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劫山贼————千劫
千劫  发于:2008年1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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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再也没有好友人影的竹林,风御骋摇头叹息着。还说鬼堂优四处闯祸,自己又何尝不是,想必又是得罪了谁被逼逃走了吧,只是没想到能让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夥能够快速逃之夭夭的人是怎样的人呐。知道好友的脾气是不想自己插手才会先行离开,风御骋也不再逗留,足尖轻点,数起数落间也自行离开了竹林。
「鬼堂优,自次以後,我们不会再相见了」可是为何,心下却有股怅然的感觉以及那不可名状的不安......?

第二十六章
循着虞谨流的指点运起身法全力向鬼隐宫外逸去的风御骋一心想要离开,却在路经鬼隐宫前方招待宾客的厅堂左侧,一片浓郁的树林之时发觉一丝异样。为何在原本漆黑的夜色中要点起一盏盏悬挂的纸灯?而本应沈睡黑甜乡的宫中众徒却人影绰绰的隐匿於其中?籍着清寒的冷月,凝望着不远处的情景,那被层层包围在圈内的硕长身影及似鬼堂优,而另一个......望了又望,风御骋渐生一种不好的预感。
只听好友说过鬼堂优今夜将会接受一个人的挑战......不只为何几欲抬脚离开的风御骋却怎么也无法就这么一走了之。想了又想,觉得还是一探在说。反正以自己的功力要想离开也并非难事,只是去看看而已,并无其他原因,况且那个与一身洁白脱俗的鬼堂优不同,身形稍稍偏瘦,极为儒雅清秀的男子恁地眼熟......试图说服着自己,风御骋考虑再三地悄然潜行而去。
如果说不看还好,入眼的竟是两道一前一後兵刃相间的身形!倘若说是别人也罢,那个手持清风上古宝剑的竟是在茶楼一别至今的寒少卿!只见两人身形交错间兵刃相碰发出激烈的撕擦声,瞬间又彼此快速分开。
这么一来一往间,两人已拆招数十下有余。鬼堂优身法诡异招式变化莫测,剑式走着极为偏激却又隐含丝丝邪气的道路。而一侧的寒少卿步履方方正正,隐忍浩然正气,俨然使的是正宗的道家武学。只可惜比起剑招千变万化内力又不完全属於中原的鬼堂优仍明显不敌,且即使他内力已有不小的造诣,假以时日的确是个武术奇芭,但仍没有那个一直嘴角含笑的男人功力深厚,这一仗......
正自臆测中,只见鬼堂优朝寒少卿飞驰而来,而一侧的寒少卿身形亦随之而动,两道身形如虹剑光於空中交会。
两人均在半空中连刺三剑,走势力道看起来不相上下,就在中宫中手下的惊叹中,鬼堂优突然剑势陡转,手中长剑看似平淡无奇地斜斜滑向寒少卿持剑的右手肩肘,剑风中却又隐含说不出的诡异,寒少卿也并非平庸之人,当即不敢小觑地纵身飞起横剑抵挡。眼见两剑即将相交,却见鬼堂优半空中的身形竟硬生生的停住,陡然换招直直逼向寒少卿左侧肋下!
啊──在树林中隐匿的风御骋惊喘一声,正要纵身跃出,只见寒少卿眸中精光大盛,就在剑尖即将近身的一刻,身形微侧,堪堪避过!几个起落,跳出鬼堂优的剑圈之外,身形微一旋转,脚步微挪重整阵势。
好险!原以为寒少卿不是鬼堂优的对手,看起来却似乎仍有胜算。风御骋没有再露面,因为他知道这是一场以挑战为名义的决斗,寒少卿所为何意他自是知晓,倘若自己贸然出手便是对其的侮辱了。
周围众徒皆对这瞬间的一切大为赞叹,都没想到这看似儒弱的少年竟有如此高超的剑术,能和自家宫主对峙这么久而不败。就在人们仍赞羡不止时,两人又再一次持剑相峙,寒少卿凝神微探出剑身摆出一个奇怪的姿势,还在人们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大喝一声激驰向数丈远的鬼堂优。
直所以选择马上先行出手,其实只有场上的两人明白,看似平静无波的寒少卿其实在与鬼堂优交手之时已经在彼此的内力比拼下所耗甚大,而对方却执仗内力深厚而仍有余韵,再不速战速决恐怕自己熬不过最後,只能任人宰割。
见他翻腕陡转,本已伸出的长剑注满真气立即抖出一阵剑花,去势利落快准,直鬼堂优周身死穴!是的,这是挑战,即是复仇。虽知道当年使自己寒家灭门的男人已经早已死去,但,这个深埋七年的仇恨不可能随着那个男人的消失就会抹灭。所谓父债子还,天经地义!
既然上一辈的恩怨注定由他来结束,那不论生死他都无所畏惧,只是......他希望从这个男人手里救出风大哥。
那日探询中发现一直行踪不明的风大哥竟会与那个男人一同出现在『茶茗』,这使得他终於得知大哥的下落。要知道风御骋是不可能不告而别,据那日茶楼老板所言是被一个长相极美的人带走,可见并非是他自愿离开。
又当看到他与鬼堂优的相处和自己查得的资料後更加笃定风大哥已被软禁在鬼隐宫中。自己此次前来不但为报家仇,更是要带走自己心心念念不忘的男人,自己从小就敬仰爱慕的坚毅男人。
更何况与鬼堂优事先已约定好,倘若他赢了,就可以带走风大哥且鬼隐宫从此解散消迹於武林。但如若输掉则永不在提报仇之事,至於风大哥,自己也恐怕不会再有缘相见。这是一个全盘的赌注,没有一丝退路。但,他显然低估了鬼堂优的实力......
眼见对方凛冽的剑锋直指自己的膻中穴,鬼堂优不但不闪躲反而身形如风中斜柳般随风飘然迎向寒少卿,右腕微动,剑锋搁挡并瞬间切入对方缝隙间,剑势猛烈狠毒,没有留一丝余地,直取寒少卿的颈上人头!
「唔──!」
「少卿──!」
伴随着交叠的两道声音,寒少卿颓然倒地。原来男人并未下杀手,只是在中途时换做左手指尖微弹,以速雷不及掩耳之势夹带着内力的指风快速地袭向寒少卿的软穴制住了他而已。
「铿」!的一声,手中的长剑亦脱离出去。
「怎......么......可恶!」知道自己已然败落,除了愤恨自己的技艺不精外寒少卿心中还有着深深的挫败感。都是自己太过於自信了!不但报不了仇,连风大哥也没办法救出,自己......根本就在这个男人面前没有一点胜算,根本就没有帮上风大哥离开这里!可是,刚才是谁在呼唤自己的名字......?
抬头望向不远处的密林中,一道挺拔健硕的俊朗身形走出。男人冷峻而隐含忧郁的俊颜是恁地熟悉──
「风......大哥......?!」
没有再注意自己的手下败将,鬼堂优径自缓缓走向那个被自己逼出树林的男人。持着一贯优雅亦魅惑人心的邪魅笑容,冰眸深处闪过一丝若有所思的流光,夹杂着冻澈心扉的冷意,澄幽的眸子直直凝视着风御骋闪烁着宝石光泽的幽深黑瞳。
「你果然还是来了......风......」
冰冷不带一丝感情的嗓音似乎夹杂着似有似无的叹息,在清寒肃飒的空气中划过。

第二十七章
一如神祗下凡般优雅飘逸的举止,绝美的脸上寻味地凝视着被自己的计划而打乱阵脚的男人。倘若不是自己事先就查出虞谨流与他的关系,恐怕根本无暇防备自己身边至今最为亲近的人,而结果就将会是失去这个一心渴望逃脱自己的身边的男人,一个总是心心念念不忘旧时好友与无法再续前缘的情人──这样不肯乖乖委身於他的男人。
一思及此处,斜斜上挑的纤长柳眉便微微蹙起,澄幽的眸光垂落,唇间一阵叹息缓缓逸出:「你......还真是从不让我失望......我说过,你不可以背叛我的──」
「是又如何」望着眼前虽一脸凄忧但状甚悠闲男人,风御骋不假思索地将话脱口而出:「我不是你的物品,更和你没有什么关系。你,没有权利限制我的行动,何来背叛之说」不是没有看到鬼堂优突然黯淡下来的幽深眸子,虽然猛地感到一阵莫名的心痛,可一思及自己一旦有了任何妥协之心,恐怕──就是真的一个万劫不复。
更何况,如今的趋势对自己与少卿最为不利,而同时也为鬼堂优风的心计感到一丝恐惧──他没有想到会被发现的这么快,更没想到这个男人竟连照顾自己数年的人都可以怀疑与算计,恐怕虞谨流的先行离开也与其脱不了干系。御骋咬了咬牙,一口气将所有的话说完,连带地也是与鬼堂优做个了结。
豁出去了!无论如何也要将少卿救出去!向前跨了数步,将寒少卿稳稳地掩在身体後面并微微地打着手势,示意其自行冲破穴道。寒少卿虽不及弱冠却是天资聪颖,当下了然地微一叩首,闭目不语。
「呵呵,你想的没错。干叔的确是我设计离开的,恐怕他现在连躲避那个人的功夫都嫌来不及了,更不会有时间看到自己费尽心机安排的一切──」顿了顿,樱红的血色薄唇轻启,如加强效果般一个一个字地将剩下的话慢慢吐出──
「崩、然、摧、毁、的、样、子」看到风御骋脸上的狐疑,鬼堂优索性干脆的承认,反正已经被他知晓,也不必隐瞒,也无需隐瞒。即使是照顾自己长大视如亲人的干叔,一旦触犯自己的计划他也不会心慈手软的放过。诚如他所愿,风御骋睁大着一对耀眼的漆黑星目,流泻着隐不住的怒火。
「你──竟然如此卑鄙」
「卑鄙?呵呵,比起一再背叛我的你这点手段还不算什么吧......」相对於风御骋的愤怒,鬼堂优则显得悠然自得,但那双泛着寒霜的冰眸则泄露着阴鸷狠戾,为什么总是要想着离开我,难道你还一心念念不忘那个早就死掉的人?为什么明明知道我对你的心意,却还是无情的不加理会?攥了攥拳头,冷冷的嗤笑出声。
「如若你执意带着这个人离开,就休怪我无情!」一双泛着阴狠却又掩不住深情的美眸紧紧深锁着眼前的俊朗容颜,却,看不到一丝不舍与留恋。平静无波的黑眸一如主人的冷淡,那双甚少流露出何种欲望的精魄总是让自己情不自禁地深陷其中,如溺水者般挣扎不出。一望,便再难移开了视线。
届时,天空尽头渲染了一层淡淡的曦辉,天,要亮了。
没有任何预兆,拂弄胸前秀发的纤长手指突地猛然张开,本自僵持着的身影忽动,瞬间以雷钧之势一掌对上护在寒少卿面前的风御骋。
惊骇中风御骋没有想到上一刻还在闲适谈话中的人竟然在下一瞬间就毫无预警地展开攻击,马上暗运功力将其提至七成,身形电闪间逼进来势汹汹的鬼堂优。
不是不明白,倘若合上行动尚还自由的寒少卿之力想要赢得胜算是绝对有可能的。但,现下的少卿被点了重穴,而自己的功力也不是鬼堂优的对手,且自中毒以来内力便大打折扣,想要单独击败他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何况还要保得少卿的周全。
一思及此处便感到前所未有的沈重,自己从未对什么有过惊慌无力的感觉,但却惟独对鬼堂家的人一再的畏缩。不管是怎样的一种感情,但不断影响自己早已应该波澜不惊的情绪却是万分的真切。
夹杂着空气被撕裂的嘶撕声,两人奋力拍出的掌劲形成一圈无形的旋涡激起四周的碎叶不断的飞舞,伴随着呼呼的衣袂吹拂声,身形交错的两道身影快如闪电,在微露波光的薄晨下眼花缭乱。
只看得到一晕淡淡的光粼笼罩在分不清彼此的模糊的身影上,出尘脱俗的洁白交织着幽暗玄冥的漆黑,煞是好看,却又美得凄凉。
招招毙命,步步追魂。
即使在对方凌厉的攻击下仍不忘回护身後的寒少卿,这一战令风御骋感到越来越力不从心,只凭借着过人的毅力不敢让自己松懈。无论如何都要将少卿安然离开,否则自己就是万死也不足以谢罪。额头上频频渗出的冷汗,风御骋感到胸中的心跳愈来愈快,倘若少卿的穴道再无法自行冲开,自己的努力就真的付诸东流......

第二十八章
这一边的鬼堂优虽不同於因内力耗竭而招式愈渐削弱的风御骋,但对方的实力与经验仍不容觑,想要将其一举擒下的想法根本无处实行。眼看不断勉力搁挡自己犀利攻势的男人渐渐苍白的脸,道道冷汗禁不住地滚落於下的虚弱神情,满是怨恨的心便即恨又妒混杂着心疼与苦涩。
为什么一定要这么维护这个人!?就算你对寒家的消亡心存愧疚,但也不必如此拼命吧。为什么你把任何人都紧紧放在心上却惟独没有我的一席之地?在你那冷漠的心中难道对我就一丝情意也不曾存在?好,很好。既然你如此在乎那个乳臭未干小鬼,干脆不如......
细长的凤目眸光一闪,流转中一丝阴狠影射其间。劲力忽转、身形瞬间一跃而进,运足真气间扬手劈向对方。
不敢与来势汹汹的掌风硬碰硬的风御骋只好在对方掌力扫到自己身前的瞬间提身旋转半圈向侧跃去。可就在倾身躲闪的刹那,眼角余光留意到那双阴寒的冷眸时不禁暗叫不好!他怎么可以!?惊诧间只觉前方一道快如闪电流光的淡影一晃,鼻息间随即嗅到一丝若有似无的幽兰清香,而一道凌厉的阴毒掌风亦破空袭来!
不过这道掌力不是针对风御骋而来,在他逼退风御骋的同时就已算好时机欲要一击将寒少卿毙於掌下!既然对你而言我不是最重要的,那我就毁掉所有夺走你心思的东西!
无声无息的阴毒掌力紧接着袭向了尚未冲关的寒少卿──
「风──!!」
「风大哥──!」
一道玄色的身影突然横挡在寒少卿的身前!就在他以为自己命已久矣的时刻,却只见伴着一声沈重的!声,用自身硬挨下那一记快狠绝伦的攻击的风御骋修长的身形如断线般在半空中无处借力地飞开!
「风──为什么?」清华俊逸的皎洁身姿提气纵跃,凌空中接过摇摇欲坠於地面的风御骋。绝美的俊颜上满是凄楚与心痛,伸手紧紧揽住犹自虚弱轻颤的身体。
「呜......」虽是仗着真气之助,却仍是没能逼开要害。凌厉的掌势隔衣及体,串串血珠随着嘴角洒落,胸前衣襟处已是被浸得一片殷红血花绽开。
「放、放开......唔!」伸手隔开抱住自己的双手,风御骋捂住如被刀割般绞痛欲裂的心口挣扎的离开,刚一开口,即便呕出一大口泛着丝丝黑啧的鲜血。
「风......」鬼堂优向前紧走几步,却在对方一个犀利的眼眸下不敢逾越。男人呼吸急促的模样於心地处激起了阵阵痛楚。我,不想伤害你的......
「呼......呼......呼......如果你执意要伤他的话,就在我的尸体上踩过去吧!」强撑住已经真气涣散的身体,风御骋只觉得眼前的景物摇晃不停,模糊不已。但仍执起不知何时攥入手中的兵刃,他,还不能就这样倒下......
「不要这样......风......」颤抖着沙哑的声音,鬼堂优惊怕的哽咽在看到笔直指向自己的匕首时尽数化为无尽的忧伤。
原来......如此......你是如此怨恨我吗。尽管早已应该是这样的结局,但我仍一直痴心妄想地认为凭借自己的权势一定可以得到你的真心。却......愚蠢的认为可以攫获那!翔在九天之上的苍龙。惟独忘却了比任何人都要自尊的你怎会爱上我这样一个人。
是我......太过狂妄了......
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凝滞的空气旋绕於周身。
「为什么......要这样」不要、这样看着我啊。为什么不断做出狠辣之事的是你,最後却又一副受到伤害的凄楚表情?为什么明明对你应该更加憎恨的我,却看到这样的你而感到一阵的心痛?
看向自己的清绝美艳的深幽眸子,仿如深渊般宁静深远,却在眼波流转间倾泻着数不尽的忧伤,与遥远记忆中相似至极的情景加深了心底的忧楚,一如那个消逝在过往中的人──忧郁而执着地凝望着自己。
良久......
「鬼堂优!」清冷的声音从对峙的两人身後扬起,少年清瘦的身影一跃而出,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僵局。已经冲破限制自身穴道的寒少卿显然按捺不住地跳了出来,尽管不知道那个狡诈的男人仍不动手所为何意。但再拖下去风大哥的伤势只会更加严重。就算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但他绝不允许这个男人再伤害他的风大哥!
思及此处,少年人的冲动使得他冲将出来。
「不要以为我输给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大不了我愿赌服输,但不等於你可以伤害风大哥!」右手的清风宝剑直直指向堂优,寒少卿做出有生以来最坏的打算,放弃寻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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