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翩翩————沈薰
沈薰  发于:2008年1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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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你平日不是很聪明的吗?怎麽现在却糊涂了。你不是说过天下只有幽谷神医可以治大嫂的病的?他那麽年轻,一看便知道不是幽谷神医,而且还蒙著脸不敢见人,八成不是什麽好人。"回头看看燕翩翩,正惊愕的看著白衣人,显然之前他们就认识,"我看啊,这个人一定是燕翩翩的同夥,为了救燕翩翩才假装可以给大嫂治病的!......大哥,你可千万别相信他,要是胡乱给大嫂治病,岂不是要病得更严重?"白月闲的一番话说得相当有道理,要是以前的白星流早就夸奖他的洞察力了。可是现在,白星流皱起了眉头,脸上露出忧郁的表情。
  "月闲,你说的话为兄的何尝不明白,可是......你知道的,御剑的眼睛已经瞎了三年,而且最近的病情越来越严重,我怕再托下去会......所以不管怎麽样,我都想让他试试,再说他自己的命在我们手上,他不敢乱来的。"
  白月闲何时看过哥哥出现过这种害怕的神色,不由心软地点了点头,"好吧,就让他试试,我会在旁边紧紧地盯著他的,要是他有什麽奇怪的举动我就立刻杀了他,决不让他伤害大嫂。"
  白星流欣慰地摸了摸弟弟的头,便走到柱子边解开了绑住燕翩翩的绳子。重获自由的燕翩翩,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便向门外走去,在经过白衣人身边时停下来看了他一眼,随後便施展轻功,一会儿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白星流再次走到白衣人面前,"请跟我来。"说完便首先走出练功房,白衣人跟著也出去了,白月闲等人跟在最後面。
  穿过花园走过迂回的长廊,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一行人来到了山庄南面一个僻静的所在,在一片枫林的围绕下座落著一间雅致的小木屋。这是白星流为最爱的人精心修建的住所。
  白星流推开门,屋里坐著两个人,一男一女。男人二十五六岁的年纪,样貌长得相当俊美,双目却无神的睁著,显然已经瞎了,正张开嘴被那个年轻的女子喂著食物。那年轻女子也非常美丽,比那周家小姐还要美得多,一双水灵动人的杏眼正心疼的注视著瞎眼男子。
  女子一见到白星流就放下手中的碗站起身来,"白大哥,你来了。" 自 由 自 在
  白星流向女子点点头,便走到瞎眼男子的身边将他拥入怀,"御剑,今天身体怎麽样,有没有不舒服?"
  闻御剑摇摇头,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最近几天头都没有痛,你不要太担心了。"
  後进门的白月闲也挤到前面来,"大嫂啊,哥找了个人来治你的病。"原来白月闲口中所唤的大嫂就是眼前这个男子。
  闻御剑脸微微一红,直到现在他还是很不习惯白月闲的叫法,特别是在外人面前。
  "星流,"闻御剑把手按在白星流的手上,"这几年你也给我找了不少大夫,可都没有成功,这次你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我怕你又受打击。"这几年来,星流反复遭受著失望的打击,他不想星流为了他再受伤。
  白星流温柔的抚著闻御剑的头,"你也不要太悲观,说不定这次真的能治好呢。"说著便示意白衣人可以开始了。
  白衣人走到闻御剑身边拿起他的左腕细细的把著脉,过了良久,白衣人抬起头来对白星流说道:"让他在床上躺下。"
  白星流点点头,扶著闻御剑在床上躺好。白衣人继续说道,"给我一杯水。"白星流转过头去,对著那个美貌的女子说:"杏儿,麻烦你去倒杯水来。"杏儿闻言,马上到桌边去倒水,不一会儿水就递到白衣人的手边,白衣人接过水,不禁多看了杏儿一眼,她就是燕翩翩冒著生命危险也想要一会的那个杏儿姑娘吗?
  没有再多想,白衣人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药丸来要喂闻御剑服下,却被白星流拦住,"月闲,你去请王大夫来。"白月闲马上会意,便跑出门去。

  王大夫仔细的观察著手中的药丸,接著放在鼻子边嗅了嗅,又用手指摸了一点放在嘴里尝了尝,随後转向白星流,"回大少爷,这是一种药效强劲的麻药,并无毒。"白星流点点头,让白衣人继续。
  白衣人喂闻御剑喝下药,没多久,闻御剑便昏迷过去。接著,白衣人从腰间的小布袋里拿出一个牛皮包,将包打开,里面是两排整齐排列著的银针,这些银针比一般医者用的要大上一倍,末端还有一些精细的雕刻。
  白衣人将银针一根一根的扎在闻御剑的头上,动作非常的熟练,一盏茶的功夫,闻御剑的头上已经扎满了针。接著白衣人运内力於手掌之上,将手掌轻轻贴於银针之上,通过银针缓缓地交替送入阴柔和阳刚的内力,用内力融化脑中的淤血块并引导脑内血液的循环。这样持续了半个时辰,白衣人的头上开始不停地冒著冷汗,身体有点站不稳了,他靠著床柱坐下,手上的内力却一刻也不停的持续传输著。又过了半个时辰,白衣人才收回手掌,站起身来,将银针一根根收回牛皮包里。
  "已经没事了。"白衣人转身欲走。
  "慢著,"白月闲出手拦住他,"现在大嫂还没醒,我们怎麽知道你把他的病治好没。"
  白星流点点头,"还请这位公子等御剑醒来之後再走不迟。"
  白衣人摇摇头,他不能再等了,自己现在还发著烧,连夜赶到白氏山庄已经让他吃不消,再加上刚才的持续运功,他担心自己快要支持不住了,必须找个地方养伤。
  见白衣人摇头,白星流皱起眉头,站在一旁的王大夫见状,连忙出来圆场,"不如让老夫给闻公子把把脉,便知道病情如何了。"他刚才在一旁看著白衣人治病的整个过程,知道这白衣人定是个高人,自己也很想确认一下医治後的成果。
  仔细把过脉後,王大夫面露惊喜之色,转头向白星流道喜,"恭喜大少爷!闻公子脑中的血瘤正在迅速消散之中,相信不久闻公子的病即可痊愈。"
  白星流大喜,走到床边握住仍在昏迷中的闻御剑的手,"御剑!听到没!你的病治好了,治好了!你可以陪著我一起白头偕老了!"眼中隐约泛著泪花。一旁的杏儿早已喜极而泣,白月闲高兴得手舞足蹈,连云水寒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一心只顾著高兴的白星流像想起什麽似的,离开床边来到白衣人面前,"你治好了御剑便是我们白氏山庄的恩人,有什麽我能为你做的尽管说。"
  白衣人摇了摇头,抱拳道"告辞。"转身便走。见白衣人一心想走,白星流也没有再阻拦。
  路过杏儿身边的白衣人再次看了杏儿一眼,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身子一个不稳便向旁边倒去。杏儿连忙扶住,"公子可是身体不舒服?"
  近距离看杏儿才发现她地脸色相当苍白,想必是为闻御剑的事一直操著心。白衣人摇摇头,站稳身子脱离杏儿的扶持,"姑娘脸色不好。"说著从前襟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放在杏儿手中,便转身离去。
  杏儿低头看著手中的瓷瓶,脸上竟露出红霞。 自 由 自 在

  白衣人刚一出白氏山庄的大门,坐在大门旁边的一条修长的人影迅速的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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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衣人刚一出白氏山庄的大门,坐在大门旁边的一条修长的人影迅速的站了起来。燕翩翩表情严肃的盯著白衣人,想要说什麽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白衣人看都没看燕翩翩一眼,径自从他身边走过。燕翩翩追了上来跟在白衣人身後,走了一段路後,燕翩翩终於忍不住开口,"你......为什麽要救我?"
  没有回答,白衣人像没听到一样自顾自地向前走著。
  "你之前专门阻拦我,坏我好事,我一直当你跟我有仇,可是你现在又救我?你为什麽要救我?"说著燕翩翩拦住了白衣人的去路。
  白衣人被迫停下脚步,胸口的剧痛已经容不得他现在和燕翩翩慢慢讨论他提出的问题,白衣人捂住胸口剧烈的咳嗽起来,燕翩翩赶忙轻抚著他的背帮他顺气。咳嗽慢慢缓和下来,白衣人绕过燕翩翩继续前行,燕翩翩再度跟了上来。两人一直再没有讲话,沈默蔓延著。
  不知过了多久,白衣人身後又响起燕翩翩细弱游丝的声音,"我以後要怎麽对你?当你是仇人还是恩人?你要是再阻拦我,我该不该再把你打伤?......你......到底为什麽要救我啊?"燕翩翩焦躁地问著得不到答案的问题,像是在问白衣人又像是在问自己。
  正在苦恼中的燕翩翩发现一直赶路的白衣人突然停住脚步,接著身体软软的往地上倒去。燕翩翩一惊,赶忙跑上去扶住,仔细一看,已然昏过去。一开始还没发现,现在搂在怀里才知道白衣人浑身滚烫,正发著高烧。燕翩翩急忙抱起白衣人向最近的村庄奔去。
  一进村庄燕翩翩便向农家借了一间小屋,进屋後迅速地把白衣人放在床铺上,让他盘膝而坐,跟著自己也上了床,坐在白衣人的身後,运气於掌并将双掌轻贴於白衣人背後,缓缓的输入真气。大约过了一个时辰,燕翩翩才完全将白衣人体内紊乱的真气导顺。下床後,燕翩翩慢慢的扶白衣人躺下,自己坐到了床边,看著静静睡著的白衣人陷入沈思。
  若不是自己亲自给他运功疗伤哪会知道他竟伤得这麽重。凭自己的功力,那一掌根本不可能使他伤成这样,而且从刚才的疗伤可以看出在被自己打伤之前他已经受过伤,怪不得那天那麽轻易地就赢了他......可是为什麽?为什麽他就算带著伤也要来阻拦我?宁愿自己被我打伤也要急急地收回那一掌?要是我自己受了那麽重的伤根本爬都爬不起来,可是他为什麽发著高烧长途跋涉的来白氏山庄救我?......他一定不是我的仇人......可是,他为什麽总要和我作对,总要坏我好事......
  突然,一道灵光从燕翩翩的脑海里闪过......难道?!......
  燕翩翩再次仔细地看著白衣人,柔软的黑发散乱的披撒在枕头上,白巾蒙得很上,但仍看得到露在白巾外紧皱著的秀气的眉毛,和紧闭著的有著长长睫毛的眼睛,怎麽看他也不会是个丑陋的人,那他为什麽要蒙著脸呢?燕翩翩突然很想看看这个充满谜团的白衣男子究竟长什麽样子,可是伸出去的手又迅速的收了回来。自己曾经向他保证过要让他自己心甘情愿的揭下白巾,怎麽能说话不算话?更何况他现在是自己的恩人,就更不能违背他的意愿了。
  燕翩翩摇了摇头,突然觉得腹中饥饿,才发现自己从昨夜开始就没吃东西了,於是起身出门,出去弄点吃的,想必白衣人醒来也需要吃点东西吧。

  白衣人再次醒来已经是黄昏时刻了,这时燕翩翩刚拿著一包馒头回来,一看到白衣人醒来立刻放下手中的馒头,来到床边扶他坐起来。
  "我刚才出去找了一圈,没想到这个村子这麽穷,能找到的就只有这些馒头了,你先将就著点吃,明天我去镇上再给你弄点好吃的来。"说著燕翩翩把带回来的馒头塞到白衣人手里。
  白衣人看著燕翩翩愣了一下,才突然发现什麽似的迅速向脸上摸去,面巾还在,可是白衣人还是不放心的看著燕翩翩。燕翩翩见状轻轻的笑了起来,"放心吧,我没看你的脸,我燕翩翩说话算话,等你自己给我看。"
  白衣人这才放心下来似的拿起一个馒头,揪下一小块伸到白巾後放到嘴里。燕翩翩不再说话,房间里顿时被沈默笼罩。过了良久,屋里响起了燕翩翩犹豫的声音,"......我想了很多,为什麽你要阻拦我采花,却又不伤我,为什麽你带著这麽重的伤,冒著生命危险也要救我......"话语突然止住,屋内再次陷入寂静。
  "你......"燕翩翩轻启嘴唇,"是不是爱上我了?" 自 由 自 在
  馒头一个个的滚了一地,白衣人全身剧烈地颤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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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馒头一个个的滚了一地,白衣人全身剧烈地颤抖著......
  看到白衣人激烈的反应,燕翩翩一时愣住了,过了好久才用很小的声音说道:"原来是真的......"
  坐在床上的白衣人像被雷击到一样突然跳下床就往外冲,没走几步就双腿一软,倒在地上。燕翩翩见状急忙跑过去扶起来,表情有点不高兴的埋怨道:"你这什麽反应?喜欢上我燕翩翩就是这麽见不得人的事吗?"边说著边把白衣人扶到床上坐下来。突然对上白衣人失措又惊讶的眼睛,叹了口气继续说,"虽然世人大多都不能容忍身为男人的你爱上同样身为男人的我,可我燕翩翩又不是会被道德伦理束缚的人,你放心吧,我不会因为这件事而讨厌你的。"
  说完弯下腰捡起滚了一地的馒头,拍干净了上面的灰尘再次塞到白衣人手里,"虽然有点脏了,可是没有别的吃了,你将就著吃点,吃了东西伤才好得快。"
  白衣人接过馒头,深深地看了燕翩翩一眼,之前眼中激动的神情早已悄然掩去,现在平静无波的清澈眼眸看不出一丝情绪。燕翩翩有点发愣,白衣人却低下头继续吃手中的馒头。
  过了半晌,燕翩翩才缓过神来似的,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拿了一张凳子後又回到床边。坐在凳子上盯著白衣人猛看。
  "我看你怎麽也不像是个相貌丑陋的人啊......头发又黑又软,眉毛和眼睛也很好看,身材也不错......喂,你为什麽要蒙著脸啊?"
  白衣人微微向床的里侧移了移身体,撇过头去,显然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燕翩翩叹了口气,"算了,既然你不想回答这个问题,那我换几个好回答一点的......你的医术真的很厉害吗?白氏山庄的那个病人的病好像挺难治。"
  "......"
  "那你真的治好那个病人的病了吗?白月闲那些人不会又跑来抓我们吧?"
  "......"
  "......|||||你总改告诉我你的伤需要什麽药,我好去给你抓来啊?这个村子小,没有大夫,我也只能问你了。"
  "......"
  "啊啊啊~~算了算了,再跟你说下去我就要疯了!"燕翩翩烦躁地胡乱抓著头,"我明天就去城里给你带个大夫来看病,你不想说话就不要说吧!"说完便一个人坐到桌边生闷气。
  约莫过了一盏茶时间,白衣人吃饱後将剩下的馒头放在燕翩翩坐过的板凳上,接著拿起燕翩翩倒的水喝了两口後便拉过被子自行的睡下去,并转过身把背对著燕翩翩的方向。
  "倒是挺会照顾自己的嘛。"燕翩翩又好气又好笑的咋著舌。再看看窗外天色已经不早了,要赶快去跟农家借几床被子,晚上好打地铺。
  燕翩翩站起身来,正欲推门出去,身後突然传来清脆又富有磁性的声音,"我的医术,不知道厉不厉害,但我会治很多病。"
  燕翩翩惊愕地转过身,却见白衣人仍旧背对著他一动不动的躺著,若不是之前自己听过他的声音,一定会以为屋里还有别人。
  那声音继续传来,"虽然我走的时候闻公子还没醒,但是现在他应该已经痊愈了,他们不会找你麻烦。"
  "......我身上带有疗伤的药,不用去抓。" 自 由 自 在
  等白衣人说完所有的话,燕翩翩才发现他是在回答自己之前提出的问题,"嘿嘿,原来你回答问题是有时滞性的啊,是反应太慢了吗?"说著愉快的笑了起来,"好了,你先休息,我去借几床被褥。"说完便推开门出去了,突然像想起什麽似的,燕翩翩再次回过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总觉得这种回答问题的方式似曾相识,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燕翩翩摇摇头,甩开烦人的思绪,便推门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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