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春暖花开
春暖花开  发于:2008年1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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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这个大厅是用汉白玉雕砌而成,高大的石柱撑着半圆的屋顶,紫檀桌椅整齐的放了两排。也没什么镶金嵌玉的摆设,只在角落里放了两棵小树,郁郁葱葱。整个大厅简单大方,自有一股子开阔的气度,主人应该是个胸襟磊落的大侠。
唉。我轻叹一声。偏偏是个恶名昭著的强盗王。
角落里一个年轻人走上前来,给我手边的茶续水,也不多话,茶至七分,微一点头,又退了下去。
都没茶色了,也不知道换一杯。我无聊的托起茶盏,温热的杯壁传来舒适的温度。实在不想喝水,一下午已经喝了五杯茶。
我和我的家丁在这个著名又神秘的燕子山庄快活堂,已经坐了一个多时辰。说它神秘,是因为每个武林人士都知道长扬会的中枢是个叫燕子山庄的地方,会中七十二帮主分布长江水路,可是帮中大事都会向燕子山庄里的总舵主请示定夺。可这个掌管长江和沿岸生息的地方,谁也不知道究竟在哪儿。说到著名,是因为雄据长江,水路势力最强的一股强盗--长扬会。它的主人在二十岁时,一柄射日剑连挑长江上上下下十八个水帮,轰动武林。白道侠士还以为多了位不世出的少年英雄,正额手称庆,准备设宴会一会这位少侠,谁知少侠的拜贴已经送了过来。上书什么不才一统长江水路好汉,现一十八帮是一家,原各帮兄弟在燕子山庄结义,改称长扬会,特此告知天下。大红洒金的贴子,落款:长扬会燕云。
事情至此,把白道群雄气得个仰倒,本就黑白不两立,从此大大小小争分不断。
那已经是七年前的事了。这七年里,长扬会在燕云的管理下,一改往日气象,竟是蒸蒸日上,不但长江上下一派多年未见的祥和,生意也做到了沿岸,虽然黑黑白白光彩的不光彩的都有,但这些年着实让长扬会势力范围少了许多刀光剑影,地方上得到了休养生息。白道群雄们嘴上不说,但对燕云的态度从鄙夷不屑到另眼相看,私底下教训不成材的儿孙时,也不由得暗暗佩服起来。
我兀自在浮想联翩打发时光,反正我多的是时间。这次本就是慕容家有事相求,连如此条件都答应下来,燕云拿点乔也是理所当然。这么些年,虽说长扬会和江南慕容没什么大冲突,但前年三侄也曾伤了长扬会中的一位帮主,事后慕容桂才发现是自己搞错了,仗着名门世家的名头,拉不下脸面道歉,就扬长而去。到底年轻气盛,出了事心虚,也不敢回家,只给家里捎了个口信,就不知所踪了。大哥气得个黄脸,正要捉拿闯祸精,燕云翩然而至。
据说燕云到慕容家的那天是晚上,无星无月,所以谁都没看见他是怎么来的,又是什么时候走的。全家上下,除了大哥,谁也没看到他。告诉我这段"往事"的小侄,像讲故事似的,说第二天早晨,他爹在练武场上板着脸告诉全家,从此不得跟长扬会有半点牵连,否则家法伺候。
"二叔,你说爹爹跟燕总舵主道歉了吗?"小侄一脸天真的问我。怎么可能?别说肇事者还没找到,就是事实放在眼前,要我大哥那种人向一个宵小之辈道歉也是不可能的事。我只好揉揉他的头,说我怎么知道,我又不在家。"对喔,二叔你一直都不在家。娘说叫我不要老缠着你,离你远点儿。我回去了,别告诉我娘,她会不高兴的。"小侄摆摆手走了,八岁孩子童言无忌的话,真是有点伤人呀。我在家里本就是个不为外人知道的存在,这么多年不在家,想必大家都松口气。这回突然回来,又是这副光景,没扫地出门就不错了。我也知道这种事慕容家是做不出来的,本来就只求两餐一榻,想必这点开销慕容家还是不放在眼里的。
正想着,左肩膀被戳了一下,我回头看看小赵,他递了个眼色,斜了斜我右边。我茫然回头,一张脸孔近在咫尺。
两只眼睛。一管长鼻。一张嘴。普通人一样的数目,大小也不算奇突。眼睛里流露好奇,嘴角却带着轻蔑。端正的鼻子没什么表情,起伏的曲线,构成一张正在玩味的脸。
玩的是他,被玩的是我。
可是为什么我觉得眩晕?像从黑暗的地方忽然来到太阳下,那无法抵挡那惊心动魄的魅力。
那张美丽的脸一下子离开了些,一双琥珀色的杏眼还在上上下下打量我,"啧啧,我这地方就这么无聊么?都睡着了。"转头回到大厅中的交椅上坐下。
他身边的一个青年向前一步,对我说道:"这位是我们燕总舵主。"
原来就是他,一个美人。
听说过他的种种传闻,因为那些天慕容家的每个人都会谈到他。都说他相貌不俗,男女通吃,就这样也还是惹了不少芳心。可二侄说黑道的男女关系本就不讲名誉,哪有什么大家闺秀的礼数。二侄也是现下炙手可热的青年才俊,明的暗的秋波听说也收到不少,说这话时很是有些看不起的味道。本来我也觉得慕容楠高挑的身材和英俊的容貌不愧"临风玉树逍遥剑"的称号,可是跟眼前这人一比......不能比。再漂亮的鸭子怎么比天鹅?再华丽的贡缎怎么比天衣?
"燕总舵主,这是我家慕容二爷。"小赵的声音清清亮亮,在身边响起。像一片清凉的薄荷,我收回不着边际的心绪,向他行了个礼:"燕总舵主好。"
"大胆!见了我们总舵主居然还敢坐着行礼!"刚才说话的青年面带怒容,长长的眉挑了起来。
小赵的声音还是那么平静,不愧是大哥身边的精英。"总舵主息怒,我家二爷不良于行,请恕不能站起来行礼。"
那人本来翘着二郎腿正喝茶,一听此言,眼光顿时转了过来,唔了一声,放下长腿,端着茶盏又踱到我面前。
"你们慕容家也不能这么坑人吧?随便找个瘫子就想糊弄我了?慕容玉堂可听清楚我的条件了?"燕云就站在我一尺的面前,我可以看到他黑色的外衣上绣着小小的黑燕子。
"总舵主言重了。二爷十三岁就被老爷送出府四处游历,去年才回到家中,所以大家都不知道我家还有个二爷。"小赵还是不紧不慢。
"不是吧?哪有这么巧的。我看是你家慕容庄主想保全自家的子弟。先让我瞧瞧模样,刚才都没在意,想必国色天香。"
一只雪白的东西伸到我的脸颊下。是杯盖。我才想明白这是什么,已被燕云用杯盖勾住下巴,强行把我的脸迎向他。
他还在喝茶,边看着我。我也看着他。燕云的眼睛略眯缝着,透过杯上的袅袅热气,愈发地烟水迷漫。真的很美。
下巴一个失重,我的脑袋冲了一下。原来是燕云收回了杯盖。"不是吧?相貌如此平常,年纪倒好象不小,慕容家倒底安得什么心哪?"
我苦笑。跟慕容家的其他人相比,我的确貌不惊人。慕容家的孩子,美貌也是一大特征。男子英俊潇洒,女子娇美如花,再加上从小的教导,气质卓而不群,每次白道聚会慕容家都是一道明亮的风景。当然,这也是小侄跟我说的,我没参加过这种聚会。我想,就算坐在一起,别人也不会把我看成是慕容家的人。
"恩。笑起来还好些。"燕云完全把我当作一件物品,评头论足。
小赵有些不安。"二爷......"
傻瓜。我有什么好不高兴的。都到这儿来了,就知道会有这一刻。长扬会的总舵主又不是善男信女。
再说,他就算态度轻佻,也无可厚非。因为我之所以来到燕子山庄,是江南慕容送给他的礼物。

2.
金色的阳光照了进来,已经快要黄昏了。大厅里很安静,谁也没说话。
那天,慕容檀来到我的小院,也是这个时候。当时我在干什么?好像正在院子里做每天的按摩,就看到我那英俊不凡,长得很像大哥的大侄走了进来。从来都没有慕容家的孩子来我这个长辈处问候,小侄也不过是贪恋我给他的糖才偷偷的来,过一两年,他长大了,想必也不会出现了。看到慕容家未来的掌门,大哥的长子到来,我着实吃了一惊。更让我吃惊的是,他居然是来跟我商量慕容家的命运。
我一边做我的事,一边听他讲最近慕容家发生的情况。吁吁叨叨半天,什么太后的寿礼被劫,是金陵巡抚程大人拜托慕容家做的保人。还有什么海龙王捞过了界,大哥不得以求助长扬会,燕云的无礼要求等等。从来没跟这个侄子说过话,没想到他这么唠叨,我一套腿部按摩都做完天都黑了,他才堪堪说完,看着我动也不动。
我清咳一声。他摆明要我说话。"你的意思,劫了寿礼的海龙王逍遥海上谁也拿他没办法,只是放出话来,要长扬会让出长江入海口的地盘?"
"是。爹爹率人追了他两个月都拿不住他,急得头发也白了一片。"
"恩。太后的寿辰还有一个月,再不追回来后果堪忧。"
"爹爹实在不得以才从长扬会那边想办法。"
我想起来了,刚才他提到那个燕云说让出地盘也不是不可能,只要慕容家答应一个条件就行。"什么无礼的条件啊?"可能比长江入海口还重要。
"他......那个无耻之徒,他要一个名字记在慕容家谱上的弟子,给......给他暖床。"慕容檀咬着牙,动怒了。
我的天。这人也太张狂了。大哥恐怕要气晕过去。燕云很明显是报复当年慕容桂伤他帮中兄弟的事情,特意折辱慕容。
大哥应该不会考虑这个侮辱的条件的。那么,我身份贵重的大侄,来我这里是为什么呢?
"爹爹的意思,请二叔前往燕子山庄一行。"慕容檀低下头来。还是有点惭愧的,要是我大哥说这些,恐怕一脸正义凛然,天经地义的样子。唉,小孩子还要多磨练磨练。
我不接话,只静静看着他。"这是我们全家商量的决定。目前且救燃眉之急,追不回寿礼慕容家也许会从此消失。二叔即是慕容家弟子,名字也记在族谱上,虽然不为外人所知,但此为事实他也无可挑剔。看到二叔您这样,他只能自悔失言,不会留下您,我们再趁机另提交换条件,迫他交出长江入海口。只烦二叔走一趟燕子山庄。"
我听着这番破绽百出的说辞,连驳他的心情都没有。问一个问题吧。
"燕云要是真留下我,怎么办?"
"他只是想羞辱我们,不会......不会真怎么样。"
"他要羞辱的是慕容二字,所以要一个慕容家的直系弟子。你说我去了是不是有可能回不来?"
"可是,大弟二弟去了,就不可能回来了。燕云那厮,听说一向男女不忌......二叔您身子残了,相貌又......即便是留下了也不会有事的。待寿礼之事解决,爹爹自会前去救您回来,二叔不必担心。"慕容檀说到关键,渐渐清明起来,说话也锋利了许多。
这就是全家的决定吗?好像我也姓慕容呢,这种事也只好决定了再派个人告诉我。的确,客观地说,这虽是下下策,也总比满门抄斩的好。而且,我的两条腿都残废了,一进一出都要人照顾,长相也就是有人夸过"清秀",跟超凡脱俗的慕容子弟相比差远了,如此巨大的差距,燕云再好男色,也不会对我有什么非份之想。换做是慕容檀、慕容楠、慕容桂,恐怕真要给燕云暖床了。慕容檀已经成婚,大哥正在考虑老二老三的婚事,因为好几个家世相当不错的都有意把自己的女儿嫁到慕容家,听小侄说还有个四品大员家的小姐。如果让他们去燕子山庄,就算不相干的走一趟,清誉受损,恐怕婚事危险。至于我嘛,自生自灭,烂命一条,名誉?我笑笑,有这种东西吗?
道理我也懂,可同是姓慕容的,做法叫我不知说什么好。不如把我打昏了直接送过去算了,还问什么问。
"二叔,同为慕容一族,理应共渡难关。就算平日对二叔有照顾不周之处,二叔也要看在爷爷的份上......"慕容檀看我沉吟,接口道。
"行了,我去就是了。"都把过世的人搬出来,再说下去就没意思了。那些我花了很久才放下的心事不用在别人嘴里翻出来。

"喂,你又发呆了。我问你,你真是慕容玉堂的弟弟吗?"燕云问我,口气里透着将信将疑。
要说就一道说吧,省得东一句西一句的。我点点头,"我和大哥非一母所出,年纪差了十几岁。我十三岁时母亲去世,家父送我到江北游历,去年回到老家。因为母亲没名分,所以外人不知慕容玉堂还有个弟弟。"
"你的腿怎么了?不像是练功练的。"
"我没练过武功。这腿是被人打断的,当时没医好,就不能动了。"
"哦。"燕云俯下身来,戳戳我的大腿,"痛吗?"
搞什么,没感觉我早锯了它了。"有感觉而已。不痛。"你本来就没使劲。
"能动吗?"
"不能。"
"不能动就好。"燕云大笑了起来,我一阵天翻地覆,顿了一下才明白我被燕云倒扛在肩头,像狩猎后勇士扛着的猎物。燕云的声音里透着张狂和赤裸裸的欲望:"我还没上过残废呢。尤其是这个残废姓慕容。"
我看着小赵冲过来,又被人拦住,喊着"二爷......"
燕云心情很好的样子,挥挥手表示不介意小赵的无礼。"天色不早了,带这位小兄弟去用餐休息。恩,我也要休息了。"

3.
我又在看头顶了。不过这次是燕云的床顶。至于怎么一路到的房间上的床,我头脑一片空白,只记着燕云的那句话。是那个意思吧?不能吧?因为不合理。应该只是说说的。我在做各种理性的判断,只有一个解释。肯定不是那个意思。
正想着,一张动人的脸出现在我面前。我紧张起来。是燕云。
"你不是知道来我这儿的目的吗?怎么倒发起抖来?"燕云按住要坐起来的我,长腿一跨做到我的小腹上,伸手就打散了我的发髻。
"我不信你真要这么做。"我强自镇定,可身体无法控制的微微颤抖。
"哦?是吗?"燕云俯下身来,整个人贴在我身上,抓过一束我的头发把玩起来:"好像连你的身体都不相信呢。"
"你,你只是要折辱慕容的骄傲,就因为当年慕容玉堂不肯向你道歉。所以你不会......"我倒抽一口冷气,无法继续说下去。燕云已经扯断了我的腰带,一只手像温暖的蛇,滑进我的胸膛。
"我不会什么?恩?"燕云还是不紧不慢好整以暇,手指却细细地捏起我的一边乳头。
我再也说不出话来。巨大的刺激冲向大脑,从未被别人触碰的地方格外的敏感。燕云的手像施了魔法,在我的身体上翩然起舞,所到之处撩起火来。欲火。
痴长了这么许多年,总是忙着生存,没心思、没机会体会这所谓的极乐。难道,难道竟是在此刻,以这种方式开始吗?阴阳两仪,男女和合,乃天造地设,可是跟一个男人......不!太不正常了!不能这样!!
我顿时清醒了些,伸手推开他,却被燕云捉住,端详了起来:"有茧呢。你不是没练过武功吗?吃过不少苦吧。"
"......恩。"从来没人问过我。我心里一颤。听到答案,燕云把我的手指含在自己口中,轻轻的噬咬着。薄薄的茧触到温柔的牙齿,细嫩的口腔,还有舌头时不时的吸吮,全身的血液轰的一下沸腾起来,太太太刺激了!
他放开我的手指,看着我的眼睛,笑道:"还要不要逃?"我看着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猫咪般的变幻着光泽,长长的睫毛蝶翼颤动,薄薄的嘴唇樱桃样的色泽,眼前一黑,他的长发如云垂落下来,把我网在当中,湿热的唇贴上我冰凉的唇,温柔的啄了一下,舌就灵活的钻进来。我浑身绵软,使不出一丝力气,每寸肌肤都在感觉燕云的气息。正常吗?我不知道。我已彻底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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