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音————南宫雪
南宫雪  发于:2008年1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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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张简陋的折迭床分别贴着两边坚硬冰冷的墙壁,马桶和洗手盆大刺刺的立在床尾,毫无私隐可言。
棕色的薄毯挡不住纽约夜晚的寒冷--尤其是今夜,从狱警的闲聊中得知,今天晚上要冷起来了。
水靳一个人坐在冷硬的床沿上,看着窗外的天空,静静的发呆。
"喂,黄种人,你是什么事进来的?"一直睡在他对面床的的犯人忽然问着,坐了起来。
水靳看了他一眼,没有答话。
这个人是典型的美国人,黄色的头发,兰色的眼睛,下巴有些胡渣子,身材高大健硕,在手臂二头肌的地方纹着一个船锚和一条吐舌的毒蛇。从他懒散的态度和不修边幅看来,应该是进来好一段时间了。
"嘿!你没听见我说话吗?"他看水靳竟然没反映顿时就生起气来,粗鲁的站起来推搡着水靳。"怎么不说话?还是根本不会说,啊?"
水靳依然看他的天空,对他没兴趣。
那家伙斜立着,打量了水靳几秒,忽然想起了什么有趣事似的对着水靳露出了下流的笑容。
他走到水靳跟前,挡住他的视线:"喂,是不是你听说美国很好混,结果偷渡来到这里发现并非乐土。后来没钱了就卖身,最后被人抓了?"他试探的问着,一副流里流气的得意模样。
水靳皱着眉瞥开了脸,避开他的纠缠。
那人仿佛得逞了似的更进一步,一屁股就坐在了床上,水靳的身边。
"嘿,我说,你卖多少钱一晚?在这里钱倒是没用的,不过我可以关照你,只要你合作一点......"男人在水靳耳边低语着,放肆的将手环住了水靳的腰,凑上嘴去就要亲他的唇。
水靳莫名其妙的被捕,又莫名其妙的被送到这个鬼地方,早已一肚子气了,现在这个家伙正好送上门来让他练拳,他怎么舍得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瞧准他靠过来,反身一拳就打在他最软的肚子上,然后是一记飞踢,将他踹开。最后双拳左右出击,打得哪个男人没有一点反抗的余地,只有喊"救命"的份。
其它牢室里犯人听见打斗的声音都起哄起来,整个监狱仿佛就沸腾起来了。
狱警闻声赶到,使劲的用棍子敲着铁枝大声喝骂,以此来制止犯人的过度兴奋和打斗。
"怎么回事?"值班的狱警长官也来,并询问情况。
怕事的狱警都唯唯诺诺的说,不过是犯人间的小冲突,一切已经控制好了。
"真的没事才好。"瞪了狱警们一眼,值日警官带着一个穿灰色风衣的男子来到水靳的监房前停住了脚步。"就是这里了,请不要太长时间。"
穿风衣的男子朝他点点头,值日警官便带着狱警们离开,回休息室喝咖啡去了。
"你好吗?"
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水靳抬起了头,拨了拨乱掉了的头发。
"再好不过了。"懒懒的答着,他整好以暇的看着眼前这个,他认识了二十多年的朋友--曾经的。
瞄了一眼躺在地上、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高大男人,七夕露出了一丝苦笑。
"你的拳头还是那样的厉害。如果我和你对打,我也要输给你的。"
"你错了。"水靳看着,摇摇头。"你从来没赢过我。"
"你气色看来不错。"七夕似乎在找话说,他心里似乎有什么事情要说,可是不知该怎样开口。
"别废话了。你什么时候变地那么婆妈、迂腐的?真让人讨厌,有话就说出来吧!反正你迟早要说的。"
"你做污点证人吧,我和施尔德谈过了,我们可以保护你的安全、向联邦法官申请你免出庭和减刑,只要你上庭指正西蒙.斯蓝考特。"
"哼,又是什么‘证人保护计划'那种鬼玩意吗?"水靳冷笑着,毫不领情。"我的前半生还没被那鬼东西害惨吗?我妈是怎么死的?我是怎样被人追杀的?你忘记了?"
"我真是看错你了,七夕宏!"
"我知道你对这个反感,但我也只是想帮你而已啊!"七夕恳切焦急的说着,靠近铁枝。
"不用了,谢谢你!我愿意为西蒙承担一切,即使他现在不理会我。"
"水靳,难道你就这样在牢里过上一辈子吗?我不想看见你这样啊。"
"请你离开!如果不是太相信你,我今天会和这样的人渣蹲在一个监房里?!"水靳暴怒起来,一脚踢在了刚想起来的男子的肋骨上,那个可怜的人顿时痛得在地上瘫成了一团。
"你误会了!他们不是我叫来的,是里莎她......"
"怎么都好,请你离开!我不会改变主意的。狱警!狱警!!请叫这个人走开!"水靳大喊大叫起来,惹得狱警们不满的走过来,敲起了铁杆子。
七夕见状如此知道再也说不下去了,只好悻悻然的离开了。
二十九、《飞越狂烽》
(上)
纽约监狱,上午十一点三十七分。
现在正是放风的时间。犯人们都在操场上做运动。有人在打篮球,有人在聊天,有人在打牌,也有人想惹事打架。
水靳一个人静静的坐一边,靠着铁丝网,定定的看着操场上的在运动的人,不知在想什么。
"喂......黄种猴子。"几个高大的白人围住了他,脸上露出了特意挑衅的的得意神情。
"看啊,这猴子身段倒不错,看来咱们可以好好乐一阵子了!"一个光头的家伙猥琐的笑着,下流的打量着水靳。
"喂,我们跟你说话呢!答话呀!!"一个胖胖的家伙不满水靳的冷漠,便用脚踢了踢水靳的脚。
水靳一把抓住了他的脚,一手劈在了他的腿骨上,用上他劈碎三块砖的六七成功力。那胖子顿时"哇呀"大叫起来,往后一倒,仰跌在地上抱着腿满地的打滚。
被他突然的一招吓住了,其余两人都觉得这个东方人身上散发着一种神秘的寒冷。
"我劝你们还是不要惹他的好,他可是职业杀手。"一个声音忽然从旁边响起,走来的人是水靳的同房--哪个吃水靳豆腐却被打得很惨的家伙。
"呸!我们才不信!"听见他这么说,那两个人都显得不相信,但当他们接触到水靳杀人般的眼光时,他们惊怕得知直往后退。
"给你三秒,马上给我滚,否则我杀了你!"水靳狠狠地瞪着他们,出言警告。
那三个搞事的家伙像看见了鬼似的,带着受伤的同伴连滚带爬的落荒而逃了。
看着他们走远,与水靳同一个监房的人走了过来。
"喂,你还好吧。他们专门欺负刚来的人,特别是像你这种......东方人。"
"是吗?"水靳应着站了起来。"你又为甚么帮我呢?"
"我......呵,没什么。虽然我们之间有点误会,但我们也算是相识一场吧!"哪个人笑了笑,是一个很阳光的笑容。给水靳的感觉差很多,完全没有了那晚的下流感觉。
"哦,那么说我该说谢谢罗?"
水靳觉得这个家伙真是变化得快,昨天他不也是打他主意的人之一吗?
不过算了,既然他也帮了自己就一笔勾销吧。
"对了,我叫卡尔,你呢?"
"水靳。"
"水靳,你是因为什么事进的来?"
"我不知道。"
"啊?"
卡尔惊奇的看着水靳,不敢相信他竟然连自己犯什么罪都不知道。
远处,一个警官走到了铁丝网的门边大声吹响了哨子。其它的守卫打开了大门,犯人们都拥向了门的方向。狱警们大声的嚷嚷着:"现在是午饭时间,一个跟一个的走到食堂去。快点,别像个娘娘腔似的,一个跟一个......别搞事!!"
罪犯们大都有秩序的排起长长的队伍,一个跟一个的通过由铁丝网围成狭窄信道,往食堂移动。
水靳和卡尔正好排在一前一后,两人还是小声的说起话来。
"怎么可能?你竟然不知道自己为甚么被捕?"
"除了杀人,他们说的其它罪状我自认我都没犯过。"
"什么?杀人?这难道不是罪吗?等等......你真的是杀手吗?"
"是吧。可是那应该不算犯罪吧。"
"什么?老兄,我真怀疑是我的脑袋是不是出毛病了,怎么跟不上你的逻辑?你以为你是什么?为人间铲除孽障的卫道士?"
"说得上是。"
"天啊!我要疯了!你倒是说说看,你铲除了什么妖魔鬼怪了?"卡尔夸张的番了个白眼。
"潘拉.索利克、阿包释连.朗努......"
"够了......,你竟然就是杀这些黑大头的人?真难以相信。我竟然和一个伟大的杀手站在了一起。"
"不要买口乖!这只是我部分的任务而已。"
"我真想知道,你到底为谁工作的?"
"卡尔......"水靳故意跨前一点踩他的脚跟:"有的事情,还是不知道的比较幸福。"
"哦......很好的一个忠告。不过我现在已经很麻烦了,你说了也没关系不是吗?"
"你有什么麻烦?"
"我?......咳,还不是得罪了人。"
"谁?"
"华人帮会......还有一个更厉害的。"
"到底是谁?"
"西蒙。就是哪个‘RX'联盟的魔术师。我是一个保镖,有时也会帮人做做善后的工作。哪天我喝醉酒,糊里胡涂接了一个该死的工作。"
"什么工作?"水靳好奇的问道。
"就是......"
卡尔刚想讲下去,一个胖胖的警察就走了过来,用警棍敲着铁丝网厉声喝到:"喂!不许讲话!快点走!!"
卡尔和水靳只好暂时保持安静,随着队伍的行进,一步步走进了食堂。
犯人们有秩序的经过桌子时就一人拿一个盘子,排着队经过餐车时厨师就给每人滔一勺子土豆泥、一小撮青菜、几条面条,还有一个小面包,最后还可以得到一份罗宋汤。
水靳和卡尔就坐在一张桌子上,一边吃一边继续小声谈之前的事情。
二十九、《飞越狂烽》
(下)
"我接了某人的委托去杀华人帮会的角头老大--龙老大。谁料,那个老家伙竟然跑去跟哪个魔术师西蒙结盟去了......于是我只好躲进监狱来。"
"什么?你是说,你杀了龙老大?"水靳惊讶的抬起头。而且,龙老大究竟是什么时候和西蒙结的盟,我怎么都都不知道?!难道西蒙瞒着我什么东西......还是如那些国际刑警说的那样,他根本就不当我是回事?!不,我不能这样猜测,还是看看情况再说吧。
"是......是啊,现在我后悔死了。早知道就不淌这浑水了!!......恩,我说,你不会和华人帮会有什么联系吧?还是你是专程来杀我的?"
卡尔忽然面有菜色的看着水靳,心里拼命祈祷自己的想法别成了真的才好。
"不是。我没做杀手已经好久了。而已我也不是受雇于黑帮的。而且,我和龙老大也算是有仇的。"水靳稍稍的撒了个小谎。
"那就好......"卡尔听了他的话才定下心来。
"23935!"一个响亮的声音忽然就在卡尔身边响起,把卡尔吓得几乎整个人跳了起来。他抬头一看,是值日警官。
"到会面室去,有人要见你!现在,马上跟我去一趟!"
"好的、好的......"丢给水靳一个我马上就回来的眼神,卡尔懒洋洋的站了起来,跟着哪个警官走了。
水靳看着他离开,低下头继续吃饭。
监牢的饭真是不好吃,没有味道,没有口感......
吃完饭是午休时间,犯人们被人像赶鸭子似的又押回到各自的牢房中去了。
看着狱警"卡隆"一下锁上了门,水靳坐在了床边上,慢慢地消化刚才那顿难吃的午饭。
明明住进来也有好几天了,应该有所适应才是,但到现在他还是觉得这里的一切都让他很不习惯。特别是饭太难吃了。
我到底要在这里呆多久呢?
不过他们可能会比我更头疼吧!怎么起诉我?他们到底有多少证据呢?
一个人呆着的时候,他总是有很多事情想的......
"铿锵"一声,铁们打开了。卡尔走回了仓房里,那道黑色的铁们又"卡将"一下关上了。
"回来了?"水靳换了姿势仰首望了同房的人一眼。
卡尔看着他,以一种很奇异的眼神看他。他坐在了水靳的对面,很久才开口道:"你......与中情局......还有西蒙,到底有什么关系?"
"怎么了?你怎么会这样问?"水靳看着他,觉得很奇怪,心想难道他遇到什么事情了?
"刚才,叫我出去的人是中情局派来的。他们让我给你传话,叫你对关于西蒙的事情一点也别说。"
"是吗?"水靳淡淡的答着,心里正是奇怪西蒙怎么与中情局扯上了关系的。
"还有......他们说他们会安排一切,在特定的时间内就会救你出去,让你随时做好准备。"卡尔以更狐疑的眼光审视水靳。他越来越觉得这个东方人真的很不简单......
水靳听完他的话后,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一切都是西蒙做的手脚。但是,西蒙一个黑帮的首领是怎么会和中情局扯上关系的呢?这真是令人觉得惊奇!
自中午发生的事情以后,之后一直没有再发生其它任何事情。一切看起来都很平常...
只是卡尔常常不时的追问他与西蒙或者是中情局的关系,有时又沉默的注视着他,眼睛老在他身上打转,不知在想什么。
终于有一天,卡尔开口对他说:"让他们也把我救出去吧。"
"你不怕西蒙找你算帐了吗?"
"我想过了,你对西蒙来说可能很重要,所以你一定可以说服他的......"
"你的意思是帮你求情吗?"水靳看着他,微笑着。
"你这么说也可以......。能不被人追杀,还能离开这里,跟着你是最好的办法。"
"看看吧......"
水靳笑着答道。他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
"下次他们再通过他们联络我的时候,你不妨跟他们说说看......"水靳建议着,但脸上挂着奇怪的表情。
"我会的。"卡尔肯定的回答着。似乎真的决心一定要这样做。
三天以后,值日的警官又来叫卡尔了。水靳听见隐约就觉得是那边又派人来了,他望了卡尔一眼,卡尔也回了他一眼。好象是对他说:我一定会向他们提出来的,非要他们答应不可。
可是就是这天开始,卡尔再也没有回监房了。
只后水靳曾经问过值日警官卡尔到底到那里去了。警官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说:"卡尔企图越狱,被卫兵打死了。"
水靳听了当场怔住了。
他知道卡尔想离开这里,但并不会想到自己去越狱的,肯定是那帮人不喜欢受他的威胁,干脆就杀了他。
真是好狠的手段啊!想到这里,连水靳都不禁打了寒颤......
就在水靳进了监狱大约两个星期左右,有一个自称是他哥哥的人来看他。
水靳当时正在图书室看书,他听见值日警官这么说的时候觉得很奇怪。他一个孤儿,那里来什么兄长呢?
但是在狱警的一再催促下还是放下书本起身跟着他去了。
走过长长的走廊,通过几道铁们,狱警将他带到一个白色的房间。
在那张普通的只有四只脚和一个板面的桌子边坐了一个穿著普通夹克的年轻人。他一看见水靳就亲切热情的迎了上来,一下子抱住他喊了一声:"弟弟!好久不见了...我和妈妈都很想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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