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官小包————却三
却三  发于:2008年1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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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宝......"房里突然传来一个模糊的声音,他浑身一震,飞快地上床把他抱在怀里,小包迷迷糊糊说了句,"别走,冷......"四肢就全缠了上来,他心头一酸,让他趴在自己胸膛,捉着他的脸一遍遍地吻着,恨不能把他系在腰间挂在胸膛刻进心里,小包被吻得哼了几声,嘴角微微翘着又睡熟了。

第二天,两人都很晚才起来,宝宝好象有什么心事,刚醒过神来就紧蹙着眉头,大眼睛滴溜溜转来转去,小段还以为自己要走的事情他察觉到了,一门心思讨他欢心,也不催促他练功,帮他洗完脸便喂他喝奶吃早饭,又烧了一大锅水给他洗好澡,等擦干身体,小包终于眉开眼笑,抱着他直跳,"我有办法对付贾坏蛋了!"
小段松了口气,原来他在想这回事,他一层层给他套上衣服,把那件白狐裘让老顾打理打理,拿出火红狐裘给他套上。这件是包夫人花了一千两银子购得,据说天下这种皮毛的狐狸极其罕见,要做得这一件衣服实在不易。包夫人爱子心切,自己和包不平都十分俭朴,只恨不得把全天下的好东西都捧到孩子面前,让他都不知说什么才好。
他突然想起,自己不也是如此,只要他健康快乐,自己一个大男人甘愿在这个小色鬼身下受压,而且也恨不得把全天下的好东西都送到他手上,他又是嫉恨又是不甘,捉过他的脸又狠狠吻了一遍。
小包掩着嘴吃吃直笑,"你是不是没吃饱,老把我当肉骨头啃,我嘴巴都被你啃麻了!"
"欠打!敢骂我!"小段高高扬起手,看他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根本没处下手,笑吟吟地在他脸上捏了一把,见他哀哀呼痛才觉得解了恨。他把他的小手攥住,小包又摆出趾高气昂的架势,拉着他就往外走,他看着乱七八糟的屋子,无可奈何地高叫一声,"老顾,赶快来收拾,我们出去了!"

今天是初一,京城和邻县来上香的人络绎不绝,平时龟缩在家的摊贩货郎也全部出动,整个清凉县城热闹非凡,小包毕竟是孩子心性,一边走一边左顾右盼,小段只得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来照顾,真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到了雅园茶馆,小包把小段按到仅剩的一张小桌坐下,噔噔噔就上楼去了,孙伯见小二正忙得团团转,连忙亲自送来清凉糕、瓜子和茶水,小段起身把双手高高拱过头顶,孙伯大惊失色,刚想回礼,小段忙按住他的手,轻声道:"孙伯,我有事要办,要出远门,还请这阵子多多照应宝宝!"

孙伯见他满脸愁色,笑道:"段少爷,别担心,宝宝在清凉县绝出不了事,我叫我家少爷天天过去陪宝宝就是,他俩一起长大,宝宝的性子他都知道。"
这时,一桌喊着结帐,孙伯忙回去柜台招呼,小段喝了一会茶,见小包笑嘻嘻地从楼上下来,吕欢喜愁眉苦脸跟在后面,小包把小段一拉就兴冲冲往外走,吕欢喜一头钻进柜台,孙伯笑眯眯摸摸他的头,问道:"是不是又被宝宝欺负了?"
吕欢喜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他能怎么欺负我,他要欺负我倒还好了!"他拉了拉孙伯的袖子,"孙伯,怎么办,宝宝要帮我对付贾雍容,他说要把他打个半死不活,然后扔到路上喂狗!"
孙伯挑了挑眉,"少爷,不是我说你,贾少爷这些年可没少帮咱们,咱们的茶叶都是他家从云南福建贩过来的,即使再少也要给我们匀出一份做生意,咱们不能以怨报德啊!"
吕欢喜蹲下去抱着膝盖,喃喃道:"我当然知道,可他把我爹气死了!都是我的错,为什么要去招惹他,我不去招惹他,我爹就不会死......"
孙伯苦笑着摸摸他的头,"少爷,你别自责,老爷的身体你也清楚,乌大夫都说过他挺不过今年,人都有生老病死,你要看开些啊!"
吕欢喜怔怔流着泪,把自己缩成一团,躲进柜台的角落里,孙伯也顾不上他,开始手忙脚乱地算帐迎客送客。
刚忙了一会,只听外面有人大叫,"了不得了,贾老板偷东西被包大人捉个正着,这会逮到衙门去打板子了!"
吕欢喜霍地站起来,抹了抹脸,在柜台里急得团团转,不停嘀咕:"这可怎么办......"
孙伯笑着劈头给他一巴掌,"我的笨少爷,你难道真想看着贾少爷被打死,快去救他吧!"
吕欢喜一拍脑袋,"是啊,我在这里转有什么用,他死了我不要哭一辈子......"说话间,他已钻出柜台,朝十字街的方向狂奔。
县衙里,小包正襟危坐在大堂之上,恶狠狠看着堂下站着那一脸茫然的贾雍容,从袖子里挣出一只手,趴上案几去抓惊堂木,站在旁边的小段实在看不下去,把惊堂木推到他手里,他抓起惊堂木用力一拍,"堂下何人,见到本大人还不下跪!"
贾雍容撇撇嘴,见老林朝他直努嘴,"快跪啊!"不情不愿地掀衣跪下,小包这才满意,抓起惊堂木又是一拍,这回可能拍得太重,把手拍疼了,泪珠在眼里直滚,瘪着嘴看向小段,小段瞪了堂下两排几乎笑场的衙役一眼,伸手摸摸他的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回去再给他治,小包终于把泪憋回去,不过再也不敢碰那惊堂木,指着贾雍容大喝道:"贾雍容,你知道你所犯何罪?"
可怜贾雍容在家做生意做得好好的,一个火红的影子窜到楼上,马上在他楼上房间哇啦哇啦的怪叫,下一刻,那火红的影子又窜到自己面前,手里拿着一块似曾相识的玉佩,非说是他偷的,叫人一索子把他拖到衙门,虽然早就知道全清凉县把这个宝宝宠翻了天,可也不能由着他性子胡来啊!
听到那个活宝包大人的斥问,他欲哭无泪,偷偷瞟向老林,问他这又是陪他唱的哪出戏,老林挤眉弄眼地又朝他努努嘴,他有种把那张脸撕烂的冲动,在心中大哭:你就是把嘴巴上挂个茶壶我也不知道你要我干什么啊!

见堂下没反应,小包的戏唱不下去了,立刻想起在吕欢喜面前的允诺,趴在案上把签筒全扔了下去,得意洋洋喝道:"大胆,竟敢藐视公堂,不回答本大人的话,来人,给我打板子!"
你们玩真的啊!贾雍容吓得魂飞魄散,趴在地上大喊,"大人,我冤枉......"
所有衙役都呆若木鸡,老林和小段则大眼瞪小眼,小包见没人动手,急得满脸通红,跳起来拍着案几,"给我打板子!"
小段使个眼色给老林,老林会意,立刻高高举起红色木杖,贾雍容闭着眼睛惨叫起来,叫了两声,却只听见木杖拍在身边的巨响,身上一点疼痛都感觉不到,他颤巍巍睁开眼睛,见老林又在朝他挤眉弄眼,一边举着木杖拍自己旁边的地面,旁边几个衙役捂嘴的捂嘴,捂肚子的捂肚子,还有两个趴到地上。
这是什么状况,他一头雾水,一抬头,堂上的活宝贝包大人......被小段捂着眼睛,正缩在他怀里瑟瑟发抖......

他终于松了口气,刚想捶地大笑一场,却被老林狠狠踹了一脚,立刻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叫。
吕欢喜冲到衙门,衙门大门紧闭,外面围了满满的人,大家都笑呵呵地挤来挤去看热闹。这帮惟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他暗骂不已,从人群中钻进去,经过千山万水后终于抓到那大槌,他深吸一口气,在心中说了句,"容容,对不起,是我害了你!"边使出浑身的力气朝鼓敲去。
门应声而开,两个衙役抡着血红的大杖把挤到门口的人群赶开,大喝道:"敲鼓的给我进来!"
吕欢喜被人们推推搡搡送了进去,一进门,他飞快地朝里面跑,一边大叫,"宝宝,手下留情啊!"

一到堂上,看到血流满地的贾雍容,他吓得连退两步,突然扑到他身上痛哭起来,"容容,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了你......我不该生气回来,我不该不理你,害你也开茶馆逼我回去,我不让把我们的事瞒着我爹,害得他被你气死......都是我的错,宝宝你要打就打我,别打容容......"
可怜的小包听到吕欢喜的声音,只小窥了这么一眼,看到堂下那滩红色,早抖如筛糠,连话都说不出来,小段连忙把他抱在怀里,一边轻轻拍着他,一边瞪老林。老林今天看戏看过瘾了,朝他嘿嘿直笑,把装死听心上人的心声听得正爽的贾雍容一把抓起来,拍拍吕欢喜道:"快把人带走,宝宝已经不行了......"
话音未落,一个响亮的哭声震天响起,小段哭笑不得,拍着他的背温柔道:"宝宝别哭,打板子一点也不疼,真的不疼......"他狠狠瞪了在下面嬉皮笑脸看笑话的贾雍容一眼,"不信你问贾雍容!"
"不疼,不疼......"贾雍容唯唯诺诺应着,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他拉住吕欢喜便拔腿狂奔。
老顾在后院开始念叨,"本来要买新鲜猪血给宝宝做汤喝,这些人真浪费......"

第七章

离开那暖烘烘的身体,小包很快就被冻得缩成一团,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连连哀唤,"宝宝,冷啊......"老顾端着盆热水进来,用棉被把他包好让他洗脸漱口,又抱着他的头喂了碗奶,小包暖和了些,把头一歪又要睡,边含糊不清问道:"宝宝去哪了?"
老顾从怀里拿出封信,用最温和的声音道:"少爷,段少爷今天一早出远门了,他要我把这封信交给你。"
"出远门了?"小包还没回过神来,眯着眼睛看着他,突然眼睛睁得浑圆,大吼道:"他出远门了!混蛋!"
他把信用力抢过去,大声念道:"宝宝,我有些家事要处理,要去南国一趟,可能要一两个月才能回,你自己要保重,每天要坚持练功,别忘了喝奶,别挑食,晚上多穿点睡。我已拜托孙伯和吕欢喜照顾你,要是你晚上冷,可以找吕欢喜陪你睡。对不起,我怕你伤心,昨天没告诉你,等我回来随便你怎么处罚!"
他眼睛里盈满了泪,龇牙咧嘴把信撕个粉碎,钻出棉被把衣服乱七八糟往身上套,老顾在心中长叹,一层层为他穿上衣服,刚裹好火红狐裘,他已趿拉着鞋子跑出老远,老顾急了,扑上去揪住他手臂,问道:"少爷,你要去哪?"
他用力甩开,大吼道:"不要你管,你们都瞒着我,我再也不理你!"话一出口,那泪珠已成串掉落。
老顾只好叫老林远远看着,自己回头整理房间,准备中午的饭菜。老林刚出衙门,小包已跑得不见踪影,街上挑着担子卖甜酒汤元的老彭一见他就哈哈笑,"老林,你们怎么又把宝宝弄哭了,他往西街去了,应该是去找欢喜吧!"
老林连忙往西街跑,刚到雅园门口,贾雍容披散着头发长袍提着裤子从里面冲出来,正好和他撞个正着,老林还在哎哟呼痛,贾雍容把他抓起来,咬牙切齿道:"你把你们的活宝看好行不行,一大清早来坏人好事......"
话音未落,茶馆里传来吕欢喜的惨叫声,"我的小祖宗,我真的不知道啊,我要知道哪里敢瞒你......你别打,有话好好说,先把鸡毛掸子放下......"
老林跌坐在地,挠着头苦笑,"我还是先躲躲,小段这一走,宝宝的气可没那么容易消。"
"都是给你们惯的!"贾雍容拂袖而去。他走到东街俗园茶馆,茶馆掌柜还没来,只有一个伙计小三在,见他浑身狼狈,小三掩着嘴偷笑。他火冒三丈,不顾店里还有一桌客人,拎起个杯子就砸过去,忿忿不已道:"有什么好笑的!这是什么县太爷,简直无法无天!"
伙计缩头缩脑把杯子碎片扫起来,再也不敢在老虎嘴边捋须,那桌客人面面相觑,一个年长些的青袍男子道:"请问你们县太爷怎么个无法无天?"
"一大早去砸人家铺子,不是无法无天是什么!"贾雍容话一出口,见四人神情冷峻,坐姿挺直,举手之间便威仪顿显,顿时觉得有些失言,遥遥抱拳道:"说笑而已,几位慢坐!"然后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冲到楼上补觉去了。
他一走,伙计捂着嘴笑开了,"客倌别见怪,我们少爷正生气呢,昨天他被包大人栽赃陷害,亲自捉到县衙里打了一顿板子,打得浑身是血哦......"他越想越好笑,又怕被贾雍容听到,赶快提着簸箕到后面爆笑去也。

那青袍男子喟然长叹,"果然如此!早就听说包不平夫妇对这个独生儿子十分宠爱,可惜他一个难得的清官,竟把他宠成如此德行,真是可悲可叹!"
旁边那锦服老者赫然就是那日在雅园茶馆问过小包情况的老人,他满脸阴郁,五指轻叩桌面,沉声道:"钱大人,下官也是怕冤枉了故人之子,这才请大家来探个虚实,没想到他不仅爱好那红白之物,竟然连做官起码的认知都没有,凌虐百姓,草菅人命。钱大人,人情虽在,国法难容,此种人万万不能留在朝廷啊!"
那青袍男子拍案而起,"郭大人,跟我即刻回京,我要禀告皇上亲自办理此案。天子脚下他也敢如此胡作非为,怕是天下太平已久,得来个杀鸡儆猴,以正为官之风!"

四人立刻走出茶馆,等钱大人上了轿,那郭大人迅速拉过旁边的仆从,悄声道:"赶快去老太师府请宗公子来看戏!"

现在的雅园茶馆是一片狼藉,除了在外歇脚的老林,孙伯和小二见势不妙,也不知道猫在什么地方看戏去了,可怜的吕欢喜被小包拿着鸡毛掸子追得满屋子转,桌子凳子歪的歪倒的倒,杯盘扔得满地都是,吕欢喜又怕他撞到或跌倒,边跑还得边清理垃圾,有碎屑的地方还要踢开一点,自然狠挨了几记,好在小包穿了一身的东西,跑也跑不快,而且坚持不了一会就跑不动了,往凳子上一坐便嚎啕痛哭,吕欢喜心疼不已,连汗也顾不上擦,赶紧把他抱在怀里哄,"宝宝,小段有正事要办,你别怪他,以后我天天陪你还不行吗!"
小包悲从中来,揪着他衣服趴在他肩头哭个不停,台风过了境,各色人等仿佛从地里钻出来一般,老林和孙伯在摆桌子凳子,小二扫地,两个大嫂在门口纳鞋底,老彭开始盛甜酒汤元,糖人张手里拿个孙悟空在往门里张望,卖花的小翠姑娘提着篮子等在柜台前......
好不容易等哭声停了,人们刚要凑过来献宝,吕欢喜连忙摆手,低声道:"别闹,他睡着了,孙伯,送点热水上来!"说着,他把小包抱到楼上,给他擦了把脸,为他盖好被子,恨恨地在他脸上捏了一把才解气。
下了楼,他好好洗了个澡吃了点东西,想起昨天和心上人的悄悄话,越想越开心,哼着歌绕去了东街,俗园掌柜和小二笑嘻嘻地同时指向楼上,他有些赧然,低头钻到楼上贾雍容的房间,那小子正四仰八叉睡得正香,他心头甜蜜无比,凑上去狠狠亲了一口,贾雍容迷迷糊糊,猛地惊醒过来,把他紧紧抱在怀里。
即使昨天说了一夜的话,缠绵了一夜,贾雍容仍觉得舍不得放手,他扒开他颈窝查看自己留下的痕迹,又一遍遍烙下新的痕迹,吕欢喜温柔地笑,五指成梳,轻轻抚着他的长发,贾雍容突然眉头一拧,气呼呼道:"那活宝走了没,你是不是以后都要陪他?"
吕欢喜戳戳他额头,"笨蛋,小包是小段的人,你吃哪门子干醋啊!"
贾雍容哼哼唧唧道:"我们好不容易才能在一起,你不陪我就罢了,以后还要整天跟那个活宝抱来抱去,你自己想想我心里是什么滋味!"
吕欢喜圆圆的眼睛笑得眯成一个漂亮的弧形,摸着他的发,吃吃笑道:"我跟他从娃娃时就抱在一起,他就如我的孪生兄弟一般,以后你也要对他好一点,别老是垮着张脸,呆会跟我回去吃饭,你平时不是最喜欢说笑话吗,你把他哄高兴了......我让你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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