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吗？"
微笑。
"我认为他留下来，也未尝不可。"
"什麽！"
男子低低吼了一声。却只发现渢渝脸上突然冒出来的灿烂。
他，一点都不犹豫，眼神里连一丝的不安一丁点迟疑都没有。
"我的意思是，我同意星佑留校。"
怎麽可能？
星佑讶异地看了渢渝一眼，却发现他脸上没有一丝一毫和平时不同的地方。
"渝你，说真的吗？"
"当然。"
还没有真的恨透我吗？还是有那麽一点是爱我的对不对？那就可以了。
足够了。
这样的话，我就不用离开你了对不对？我们会有很多的时间来解除我们之间的误会。
星佑舒了一口气，神情轻松了很多。
"那就这样决定了。"
渃罹笑著宣布最後决定。
这样，你想要的，就都可以得到了吧？
妖精，还真是不能惹的生物。
"渢渝大人。"
男子走近渢渝在渢渝耳边小声地说。
"是。有什麽事吗？"
做出一副单纯的样子来，歪过头看著明显心情不好的男子好像什麽都不了解的样子。让人觉得对他责怪什麽简直是天大的罪过。
"冒昧问一下，是什麽让您下定了决心？"
"嗯，怎麽说呢。"
浅浅笑著。
"有些事情，不经历过一遍是不会真的知道并且理解的。"
"什麽。。意思？"
听不懂。
"您会明白的。"
不得不和最心爱的人如同陌路地错身，被最在乎的人伤害，这样的感觉，不经历一遍怎麽会知道呢。
渢渝轻笑。

=======[十一]=======

"父亲，从一开始，您就只是为了利用渝吗？所以您才告诉我他的事让我去接近他，从一开始就是有目的的吗？"
"。。。"
为什麽要沈默呢？这到底算是什麽？无言以对吗？
"父亲，请您回答。"
回答，是，或者不是。只要一个回答就可以了。虽然我知道必定是让人失望的，但也请您亲口说出来。
请让我确定，让我知道自己有多少地方对不起他。
"是。"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不管你怎麽想，我都不会改变。
"这样啊，我明白了。"
错身，没什麽表情，也没有再说什麽话。
"佑。"
想拉住，却被挣开。
"父亲，我没有资格对您说什麽，请让我静一下，可以吗？"
无语。
被自己最疼惜的人厌恶，甚至几乎变成了陌路人。这样，可以吗？
沈默著看星佑冰冷的背影。没有注意到前方等著星佑的渢渝眼里的神情。
嘲弄，悲伤。
"渝。"
牵起他的手，努力笑起来。
"怎麽了？有心事吗？"
"不是。渝你，不恨我吗？"
小心看看他的脸色，还是带著笑，看不出一丝让人担心的神情。
"为什麽要恨你呢？"
依然是那张笑容，笑得高深莫测。
"因为我，动机不纯。"
"可是动机不纯的又不是你。"
甜甜地笑。和前一天那种恍惚的样子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对不起。"
还是，内疚。
伤害了你，你，痛吧。
"对不起。"
"傻瓜，不是你的错，你不需要说抱歉。"
微笑。低下头终於又抬头。
"别对我说抱歉了，好不好？"
"嗯。"
握住的手传来是他的温度，很暖和。
"我绝对不会背叛你。"
"我知道。"
信任的笑容浮现，渢渝握紧星佑的手，一点一点似乎想要传递什麽过去。
是什麽呢？
温度，信任，或者，爱。
"你和我在一起，就足够了。"
做出小孩子的满足神情。
"我一直是很容易满足的。"
"我知道。"
吻上他的眼，轻柔地把自己的温度刻到了渢渝的脸上。
"我一直都知道。"
其实你一直都不知道，我有，多麽讨厌别人背叛我。
一脸单纯却看见星佑的脸上有微小的责备。
"怎麽，了？"
怎麽突然这副表情？
"以後哭的时候不许到别人怀里去。"
"啊？"
他在说什麽呀？什麽别人怀里。。。
哭的时候。。。是渃罹，吗？
渢渝偷笑。
"你是说渃罹？"
"嗯。"
脸色阴沈下来。
"傻瓜。"
如果什麽都没有发生过，我们会这麽幸福下去的吧。

=======[十二]=======

"你又来干什麽？"
渃罹靠著门框对渢渝笑著。
"真是不友好啊，好歹我也算是帮了你一个小小的忙吧。"
渢渝浅笑，算是默认了地指指自己对面的椅子。
"现在你已经可以一直和他在一起了，满意了？"
很顺手地拿起渢渝面前的杯子，尝了一口红茶。
"嗯。"
笑得很甜的样子，渃罹有些愣住。
"你还记不记得到底为什麽要让他留下来？我总觉得你现在有点目的不明的样子。"
"你又在担心什麽？"
虽然在笑，这抹笑容偏偏是冷得让他惊讶。从来没见过他这样的笑容。
他这算是，已经下定决心了吗？决定根本谁都不相信。
不过这也说明他们之间的爱情已经浓重到足以让他恨他的地步了。
"我担心你太爱他啊。"
"是吗？再爱他，我也会先把自己的事情做完，再来好好爱他。"
恩怨分明不知道算不算是好事。连对自己都从来没有表现过这样的坚定。
"还有，你最近和我的新学生会会长是不是走得太近了？"
调转矛头，使用一种责怪的语气。
"你说逝灈？他本来就是我的恋人的转世。我和他在一起有什麽不妥吗？"
"你给我小心点。"
"哼"了一声。
"要是让我知道你又在利用别人的话。。。"
"那个小鬼有什麽好利用的？"
好笑。要不是因为他的前生是那个人，我才没兴趣去接近他。
"是吗？"
可惜，记录不良的人说什麽都很难让人相信，更不要说渢渝这样现在已经完全不相信别人的人了。
突然就想起来。那个时候的温柔，那个时候的温度，那个时候把伤心的自己抱住轻轻抚摸自己的背安慰的声音，说是生气，还不如说是怀念。
很怀念啊。
明明不是想要对我温柔，只不过是你的目的恰好需要我罢了。为什麽我还那麽愚蠢地怀念著你，相信著你。
"你在，想那个时候的事情吗？"
微笑。果然那个时候的事情你很在意。
我是不是应该幸庆那时候你没有想过恨我这一点？
那个时候你问我爱不爱你。
我不爱你。我爱的是那个人，我爱的一直是那个人。是因为我他才会死，才会就这样离开我。我只不过想找一个人来爱罢了。想要把我心里对他的所有爱恋都倾倒出来。
否则我会疯掉。
而你却相信了我。你相信了心里只有他没有你的我，一点一点爱上了我。
"没有。"
看似轻描淡写。
"我早就已经忘记了。何况。。。"
笑。
"要是我没有忘记的话，你自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
"也对~"
站起来。
"下面你想怎麽办？继续这麽对他说你爱他？可以吗？"
"我的确，爱他啊。"
用没有人能懂的语气说著。
"是，只不过心里还有一丁点的恨，对吧？"
"是吗？我不记得了。"
到底记不记得，只有渢渝自己最清楚。渃罹准备出门。
"要是让我知道你伤害了逝灈，你就好自为之吧。"
冷冰冰的话，从那张温柔的笑容里冒出来。
"我明白。你啊，不用这麽敏感的吧。"

=======[十三]=======

墓碑前。
身後不熟悉的温度不熟悉的味道。
渢渝低著头。
"请别哭了，好不好？"
身後的声音让渢渝的泪落得越发毫不迟疑。
"我会和你在一起。"
应该哭的，不是我吗？不是作为他的恋人的，我吗？不是，明明深爱著他，却连为他哭泣的资格都没有的我吗？
手臂被眼泪打湿，而渢渝的脸，他始终没有能够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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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渝？"
最近这段时间，不止一次看见他出神了。自己的到来让他很烦恼吗？
"啊？没什麽。"
微笑。
"佑。"
"怎麽了？"
"今天晚上我做饭给你吃吧。"
做饭？
"好，好啊。"
总觉得离自己的末日不远了。说实话渢渝实在是没有什麽做饭的天赋。
"真的？"
哼~连说谎都不会。口是心非的样子看著就让人生气。
干脆别过身子不去理他。
被环住。
熟悉的温度熟悉的味道，渢渝低著头不让星佑轻易看见自己的脸。
以为他很生气。星佑慌乱地环紧怀里的人。
"生气了吗？"
沈默。
等不到回答的星佑越来越乱。
"对。。。对不起。。。别生气好不好？"
继续沈默。
"别生气了~好不好？"
好不好？
"扑哧"笑出来。
"我生气就那麽可怕？"
吓坏了的星佑十分不满。
"不许这麽吓我知道吗？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多害怕你生气？"
"为什麽？"
"怕你一生气就不理我了，那我，怎麽办啊？"
"我不会不理你的。"
把身体靠在星佑的身上，微微合著眼睛。
"我要一直一直和佑在一起。"
纯纯的笑，一闪而过的那种幸福。
"绝对不会不理佑的。"
谁都不能让我离开你，让我和你分开。就算是你的父亲，也不能。
我要让你，这辈子都不能离开我。永远永远和我在一起，永远永远都，不能够离开我。
"我知道。"
我知道，脆弱的你，需要我的保护。
"在一起就好。"
你根本就不知道。不知道我恨，多恨你。恨到，不能让你离开我一步，一秒。
"我爱你啊。"
"嗯。"
我，恨你啊。
恨你恨得，想要吃了你，把你收进我的生命，从此和我，寸步不离。
这真的，是因为恨吗？
因为想要报复吗？
为什麽会突然笑著，笑著好像多麽多麽幸福？听见你说爱我的那一个瞬间，那种幸福，突然漫溢。
我，真的那麽那麽恨你吗？

=======[十四]=======

"好一些了吗？"
渢渝勉强勾起一丝笑容转过身看著渃罹那张坦然的脸。
"嗯。"
低沈的回答让明明并不熟悉他的渃罹也难免有些担心。
"你不是一个人。"
我也不是。
"我会陪著你。"
同时你也会在陪著我。陪著懦弱而孤单的我，在这个世界上冰冷地活著的我。
我们在一起就都不是孤独的了。
"我会，永远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
最爱我的，人吗？
渢渝的笑容灿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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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灈~"
渃罹站在学生会的门口亲昵地叫著逝灈的名字。
"逝灈大人。"
渢渝拦住脸上挂著单纯笑容就要冲出去的逝灈。
"您和那个人还是不要走得那麽近。。。"
"为什麽？"
逝灈的声音和渃罹的声音一起响起。
渃罹牵起逝灈的手把他拉到自己身边，同时用一种明显不满的语气责怪渢渝对逝灈的过度保护。
"你心里清楚。"
无论如何都不能对他放松警惕。
"我说，你怎麽还是不相信我呢？"
无奈。这家夥还真是会记仇。而且。。。自己都帮了他那麽多忙了，怎麽居然还觉得自己是他的敌人呢？
"相信，你？"
真好笑。相信他，相信一个骗了自己那麽久那麽久的人，怎麽可能！
"算了算了。我也不怎麽需要你道谢。只要你别妨碍我和小灈在一起就好。"
"你还想要伤害别人吗？！"
"我并不是要伤害他。"
渃罹淡淡笑著。
"不是吗？"
那样欺骗我的人，我怎麽相信？
"我不和你争。"
渃罹转身。
"呐，渃罹。"
一直沈默著的逝灈小心地拉拉渃罹的衣角。
"为什麽你们说的话我听不懂？"
眨眨眼睛。
"你不用听懂。"
"听不懂也没关系。"
渢渝叹口气。
"我们走吧。"
渃罹微笑著往前走，不去看身後渢渝紧皱的眉头。
我们之间的羁绊，你还想要记住多久？你对那个人的恨意里分明是太多的对我的怨恨。对我的背叛的怨恨。
你不是恨他，是恨背叛罢了。
"那件事情，你都决定了吗？"
"啊？也许吧。"
"你啊。。。"
怎麽一点都没有长大？脑袋单纯得夸张啊。他到底有没有想过这场所谓的复仇结束之後要怎麽办啊？
那个善良而单纯的你，要怎麽面对自己的和那个人的悲伤？
"以後我再和你好好谈谈吧。"
还能怎麽样呢？
"真是长不大的小孩。"
喃喃自语。
"渃罹你说什麽？"
逝灈疑惑。
"没什麽。"

=======[十五]=======

"要走了啊。"
很长时间的沈默之後渢渝很闷很闷地挤出一句话来。
"嗯。"
渃罹不知道应该怎麽回答。渢渝悲伤而淡然的样子让他不知所措。
他到底是不高兴还是无所谓？
"总要走的。"
淡淡勾笑。无奈。
从来不应该和人类走得太近的自己在这样的认识里还是这样毫不迟疑地接受了他的关心。
是，自己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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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手要敲门。
那麽晚了，怎麽还不去睡？
星佑站在门口犹豫著要不要进去叫他。突然听见熟悉的声音。
父亲？父亲又来干什麽？又来和渝说什麽？又来伤害他了吗？
星佑慌乱地转过身靠在门上，一点一点蹲下来。
"把佑放回家吧。"
男子的声音沈静里透著急切。
"为什麽？"
渢渝的语气却照例温和而且冰冷。
"您不过就是恨我利用了您罢了，为什麽要把佑牵扯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