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情剑客无情剑————月舞风[第一~三卷]
月舞风[第一~三卷]  发于:2008年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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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如倩存身坐了下来,"师哥,你最近专注研习于兵书剑经,也不在到外面走动,不闷吗?"韩逸北笑道:"师妹,外面有什么新鲜事吗?""当然有了!只是你现在啊,成天把心思放在书本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比我还像大家闺秀,怎么会知道呢?"杨如倩笑道。
杨如倩的话差点令韩逸北将茶喷了出来。"师妹!"他没好气地瞅了她一眼。杨如倩掩面而笑。"师哥,别生气,我说给你听就是了。"她笑道:"对了师哥,你上次在孟家庄对付的那个追风使者,你想不想知道,他现在的动静?""他又有什么动静?是又杀了什么人吗?"韩逸北心中一惊。
"错了!"杨如倩笑道:"师哥,这次可不是他杀人家,而是差点叫人家给杀了!我听二叔说,上月玄英门主途经黑家堡,和黑家堡的人起了冲突,两边动起手来,玄英门那天人少,吃了大亏。追风使者中了黑家堡主一记摧心掌,伤势严重。师哥,这叫做恶人自有恶人磨,摧心掌伤人,追风使者能否活命还难说,谁叫他作恶多端,这回真叫报应。"
听到这个消息,韩逸北一阵震惊,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见他发呆,杨如倩推了推他。"师哥,你怎么了,怎么发呆呢?"他蓦然回过神来,勉强笑道:"我还以为是他又犯案了,真是风水轮流转,他也有这一天。"
"他以后恐怕都不能在江湖上出现了,玄英门少了这号人物,对江湖来说也是件好事。"韩逸北默然地点了点头,好一会儿才说:"师妹,你稍坐,我出去走走。""好啊。"看着韩逸北离开书房,杨如倩自己坐到书桌前,看起书来。
碧霞山终年云雾缭绕,这里,正是玄英门的所在之地。传说,碧霞山上盛产各种珍贵的药草,然而,却极少有人敢上山来采。这里山势险峻,地形复杂,而且一到黄昏的时候就会升起浓雾,常常使人陷于山中,找不到归路,而葬身于猛兽之口。另外,玄英门亦在此地出没,若不慎误入玄英门重地,就有性命之忧,是以已没有人敢上碧霞山,更让它笼罩在神秘的色彩之中。
山顶白云亭中独坐一人,面对山中松柏,拨动琴弦,聊发思古之幽情。他一身黑色衣袍,山风吹动他的长发,清俊的面容越显苍白。不是别人,正是那大难不死的追风使者封无霆。
摧心掌之伤,非同小可,若非自身内力深厚,早已送了性命。如今命虽保住了,但是身体状况已一落千丈,功力更是大打折扣。疗伤之余,难免想起和韩逸北的约定,心中委实不是滋味:该说那人是乌鸦嘴呢还是说他有先见之明呢?他说杀人者难免被人所杀,要自己留着性命等到明年和他比武,居然被他一语中的!
可不是吗,自己这次真的差点丧命,现在这种状况,也就只剩下半条命,到明年约定之期,还怎么和人比武?照现在的情况,比武的话,自己不死在韩逸北剑下真是奇迹了。
"十二哥,难得你今天有雅兴,竟然会在这弹起琴来?"
话音未落,人已到了他面前。来人是一个白衣少年,最多不过二十岁,貌如处子,极其美貌。这个少年,便是玄英门四大护法中排行第三的踏雪使者:苏映雪。
封无霆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十二哥,你不是说弹琴最没意思吗?而且这种调调,越弹越闷,是解不了闷的!"封无霆停了下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浪荡公子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再也找不到碧霞山的位置了。"
苏映雪嘻嘻笑道:"十二哥,多久没见了,你见了我就没有好话说吗?一见面就损我,让我多么不舒心啊。"封无霆不理睬他。苏映雪见他不甩自己,忙道:"十二哥,你干嘛老这么凶啊,不能对我温柔一点吗?看到我就没好脸色,还以为我欠你八百两银子没还哩!"
他对着封无霆大献殷勤,满面堆笑。"十二哥,其实在咱们四个人里,只有我是最孝敬你的。你说花子英和辛怀月,对你哪有我这般亲切?只有我对你心最诚,十二哥你也该对我好一点吧?你现在不是闷得慌吗?没关系,我可以带你下山去找乐子,那外面可是风光无限,佳丽如云!就凭十二哥你这样仪表非凡,到哪不能得到个红颜知己?没有必要只是想着咱们那冷若冰霜的君姑娘吧。"
封无霆看了看他。"我的事不用你管,我可不是你。""明白!十二哥是正经人嘛。不过人生苦短,不及时行乐,太没意思了。"苏映雪嬉皮笑脸地说。
他这种轻浮的表情和他那少女般秀美的容貌根本不搭调,让封无霆看了就没好气。"及时行乐?你一天到晚只知道寻花问柳,小心染上病,就不是好玩的!"
"呸,呸!十二哥,你怎么咒我?"苏映雪忙不迭地啐道。"我又不是什么野花野草都沾,都是精挑细选的,才不会那么逊!"他又笑道:"再说,咱们四个以风花雪月为名号,就要名符其实嘛。不谈风月,人生多么无趣!""风花雪月?"封无霆微微冷笑了一下。"我们只不过是刀头舐血的黑道,配得上这么风雅的名字吗?""咱们不配,那还有谁配呢?"苏映雪依旧是那种轻佻的态度。
封无霆性情孤僻,门内人众多半怕他。不过这个苏映雪,却偏偏喜欢缠着他。别看苏映雪容貌美如少女,事实上,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花花公子,最喜欢拈花惹草,惹下不少风流债。而且,他有一宗大毛病,那就是男女通吃。
他找情人只看容貌标不标致,却不论性别,男女均可。就是知道他这个毛病,所以对于这家伙老缠着自己,封无霆很是头痛。偏偏苏映雪的皮可厚,对于封无霆的冷漠全不当回事,能黏就黏,一口一个"十二哥"要多甜有多甜。他是四大护法之一的踏雪使者,封无霆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只好由着他。
"苏映雪,你每次来找我,就只会说这些无聊的话?你到底有没有正经事?"封无霆有些不耐烦。苏映雪吐了吐舌头。"正经事......当然有哦!十二哥,有人想见你呢!"封无霆诧异地抬起头。"什么人?""我不知道,不过他拿着你的‘风'字玉佩,所以守关的就放他进来了。"
"拿了我的风字玉佩?"封无霆吃了一惊。"是他来了?""是谁呀?""韩逸北。"封无霆问道:"他现在哪里?"君姑娘接见了他。""君姑娘接见了他?那君姑娘怎么说?"封无霆忙问。"君姑娘不就让我来请你嘛。"苏映雪无辜地说。封无霆脸都青了。"混账!你怎么不早说?!"他怒骂了一声,急忙往正厅赶去。"十二哥,你太凶了。"苏映雪嘟囔了一声,也赶快跟在后面,往正厅而去。
此刻,韩逸北正坐在大厅里。厅里的一个个都是面无表情地瞪着他,令他很不舒服。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他转头一看,正是封无霆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属下参见门主!"封无霆一眼就看到了韩逸北,但也无瑕理他,先行拜见门主。"追风使者。"玄英门主东方君开口问道:"此人你可认识?""是,此人是属下的旧交。"封无霆答道。东方君点了点头。"他说,他来是因为听说你受了重伤,特地来看望你的。看来,你们交情非浅。你带他下去,好好叙叙旧吧。"封无霆看了韩逸北一眼,只得答道:"是,属下遵命。"东方君起身离去。
封无霆走到韩逸北面前,看了看他,说:"你跟我来。"韩逸北立刻站了起来,跟着他离开了大厅。说实在的,这大厅里的人个个都是阴阳怪气的,他坐在那儿也早就很不舒服了,巴不得早点离开。
"约定之日未到,你为何来此?"
封无霆冷冷地打量着韩逸北,摸不清对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来看望自己的伤势?自己和他有这么好的交情吗?虽然上次是他放了自己一马,算是对自己有恩,可是......他实在不认为自己和这韩逸北"交情非浅"。
韩逸北没有答话,只是打量着他。果然传言不虚,封无霆比自己初识之时消瘦了许多,面色苍白,全然没有血色,一看就是大病未愈。惟一不变的,只有他的眼睛,依然闪着明亮的光彩。"你果然受了重伤。"他说道。

对于封无霆的问题,他也无法回答。因为连他自己也无法确定,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会趁着这次出门办事,不惜绕远路,来到碧霞山看望封无霆?自己和这个人,算是什么交情呢?似乎,根本就没有交情吧?那又为什么要来呢?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来。"他诚实地回答道:"我只是听说你受了重伤,想来看看你,就来了。我没有别的意思,更不是打算趁人之危,借此机会向你发难,你放心吧。"
对于这一点,封无霆是绝对相信的。如果说是趁人之危,那上次自己中毒之时,他早就可以下手了,何必放着那样一个大好机会不要,现在倒跑到别人的地盘来找麻烦?除非是脑子有病了。难道对方真的是好意,将自己当成朋友,所以才会这样关心自己吗?可是,不要说是江湖,就是在门内,也就是苏映雪对他还算不错,其它人根本不会关心他。
两人一路走着,走了许久,封无霆一句话也没说,实在令韩逸北闷得发慌。他终于忍不住开口说:"封无霆,我好歹是远道而来看你,你不懂何谓礼貌吗?总该道声辛苦吧?""辛苦你了。"封无霆回答。
韩逸北顿时哭笑不得。这算是什么?也太僵硬了吧!
"封无霆,你的伤势怎么样?我听说,你中了黑家堡主的摧心掌,几乎丧命,几乎不敢相信。可是今天一见你,果然是半死不活的,我相信了。"
一听他这不中听的话,封无霆大为恼火,"你说谁半死不活?"对于自己现在这种糟糕的身体状况,他已经够烦恼的了,偏偏韩逸北还要刺激他?"你特意跑来,是为了看我笑话吗?要是这样,那你就请吧!我也不敢承你的高情!"
"唉!"韩逸北叹了口气。"我并没有看笑话的意思,你不要误会了。只是,你有照过镜子吗?你现在看起来,真不怎么妙啊!""不用你说,我自己有数。"封无霆想想别人也是好意看望自己,不该对他动怒的,于是口气和缓了下来。
"你带我去哪儿?"韩逸北问。"给你找住的地方。""不用另找了。你住哪儿?我就住你那儿好了。"封无霆讶异地扬起了眉,也不再多说什么。"那好,你跟我来。"
他领着韩逸北来到了自己住的净室。
一看到这间净室,只有一桌一椅一榻,别样陈设全无,果真是"净室"!韩逸北目瞪口呆。"这......这是你的房间?""是的。""我说,不至于那么穷吧?你们玄英门再没有钱,也不至于这点陈设也买不起吧?""我不喜欢而已。"封无霆答道。他回头喝道:"来人!"
"是!"一个侍从应声而入。"大护法有何吩咐?""你去,给我房里再搬一张床榻。我这个客人,就住在这里了。""遵命。"那人退了出去,心里好生纳闷:居然还有人要住在大护法的屋里,真是什么人都有,也不怕那座万年冰山冻死他?
既然屋里只有一张椅子,韩逸北也就不管什么,先在椅子上坐下来再说。封无霆只好坐在床上。落座之后,他看了看对方,才说道:"韩逸北,你真是专门来看望我的?""对,我是专门来见你的。"韩逸北认真地回答。"是这样?"封无霆甚是纳闷。"韩逸北,你是白道,我是黑道,我和你根本不是一条道上的。和我扯上关系,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不要错了念头,后悔就晚了。"
韩逸北笑道:"你是怕门主责怪,说你和白道来往吗?"封无霆眉头一皱。"你说什么?我封无霆岂是那样的人?""那就是了,我也不是胆小怕事的人。我说过,想交你这个朋友,既然说了这样的话,也就不在乎你是黑道白道了。但你是杀手这件事,我还是希望你能及时回头。不过,人生在世,得一知己难,得一好对手也难,你也算是我真正的对手了。"
听了这话,封无霆想起当日和他订下的比武之约,心念刚动,突觉胸口一阵剧痛,不禁咳嗽了起来,他忙伸手捂住了嘴。"封无霆,你怎么了?"韩逸北忙问。封无霆不答,越咳越厉害,好半天,才总算平息下来。
他松开手一看,手心里已全是鲜血。韩逸北见状,不禁大为惊骇。"你的内伤极重,看来心脉已被震伤。""是的,摧心掌的确厉害,几乎震断了我的经脉。"封无霆起身去洗手,回答之时气息仍然不匀。"你号称追风使者,想来你的身手一定非常敏捷,就算内力不如人,难道也不会闪吗?怎么会那么实在地挨上这一掌?"封无霆不答。
"你伤成这样,一年半载也好不了。你和我订下的比武之约只在明年,你想就这副德行,来和我比武?"韩逸北摇头苦笑。"我是剑客,你也是剑客,你该明白,你这个样子,是不尊重你的对手。我想要的,是一个真正强悍的对手,是传说中玄英门的第一悍将,而不是现在这样,风都吹得倒的病秧子!"
要不是听出韩逸北话中还有关切之意,封无霆定然大怒。什么叫做"风都吹得倒"?自己在他眼里,现在是这样的弱不禁风吗?!"你放心,明年之约我不会失信,不用你操心!"他忍住怒气说道。
韩逸北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不会失信,只是到时你也未必好得了。唉,你所受的是内伤,单凭药物,恢复起来是很慢的。我既然来了,也不能白来,就让我助你一臂之力,帮你疗伤吧,好让你快点痊愈。"
"疗伤?"封无霆着实愣住了。不可思议地看了韩逸北一眼。这人真是太古怪了,千里迢迢来到碧霞山看望自己,还可勉强说是顺路,可自己是黑道中人,他却是个名门弟子,这样做,已是奇怪。现在,居然还打算为自己疗伤?
自己内伤严重,封无霆是心里有数的。如要为他疗伤,实在是件非常耗费内力,非常辛苦的事。就是门中同伴,也没有人肯做这种事。韩逸北到底在想什么呢?难道,他真的把自己当成朋友看待?而且肯做到这个地步,那就不是一般的泛泛之交了。
封无霆心中微微一动,一时无话可说。韩逸北见他出神,问道:"怎么,你不愿意,怕我害你啊?""这里是我玄英门的总坛,我岂会怕你害我?"封无霆笑了一笑。
韩逸北很少看见他露出笑容,就算他会笑,也是冷笑居多。可刚才的笑容,颇有温柔之意,竟是说不出的好看,倒让他愣住了。自己感到失态,急忙转开了话题。"封无霆,你也算是主人,该讲究点待客之道吧?你这山上有什么好去处,可否带我去观光观光?""你要观光?"封无霆站起身来。"那就随我来吧。"

第 5 章
两人来到了白云亭。
"白云亭,这个名字倒是名符其实。"站在白云亭往山下看,只见云雾缭绕,苍松翠柏隐在云雾之中,更显得分外地幽深。
"这里是观景的好地方,夜晚坐在这儿,对着明月清风,一定更有一番情趣。"韩逸北随手拨动着摆在桌上的琴弦。"看不出来,你还挺有雅兴。"他坐了下来,琤琤琮琮地抚弄了一会。过了一会儿,他抬头封无霆说:"我有个请求,不知你可否答应?""什么事?""你可不可以拿两樽好酒过来?你看,今夜必定是月明风清,若能在此举杯邀明月,实乃人生一大乐趣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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