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路相逢————却三
却三  发于:2008年1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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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林的电话催命般响起,他按下接听,"山哥,什么事,我正接小铁回来。什么,你和欧阳已经到我家了,好,你先应付一下场面,让铁伯伯消消气!什么?你怎么能这么说?你说得也对,这是最好的办法。唉......那好,咱们先对好口径,到时候一口咬定是他,咱们的罪责也轻些。唉......你不知道,这些天我被老头叮得满头包,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把电话一放,他拧着眉对铁心慈道:"小铁,等下一切听我们的,你千万别出声。现在山哥和欧阳也在我家,我让他们先应付一下。你给我记住,等下千万别顶撞你老爸,听老头说他的血压一直上来,这两天已经在头晕了。"
铁心慈垂头丧气道:"我知道,呆会你把医生请好,把你们家菜刀花瓶烟灰缸什么的全收起来,我可不想有人死在你家!"
"得了吧!"梅林忍俊不禁,"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害得大家都没好日子过。山哥和欧阳已经躲了好几天灾了,每天老头们都是狂轰滥炸,想想就来气!"
铁心慈苦笑连连,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回头一看,程严缩在角落看着窗外,目光如千年寒冰。
他不禁打了个寒噤。

"你倒是快点!"梅林家住在干部宿舍三楼,车一停好,见程严仍然呆坐着,铁心慈顿时有些不郁。
程严仿佛从一场大梦中醒来,木然看了他一眼,刚想起身,铁心慈已经不耐烦了,把他一把拉出来,强忍着怒火低吼,"旅游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一回来就变成这副死人脸,你到底摆给谁看!等下见到我爸态度放好点,进去赶紧叫人,他训人的时候千万不要顶嘴,我是为你好懂不懂!"
程严呆呆看着他怒火熊熊的眼睛,突然回想起这些天他的温柔笑容,心中百转千折,酸痛难耐,猛地扑进他怀里。铁心慈吓了一跳,顿时有些手足无措,用力去掰他的手,"别闹,我爸在上面......"
"你们给我上来!"上面传来一声怒吼,铁心慈暗暗叫苦,抬头一看,可不就是那吹胡子瞪眼的老爸。梅林已走到楼梯口,远远看着两人,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
把两人送进门,铁将军已被欧阳拉到沙发上坐着,山哥和欧阳在他身边正说什么,梅市长环着手站在一旁,明显就是三堂会审的架势。梅林见山哥脸上的笑容,心头一轻, 连忙把门关上,赔笑道:"铁伯伯,我把他们接回来了......"
铁将军一拍茶几,茶几上的水果震得滚落一地,他大吼道:"你丢人还没丢够吗,到了这里还搂搂抱抱!"
"老爸......"铁心慈叫了一声,到底没说什么,站在墙边连大气也不敢出,程严悄悄站到他身后,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梅市长蹙着眉走到铁心慈面前,语重心长道:"小铁,也难怪你爸生气,这么大的人连好人坏人都分不清,说出去多丢人啊!梅叔叔知道,这件事不怪你,你也是性子倔,什么事都藏着掖着,一定要自己扛下来,连梅林都不肯说,你要知道,你爸把你交给我们看着就是知道你的脾性,怕你在外面吃亏。"
听到那句"好人坏人都分不清",程严身体一震,突然变了脸色,他默默瞥了梅市长一眼,心中冷笑连连,再也不想抬头。
梅市长重重拍着他肩膀,笑道:"小伙子,没关系,吃一堑长一智,到你爸那里认个错,以后别这么糊涂了!"
铁心慈完全找不着北,把求救的目光转向梅林,梅林连忙把他拉到铁将军面前,瞪他一眼,"还不快认错!"又痛心疾首道:"铁伯伯,其实我也有错,那时候我老是看到这个漂亮的男生缠着小铁,还以为他们只是关系好的同学,没想到他还存着这份龌龊心思,要是我早点发现就没这么多是非了!"
他长叹一声,"铁伯伯,你也知道,有些人想钱想疯了,啥事都干得出来。小铁心地好,长得又帅,被一些动机不良的人缠上是迟早的事, 好在现在发现得早,只损失点钱。铁伯伯,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会看好他的!"
铁心慈一脸茫然,似乎刚听的是天方夜谭。铁将军怔怔看着他,突然长叹一声,"傻小子,怎么会随了你妈那豆腐心肠,真是白长了这么大个架子!你用点脑子好不好,男人动不动往你怀里扑会安什么好心,那个男孩子有什么好,不就是脸长得漂亮,会像女人一样撒娇!你难道到现在还没学会怎么拒绝人吗,照这个样子下去,以后你怎么在社会上立足!"
铁心慈惊出一身冷汗,终于明白大家是什么意思,顿时张口结舌。他抬头一看,山哥和欧阳正拼命向他使眼色,满腹分辩的话到了嘴边变成一声轻叹,"爸,我错了!"
铁将军走到他面前,深深看着他的眼睛,"知道错了就好,以后梅林会给你安排别的寝室,你可千万不能再干这种傻事!"他转头看着程严,目光凌厉,"对有些人千万心软不得!"
他背着手一步步走到程严面前,冷冷道:"你就是程严,真是可惜了这张脸,听小铁说你是个勤快的孩子,没想到你的勤快原来另有隐情!"他说得火起,突然一巴掌打去,程严猝不及防,连退两步,靠着墙壁坐了下去,脸上五个手指印已鲜红。
墙真冷,靠着却觉得安全,他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呆呆看着那双厚重军靴的大脚一步步逼近。那鞋子踢上来一定很疼,他暗想着,仿佛感到那疼痛,却提不起一点力气挪动身体,不禁浑身发冷,抱着头又缩了缩。
铁将军喝道:"这一巴掌是替你爸爸教训你!他生你为男人是为了传宗接代,是为了干活的时候有人帮忙,不是要你在男人面前撒娇,不是要你靠这张脸骗钱!你有手有脚,人又长得好,还是个大学生,在哪里做事没有大把进帐,非要做这种不三不四的勾当!"
"爸......"铁心慈忍不住了,大叫起来,梅林连忙拉住他,暗地里狠狠踹了他一脚,笑眯眯对铁将军道:"铁伯伯,别跟这种人一般见识,气坏了身子不值得!你这些天一直没休息好,要不我们陪你去吃点东西,你和小铁许久没见了,肯定有很多事情要交代......"
大家刚推推搡搡把铁将军和铁心慈弄走,一个年轻人飞快地跑上楼,把仍然缩在墙角的程严拽起来,粗声粗气道:"我送你回学校!"
程严昂起小小的一张脸,笑得泪流满面。z
直到开学那天铁心慈才出现在寝室,他推开门立刻呆若木鸡,寝室收拾得干干净净,却只剩下自己这边的东西还在。
他二话不说,直扑前面四人间那栋寝室,径直踢开田天伟那间寝室的门。
寝室里只有两个人,左边床上躺的那人瘦得眼睛深深地凹陷下去,田天伟坐在床边,正一勺勺给他喂碗里那黑乎乎的东西,一勺下去,他的脸全皱成一团,挥舞着双手连连求饶,田天伟不理他,把勺高高举到他面前,愣要他喝下去才罢休。

"又是你!"听到动静,田天伟被吓了一跳,回头冷冷看着他,"铁心慈,程严已经搬到我们这里,你不要再来骚扰他!"看着他纠结的眉毛,他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笑,转头把碗重重放下,凑近看了看他的脸,又摸摸他额头,柔声道:"脸上的印子消了,额头也没那么烫,我就说这个方子有效,怎么样,良药苦口利于病吧!"
程严往被子里缩了缩,"谢谢你,你先忙吧,我马上起来。睡了两天,身上都臭了。"

田天伟眼角余光一扫那门神,大笑两声,把毛巾和沐浴露洗发水拾掇好送到他面前,一边去拉他起来,程严瞥到那气鼓鼓的门神,心里又疼又酸,这几天积攒的勇气全不见了,连忙慌手慌脚往被子里缩。那边铁心慈已经看不下去,骤然发难,拨开田天伟把他拉了出来,在他脸上摸了一把,瓮声瓮气道:"病了怎么不说一声,瞧你瘦成这样!"
"不要碰我!"程严突然对自己的软弱生了气,猛地打开他的手,从被子里钻了出来,抓起东西就往浴室跑。铁心慈也不追他,回头冷冷看着田天伟,"那事情是不是你做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只有你才能接触到档案?"
田天伟端起碗,用勺子敲出清脆的声音,斜眼看着他笑,"什么事情?别兴师问罪啊,我怎么敢得罪铁大少爷呢,你的拳头这么厉害,后台又这么硬,我又不是吃了豹子胆!"
铁心慈拳头攥得死紧,身体一直抖动不停。田天伟不慌不忙坐了下来,叮叮敲着碗,皱着眉摇头,"铁大少爷,别动不动就用拳头,权和钱不能通天,哪天你再捅出个大娄子看看谁能保得了你!"

铁心慈突然松了拳头,不怒反笑,"我不用拳头也能赢你,你就死心吧!"他迅速把被子枕头卷成一团,从柜子里翻出程严的衣服和被子塞到一起。把东西收拾好,他一脚把浴室门踹开,程严正在里面穿衣服,拉着穿了一只脚的裤子愣在当场。他呵呵一笑,拽出来扛到肩膀,把被子卷拖上,踢开门就走了。
他们身后,田天伟抠住碗,狠狠地砸到地上。y
新的学期,新的一年,两人兜兜转转,却又到了原地。
人可以扛回来,踹坏的门可以补,心上的裂痕又要如何弥合。

程严脸上的笑容如昙花一现,那一瞬的开放,香气长留铁心慈心底。他时时回味,一想起就会微笑,更会生气。
他弄不明白,只不过被他老爸打了一巴掌,怎么那别扭到死的家伙就完全当不认识他,他们在云南明明那么快乐,他们一次次相拥而眠,让他在怀抱里感到疼宠,他一次次吻遍他全身,让他在欲望里放肆地呻吟。

他知道他受了委屈,可他们也是不得已,不把老爸先糊弄过去,他们以后的日子不就更难过,他难道就不能为他们着想,非要学那些娇滴滴的女人,让人费尽心机哄。
种种心事纠结成一团,越想理清却越是混乱。他牛脾气一上来,对他更加没什么好脸色。程严却仿佛变成哑巴,对他的怒吼从来置若罔闻,铁心慈一拳头砸在棉花上,浑身使不出力气,每次看到那张冷脸恨得牙根发痒,只想把他身上的肉一块块咬下来。
可是,经过那段甜蜜时光,他怎么忍心再动手。b
带着这种无力感,铁心慈又回到过去的生活,天天在外面和山哥他们泡。山哥只叹他们命运多舛,有心引导他往别处发展,助他逃脱那个叫程严的魔障,便继续为他介绍男孩。铁心慈却仍只是和他们嬉闹,一到时间就逃也似地回寝室,怀里少了程严,他总觉得这一天不够圆满。
一个月后,程严刚上完晚自习回到寝室,电话突然追魂般响起。g
他拿起电话,原来是和爸爸在煤矿一起做事的堂哥,他的声音低沉,"幺弟,我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你听了不要太伤心......"

最终章 如果没有苦难,我们会骄傲。如果没有沧桑,我们不会真正懂得怜悯。

"你们谁做做好事,救我出去吧,我儿子还在上大学......"
"小严,我省点钱能让你吃好点,你实在太瘦了。"
"小严,我不累,你快去看书,马上要考试了,你考了第一名我把鸡卖了,给你买个新书包。"
"小严,别担心学费,我一定会有办法。"
"小严,挖煤其实不累,就是找不着地方洗澡,每个人都像鬼一样,晚上的时候吓死人。"
"小严,我走了,别送我,回去好好念书......"
 
"别哭,以后还有我,别哭......"为什么爸爸的声音变得如此嘶哑,为什么爸爸的胸膛变得这么宽厚,为什么......
程严慢慢睁开眼睛,眼前是一张憔悴的脸,幽深的眼,高挺的鼻,苍白的唇,黑黑的胡渣,他张了张嘴,却没找到自己的声音,那人连忙端了杯水来,轻轻扶起他,把水送到他嘴里。
水仿佛直接从眼中流出,刚咽两口便泪如泉涌,铁心慈口手并用,边吻边擦,声音无比轻柔,"别哭,以后有我,求求你,别哭了......"
他这才发现,他手臂上缠着厚厚的纱布,纱布上仍有刺眼的红,他猛地想起晕倒前那一幕,不禁浑身颤抖,哑着嗓子道:"我......没死......你......"
无边的恐惧把他包围,他只觉得冷,冷得牙齿直颤,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铁心慈轻轻吻住他,在他唇齿间流连忘返,良久才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眼睛咬牙切齿地吼,"你把我上了,以后要对我负责,我这辈子赖定你了!"
他哽咽起来,"你怎么不把我一起杀死,你难道还没发觉,我们已经分不开了,你真的舍得丢下我?"
他伏在他肩膀停了一会,抬起头时眼中突然有了笑意,嘟哝着,"你倒好,上完没事人一样倒头就睡,一睡就是一天一夜,所有事情都要我来收尾,连我后面都是自己擦的药,丢人丢到家了!"

程严怔怔看着他的笑脸,突然紧紧搂住他脖子,埋头在他颈间嚎啕痛哭。铁心慈被他哭得没了主意,不住地拍着他的背,被那光滑的感觉激得心头一阵荡漾,他窃笑着探到他下面,握住那根软趴趴的分身搓弄,程严浑身一震,抽泣着捶了他一下,他疼得龇牙咧嘴,手中却未停。
在他坚决的挑逗下,那分身果然茁壮成长,他把他抱在身上,拿出支药膏在他面前晃了晃,得意地笑,"好东西,我从山哥那里搞来的,让你快活一下!"
他把药膏挤在程严手上,拿着他的手送到自己身下,程严碰到那入口,吓得手一缩,却仍被他硬塞了进去。
"你想干嘛!"程严不敢面对那含笑的眼睛,挣扎着想起来,他的手臂更紧,把他牢牢箍在身上,声音低沉,"我想让你知道,我到底有多喜欢你!"
仿佛被什么鼓惑,程严恍惚地看进他的眼中,那眸色是暗夜的颜色,无边的黑色中,两点孤星,照亮了孤单的灵魂。
他突然觉得安心,悄悄撤去所有的力气,贴上那宽厚的胸膛。
在他手中的分身已昂然挺立,随着他大手的引导,进入一个温热的洞穴中。
两人同时低吟,铁心慈一抬腰,按着他屁股把他的分身整个送进自己体内,一口咬住他耳垂,"笨蛋,下面不用我教了吧!"
在上面下面的双重催促下,程严脸上已呈绯红,他稍稍抬高身体,扣在他肩膀拼命抽送,"痛......不过真舒服......"铁心慈喉头滚动着奇怪的声音,双腿大开,挺着腰接受他的征服。在两人身体的摩擦中,他的分身迅速长大,顶端已冒出透明黏液,在两人身上留下一条长长的水渍。
程严捧着这张曾经痛恨且偷偷恋慕的脸,撕裂般的痛楚夹杂着欢喜齐齐涌到心头,重重吻在他唇上,探到他口中拼命吸吮。铁心慈只觉得身上这人如一团火,而自己便是那干柴,一点燃便以火光冲天,烟雾弥漫,全身每一处都叫嚣着快乐,虽然疼痛。

梅林拎着一袋水果走到铁心慈寝室门口站定,脑中又想起那血淋淋的一幕和那两个抵死纠缠的人,不禁轻叹了一声,从口袋掏出钥匙打开门,只见右边床上那两人身体交叠相拥着,被子被拱出一个小小山丘。
空气中有种奇怪的味道,他来不及多想,探头看了一眼,见程严把头埋在铁心慈颈窝,底下的铁心慈满头汗水,正眼睛瞪得浑圆看着他,不禁吃吃笑道:"你伤还没好,怎么能这么睡,小心被他压到。你们睡了这么久也该起来了吧,饿不饿,想吃什么我去买回来。"
程严有些慌乱,恨不得在床上挖个洞躲进去,不觉轻轻动了动,铁心慈差点失声叫出来,连忙扣住他的腰,恶声恶气对梅林道,"看什么看,不想长针眼就赶快滚!"
梅林突然醒悟到两人在干什么,顿时笑得肠子打结,把钥匙往床上一扔,"既然能吼人能办事,我看就不用我伺候了。你们慢慢玩,程严,你用力点,最好玩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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