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人对他说,他的朋友在107公路的电话亭。他一听就知道这个"朋友"指的是水靳。他马上就开车驶去107公路,当他看见靠在电话亭边的哪个衣衫凌乱的昏迷青年时,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他冲下车,将他抱回车上,向最近的医院急速飞驰而去。
七、《没有身份的人》
(下)
"这样吗?......"水靳低下头。"他拿走了我的手机。"
"所以他才找到我吗?"七夕知道,水靳因为怕连累别人所以甚少结交朋友。手机里只有一个朋友的电话,那就是七夕。
水靳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我知道有些事不该问......但,......"七夕犹豫了一下还是觉得要问明白。"那家伙他......"
"对。相信医生已经出了验伤报告了吧。你也知道了......他对我做的事情。"水靳坦然的说着,平静冷淡的态度仿佛是讲别人的事。
七夕担心提起这件事会令水靳难过,但此时看来却是自己比较难受。他低着头轻喃:"对不起。"
房间里飘着一丝苦涩和尴尬,两人的撤摸使空气也沉重起来了。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了两下,两个男子走了进来。
他们扫了七夕一眼,最后将目光停留在水靳的身上。
"对不起,我们国际刑警!"他从内袋掏出了证件让他看。"有些问题,我们想水靳音先生协助调查。"
"水靳的身体还没好,是否可以......"七夕不想这两个冒失鬼打扰水靳的休息。其实他早就猜到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是这个时候。
"没关系。如果有问题请问吧。"水靳阻止了他,神情出奇的平静。
"请问水靳音是犹他州人吗?保障号是NF-09131677712?"
"是的。"
"圣非尔高中毕业?"
"是的。"水靳静静地答着,脸上的表情没一点变化。
两个国际刑警对看了一眼,互打个眼色,一直没有开口的人上前一步严肃地宣布:"我们已经查明你的身份了。保障号码、学历、一切都是假的!水靳音,请你合作一点,还是说说你是如何偷渡到美国来或者你与什么帮会有牵连吧!"他冷冷地笑着看着水靳。
"一定要说吗?"
当七夕听见水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七夕惊讶得当场僵住了。继而又为他而紧张得将一颗心提到了喉咙。
"说吧。"那两个探员又对看了一眼露出胜利的微笑。
"我确实在犹他州出生。我不是偷渡者,至于黑帮,那倒是与我很有渊源......"
"如果翻查1982年的档案,你们就会发现我这个人在档案记录上已经死亡了。而事实上,我还没有死。"看着前方的墙,眼光却放在不知名的远方。
"二十年......二十年了!我今天会这样,多得你们不周全的‘保护证人计划'啊!"水靳冷笑地睨了了两个探员一眼,说起了二十年前的往事。
二十三年前,当时他只要两岁大。母亲是大陆到美国的新移民,住在叔父开的饭馆里。因未婚而孕的母亲遭人冷眼嫌弃,母亲不在乎,坚强的独自抚育他。可是母亲不幸的被牵涉入一宗黑帮毒品案件。警方要求母亲指正一名表面为正当商人的毒贩。原先母亲并不答应,后来警方软磨硬泡,说要将他们母子纳入哪个什么"证人保护计划"中,这样很安全,事后也有补偿金,可以帮补生活;还可以让水靳将来进入区立中学念书、费用减免......最后母亲听信他们的话,答应了。 可是,案件审讯完毕后,"证人保护计划"就结束了,每年500美圆的补助金发了两年也没有了下文......。但更可怕的是,那毒贩贿赂了司法机关,在牢里坐了一年就出来了,一出来第一件事就是对他们母子下追杀令!
亲戚朋友不愿收留他们,报警也不被理会。没有工作、没有住处......处处被人追杀,过着亡命的日子,永远不知道是否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五岁的时候,我妈在外出工作的时候出了意外死了。我因为怕追杀的人认出来连哪个好心老板的赔偿金都不敢拿!那时候,身边每一个人都那么的不可信......。"水靳顿了顿,声音有点哽咽了。眼内也闪着痛苦的泪光。
"后来,我就进了孤儿院。那里有一个退役的刑警,他很同情我。就帮我改头换脸,换了身份,让我重新开始新生活。"
"如果不相信,你们可以去查证!"
两个探员静静地站了一阵,淡然地道:"我们会的。"
说毕便离开。房间里又回复了平静。
八、《绿眼的恶魔》
(上)
两个探员走后,七夕回头定定的看着水靳。
"为甚么,为甚么现在才说出来?"
"......不为甚么。可能是觉得没必要吧。"水靳也转头看向他:"怎么,你也怀疑我吗?"
"人生真是太神奇了。明明我们都是一起从孤儿院出来的,为甚么你成了刑警,而我却......"水靳涩涩的苦笑了起来。
看着水靳冷淡却又孤寂的脸,七夕忽然觉得很害怕。曾几何时,他与水靳的距离离得这样远了?
是什么?到底是什么使他们越走越呢?他觉得自己像落水的人想拼命想划回岸边,但偏被湍急的水流冲走,越来越远......
"水靳,不要说这样的话!"七夕握起水靳的手:"我们之间不要说这样的话!无论如何都会帮你的!"
"谢谢......"水靳给了他一个微笑。
看见他的笑容,七夕烦躁的心终于稍为平复了。
"以后,我们可能还会找上门来。要我帮忙吗?"
"不用了。"水靳笑了一下。"如果想帮忙,下次就带点好吃的来吧!"
七夕看着那朵笑容,简直看呆了。
从病房出来,七夕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受了那种伤害,他真不知水靳究竟是怎样的难受,为甚么他还笑得出来?他真不明白......他一定是强作欢颜的!
他真的,好想好想成为水靳唯一的依靠。想水靳能被他所保护......
想看见、抚平水靳那强忍下的脆弱和伤口......
两天后,水靳出院了。
当他回到家里的时候,发现门前正立着一个魁梧的男人。
水靳微微一挣。最后还是走了国务。
"你怎么......"他望住那张脸,心里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
"我怎么找到你?......"他不屑地笑了笑,猛吸了一口烟,然后将烟头扔在地上踩灭。"不如先请我进去坐坐吧。"
水靳呆了一下,他不知此刻自己该是什么表情、什么感觉。这个人是黑帮里的人,是折断了他的手的人,是强暴他的人。可是,为甚么?为甚么自己不会悲伤、不会愤怒呢?!心里头只有紧张......为甚么?
他害怕,害怕这样的自己。因为所以事情的答案都指向他的软弱......。他深深地知道,那万享有欢愉的不止对面这个男人。他像是从不照镜子的人,忽然地在镜子中发现自己的丑陋,那种羞愧和恐惧使他害怕哪个自己。而镜子,那是无须憎恨的。
水靳越过他身边,打开了久违的门。
房间里暗暗的,安静极了。
打开开关,灯亮了。
柔和的灯光洒满了客厅。一切还是一样。白色的布沙发,黑色的小柜子,白色的台灯,黑色的地板,白色的窗帘......改变的只要人而已。
"还不错。"哪个男人粗粗的扫了一眼,然后仿佛是到了自己家一样随便的就坐在了两人沙发上,找了个最舒适的位置斜靠着软枕坐着。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你家的门可真够就结实的。我本来想进来等你的,可那门真难弄,刀砍不坏、枪打不开,害我白站那么久。"
言下之意,就是他本想破门而入,却因为门太坚固而作罢了。
"那道门是特意订做的。"水靳解释着,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啤酒,顺便清理了已经发酸了半个馅饼。这个鬼冰箱,制冷不够啊......他叹了一口气。没办法,谁叫这个是他从街上捡回来的,凑合着吧。
"这条假的住客是什么货色你看也知道了。我那扇门在我搬来的哪天就被人轰烂了。不得已才装了这道钢门。"
"哼。"他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
将啤酒放在他面前,水靳就坐在一边 单人沙发上。
"这么轻易就让我近来,你不怕我对你不利吗?"西蒙挑了挑眉,静静地注视这个娃娃般清秀的东方人。
"你不会杀我的,你身上没有杀气。"
"你误会了......我说的这件事。"西蒙笑了一下,大手随即覆上了水靳的大腿。
水靳微微一颤,头脑中一瞬间全是空白。这个男人,的确会这么做。
"你千里迢迢找到这里来,不是为了这样吧?"水靳一边笑着一边推开他的手,但那朵笑容却像秋天将落的花朵一样颤抖。
"如果我说我是呢?"观察着他有趣的表情,西蒙又伸手去抚过他的颈侧然后下滑至锁骨。
"我可能是条子哟!"
"你不是,你哪个朋友七夕才是!"
西蒙眯着眼睛,有点色迷迷的。
"你!你调查我?"水靳微吃一惊。动作还真快!
"我看上的猎物没有一个跑得掉的!包括你!!"西蒙像主宰所有命运的神一样,傲然地宣布水靳的命运。
水靳被他那双美丽的绿色眸子吸引住了。那种自信和骄傲像一个旋涡,将他拉了进去。
八、《绿眼的恶魔》
(下)
这是个怎样的男人啊?他的内里仿佛虚无又浩瀚得吓人!他的灵魂邪恶、自傲、黑暗又深不见底。
身体所有神经,闹汇总每个细胞都在发出最高的戒备警告:这个男人,切勿与他为敌,他是生人勿近,危险!危险!!
他是恶魔,绿眼的恶魔!
恶魔换了个位置,舍弃了舒适的沙发,改坐在水靳对面的茶几上。双手按住水靳两边的扶手,将他困在沙发里。
"你知道多少?"水靳不由得有点慌了,这个家伙实在很棘手!
"该知道的全都知道了。比如你母亲因为上庭作证而被人吓了追杀令......你为了活命而改换身份,还有,你的唇......很甜。"他说着就凑近水靳,一下子吸住了他的唇。
水靳觉得有什么火热的东西攫住了他,但他的思想却在那火热的舌尖滑过贝齿那刻停顿了。
他再次被这个男人吻了。
真的,好奇怪。为甚么我没有推开他呢?我明明不是同性恋啊!水靳的思绪早被搅扰得乱七八糟了。
过去20年来,水靳每天都政治挣扎求村,徘徊在杀人与被杀的边缘。对性从不注重。你可以说他是没什么性欲的人,甚至于七夕曾经一度怀疑他是否性冷感。水靳并非没有这方面的需要,而是他将一颗心都放在如果躲避追杀、如何练武、如何执行任务上了。他要想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性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周两次自己解决的常规处理。别说男人,他连女人的经验都没有。
有人觉得不可思议,有人觉得可笑。随他去吧!反正水靳知道自己很正常就行了。因为,他就是这样生活的。
但西蒙的出现,却将这一切狠狠的粉碎了 。还刮起一阵大风将它吹得不留一点痕迹。水靳现在犹如是独自飘零在大洋之中,没有船、没有木板或救生衣,却要面临暴风雨。他不知该怎么办,也不能怎么八,只能听从命运的安排。
西蒙是第一个带给他性的日呢,带给他痛苦也带给他快乐。西蒙为他打开那道禁忌的门,将他带入那殿堂,让他明白性也可以这样的甘美得蚀人心魂。水靳也开始明白,自己并不需要、并非没有欲求,而是没有适当的人来为他打开哪个世界的大门。
而西蒙就是哪个人。
所以他对西蒙一点都恨不起来。
"KEN !清醒一点。"
大手轻拍着他的脸庞,水靳从失神中回到现实。西蒙英俊的脸就在眼前,脸上的神情焦急又有些懊恼。
"你怎么了?还不到最兴奋的时候啊!几天不见我,积了很多吗?"那张脸又换上了有点坏坏的邪笑。
水靳入神的盯着那张脸。无论什么表情、怎么变化,这张脸都这么好看,看了让人觉得心安。为甚么......
"你不是知道我的真名字了吗?怎么还叫我哪个名字?"
"KEN ?没有人那么叫你吗?我想叫你KEN。哈哈哈......只有我一个人叫你KEN ,听起来还真是浪漫。"
西蒙大笑着,紧紧地搂住了水靳。
水靳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被西蒙龅子怀里......两个男人挤一张可怜的单人沙发真上古怪极了。况且外面还断断续续的传来了斗殴吵闹的声音,后来还有警笛呼啸而至的声音。
"这条街真是热闹啊!"西蒙说着,像是感叹又像是梦呓般说着。
听着雄壮的胸膛里的鼓动,水靳第一次觉得这么温暖、这么疲乏......
此时,与下区相隔三条马路、二十七条街的市中心商业区。在一座大厦的地下有一间"M"快餐。
在靠窗边的卡座里坐着一男一女。
"里莎,你知道吗?他很合适。真的......而且现在他的事情也清楚了,你就不能再次的考虑吗?"
"不用说了。"女人干脆的回绝。"我不会考虑的。"
"真的吗?求你认真的考虑......"男人急得不知说什么才好。"你怕他会因为报仇心切而感情用事吗?我保证他不是这样的人!"
"这不是......唉,你不明白。"女人叹了口气,呷了一口冷掉了咖啡。今天的天气真的很冷。她望着窗外拉紧了衣领匆匆而过的人们,不由得觉得被这个男人烦了近一个多小时的自己更悲惨。"我知道你想帮他。也知道这件事无论是对你、对他都很重要。但我不能冒险。老实说,我也觉得这个任务很需要像他这样的人,他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可是,黑帮是个大染缸,吸毒、洗黑钱......种种的事都在诱惑着你。他现在还是天使,但他的血液里有恶魔的味道。如果任由他进入哪个恶魔的世界,他迟早会变成魔鬼的!"
里莎一口气说一堆,最后站了起来:"今天就这样了,这件事已经成了定局了,你就别再说了。再见了。"
她拿起公文包,径自离开了桌边,离开了温暖的店。
站在大街上,,一点冰冷冻醒了满腹忧思的她。她身手接住了一颗冰冷的白色。
"下雪了,今年的第一场雪啊......"她回头看了一眼还坐在那里的沮丧男人。缓缓地叹了口气,她迈开脚步,走向家的方向。
但愿你的天使能平安吧。不要重蹈哪人的覆辙了。她想着。
也许,里莎是一片好心。但命运何其捉弄人,要避的偏是躲不过。她不知道,那位天使此刻正躺在恶魔的怀中安眠......
九、《唐人街》
(上)
穿过那条马路,就可以看见那在高楼大厦中那么特异的朱红色的中式牌坊,上面挂着一面匾额,上书:"唐人街"三个大字。
这里是最多华人聚居的地方,随处可见华人开的餐馆、麻将馆、洗衣店、古董店、当铺等等,还有许多外国人说也说不上来的地方。一眼望去满眼是繁华的景象,这个看来有点脏乱的地方又意外的井然有条,每个人的脸上似乎都带着温情。虽然是在美国,但这里却像是法治之外的地方自成一国。
在唐人街的主要街道摩特街上集中了大部分的商店,摊贩也随处可见;背依一座41层的大厦的广场上立着一座孔夫子的雕像,这里就是孔子广场,周围有很多有着中国特色的大屋顶的建筑物,商店橱窗里陈列着景泰蓝等等颇具中国特色的物品和古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