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向你————尤净
尤净  发于:2008年1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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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阿霄的事..."
"没什么后悔的,只是没想到那女人那么毒,工厂被暂停还不够,还挑拨那些住民。"陈竣炀仿佛已经看到了最后的结局,无可奈何的认输。
"他们有医学上的证明,证明两者的关联?"
"王律师说,医学上无法证明两者的必然联系,可也不代表就证明了两者间必定没有关联,所以说...."
"竣炀,就算最后输了,也不过是陪钱。"
陈竣炀知道老朋友在安慰自己,可是他又怎么会知道现在的自己除了把处于停滞状态的公司买了还能去那里弄钱。
"我知道,总有办法的。"陈竣炀站起来活动了下手脚。
"明天,秦天他会不会去?"
陈竣炀叹气,"应该吧,我想他盼这一天盼得很久了。"曾经听王律师说,秦天和那家父子走的很近,这点陈竣炀并不觉得意外,表面上来说,他当然是时任那边的人,私地下来说,他对自己的恨也足以让他站在敌对的立场上。
"竣炀,我一直觉得秦天他不会。"
"嘿嘿,会不会,我比你清楚。" 秦天,我知道这一切都怨不得你。

第2天中午,秦天陪男孩去看望他爹,还特意带去了美味的三明治,陪着父子俩一吃完,秦天就先走了。下午,他并没如陈竣炀猜想的那样去旁听,而是去了自己在郊区的那个房子。
晚上,"不是人"找到阿霄的家,一开门"不是人"脸色就在告诉秦天:输了。
"满意了,是不是?"
"什么?"
"你少给我装糊涂!那小子说中午你给他们送了三明治去。"
"不错。有什么不对?"
"当然。本来只要老头一口咬定自己从5年前开始觉得井水的味道变了,陈竣炀就难以翻身,偏偏姓王的为了验证老头的味觉让他喝醋,结果老头居然说是糖水。"
"噢,有这种事?"秦天心里在笑。
"不是人"拉过秦天:"说,你做了什么手脚,不然怎么可能把醋喝成糖?"
秦天低着头,不响。
"秦天,"时任的口气变得很酸楚,"一切都定了,我只是想知道自己输在哪?"
秦天把手抽出来:"你知道有一种叫神秘果的东西吗?吃了它,可以让你的味觉麻痹。"
"所以,你就..."
秦天微微点头:"我并没把握对方律师一定会考验他的味觉,只记得看到过一个案例,律师就是用否定证人视力的可信度来达到证词不被采用的目的。至于律师给他喝什么,我更无法预测,也许算运气好吧。"
运气?"不是人"不易察觉的微笑,还真他妈的好运气!
"你,这么做值得?他又能知道你的这份心?"
秦天看向"不是人",随后又背过身去:"他不需要知道。"
"秦天,"时任感觉自己被彻彻底底的打败,没有痛苦,只有绝望,"你说过你没心思,现在我才知道,你不是没有心思,而是没有心,没有心去感觉一下我的存在。"
时任走了,很快他就后悔自己那晚的一走了之,因为秦天又消失了。

32
"时任。"
"阿霄?"再次见到阿霄已时隔4个月。"不是人"和手下交待了几句,把阿霄拉进自己的房间。
"好久不见,还好?别站着,做啊。"突然的见面让"不是人"忘记了阿霄的听力问题。
"知道秦天去在哪里?"阿霄还是站着,急切的问。
时任无可奈何的摇头:"我也找了好久。"
"找了好久? 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不是人"这才注意到哪里不对。
"阿霄,你?!"
阿霄朝"不是人"伸出的手指一挥:"2个月前作了个手术,那边不行,这边恢复了点,不过还得用这玩意。"阿霄把耳朵上的头发撩了撩,露出一个小巧的助听器。
"我的以后再说,你倒是先说,秦天什么时候不见的?"
"2月中的时候。"那天"不是人"从秦天那里出来后,因为伤心也因为生气,秦天几天没来上班也一直装作不在意,直到一个星期后接到秦天的一个短信:我走了,再见。对不起。短短8个字让"不是人"看得又惊又怕,翻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还是一点踪迹都找不到。
"为什么不马上告诉我?"
"我也没你的联系地址,怎么找?"
"这倒是。"阿霄抓头。
"阿霄,你怎么知道秦天不见了?"时任觉得自己是越来越迟钝了,说了半天才反应到这点上。
阿霄从裤兜里挖出一封信,扔给"不是人":"看吧。"
"不是人"把信打开,一个字一个字的看下去,信不长,有的事"不是人"也已知道。
看完信的人把信重新放回信封。
"兄弟的事,你知道?"
时任点头:"你出事那次,他告诉我的。"
"那他和陈竣炀的事呢?"
"头一次听说。"直到今天,"不是人"才明白秦天和陈竣炀之间到底是怎样的纠葛。秦天,为了一个借着一个荒唐至极的理由那样对你的人,你这是何苦?可是,"不是人"问自己,其实你自己还不一样,他是爱着不值得爱的,你是爱着不爱你的,归根结底都是傻。
"你也一直就知道他放不下陈竣炀,是不是?"
"不是人"不是孩子,虽然不愿意承认可也不会逃避:"这还用说?连那种方法都可以想得出来,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
"什么方法?"
"不是人"把案子的事从头至尾说了一遍。
"他妈的,我这就找陈竣炀去。"阿霄安耐不住了。
"阿霄,找他也没用的。"时任早暗地里打探了,秦天根本就没和陈竣炀在一起,怕是他连秦天消失的事都还不知道。
"那怎么办?"阿霄在原地跺脚,"晚了,就来不及了!不行,陈竣炀必须去找到他!"
"阿霄,你给我说清楚了,什么叫来不及?"时任抓住他的手臂,力求阿霄安静下来。
阿霄眼光退缩了一下,踌躇着把手伸进口袋,拿出一张诊断书:"在他房里找到的。"
诊断书上的字刺得"不是人"眼睛都睁不开,秦天,你够狠,存心要我一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你。
"时任,你不知道,看到这个,我就恨不得把那小子踹死算了,什么那房子的钱该有我一半,谁他妈的要那钱?什么狗屁父爱,没人希罕!就算要,那也是秦林山欠我的,要他管什么闲事?!"阿霄越说声音越大,可"不是人"好像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走,找陈竣炀去!"时任拉住阿霄就往外跑。
一路上,阿霄除了喋喋不休的把秦天骂了N个来回,还把一张银行卡给了"不是人",说是秦天让转交给江宇的。


时任和阿霄都走了好久,陈竣炀依然呆陷在沙发里动不了。阿霄是他哥,所以才会要自己好好对他?和那对父子亲近,也是为了自己?那么说,秦天,你并不是你说得那样恨我?可是,我依然不知道你为我做所作的是因为你对我还有爱还是仅仅看在曾经的情意上?这些还都只是让陈竣炀理不清头绪,真正让他撕裂般疼痛的是那张诊断书上"胃癌"2个字。
恨也好怨也好,这些暂时都不在存在于陈竣炀,阿霄和"不是人"之间,唯一要做的就是找人,可是一个月过去了,什么进展都没有。每到绝望的时候,陈竣炀也会忍不住胡思乱想,可每次又会在快要被悲哀吞没的时候强迫自己坚强的去相信他一定还好好的,总有一天会找到!
天下之大,陈竣炀不知道还该去那里找,无助的他最后能想到的就是把曾经和秦天一起到过的地方重新走一边。初夏的日子,哪来雪可以滑,一圈下来,只能是把那个名字在心里刻得更深。只剩下最后一个地方---坠机现场,陈竣炀眼前都是去年这个时候他被众人羞辱的场面,秦天,该死的是我,所以请你一定一定让我找到你!
像是刚被清理过的墓地,整洁而安静,陪伴陈竣炀的只有头顶上偶尔飞过的小鸟。找不到,还是找不到,秦天,别再躲了,求你了! 对着西下的太阳,陈竣炀哭着:你站得那么高,一定都可以看到,请你,请你告诉我他在哪里?
下山的时候陈竣炀因为选了一条从来不曾走过的路而迷失了方向,无奈之下陈竣炀向半山腰的地方一户透着灯光的人家走去。
院子里2个孩子在追打,看到来了陌生人,慌忙把爷爷叫了出来。
"请问,下山该往哪走?"
"这天都快黑了,就怕不好找。"其实路是有,可就是说不清楚,最好就是跟着一起走。
"那..."陈竣炀面露难色。
"我看还是明天一早走吧,可以在这里讲究一晚。"老人家客气道。
陈竣炀不想留在这里,可这暗下来的天色似乎真的要留人。
"那就打扰了。"
和一老2少对付了粗茶淡饭,陈竣炀陪着老人家看电视。
"这是我的,我的!"
"不给就不给!"
"呜~~~~~~,是我的嘛。"
孩子们不知道为什么吵了起来,没等老人家出去看个究竟,小的那个跑过来眼泪鼻涕的开始哭诉,原来大的那个抢了弟弟的玩具。
"一个都不许玩,都什么时候了,睡觉去。"老人家最后下令,小家伙们虽然不乐意,可还是乖乖的进房去了。
"哎,这孩子,一个不会动的电话,有什么好争的。"老人家向陈竣炀解释。
那个电话,应该和几千几百个人的一样,可是陈竣炀偏偏从背面的小裂痕上认出就是自己给秦天的那个。
"这,这个电话?"
"一个来这里玩得年轻人的,前几天走的时候忘了。"
他来过?就在前几天?
"老人家,你告诉我,他,他叫,什,么?"陈竣炀的舌头像被冰冻住了转不过来。
"叫什么?这我可记不得,好像那个小的叫他天天哥。你,认识?"老人家也好奇陈竣炀为什么会又紧张又兴奋。
没工夫解释,直觉让陈竣炀想马上打开电话,可是早没了电池。
"老人家,不满你说,他是我,我的朋友,我一直都在找他,这个,电话能不能给我?"
也不是不能给,本来也不是自己的东西,可是又怕主人回来拿,就算人家不找回来,家里的小孙子明天要找来玩怎么办?
"我保证,这个是我朋友的,相信我。要不,我把自己的留这里,如果他回来,他看到了就会知道,行?"
老人家在那犹豫,可急坏了一旁的人。
"要不,算我买下来的行不?"
"这不行。也不是我们的东西,怎么能卖。既然是你朋友的,你拿去吧。"
"谢谢谢谢。"陈竣炀就差磕头了。
迫不及待的想下山去找电源充电,可老人家怎么也不让他走。怀揣着无声无息的电话,陈竣炀坐了一整晚,第2天一早就跟着要去儿子家的1老2少下了山。
找不到充电器,赶回来后陈竣炀马上重新买了一个新的。并不肯定里面会有什么,只因为那是他用过的,唯一属于自己陪着他那么长时间的东西。
一项一项看下来,都没有什么线索,而且所有的纪录都停留在1年多以前。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陈竣炀打开了内置录音功能。
[陈竣炀,我,不想爱你,不能爱你,也不该爱你,可是,我还是爱你。]
秦天压抑的声音不过十几秒,却足以让陈竣炀痛一辈子。
秦天,秦天,秦天....那个名字只在陈竣炀的心口重复徘徊,嘴里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半年以后,直升飞机上,陈竣炀和几个同伙装备整齐,对于跳伞运动都是生手的学员,教练把要领一而再再而三的念叨着。
轮到陈竣炀了。秦天,我现在站在1000米的上空,无论你在那个角落,我知道你一定可以看到的。曾经我说过会代替你去实现这个梦想,现在我做到了,所以请你也答应我,等我成功得降落了,你就一定回来,好不好?
秦天,我爱你!陈竣炀向地面落去。

2天以后,某个城市的某个地铁站内的书报亭,秦天整理好刚到的晚报后坐下来歇息,顺便抽了一份报纸来看。
[本报迅,2天前在某地的跳伞运动训练中,因为降落伞故障,导致一名学员死亡。死者,陈竣炀...]
秦天眼前黑了一片,什么都没看下去。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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