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问一次,你们已经考虑好了吗?加入黑道的生活未必会比死亡轻松。”
庞磬棠依然象平常一样唇边叼着香烟,狭长的黑眸慵懒地眯着,并没有直接盯向站在另一端的滕日与滕月,经过几十年沧桑岁月磨砺的凛然气势已经足以震慑住在坐所有自认为够凶够狠的人。
“是的,我们已经考虑好了——不管前面的路有多难走,我们都要活下去——所以我们决定加入。”
只要他们在一起、只要太阳和月亮还会出现在广阔的天空就永远能看到希望!
“好极了!我就再和你们讲几句真心话——我这样是有些乘人之危的嫌疑,不过你们知道,我只有远岱这一个儿子,我的家业总有一天会交到他手中,那个时候我希望他身边也能有象这二十几年来一直跟着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们这样的左膀右臂,不光是帮手,更是兄弟和朋友!我相信你们就是他最需要的伙伴,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加入庞家,助他一臂之力,给他更多的支持——”
说到这里,庞磬棠停下来,弹了弹香烟前端积蓄的透出红色火星的烟灰,然后看了看坐在他旁边的庞远岱,见他没有什么意见,便转向另一侧唯一一身素白的男人——
“我这个人不喜欢太古董的东西,比如说象龙家那样穿那种长袍马褂,不过呢有些江湖规矩还是多多少少要遵守一下,也好图个吉利。冷艳,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裴冷艳微微颔首道。
“那就马上开始吧。”庞磬棠满意地点点头,出口的是明显比对其他人更平和了许多的语气。
“是。”裴冷艳应了声,如玉石一般清冷的嗓音中却听不出任何“下属”该有的感觉。在坐的人似乎早已默认了这种情况,一概对此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进来吧。”他半转过身,拿起身后台子上的电话吩咐道。
半分钟以后,一个约莫十八九岁,同样穿着藏青西装的青年男子走进来,手上端着一个托盘,盘中摆了一只阔口白玉瓷碗和一柄细长精致、闪闪发亮的银刃。他恭恭敬敬地走到庞磬棠身边,放下托盘,等他抬手示意之后才转身迅速退了出去,关好大门。
“看好了,这可不是电影,是真正的‘歃血为盟’——远岱——”庞磬棠开口,将那柄银刃抵给庞远岱。
“恩。”庞远岱接过,眉头也没皱一下地用尖锐锋利的尖端刺破了手指,将三滴鲜血挤入碗中的酒里。
“滕日,滕月,你们也过来吧。”庞磬棠抬起头唤道。
“是。”
滕日和滕月毫不犹豫地大步走了过去,分别刺破了手指,将血滴入酒中。之后三个人各自就着碗口喝了一口混入了三人鲜血的烈酒,让热烈的气息从腹中直逼到喉咙——
“好,我宣布,从现在开始滕日和滕月就是我们庞家的成员,他们的困难就是大家的困难。这次他们与龙家的纠葛是龙钤羽有错在先,又一再向他们挑衅才会自己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昨天晚上我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下去了,如果没有什么意见,就按我的吩咐去办吧。大家要小心应付,随时把最新的情况通知给我,毕竟这次的对手不是普通的乌合之众,这是我们第一次与龙家正面对决。”
庞磬棠掐熄了手中的香烟,神色一敛,对着两旁与他同时站起来的各区首领们命令道。
“是!”
如雷贯耳的吼声异口同声地响起,对这群男人来说,文明的包装下最令他们骄傲的就是那一腔从未停止过翻腾涌动的热血!
※ ※ ※ ※ ※ ※ ※ ※
晚上。
“不必担心,我和那狡猾的老头不同,等我真正掌权之后,如果哪一天你们希望离开,我会二话不说地拿出酒来为你们送行。今天这个仪式只是不得已而为之,我绝不会借此来束缚或勉强你们。”
庞远岱在滕日和滕月耳边悄悄说了一句,便继续指挥着属下们将家具和日常用品搬进他为他们安排的房间。
因为有诸多不便,为了不互相影响,他并没有和庞磬棠住在一起,而是分别处于大宅的两侧。与在学校的宿舍一样,他仍然把他们的房间设在了他的对面。
“我们不会随便发誓,更不会轻易食言。如果你不怕我会给你惹来麻烦,我们一定会一直留在你身边协助你。我本来就是被你领导的,会长。”滕月搬着椅子,经过庞远岱身边时低声在他耳边回道。
“呵呵——我已经不是会长了。那种麻烦的头衔丢了也罢,我到底是黑道老大的儿子,跑去做什么铲奸除恶的正义使者搞不好会让别人笑掉大牙!”庞远岱笑了笑,和滕日一起把写字台抬进屋内——
其实这是俨钧要求的东西,他干脆就派人到宿舍把所有的东西原封不动地一并移了过来。
“好了,剩下的你们自己整理吧,如果还需要什么,告诉我,我再派人去买。我们暂时还不能出门,你们就趁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一下吧。晚安。”
把家具全部摆放好之后,庞远岱搂住手里还拿着抹布的罗俨钧的腰,硬把他拉了出去——
“傻瓜,灰他们自己会抹,现在他们和我们一样,需要的是单独相处——”说完,他在一阵此起彼伏的口哨声中把他抗在肩上,走进了属于他们的地盘。
“月,去洗个澡,早点休息吧,东西明天再慢慢整理。”
滕日放好了热水,把滕月推进了浴室,然后自己斜躺在床上,闭起双眼整理凌乱的思绪,直到一具带着潮气的温热身躯轻轻爬上床贴在了他的胸前——
“月……”他睁开眼,映入瞳孔中的是他洁白无暇的肌肤。
“日,抱我,用力拥抱我!”滕月伸出双臂环住滕日的脖子,抵着他的唇低喊。
“月,你在担心什么?我爱你啊……”滕日拥住滕月光裸的腰,翻了个身,让他躺在枕头上,自己用一只手撑住上半身,以免压到他让他感觉不适——
“你的腰又细了多少?再细下去就真的只能穿裙子了。”他轻轻地抚摸过他突出的腰骨叹息。
“你希望我再胖回去吗?我会努力多吃会长家的粮食的。”滕月抵着滕日的额头,淡淡地笑着,却恢复不了昔日潇洒自然的心情。
“不是变胖,是象原来一样结实。肌肉消得比长得快,再不小心你就会变成你自己最讨厌的‘白斩鸡’式的身材了。”滕日低下头,啄吻着他的唇说。
“真的有那么糟吗?好吧,从明天开始,我会振作起来,重新开始!”滕月注视着滕日的眼睛,保证似的说。
“太好了,我们一起,重新开始,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我和你一起迎接新的一天——”
滕日捧住他的脸,无限温柔地吻上他微张的双唇,软热的舌顺势滑入他的口中与他的会合,热烈地纠缠在一起,同时一手爱抚上他的大腿,一手爬上他的胸前,以两根手指夹住他的乳头拨弄轻拉,使它们很快就淤红挺立起来,变得鲜艳诱人——
“日,抱紧我……”
滕月轻喘着抓住滕日的背,仰起脖子,让他在他白皙的颈窝与深陷的锁骨间烙下一枚枚淡红的吻痕──
“恩啊……啊……日……”
在滕日终于缓缓地张开唇含住他的乳头用力吸吮时,他忍不住发出尖细的呻吟,滚烫的分身颤巍巍地顶上了他结实平坦、硬邦邦的小腹,本能地扭着腰来回摩擦想要疏解自己体内那股难耐的烈火。
“放松一点,月,再大胆一点——你仍是你,仍然让我无法抗拒!”
滕日托住滕月的腰与背,用低哑而富有磁性的嗓音诉说出自己对他的迷恋,他深深地含吮着那柔嫩鲜艳的蕾珠,忽快忽慢地舔舐咬嚼,使它变得更加敏感,只要合住双唇用力一吸,他就会立刻娇吟着拱起身子迎向他,纤细的腰也随之在他的臂弯里象触电似的弹跳起来——
“啊……日……不……快……”
听到他急切而甜蜜的请求,滕日捉住了他的膝窝,抬起他的左腿,架在自己宽厚的肩膀上,然后抓过枕头垫高他的臀部,一手握住了他的分身上下套弄着揉搓,湿润的嘴唇紧接着覆上了他翘高自然分开的雪艳臀瓣间隐藏的粉红色密蕾,舌尖蠕动卷弄着在菊花外围的皱折上舔弄了一会儿后,在中间的花芯绽放开来的一瞬间戳了进去──
“啊啊──啊恩恩──”
已经饥渴空虚到极点的小穴受到轻微的刺激,立刻疯狂地抽搐起来,大幅度地翕动开合着要求更多──
“啊啊啊——日——日——别放开我!”滕月急促地喘息着大声喊着他的名字,双手拉扯着将身下的被单扭成一团——
“告诉我,月,你想要什么!只要你说出口,我会给你我的一切!”滕日一边继续套弄摩擦着他的分身,一边啃咬他大腿内侧紧绷发烫的肌肤——他要逼他说出来,他必须帮他解开仍然禁锢在他体内的心结!
“日──啊啊──我要你!我要你!”滕月尖叫着哭喊出来,身体因激情与渴望而阵阵剧烈地颤抖。
“月,我爱你!”
滕日用力拥住滕月,让身体沉入那双滑腻莹白的大腿间,它们如藤蔓般立刻紧紧缠上他的腰杆的动作几乎令他发狂!低吼一声,他握住自己坚硬昂扬的分身,顶住他窄小诱人的入口长驱直入,一举挺进到最深处——
“啊啊啊——日——好热好硬!再快一点!”仿佛快要被自己体内那激烈的痉挛击昏了似的,似乎连头皮都因那晕旋的快感而阵阵发麻!
粗壮硕大的肉刃切割摩擦着不停地在他体内前进,如电光石火一般热烈地将他整个贯穿!他一次次地挺入极点后又猛地拉拔而出到几乎完全从甬道中退出,在他的心一下子悬高到喉咙时又再次勇猛地埋入,如此不停地反反复复,一波强似一波的快感如惊涛骇浪一般狂野猛烈地向他迎面扑来,将他卷入疯狂旋转的巨大旋涡,高亢的娇喘化为破碎的颤音从腾月无力合起的唇间冲出,勾魂摄魄地诱惑着滕日更加用力地在他体内冲刺,引领着不断地攀上云端,触摸那遥不可及又近在咫尺的耀眼日月,汲取它们强大的能量,让自己变得更加坚强,让彼此间的牵绊更加牢固紧密!
…………
当这场激情迸发的欢爱结束之后,滕日这才发现时间已经过了两个小时,怪不得怀中的人儿已经累得连胳膊也抬不起来——
“月,累了吗?抱歉,我今天太失控了。”他抬起手,为他拨开粘在颊边的湿发说。
“真的好累——好久没有这样放纵地做爱了,感觉好象要死掉了似的!可是我好喜欢这样被你拥抱,日,我真想就这样一直赖在你怀里——”滕月用脸蛋摩挲着滕日结实的肌肉,享受着高潮过后留下的酥麻余韵,感到无限的充实与满足。
“那就一直在我怀里吧!真的走上这条路反而觉得轻松了,也许你以前说得对,我们天生就不适合做规规矩矩地乖乖牌——”
滕日执起滕月的手凑到唇边亲吻着,忽然觉得放弃原来的生活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难。只要是和月在一起,他不在乎以什么样的形式在这个世界上生存。
“谢谢你,日,我爱你!其实我想要的早就已经得到了,那就是你的爱。”滕月轻轻地说着,第一次在连续的浩劫之后露出了真正的笑容。
(12)
“哇哦!——”
滕月瞪着眼睛,张大嘴巴,吃惊地看着坐在他对面,埋头在美味的饭菜中吃得正香的罗俨钧——
“滕月,你怎么了?”
吞下一口食物,罗俨钧抬起头来奇怪地问。
“没,没什么。”
滕月看了一眼庞远岱,他未来的衣食父母,没好意思把话讲出口——没想到俨钧这么能吃!光看他瘦瘦长长、白净斯文的外表实在无法想象他其实是个“大胃王”!那已经是第三碗饭了吧?虽说是午饭要吃多一些,可也实在够令人跌破眼睛的了!
“呵呵——被吓到了?不过还是很可爱是不是?”庞远岱明了地看着滕月,笑着又夹了些菜到罗俨钧碗里,“可惜吃多少也不长肉,老是瘦得皮包骨,时间久了组里的叔叔伯伯和兄弟们一定会以为我在虐待他。”他把视线移回他身上,无奈地摇摇头——
看他那手腕,细得象什么似的,真不知道他到底把那些被成为卡路里的东西藏到哪里去了!
“诶,你们是在说我吗?我很皮包骨吗?不会啊,我的体质很棒的!从小到大我得感冒的次数数都数得出来,不会很瘦弱的!”
罗俨钧一本正经地辩解。虽然和面前三位身手矫健的“武林高手”比起来他只是一介书生,但还不至于看起来很弱不禁风吧?
“会长不是说你弱,是说你瘦。”滕月托着腮帮子看着他解释道。
“那不是都一样没有区别吗?”
罗俨钧固执地一定要把“瘦”与“弱”划上等号,因为他实在太羡慕象远岱那样一眼看上去就很强很有男人气概的人了!哪怕象滕月那样也好,人虽然美得连女孩子都很难和他相比,可那股犀利的气势却不容小觑!
“这个当然有很大区别——”
“远岱,我可以进来吗?”
庞远岱的话被一阵敲门声打断,听声音他知道来人一定是裴冷艳——
“艳叔,请进。今天没和我爸一起吃饭吗?”他打开门,把裴冷艳请进屋里后问。
“他今天没有吃饭,又出了些超出我们预料范围的事情,他说吃不下——”
而且吃了饭血液全部集中在脑部,不管是诸葛亮还是格林斯潘都会变成白痴!我现在需要的是清醒的思考。另外,我不喜欢吃芹菜——那个任性的男人如是说。当然,这种破坏形象的话他是不会告诉这些晚辈的。
“出了什么事?是不是条子那边找上门来了?”庞远岱皱起眉问。能让他家老头吃不下饭的不会是普通的麻烦。
“那边不会有事,我们已经疏通过了上面的高层人物,请他们放了话,警察不会来找我们的麻烦——问题还是出在龙家。”裴冷艳的表情也非常凝重,平常深幽而让人琢磨不透的双瞳此刻变成了清晰的浓黑色,淡红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龙钤羽死了?”滕月微欠起身问。
“还在昏迷中。死的是另一个人——他父亲,龙家的老大,龙郢天!”
“什么?怎么会这样?龙郢天为什么会突然死掉?”
裴冷艳一语震惊了所有的人,庞远岱更是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不清楚,似乎是突然暴毙。在这之前三天龙家一直是大门紧闭,好象变成了一座死宅,刚刚突然传出了他死亡的确切消息,龙家人的说法是因为受到过于严重的打击,突发脑溢血而死。但是我和你父亲都不相信这个说法,这太令人无法信服了!龙郢天在道上混了几十年,不会这么轻易就崩溃,这件事实在太蹊跷了——”
“是有人趁火打劫吗?难道是内讧……”庞远岱喃喃自语地坐回椅子上。
“不排除这种可能,但问题是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而且还要有人支持。你知道,向我们这样能够几十年不倒的大型组织的内部关系一般都是非常稳固的,如果是手下人想造反也不会等到这个时候——”
“所以,艳叔,你和我爸的意见是什么?”
“是龙家本族的人下的手,趁机改朝换代。龙郢天家嫡系和其他私生子共有十一个人,每一个都有可能在他将注意力移到外部、对身边疏于防范的时候给他致命的一击,再找出其他理由平服组织内的下属。比起外人,若是龙姓一族的人接替龙郢天的位子也比较容易让属下们接受,从而顺利地创建属于自己的王朝。”
“所以这会让我们更难办,对方的人会把两笔恩怨全部算在我们头上——这是——一箭双雕?”
庞远岱沉下脸,感到全身的肌肉都不由自主地紧绷了起来。到底幕后的凶手是谁?好险恶毒辣的计谋!
“不错,我们也是这么认为,这正是对方的一石二鸟之计!这个策划者是个心思相当灵活缜密的人,非常善于把握时机,利用龙钤羽出事的机会成就自己的阴谋!”裴冷艳一边分析,一边判断着对方的身份。
“我爸打算怎么办?”庞远岱相信父亲应该已经有了初步的应对计划。
“他要我告诉你们,谁都不要轻举妄动。尤其是滕日和滕月,你们千万不要随便踏出庞家主宅的范围。老大并不打算和龙家硬碰硬,那样将会付出非常惨痛的代价,他决定借助外力。”他与他相识十几年,那个男人仍然一如当初的深不可测,似乎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难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