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烟守
烟守  发于:2008年1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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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我必须如此.月寒他是..恨我们的.尽管能够用咒术让他暂时安静的睡去,醒来时他恐怕会歇斯底里吧..成为炎华之前,请忍耐.这段期间我会封住他的记忆把他安放到人界.这是一个赌局.我希望月寒能在失去记忆的情况下,接纳我们.赌他会忘记以前的伤痛."
      我不想,重蹈覆辙.
      在心里的话,白轻宁并没有启唇说出.只是用一种哀愁的目光,看着缘孽和他怀中的白月寒.
      闭上眼,缘孽几乎用自己听不见的声音询问,"一定..必须要如此么?"
      "恐怕是的.我..想不到别的办法了.醒来后的寒儿,估计会做一些过激的举动.只能,把他放到人界,让他在那里,好好的沉淀一下.等待一切成熟之后,再把他接回来."
      "我答应你,轻宁.只是,最后一天,让我陪着月寒."
      既然一切都没有宛转的余地,那么他也只能把握这最后的时间.轻宁说得没有错,骄傲如月寒,他是不会轻易的原谅背叛他的人的.就算要原谅,也要付出极高的代价.
      ──记住,明天.明天我就要用你的血祭奠我所承受的一切耻辱..
      那人伤人的话依旧留在脑海中不肯离去,他又怎能轻看月寒报复的能力.
      去人界吧,月寒.在那里,尘封的记忆,让你重新面对这一切,拋开过往的伤痕.
      "恩..我会妥善的安排好寒儿在人界的身份,在孽殿下未成为炎华之前,我也不会去看他的."轻易的看出缘孽眼中的依恋,白轻宁不禁又想到了那个人.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的神情要如此之像呢..
      子依,你可知道,现在孽眼中的不舍和温柔,和那一天的你一模一样..
      只是,孽和寒儿最终会得到幸福的.
      而我,早已经丧失了获得幸福的资格.
      因为你已经,不在了.
      温和的目光,看着眼前抱着雪狼的红发男子,白轻宁一笑,转身离开.
      晚上的风,有些凉呢.
      看着自己银白色的发在夜下被风吹拂的凄迷,他只能祝福那两个孩子,短暂的分别后,会更加清楚明白,彼此的重要.
      ***
      微笑的看着白月寒本体沉睡的乖巧样子,缘孽独自一个人走向床边坐下.
      有些粗糙的手指,轻轻抚摩银白色的柔软毛发,缘孽不自觉的启口,说着只有两人可以听得到的呢喃.无比温柔怜惜的眼神,只对着眼前的人流露.
      "月寒,当我知道我有这么一个弟弟时,我很高兴呢.虽然从一开始,父亲就告诉了我一切,但是我并没有感觉到太惊讶.父亲对白台甫的情意,其实是谁都看得出来的.至于为什么白台甫没有告诉你真相,我想他是太在意你而怕吓到了你吧.所以,你不该恨他的.他们原本应该在一起,可是偏偏因为那件事,两个人走向了完全不同的道路..但是,如果不这样的话,也不会有你和我,我们也不会相见.父亲从来不带我去你家,从来没有.而我一直很好奇,白台甫的儿子究竟是长得如何.所以那一天,在父亲起身去白台甫那里后,我跟了上去,只为见一见你."
      停了一停,缘孽继续说,"呵..我看到了什么呢?在水中的精灵.白皙得几乎透明的肌肤,蓝色的长发,全部在水的洗礼之下,变得如梦如幻,纤细的身子,脆弱得想让人放入手中好好疼惜呵护..我爱你啊,一直一直.你肯定不会知道,其实那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记得当时你居然想要寻死..看着你奄奄一息的样子,我真的吓坏了.所以我吻了你,把气渡入了你的口中,因为我怕这么美丽绝尘的人儿被水神抢走.就到后来,妖界发生了那么惊天动地的变化,我也不顾白台甫的劝,做一个小小的侍卫圆,只为能呆在你的身边.尽管没有告诉你我的身份,但是我真的不是有心的..我只想保护你而已..不是有心的.."
      晶莹的水滴从脸颊划落,破碎在银白毛发之上.双臂紧紧的扣着怀中的温度,低着头,躺在床上,依旧不忘将雪狼紧靠自己.缓缓的闭上眼,脸上是冰冷的轨迹,泪再度无声的泛滥.
      这是,最后的温暖和拥抱.当天破晓的那刻,一切不再.
      只是,我的爱语,你能否听得见呢,月寒.
      第七章
      风清爽的吹着,树叶摇曳.
      清脆的鸟鸣,树阴下的点点阳光,又是一个明媚的早晨.
      咬了口面包,随手从桌上拿了瓶牛奶,萧水夏骑上自行车,飞一般的往学校赶去.
      手腕上的表提醒着他,就要要迟到的事实.
      "妈,我上学去了.."
      "真是的,这孩子就是懒得早起."萧母站在门边,远远的望着萧水夏的背影,脸上是充满慈爱的笑容.
      ***
      萧水夏,是萧氏夫妇在一年前收留的孩子.
      萧母清楚的记得,那个夏天,天空下着倾盆大雨,而那个孩子就这么无助的站在雨中,任由雨水冲洗着自己.
      因为他们父母结婚十多年依旧没有子女,所以看到这样的孩子,便没缘由的心疼了起来.
      毕竟无论是哪家父母看到自己的孩子被雨淋,总是会不舍的.
      他们走上前,好心的想询问那孩子是不是迷路或者生病,要不要去他们家休息一下时,那个孩子却突然这么昏倒了.
      惊慌失措的他们,只能把孩子送到了医院.
      过了漫长的一天后,他醒了过来,却不知自己的名字,家庭,以及一切.
      空洞的双眼中,只有萧氏夫妇的影子,其它..什么都没有.
      医生说,这个孩子失去了宝贵的记忆.而原因,不得而知.
      他们曾经试图用多种渠道寻找孩子的父母,却始终无果.
      到了最后,萧氏夫妇收留了这个孩子,取名水夏.意思就是,在雨水充沛的夏天所获得的孩子.
      ***
      萧水夏气喘吁吁的赶到学校停好车,推开教室门的剎那,上课铃响起.
      "萧同学!你今天又几乎要迟到了!请你严格掌握好时间,否则我们班级会因此而被扣分!"
      班长厚厚的眼睛片闪耀着莫名的白光,萧水低着头,一言不发的走到自己的座位,留下班长一个人在那里碎碎念.
      无所谓,反正班长这样的训斥,他已经听得太多.
      没有办法,自从从医院醒来后,他就感觉很倦,永远睡不醒的样子.甚至连上课也是一边睡一边听,不过老师通常认为自己是在好好用功就是了..毕竟他的学习成绩还不赖.
      刚想将书包塞进桌肚,却在里面看到有些东西.
      "唔..会是什么呢?"萧水夏桌肚里的东西全部掏出,发现是一个便当和一封信.看到上的字迹后,一张俊颜顿时暗淡不少.
      又是情书,给萧水夏的情书.
      唇边一丝苦笑,萧水夏趴在桌上,手中是那封溢满爱意的情书.
      他该感觉到荣幸吗?转到这所学校才不过半年而已,情书收了已经不知几封.可他对自己的记忆却依旧一无所知.每次回想,他都会看到一片苍茫的火红,华美妖艳,接下来便是剧烈的头疼,阻止他想起一切.
      "萧水夏"是不是他自己本人,他清楚得很.萧氏夫妇从来没有隐瞒过他什么.现在的父母待他如此之好,他已经很满足,不想再奢望能够想起过去,把握现在就足够了.
      至于恋爱,他没想过太多.他甚至怀疑自己是否有爱人的能力.半年来,出色的女子并不是没有,可是那颗心如同死去了一般,没有波动.
      "萧水夏!!上课了你还在干什么?!"
      导师愤怒的声音从头上传来,萧水夏茫然的抬起头,看到一张怒火中烧的面孔.
      啊..惨了..今天是刘导师这个家伙上的课么?
      "说!我刚才讲了些什么?恩?"
      "呃..不就是..微积分么?"站起身,瞄到了前排人手中书上写的东西后,萧水夏自信满满的说出答案.
      "哼!算你有在听,下次给我认真些!"
      叹了口气坐下,他从来不知道这个姓刘的是这么喜欢和自己作对.其它导师都是对自己宠爱有嘉的,为何这个刘导师厌恶他到这个地步?
      没办法,接下来只能继续的当乖学生了..不过偶尔睡下应该没有问题吧..
      萧水夏一笑,将书摊开,手掌撑上下颌,微低着头,手中拿笔.从外表看,怎样都是一幅认真学习的模样,睡也不知,他长翘的睫毛已经将眼眸掩住,会周公去了.
      漫长的一天,终于在最后一节课铃声响起时得到终结.
      被学习荼毒了一天的学生们,立刻鸟兽散去,再也不想呆在学校这个沉闷的地方.
      "怎么..人都走光了啊.."睡得很塌实很舒服的萧水夏,伸了一个懒腰.
      好了,他也该回去了..
      "轰隆"一声,银色的闪电划破了已经漆黑的夜.冬天的风,吹得让人心寒.
      "下雨..了吗?"缓缓走到窗前,将手伸出窗外.白皙纤细的指尖,顿时被雨水覆盖.刺骨的风,让原本就冰凉的指,变得似乎没有温度停留.
      萧水夏看见了自己呼出的白色气体,还有被雨打湿的刘海.
      刚想要将手收回,眼前却出现了记忆中那片火红.唯美而华贵的红.
      而手,已被温暖的大掌所包围.
      低沉邪魅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月寒,我来接你回家了.."
      第八章
      "你是..谁?"萧水夏迷茫的问,却没有否认自己是不是对方口中所说的那个"月寒",也没有去质疑,为何眼前的男人能够浮在半空之中.他只是好奇,这个男人的出现,为什么让他心中有着爱恨不能的感觉.他并不认识眼前的人,可究竟这种无以名状的感情,是为何.难道这个人,和他失去了的过去有着某种必然的联系?
      缘孽心疼的用手抚去萧水夏额前的发,"怎么,还没有想起来么..?"
      "你那话是什么意思..还有,你这种奇怪的人是哪里来的..cosplay么?"萧水夏没好气的拍去在自己额头上的大手,两人手指触碰的瞬间,他的头却宛如爆炸般剧烈的开始头疼.
      缘孽看着萧水夏痛苦的样子微微蹙眉,随后将他抱入怀中,启唇轻念治愈咒文,直到怀中人不再因疼痛而挣扎.
      看了看已经不再熟悉的容颜,白轻宁的声音,回响在而边.
      ──孽殿下,解除记忆封印的方法,有两种.一个是让月寒自己主动想起你,还有一个,是让月寒爱上你.倘若月寒不愿意想起你或者不能爱上你,过去的记忆便再也回不来.现在的他是萧水夏,除了灵魂之外,他和月寒并不像.只有记忆回复,他才会真正的变回月寒,化身为妖.
      "真是个..棘手的任务.."自嘲的一笑,缘孽抱着已经昏厥的萧水夏,离开了这个地方,回到他们所熟悉的妖界.
      ***
      "走开!不要碰我,这里是什么地方?!"萧水夏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身子,蜷缩在床的一角,视线不安环顾四周──完全的陌生.
      "台甫殿下..请您不要这么激动,倘若您有个万一小的可担当不起,炎华会怪罪下来的."
      萧水夏看见仆人跪下来,不断的向自己磕着头.嘴中的话语,是他无论如何也弄不明白的.
      "台甫?炎华?到底是什么,我不明白!"将床上的薄被狠狠的扔向毫不知情的仆人,萧水夏不自觉的开始对无辜的人泄愤.
      他有理由愤怒的.当他刚刚开始可以面对失去记忆的现实,和目前的环境融入在一起时,一个突如其来的红发男人却毁了这一切.
      陌生的人,还有陌生的风景,和他起初失去记忆时没有区别.
      而他的无助,也一样.
      只有一个人的恐惧,不断的侵袭大脑.想哭,却又无泪.第二次遭遇如此的情景,他已经不知道该用如何的表情和心情来面对了.
      ***
      "白月寒台甫殿下..就让我来告诉你这一切吧."
      冰冷的嗓音在大殿响起,伴随声音出现的,是一抹仿佛随时可以融入夜色的漆黑身影.
      "我是咎,现在掌管妖界的情报部门,也是孽殿下的心腹.至于你白月寒,不,或者该说萧水夏,在失去记忆之前,是个生存在妖界的人.你的父亲,是前台甫白轻宁;母亲是前炎华的妹妹,公主缘子芸;舅舅自然是孽殿下的父亲缘子依."
      公式化的报告,每一个字都敲打着萧水夏已经脆弱得不能再脆弱的心脏.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抱着头,萧水夏痛苦的呜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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