老院去。」将俳句全都捡起来,王伯以为他会收到口袋里...哈哈,怎麽可能!
直直的走到垃圾桶边,手松、纸落,再来是清脆的打火机声,唰!纸篓里的东西瞬间起火,化为烟灰。
14
「啊...少爷......」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幕,王伯真的落下了老头泪。
呜...少爷变了......再也不会光著屁股在大厅跑了,现在还学人家当流氓,居然在学校里带打火机,想要烧学校...接下来是不是要掳人勒索呢?还是要奸淫同学......再不然就是混帮派,兴起一个叫『王伯帮』的派别...呜...不管是哪一条路都太悲惨了...不...他宁愿少爷还是那个光著屁股,在大厅跑的少爷啊......
「王伯,你被开除了。」屡劝不听,也不能怪他心狠手辣。
看那个已经堂而皇之大笑出声的人,室友的青筋也已没有地方再冒。
「啊,不...少爷你怎麽可以这麽做......」一边说著,王伯一边往门口退去。「你不能赶我走啊,我在这里做了五、六年,每天只有这些萤幕陪我,看著学生们打闹的样子,无聊的渡过一天,就连蟑螂都不屑过来这里晃,你怎麽可以赶我走...我...不...要......」声音隐在走廊尽头,王伯的身影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