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恋————丝羽寒竹
丝羽寒竹  发于:2008年1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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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刃?!......"那群人中有人已经叫出了刀的名字。于是四下里开始议论着。
"你们也知道‘银刃'?哈哈,看来还有人记得我呀。怎么样?今天就卖我一个面子,等你们老大出来让他来找我谈吧。"老板风范飘然。但是我当时却在想:这才是混出身份的人,好家伙,多有派。却全然忘记了这活伙人是我招惹的麻烦。
他们终究还是没有动手,很有自知之明的退出了超市。老板看了我一眼,说:"你以后老老实实的呆着,不要乱跑,我救你一次,可未必会有下次。"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老板当年在道上也是很有名的,凭着一把银刃藏刀,杀遍这个城市的十一个帮派,最后在他的提议之下,各个帮派虽然还都有自己的归属,没有合成一个大的帮派,但也都是和平相处,井水不犯河水。为了避免利益上的冲突,他还召集这些帮派的老大,划分了势力范围,在自己的范围内任你怎么折腾我不管,但只要你涉足别的地盘,就不讲客气。这么多年来,尽管老板退隐了,但城中十一帮派还是遵守着当年的盟约。当年,他20岁。
我问老板最后为什么会退隐?
老板说那时候虽然他风光一时,但是并没有一个帮派把老大的位子让给他,他手下也就只有几个靠得住的兄弟,各个帮派虽然表面上对他必恭必敬的,那也只是因为我没有加入任何一个帮派,所以起到了一个调节的作用。如果那时候加入其中任何一派,平衡就会被打破,那么以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老板说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他--那个收留我的人--秦师,老板的哥哥。秦师自小就被遗弃,不知所踪。直到老板13岁的时候父母才找到这个哥哥,后来又过了几年秦师才会这个家。更让老板佩服的是,秦师这个哥哥居然用了不到4年的时候就经营出了巨大的家业。自打那以后,老板就封刀退隐了,安生的经营者一家超市,过着自给自足的日子,也是相当的惬意。这就是他们兄弟两个的故事。

NO.5
如果不是筝来找我,或许我会很自在的就这样生活下去,可是那天我回到仓库边上我的蜗居里,发现筝坐在我的床上,抚摸着我的吉他。
看到她,我有点局促,这是以前都没有过的。蜗居很小,只能摆下一张床,再有就是下脚的地儿了,平时也没有人来,所以我根本就没有收拾过。她站起来,说:"我找你有事情。可以好好谈谈吗?"
我从来不会拒绝女生,尤其是漂亮女生的提议,说:"好。"
我搬了凳子过来,请她坐在凳子上,因为床上实在乱的不可形容。
她微笑着,有如春天里绽开的百合。而我却尴尬的坐在床上,等待着她要和我谈的事情。
她说:"我是来向你道歉的,我知道你和他因为我吵的很厉害。"
我没听明白,说:"你是不是误会了?我和他吵并不是因为你。"
"你离开之后,他一直都很担心你,每天不停的打电话到处找你。而且他为了找你连工作都不去了。"她声有戚戚。
"......"
"他来过这里找过你,但是老板说你已经不在这里了,可是有一天他看到你,知道老板骗他就冲老板要人。老板说你自己做了什么不知道反省,为什么人家不愿意我告诉你,就是因为他还没有原谅你。说的他一句话都没有了。"
"......"我什么都没说,但是有点感动。
"这几天他都把自己关在家里,不停的喝酒,喝醉了以后就不停的说对不起,说他那天太冲动,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
我变得更加的局促,是我还没有原谅他?
不是!本来我就没有怪他。
我顺手拿起吉他,随手拨弄起来。弹的是我很久很久以前自己写的一个曲子。
"今天我来就是希望你能原谅他,只要你......"她的话被我弹出的音符生生打断。她目瞪口呆的看着我,看着我手中的吉他。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停下弹奏。
"你......你......"她面色已经变得很苍白,话也说不清了。猛地她站起来,冲出门,重重的关门声被她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我根本就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看着她的背影,"怎么了?奇怪......"
尽管我很感动于他,但是我仍然没有和他联系,因为我现在生活的很好,不想再去打扰他。
第二天,刚刚到店里,老板交给我一个信封。
我看还挺厚的,就开玩笑:"老板,还没到发工资的时候就给我们红包了?谁说私人企业的老板都是铁公鸡,我抽他!"
老板笑着,骂我:"臭小子,欠揍呀!这个是早上一个人让我转交给你的,还说一定要交给你。"
我接过信封,打开。呆在当场。
照片上的是筝!被人绑着,嘴里塞着毛巾,脸上还有鲜红的指印......
照片之下有张纸条:"下午3:00到华钢钢铁厂。"华钢钢铁厂?那是一个已经废弃了很久的钢铁厂,在郊区,了无人烟的。
我把照片一扔,冲出去,飞快的向前跑。来来往往全是车,怎么办?我拿出电话,给他打电话。拨通了熟悉的号码,传来嘟嘟的声音。可是就没有人接。快点接呀......
打了一路的电话,但是没有人接,还说四处找我?这个骗子!
很久以后,我站在华钢钢铁厂遗址的门前。当年的风光已经不在,以前鲜亮的厂房的外墙经历了风雨的洗刷,已经显现出层层斑驳的痕迹,四处散落的玻璃和窗户上断裂的框都昭显出旧日的辉煌不在。现下这里也许只有些流浪的野猫野狗还有一些见不得人的交易。
我犹豫了,因为他们人多,因为那个女孩和我没有什么关系。如果是以前,我会毫不犹豫的冲进去,不考虑后果。年纪大了,思考的事情多了,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我从破旧的厂房前的垃圾堆里找出了一个长短合适的铁棒,刚好藏在袖子里,不露痕迹。然后慢慢的走了进去。
她出现在我眼前,当然还有其他人。她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嘴被封了起来,长长的头发凌乱的散布在脑后,有那么几绺影住她的眼睛,眼中含着泪水,但是没有流下来。
看到她这样,我的心口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捶了一下,一瞬间的气息不畅。这个场面好熟悉,彷佛在那里见过。而映象中,这个女孩和我有关。

NO.6
我是筝,从泉那里出来以后就被一帮不知道什么人绑到这里。还好他们没有怎么样我,只是被绑着的滋味很不舒服。
我为什么会听到泉随手拨弄的曲子这么难过?这么多年了,一定没有那么巧合,说不定泉只是在哪里听到过那首曲子。
可是......
我住在一个很小的城市。我的爸爸妈妈都是平凡的人,生活很拮据,但是一家人很开心,唯一的缺陷或许是我--我的眼睛看不到东西。我没有上过学,只是跟着我的妈妈学习了一点演奏的基本的技巧,但是我看不见,所以练的很糟糕。我没有朋友,院子里的小朋于都不和我一起玩,说我是小瞎子,这个时候我总是会哭,一双很大却没有色彩的眼睛里噙满泪水。爸爸带我去医院,医生说是光弱敏感应,不是瞎。于是再有小朋友叫我瞎子的时候,我会很大声的告诉他们我不瞎!可是他们还是不肯跟我一起玩。只是我不在流眼泪,因为我不是瞎子。
那年我12岁,爸爸去世了,于是我们家一下子失去了一半的天空。妈妈很努力的工作,除了为了生活还为了我的眼睛。我很懂事,妈妈说的。她说我从小就很懂事,从来不会和其他小朋友一样要花衣服,要各种玩具。
我不会要那些东西,因为我看不见。
我不在练琴,为了爸爸的葬礼,妈妈把伴了她很多年的琴卖了。
邻家的一个阿姨开了一个花店,为了让妈妈不那么辛苦,我就帮着那个阿姨买花,我看不到花,但是阿姨告诉我那是美好的东西,每天我周围都堆满鲜花,闻着阵阵的花香,想象着以后的幸福,那也是一种幸福。
后来阿姨让我帮她送花,只送临近的一些我熟悉的地方,倒也不是一件什么难事。
那天我去送花,路过一个地方。那个地方传出一阵阵悠扬的琴声。我站在门口,长时间痴痴的听着。后来每天我都会到那个门口,听里面传出的琴声。
有一天,我依然听着琴声,有人过来拉我。
"小妹妹,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呀?"一个陌生的声音。
我不敢说话,摸索着想回去。那个人拉着我的衣服,我没有办法躲开。而后,他开始拉我的手,我拼命的想甩开,但是没有他的力气大。
我很害怕,四处藏身,但是我看不见,看不见哪!我往哪里去躲?我想喊人,张开嘴却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嘴里涩涩的......
"啊!......"我听到一声惨叫声,随后身上的压迫消失了。
四周呼呼的风声、喊声、惨叫声、求饶声......
我不知道该往哪里躲,只是傻傻的站在原地。耳边突然穿过一个声音:"快跑!"手,也被人拉住,开始不知方向的跟着他跑。
不知道跑了多久,拉着我的手放开了。一个陌生但很柔和的声音:"还好跑得快,要不然就惨了。"
我问他:"你怎么样?那个人很厉害吗?"
他说:"我没事,我可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泉!......"
"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我有点后怕的说。
"别客气,路见不平,应该的,要不是他们人多,咱们也不会这么狼狈......"
"他们人很多吗?你有没有受伤?"我急切的问。
"没有,没有。"他见说漏嘴了,急急的解释,"我真的没事,你看我还能蹦蹦跳跳的呢......"
......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这么说的......"他注意到我看不见,拼命的解释。
我没有怪他,说,"能让我摸一下你的脸吗?我看不见,但是我感觉得到。"
"......不要了,脸上很脏......,下次吧。"他一边躲着我的手,一边害羞的说。我知道,他的脸一定红了。

NO.7
从那之后,他就经常帮我送花,他有一辆自行车,每次都是他载着我,一边唱歌,一边和我聊天。离得比较近的地方,他就一手推着车,一手拉着我的手,愉快的谈论着小时候淘气的故事。一般的都是他说而我听着。
他告诉我,他会弹吉他,我说我会弹琴,只不过从父亲过世就在也没谈过。他问我是不是很想再感觉一下指尖轻触琴键,我摇头,因为我家的琴没有了。他什么都没说,拉着我的手,轻轻的跑着,我没有方向,只有跟着他,随意的让他牵着我的手,跟随他。耳边想起"叮叮咚咚"的琴声,他把我拉到一个钢琴店,不知道和店员小声的说了些什么,然后把我引领到一架钢琴前面。
我有一次触摸到了冰冷但却熟悉的琴键,彷佛老朋友重会一样,熟悉的感觉一下子回到我的身上。
"弹吧,我想听你指尖舞动的声音。"他在我耳边轻轻的说着。
熟悉的旋律从我的指尖流淌出来,伴着那旋律的是我满脸的泪水。
...... ......
他帮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就是在那家钢琴店作钢琴演奏,为客人试琴。从那以后,我就有开始有声音的生活。在这段时间里,他也不时的来到店里,听我的演奏,听我用琴声描绘出的一个美妙的世界。
他总是说他会弹吉他,可是我总是没有听到过。z
时间就这么流淌着,我们的感情也在琴声中慢慢的滋养。
第二年的春天,我记得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我看不到阳光,但是能够感受到阳光照在身上的暖意,我确定,那天真的很好。
他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我问是什么地方,他不告诉我,说,你难道不相信我吗?我信!我当然信!从认识你的第一天起,我就相信你。
我坐在他的车后,环抱着他的腰,任由他把我带到什么地方。一路上他没有说话,我也没说,只是听着微微的风声在耳边响起,一如琴声的流淌。好像过了很久,他停下车,牵着我的手,说,到了。
我跟着他,脚下的路好像不是很平坦,我问他这是什么地方。他说,你闻闻看。
我深呼吸,一股淡淡的青草的气息,混杂着阳光的味道。y
伸手,碰触到的四周都是青青的麦子。青青的,是他告诉我的。
阳光照在身上,四处都是清香的麦田,身边还有心中的人,生活真的是太美好了,就算是让我看不到,又能怎么样呢?
他拉着我的手,我们一起奔跑在成片的田埂,微风扬着清香在我们身后追随,阳光轻柔的笼罩在我们身上,那一刻,就是永久......
累了,我们坐在麦地里休息,我说,"让我帮你擦擦汗吧。"尽管我看不见。
他牵着我的手,放在他的脸上。b
我的双手颤巍巍的轻抚着他的脸,一分一寸,一点一滴,那个时刻,时间彷佛停止了,这个世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轻轻的抚摸着,抬起头,轻轻吻上他的脸。那一年,我15岁......
...... ......
就这样,我们快乐的生活着,直到有一天。
那一天,天气很冷,阳光都躲在家里,风也没有当初的温柔,开始使劲的吹着。我等着他接我回去,每天他都会来接我。一阵风吹过,吹得我身上颤颤的哆嗦了一下,门开了。我知道是他,就迎上前。他拉过我的手,我说,"咱们走吧"。他没有动,我感觉到他的目光紧紧的盯着我。他说,"以后......,以后一个人的时候,要好好照顾自己......"我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紧紧的拉住他的手,生怕一不小心就让手中的幸福溜掉。
"我要走了......可能不会再回来......"g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眼泪开始不争气的落下,我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他什么话都没说,另外一只手覆盖在我的手上,我觉得他手里有东西,他抽出手,那件东西落在我的掌心。
"一直说要弹吉他给你听,以后可能也没有机会了,这是我自己的写的一首歌,送给你。好好照顾自己......"
声音越来越远,他还是走了......
那年,我17岁。
※※※z※※y※※z※※z※※※
NO.8
打开录音机,一遍又一遍的听着他留给我的最后的声音。流动的音乐,凄美的旋律,还有我的眼泪......
我从那个琴行辞职了,然后告诉妈妈,说我要离开这个地方。妈妈没能劝阻我,我也走了,带着他留给我的那盒磁带,还有一个小录音机。
一个瞎子,一个年轻的小女孩,在一个举目无亲的地方,艰难的生活着。来到这个城市的时候,我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每天就像乞丐一样蜷缩在人来人往的街头。我一直努力的想着找一分工作,我找了很多家琴行,但是没有人愿意收留我,因为我看不见。我恳求他们给我一个机会,我说只要你们听听我的演奏,哪怕就是听一分钟,可是他们不相信,没有人给我机会。我只能......继续的......流浪......
那一天,我在路边蜷缩着,打开录音机,听着那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旋律,突然觉得有一阵阵心酸泛上心头。我的手指不由自主的跟着旋律轻轻的点在路面上,听到马路对面传来阵阵的琴声。我挣扎着站起身,用尽力气向路对面跑过去,我要弹琴......
我看不见,可是我能感觉到疼痛。我能感觉到我的身体飞在空中,意识在逐渐的远离......
当我清醒的时候,耳边有一个声音。"你醒了?......对不起,我正开车,你突然闯出来,我没来得及刹车......不过,幸运的是,你还好......对不起,小姐。"
我伸手,摸到床边,挣扎着想坐起来。可是身上的疼痛让我没有办法成行。
"小姐,你身上还是受了点伤。不过你放心,我会照顾你知道你完全康复。"还是那个典雅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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