磅礡的大雨,在密林中有两道追逐的身影,跑在前端的是一名身穿翠衣罗衫的女子,随后追逐的是一名相当美貌的男子,也是穿著着女装,因大雨淋湿了衣服,浮贴着平坦的胸部,才让人知道这么美的人竟然是男的,穿著如此不合性别的装扮,不禁令人怀疑他的用途。
当这名女装的男子追到这女子时,凌厉的剑式直迫着女子节节败退,直到男子的剑尖指向女子的咽喉,整个攻防战才停了下来。
「东西!?」男子无意伤女子,只是想讨回东西。
「没有。」女子顽固地说。
「找死。」男子气愤地作势想刺死女子,只是想逼迫女子交出他要的东西而已。
「住手。」
远处传来一声喝止,男子闻声顿了下身形,仍有意往前刺杀。
「噗!」
远方的男子见形势危急,使出凌空射枪的招势,男子不是没有察觉到空气中的破风声,只是无意闪躲,是以这长枪直穿男子的身躯,力道强的让男子整个人飞起,定到身后的树上。
远方的男子赶紧将女子抱入怀中,怒视着被定在树上的男子,「你何苦逼人太甚!?」
「我逼人太甚!?」被定住的男子瞪大眼,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哈哈哈,古方义,我哪点逼人太甚!?哈哈哈......」
「你......」男子竟然说不出话来。
「要嘛,你们现在就把我杀了,不然,我日后定会去讨回属于我的东西。」
「好。」刚才还倚偎在男子怀中的女人,一听到此话竟是马上弹起身子,手中的长剑直取树上男子的咽喉。
「叮!」女人手上的长剑被外力弹开。
「方义,你做什么!?刚才他想杀我耶!你也看到了啊!你为什么阻止我杀他。难不成,你真的爱上他了,爱上这个为了你一句玩笑话而扮女装的变态。」女人讲到后头音调整个提高八度。
「翠花,别做太绝,好歹他是我的同门师兄。」男子听到女人口中的尖锐,并没有发脾气,只是缓缓地解说,「且......我绝对没有爱上他。」最后这一句,是说给树上的男子听。
被定在树上的男子,听到这句,身躯明显一震,脸上的神情与其说是惊讶,更多的是了然。
「那你不担心他好了之后,来追杀我们!?」
「妳不用担心,我射的地方,正是师兄练的死门,就算被救活,也只是废人而已。」男子说的时候,眼神四处飘移,不敢看着女人。
「嘻,就说嘛!我的方义怎么会不顾我的安危,让这个变态活着呢!」
「翠花,好了,我们走吧!」男子安抚着女人,只想赶快离开树上这男子的目光,这种会让他觉得愧疚的目光。
「好啦!」女人此时娇媚地贴在男子的胸前,眼光挑衅地看向树上的男子,像是刻意给他看的,「方义,我们走。」
被定在树上的男子,看着远走的两人,嘴角往上牵动着,像是在嘲讽自己般的笑着,没多久眼前便一片模糊,伤重不支地昏厥过去。
2
秋真,武林中新崛起的年轻新秀,他经过密林时,所看到的,就是一个穿著女装的奇怪男子被一把长枪穿过肩头定在树上,手探向这诡异的男子鼻端,尚还有气息,望着这长枪,皱着眉,手一挥,将长枪的枝干截断,抱着男子离开。
回到自己投宿的客栈,不在乎自己抱着一个满身鲜血的人是多么骇人,直接将男子抱往自己的房间,并要店小二去准备澡桶,他要帮这男子取出长枪。
店小二本来还有些犹豫,秋真一看就知道店家怕麻烦,直接掏出一碇白花花的银子,店小二接过手后,脸上顿时绽放着无比谄媚的笑容,随即去准备澡桶。
将男子放入水中后,小心翼翼地剪开男子的衣服,露出触目的伤口,先是用金针将伤口周遭的穴道与知觉封锁住,一手拿着小刀一手扶着男子的身躯,俐落地割开伤口,取出枪头,而后以不知名的手法将伤口整个缝合起来,使得割开的伤口几乎是看不到的状态,而中心的伤痕也变得比较小,但是,受损过于严重,恐怕得留下这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了。
将伤口整个处理好后,秋真顺手将男子脸上的污垢仔细地清洗掉,男子身上那不适合的女装也一并去掉,换上干净的单衣。这时,秋真发现,男子的模样实在是俊秀,若是清醒后,一定是个翩翩美男子,如果他没有穿女装的怪癖,会好些,秋真嫌恶地望着地上那堆换下来的女装。
夜晚的时候,秋真看顾在男子的身边,知道只要熬过这几晚,这男子就算是回来了,坐在床边,看着男子细致的脸庞,只要出汗,就帮他擦拭干净,若是汗透了单衣,就帮他换过干爽的衣服,避免男子二度受到风寒。
当男子睁眼后,看到的是一个简朴的房间,转动着眼珠,知道自己没死,大概被人救了吧!男子这样猜想着,不过,绝对不会是那两个人,一想起他们,内心一阵绞痛。
「醒来了!?」
男子这时才注意到床边有个男人,刚毅的脸庞与一丝不茍的嘴唇,将男人的气息散发的更加完美,男子眼光不断打量此人,知道是这个男人救了他。
「口渴吗!?」
男子点了点头。
「我去倒水来给你。」
男子这时才注意到男人高挺的身形,浑厚的背部与那看起来强而有力的手臂,在在弥漫着男人香。
「你都用这种眼光打量别人吗!?」秋真注意到男子噬人的目光。
男子此时垂下眼帘,收起自己打探的目光,静静地喝着男人为自己倒的茶水。
见男子喝完茶水,秋真收起茶杯,「你再休息一下。」便走出房门。
当秋真回来时,男子又陷入昏睡中。
望着男子沉睡的脸庞,秋真总觉得百看不厌,手指更是染上触摸男子轮廓的习惯,除此外,每当帮男子更衣时,指尖传来的细致滑嫩感,更是百摸不厌。
一片黑暗中,男子独身站在中央,不晓得这里是哪里,可是,感觉到一种好可怕的恐惧,不晓得是什么,只觉得每当这种感觉来时,身子都会颤抖,下意识地将身子卷缩起来,可是,还是身子还是抖个不停,突然,整个空间像是碎裂般,一片一片地掉落下来,剩下的,男子也不晓得还有什么,永无止尽的坠落,自己彷佛被这个空间反噬,什么都没有......
男子惊恐地再次睁开双眼时,看到的,还是这个男人,不知不觉地感到了点安心感。
「醒来了!?渴吗!?」男人脸上带着微笑,这点比上次醒来时,所见到的严肃脸庞来的好些。
男子点了点头,还是没开口说话。
男人似乎也不多话,只是默默地帮男子倒杯茶水,协助男子补充水分。
「你流了很多汗,是做了恶梦!?」
男子好看的眉头微皱了一下。
男人知道男子不愿意表示什么,看了男子身上的衣服,出去拿来一套干净的衣服,「衣服湿了,帮你换。」伸手向男子接近,男子看着接近的手,瑟缩了一下,男人看到了,口中流露出令人安心的话语,「来,只是换件衣服,不用怕。」也许男人的言语带有魔力,男人再伸出去的手,男子便没有再畏缩,静静地让男人更换衣服。
更换好干爽的衣物后,男子又疲惫的陷入沉睡。
又过了几日,男子终于可以自己做些比较简单的活动。
「感觉好些了吗!?」秋真一进房就看到男子站在窗户边,不禁有些皱眉,摘下自己的披风。
男子回过头来,对着秋真露出微笑,还是不说话。
秋真用披风将男子包住,「窗边风大,小心受寒。」
男子似乎对于秋真的动作感到很讶异,从来没有人对他这样的关怀,呆愣着。
「嗯!?怎么哭了!?」
哭了!?男子吃惊着眼前男人的话语,也才注意到自己脸上有两行水痕。
秋真不晓得为什么自己平常的动作会引来男子的哭泣,有些举手无措,手忙脚乱地拿着衣袖帮男子拭去眼泪。
谢谢......
咦!?秋真怀疑自己耳朵有问题,感觉好象听到了男子的道谢。
秋真对于男子始终忧愁的脸庞,总觉得郁闷,看着手上这包东西,一想到自己竟然去买了这个,内心苦笑着。
一进门又看到男子站在窗边望着底下的人群发呆,「你身子还虚弱,不要受太多风。」有些生气地关上窗户,气愤他不爱惜身子,口不泽言地说:「你的命是我救的,不要随便让身体受到伤害。」秋真其实是想讲说要他爱惜身体的。
是啊......这人救了我一命,我的命,是他给的,男子瞭悟了今后,也只有他,才能决定男子的生死。
看着男子的眼神又郁抑下来,想起刚才手上的那包东西,现宝似地要男子打开它来,「快来瞧瞧,给你带来什么东西!?」
男子看着秋真兴奋的脸,不忍拒绝他的好意,便伸手去将包布拆了开来,一打开,一套娟秀的女装呈现在男子面前。
男子的嘴角有些抽动,要不是头上的发丝掩盖着,还可以看到额头上有些青筋浮起,可是看了看秋真脸上的殷勤,再看了看眼前这套闪亮亮的女装。
「瞧,我不晓得你喜欢什么颜色,我就拿了一套看起来很适合你的衣服,高兴吗!?」秋真真诚地揪着男子的眼,想从里面找出欣喜的眼神,他不晓得男子喜欢什么,只知道他可能有穿女装的习惯。
「你要我穿上它!?」男子首次开口说话,声音不高不低,含有相当迷人的音律。
「咦!?你会说话!?」秋真没想到男子会讲话,更是高兴地以为是自己带来男子喜欢的东西才开口的,想也没想地点头,「对啊!你穿起来一定很好看。」
男子看了秋真一会,才拿起女装,到屏风后头去更换衣服。
秋真透过屏风,看到男子卸下衣服的影子,脑中浮现之前男子无力更衣时,由自己帮他更换的画面,一股燥热由上而下地冲着,惊觉着自己的异样,随即运功化去心中的燥热。
好一会,男子从屏风后头走出来时,秋真不禁倒吸了口气,男子本来就美的容颜,配上这身带有飘逸感的宽松衣带,走起路来,下襬的裙折摇曳地让男子有如画中的仙女。
「美......真是美......难怪,女装才适合你。」秋真真挚地赞美着。
男子脸上微泛起红愠。
「你的名字!?」秋真轻握住男子的手,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这样有什么奇怪。
「蓝笙,我的名字是蓝笙。」任由秋真握着自己的手,没有抽回的意思。
「笙,我们明天就往壑御山走,好吗!?」
秋真轻拥着身旁的佳人,夹起一些菜放到佳人的碗中。
轻倚偎在男人宽大的胸膛上,看着碗上那小山丘般的菜,让他不晓得该怎么吃到碗内的饭,见男人又要夹菜给自己,赶紧身手握住男人的手,制止他的动作。
「秋兄,我不要。」
秋真放下筷子,反握住蓝笙的手。
「你不想去壑御山!?」
知道蓝笙只是想制止自己夹菜的动作,却忍不住想逗他。
蓝笙摇着头。
「不是的,秋兄去哪!?笙就到哪......笙的命是秋兄救回来的......」
「笙,你知道,我不爱你这样说。」
说的好象是因为救了他的命,就全凭自己处置的样子,秋真要的,是他蓝笙心中自己的话。
「.........」蓝笙沉默着。
秋真对蓝笙的不语,有些气愤地,也赌气地不再说话,只是手上的力道用了些力,将怀中的人儿紧拥着。
两人谁也不开口,一开始的沉闷到后来,两人只是静静地享受着彼此的存在。
官道上,两个人走在路上,一名是身形高拔的英挺青年,另一名则被一顶带有白纱的奇异斗笠全身覆盖着,看其穿著打扮,应是名女性。
「秋兄,这鬼东西,可不可以拿下来。」
蓝笙抱怨着顶上的东西,遮阳是不错,可是这白纱罩着,总觉得视线受到阻碍,走路的时候还会绊到,本来着女装会使行动不便,加上这白纱,更是碍手碍脚。
「不行。」
秋真态度坚决。
「为什么!?现在没人。」
方才出客栈时,秋真看到几乎所有的人都瞧着自己看,说什么不让人瞧,就去弄了这顶东西来,让他想看一下街边的摊贩都不成,现在,没有人同他们走在这路上,应该可以卸下来了吧!
「太阳、风砂。」
秋真觉得蓝笙的身子才刚复原,不宜受到外界的干扰。
「秋兄,我热......」
这点才是主要的,罩着这东西,就算外边的热度普通,在蓝笙的白纱内,只觉得织热。
「那我们等天气凉爽点再继续走。」
找了处阴凉的树荫下,一屁股坐了下来,另一手拉着蓝笙,示意让他端坐在自己怀中。
「秋兄,旁边还很空。」
「不准,你的衣服是白的,会脏。」
蓝笙叹了口气,乖乖窝在秋真的怀中。
「笙,你不问我们去壑御山做什么吗!?」
「秋兄去哪里,笙就跟到哪里,无须知道秋兄的意图。」
「笙,我想让你知道,知道我的一切,知道我的任何决定,你懂吗!?」
「秋兄要笙懂,笙就会去懂。」
「你......」
秋真见蓝笙这般回答,有些气闷,不禁胡乱说句,「难不成我要你离开你就会离开啊!」一说出口,顿时后悔,他不是要讲这个,他知道蓝笙一定会说:如果这是你所想要的,我会照做之类的,他不要蓝笙照做啊!真希望他能求自己别让他离开。
蓝笙轻将身子挪动了一下,才说:「当秋兄要笙离开,也就是表示秋兄不再需要笙,那笙也没有存在的必要,如果这是秋兄所想要的,笙会照做。」
「不会有这一天!我只是想知道你心里真正的想法,而不是要一个只会听话的人偶,知道吗!?」拥着蓝笙的手加了些力道,彷佛也加强了话中的力量。
隔着白纱,蓝笙淡淡地笑着。
3
两人休息过后,见太阳比较不这么织热,才动身继续往前走。
路上,秋真不愿意蓝笙刚复原的身子过于劳累,总是要蓝笙挨着自己的身子,让自己搂着,将蓝笙半个身子的重量撑起,等于是半背着蓝笙在走。
夜里,秋真收到了壑御山来的消息。
面对着篝火,秋真的脸色随着信笺的内容而变的铁青,眼框也红了起来。
蓝笙没有打扰他,只是静静地挨着他的身边。
「你有听过天非派吗!?」
秋真突然开了口,声音有些沙哑。
「没听过吗!?嗯,我想也是,他们是最近这半年崛起的新教派,特征是,教派中越是高阶的位置,所佩戴着面具就越狰狞,他们教派的宗旨:非同盟,即敌人。很强硬的作风,是吧!
这种宗旨,很快地为他们竖起许多敌人,虽是如此,他们依然有着庞大的实力来维持着教派的稳固,尤其是那个教主,其实力更是不容任何人小驱,有次,我们正派人士也不小心得罪了天非派。
我们派了使者,请约请他们的教主前来解释......」秋真顿了一下,才又继续说:「我们派去的使者,是我的小师弟,他,只回来一半......」秋真讲不下去,只是一直望着篝火,眼眸随着火焰跳动着,有如体内熊熊的怒火正起舞般。
「.........」蓝笙不作声,只是轻抚着秋真的手背,希望他能平静一些。
「抱歉,是我太激动了,笙,本来我就是要回去处理这件事情,没想到会收到这个恶耗,明天,我们赶回去好吗!?」
蓝笙缓缓地点头。
壑御山
这座山从山顶到山脚下百里内,都是青道派的领地,他们在各通往壑御山的官道上皆设有驿站,除了避免敌人来袭外,也是方便掌握进入领地的各路人马,算是一个相当具有规模的组织。
青道派,说起来也算是武林的第一大派,虽然平时不怎么管事,可是,一旦有事情发生,大家想到的还是前来此派求救,除了他们拥有不被外敌入侵的实力外,主要的是他们的人马遍布整个武林,青道派的领导者,大气一吹,整个武林都会随着他的气息而动员起来,是以,只要得到了青道派的支持,任何争斗都可以获得压倒性的胜利。
不过,要得到他们的支持,也必须要有一定的理由,金钱他们不缺,名利他们早就掌握在手,他们只有一个原则,正义。只要事情够正义,他们就会去帮助弱势,所以,整个武林几乎都以青道派为尊,除了实力压人,便是这股正气让大家诚心地服从青道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