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儿们别吓我————齐放[下]
齐放[下]  发于:2008年1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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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影戚,你不说话,你默认了?"老妈柔声地问,让陈影戚更不敢再说什么。
"你自己学社会科学的......你想明白自己这么干有什么后果了吗?"
"......说到底,你们还是有偏见。"
陈影戚转身进了书房,他对与母亲作这个内容上的谈话没有信心。他从来不是一头热,不是一时冲动,关于这个社会问题他很早就考虑过的。自己做这个决定的时候,也没有后悔过。只是喜欢一个人嘛,用得着那么紧张么?
他刚想坐下来看书,老妈哀婉的神情站立在房门口,手里还湿漉漉的。
"儿子,你不能要求妈妈做圣人啊。"老妈进来就是一句。
"我哪里要求你做圣人啊。"
"其实那天......你在医院里,问我的时候,我就想你大概和男孩子有什么事情了......你知道那以后我跟你爸爸商量了多久......"
"你......跟爸他......商量?"
陈影戚不堪想象!就老爸那封建保守思想,要是知道了还不活活剥了自己的皮!!!
"你别担心,我只是探探他口气......哎,你也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你从来在感情问题上很矜持......妈妈也......不能干涉你......但是你再想想吧!"
终于把话摊开了。陈影戚毫不犹豫地站起来说:"这要想什么?!你喜欢我爸难道也是左想右想想出来的?"
"儿子你别激动啊!"老妈一把拉住陈影戚往椅子里摁,"我的意思是,你再考虑考虑,不要因为女孩子现在不喜欢你就放弃啊。"
放弃?喜欢什么性别的人是选择和放弃的关系?更可笑的是老妈以为自己是因为得不到女生欢心而去......
"没东西好放弃。我难得有喜欢的人。"
"妈妈想听听你怎么想的......就是你那个来看你病的朋友吧......"
"什么怎么想的?"
"你就打算一辈子和他在一起?不要女人不要孩子?"
"没想过要那些东西啊。你从小又没教育我要女人要孩子。"
老妈搓着双手,黯然神伤似地走开了。陈影戚头脑有点震荡--他绝对想不到自己自己竟就这么跟老妈吵起来。而且老妈似乎有点伤心了。这令陈影戚失望又沮丧。果然这个世界上还是异类多一些,连这么正常普通的事情也会想不明白!
晚上睡觉的时候,十一点了,门突然被打开,还是老妈,披了一件披风坐进了陈影戚的床里。
"喂......搞什么,妈,睡着了被你弄醒了。"陈影戚懒懒地开口,表示抗议。
老妈美美地抚着儿子的脸说:"陈影戚,其实你一点也不难看啊。"
哦,今天老妈精神也受了刺激!说什么疯人话!
"你生的儿子,能难看到哪里去?......你进来就说这个啊?无聊啊!"
"天下哪个父母不为儿女操心啊!陈影戚,妈妈愿意理解你。并非妈妈太保守,只是以为你是可以选择的......"
说来说去,还是那一句啊。陈影戚翻身看着老妈一脸愁容:"妈,你不相信你生的儿子是同性恋?你想说的是这句吧。"
"有点。我真的,很难相信。虽然我一直都在说服自己要理解你的......"
"算了,那么勉强那干脆就不要强迫。但是妈,我不是同性恋啊。我跟那种一看到同性就要起性欲的人不一样啊......"
陈影戚也不管老妈是否能明白,不过心理话说了总是塌实的。
"但是人家会怎么看?"老妈急了。
"管人家怎么看啦!"陈影戚也急了,以前自己就是管人家太多才搞得自己头昏脑胀差点得神经衰弱。
老妈忽然抱住陈影戚的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说:"随便你吧。你觉得开心就好。"
干吗那么悲凉啊!好像自己是要去断头台,临走前哭哭啼啼地说:"随便你吧,你喜欢被砍头,就去吧。"
"妈,这有什么不好理解的?不结婚不生孩子就不行吗?"
"好吧......当然可以的。但是记住妈妈说的话:那个男孩子蛮不错的,你喜欢他,当然可以,但是任何人相处总有矛盾,有矛盾了千万不要以自我牺牲为代价;还有,你要注意身体,别得了那种病。"
陈影戚感到妈妈温柔的双手拍了自己几下,然后无声地下床了。他内心突然不安又激动起来:"妈!你同意了?"
"我从来都没有不同意的呀。你是我的孩子,我又能怎么办呢。"
不知为何,陈影戚心里又一阵辛酸,不是滋味。
老妈又想起什么说:"你自己争气点,不要让我们操心。别让你爸生气。"
房间再一次暗了下来,陈影戚躺在床上,自念道:"老妈呀......真是......"胸口忽暖忽凉,深夜开始难熬了。

73
最近,临近考试,学校却倍加喜气洋洋。
"听说了吗?听说了吗?"
"听说了,卢俊杰她好强啊!"
这么热闹是为了什么呀!陈影戚满耳的欢呼声--因为卢博士为校争光了。她率领的本校辩论团在该届全国高校辩论比赛上荣获全国第一名,她本人作为四辩成为了所有比赛的最佳辩手。这是多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壮举!自从十年前某著名实业家在这师范学院里播洒了名誉的种子,这十年来这重点学校里的蹩脚货色可再也没有扬眉吐气过啊!(十年前,某传媒系男生自主创业成了百万富翁,学校也因此红火了一阵,不过后来......)
门口、广播里、宣传烂......杜姗姗作为宣传部干事不遗余力地为她亲爱的俊杰同学贴红榜,名字大大地挂在各个角落,那三个铮铮有力的大字:卢俊杰。
这件事的后续影响是什么呢?一,卢俊杰到过的地方都有旋风刮过,所有人都是头往上看的;二,让学生会的那些白痴明白,人才是多种多样的;三,就是让其他三个辩手统统越发感到命运的不公。
卢敏纯和陈影戚谈论起辩论赛的事情又透露了两件事:刘夏安下学期要作为交换生到韩国去了;卢俊杰开庆功宴请卢敏洁上坐。
刘夏安那个小哥,是该轮到什么好运气的,这次辩论赛也有他一份功劳,虽然风头全被卢俊杰抢了个精光,他很可怜地只是当个小小陪衬,但是!是金子总会发光,是人才总有用武之地......
卢敏纯也开始唉声叹气,说乐队里又少了一名主力。哦,顺便说一下,不知什么时候,那个指挥看上他了,让他当了乐队首席。那个指挥老头以前可一直都看他不顺眼的。
陈影戚开玩笑说:"没问题,那些女孩子男孩子看在你的份上也回拼命加入乐队的。"
也许,那个指挥老头就是把卢敏纯当诱饵来吸引新生力量的?--只有老头自己知道了。
至于卢敏洁那事!是好消息呢!能让卢敏洁多参加社会活动有助于他心理健康成长。不过说到要请卢敏洁这事啊,真巧了,据说卢俊杰去全国比赛决赛的那场,辩题居然是论教育与青少年自我意识。她说某天和卢敏洁交流让她体味深长,所以要好好宴请他。
其实卢俊杰要宴请谁都无所谓,最让所有人担心的,绝对是杜姗姗那号人物会不会出现。否则一个庆功宴没准就成了跟上次一样的闹剧。
卢敏纯说卢敏洁因为准备考试,住在学校里都不回来了。连个面也见不着,那么多时日谁知道他又有没有精神出问题。不过陈影戚自从看到上次卢敏洁在乐器店里和老板、李梦远很愉快地谈笑时就预感一切都在好转。李梦远依然和他保持随时随地的联系,依然不是情人不是姐弟的奇妙关系。她告诉陈影戚卢敏洁最近一下子活泼很多,她去母校看老师的时候特意问了一下,老师对他的看法也好转许多,认为他"不太闹情绪"了。陈影戚没有自己去问过小弟弟这是为什么,但是只要是好事,有何必追究它的来源呢!享受并且快乐才是好事存在的价值。
结果,六月底,冒着大太阳,酷暑中,千百名膜拜者前来参加庆功宴。这次宴会台头已经非同小可--文艺宴会,由学生会主办。看到了,名人的效应啊!连学校的权力机构也低头来凑热闹啦!今年原本就因为学生会改选的关系报废了一次圣诞晚会,令多少人扼腕叹息!这次终于被大家逮到机会了!舞蹈队、合唱队、拉拉队、乐队、健美操队齐齐上阵,每个班级也总有喜欢玩乐的人报名去献丑表演。
陈影戚又看见卢敏纯整日的忙进忙出,为了乐队的排练。考试考完了,却比考前更紧张似的。
陈影戚躺在床上,吹着空调,闭目休息,耳机里放的是卢敏纯去年圣诞送给他的礼物。现在想起当初,真有无限感慨啊,卢敏纯一片才华,融会在音乐里,送给自己。
陈影戚现在很轻松,因为一切都很好。好极了。
想起唯一不太好的事情,倒是前几天有一个女生在食堂跟他起了冲突,为了一碗倒翻的汤,当然他不会和女生斤斤计较,也怕与她们计较,每想到如此正常的举动换来了女生的诧异。
她紧紧望着陈影戚用极不可思议的语气说了句:"你就是卢敏纯的男朋友啊......"
陈影戚想:这女的大概是或曾经是卢敏纯的女人或预备女人。
不料小姑娘又崇拜又怀疑地说:"你是同性恋,但是你人很好啊。"
这差点没把陈影戚笑晕了。他回答说:"这两者有逻辑关系吗?"
"有啊,同性恋是变态,可是你一点也不像啊!"说完这小姑娘摇摇头又点点头眼神复杂地端着饭菜走了。
虽然听着这话蛮打击自尊,但是陈影戚仍忍不住要笑。笑这小姑娘说的话,也笑她的单纯。
后来想想没什么,觉得他们变态的一定大有人在,像如此纯洁又善待他人人格的小姑娘也真是存活得不容易。
他想到这儿,一睁眼醒来却惊讶地看见卢敏纯满身晶莹地坐在他面前,天使一样地笑着。
"你,回来了?"陈影戚脱下耳机,起身指着他身体问,"你这是汗还是水啊?"
"我回来都有一刻钟了。天都黑了。你真悠闲啊。"
"那你这是......洗澡?不擦干就出来?要冷的。"陈影戚立刻从床上拉起自己的毯子,盖上卢敏纯湿的身体,说:"我也去洗澡了。"
陈影戚没想到卢敏纯那么早回来,所以心情又一次大好,他望窗外红得厉害的天空望去说:"没有黑啊,现在天是红的。"
"啊,过不久一定要黑了。"卢敏纯裹着陈影戚的毯子,又塞起耳机笑起来,"你还听这个?"
"对啊。怎么了?"
"后年等刘夏安回来了,再给你做个新的怎么样?"
陈影戚看着卢敏纯,淡笑起来了:"你总要麻烦人家啊。好了,不说了,我得去洗澡。"
他洗完澡,一出来,就见卢敏纯已经倒在了床上,也在闭目休息呢。
这样要冷的,他才穿几件衣服?
陈影戚把空调的温度调到了26度,接着想给卢敏纯披点东西,心里惦记起来:"他一直忙,总是那么累。"
可是刚弯下腰的时候,卢敏纯手抓了陈影戚:"我还没睡着呢。"
"哦,哎,你老是那么累......"
"不是,我突然发现我去年搞的东西还真是不错啊......听得入迷了......"
瞧他那一脸陶醉的样子,陈影戚激烈地笑起来:"你真是!那么自恋!"
卢敏纯起身,毯子从他身上落了下来,陈影戚扫过去,脑袋有点胀。
"自恋......呵呵"卢敏纯诡笑起来,"再让我恋一回......你这两天是不是都寂寞啊?"
陈影戚脸红了起来,他明白卢敏纯什么意思,可仍是犹豫。
"你忍了很久了?"卢敏纯全是无畏的表情继续说,"我知道的。"
陈影戚撇撇嘴,用手碰了卢敏纯脸一下说:"我看是你忍不住了才对吧。"
卢敏纯顿了片刻,温柔地笑说:"你手真热,浑身发烫。哎,真的,难得我有心情啊。你别放弃机会了。"
陈影戚这才发觉卢敏纯说起话来也能那么酥,他继续望了床上的人一会儿,还是经不住诱惑地倒了下去。
"你真的......后面没问题?"
"偶尔一两次,可以忍受。好久没做了。"
"你这算什么感叹啊......我被你搞得神魂颠倒了。万一弄痛你?"
卢敏纯抱着陈影戚脖子缓缓说:"痛就痛吧,你总要来的。那还是趁我最近心情好的时候。"
陈影戚欲火被点燃了,也只能一边听卢敏纯说淫荡勾魂的话,一边让隐藏的情欲完全释放出来。情到高潮时,听到卢敏纯拼命压抑的呻吟声,令陈影戚心潮跌宕起来:那么熟悉......天哪,那天晚上他就用这种声音来吓我......越想身体越难以自制,完全没有办法......他是痛还是爽呢?
交欢过后,陈影戚这才意识到,天完全黑了。满寝室,一点也看不见亮光。
他然后又惊恐意识到一点:"你上次说......应该用什么润滑的东西吧......可这次......"
卢敏纯声音已经很轻,好似精力完全耗尽:"我不需要那些的。我从来不用的。以后给你用啊......还有,你考虑把这毯子好好洗一下吧。"
陈影戚有种厥倒的冲动:"你也不提醒我一声啊。好脏啊......"
"你看来精神真好,我每次都累。"卢敏纯靠在陈影戚手臂上笑。
这笑看得陈影戚心神颤抖,可它为什么那么疲惫呢?
"在上面的感觉好吧?"
"还......还可以......"
"哈哈......看来你真不知满足啊。以后还是你在下面算了。"
"哪有!"
"陈影戚,暑假跟我去一趟医院好吧?"
"为什么?"
"我......有不好的病啊,还是去检查一下比较好......"
陈影戚顿时吓得从床上蹦起来:"你!!!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卢敏纯一下子冷眼看着他,不说话。
"你别吓我啊。你再说一遍......"
"哈哈......骗你的,你呀,真容易骗。"卢敏纯连续地笑起来,可他呼吸很急,看来连笑的力气都很少了。
"卢敏纯!你耍了我多少回了!"
"没几回。"
陈影戚无奈的躺下来,有点闷气,过了会儿忽得听卢敏纯说:"暑假我们去哪里旅游怎么样?"
好啊,这当然很好的。不过两个人旅游吗?
"我们一家都去,你放心......再加上李梦远好吧?"卢敏纯微笑起来。
"你想得倒周到。小洁肯的?"
"管他肯不肯,只要有你跟我就行了。"
啊,这话怎么那么霸道啊。可是听上去......真好听。
"好啊,在梦里想想吧,你跟我。"
卢敏纯静了好久,才说:"梦里没有面包和香喷喷的饭菜啊。"
是啊!现在几点了!晚饭没有吃,刚才还那么激烈地大干了一场,饿得慌了!
"吃饭去吧。"
"食堂开吗?"
"不开我也要把它砸开啊!"
陈影戚看看卢敏纯软绵绵的样子心疼说:"你,别去了,我买回来。只要回来的时候别衣服也没穿就睡着了。"
卢敏纯轻吭了一声:"那你别让我等太久。说不定要睡着的。"
陈影戚穿上衣服,飞快地就窜了出去。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现在精神比白天还好,可是心里好重,有饭菜,还有一个等着饭菜的人。他越跑越快,心想:这是第一次觉得吃饭也是那么美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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