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甜食————紫曜日
紫曜日  发于:2008年1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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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甜食 1 「也就是说,这次是走黑暗的路线罗?」全身整洁的几乎找不出一丝脏污,说话的语调也严谨不苟,脸上的眼镜更增添了一种强势的气息,从外表来看,周辉彦就是一个这种硬派的男人。只是,这种形象在他大口吃著多纳兹先生的巧克力甜甜圈时,与其说是完全的被破坏殆尽、还不如说是出现一种契合度是负数的情景。「是的,我希望写一个在小时後,心灵就被伤害殆尽的女主角。」正回答周辉彦问题的,是现今受欢迎的小说家之一,年销售量有好几千万的柳望。顺带一提,柳望并不是他的本名而是笔名,至於本名到底是什麽,此话暂且休提。「周辉彦,我的这个也给你好了。」看周辉彦吃的这麽津津有味,坐在柳望身边的男人递出了手中洒了糖粉的甜甜圈。「谢了。」毫不客气的收下别人的份,周辉彦对於甜食方面的执著绝对不落人後,然後他突然看著男人道:「陈敬荣,我跟柳望老师讨论的可是下一本书的商业机密,你可别多嘴去跟高浩成泄漏情报啊。」陈敬荣叹口气说:「我才不会呢,你也太小心眼了吧?」虽然知道周辉彦说的话是玩笑,可是之前感情不算和睦的两人逮到机会就开始针锋相对。周辉彦口中的高浩成也是作家,而陈敬荣则是高浩成的编辑。至於周辉彦则是柳望的编辑。当然、各自是不同出版社的。只不过,柳望与陈敬荣之间的接点,在於两人现在是恋人关系。这点让周辉彦这种从小做事与观念都是一板一眼的人感到非常的诧异,虽然他也知道,在二十一世纪的现在,同性恋实在是没什麽大不了的事,可是呢、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接受又是一回事,标准再放宽一点......好吧、只要不把这问题扯到自己身上,随他们要怎麽样都不关自己的事。「我只是在做适当的防范措施而已,别仗著柳望老师宠你就乱来喔。」周辉彦舔著手指上沾到的巧克力酱,嘴角勾出笑。「什麽啊!我可是告诉你!我们家的高老师呢、可是『完全没有』把柳望放在眼里的!上个月高老师再版的短篇小说集可是接到日本出版社的接洽,已经决定要在日本出版了呢!插图则是由超人气的日本插画师高野琉璃来画,怎麽样?」陈敬荣平时是个温和的人,只是一遇到有关最崇拜的高老师的事情,马上就会变的热血激动。「那个敬荣啊......虽然我知道你对於高浩成的狂热啦,可是听你这麽形容的话,我的立场到底......」柳望苦笑的咬著同样也是洒著糖粉的甜甜圈,其实说不是滋味倒也还好,因为早在他跟陈敬荣交往前,早就见识过了好几次对方这种完全燃烧起来的模样。「你居然说『怎麽样?』这是一个二十七岁的成年男子该说的话吗?丢不丢脸啊?」周辉彦满脸不屑。「你说什麽?爱计较的人根本是你吧?你摆明的就是来跟我吵架的嘛!甜甜圈还我!」陈敬荣边叫边伸出手讨著刚刚给的食物,根本就已经忘记还有柳望在一旁。「我本来是很宽宏大量的,不过跟你这种高浩成的走狗就是要计较。还有、到我手中的甜食是绝对不会再出去的,你死心吧。」周辉彦说完还咬了好大一口以宣示主权。「你这个脑袋里头装花冈岩的沙文主义者!」「我还真想知道你这个形容是打哪来的呢?」「呃......两位......」柳望搔了搔脸想劝阻,只可惜没人想理他。「请称呼这为充满创意以及巧思的形容。」陈敬荣手插著腰,脸上气鼓鼓的。「哇、这种孤芳自赏到恶心的话你也说的出口,我看由这位编辑负责的作家也不怎麽样吧?」周辉彦损人时还不忘拼命把甜甜圈往嘴里塞。「那个......」直想插话却根本无力阻止两人争执的房屋主人柳望再度挑战。「『给我闭嘴!』」没想到恋人与编辑两人同时回头抵制自己,柳望难过的低下头去只能拉自己的手指玩。为什麽辉彦会对我这麽凶恶呢...... 为什麽敬荣会对我这麽粗暴呢...... 柳望的自我哀怨情怀决定封闭耳朵,把还在争执的两人排除在外。经过十八分钟又二十秒,桌上的两大袋从多那兹先生抱回来的甜甜圈早就一个也不剩,各人食用比例是七比二比一,而胜者是谁不言而喻。随著下午茶时间结束,两位编辑的低级吵架也同时告了一个段落。其实本来就是已经把大致的剧情走向谈好,周辉彦才有閒心跟对头打嘴炮,拿湿纸巾仔细的擦了擦手,整理好资料後就准备告辞。「不多坐一会儿吗?」柳望也从封闭状态中脱出,伸手把桌上装甜甜圈的纸袋揉成一团。「下次吧?今天下午我跟人有约。」周辉彦摇头。「跟玲雅吗?」柳望问。周辉彦已有个交往一年半的女友叫做汪玲雅,他也见过几次,感觉还不错,也许在过一阵子就会接到两人的红帖吧?「不是,是家务事。」周辉彦没什麽表情的回答。柳望点头後就没再追问了,曾听对方提起家里的情况有点复杂,这种事情等到对方愿意自己说出口再知道就可以了。「那麽、今天就到此为止,谢谢你的点心啊柳老师。」周辉彦有礼的道谢後直接走到门边。「是我买的!」陈敬荣在一旁插嘴。「那我可得提防回去肚子痛。」周辉彦戏谑的拉开门。「痛死你好了!」陈敬荣差点没吐舌扮鬼脸,却被柳望一把拉到怀里抱。「是是、我这个电灯泡要走了。」周辉彦轻松的耸了下肩。待身後的门关上後,周辉彦叹了口气,他怎麽也不习惯看到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的画面,要自己说真心给那两个家伙祝福,可能还得很久很久以後吧?柳望可是金虹电子的二少爷啊,不知道他跟男人交往这件事情会在家族中引起多大的风暴......算了、只要别影响到柳望的写作灵感就一切没问题,毕竟每个人家里多多少少总是会有些烦人的事情...... 比如说、自己等一下即将见面的人......比自己整整大上十二岁的亲姊姊就是个麻烦中的麻烦...... 「把别人叫出来自己却连个招呼都没有,会不会太过份了一点?」周辉彦站在一家名叫『东方玫瑰』的小小银饰店前板起脸孔道。「唉呀小彦你就自己进来嘛!没看见你姐姐我正忙著呢。」由於店铺真的很小,从外面就可以看到一位穿著打扮很民族风的女性正趴在桌前用雕刻刀调整著银土的形状。「既然你在忙我就走了。」周辉彦说完,当即毫不留恋的转身。「小彦你别这样嘛!我停下就是了。」丢下雕刻刀与银土,女性忙奔向店门亲腻的拉著周辉彦的手。「到底有什麽事?」周辉彦问。他对手工饰品一点兴趣也无,店内的陈设就算再琳琅满目也无法打动他。他唯一承认的是,店内商品做工细腻,样式也很特别,如果是要他买来送人倒可以考虑。而这间『东方玫瑰』的店主正是周辉彦的姊姊周湘霞所经营,基本上店内的员工也只有周湘霞一人,不过偶尔忙起来的时候会雇用短期打工人员。只见周湘霞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挂在两边耳垂上的特大耳环晃呀晃,「其实是......为了扩大店面,要多存些钱,我下个月想把房子退了。」「然後呢?」周辉彦毫无表情的点了下头。「店里面我一个人住可以,可是小龙就......」小龙指的是周湘霞的儿子纪芳龙。「所以呢?」周辉彦心感不妙的把眉头拧的死紧。「可不可以暂时让小龙住你那里?」周湘霞双手合十的涎著脸。「我为什麽要替你照顾那个野男人的种?」周辉彦毫不在乎的用言语伤害对方,因为他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面对这个老是任意妄为而带给家人一堆麻烦的女人...... 「......拜托嘛......我只能拜托你了......」周湘霞哀求著,「而且小龙也都高二了,你不是政大的吗?正好也可以当他的家教嘛!」「你这家伙还得寸进尺啊!」周辉彦几乎要揉自己的太阳穴了,从小到大,自己老是屈服在姊姊的淫威下,而且还不是体格比不上,而是对方的哭招耍赖任性与厚脸皮根本就是天下无敌。「我会给你家教费的,所以......」「有钱给我还不如把儿子送去补习班!」「你的意思是你不用收钱也行罗?」周湘霞眼睛顿时一亮。「才不是!我们周家怎麽会出你这种女人啊!」「小龙!小龙你出来一下,你亲爱的舅舅来看你罗!他还说要教你最不拿手的国文耶!」周湘霞忙扯起喉咙大喊。「姊、姊姊你!」周辉彦咬牙切齿的根本来不及阻止对方。他跟小龙其实没见过几次面,几个月一次的例行探望大多也只站在店门口看姊姊还有没有好好活著就走,自己对小龙的印象根本就还停留在会躲在串珠门联後面探出半个光脑袋的迷你小鬼头。「别叫了,很吵。」意外低沈的声音。周辉彦顿时一愣。这个整头染成绿色,左耳上还一排耳环,面貌虽然不难看但很明显就是正值叛逆高潮的男孩是怎麽回事?「这个索隆是谁?」周辉彦一脸嫌恶。「不错的笑话嘛老头。」绿毛头男孩痞痞的的露齿一笑。「跟舅舅说话不可以这样!」周湘霞并不是很认真的告诫道。看来这个绿毛头真的是周湘霞的儿子纪芳龙没错,而且夸张又招摇的打扮正好是做事一板一眼的周辉彦最讨厌的类型。「你为什麽把自己的孩子搞成这副德行?你到底还有没有一点为人母的自觉啊?」周辉彦转头不再看小龙一眼,反而骂起周湘霞来。这副德行简直就跟那个混涨......好、跟他姊夫一个样......不良!超级的不良!「喂!老头!这跟我妈一点关系也没有,你少乱骂!」小龙说著,甚至一把揪起了周辉彦笔挺西装衬衫的领口。「小龙快住手!」周湘霞这次是认真的教训道。「啐、」小龙一脸不满的把周辉彦用力往後推,结果周辉彦手一挥,一个巴掌清脆的响在对方过於狂傲的脸上。「你这个家伙......」小龙回过神,意识到脸上的疼痛,举起拳头就要扑过去,只见周辉彦直挺挺的站著,以一种肃然的态度道:「要打也无所谓,不过要是弄坏店里的东西,我可是半毛都不会付。」光是这麽一句话,就让小龙的拳头硬生生的停了下来。看出小龙虽然叛逆而且暴躁,但好歹懂得要护卫母亲,这让周辉彦给了点好感分。「小龙乖、叫舅舅。」周湘霞温言朝儿子道。「......不要。」小龙撇开头。「无所谓,我也不想听你叫。」周辉彦说完後转向自家大姊,「这个样子你还要我当他的家教?还要我跟他一起住?」「小龙,你再这样妈妈会生气哟!」周湘霞扁著嘴晃头的模样一点也不严厉,反而像是在撒娇。「......我就算不住这里也无所谓,反正我哪里都可以睡,大不了我打工去租房子。」小龙也不知道算不算妥协了,自顾自的道。「这样你妈特地把原本的房子退了有意义吗?」周辉彦凉凉的插嘴。「你这个局外人给我闭嘴!」小龙喊。周辉彦点点头,他在小龙眼底看到了一种带著怨恨的不甘心......这样的眼神,以前也曾经见过......对、跟他那令人痛恨的老爸一模一样。再继续下去,这孩子的未来也会步上同样的道路吧?一意识到这点,周辉彦居然有种想笑的冲动,明明早有预感会失败,还硬要拙劣的埋头苦干。如果自己当时...... 他轻吸口气,握紧了下拳头又放松,然後在心中做了个决定。「你知道我叫什麽名字吗?纪芳龙。」突然被点到全名,小龙愣了下,随即粗鲁的道:「谁知道那种事情!」「那我告诉你,我是你妈妈的弟弟周辉彦。我愿意暂时充当你的监护人,让你分享我有的一切东西,我要你跟我一起住,而我也可以尽力让你考上名校。」「你这个臭老头在说什麽鬼话?」大概是太过震惊,甚至小龙的反应一点也跟不上周辉彦的说话速度,他只能将反抗脱口而出。「我虽然没有很富有,但钱多少还是有一点,如果你答应的话,我马上双手奉上一百万资助这里扩充店面。」「你、你是白痴吗?」小龙的嘴张的大大的,对於周辉彦的发言难以置信。然後他转头看看母亲,只见周湘霞又惊又喜的望著自己,就是希望听到儿子愿意。「我......」小龙居然嗫嚅了起来,刚才那种嚣张的派头顿时降到了最低点。周辉彦直直的盯著对方。他知道这一定是自己人生中做出的最鲁莽的一件事,不过这也会是最後一次。「快点回答,我的耐心有限,这种事情还需要考虑这麽久吗?我的脑袋可是只会坏掉这一次的。」周辉彦故意不给对方思考的时间,对付这种智商未开发的人实在是容易至极。「我知道了啦!我答应就是了!」小龙著急败坏的大吼。「很好。」周辉彦从口袋里掏出名片盒,将其中一张放在柜台上道:「上面有我的地址,今天自己东西收一收,明天就搬过来。」「姊姊,你的银行帐号给我,钱我从明天开始分十天汇给你。」周辉彦又转向周湘霞这麽说。「小彦你怎麽会突然......」周湘霞问归问,还是赶紧拿了张随意黏写了自己的银行帐号。「只是想教你儿子怎麽做人而已。」周辉彦冷哼著收下那张便条。「教我怎麽做人?喂、老头你该不会是GAY吧?要我卖身门都没有喔!」像是为了扳回刚才像是被强迫的不快感,小龙朝周辉彦比出中指。「小鬼,你给我听好,就算我是同性恋,要当我的恋人你完全不够格。说美貌你没有,说脑袋也很糟糕,就连身体也没什麽料,送我都不收。」周辉彦朝小龙扯出一抹嘲讽大於所有的笑,随即一旋身出了店门。「你这个糟老头!王八蛋!」身後爆出了这样的怒吼,周辉彦只选择充耳不闻。 『我捡到了一只猫。』很多小说漫画都会出现这种句子。修正。『我花了一百万把一只野兽带回家。』周辉彦盯著那杰傲不驯的嘴角、充满敌意的目光以及全身充满抗斥的氛围。对方将两袋行李砰一声扔在地上,表情显然极度的不情愿。周辉彦的家居然是成安国宅中的一户,这倒让小龙有点吃惊,由昨天见面的印象来看,那种身穿笔挺西装、说话菁英味重得不得了的家伙,八成是住在高级住宅区,出门开宾士之类的上班呢。没想到老妈居然有这种弟弟......不、其实很久以前应该有见过一两次,只是当时年纪太小所以没什麽印象。「喂、」小龙受不了被注视的感觉,才出了个声。「我说过了,我的名字叫做周辉彦。」「我不会叫你舅舅的!」显然这家伙还在记恨昨天的事......周辉彦好笑的想。小孩子就是小孩子。「称呼的事情怎麽样都好,让你叫名字也没有关系。把你的鞋子好好的放进鞋柜里,行李提著,我带你去看房间。」周辉彦说完随即转身领路。小龙也没听话,把鞋子随便往旁边一踢,单手就提起两包行李跟了上去,嘴里还叨念著:「自以为大人了不起啊?」公寓中很整齐,不过并非全部都是东西井井有条的缘故,更有大部分是『空旷』所造成的。除了生活必须物外,周辉彦几乎不买任何装饰,墙上更是一片洁白,甚至连挂张画也没有。「这里给你用。」周辉彦伸手打房门。小龙看到内部景象时竟心中莫名的感动,这比以往他住过的房间都要大、而且还要好的多,单人床上的浅黄枕头套与床单显然全都是新的,床旁还有个摆著台灯的灰色柜子。桌子有两张,一张是电脑桌,当然所有的电脑周边都已经好好的摆在上头,另一张则是乾净的书桌,上面只摆了国文字典与英文字典。想起以往跟老妈总是挤在又小又脏的出租公寓,甚至连自己的房间也没有,小龙就觉得眼前唾手可得的美好房间简直就像作梦一样。「有缺什麽再跟我说,这门可以锁,钥匙在桌上。这个房间你要放什麽我都管不著,我只要你跟我约定,至少一星期要扫除一次,如果你不做,那就是我帮你扫。」周辉彦静静的说完,准备退出房间。这孩子是苦过来的,看他望著房间里那种惊羡的眼神就可明白,姊姊以往到底是带著他过怎麽样的生活。「......喂!」小龙把行李丢在房间门口,突然叫道。「我有名字。」「周、周辉彦!我、我可是告诉你,就算你这样讨好我,我还是不会喜欢你的!」「我倒不觉得这是讨好,而且我也不在乎你喜不喜欢我。给小孩子一个能让他安心念书的生活环境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像姊姊那种教育方式才怎麽想都有问题,她一定是整天都在做自己的事情,根本就很少管过你吧?」小龙一脸『被说中了』的表情。「说老实话,我对你这种人根本就不抱著期待,因为目前的你一点价值也没有,我并非只会注重学历外表与家世,但一个人如果连最基本的礼貌都做不到的话,那谈什麽其他。就算是只狗,好好训练的话也会跟人握手,你还没笨到我在说什麽都不知道,总之以後你自己看著办,如果想学、我能教的我会尽量教,不能教的我也可以帮你请家教。当然你如果要浑浑噩噩下去,那也是你的事,不过这样的话,我就只照顾你到满二十岁为止。」周辉彦瞄到小龙的拳头紧紧握起,冷冷的又嘲讽道:「真的有种的话,就做出点成绩给我看,打人这种事情连幼稚园的小朋友都会,只是痛与不痛的差别罢了。」「......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这个人说的话真的是非常讨人厌啊!」小龙原本偏低的声音,在怒意满涨的此刻居然显的有些高昂。「跟我吵过架的人不在少数,你不会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後一个。」顺带一提,他唯一吵不赢的人只有那个姓高名浩成的偏激作家,所以他才这麽不喜欢那家伙(连同那家伙的编辑一起)。周辉彦就是这样子的人,与其说他是毒舌派,还不如说是因为对於没必要隐瞒的对象从来不藏起他直率到过於尖锐的看法。「你中午想吃什麽?我有义大利面跟炒饭,也许还有玉米浓汤。」眼看说教也够了,周辉彦见好就收掉上一个话题,以前在补习班当过讲师的经验他倒是没想到会用在这种时候。「你......」「好,你吃义大利面,我吃炒饭。」「我什麽都还没说!」「你想太久了,时间不是花在考虑到底要吃什麽上面。」「我、我真的完全搞不懂你这个人!一下骂我,一下子又对我好,我......」小龙混乱的用他那些已经没动很久的灰白小细胞全力运作著,结果却感到头昏脑胀。「我的事情怎麽样都跟你没关系,管好你自己最重要。等你整理好就来吃饭。」周辉彦说完,跨著大步头也没回的迳自走了。 2 「呼......啊......」周辉彦在电脑萤幕前打了个呵欠,又把眼镜推起後揉了下眼。「怎麽了啊周辉彦?我很少看你打呵欠的,还是昨晚混到哪里去啦?」位置就在周辉彦旁边的吴华茵笑著凑了过来。「最近很能了解当父亲的心情,尤其是小鬼彻夜不归的时候你就是会想睁著眼睛看他到底几点才回来。」周辉彦自嘲的笑了一下。居然给他来这招?自己出门上班时看小龙的房门是锁上的,鞋子也在、应该是有回来睡觉,但自己下班回家後却又连个影也没看到。摆明了就是不想碰到自己。说来也是很莫名其妙,自己绝对是疯了才会把那个死小鬼弄回家。不过......一周也该是极限了吧?今天要是再逮不到那家伙,他周辉彦三个字就倒过来写!「儿子?你哪时候有儿子啦?你跟玲雅也没交往这麽久吧?」吴华茵奇怪的眨著眼。「是外甥,最近暂时借住在我家。」周辉彦伸著懒腰解释。「哦?你外甥多大啦?」「十六还十七吧?最近的小孩都那副死德行吗?头发染成绿色、耳环给我挂一排像GAY一样,真是有够乱七八糟。」周辉彦因为连接一个礼拜都看不到小龙的人,故此才有这些抱怨。「哇、绿色的头发耶?那不就跟航海王的索隆一样!」看同事居然还一脸兴奋的模样,周辉彦只能耸了下肩不与置评。她根本不知道那种怪模怪样的颜色有多难看。「对了对了,你应该知道吧?柳老师的事情......」「什麽事?」周辉彦一脸奇怪的望著吴华茵那种好像在窃笑又似兴奋的模样。「听说我们卖最好的柳大作家,最近的新欢是个男人啊?你应该看过吧?怎麽样、帅不帅?」「长相在我之下。」周辉彦老实的口吻让吴华茵咯咯的笑了出来。「别这麽说嘛!要真论比你帅的人我们公司也没几个。」「反正柳老师要爱谁跟他写什麽书是两回事。」周辉彦显然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哦......莫非周先生是吃醋了不成?哇啊、禁忌的编辑与作家之恋!」吴华茵双手交握的摆在胸前,自顾自的当起花剧场的编剧。「......我说吴小姐你啊,该不会是眈美系列的编辑做太久,连脑浆也腐烂掉了吧?我来告诉你现实好了,两个男人做爱的场景除了彼此之外不会有人觉得好看的。」「不要打坏我的幻想嘛!」吴华茵噘著嘴。「既然知道是幻想,还不如早点破灭的好。」周辉彦毫不留情的说。「你啊......像你这种完全不懂的甜言蜜语的男人,玲雅怎麽愿意跟你交往这麽久?」「我知道她对我有著诸多抱怨,谢谢你愿意听她诉苦。」汪玲雅是周辉彦透过吴华茵才认识的,她是吴华茵的高中死党,现职是百货公司的化妆品专柜员。「与其这样谢我还不如对玲雅好一点吧?」吴华茵没辄道。这个男人就是率直的无可救药。「我不觉得我有哪里亏待她喔,玲雅的要求我全都一一做到,就连我觉得毫无意义的生日与各种无趣的节日我全都背起来并绞尽脑汁思考该送什麽礼物才没重复,要做什麽她才愿意笑给我看,为此我还买了记事本记录,这样我还需要再做些什麽才够吗?」「......呃、该怎麽说呢......虽然我知道你肯花心思做这些事情很好啦,可是不觉得好像有点......说的好像在工作一样?」「有什麽不好吗?比起随便说几句好听话搪塞或是突如其来的做出让别人感到困扰但自以为浪漫的事情,确实的把事情做完还比较好。」周辉彦理直气壮的道。「啊......哈哈。」吴华茵闻言只好乾笑。并非周辉彦说的不对,而是这种一切都是先仔细计画好的作法,多少会恋人感到不痛快吧?爱情这种玩意儿的魅力之处,就在於那种需要放手一搏的气势。不过周辉彦这人就是太过正经与小心了,因为一切都要求务实与完美,却反而失去一种危险的乐趣了呢。会不会也有哪一天,看到这家伙被情感逼迫的措手不及、六神无主的慌乱模样呢?「今天工作辛苦了。」周辉彦说完後就把电脑关机。基本上他是不加班主义者,每天劳心劳力的奉献忠诚八小时就够了,其他时间他宁愿去做别的。「好啦好啦、我这边还剩一点没做完,那你先走吧!别忘记给玲雅打电话。」「我知道了。」 眼前的灯光突然大亮,身穿休閒服的男子不知为何好像比上周看到的时候还要年轻......大概是两侧固定的头发现在轻松的散在额前的关系吧...... 「上哪儿去了?嗯?」周辉彦靠在客厅与走道接点处,手慢慢的从电灯的开关上移开。「我上哪去关你屁......跟你没关系。」小龙手上提了一个滑板,全身汗淋淋又脏兮兮的,看来是不知道上哪里玩极限运动去了。还好是挺健康的运动,不过这并不代表他可以在这种时间回来。「还不错,懂得用修饰语了。」周辉彦走向沙发坐下,双手环胸、双腿交叠。「要说教我可不听,我很累要去睡觉了。」小龙的视线飘移。把鞋子踢到旁边去之後就要走向自己的房间。可恶、自己是在心虚个什麽劲...... 「你要是敢这样进房间试试看。」周辉彦静静的道。「你凭什麽威胁我!」小龙把滑板往下一砸,发出巨大声响。「我只是想让你认清自己的立场。」周辉彦起身,慢慢的踱到小龙身边,随即一把抓住他的手。「你要干什麽!」小龙忙要甩开,但他却发现周辉彦的力气意外的大。「你想就这样像只流浪狗一样的进房间?你已经几天没洗澡就这样睡了?我打电话问过学校,看你也是爱去不去的,你知不知道再缺几堂课你就会被退学!」周辉彦拖著小龙进浴室後,二话不说的拿莲蓬头开水往对方身上喷。「你做什麽!好冰!他妈......」啪的一声,小龙脸上瞬间被甩了一个耳光,又热又痛的屈辱感带著他回到上周正式见面的那个时候。「不要让我听到你骂任何的脏话。」周辉彦冷冷的警告。「你这个混......」蛋字还没出口,小龙立刻又挨了打。周辉彦丝毫没有放轻的重量让小龙瞬间明白对方是认真的,自己骂多少句,脸上就得挨多少下。他不知道为什麽周辉彦出手会这麽快而且狠,於是只能闭口缩在浴室一角,用愤恨难平的眼神诅咒对方。周辉彦把浴室门关起後,正直的眼神也丝毫不退让,他只朝小龙说了三个字:「脱衣服。」「你......你......」小龙紧抓著自己身上的T恤,终於感到恐惧了。这个男人到底要拿自己怎麽样?他不会真的是同性恋吧?怎麽办......自己好像又打不过他...... 「我只数到三,要是再不开始脱就是我帮你脱。」周辉彦看到小龙显然误解的反应终於有了点好心情。哼、就算自己要对男人下手,也不会没品到挑上这种货色。「......你不是......我的舅......舅舅吗?」小龙紧扭著自己衣服下摆,看样子真的被吓到了。「现在才叫会不会太晚了一点?小鬼。」周辉彦勾著唇,无情的开始倒数:「三......二......一......」见小龙还是没有动作,周辉彦只得蹲下,一把扯起小龙身上的衣服。「哇哇!不要!变态!走开!我要跟我妈讲!」小龙双手乱挥,却不小心把周辉彦的眼镜打落在地。「再乱叫我就真的强暴你。」周辉彦也没生气,只是凑在小龙耳边一句话就顺利让对方的鸡猫子喊叫停了下来。很好、一脸惶恐、眼角还带泪,真的是小鬼......还说什麽『要跟我妈讲』咧,自己好像打从上国中以後就没说过这种话了。默默的让周辉彦脱掉上衣的小龙,在对方触碰到自己的裤头时,居然紧张的闭起眼。为什麽会任由这个人...... 是因为不能反抗吗?的确、那两个巴掌的确是非常痛,可是应该也没有到非顺从不可的地步...... 好吧、其实这家伙说老实话,虽然不温柔,但是自从自己搬过来之後却也没欠过什麽东西,每天餐桌上甚至还放著五十元的午餐钱。连老妈都没对自己这麽好过。然而自己却为了无聊的对抗意识故意对他避不见面...... 「闭起眼睛的意思是要叫我吻你吗?」将小龙的内裤拉掉,周辉彦似笑非笑的道。「......我都已经让你脱了你还想怎麽样?欺负人有这麽好玩吗!」小龙一睁眼就发现自己全身赤裸,连忙将双手挡在自己腿间。「欺负你?是相反才对吧?」周辉彦一把将小龙从磁砖地上拉起,用眼神指著浴缸道:「进去。」小龙乖乖的坐了进去,顺便抽了一条挂在旁边的毛巾围在腰际。周辉彦则把莲蓬头调到温水丢入浴缸。「你知道我这个礼拜每天晚上都等你到几点,如果你从以前开始就什麽也不交代,就这麽晚回家你妈也不会说什麽的话,代表她根本就没那个资格当母亲。就算你不是我儿子、我也不想要有你这种儿子,但既然你跟我一起住我就有责任,你妈不担心你可是我会。你去哪里?你去做什麽?安不安全?连告诉我一声你都做不到吗?」周辉彦说完,浴室里只能听到潺潺的流水声。一会儿後连水声也听不见了,因为浴池的水已漫过莲蓬头。「......对不起啦......」小龙揉了揉眼睛,低沈的声音变的沙哑。「没有人......对我说过这个......」「别把过错推到别人身上,长这麽大了要自己有判断能力。」周辉彦说著,挤了一点洗发乳在手上搓了搓,之後又抹在小龙那颗草绿色的小平头上。因为不习惯被碰触,小龙先是身体一阵僵硬,不过随即感到对方毫无恶意,也就逐渐放松下来。「为什麽要染成绿色?」周辉彦边抓边问。「......因为帅啊。」「那为什麽耳环要戴这麽多个?」「......你不喜欢?」「非常讨厌。眼睛闭起来,趴在这里。」周辉彦指指浴缸边,小龙顺从的趴著。他老起浴缸中的莲蓬头,稍微调整水量後仔细的帮小龙冲水,浸湿了的头发颜色比较深,顿时从青草变成了海带牙。「......你要我......染回去吗?」「不需要。没必要把我个人的审美观硬套在你身上,这样一点意义也没有。」「......我真的......完全搞不懂你......为什麽你突然改变主意说要带我回来?你应该很讨厌我妈的吧?但你又愿意出一百万......」周辉彦抓起另一条乾毛巾覆在小龙头上,接著从前额往後拉之後绑起来。「这样更像索隆了。」周辉彦像是很满意自己杰作般的抬起小龙的脸左右端详。「别闹,我想听答案!」小龙忙推开周辉彦的手。「你一定是那种写作业遇到不会的问题就直接看後面解答的人吧......喔、看来又被我猜对了。」「我要知道!」小龙抬起头执拗的道。「这种重要的问题要自己找出解答才有意义。」周辉彦拍拍小龙裹著毛巾的头。「好了、身体自己洗,洗完来我房间一下。」「要做什麽?」小龙反射的问。「洗完鸳鸯浴後,不是再到床上大战几回吗?」从周辉彦毫无起伏的口吻来看,怎麽样也不会是认真的。「变态!」周辉彦只浅浅的勾了下唇,走到门边准备出去。「喂、你真的......刚刚叫我脱衣服只是想叫我洗澡吗?」「难不成你还期待我做什麽别的?」「......变态!出去啦!」 趴在床上看书的周辉彦换了一套跟刚才不一样的衣服。也对、是在浴室的时候弄湿了吧?「还你。」小龙拿著刚才周辉彦被自己打落的眼镜递了过去。「谢了。」收下眼镜,周辉彦随即将之挂回自己的鼻梁上。「叫我来干嘛?总不会真的要做爱吧?」小龙似乎因为刚才的『鸳鸯浴』事件而对周辉彦逐渐撤下了防备,现在他甚至一屁股坐上了周辉彦的床沿。「你等一下。」周辉彦从床上爬起,走到书桌旁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罐上面印有小护士标志的药膏。「裤管,拉起来。」周辉彦指指小龙的运动裤。小龙把裤管拉起来後,自己也看见他的膝盖与小腿上都有擦伤。「你玩滑板都没有戴护具对不对?」周辉彦用手指沾了药膏,轻轻的涂在那些斑驳的伤口上。「其他人也没有戴。」小龙回答,「而且也没钱买。」手指在自己皮肤上的移动所产生的感觉让小龙脸上一阵烫,平常这种伤他都是放著不管从不擦药的。「好好去上课我就买给你。」「学校又没什麽意思......」「这种话等你每一堂课都好好听过之後再说。」「就算我现在开始念书也早就来不及了......」小龙喃喃念著。「没有来不来得及这回事,功课好不好跟未来没有绝对的关系,我要你念书只是要你在这段期间内好好找出自己想做的事情,还有、我要你提升的是『气质』,好让你一走出去给人的印象是『文明人』而非『粗野』。」周辉彦帮小龙抹完药,将盖子旋上後便放在床头柜上。「那你找到自己想做的事情了吗?」小龙很冲的反问。「有,就在昨天。会把你教育成什麽样子的人,我相当期待。」周辉彦说著便关掉电灯,拉起一旁的被子钻了进去。「你怎麽这样就要睡了?」小龙才想跟周辉彦说点话,却没想到对方却准备休息了。「你以为现在几点了小鬼?」周辉彦突然从被中伸出手,一把抓住小龙也往里拖。「哇!不会吧?你真的......」在小龙还在乱叫的时候,周辉彦则说:「明天我起床时会顺便一起叫你,如果起不来,那我会考虑使用热情的手段。」「......我真的非去上学不可?」小龙扁著嘴,这副模样还真的比较像孩子。「对、只有这点我不会跟你妥协,去买本笔记本,把觉得是重点的抄下来,不会的就回来问我。」「你好像我爸喔......」小龙不反抗了,跟别人靠在一起睡的感觉很新鲜,而且刚洗完澡就有柔软的床铺包围相当舒服。「别说那种侮辱人的话,我跟你爸可是完全不同,任何方面都是。」周辉彦不但坚定、而且还坚决的道。 「喂喂!阿龙啊,真的是好久都没看你出现了耶?在年哥那里混的怎麽样啊?」跟小龙同班、出席率只比小龙高上那麽一丁点的阿祥(本名:林云祥),最大的特徵也许就是他穿了个金色的鼻环,每回看到,小龙都忍不住想那很像牛。不等小龙回答,眼尖的阿祥看到他桌上的笔记本後一把抽起:「耶耶耶?要装乖学生也不是这样啦!刚才我就在想你低头猛写什麽咧!没想到原来是笔记?」「还我啦白痴!我已经快一个礼拜都准时来上课了。」小龙很快的抢回笔记本,怒瞪著阿祥。「干嘛那麽生气?你真是很奇怪耶,不但早早的就来学校,而且上课还会抄笔记,我看老师刚才感动得快哭出来罗。」「你根本就不明白我现在的处境。」小龙支著脸,抓著原子笔的掌心全都是汗,看来真是太久没有拿笔写字了。「什麽处境?难道有人还拿刀子胁迫你要念书啊?」阿祥奇怪的问。「更可怕。」「啊?」「如果是我一个人还不要紧,重点在於我妈。哎、总之就是我妈跟我舅舅借了一百万要扩张店面,而我现在正借住在我舅舅家,要是我没变成乖小孩的话,他一不高兴收回资金,那我跟老妈就爽到了,这样你懂吧?」其实周辉彦根本就没拿这种事情来威胁过小龙,只是为了把情况讲的让阿祥好歹有点同理心,因此才这麽说。「原来是这样啊?那你可得自求多福,功课的问题你找我也没用。」阿祥听完,马上露出一副想落跑的表情。「......喂、说真的,祥仔你如果现在不念书以後要怎麽办啊?」「天啊你是被你舅舅洗脑了喔?不念书就不念书啊,反正到处打工也是可以生活的嘛!大不了以後就跟年哥一起混到道上去。」阿祥嘴里的『年哥』是一个已经留级两年的三年级学长,是这附近的小霸王,同时也是晚上小龙一群玩滑板的头。其实小龙对於『年哥』并没有崇拜情节,甚至还觉得那个人经常过度自我膨胀,不过自己除了玩滑板之外并没有特别跟『年哥』有接触。「......总觉得这种未来实在是不太保险哪......」小龙搔了搔头。「要不然你要我怎麽办?我头脑又不好,又没有什麽特别想做的事。」「那我回去问舅舅好了!」小龙脱口而出。不知为何,这时他的脑中源源冒出的,居然是周辉彦的说教。「啊?」阿祥简直要探探小龙的额头看他有没有发烧了。居然说要去问舅舅?「呃、我的意思是说......虽然我舅舅他是不太温柔啦......不过很厉害,功课的话他没有不会的,虽然说教的严厉程度也是一等一......」小龙说到最後,突然感觉自己好像在炫耀什麽似的,感觉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到底是什麽样的舅舅啊......跟孙越那种一样?」阿祥看出小龙对那个『舅舅』的崇拜,心里也免不了有些好奇。「孙越不是舅舅,而是爷爷吧?我舅舅还不到三十岁呢,而且......」「而且......?」「其实长得很漂亮。」小龙低低的道。「漂亮?喂、你可是连蔡伊零来学校开演唱会都没说漂亮的人耶?」「嗯、就是把头发放下来,没戴眼镜的时候......很漂亮。」小龙越说越小声。当然这种话他可不敢当面跟周辉彦说,第一是怕对方会生气、第二也是自己觉得蛮丢脸的。「阿龙!」阿祥朝小龙肩膀上一拍,大摇其头的说:「你没救了喔。」「我纯欣赏啦!纯欣赏而已不行吗?」 「嗯......公司?没怎麽样啊。不要边脱衣服边转遥控器!......哦、就我跟你提过我那个外甥......你手洗了没有?蛋包饭会不会弄?......哎、我去帮忙,先挂电话了。」将电话放回原处,周耀彦忙走过去将袖子只套一只手的小龙将衣服穿好。「都长这麽大了,连穿衣服都要人帮。」「呕疼一峡拴(我等一下穿)......」嘴里含著棒棒糖的小龙咕哝。「糖果拿出来再讲话,对了、我昨天才知道你们学校有课後辅导,你怎麽没参加?」周耀彦问。「有你在就好了嘛......」小龙把棒棒糖从嘴里拿出来。相处快两周了,他也逐渐发现舅舅的冰箱里面永远堆满了饼乾零食蛋糕跟糖果,其中还不乏造型可爱华丽的,原本还以为那是他女朋友买来放的,结果根本全都是那个外表看起来严谨到死的家伙到处搜刮的战利品。「在学校跟同学一起学习不是比较快乐吗?」周耀彦问。「唉哟、留校那些人又不是真的在念书,还不是都在聊天,要不就在後头玩牌。」「好吧,反正我以前也从来没留过校。」那是因为你功课好吧!小龙在内心念著。「刚刚跟谁讲电话?女朋友?」小龙边问边从冰箱里面拿出两个蛋。他们最近除了尝试所有品牌的微波食品外,更试著自己做简易料理,不过有时候失败了就得自己品嚐後果。「嗯,来查班的,她问我为什麽最近都没跟她出去吃饭。」周耀彦轻叹了口气,「我去洗米,你觉得蕃茄酱是要先放好还是後放?」「哪有人先放的啦!」小龙忙阻止,「那你就跟她去吃个饭再回来啊。」「没有那个必要吧?她又不是小孩子了,还需要我帮她点菜吗?」「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你还不是每天弄饭给我吃......」「未满二十岁全都是小鬼,没有例外。」周辉彦走进厨房,弯下腰拿出装在塑胶桶里面的米。『比起女朋友,我还比较重要吗?』突然发现自己居然在窃笑,小龙惊讶的给了自己一个巴掌。「干嘛打自己?」周辉彦怀疑的望著小龙。「没、没什麽!」小龙赶紧装傻。 因为是索隆,所以配音请找中井(殴打)从星光X越底下的蛋糕店拿了目录,希望周先生会喜欢~反正只要是甜的他都爱才对XD 浩成哥哥应该吃蛋塔就很够了,东国弟弟比较喜欢奶油蛋糕(虽然我觉得他会把奶油留下来做坏事)敬荣小可爱会把公司同事请的巧克力棒带回家,不过放在冰箱後就会遗忘到过期。柳老师意外的喜欢黑森林蛋糕,不过买了的话就一定会请周先生来,要不然自己一个吃不完~~~ 3 「小彦!你来啦?小龙好不好?」周湘霞远远的看到周辉彦走了过来,连忙从正在重新装修的店面里迎了出来。「那小鬼没来看过你吗?」周辉彦问。『东方玫瑰』自得到周辉彦的资金起,就把隔壁准备结束营业的服饰店给顶了下来,目前正依照周湘霞的喜好正在做彻底的装潢。「有啊,小龙好像喜欢上你了耶,一直在讲小彦的事情。」周湘霞笑咪咪的说,还用手肘顶了周辉彦的肚子一下。「那是因为你对他太不用心,满脑子都只考虑自己的事情,他没糟糕的彻底还真该感谢上苍。」周辉彦一如往常,对姊姊说话毫不留情面。「小龙没有很糟糕啊,他是好孩子呢。」周湘霞完全不在意的道。「放任也要有种限度吧?那小鬼在外头做什麽你到底知不知道?也不去上学,每天都玩到深夜才回家,要不是我现在还有办法逼著他去上课,谁知道他未来会怎麽样?」周辉彦责备道。「那种事情是小龙自己要决定的吧?不管做什麽都不要後悔,我也是这样哟。」周湘霞还是漾著笑脸道。「他跟你不一样!不......他不能跟你一样!十六七岁的小孩子能吃的了多少苦?现在不好好教的话,变成社会的害虫怎麽办?」「这样啊......」周湘霞用指尖顶著自己的下巴,半月型的眼睛骨溜溜转。「多少关心一下自己生的小鬼吧!」周辉彦皱著眉。从小他就拿自己这个做事老是瞻前不顾後的姊姊没办法,每回都是事情做了之後,後面完全就不管了,老是得有人在後头收烂摊子。「那就让你关心就好啦,反正现在是你在养嘛!」周湘霞居然这麽无所谓的道。周辉彦一听,瞬间火气被挑起,「什麽我在养!他你生的耶!以後我结婚怎麽办?我又不能养他一辈子!」这女人的神经怎麽可以粗的跟水管一样......不、说水管还太仁慈、根本就是水桶!「那就过户给你也可以喔,反正小龙看起来蛮喜欢你的嘛。」「......姊你到底把自己的儿子当成什麽了啊!」周辉彦气的揉起太阳穴。「是儿子啊。」周湘霞的表情好像一向聪明的弟弟问了个笨问题。「儿子能随便说给就给的吗!」「小龙喜欢的话就可以。」「............啊啊!我无法跟你这种女人沟通!完全不行!」周辉彦搔著头,仰天长叹。「小彦你就是呢......从小就太认真了,这样会提早老化喔。」周湘霞好心的叮嘱著。「如果我跟你一样随便的话,爸妈还不哭死才怪!算了、我现在已经不想跟你说这个了,明明我就是弟弟,为什麽都是我在盯著你不要这样不要那样?反正小鬼如果有回来看你,你也不要光是弄你自己的事情,偶尔也跟他去看个电影什麽的,他都已经没有爸爸了,可不要连妈妈都一副跟他不熟的样子,这样那小鬼很可怜的。」周辉彦念完後挥了挥手就准备走人,而周湘霞这时又说:「下周六『东方玫瑰』会重新开幕,要来参加开幕典礼喔!」「再说吧。」周辉彦冷淡的回答。 第一次遇见那个男人,是在自己五岁的时候。其实现在的周耀彦对於那个男人的长相已经遗忘的差不多了,唯一有印象的,是那双反叛意味浓厚的双眼。『这个人我不喜欢。』当时他就在心里这麽想。男人给他的见面礼是一盒义美的巧克力泡芙,一向喜欢吃甜食的他第一次把别人给的点心推了回去。『我才不要!』这是五岁的自己所进行的小小挣扎。虽然当时还不太懂,但是老有种预感,自己有什麽重要的东西会被这个讨厌的男人抢走。果不其然,两个月後,姊姊就跟那个男人结婚了......不、其实那个不是结婚而是私奔,因为爸妈他们不愿意在同意书上盖章。可是......最後爸妈还是妥协了,因为姊姊怀了孕,再怎麽说,小婴儿是无罪的,至少得让他有个名正言顺的父亲。别以为事情到这里就告一段落,那个男人是个连最基本的高职都没念毕业的不负责任的家伙。光是姊姊一个这麽随性的人就已经很够了,然而那个男人却更加的过份,也不去找个正式的工作,听说就连爸妈替他找的临时打工,也是两天捕鱼三天晒网,一点干劲也没有。周耀彦打从心里看不起这样子的男人,他完全不能理解,为什麽姊姊......那个在学校几乎是偶像等级的万人迷姊姊会喜欢上这样子的家伙。『姊姊......姊夫他......好讨厌,他从早上就一直在客厅喝酒。』『这样啊?那也没有办法呢。』『姊姊!不要再跟那种人......』其实他很喜欢姊姊的。 「你等一下,我进去买个东西。」周辉彦说著,压了下自动玻璃门,自顾自的走了进去。「这里不是卖参考书的店吗?难道你又回去补习班兼差了?」汪玲雅忙在後头跟上。留著一头乌黑长发的汪玲雅,是个颇有中国古典味的女人,跟周辉彦交往近一年半了,虽然原本就明白对方就是个不会把感情外放的男人,但最近却益发怀疑男友是否根本没有将心力投注在自己身上。「不是,之前不是跟你提过有个外甥现在住在我家,功课实在是不太好,而且那间学校不知道是什麽野鸡高中,好像没怎麽在督促学生,没办法,只好我来教了。」周辉彦说著,笔直的走向标注『高二下学期』参考书的柜子,随手就抽了一叠翻看起来。「哦......让前国城补习班NO.1的英文名师来教啊?他有没有缴补习费呀?」汪玲雅酸溜溜的道。最近男友的话提全围绕在『那个外甥』身上,就连好不容易在外头吃个午餐,也是看他边心不在焉的应付自己,实则抄著重点考题,如果是他自己要准备什麽考试也就算了,偏偏又不是。「他肯念书就该庆幸了,好在他还不太笨能救的回来,说什麽补习费呢,我又不缺那个钱。」周辉彦把不需要的讲义放回原处,其实要他教人,他可是得比学的人花更多功夫。好一阵子没碰这些东西,多少有些生疏。况且小龙几乎没有一科是强向,这代表除了自己所擅长的英文外,还得连其他一起负责。不过周辉彦还真不愧是由政大出来的高材生,以往念过的东西现在再重新接触也不算有障碍。「还说什麽不缺钱呢,最近不是才花了一百万投资你姊姊的店?之前你不是曾说过一次,那种手工艺品的生意如果没做出特别之处是不会长久的吗?真奇怪,这种事情也不找我商量一下。」汪玲雅抱怨道。随随便便就花了这麽大一笔钱,而且事後也只是轻描淡写跟自己稍微提了一下,这样不觉得太过份了吗?自己是他的什麽人?他们不是在交往中吗?「虽然这麽说可能会让你不舒服,但是我花那一百万并没有给你添麻烦不是吗?而且为什麽明明是我自己的钱却还要跟你商量呢?」周辉彦奇怪的问。「你、你这个人......你根本就不明白我的心情嘛!」汪玲雅气的直踱高跟鞋。并不是添不添麻烦的问题吧!彼此相爱的两个人,就算不是每件事情都非得一一报备不可,但这种金钱上的大事好歹也能商讨一下吧?不是一万两万,而是一百万哪!她自己工作一年所存的钱也都不到这个数目,为什麽他就是能眼睛都不眨的扔出去呢?买股票她还不会这麽不高兴,至少就算股价下跌股权也不会消失,但投资店面的风险很高,现在经济又这麽不景气,那可是有可能说倒就倒的呀!况且还有『那个外甥』,为什麽他就愿意花心思去照顾那个明明不亲的孩子,反而把自己扔在一边!「哦?这家的出了新版本啊,上次的错误也有更正......咦?你要去哪里?」「回家!」汪雅玲将皮包一甩,板起脸孔转身。「这样啊,那我就不送你回去了,我还想去买个电子字典,我外甥他......」「开口闭口就你外甥,你去跟他交往算了!」原本还有点期待周辉彦会挽留自己的汪玲雅,在气呼呼的扔下这句话後,大步跨出书店外。「......真是搞不懂哪......女人。」周辉彦也并非不知道汪玲雅在气什麽,不过他倒觉得最近对方生气倒是有点在借题发挥,自己到底还有哪里做不够呢?下次是不是该去买本吴淡如的书看看。脑袋里边想著,周辉彦抱著两本刚挑好的参考书,又慢慢晃到讲义那一柜去。 「我觉得,如果女主角她在这个时期就已经跟男主角有一面之缘的话比较好,这样後面的这句『似曾相识』比较容易让读者进入状况。」周辉彦用红笔在柳望的列印稿圈起一句话,并在旁边下了提醒的注解。「可是这麽一来,就没有那种『一见锺情』式的惊喜感了呢?」柳望支著下巴沈思著。这位畅销作家的长相相当俊美,而且还因为从小家教良好的关系,无论说话或动作都给人一种优雅的感觉。「这样的话,在这段的感情描写就得尽量深刻一点,虽然梦幻的透明美是你的特色,不过该加重的时候就会有画龙点睛的效果。」周辉彦把红笔丢下,顺手用叉子切下一口大小的黑森林蛋糕放进嘴里。柳望也替自己切了一块,顺便仔细端详了一下眼前这位帮助自己良多的机敏编辑,最後却有些担心的问:「你的身体是不是不舒服啊?」「没有啊,怎麽这麽问?」「......不是、我看你脸色不太好耶,而且平时我们讨论完的时候蛋糕几乎都会同时消失,可是今天还剩一半呢。」柳望指著桌上的半个『证据』。「大概是觉得今天的蛋糕不够甜吧?怎麽吃就是没什麽味道......」周辉彦啜了口红茶又道:「茶也是,我都加三包糖了......」「不够甜?这上面都是巧克力哪里不够甜啊?是你的味觉......」柳望说到一半,像突然想到什麽似的伸手去探周辉彦的额头。好烫!「你根本就感冒了吧?」「......啊?」周辉彦迟钝的摸著自己的额头,实在是分不出跟平时有什麽不一样。「『啊?』什麽啊,你自己都没发现吗?」柳望忙起身去翻箱倒柜,「我记得上次敬荣买的感冒药还有剩......」「我至少有两年没去过医院了。」周辉彦再度摸了下自己的额,依旧不知道是哪里比较烫,不过吃不出甜味对自己而言还蛮困扰的。「喏,这里还有半包,你就拿去吧,不过还是去看个医生比较好。」柳望把蓝色条纹包装的综合感冒成药递给周辉彦,顺便又急匆匆的替编辑倒杯开水过来。乖乖吞了感冒胶囊後,周辉彦便靠在柳望家的柔软小羊皮沙发上稍做休息。「最近是不是出版社忙啊?要不然怎麽看你好像很累的样子......」柳望关心道。「出版社方面倒是没有什麽大问题,忙也是自己有事在忙。」「需要我帮忙吗?」「柳老师你顾好自己的书就好了,其实最近是有熬了点夜,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因为我外甥现在跟我一起住,功课什麽的至少也要帮他看一下,最近的数学题目真是越来越刁钻了,我是当然是会写,可是从以前开始这门科目我就是都用背的,现在要一下子教他我也不会,所以只好再重念。」周辉彦摊了下手,心里正盘算著还要不要勉强著把剩下的半个蛋糕吃掉。「何必这麽辛苦?把你外甥送补习班不就好了,以前我弟也是都上补习班。」「那小鬼不是去补习班就可以搞好成绩的料,要不我早送去了,他之前根本没有读书的习惯,高一还差点被留级,那种三流高中还可以搞到留级我倒挺佩服的。反正要不是我现在每天盯著他,恐怕真的会被退学。」再说小龙也不愿意去上补习班......其实自己也不太喜欢那种场合,明明在学校就已经够累了,还得到补习班跟一堆人拼的你死我活。「可是你外甥怎麽会是你在顾?他是你姊姊的儿子吧?」柳望感到奇怪的问。「没办法,因为我姊不是那种会花心思去教育小孩子的人,她光是忙自己的忙不过来了,我想当时大概是疯了吧?心里想著『你不教就我来教』,所以就把小鬼带回家了。」周辉彦露出难得的苦笑。「模范爸爸耶!」柳望开玩笑的拍拍手。「我一点也不想要有那种儿子。」周辉彦立即反驳。「那你想要什麽样的儿子?」「不知道,不过至少不会是索隆。」周辉彦开著玩笑道。「啊?」柳望因为没看过漫画,所以不知道索隆是谁,正待问个清楚时,周辉彦的手机突然响起。「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周辉彦说完便从公事包中拿出手机。柳望点头後,起身开始收起桌上的两个红茶杯到厨房去。「喂......嗯?警察局?......喂!你有没搞错?连这种时候都要我出面!喂!」周辉彦听完後,生气的把电话塞回公事包中。「怎麽了?」从厨房出来的柳望擦著手问。「我那个蠢外甥现在人在警察局。」周辉彦扶著额头道。「怎麽会这样?」「好像是跟人打架,把对方打伤了,现在对方父母告到警察局。」周辉彦一脸无可奈何的动手开始收拾起桌上散乱的稿件,「所以现在我得去一趟,本来该去领小鬼的应该是我姊,可是她却说她不会应付警察,反倒叫我去。真是的、她不会难道我就会吗!」「辉彦你没问题吧?你还在感冒呢,要不我开车载你......」「没关系,只是小感冒而已,那麽今天我就先告辞了。」周辉彦摇了下头。果然......那小鬼还是个麻烦。 也许有人一辈子都不会踏进警察局,不过周辉彦却已经是第二次来了。虽说是警察局,但里面却也只是很普通类似办公室的建筑,原本周辉彦都已经想好要怎麽训斥小龙一顿,但一见小龙的面,那种积压在心中的不快感却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心疼。周辉彦知道自己这种感情很不理智,但看见小龙身上的伤就是让他难过。只见小龙扁著唇,不但脸上一片淤青,甚至连手臂上都有未乾的血迹。一名女警正在对小龙问话,只见小龙爱理不理的撇过头。「芳龙。」周辉彦唤了声。注意到周辉彦的声音,小龙像是很吃惊的抬头,随即又别扭的故意装作没看见他。「就是你儿子打伤我儿子的吧!」突然周辉彦耳边响起一阵咆哮,震的他脑袋里嗡嗡作响。一个身材高壮,穿著白色背心与有几分污损七分裤的男子大摇大摆的朝周辉彦走来,对方才一开口,他便在心里直皱眉。一排黄板牙与齿间的深红色脏污,就能立即判断对方不但抽烟而且还有吃槟榔的习惯。当然并非有这种习惯的人是坏人,而是平心而论,实在是有碍观瞻的一种外像。还有另一名少年也正在接受盘问,只见这少年的态度比小龙差了好几倍,甚至还对员警大吼大叫。「他不是我儿子。」周辉彦毫不畏惧的望著男子。看外表也知道,自己有可能会有这麽大的儿子吗?「啥?」男子的表情扭曲了一下。不想理会这位仁兄的周辉彦转头朝刚才领路的刑警问:「可以请问是怎麽一回事吗?」「是的,其实由表面情况看来,是你的外甥跟这位方先生的儿子一言不合而大打出手,原则上这种情况是两方都有错,不过方先生似乎坚持要提出伤害赔偿。」由刑警的口吻中判断,好像对这件事情也有些无奈。「谁先动手的?」周辉彦马上就抓到重点的问话让刑警有些惊讶。刑警回答:「根据其他在场少年的证言来判断,很可能是方先生的儿子先动的手。」方先生一听刑警话中似有偏袒,连忙又用大嗓门吼:「就算是我儿子先打人,也只是轻轻一下,谁晓得那混小子却把我儿子打成重伤!」「重伤?」周辉彦用眼角馀光一瞄,方姓少年似乎只有脸上与腿上一点擦伤,「现在不是还很有精神的吗?」无法忍受周辉彦带刺的语气,方先生叫道:「总之我要告你儿子!」「我没有儿子。」周辉彦继续冷冷的说。这人的脑袋是装茶渣吗?刚才刑警就说小龙是自己的外甥了。「这位是纪同学的舅舅。」刑警似乎有点看好戏的充当旁白解说。周辉彦迳自走到外甥身边,只见小龙还是不看他,伸手扳过小龙的脸,用拇指擦过嘴角已经凝成块的淤青及血迹。「好痛......!」原本正在问话的女警不知为何好像有点兴奋的递出了沾了水的湿纸巾。周辉彦轻声道了谢後便拿著帮小龙擦拭脸上的脏污。「有没有在反省?」周辉彦问。「又不是我的错......」「让我跑这一趟就是你的错,课不好好上结果去跟人打架?」周辉彦的语气倒没有挺责备,他想知道为什麽会发生这种事。「怎麽回事?」「妈呢?为什麽是你来?」小龙不回答周辉彦的问题,反而探头看周湘霞有没有来。「你是想如果是你妈来了就不会骂人了?不过很遗憾,肯抛下工作来的人只有我而已,看来你人缘很差。」「......真是对不起喔。」小龙推开周辉彦正帮自己擦拭脸颊的手。「违心之论你讲也没意义,我要知道你为什麽打人家。」女警开心的替周辉彦拉开一旁的椅子请他坐,小龙则在心底嘀咕帅哥比较吃香之类的。「......我就跟年哥说,我晚上不出来跟他们一起玩滑板了,结果他却说我瞧不起他,用力推了我一下,我说『干什麽!』,然後他就揍我了......」「结果你就打回去?」小龙点头。「你连那种货色都打不赢?」此语一出,有听到的人几乎都要做出夸张的跌倒姿势。没想到这位看似超级菁英打扮的年轻人居然会说这种话。「那、那是因为......我以为你不喜欢......我打架......所以就没有很认真还手......」小龙吞吞吐吐的解释。而且还是边挨打的时候想著『舅舅知道我打架会生气吧?』「是不喜欢,不过既然出手了就要赢,这是原则问题。」周辉彦理直气壮的说。反正如果是後动手,在法律上的『自我防卫』这一点就可以站得住脚。「呃、周先生......」女警苦笑的在一旁提醒,在警局里说这种话不太好。「啊、不好意思,刚才的话请别在意。」周辉彦伸手摸摸小龙的头,漾出营业用笑容。『怎麽可能不在意啊!』这回连小龙都在心中吐槽。「我什麽时候可以带他回家?」周辉彦客气的询问。「其实......这种小孩子打架的事情,就看双方家长愿不愿意和解......因为实在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即使对刑警的说法颇有微词,毕竟小龙身上的伤口让他蛮生气的,但周辉彦也只是点了点头道:「也就是说我们私底下和解就可以了?」「是这个意思没错。」刑警回答。「方先生,您觉得如何?这件事情先不管是谁先动手,就当成是小孩子打架玩玩如何?其他就别追究了。」周辉彦有礼却不失气势的询问方先生意下如何。「至少你们也得赔偿医药费!」方先生依旧嘴硬道。「不好意思,这点可做不到,由外表来看,我外甥的伤显然比你儿子重很多,基於此我不会赔偿任何金钱,如果您真的想提出告诉,那麽请找我的律师联络相关事宜,这边随时都会做好出庭准备。」周辉彦说著,从皮夹中抽出一张名片摆在桌上,「这是我的律师的名片。」『舅舅好酷喔......』小龙眼睛发亮的崇拜著。不过陶醉在周辉彦帅气光芒下的,还有女警『们』......其实刚才是只有『一位』的,但好像是有人去通风报信,说局里来了一个比春季恋歌主角还要帅的男人,所以来观赏的女警就『增值』了。「你......不要以为我不敢告!」方先生眼看自己的立场逐渐薄弱,连忙用大嗓门替自己状声势。「我很期待。」周辉彦微笑道。随後转头:「芳龙,走了。跟人家道谢。」「啊、好。」小龙忙答应。 「系安全带。」周辉彦发动引擎,头也没转的提醒副驾驶座上的小龙。「有,系了。」小龙回答。「下午的课还想不想去上?」周辉彦问。「......不去上也行吗?我不想上了。」小龙低低的说著,抬眼偷瞄周辉彦的表情有没有在不高兴。「那就回去。」大约有五分钟的时间,两人是沈默著,不过最後还是小龙先开口:「舅舅......你有没有生气?」「有,快被你气死了。」周辉彦转头看了眼小龙,最後又补充:「在到警局之前。」「那现在没有生气对不对?」小龙期待的问。「你说呢?」周辉彦反问。「......对不起。」小龙低著头。「下次不要再进去了。」「嗯......」「你知道我第一次进警局是为了什麽事情?」周辉彦突然这麽问道,「有听你妈说过吗?」「没有。舅舅你也跟人打架吗?」「怎麽可能。」周辉彦顿了下,「我是去认尸的,认你父亲的尸体。」「啊......」小龙嘴里似乎嘀咕了下,但听不清楚是在说什麽。「其实那种场合不应该带我去的,不过姊姊的神经本来就很大条,她牵著我的手,在接到通知後哭哭啼啼的到了警局,你应该知道吧?你父亲是自己上吊死的,为了欠地下钱庄的五十几万。其实我没有亲眼看到尸体,我就呆呆的坐在外头的椅子上,有个警察还拿果汁给我喝。」车子转了个弯,小龙把视线方在窗外,他想假装不在意周辉彦说的事情,但却又听的比什麽都还仔细。「那个时候......我应该是很高兴的,因为我很讨厌你的父亲,不过他人都死了我也就不说他的坏话。可是那时我却无法真正高兴起来,因为姊姊她很难过,她抱著我哭,而我不知道为什麽也跟著她一起哭。这是我第一次到警察局的事情,故事说完了。」「我妈她......也很少跟我讲爸爸的事情。」「刚才的事情就当是随口聊天吧,让你太在意也不好。」「那个......万一那个人真的来告的话......怎麽办?」小龙想起刚才方先生说什麽『不要以为我不敢告』的事情,心头就一阵重。「他才没那种閒工夫,要上法庭可不是这麽简单的,你知道光是请个律师就要多少钱?除非他跟李大师一样无聊,否则这种小事几乎不会有人真的去告的。」「可是舅舅刚才好厉害,你真的有自己的律师啊?」小龙崇拜的问。「才没有那种东西,那张名片上的律师是我们出版社的法律顾问,专打智慧财产权跟出版法有关的官司,反正头衔上没写清楚,用来唬人也够了。」周辉彦笑了下。「好贼喔......」小龙虽然是这麽说,不过还是觉得连骗人都骗得这麽帅的周辉彦好棒。「到家了。」周辉彦把车停好,拉起手煞车。在踏进家门口的瞬间,周辉彦的眼前突然黑了下。他身子微一晃,几乎就要跌倒,幸好身边的小龙眼明手快的一把扶住。「舅舅、你没事吧?」「......奇怪、真的感冒啦?」周辉彦喃喃自语的把小龙的手抓到自己额头上摆。「好烫!」小龙大叫。「嗯......其实我没什麽感觉......」周辉彦静静的叹了口气。 4 周辉彦冲完热水澡之後,感觉头更晕了。看舅舅一脸精疲力竭的靠在沙发上休息,小龙忙去帮他倒杯开水。「要不要去看医生?」小龙关心的问。「没关系......」周辉彦摇著头接过开水。「去拿医药箱来,我帮你擦个药。奇怪......我还以为警察局的人至少会先帮你处理一下......」「不用啦,我自己擦就好,你坐著。」过一会儿小龙又补充道:「有啦、其实有女警说要帮我擦药,不过我说不要。」「好吧......那你自己擦。」周辉彦点了下头。小龙的脾气就是这样,要是在气头上也不管人家对他是好是坏,一律都会反抗。小龙跑去橱柜里挖出了医药箱,拿回客厅後转开双氧水准备替自己消毒,周辉彦见状忙爬下沙发阻止。「不要用双氧水。」周辉彦从小龙手上一把拿过双氧水,「等一下这罐拿去丢掉。」「舅舅你去休息啦。」「脸转过来。」周辉彦没理会小龙说什麽,自顾自的把双氧水扔在一旁,从医药箱中摸出另一罐生理食盐水。「洗伤口不是用双氧水,那只会刺激让伤口更严重而已。我看这个也不用特别擦药了,等一下用纱布贴起来就好。」「好啦我自己弄......」周辉彦不等小龙抗议完,随手扳住对方的脸,直接将生理食盐水慢慢倒在小龙唇边的伤上,最後再用棉花擦乾。「嗯......」想看看小龙脸上还有没有其他伤口的周辉彦,因为眼前逐渐模糊而将脸越凑越近...... 「舅、舅舅......」小龙看著周辉彦的俊脸不知怎麽的竟逐渐接近,本来想要抗拒却转变成『就这样逃走好像有点可惜』的奇妙心情。体温与刚冲过澡後的沐浴乳香味整个袭来,小龙望著已经将全身重量放在自己身上的周辉彦愣了几秒。」「喂、你怎麽了嘛!」小龙慌张的叫,原本顺势要搂住对方腰际的手也在自我阻止下才没兑现。好舒服...... 周辉彦只觉得自己身体上靠著的东西让他感觉很好,伸手一抱,将头埋在小龙的颈窝处。「哇啊啊......」小龙感觉对方的鼻尖正擦过自己的脖子,他甚至觉得那个软软的东西说不定是唇...... 「闭嘴。」周辉彦疲惫的挪动身体找著最好的放松姿势。只觉得对方正磨蹭自己身体小龙被自己快烧起来的脸与打鼓般的心跳声吓得只能微张著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舅舅就算感冒了还是很帅,不过这样抱著自己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妙...... 「舅舅......你还好吧?」过了大约一分钟,小龙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不过单手倒是已经克制不了的慢慢爬上周辉彦的背。哇!手、手不由自主的就...... 「......嗯......」轻轻用鼻音应声在小龙耳里听起来性感万分,他感觉自己身体里的神经一定有那个地方断了,要不然怎麽觉得现在已经随便怎麽样都好,如果是被这个人所碰触的话...... 不对!这种鬼想法是哪里来的!对方不是自己的舅舅吗?既然是舅舅就是男的!为什麽他非得对个男人...... 「我带你去房间休息。」小龙僵硬的用力将靠在自己身上的周辉彦拉起,也不管对方是否低低的抗议些什麽,硬是强制把他遣返回房。这样下去真是太危险了!虽然不清楚到底是危险在哪方面,但总觉得要是多被抱著一秒,好像就会有什麽不妙的事情发生。小龙靠在门板上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即使周辉彦的身体早已离开,但那种比往常还要高的体温、沐浴乳清爽的香味却似乎还沾黏在自己身上挥之不去。再度回想起刚才周辉彦缓慢靠近自己的脸。他是不是紧张的把眼睛闭起来了?慢、慢著!这样不就像是等待被吻的样子吗?自己怎麽可以丢脸成这样!亲爱的舅舅拜托你感冒好了之後千万不要记起这档子事才好!「呜哇啊啊啊......」小龙边哀嚎著然後抱著自己的头奔回房。房间的床头贴著两张周刊里面附赠的名模海报,小龙忙对她们双手合十,愚蠢的祷告起来。「我是正常人!就算舅舅很帅我还是正常人......我真的是正常人......」 其实周辉彦并没有规定小龙每天得念书念到几点後才能睡,只是小龙本来就是那种下定决心要去做什麽就会按部就班做的人。一旦知道自己的程度真的差同届其他人一大截时,如果没有每天念到半夜,这种差距根本补不回来。滑板已经决定暂时不玩了、每天也有乖乖去上课,即使在课堂上依旧偶尔会感到昏昏欲睡,不过能慢慢的开始规律的学生生活,这都是托那个说教大王的福。更何况就算周辉彦嘴上没说,小龙也能知道对方对自己有所期待,在各方面都已经逐渐喜欢上这个舅舅的他,多少也想努力一点来回应对方。「呼......啊......」用力伸了个懒腰,小龙把台灯关了,今天的进度不太顺利,不会的跳过一题之後,其他相同类型的问题就算看了解答也搞不懂。之前他都会直接抓著习题去问周辉彦的,但是今天他想让感冒的人好好休息,也就没去吵他。出了自己的房间准备去擦个脸後就去睡,然而在经过走廊时却发现周辉彦未关牢的门缝中透出了光亮。其实周辉彦并没有关上自己房门的习惯,毕竟以往只有自己一个住,关上也没有意义,只是现在多了一个房客,就多少将门意思意思的掩著,偶尔风一吹还会大开。稍一窥看,只见周辉彦趴在床上,明明头都已经不住往下沈了,枕头上却还摆著一本国文讲义,手上也抓著笔。小龙皱著眉推开门,一下子关掉了房间的大灯,正准备连台灯一并关掉时,周辉彦因为突如其来的声音而清醒了。「......芳龙?」「不是都感冒了吗?还不好好休息。」说也奇怪,小龙在这之前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对人讲这种话。「......我已经好了。」周辉彦有点心虚的说。原本是想把这一课先看完就去睡,不过今天脑袋不太灵光,光这一课就拖了两个小时还没结束。小龙默默的伸手探向周辉彦的额头,之後一言不发的把床上所有东西撤到桌上去,最後又将周辉彦的眼镜摘去放在远远的床头。「还我啦。」「睡觉。」小龙手一压台灯开关,房间变的漆黑一片。「我没关系......」周辉彦话还没说完,就被小龙推著身体塞到棉被里。「我又不是你儿子,没必要为了我把身体搞坏。」小龙坐在床边,声音听起来很不高兴。「谁为了你啊。」周辉彦哼著声。「那你都几岁了还抱著高二下的自修念个不停,是想重温过去光辉的学生时代?」小龙转过身,让已经习惯黑暗的双眼想看清周辉彦现在是什麽表情。一时想不到有什麽话好反驳的周辉彦居然微扁起嘴,拉起被子把半张脸挡住,只露出两只因为感冒疲劳而变的有点迷蒙的眼睛。平时帅气又严谨的舅舅居然做出这种特别可爱的动作,这让小龙的心脏又狂跳了下。「为了避免你晚上再爬起来熬夜,所以我要在这里监视。」想待在周辉彦身边的小龙,随便找了个理由,就这样往床上一躺。「回去你自己房间睡啦......」周辉彦怕自己感冒会传染,便从被子里伸出手戳了两下小龙的腰。「哇、」被戳到痒处,小龙缩著身子一把抓住周辉彦的手,感觉一阵冰凉。果然感冒的有点严重...... 「快点睡觉!」小龙忙把周辉彦的手塞到被子里。「......你真的要在这里睡?」「是监视。」小龙坚持自己无聊的理由。「真没办法,分你一点......」周辉彦掀开被子的一角,示意小龙进来。就像生怕不快点进去对方就不给盖,小龙连忙偎到周辉彦身边,不过这下子还有个麻烦的问题,因为有些不好意思,小龙只用背对著对方,一旦安静下来,却觉得脖子後有微微的风在吹。一旦意识到有那种奇妙情感存在,就怎麽样也无法再忽略。「那个......舅舅......」「嗯?」「呃、要快点好喔。」因为不知道说什麽好,所以这句是硬挤出来的。「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七月开始的第五天,小龙在周辉彦家度过了十八岁的生日。当然他并没有要求要什麽礼物,不过舅舅大人依旧慷慨的买了一整套的护具给他当成年的赠礼,暑假是解禁,小龙拿到礼物的当晚就回到以往跟朋友们一起嬉闹的公园。另一方面,对於周辉彦而言,生日的重点在於『买比平常还要贵的蛋糕』,总之这个人有百分之八十是想要假借替外甥庆生之名行吃蛋糕之实。而且这位甜食狂自己还很开心的早早就把蛋糕的份数都分好,比例到底怎麽样自然是不言而喻,看到这种情况的小龙只得默默的把自己那份吃掉,然後假装一点也不觉得一个人把那麽大一个蛋糕塞到胃里面的男人很可怕。平时看周辉彦的食量也没有很大,可是一碰到甜食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以往只有听说过,女孩子装正餐的胃跟装甜食的胃是不同一个,没想到这种特技居然也能出现在男人身上。原本周辉彦还逼著小龙去上学校的暑期教学,结果在外甥的强烈抗议下只好妥协没让他去,结果待在家里的结果又是让自己教。周辉彦觉得自己应该也可以多领一份毕业证书才对,这样等於是自己高中又念了一遍嘛!「我回来了。」小龙推开门,手上抓著滑板,遮遮掩掩的一溜烟就准备往房间跑,结果还是被眼尖的周辉彦给逮个正著。「过来。」被这声音一喊,小龙无奈的只好停下脚步。「眼睛怎麽了?」周辉彦支著头,直直的望著小龙刻意垂的低低的头。「就......撞到栏杆。」小龙头还是低低的。「头给我抬起来,我看那个比较像是给人打的吧?」周辉彦没好气的问。怎麽又跟人打架?明明两个月前才刚进过警察局,怎麽还是没学乖!小龙心不甘情不愿的只得把头抬起,只见他左眼周围肿成红紫色,似乎连眼睛都睁不太开,好在外表能见的伤似乎只有这一处。「用塑胶袋装点冰水去敷,十五分钟後换热水。」周辉彦在沙发上没动,其实他是很想仔细看看小龙的伤口怎麽样。不过......纪芳龙已经满十八岁了,他倒是希望能够从他生日过後就以比较大人的方式去对待他。小龙将滑板往墙边一靠,将装著护具的透明背包丢在地上,默默的去厨房冰箱拿冰块装在塑胶袋里面再回到客厅。周辉彦走去浴室拿了条毛巾出来递给小龙道:「这个包在外面才不会冻伤。」小龙乖乖照办。在他将简易冰袋靠在左眼上的同时,也同时往木头地板上躺去。「我不是故意要打架。」小龙替自己辩解。他发觉自己变的会很在乎周辉彦的感觉如何,他也承认自己过去是太随便了一点,所以在生活细节上也就没怎麽注重;不过、周辉彦不同,基本上他是个做事一板一眼的人,因此老对於小龙的某些行为皱眉,这种情况几次後小龙自己也不太好意思,这才慢慢有在改善。似乎只要能得到周辉彦的称赞,那怕是不经意的微笑,小龙都会感到开心,正因为如此,他也害怕自己被责骂,周辉彦凶起来有多恐怖他可是有好几次经验的,况且、以前还被赏过耳光。现在想起来好像是蛮久之前的事情了...... 「赢了没?」周辉彦只这麽问。「......赢了。」小龙扯起笑容。「嗯。」周辉彦微一点头,抽起身边的报纸继续坐在沙发上看。「哪......舅舅,你不问了吗?」「你想说吗?」「......嗯。」小龙从地板上爬到沙发上,身体一歪,往周辉彦身上靠去。周辉彦只把报纸放下,没有拒绝小龙撒娇的行为。「今天在老地方跟祥仔几个一起练,结果年哥他们却半途跑来闹,说什麽我们占了他们的地盘,而且一下子动手。我当然很火啦,就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其实我也没想到有这麽用力,他还坐在地板上吐咧......」周辉彦听著,伸手拨开小龙额前已经有点长了的留海,原本那头绿毛的颜色比起最初见面时淡了许多。小龙喜欢周辉彦摸著自己发际的手指。老妈之前也会这麽摸他,不过舅舅的手指比较长,在对方将指腹擦过自己的皮肤时,那种舒服的感觉就是特别不同。「你说的那个『年哥』是上回他爸爸说要告你的那个吗?」周辉彦问。「嗯、是他没错。」「他是怎麽样的人?」「他已经留级两年,今年好不容易毕业了......其实该说不好呢......还是有点暴躁,总之他只要看不爽什麽就会动手,平时还蛮大哥的,就是出手也大方,所以不少人愿意跟著他。我是没怎麽崇拜他啦,只是就一起玩滑板啦、直排轮什麽的。」小龙说著,把敷在眼上的冰袋换了个角度,「大概是上次我跟他说要念书,所以晚上不太能出去的事情惹到他了吧?他说他最讨厌装用功的乖小孩......唉、我才不是什麽乖小孩。」「有自知之明不错。」周辉彦将手指插入小龙不算长的发丝中,「听起来这梁子像是结下了,你觉得他以後还会撂人来堵你吗?」「哇、舅舅、这句你也会?」小龙惊讶的道。在他的印象中,周辉彦的遣词用字一向正式,所以刚才那句依照平日的说法应该是『你觉得他以後还会找人来跟你打架吗?』「......我好歹也当过学生。」周辉彦板著脸,要说多难听的粗话他都会,只是不愿意讲。「可能会吧?只好自己小心点了......要不我就不去公园了嘛!」「我想办法帮你解决吧,这样下去也不行,我可不想再请假跑警察局应付那个脑残的家伙。」「不用啦!我的事情让我自己解决就好。」小龙一动,眼睛上的冰袋滚落到脖子上。周辉彦这时才清楚的看见那个严重的瘀血,下意识的伸手往小龙脸上抚去,「还很痛吗?」「痛死了!你不要摸啦!」小龙对上周辉彦担心的眼神,又加上对方温柔的碰触,一种很想往地底钻的困窘情绪从心头涌上。「抱歉。」手指抽离小龙的脸,周辉彦瞬间感觉好像有哪里刺痛了下。「我、我去洗澡!」小龙像在掩饰什麽的大声说,随即很快的从周辉彦身上离开往自己房间冲去。这样下去不行!自己到底是出了什麽问题? 圆桶状的CD音响,从中传出滨崎步的动感歌曲。那个女孩伸展双手,脚下的直排轮鞋不住旋转,随著一曲结束,旋转也停了下来。「耶嗨!这个月的最高纪录,一百六十二圈!」女孩俐落的溜到小龙面前,得意洋洋的挺起了胸膛。小龙似才刚回神,他望著眼前的女孩一会儿,最後才点了个头。这个女孩自称叫做波丽,说是取自拜金小姐中『波丽露露』的前两个字。不过小龙没听过拜金小姐的歌就是了。「阿龙!你刚才到底有没有见识到我那历史性的一刻啊?」波丽插著腰,一脸不满。「有、有啊,我有看到。」小龙忙点头。「奇怪了......我发觉你最近好像都心不在焉的,怎麽回事?思春期?」波丽环著小龙绕了圈。「别胡说八道了。」小龙左顾右盼了下,「奇怪,这几天怎麽没看到祥仔?」「咦?我以为你跟他这麽好,一定知道的啊。」波丽奇怪的问。「他怎麽了?」「祥仔跟他老爹干架,被打到送医院啊,新闻有报你都没看?」「啊?我、我又没看新闻!他现在怎麽样了?」小龙忙问。「哈哈哈哈!我开玩笑的啦!」波丽扶著小龙的肩膀,豪气的开怀大笑,「不过他是真的被他老爹揍啦,鼻子都凹下去了呢,他说觉得太丑所以就不想出门了。」「唉哟、别吓人了,不过祥仔他们家本来就是暴力家庭,三天两头就搞这种飞机。」小龙呼了口气,走去坐在长椅上。「会在外头晃荡的小孩多少都有点问题啦,家里的问题、学校的问题、自己的问题......阿龙也一样吧?」波丽在小龙身边坐下,双手撑著脸颊。「我嘛......以前是蛮糟糕的啦,现在有好一点。」小龙想到周辉彦的说教,不自觉的笑了出来。「说到这个,你前一阵子消失是怎麽回事?听祥仔说你打算从良喔?」「没啊、就想说......来用功一下看人生会不会有所改变。」小龙搔了下脸,「现在我才知道,当有人不求回报的在对你好时,所感到的压力重的非比寻常。不过这也不是坏事就是了。」「你舅舅?」「嗯。」「我怎麽都没碰到这种好人?」波丽耸了耸肩。「我舅舅还这麽年轻,而且很帅,照理说应该很受欢迎,为什麽他会愿意把时间花在我身上,现在想起来还真的很奇怪,如果他只是做做样子的话我一定不鸟他,不过他的用心连白痴都看的出来,我还能怎麽样?要是不好好干的话,怎麽对的起他嘛!」「意思是......你被收服了?」「可以这麽说吧?」小龙望著前方一会儿,却突然转头问:「你要不要跟我交往?」「可以,不过你真的喜欢我吗?」波丽从小龙旁边起身,在小龙面前旋转了一圈,然後弯下腰道:「我认真的问喔,你是因为喜欢我才要跟我交往吗?」「......我应该......喜欢你吧。」小龙的语气犹疑的连自己都觉得窝囊。波丽的个性很率直,跟他也很合的来,在一起的时候也几乎无话不聊,要说喜欢是喜欢没错,当然能变成自己的女朋友绝对是好事,不过......他会提出想跟波丽交往的要求,却像急迫的想逃离什麽东西。「那就好,我也喜欢阿龙喔。」波丽说完便溜远了几公尺,但又速度很快的折返,她手指指著小龙的脸,「这样你就是三号。」「什麽三号?」「三号男友。」「啊?你还有其他两个啊?这样会不会太过份了点?」小龙张大嘴。「到底能不能从喜欢变成爱,如果不交往看看是不会知道的,不是这样吗?不管是要约会还是上床,我都没有问题喔,不过要娶我的话还太早了。」波丽嘻嘻笑著。「......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小龙歪著头。「正因为无法确定谁才是真命天子,所以才要每一个都试试看啊。难不成阿龙你还跟童话故事的主角一样只想专情於某人?」「话不是这麽说,同时跟很多人交往,这样对人有点失礼。」舅舅一定也会这样说吧?「这可是你情我愿的事哟,那我再问你一次,就算我是这种人,你也想跟我交往吗?」「......嗯。」小龙点头的同时,正努力把对於周辉彦的暧昧情感拼命的往脑海深处推去。如果有可能的话,最好是放在深不见底,永远都无法捞出来的地方。 「算错了。」周辉彦只瞄了眼答案。「......我算很久说......」小龙苦著脸,把上面计算的一大行算式划掉。「你们老师有没有教过这个公式?」周辉彦拿过计算纸,不到两秒便写出一个式子。「没教过。」「好吧,自修上有列,我想这是补习班才会额外教的,其实这是积分入门的第一条,原理怎麽样讲给你听太浪费时间,总之碰到这种类型的题目,直接代数字。」「喔。」「不要『喔』,要背起来。你的数学基本上我还蛮想放弃的,不过看在你还蛮会背的份上,就全给我背起来,有背有保庇。」「好啦......」小龙把算式抄到自己的笔记本上,另外用红笔打了个星星。「唉、每次帮你弄数学就是会搞到这麽晚......」周辉彦推起眼镜,伸手在眼睛上揉了两下。「那你先去睡嘛!」「这可不行,其他科也就算了,数学放给你自己念根本没效果,上次考多少?三十七?」「三十九啦......」「至少也考到及格让我看啊。」「我有在努力了......」「我知道,不过之前你程度太烂,现在不以三倍速拼的话赶不上人家。」「把我涂成红色说不定可以。」「你居然懂这种宅式笑话!」周辉彦惊讶的瞪大眼。「我可是巴哈姆特的常客......」小龙有点得意的道。「暑假两个月还真是一晃眼就过去了,开学之後也要照现在这样好好努力。」周辉彦开始整理桌上摊开的参考书,想著小龙来跟自己住也将近五个月了。从一开始的叛逆不羁到现在虽然称不上是乖巧,但好歹也是有模有样的学生状态,这种进步算很大了吧?「哪、舅舅......我有女朋友了耶。」小龙假装收著笔盒,心里却七上八下的想看看周辉彦的反应。其实他跟波丽交往第一天就想说了,只是每回话一到口边,就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妥就又缩了回去。「我知道。」周辉彦没什麽起伏的应著,而且表现的也不怎麽感兴趣。「你怎麽知道?」「上次开车经过公园时原本想顺便去载你,不过看你跟一个女生手牵手在说话,就想别打扰比较好。」「喔......」原来早就知道了啊?「去刷牙睡觉了。」周辉彦收好东西,对小龙催促著。「你不说什麽吗?」小龙对周辉彦的冷淡不知怎麽的有些生气。「你想听我说什麽?」周辉彦反问。「呃......比如说......怕我交女朋友影响学业之类的?」「你的烂功课还有什麽好影响的吗?要让我说出这句话,好歹也考到前十名再来,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们那间学校就算考进校排也没什麽了不起的。」「呜......」还是一样好狠啊...... 「我唯一想要提醒的是,如果做爱一定要用保险套,小鬼当小鬼的爸爸像什麽话?你妈也是在大约你这个年纪时候怀你的,你自己也知道会有多辛苦。」「才没做呢!」小龙的反驳脱口而出。「那以後做的时候要戴。」周辉彦认真的点点头。「问题不在那里吧!」「那在哪里?」「这......」问题到底在哪里?为什麽他居然在期待......期待周辉彦对自己说『这样不好,快分手吧』这种话? 5 「拿去!你的份!」当对方重重把咖啡欧蕾砰的一声摔在自己桌上,周辉彦也只能在心里叹气。「别把私情带进工作里头,这样不太好。」周辉彦掏出钱包,把刚好的零钱推到吴华茵桌上。「不好意思喔本小姐就是小心眼。」吴华茵收起饮料钱,没好气的道。「你不觉得她比较无理取闹吗?」周辉彦转开饮料罐,仰头往嘴里灌了口。「我可不想听到你说玲雅的坏话。」吴华茵也拆著自己的低脂鲜乳。「我没有想说她坏话的打算,你还不知道我是怎麽样的人吗?」「知道知道!太清楚了!就是这样我才生气,你这个完全不懂玲雅为什麽嚷著要跟你分手的石头脑!整整一个月、一个月你都没有打电话给她,而且也没有碰面,如果是你出国或是真的很忙也就罢了,偏偏又都不是。」吴华茵粗暴的把吸管塞到纸盒中。「我是真的很忙,我外甥都已经高三了,现在课业好不容易才有点起色,正是可以开始让他冲刺的时候,这种重要时刻就算浪费一天也不行,更何况我也早已跟她说过,如果有重要的事情再联络我,我还想她一整个月都没打电话表示过得很好呢,谁知道前天劈头就是一句『我要跟你分手』我怎麽会知道她到底想怎麽样?」「你到底知不知道,所谓情侣间重要的事情就是尽量的要关心对方,包容对方的喜怒哀乐,绝对不是像你这样随便说声『有重要的事情再联络』,你是警察局啊?以为没接获报案就可以高枕无忧?我真的怀疑你到底有没有爱过玲雅。」吴华茵有点激动,连吸管都被她咬扁了。「......你知道吗?正因为我把玲雅当成重要的人,所以才选择用这种方式对待她,她的工作也有业绩压力,而我自己光是负责的作家就将近十个,其实我也想过要推掉,但碍於有些是老交情、有些是他们自己要求,实在是不好开口,如果我把这些事情全都一股脑的告诉玲雅,只是更增加不愉快的情绪罢了,撒娇与任性之间有著是不是让人痛苦的区别。明明都已经是大人,只要在需要彼此的时候在一起就可以了吧?我几乎没有拒绝过玲雅的要求,那也是因为我想让她开心,如果她真的想跟我一起吃个饭,那只要打通电话我就会出门,为何总是我得先开口邀请?为何总是我得先察觉她想要什麽?标榜著男女平等的现在已经没有『这是男人该做的事』这种道理吧?」「只会满口大道理的家伙,如果你真的是爱著玲雅的话,这些话应该亲口告诉她。」「如果她无法体会这点,那麽我费多少唇舌也没用。如果我伤害到玲雅,我只能说抱歉,如果她认真的想分手,那也是她的选择。我并没有天真到认为不管做了多少努力就一定会有回报。就像我也花很多时间在帮我外甥补救数学,只可惜到现在他也还没考及格过。」吴华茵用力吸了口鲜奶,冰冷的液体让她的头脑稍微冷却下来,随後她说:「听起来你外甥的在你心目中的份量比玲雅还要重罗?」「如果你坚持比较的话......目前的确是这样。比起把时间花在应付没什麽意义的怒意上,当个家教还比较有趣。」周辉彦强硬的道。「你居然说这种话!那不过是你外甥!你完全不打算跟玲雅道歉吗?现在还来得及、她会原谅你的!」「没有道歉的必要。」周辉彦又咽下一口咖啡欧蕾,「我不觉得我哪里有错。」「你们分定了!你这只以自我为中心的猪!」吴华茵气得口不择言。 「......那就分手吧。」吃著烤布丁的小龙听到身边的周辉彦居然对著话筒说出这句话时,因为惊吓而呛咳起来。「咳、咳咳......」周辉彦一手拿著话筒,一手伸到小龙背後帮他拍著。「至今以来受你照顾了。」周辉彦说完这句话後,就把话筒放回话机上挂断。「要不要喝点水?」他问著小龙。「不、不用了......」小龙拍著胸口,把手上剩的半个烤布丁放在桌上。「吃东西小心一点。」周辉彦叮嘱。「舅舅,你刚跟谁说话?」小龙发现自己居然有点期待,忙假装抽著卫生纸擦嘴。「女朋友......『前』。」周辉彦靠在沙发上,嘴里淡淡道。「......为什麽要分手啊?」小龙小心的问。「因为我不是温柔的人吧。」周辉彦的唇边泛出自嘲的笑,「你可不能像我这样,我虽然不知道怎麽做比较好,如果你能让她的就尽量让,就算不是你的错也要低声下气的道歉......因为我做不到这种事,所以才会被讨厌。」「我觉得......舅舅已经很好了。」小龙望著周辉彦似有些苍白的脸,忍不住伸手碰了下。对於小龙的碰触微愣,但周辉彦却觉得从那手上传来的触感特别温暖,在连自己都还没意识到之前,身体却以提早一步行动...... 「舅、舅舅?」整个人突然被抱住,小龙紧张的全身僵硬。「......讨厌吗?」周辉彦把头埋在小龙肩膀上喃喃问。「不、不会!」小龙连忙大声回答。「那让我......就这样一下......」「喔、喔。」小龙觉得自己的身体开始发烫,夏季的薄衫根本阻隔不了对方身体上所带著的某种诱惑自己的因子,耳边传来轻柔的气息,逐渐的、那声息加重,湿溽的东西由颈项滑落至衣内,伏在自己身上的躯体开始颤抖。正跟自己欲念奋战著的小龙另一方面还要关切周辉彦的状况,不过因为机会太难得,小龙还是将手环上了对方的腰,并顺著背脊往上缓慢的抚摸著。『如果平时自己要是这麽做,说不定会被当成性骚扰变态......』小龙边摸边想。「......小龙......」「咦?啊!我、」我没做什麽!被周辉彦这麽一叫,小龙吓得连心脏都快跳出来,几秒後才突然发觉舅舅居然叫自己『小龙』而不是『芳龙』。过往他从来没有用这麽亲腻的叫法唤过自己。「小龙......」周辉彦把小龙抱的更紧了,而且下巴还轻柔的在对方的颈窝上蹭著。『舅舅只是想撒娇吗?』小龙觉得自己的脸火烫的要烧起来了,为什麽明明是男人,却会有这种比任何女孩子都要来的可爱的表现呢?他想起了之前也有一次,周辉彦感冒头昏时,也是靠在自己身上。不过这次却几乎要叫他把持不住,在听见周辉彦第三次叫著『小龙』的时候,他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开始往下半身冲。天啊!完蛋了!该死!不会吧!怎麽会这样!小龙满脑子里只有这种後面加了惊叹号的词语飞来飞去。「呃、舅舅......你不要哭了啦......大人还哭很丢脸耶......」想脱身去厕所,小龙几乎是咬著牙努力的想替自己与周辉彦区隔一点距离。「......连你也觉得......这样很丢脸吗?」周辉彦猛然抬起头,小龙瞬间对上了那张沾满泪水的脸。『我不行了!』小龙觉得自己的脑袋里好像有什麽东西啪叽一声断裂,在意识到『我喜欢舅舅』的这一刻,他凑上前,用舌舔去了正从周辉彦眼角落下来的泪水。真的是咸的...... 「......啊。」「呃、」周辉彦的脑袋似乎还有点浑沌,只呆呆的望著小龙。「是、是惊吓疗法啦惊吓疗法!」小龙对於自己竟做出如此大胆的行为感到颇震惊,慌忙的随便找理由搪塞。「啊?」「总之你不要再哭,你再哭我就要跟著你一起哭了!」小龙胡诌著移开视线,裤子底下都胀的有点痛了,幸好在家穿的裤子比较宽松,从外表不仔细看分不出来。「......你为什麽要哭?」周辉彦揉了揉眼睛,还一脸搞不清楚状况。「因为我舍不得你哭,看你哭了我也会想哭,这样行不行?」小龙有点恼羞成怒的爬起身就往厕所冲,虽然觉得把周辉彦就这样一人抛下过意不去,不过要是生理反应被发现的话,这可不是哭不哭就能解决的麻烦问题。「喔......」周辉彦搔了搔脸,一会儿才有点不好意思的应了声。 「提拉米苏、起司蛋糕、巧克力布丁、苹果派、奶油椰子松饼、杏仁豆腐、蓝梅蛋塔......不是我在说啊周辉彦,你现在都没得糖尿病真是一个奇迹。」陈敬荣望著桌上琳琅满目的甜食,几乎都要被过甜的香味给熏到头晕了。尤其糟糕的是看到面前的人正一手拿著最新高中英文命题碎碎念,一边还把桌上的东西逐一大口扫进胃袋的豪气动作,恶......好想吐...... 「因为本人每天运动量充分。」周辉彦交叠著双腿,手上拿著书的模样可说帅气,不过另一手能不能不要沾到糖粉奶油还放到嘴里舔啊?旁边有卫生纸啊先生!「什麽运动?」「慢跑。」「那你为什麽在我家?」「这是柳老师的家,不是你的。」「......开门让你进来的我一定是头脑有问题。」陈敬荣一脸厌恶的望著桌上那堆由死对头带来的过量甜点。星期六下午突然没头没脑的跑来,说什麽要不要一起喝下午茶,结果茶只有自己在喝,点心的量则多到像恶梦一样。这个人怎麽不乾脆被糖水淹死算了......不、如果是被糖水溺毙,他说不定还会很满足的死去呢。「你头脑有问题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周辉彦翻过一页参考书,又吞了口苹果派当配料。「你到底是来干嘛的啊?来吵架的吗?啊?」陈敬荣真的觉得能把自己这种俗称没脾气的滥好人搞到火大真是一种了不起的才能。「现在没有时间跟你这种人进行无聊的嘴上斗争,本人可是很忙的。」周辉彦道。「要不然你现在在干嘛!出去!现在就给我出去!」陈敬荣得很困难的控制自己才不至於把手上的半杯绿茶往周辉彦的头上倒。「干嘛这麽小家子气?我可是难得要分你吃点心的,哼、不给你了。」「谁小家子气!刚才哼一声的人是谁?鬼吗!」「你有没有姊姊?」周辉彦突然问。「不要突然随便转移话题!」「那种小事不要在意。」「是你让我在意的吧?」顿了下,陈敬荣只好说:「有啊,我有一个姊姊。」「她结婚了没?」「上个月才刚订婚,你问这个干嘛?我可不会介绍我姐给你喔!」「也就是说......还没有小孩啊......」周辉彦沈吟了下。「废话!还没结婚怎麽会有小孩?」陈敬荣这句话才说完就发觉有语病,只好再加了句:「我姐还不至於当未婚妈妈啦。」「这样啊......」周辉彦把苹果派整个塞进嘴里,後面不晓得嘀咕什麽。「你今天很奇怪耶,到底想说什麽!」陈敬荣不耐烦的问。「我只是想问问如果你有外甥的话是什麽心情而已。」把英文命题丢下,周辉彦开始朝松饼进攻。陈敬荣已经不想看桌上那堆东西,只得把目光移到自己面前的茶杯上。「不就是姊姊生的孩子吗?有没有跟我的关系不大吧?顶多碰到时陪他玩玩就是了。」陈敬荣轻描淡写的说。「我外甥现在跟我一起住。」「这我知道,柳老师稍微跟我说过。」「你怎麽还叫他柳老师?你们不是在交往吗?」「已经叫惯了,而且他也没叫我改。」陈敬荣笑了下,「反正他也讨厌自己的本名。」「最近,那小鬼会自己主动念书,而且连以前每周必看的综艺节目都停了。」不知为何,周辉彦说这些话时,连一点高兴的表情也没有。「这样不是很好吗?」「可是......总觉得那小鬼最近好像躲著我耶,以前宵夜都还会跟我一起吃的,现在他都拿回自己房间吃......」「反抗期吧?」「我还以为已经过了呢,之前他还会对我比中指。」「小孩子不都那样?反正过一阵子就会好了。」「总觉得有点寂寞呢......之前他还会说什麽舍不得我哭之类的话,害我还感动了那麽会儿......你干嘛把茶喷出来?」「咳咳......」陈敬荣不知道该震惊的是『周辉彦会哭』还是他外甥说『舍不得你哭』这种恶心死的句子。「今天他也是一大早就出去玩滑板,中午回来吃过饭後就溜回房先念书,我还有偷偷看了一下,他是真的有在念耶,成绩也好看多了,数学居然也有及格......唉、好像不需要我了一样。」「......周先生......你在抱怨这些事情之前,能不能先告诉我一下,你是为什麽哭?」陈敬荣本身是对周辉彦的外甥是否值反抗期毫无兴趣,但对於周大编辑本人的『血泪史』倒是颇期待,如果是无聊的事情,说不定还能顺便调侃一下对方。「感情问题。」周辉彦简单的四字解决。「喔你跟女朋友分手了喔?」「......」「不会吧我随便猜的耶!」「反正就是那样。」周辉彦毫无表情的吞著蛋塔。「所以你哭的时候,你外甥就跑来跟你说那个什麽舍不得?」「不太算,我哭的时候,他很温柔的抱著我,现在想起来真是难得呢,最後他为了让我不要哭,所以就舔了我的眼泪,好像是说什麽惊吓疗法,现在的小鬼都这麽玩吗?」「...........................你外甥现在几岁?」陈敬荣觉得手上的杯子都快被捏碎了,这个姓周的道底知不知道刚才自己说了什麽恐怖的东西?这个人已经不是迟钝门下的一员,而是直接升格为掌门了啦!喂喂!明明就是爱情小说家柳望的编辑,却对自己的事情顿感成这样,这种人生好糟糕、太糟糕了!当陈敬荣在心里默默吐槽的时候,似乎没有想到先前柳望还在追自己时,同样也是迟钝的天昏地暗。「十八岁,还是个小鬼而已。」周辉彦回答。他望著陈敬荣的杯子心想:那杯茶有麽好喝吗?要不干嘛拿这麽紧像生怕自己会抢去?『所谓的男子高中生是一种正值除了脑袋以外的其他部位都发育健全的生物啊!』陈敬荣在心中呐喊。「......然後他舔完你之後呢?还有没有做别的?」「没有,他很急的跑去厕所,大概是憋很久了吧?」「周辉彦你......」真想告诉这个蠢蛋那个『憋很久』到底是什麽意思!陈敬荣真想当场做个『很好、你赢了!』的卡片送给这个甜食狂。「怎麽?」「......哼、不告诉你。」陈敬荣一仰头,咕噜咕噜喝著已经冷掉的绿茶。「哼什麽啊!你这个小家子气的人!」如果柳望不是昨晚熬夜写稿一直拼到早上而导致现在正赖在床上熟睡的话,他应该会在这里对两人认真的道:『我觉得你们两个都差不多耶......』 鼻、鼻血...... 一时忘了先敲门再进舅舅房间,结果一进房就看见对心脏不好的景象。显然大了一号的衬衫套在周辉彦身上,几乎遮住半截手指的袖口与双手正在解著胸前扣子的模样......莫非、莫非这就是传说中『哥哥的衬衫』真人版吗!就算不是穿在『妹妹』身上,这模样也够性感的...... 被自己手上讲义摔落的声音吓到,小龙『哇啊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怎麽了?有问题要问吗?」停下解到一半的扣子,周辉彦问。「对、有问题......问题可大了......」小龙乾笑了几声,随即问:「这衣服好像大了点?」「是啊,这不是我的,其实本来就大概知道不能穿,但就是不死心的想试试看。」周辉彦微笑道。「那这是谁的?」「这是柳老师的衣服,今天过去的时候刚好看到他要丢,这件其实是洗坏了,有点缩水,所以我就带回来想试试,结果还是大了点。」「那个柳老师......是你负责的那个作家吗?」「嗯、是啊。从外表来看,比起作家,他还更像模特儿。」周辉彦说著,继续慢条斯理的将整件衬衫脱下。小龙连忙蹲下身捡起地上的讲义,视线不敢乱看,生怕自己又出什麽差池。换上原本自己的衣服,周辉彦目不转睛的望著小龙一会儿,然後道:「你过来一下。」小龙忐忑的走到周辉彦面前,心中还想著:舅舅怎麽不多穿一会儿?「你穿穿看。」周辉彦递出刚才套在自己身上的过大衬衫。「我不行啦!」「穿给我看嘛!你现在应该还有再长,说不定过阵子就可以穿了。」抵挡不了周辉彦似乎有点拜托的攻势,小龙只好把身上的T恤脱了,原本要接过舅舅手上的衣服,却没想到周辉彦将衬衫一抖,拿著袖口的底端要小龙把手伸进去。原本想『我自己穿就好』的小龙在看见周辉彦期待的表情时却像舌头打结,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当周辉彦低头帮他扣上扣子时,小龙再次嗅到那种刚洗好澡时那种清爽宜人的沐浴乳香味。真危险的味道...... 小龙的胸膛鼓噪著。「嗯......还是有点大,不过穿起来好看多了。」周辉彦赞赏的望望小龙全身上下,「这件就给你吧。」「谢谢......」小龙复杂的应著。「芳龙,你最近是很用功没错,不过不要太过头喔,把身体弄坏就不好了。」「叫我要努力的人不就是你吗?现在才说这种话。」小龙噘著嘴道。并不是对这种生活有什麽不满,而是他知道自己会这麽拼命的原因完全是想让自己处於除了课业外什麽也不想仔细考虑的境地。这麽一来,对於周辉彦的情感......也许会就此冷却下来...... 一点用也没有!每天都在见面,每天总是带著那种勾引人的香味靠近自己、每天对自己露出的微笑为什麽会这麽可爱、每天每天每天...... 可是对方什麽也不晓得,幸福吃著蛋糕的表情、舔著沾到唇边奶油的舌、还有最让他无法忘怀的就是那曾经边颤抖然後紧抱自己的躯体。『......小龙。』真想再听他叫一次......依赖的叫著自己的名字。「我只是......担心你......」完全不明白小龙到底在生气什麽,周辉彦努力的思考著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莫非小龙是想努力给自己看,结果自己却叫他不要太拼命......这种说法让小龙不高兴吗?「我的身体很好!」尤其是最近每天早上都得面对晨间生理现象更是无言的觉得自己实在是健康过头。「好吧,那你要问什麽问题?」周辉彦只得不在『身体健康』这个话题上打转。「我没问题。」小龙转身就要走。「可是你刚才不是说问题很大吗?」「你听错了。」「我才没有听错。」看小龙真的要走,周辉彦忙一把抓住小龙的手。「放手啦你!」小龙反射性的甩手,一时用力过猛推到周辉彦的肩膀,砰的一声,对方的头竟然撞到了床头柜。小龙自己也吓了一跳,看见周辉彦抱著自己的头痛的说不出话,忙一把捧起对方的脑袋东揉揉西摸摸,「哪里痛?喂、你还好吗?」「後面......」小龙闻言便将周辉彦的脸压在自己胸口,手去摸他的後脑勺。「这里?」「嗯......」「对不起......舅舅我不是故意的。」小龙很快就为自己的粗鲁认错。「......我知道。」周辉彦低低的说,「我不晓得你讨厌我碰。」「没有啊,我没有讨厌你碰......只是刚才稍微......吓了一跳。」小龙怎麽敢说他怕碰的原因是下半身偶尔会太敏捷了一点。「是吗?」「真的真的。」小龙肯定道。「那......这样也行?」周辉彦一把环住小龙的腰,想确认对方说的是不是实话。「......可、可以。」啊啊这种拥抱的姿势是怎麽回事啊......舅舅你真的跟老妈是姊弟啊!连粗神经的部分都一样!「这样呢?」周辉彦的手往上移,挪上了小龙的背。「......舅舅你不要闹了啦!」小龙在趁自己还有理智之前,抄起一旁的讲义,从周辉彦的怀抱落荒而逃。「真的不讨厌被我碰吗......」望著房门,周辉彦那正直的脑袋根本就不懂小龙刚才到底是怎麽克制晃荡的春心。 6 「唉......」小龙把复习考的考卷对折後放进塑胶夹里。「都考七开头了你叹什麽气啊!」阿祥啃著肉松面包,一脸嫌恶的望著友人。他鼻子上还贴著大块纱布,所以原本那个醒目的鼻环也暂时不戴了,但小龙是觉得他不戴那玩意儿比较好看。「只有七开头啊......」「我们班最高也不过八开头,你嫌个屁!」「我不是在想考试的事情。」小龙又叹了口气。「那是什麽?」阿祥问。「好想做爱......」小龙嘀咕。「......啊?波丽不给上?」「跟她没有关系。」「你们还没做过?」「......你真要问的话是『没有』没错。而且我想上床的也不是她。」小龙拿出自己的便当盒打开,里头是有点焦的蛋炒饭。昨天舅舅弄这个的时候心不在焉,发现时已经有部分黏在锅底了,原本他是叫自己不用带,用买的就好,不过这倒是无所谓,现在比起外面的食物,他还比较喜欢舅舅的爱心便当。「喂喂、波丽这麽可爱,居然不想跟她来一次?你该不会还是童子鸡吧?」阿祥取笑著。「当然不是,不过最近想想,这种事情还是跟喜欢的人做比较有意思。」小龙摇头。「你不喜欢波丽?」「喜欢啊......不过我刚才说的......是『爱情』吧?」「你最近是不是书读太多脑袋烧坏啦?」阿祥咬著剩下三分之一的面包,用奇怪的眼神望著小龙。「没爱你又干嘛跟波丽交往?」「因为想试试看交往之後会不会爱上她。」小龙像是绕口令似的道。「喔,这里由听起来还蛮帅的,那你到底是想跟谁上床?」阿祥好奇的问。「......秘密。」小龙低头扒著苦味蛋炒饭。「长的正不正点?有比波丽可爱吗?」阿祥解决了肉松面包後,又拿起一个火腿面包。他与小龙中午几乎都会在通往图书馆的楼梯间附近吃饭,因为中午休息时间很少人经过这里,况且学校图书馆的使用率又不高,所以几乎不会有人打扰。「很漂亮啊。」「个性呢?」「蛮强硬的,有时候会觉得有点难应付,可是如果不惹他生气,一般来说是很可爱。」小龙回答。「哦......该不会是......社会人士吧?」「嗯,比我大蛮多,好像二十七还八......」「哇!你喜欢熟女喔?你们在哪里认识的啊?」「......秘密。」「什麽都秘密,你到底把不把人当朋友啊?」阿祥埋怨。「等我真的追到後会告诉你的,不过到时你可别吓一跳。」小龙笑道。「喂喂、那波丽怎麽办?反正你又还没把到人家,就先跟波丽......」「我没那个兴致,而且波丽的男朋友也不只我一个,我看她大概也是把我当朋友而已吧?会跟我交往大概也是一时兴起。」「这也是啦......不过波丽是个好女孩......」「......祥仔你喜欢她喔?」「没、没有!」「嘿嘿......」「嘿屁啊混蛋!」 晚餐只有小龙一个人吃,所以就是水饺跟贡丸汤,周辉彦还先把小龙的份准备好之後再出门,今天是出版社的部门聚餐,身为NO.1的编辑他当然是非出席不可。「什麽嘛......都已经十二点了还不回来......」小龙趴在桌上,无聊的转著原子笔。学校的功课写完了(除了不会的),讲义的习题也写完了(除了不会的),自修也每一页都念了(依旧除了不会的)。他终於知道等人回家是多麽难熬的一件事,当然是可以先去睡没错,不过为了无聊的坚持,他就是想张著眼等到舅舅回来再去休息。丢下手上的笔,小龙摸到客厅,转开除了新闻时间外很久没碰的电视。「舅舅你快点回来......」小龙叨念著,随手转到电影台。突然觉得自己很像等待主人回家的狗,为此吐了下不满的舌。正看到演到一半的神鬼奇航便停了下来,大约又过了二十分钟,耳尖的小龙听到门外有钥匙的叮当声,他连忙关掉电视冲到门边先拉开门。「舅舅你回......咦?」只见对著自己微笑著的,是个不但高而且还十分英俊的男人。「啊、你是辉彦的外甥吧?他今天喝得有点多,所以我送他回来。男人指指背後背著的,已经醉的一塌糊涂的人。「谢谢......」小龙让开身让男人进入客厅,男人将背上的周辉彦轻轻放在沙发上。『......从外表来看,比起作家,他还更像模特儿。』突然想起舅舅的形容词,小龙望著男人的容貌脱口而出:「你是柳老师?」「看来辉彦有跟你提过我的事情。虽然想跟你多聊一下,不过今天太晚了,下次欢迎你到我家玩。」柳望说毕,就准备离去。「谢谢你送舅舅回来。」「不客气,平时都是他在照顾我。」柳望优雅的微笑道。待柳望离去後,小龙帮著醉的七荤八素周辉彦脱掉鞋子与袜子。「为什麽喝成这样......」小龙没好气的从浴室拿了毛巾出来,随便往周辉彦脸上胡乱抹著。「嗯......」被粗鲁对待的周辉彦,迷迷糊糊的呻吟出声。「嗯什麽,丢我一个人在家,自己却跑去跟其他人喝到爽?」小龙边唠叨著,顺手将周辉彦的领带给松开。「嗯......」只觉得好像听到小龙的声音,但根本不知道对方在说什麽周辉彦只能什麽都用『嗯』来回答。「不要『嗯』了啦!听起来像......」像在叫床。小龙把最後几个字吞回肚里。周辉彦被酒精染成玫瑰粉红的双颊与今日特别豔丽的唇就被在眼前,叫小龙的心跳失速,现在『偷亲一下应该不要紧』的念头浮现在大脑表层,半小时前才背的中国近代史早就被抛还给老师了。「......不要......我不能喝了啦......」周辉彦轻晃著脑袋,突然头一歪,往沙发另一头倒去。「......舅舅......你都用这种语气跟其他人说话吗......」这种爱娇的感觉到底是舅舅的问题还是自己头脑有问题啊!小龙内心呐喊著。「嗯......」「唉......」小龙摸著自己的额头,半跪在沙发旁,心里打定主意要把握这次机会,至少亲一下当纪念。「舅舅你还知道我是谁吗?」小龙伸手解开周辉彦衬衫上的几颗扣子,这次轻轻的用毛巾擦拭颈间与胸膛,结果对方居然发出了舒服的柔软声音,害小龙差点就擦不下去了。「知道......」「我是谁?」小龙五指在周辉彦面前挥挥。「......龙......小龙......」「......很好。」小龙听见周辉彦这样慵懒又甜腻的唤著自己,哪里还忍著住,头往下一压,唇就这样覆盖上去。周辉彦不灵活的舌很快就被卷住然後吸吮,根本无法抵抗的他只觉得嘴里有东西在搅动,原本嘴里就很敏感的他被弄得难耐,就连眼里也薄薄的泛起雾气。「嗯......嗯......」当小龙好不容易才将唇抽离时,开始发现後果已经很难收拾了。周辉彦被重重吮过的唇,泛出如糖渍樱桃般鲜豔的光泽,微开的唇边还残留著不知道是谁的唾液,衬著迷蒙的表情,整个就是除了色气飘盪外没别的能形容。「......舒服吗?」小龙故意问。轻轻喘著的周辉彦根本无暇回答,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刚才被吻过,只觉得身体开始发热,他缓缓的把手挪到自己的胸前,抓著仅存的衣扣搓了一阵子,直想把衣服给脱了。「......那我......继续......好吗?」明明知道现在就算自己是问『你要不要去死』对方也可能会说好的状态,但小龙还是觉得多少徵求一下同意会比较心安。「嗯......」小龙几乎没等周辉彦应完,只从地板翻身上沙发,粗鲁的帮对方把剩下的扣子直接拉开。当自己的手贴上周辉彦的胸膛时居然发现对方的肌肤竟比自己的手还要烫。不、是因为自己真的太紧张而双手冰冷吧?但是他对於真的想跟周辉彦做爱这件事情上没有丝毫的犹豫,在不知不觉中所蔓延出的感情竟会达到如此激烈的地步,这也是他始料未及的事情。「小龙......你好重......」小龙没管周辉彦在说什麽,弯下腰去再度封住对方的唇。溢出的鼻音,太过顺从自己摆布的舌,激起了小龙想欺负对方的欲望,不过期说是欺负,还不如说是调情的手段之一,让已经意识朦胧的人更确切感受到自己的情感,给予与快乐相等的痛苦,是很好的手段。由唇畔到颈项,在小龙任意肆虐时,嗅到了不只酒味,还有他所喜欢的清爽沐浴乳香,明明周辉彦并不是刚洗过澡,但依旧闻到这香味的小龙不禁觉得,这一定是自己太过喜欢这个人所造成的错觉。从初识到现在,不管是有说出口的或是放在心里的,全都真诚的代表周辉彦未曾放弃过自己。明明就是小龙该念的东西,对方却比他还要认真,几个月前周辉彦生病的原因他大概也猜的到,原本没有熬夜习惯的人为了要教导自己课业而拼命想在短时间内把那些书看完,这样不疲劳过度才怪。舌爬上了颈与肩的凹槽、手指挪上平板而光滑的胸、手指轻轻的挟住那唯一突起的点。「小龙......?」周辉彦眯著眼,却怎麽也看不清小龙的脸,他知道有什麽东西在身体上摸来蹭去,可是却无力阻止。直到小龙用牙齿与舌逗弄著周辉彦的胸口时,他才举起无力的手推了推施暴者的肩膀就算有抵抗过了。「舅舅......我喜欢你......」小龙抬起头,认真的说著。两边的乳尖已被蹂躏的立了起来,现在只要稍微一按压,周辉彦便从嘴里甜甜的溢出呻吟。基於想听更多的理由,小龙把整个唇凑上,在虽小却诱惑力十足之处使劲的吸了几下。「嗯、嗯啊......不要......呜啊......」原本飘渺意识逐渐清晰,确实的感受到又麻又疼痛的感觉,周辉彦用一种啜泣般的声音叫著。为什麽小龙要弄痛自己?他讨厌我吗?周辉彦痛苦的想著,望著在自己身上作怪的外甥道:「你为什麽......要咬我?」「会痛吗?」周辉彦以为自己看到了幻觉,没想到小龙居然笑著这样问。「......好痛......不要咬我......」他觉得自己好像快哭出来了,明明他就想对小龙好,却仍旧被讨厌,深深的挫败感积在心里,一下子压的他喘不过气。无法否认他对小鬼已经有感情在,明明第一印象就是个不讨自己喜欢的家伙,可是现在却有种『没有这小鬼就不行』的想法。「确定......是痛吗?」小龙凑在周辉彦耳边呢喃,手上却不停止的碾压他暗红的乳首。「啊、啊啊......小龙......不要、不要......」「我没有弄很用力,你仔细感觉一下是不是真的有这麽痛......还是『快感』呢?」听完小龙的话,周辉彦安静下来。才正在想对方怎麽都没出声的小龙仔细一看,周辉彦居然紧咬著下唇,泪从眼角不断滑落。「喂、舅舅你......你不要哭嘛!喂、你不要这样啦!」「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嘛......又不是我自己愿意这麽罗唆......」「你在说什麽啊?」「......反正我就是......惹人嫌......明明你都这麽努力了......可是还被我说要再多用功一点......我就知道你不喜欢我啦......」周辉彦已经开始大哭了,而且还是边抱怨边哭那种。「为什麽会扯到这里来!而且我刚才就说喜欢你,没听到吗!」小龙哭笑不得的大声叫著。「那你为什麽要咬我......」周辉彦含著泪,哀怨的问。「......问题绕了一大圈又回来了啊。」小龙觉得自己刚才说的都是多馀的,反正舅舅就是认定自己咬他就是讨厌他就是了。「真的不舒服?」小龙又问了一次。刚才那个迷醉的表情是做假的吗?「......嗯。你不要......咬我......捏也......不要......」「那这里呢?」小龙把手往下移动,包住周辉彦的腿间。果然......有反应了。「啊、」周辉彦轻叫一声,脸上的红晕似乎又加了薄薄一层。「摸这里总行吧?」小龙解开皮带,在将周辉彦的西装外裤拉下之际,见到了在内裤底下形状明显的部位。「为什麽......」周辉彦问。都到这种时候还搞不清楚状况,舅舅在某方面来说实在是太厉害了。小龙泛起苦笑,手从对方内裤下的开口,抚摸著光滑的大腿根部窜了进去。「啊、啊啊!小龙你......」一直到全部都被握住才开始惊慌的周辉彦,急忙想抵抗,这时却因为上下搓动的动作全身发软。「呜、呜......」被快感包围的哀鸣,终於觉得事情好像有哪里不对劲的周辉彦现在却无力的任由小龙玩弄自己的下体。「很舒服......对吧?」小龙光凭藉手中逐渐坚挺的触感就知道了。「小龙......我会......生气的、我会生气喔......」周辉彦唯一的抵抗是在口头,结果小龙却连这点自由都不想给他,马上趋身不知道第几次的吻著亲爱的舅舅。『小龙其实很温柔。』在小龙搂著自己的腰,以各种的角度深吻周辉彦时,他突然有这种念头。『我一定是疯了。』他的身体被扶起坐好,西装裤早已被褪去扔在一旁,虽然内裤还在,在现在他却双腿大开的接受小龙的爱抚。「我喜欢你,不是因为好玩才做的......」小龙安抚的舔了下周辉彦的唇。「你以为......嗯啊......喜欢就可以对我这样吗......」周辉彦垂下头,羞於看自己的勃起状态。「我只知道,如果现在不做,你以後也不会让我做。」小龙在周辉彦颊上偷了个吻,「因为你没把我当恋爱的对象看。」「废话、你是我外甥啊......」周辉彦的头越来越低,小龙的手一直都没有停下。受到刺激的快感从膨胀处经由脊背、接著到颈椎......最後是脑。「如果不是呢?」「......我不回答假设问题......」感觉小龙的揉搓越来越重,嘴里的呻吟就亦发克制不了。「如果不是呢?」小龙又问了一次後,随口一扯,将周辉彦的内裤扯到膝下,在对方一点用也没有的挣扎下,更整个脱去,最後下场跟外裤一样的躺在一旁的地上。「小龙......住手、趁我还可以原谅你的时候......」「就算我做了,你也会原谅我......你知道为什麽吗?因为舅舅总是对我心软。」小龙浅浅的笑著,然後低下头去,用舌尖先轻触,最後再整个含住周辉彦已快爆发的前端。「嗯呃!」周辉彦倒抽了口气,他的手却无意识的攀上小龙的肩。连之前的女友都没有帮他做过这种事...... 小龙用舌头与口腔感受著周辉彦的灼热,只要触到最先端的隙缝,马上就有液体流出,稍微放开後光是只注视著,暗红的肉块便上下抖动。周辉彦已经连抵抗这种事都办不到了,嚐到快感之处早已麻痹了一半的自尊,亟欲晕眩似的表情只让小龙更想欺负他而已。「要不要先出来一次再说?」小龙故意问。周辉彦摇著头,嘴里只会说『不要』而已。「爱上我吧......快一点。」小龙从侧边开始缓慢的,把周辉彦最私密之处能够用舌去碰的地方一一舔了个够,加上本身就不断流出的体液,整个下体变的又湿又重。「喔......嗯、嗯嗯......啊啊、小龙......不要碰那里......」在小龙将第一只手指插入周辉彦刚才已湿润过的後庭时,白色的液体便从刚才小龙含过之处射了出来。「因为跟女朋友分手了,所以很久没做了吧?」小龙坏心眼的调侃。「......呜......」被小龙一刺激,周辉彦眼里的泪又在打转了,他哽咽道:「这种事......你自己去找你女朋友做就好了嘛......为什麽要碰我......」「虽然说我是在跟她交往没错啦,但为了舅舅我可是什麽都没有做喔,所以也积很多就是了。」「你以为你说这种话......我就会开心吗!」周辉彦的声音从喉咙中硬挤出来,因为刚才射精後的身体比刚才更加敏感。一想到小龙的手指现在正放在哪里,就感觉自己好像已经被侵犯得逞一样。「所以,你快点爱上我就好了。」小龙认真的说。「我怎麽可能会爱上......你这种小鬼......啊、哈啊......」「我已经不是小鬼了。」小龙叫。「只有小鬼才会做这种......做这种趁人之危的事情......」「那是谁让小鬼有偷袭的机会?是谁刚才还被小鬼搓到射出来?」不满周辉彦说自己是小鬼,小龙很快的反唇相讥。「......呜......呜呜......」周辉彦被小龙一刺激,喝了酒就脆弱的泪线再度发作,泪水哗啦哗啦像不用钱的又掉了下来。光是这几十分钟内,他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把一年份的量都哭完了。「别哭啦!唉哟、你不要哭啦!舅舅......算我求你不要哭了啦!」「是你弄哭我的啊......」「话是这麽说没错......」小龙决定加入第二只手指,「不过我还是想做完。」「呜......啊......别再弄了......好痛......」「骗人,前面明明就有反应。」感觉到小龙的手指在身体内搔刮,明明就不是用来做这种事情的地方,却传来一阵阵的麻痒。淫靡润泽的私处在小龙面前一览无遗,不过、吸引他做出跟犯罪没两样的行为的,还是周辉彦那不自觉所流露出的媚态,以及想抵抗却又耽溺的表情。「放过我......小龙......小龙......」周辉彦摇晃著头,承受著密处被缓慢扩张的酥疼。他难以忍受的将放在小龙肩上的手收紧,一会儿却又松开手,生怕自己抓的太用力会让小龙痛。『居然在这种时候......还考虑到小鬼的事情,我真的已经没救了......』周辉彦在心里自我唾弃道。察觉对方内部已经开始规律的收缩,前端也已红肿不堪的再度落下蜜水,小龙这时才终於把自己的裤子缓缓拉下,边佩服自己的忍耐力,他在周辉彦的体内加入了第三根手指。周辉彦咬著下唇,努力瞪大眼睛望著等一下准备侵犯自己的东西,那种殉道者的表情活像等一下就马上要去死的样子。如果让那东西放进来的话...... 「别这种我好像坏人的样子......」小龙扁著嘴。「我已经......不想管你了......」带著恐惧与早已爬满全身的欢愉藤蔓给缠绕,周辉彦觉得什麽理智、自尊与道德感全部都像煮沸的开水所冒出的蒸汽,一下子就在空气中散去,什麽也不剩了。这样子简直连羞耻心也没有了......周辉彦在心里哀鸣。「那、就让我......」小龙突然拔出在柔软地带的手指,抓住周辉彦的腰往下拖,接著将已经忍的难受的昂扬缓缓插入,「进去。」强烈的紧窒感让小龙差点就无法忍耐,连忙安抚道:「拜托你放轻松一点。」无法相信刚才被插入的瞬间,那声媚叫是自己发出来的,周辉彦咬牙切齿的抽泣:「......要是被强暴的人......是你的话......你会放轻松吗?」「唉......」小龙叹著气,双手把周辉彦的大腿打的更开,直到自己简直像是拼命一样的让全部的性器都没入对方的身体中为止。在被缓慢摩擦内侧的同时,周辉彦甚至似乎听见了窄穴被扩张所传出的细碎声响,在被顶到最底之後,他的身体开始不规则的痉挛。『怎、怎麽会......』很明白那是快感的一种,从口边溢出了喘息替周辉彦证明了这点。「嗯嗯嗯......啊、啊啊......」感觉快要窒息了!身体与心同时受到粗暴的压迫,偏偏那样却又产生另一种扭曲的愉悦。瞄到小龙看似满足的在自己体内放荡的冲刺,周辉彦在连最後一个脑细胞都停止思考前想著『你真的喜欢我吗?』『哪、小龙......你真的......喜欢我吗?』感觉身体的每一寸都要被侵蚀掉的周辉彦,就这样紧紧攀附著小龙,一直到意识沈入深不见底的黑暗为止。 7 「......去上课。」「不要。」「你给我去!」「不要!」「为什麽不去!」「我去了舅舅怎麽办?」「什麽我怎麽办?」「身体啊、身体!」「我身体很好!」「好到没办法站起来吗?」「不都是你害的吗?」「所以我才要照顾你啊!」「不需要!」「那你可以自己去厕所吗?」「......我用爬的去也不要让强奸犯帮忙!」「何必这麽固执?」「走开!」「舅舅、」「走开!」「......你想去哪?」「厕所啊。」「......我抱你去。」「你这个强奸犯不要碰我......唔嗯......」「再反抗我就再做喔。」「为什麽变成你在威胁我了!还讲得很理直气壮的样子!你这个卑鄙小人!卑鄙小人!早知道当初不应该带你回来的!为什麽我会自己笨成这副德行!为什麽我......哇啊啊!你要抱我去哪里!」「厕所。」「............哼。」热气蒸腾的浴室中,小龙望著对面亲爱舅舅的脸现在只能叹气。「那张好像我每一科都抱零的表情是怎麽了?」因为周辉彦现在正用别扭生气不甘心而且还很孩子气的扁著嘴用力瞪著自己。「............哼。」「你用讲的啦!」小龙实在是受不了的叫。「............哼。」用手勺起浴缸内的水往小龙脸上泼去,周辉彦实在是不想承认自己真的很快就原谅眼前的小鬼。『爱上我吧......快一点。』昨晚被这麽认真告白,居然在回想的时候好像有点高兴...... 「唉哟、你不要一下子变的比我还像小鬼好不好?」小龙拿起毛巾擦脸。果然两个大男人塞浴缸还是窄了一点,随便一动都会肌肤相触,不过这时候小龙多少也能了解昨夜的行为让周辉彦有多疲惫,所以暂时不打算再做了。「你还没跟我说『对不起』。」周辉彦瞪著小龙。「舅舅,跟我交往好不好?」小龙问。「......说『对不起』。」「舅舅......」「不道歉的话我不会跟你说其他话的。」「......对不起。」「嗯,我原谅你了。」「耶?」「别怀疑,字面上的意思。」周辉彦有些无奈。「......跟我交往的事......」「你想有可能吗?」周辉彦皱著眉,理所当然的道。「为什麽?」小龙的不满全写在脸上。「你自己觉得?」周辉彦反问,「聪明到趁我喝醉无法反抗的时候强暴我的家伙,不会连我为什麽拒绝的理由都不知道吧?」「......因为我是你外甥......」「还有?」「......因为我是男的......」「还有?」「因为......因为......」「『因为我不爱你。』」「......舅舅......」听到这句,小龙被刺伤般的低下头。「怕听到我这样说吗?」周辉彦看到小龙受伤的表情,为了自己能抢回主导权而感到愉快。小龙只得点头。「你啊......」周辉彦伸手摸摸小龙的脸,「做事情之前到底有没有考虑清楚啊?」「我喜欢舅舅,虽然知道是我不对,不过......」「我可没有那种义务要承受你的感情啊。」「那种事情我也知道!」小龙突然大声道:「可是你都没有体验过那种喜欢到不知道该怎麽办的感觉吗?你又突然在我面前那麽性感,哪里还能忍耐啊!」「闭嘴闭嘴!不要把这种可耻的话挂在嘴上!什麽性感的不要形容我!」周辉彦胀红著脸,「谁会喜欢到不知道该怎麽办啊?是大人就该理智一点,反正这种事情你很快就会忘掉的!」「哪里忘的掉啊!」「我是不懂你为什麽会爱上我啦,反正我只要拒绝你就好了吧?」「才不好!」小龙一把抓住周辉彦的手。的确他是不能强逼对方爱上自己,不过这种好像说了『我原谅你』之後就打算不当一回事的态度实在是叫人不生气也难。如果对方大哭大闹,或是决定要生气好一阵子,这种表现对自己的立场来说还比较稳固呢。舅舅是想说跟自己做爱等同於被狗咬了一下後自认倒楣的就算了吧,是这个意思没错吧?「我没有办法跟你沟通啊!只是一直说著喜欢喜欢的,到底想怎麽样?今天也没有去上学、要是课程进度赶不上怎麽办呢?」「现在不是说这种事情的时候吧?有人会在被强暴的第二天马上就跟强暴他的人讨论起学校课业重不重要这种事情吗?你的神经未免也太大条了吧?我从以前就很想对就舅舅你说了,你对感情这方面连基础的常识都没有啊、永远都一副在状况外的无辜样!」「我什麽时候在状况外!我好歹也是有交过两三个女朋友的!」「现在!你现在就是在状况外!只算女朋友数目有什麽用?最後还不是都搞到分手!比起那种根本不懂舅舅可爱之处的女人,跟我交往还比较好吧?我才不会嫌你太正经偶尔又太罗唆,因为我已经习惯了!」「你......你自己又怎麽说?明明就有女朋友,现在又说喜欢我,想要脚踏两条船的人最差劲了!」周辉彦听见小龙说自己可爱,一下子又面红耳赤起来。「等一下我就打电话跟她分手,相对的我想跟舅舅交往。」「你跟她分不分手和我要不要跟你交往根本就是两回事!」「你讨厌我吗?」小龙把自己的脸凑到周辉彦面前,鼻尖几乎要碰在一起。「是......不讨厌。」周辉彦对於这点倒是很老实,「不过你可别跟我扯不讨厌就等於喜欢这种鬼话。」「所以也不讨厌跟我接吻、也不讨厌跟我做爱、也不讨厌我跟你一起靠在一起睡吧?」小龙连忙追击著。「那种事情不是我跟你该做的......」「你喜欢我。」「不是那种喜......」「哪种喜欢都不要紧,这样就好了!」小龙捂住自己的耳朵,显然不想再听到任何会让自己伤心的话。「小鬼!笨蛋臭小鬼!」看到小龙幼稚的举动,周辉彦大骂。 「要吃吗?」陈敬荣一脸期待的把洒了满满糖粉的千层酥推到周辉彦眼前。「......不要。」「要吃吗?」陈敬荣连忙又将另一盘栗子奶油小蛋糕推了过去。「......不要。」「要吃吗?」陈敬荣越来越开心了,很快的又把昨天去日本出差回来同事送的草莓大福重重放在桌子中间。「......不要。」「哇!周辉彦说不要吃甜的!他说不要吃甜的啊!他坏掉了啊!」陈敬荣一脸兴奋的转向身边的柳望。「......呃、敬荣啊......怎麽感觉你好像很开心?」柳望苦笑道。「好开心,这样他下次来的时候,就不用看到他一直把甜食往嘴里塞的样子了,每次看都很很反胃耶。」陈敬荣把多次以来的心中抱怨说出口。「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对於看甜食大胃王个人秀已经自从跟周辉彦合作一个月後就习惯的柳望倒没有陈敬荣这麽激烈,反倒关心起来。要让一个甜食中毒者连续拒绝好几盘点心,总是会有『其中必定有诈』的感觉。「没有,我很好。」周辉彦严肃的抿起嘴。「那怎麽不吃?这个栗子蛋糕我还特别从士林那里买回来的耶。」柳望奇怪的问。「我正在锻鍊拒绝的意志力。」周辉彦只盯著面前的咖啡,并且努力的阻止想拆第二包砂糖的手。「啊?你头脑有问题啊?」陈敬荣用一种『你是笨蛋』的眼神望著周辉彦。「你的头脑才有问题!锻鍊坚强的意志是中华民国国民的基本。」「上次才说台湾社会太烂想搬去美国住的人是谁!」已经不想理会这两个编辑一见面就斗嘴的热烈交流,柳望比较好奇的是周辉彦干嘛突然说什麽要锻鍊意志,而且连最喜欢的甜食都非得戒除。「发生什麽事了吗?」柳望问。「因为我有非拒绝不可的人,可是最近我却觉得他越来越棘手了,所以我想,如果我能够断然的拒绝甜食,也一定可以坚定拒绝他的念头。」「啊?」陈敬荣微张著嘴,这是哪门子的锻鍊啊?「我一直在想啊,我的教育方式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麽会让我外甥整天把爱啦喜欢啦挂在嘴上,东方人的感情不都该是内敛深沈的吗?」周辉彦抱怨,然後把装砂糖包著罐子推的远远的。「你到底是那个年代的人啊周先生?」陈敬荣稍微将周辉彦的碎碎念跟上回的『舔泪事件』一联想起来,大约发生了什麽样的事情也大概能猜得出来。只是不知道周辉彦的外甥到底是做到了哪种程度就是。「你......被告白了吗?」陈敬荣终於可以不受任何视觉干扰的享受蛋糕,高兴的一口一个。「为什麽你会知道!」周辉彦惊讶的往後面的椅垫靠了一下。「......因为很好猜啊。」态度不但明显,而且还动手动脚的,虽然是从周辉彦口中听到的传闻,不过这也就足够下推论了。「被谁告白?你跟玲雅才刚分手就立刻有人跟你告白喔?」柳望因为上回的八卦山茶会不在现场没听说过这事,事後陈敬荣也觉得说别人閒事不好,所以就没让柳望知道了。「当然是被他外甥啊,应该被追求的很热烈吧?」陈敬荣随口说。「咦?你外甥不是男孩子吗?」柳望刚喝的一口蓝山差点喷出来。他眼睛应该没花吧?上回送周辉彦回去时来开门的的确是个头发绿色的男生吧?「你也是男的啊,柳老师。」陈敬荣轻度嘲讽的意思为:你是男的当初不也拼命跟我说喜欢我吗?「是这样没错......」柳望微一沈吟。不过总觉得自己的状况应该是跟周辉彦不太一样,况且说句难听点的话......事後他发觉陈敬荣根本就随便的很好追,要不是自己抢先下手,说不定早被别人给绑走了。至於周辉彦的话......虽然他是个正直派,不过自我主义的色彩有点浓,要他改变看法得花点力气,再者这家伙又蛮固执的......难易度大概是B+左右。附带一提,陈敬荣的上手度为D,前提是能让这家伙终於了解自己是认真的在做告白。过去他拼了老命的对陈敬荣说『想要让你成为我的人』结果却被误以为是出版社要自己来挖角的窘状,现在想起来都还有点囧。在爱上陈敬荣之前外号『猎豔高手』的柳望,在心中默默的帮自家编辑评定追求难易度。如果他外甥真想追周辉彦的话,来找自己当军师可能事半功倍,不过也要看有没有那个缘分了。「别开玩笑了,我才不要跟我外甥搞乱伦!」周辉彦大声抗议。陈敬荣边咀嚼著蛋糕边想:我家的高老师也是跟他表弟在一起啊...... 古代人说在天上飞的只有神仙,结果现在只要有钱都可以去买张机票,再有钱一点还可以去做个太空旅行;相隔千里能听到对方的声音也不是梦、手机可以照相听音乐跟玩游戏,以往觉得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不都一一变成现实了吗?日本的江户时代就有念友(注:同性间的爱情),中国明朝有豹房(注:提供男同志的玩乐场所),台湾的导演拍出了能拿金像奖的牛仔爱情,韩国的美貌戏子创下单周首映票房最佳纪录,英国通过了同性恋能够结婚的法案,由男变女甚至还比真正的女人美貌......这个世界真的不断在变,变的好像已经没什麽好大不了的了。「所以你才要努力拒绝他吗?」陈敬荣问。「这是当然的吧?」「既然你都拒绝过了,那还锻鍊什麽意志啊?」「如果说不要有用的话,这个世界就不需要警察了!」「那是说『对不起』有用的话才不需要警察吧!」陈敬荣反驳。「反正不管答案怎麽说,我们台湾都需要很多警察,这样可以了吗?我想听後续啦。」柳望忙阻止两只又要互斗的公鸡。「那小鬼做的可过份了,那可是犯罪啊!是犯罪!以为只要上过一次我就非得爱上他不可吗?真是头脑有问题!哪有人边做边告白的?那我的心情呢!」因为糖份不足,所以脾气特别暴躁的周辉彦用一种几乎要将桌子掀了的气势大吼大叫。「......听到没?柳老师。」陈敬荣啜著咖啡,斜眼瞄著身边的恋人。「......对不起......」柳望惭愧的低下头只敢默默的咬草莓大福。唉、当初自己也是想说『乾脆先做一次再说』的人之一啊......不过後半段敬荣有同意嘛!「柳老师......」「别、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啦!我有反省过!真的!」一抬头看见周辉彦鄙夷的眼神,柳望忙替自己辩解,「而且现在我跟敬荣是两情相悦!只要结局好就好了嘛!小说也是要这样写比较有卖点......哎呀、敬荣你为什麽踩我......」「也就是说,你外甥手脚很快嘛。」陈敬荣调侃道:「我被柳老师压倒还没甚麽话说,他体格好到让人讨厌的地步,可是周辉彦你外甥有很壮吗?」「还好吧?上次我看到的时候,好像还比辉彦矮上那麽一点,不过没他瘦就是了。」柳望忍不住插嘴。「那是因为那小鬼趁我喝醉的时候......」「喝醉?啊?那不就是我送你回去那天......」柳望这时一拍掌,「难怪第二天出版社还打电话给我说你请假啊!」「啊啊啊!不要再提那件事情了!」周辉彦抱著头苦恼的道。「......那你怎麽没去报警?」陈敬荣突然凉凉的问。「敬荣、」柳望讶异的看了陈敬荣一眼。因为虽然知道他俩是对头,也没见过敬荣说过这麽失礼的话。「照理说像你这种脑袋里头灌满水泥的家伙,早就六亲不认的去报警了吧?」陈敬荣继续无所谓的道。「你、这......没办法吧?他是我外甥啊!」周辉彦自己也愣了下,觉得自己并未对这件事情有过於激烈的反应是件奇怪的事。而且如同小龙所说的,他就是会无缘无故的对他心软。就算发生过那件事,自己也还不是每天帮他看功课,生活根本没什麽改变。「你不觉得你应该更生气一点吗?」陈敬荣想起当初高浩成也是被他表弟突如其来的压倒後,简直是气的快杀人了,一直到一年半後的今天偶尔还会抱怨呢。「我很生气啊!」周辉彦大声道。「不,你现在跟我那个时候差不多,消极的想著『随便啦』的感觉,唯一不同的是你外甥没有柳老师死缠烂打,要不怎麽可能只做一次就罢手?」「敬荣......你对我的印象是不是很差啊......」柳望听见恋人这麽形容自己,哀戚的低下头去玩自己的手指。「什麽只做一次......光是那一次就......就......」周辉彦发觉自己结巴的说不出话来。自己是真的想把那件不愉快的回忆放水流到天边去,要不还能怎麽办?「比起因为理智性的拒绝,还不如好好想想自己到底对你外甥是什麽感情吧?」陈敬荣摆了摆手,吃了第三块的栗子奶油蛋糕。果然吃这种东西还是得一点一点享受啊,哪像周辉彦,那种吃法未免豪爽过头。「还能有什麽感情!我外甥他不是同性恋啊,天知道他哪根神经突然断掉跑来说爱我,这种小鬼般的说法你想我会接受吗?况且这种事情我要怎麽跟把他交给我的姊姊交代?要我跟我姐说『对不起让你儿子爱上我了』这样吗?白痴啊?」「那麽、那个『最近让你感到越来越棘手』的意思是?」陈敬荣又问。「......我应该讨厌这小鬼的不是吗?」周辉彦顿了下後又道:「可是我办不到啊,只要他厚著脸皮靠过来,甚至偷亲我,我都没办法讨厌他啊!喂、这是当父亲的心情吗?」听到最後一句,陈敬荣跟柳望差点没一起做出从椅子上跌下来动作。不......我们不觉得会有那个父亲会跟你一样......迟钝。 「舅舅你看!」小龙捧著一盒东西笑容满面的凑到周辉彦面前。「......拿走。」周辉彦嫌恶的转开头。「耶?这是啃得鸡的蛋塔耶......」小龙搔了搔脸,不知道为什麽这周以来都没有看到舅舅大快朵颐的吃著最喜欢的蛋糕糖果饼乾,还以为是他吃腻那些了,所以才买新口味的蛋塔回来。「叫你拿走就拿走。」周辉彦转过头,避免自己被刚出炉的焦甜香气给吸引。「......你身体不好吗?」小龙只好把那盒排了半个小时才买到蛋塔丢在桌上。「没有。」「那怎麽不吃?」「我不喜欢。」「这怎麽可能嘛!」小龙马上就戳破周辉彦的谎言,根本就已经甜食中毒到过去每天都要带两条巧克力去上班的人,哪可能短短一周就突然讨厌起甜食?小龙掀开桌上的纸盒,从里面拿出一个还热著的蛋塔凑到周辉彦嘴边道:「你吃吃看嘛!波丽说很好吃的。」知道波丽是小龙女友(前)的名字,周辉彦心里涌上一阵怪异的感觉,他只反射的伸手一推,却没想到蛋塔却掉落在地上摔个稀烂。「......啊。」小龙低叫了声,连忙去厨房拿抹布。才刚拿出来却看见周辉彦捡起地上的蛋塔碎块要往嘴里放,他忙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舅舅、你不要捡地上的东西吃啦......咦?应该......也没有好吃到要哭的地步吧?」看见周辉彦眼眶泛红的样子,小龙瞬间想到了黄秋生演的那个『绝品好茶』的广告。「我没哭!」周辉彦又从地板捞起一块要放进嘴里,小龙忙抓住他的手逼他放开,另一方面又忙将手中的抹布盖在地板上。「好好你没哭、我没看见你哭。去吃桌上好的啦,要不然肚子痛怎麽办?」小龙觉得自己与舅舅立场似乎反了过来,平时不都是对方叮咛自己吃饭前要洗手,以免得SARS或是禽流感什麽的。「不要了。」周辉彦舔著自己的手指,又揉了下眼睛。小龙叹了口气,不知道周辉彦到底再闹什麽别扭,他迳自把地上收拾乾净,又到厨房将抹布冲洗後回到客厅,发现桌上的纸盒就维持原样没动,而周辉彦却不知到跑哪里去了。脑筋稍微一动,小龙又拿了一块蛋塔,接著晃到周辉彦的房门前,也没徵求同意,只说:「我要进去罗。」後就打开门。周辉彦缩在被子里,脸朝下埋在枕头中。「舅舅......」小龙一下坐到床边,凑近周辉彦的脖子旁唤道。「出去啦,我又没说你可以进来。」周辉彦威力不足的赶人当然不会有什麽效果。「真的不希望我进来的话,你大可锁门啊,再怎麽说我也曾经做过『那种事』,还不懂的防备我,你也太放心了一点吧?」「不要以为你每次都会得逞,要打架的话我不会输你的。」周辉彦终於把脸露出,生气的瞪著小龙。「这种事情......」小龙剥下一小块蛋塔塞进周辉彦微张的嘴,「我早就知道了。」「你......」周辉彦几乎连咀嚼都无,马上就咽了下去。「明明就想吃得不得了......对不对?为什麽要突然戒甜食?哎、该不会是医生说不行吧?」小龙这才想到说不定是医生不准舅舅再吃太多甜的,万一是这样,自己买蛋塔回来可是罪过了。「没有!今年的身体检查我连红字都没有!不要每个人都问我同样的事情!」周辉彦不耐烦的大吼大叫。今天被陈敬荣一说,周辉彦才真正发觉事情的严重性。要是自己真讨厌这小鬼,怎麽还会把这种不但先是强暴自己又示爱的家伙留在身边!要是这种情节出现在小说里面,自己绝对会大笑这人头脑有问题。「嗯、这样就好。」说完小龙咬了一口蛋塔,随即低头往周辉彦的唇上吻去。「嗯......唔......」抵抗不了甜食、抵抗不了小龙......周辉彦难过的想著。 8 「来一根?」阿祥把手上的一包七星香菸递到小龙跟前。「不了,你自己抽吧。」小龙摇了摇头。「咦?这个是七星耶、不是万宝路那种便宜货喔。」阿祥奇怪的瞪著小龙,自己则是动作很快的叼了根在嘴里。「舅舅他鼻子灵的很,他恨死烟味了,之前被抓到後一整天不鸟我。反正我烟瘾也没很大,乾脆戒了就算了。」「哇!这麽体贴啊?」阿祥替自己点上火,把整包烟胡乱塞进口袋。虽说校园内全面禁止吸烟,不过有些老师自己也是休息时间就在厕所旁边吞云吐雾,穿著拖鞋的脚还一抖一抖。反正这学校本来就是四五流等级,师不师、生不生的情况早已司空见惯。「虽然我舅舅对於自己本身很严格,不过倒不会把那些琐碎规定硬要套在别人身上用,几条大原则把握一下,要让他开心其实还蛮容易的。」「天啊......还大原则咧?接下来是不是还有三不一没有跟五字诀?」阿祥从嘴里拿下烟,挟在手指上晃著。「恁娘卡好啦,我可是很认真在说的。」小龙啐道。「我娘都去天国好久了,还轮的到你讲?」阿祥哈哈笑著。反正互相问候对方的父母祖宗早就不是什麽新鲜事,而且他们的方言也不是顶溜,说到要干谯三字经之类的,还是用台语比较有亲切感,官方一点的说法叫做『本土化』。自从小龙不跷课後,阿祥因为觉得没小龙一起玩就没趣,所以也跟著乖乖来上课,不过他来上课也是有听没有到,最後乾脆拿水果日报摊在桌上看。「......喂、祥仔我问你一件事情喔......」小龙挪动了下身子,楼梯间的水泥楼梯坐久了屁股也会痛。「嗯?」阿祥回过头,一股烟就往小龙脸上吹。「喂喂!唉哟、弄得我满头都烟味,要我回去给舅舅骂了,明天你就知死!」小龙连忙起身用力拨了拨参杂了三分之一黑发的绿色脑袋。「什麽事?」阿祥嘻皮笑脸的问。「如果......我说如果喔,有天如果你被强暴了,可是呢、你却很快的就原谅了强暴你的人,这样子是什麽意思............你突然离我这麽远干嘛!」小龙斜瞪著迅速从他身边移开的阿祥。「基本上......」阿祥皱著眉,满脸堆著与他一点也不配的严肃型态开口道:「会问这种问题的人,通常都是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所以你被强暴了?」听到最後一句,小龙马上大吼:「才没这回事!」「那就是你强暴人家?」「咳......」「.....................呃、我乱讲的......耶......」阿祥一脸惶恐的望著似乎像咬到舌头胀红脸的朋友。「反正......反正......」『就是那样。』小龙最後一句小声的含在口中。「......天啊、我要不要为了主持社会公义而去报警呢?俗话说的好,大义灭亲人人有责......」阿祥原本就不好的国文程度,在震惊之下更是胡搅一通。「反正他说原谅我了啊!」小龙只得替自己声援。「那是嘴上说说啦,就连我也知道强暴不可取,她一定心里气得要命吧?而且八成好多天不理你对不对?」阿祥摆了摆手,一副过来人的老鸟样,其实他对男女交往的事也不太了解,反正过往总是玩玩就散,要说认真的还没有。「没有,隔天他说原谅我後,马上还训我说学校的功课要顾......啊、」小龙说到此,才惊觉要捂住嘴已经来不及了,望著对面表情扭曲的很惨烈的阿祥,他也只能乾笑了下。「阿龙......那是你舅舅耶......」阿祥抽动著唇角,显然不知道该做出什麽正确的表情。他终於明白小龙上回跟自己讲的那个『熟女』的真面目。「我知道啊。」小龙无力的道。他怎麽会不知道?再清楚明白不过了...... 「知道你还不是照做?你真的很敢耶!」「拜托、那种情况是男人都忍不住好不好?」「阿龙......基本上......会对自己的舅舅发情本身就不正常好不好?还忍的住忍不住咧?」阿祥一脸你朽木之墙不可污也的表情。「什、什麽话!我舅舅很棒的、又漂亮又帅、而且人也很好!我就是喜欢上了有什麽办法?」小龙马上帮周辉彦的魅力用力宣传。「啊啊啊!你真的说了!你居然把这种事情说出口了!」阿祥抱著头、捂著耳,难以置信的嚷嚷。「我就是要说,我超喜欢舅舅的!」小龙硬是要在阿祥遮住的耳边大吼。「你没救了!」阿祥也不示弱的喊回。两人像白痴一样互相吼了大约一分钟,直到终於意识到这种事情就算叫到让全校都知道也无法解决,而且他们也不想来两粒AIRWAVES。「......那你现在怎麽办?」阿祥总算比较冷静下来的问。最好的朋友强暴了他自己的舅舅......很好、也许从今以後再也没什麽事情能吓倒他了。「我能怎麽办?我哪弄得懂舅舅他到底是什麽意思,他生气都还好一点,偏偏他好像不太在乎似的,虽然说对我的告白也不是全然没反应,不过念几句後马上又可以若无其事,他怎麽可以在一个才强暴过他的人面前大大方方的换衣服啊?没有危机意识、没有警觉性、没有......好、他把我当小鬼看你知不知道?」「以你们两个的年龄差,他不把你当小鬼看才奇怪,不过的确是......听起来蛮迟钝的。」阿祥点点头。「而且最近他还不知道发什麽神经,说要把他最爱的甜食给戒了,现在整天搞的好像血糖不足、一脸憔悴的样子,看了真是受不了。」「阿龙你啊......连人家要不要嫁给你都八字没一撇,现在就担心的跟个老妈子似的,真是莫名其妙。」阿祥在震惊之馀,还是同情的拍了拍小龙的背以传达安慰之情。「难怪我从之前就觉得奇怪了,你也未免黏你舅舅黏太紧了吧?现这年代哪有个高三生会把亲戚......还不是父母喔、成天挂在嘴上说好帅啦、好厉害什麽的,就算是辜家出来的也不见得会称赞自己的长辈会赚钱。」「我这是说实话,舅舅他真的人很好,要不凭他跟老妈的恶劣交情,又怎麽会把我带回家养,现在的生活不知道比我以前跟老妈住要好上多少倍,如果不是我爱上他,还真想就这样乾脆当他儿子。」「哈、这就要算你舅舅衰,养老鼠咬布袋!」阿祥真的开始同情周辉彦的处境了,有个成天想上自己的外甥可不是什麽愉快的事。「别乱用成语,这叫有情人终成眷属。」小龙自己也是国文程度不好党的其中要员。「哇、还还眷属咧?你是打算要向台湾政府挑战?看它要不要发给你配偶证明?不发就去找立委抗争,然後在立法院前面拉白布条、洒冥纸、抬棺材、扔鸡蛋、扔蕃茄、扔土司、扔火腿、扔生菜......」「喂喂喂......你家开早餐店啊?而且你说话怎麽越来越像相声演员?这种乱七八糟的词倒挺溜的。」「好说好说。」阿祥呼的,又吐了口长长的烟。「唉、没想到在我有生之年里,会交到同志朋友,不过呢......以後你别靠我靠太近,我不想跟你演断背山喔。」望著友人一脸戏谑,小龙撇嘴说:「跟你哪是演断背山?跟你是演第三类接触吧?哈罗、ET?最近有没有遇到威尔史密斯跟汤米李琼斯?」「靠!这种冷笑话亏你还讲的出口!」阿祥抖了下身子,「不过听你把你舅舅说成这麽好,我还真想看看到底是何等人物。」「嗯......那你要不要来我家?」「啊?」「你就说你也有功课想问他好了。」「等、等等,我还没有心里准备要去见你爸耶,要是他问我是不是台大毕业的、万一他问我一个月薪水多少钱、一旦他问我......」「你是要娶我是不是?」小龙看阿祥自己越演越高兴,忍不住出声阻止。「小玩笑而已。」阿祥耸肩。「反正今天放学你就来吧,课本记得随便带一本,要不就去垃圾桶翻几张考卷来,说要问问题总得装的像一点。」 周辉彦今天大约提早了整整两个小时下班,原本预定下午要去拜访一位由他所负责的社会写实作家,不过到了对方的住处却找不到人,打手机也没接。其实这种情况也不是没碰过,大作家人多事忙,有时还要录节目、上广播,偶尔就会把早已约好的行程给忘的一乾二净。这下子他也没事做了,想回公司嘛,却也没什麽急迫性的工作,因此乾脆就提早回家,最近全台沙尘暴严重,明明前一天才拖过地板,第二天踩起来又沙沙的,刚好现在有个空閒,就再来拖一次好了。将西装换成家居服,周辉彦到後阳台拿了拖把跟水桶到浴室,将拖把沾湿後便开始依序从客厅、厨房、自己的房间......之後是小龙的房间。小龙的房间实在算不上是整齐,不过好在只是东西乱放,肮脏倒是还好。靠床的那面歪歪扭扭的贴了一大堆女歌手跟模特儿的海报,有些是买CD送的、有些则是水果日报的赠品。不是他要对水果日报有怨言,除了尽是报导一些不会让社会更美好的耸动消息之外,那报纸到底是用多烂的油墨下去印的,怎麽会这麽臭?早上光是同事在一旁边吃早餐边翻,只要气味传过来他就不舒服,亏同事还能咬著食物若无其事。望著那些海报一会儿,周辉彦叹了口气想:明明这小鬼喜欢的就是女人不是?『我想跟舅舅交往......』『拜托、快点爱上我......』「说些什麽鬼话!」周辉彦哼了声,轻轻的晃了下头。他把视线从海报上移开,先将拖把靠在一旁,弯下腰把散落在地上的篮球杂志、大家说英文给放到桌上去。「真是的、都高三还在读大家说英语,以前我这个时候已经在看时代杂志了呢......不过好歹也是有进步啦,这样应该也有间私立的大学才是。」周辉彦念著,拿起旁边的拖把就往床下拖,突然感觉碰到什麽东西,他奇怪的弯下头去看。结果是一叠漫画歪歪斜斜的放在床底。什麽啊、要看漫画何必这样藏?他又不会为了这事骂人。不过这种宽宏大量的念头才在周辉彦将漫画整落拖出床下并且注意到封面与作者之後,瞬间烟消云散。「......这什麽鬼玩意儿!」童颜、巨乳、道具、精颜射......这种猥亵的封面......还是盗版?内容的重点部位还是用立可白随便乱涂?不、不对、现在不是追究技术性错误的时候...... 对、他是生气了......就算是个健健康康的十八岁青少年,正是热衷於性幻想的时期,可是也不能...... .......................................其实没有不可以。(不过买盗版又是另一回事,捍卫智慧财产权人人有责)那自己是在气什麽?说真的、刚才有种冲动想直接放把火把这叠漫画烧的灰飞湮灭。还有、其实当他看到小龙床边贴著的那堆美女海报时,心里也有点不痛快。为什麽?呃、因为他不想要小龙在这个重要的高三时期,搞些有的没的的额外娱乐?还是因为他不喜欢小龙去看情色类的东西? ......或者、这样、根本就......就是、就是...... 『吃醋。』「闭嘴、把你的嘴巴闭起来!」周辉彦朝著无人的空气大吼大叫。「我为什麽会对小鬼......我跟本没有理由对个小鬼......我......」他一脸惊慌的坐在小龙床上,嘴里不住叨念。『比起因为理智性的拒绝,还不如好好想想自己到底对你外甥是什麽感情吧?』陈敬荣说的话,突然在周辉彦的脑袋里响起。「那能......有什麽感情......」周辉彦一脸复杂的往旁倒去,头正放在枕头上。小龙喜欢的,是女孩子。理所当然该是这样,所以、所以自己到底是什麽心情,就算认真去追究,也没有任何好处。 拿钥匙开了门,小龙喊:「我回来了。」没有任何的动静。「会不会是不在啊?」阿祥在小龙身後问。「可是鞋柜有他的皮鞋耶。」「人家穿运动鞋出门不行?」「可是运动鞋也在啊。」小龙照样脱了鞋也没放好,踢到一边就了事,阿祥心想好歹这也是别人家,只得弯腰将自己的鞋子排整齐。「我带你参观房间好了,这边这边。」小龙第一次跟朋友介绍房间,多少觉得有点兴奋,以往跟母亲一起住的时候,哪还有什麽『房间』可言,整间房子就是又窄又小,所以也没有带过朋友到家里去过。小龙才一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却发现周辉彦竟然就这样睡在自己床上,而且靠著桌子的还有一只拖把,以及地上散落的漫画。「舅舅?」小龙眨了下眼。「......你舅舅怎麽会睡你床上?」阿祥抓了下头。这对舅甥真的有问题耶...... 「我哪知?」尾随小龙进入房间,阿祥随手捡起地上的漫画一翻後笑道:「其实你的性向倒是很正常嘛?」小龙这时才注意到阿祥手上拿的是什麽漫画,而且明明他就是藏在床底的东西为什麽会正大光明丢在地上?「哇啊啊啊!还我啦、不要乱翻!」小龙一把抢走阿祥手上的漫画。「......嗯?」被小龙的惨叫声吵醒,周辉彦惺忪的睁开眼。「舅、舅舅......」小龙顿一会儿,才想到说要先讲阿祥的事,「我带我朋友回来......行不行?」头脑还昏昏沈沈的周辉彦根本没听清楚小龙在说什麽,眼睛馀光只瞄到外甥手上的那本漫画。「......反正......你有女孩子就好了......还要我......干嘛?」说完他默默的爬下床,缓缓的走出房间。「好奇怪呀,舅舅是睡昏头了吗?」小龙搔了搔头。一旁的阿祥早已张大了嘴阖不起来。你听不出来吗?很明显是在吃醋的话耶!喂喂!这样真的没问题吗?大约过了十分钟後,三人陆续回到客厅,这时的周辉彦神情比刚才清醒很多,在阿祥眼里,小龙的舅舅脸上好像写了四个大字『我是菁英』,而且还很帅、帅到很多人都望尘莫及的程度。再转头看看小龙......与周辉彦一比较起来,还真是麻雀与孔雀的差别。说起来也不是小龙有长的差到哪里去,只是一看气质就不同,其他项目连摆天枰都不用,直接扔垃圾桶。「真难得,会带朋友来。」周辉彦对阿祥露出微笑。哇、笑起来更不得了!这种人要是到他们学校当老师,肯定整班都会变成女生,因为连原本的男生都会被迫要跟她们交换。「他是听说舅舅很会教,想说有一两题不会的题目想问。」小龙拿出先前编好的说词。「呃、你好......我是阿龙的同学......我叫林云祥。」阿祥不自在的道,「不过叫我祥仔就好了。」「你好,我是芳龙的舅舅。」周辉彦微点了下头,转向小龙道:「有朋友来,你也去买点什麽吃的吧。」「不、不用麻烦了......」阿祥忙摇手。「没关系,芳龙你去买吧。」周辉彦起身去房间,出来时拿了一百块递给小龙,「去旁边的面包店买就好了,不要忘记说要发票,那家你不说他就会假装忘了给你。」很多小店都会这样,只要假装忘记给发票,就可以藉此逃税。多数百姓连节税都不可能,哪里可以让这种狡猾的店逃漏税?所以发票当然要拿,就算自己不对奖,也可以捐给麦当劳叔叔的基金会。「嗯。」小龙点了下头,又望了坐立难安的阿祥一眼。「去吧,我不会欺负你朋友的。」周辉彦摆著手催促,在小龙跨出门之际又多加了一句:「别买我的,你买了我也不吃。」「喔......」小龙的声音似乎透著失望,然後任由周辉彦把门关上。正想到小龙说他舅舅正在戒甜食的阿祥突然被周辉彦叫了声「你是有哪里不会?」给吓了跳。「呃、」阿祥咽了下口水,不灵活的从破破烂烂的书包里面摸出两张数学考卷跟好久没用的铅笔盒。一张三十分,另一张二十七分。「你数学也不好嘛......」周辉彦稍微瞄了下错误的地方又说:「咦?这你应该都会啊?公式也都用的没错,只是计算错误而已,来、这题你就照算给我看一次......」只见阿祥的头越来越低,连笔都没拿出来。「怎麽了?算错我不会骂你啊。」周辉彦奇怪的问。「......考卷......不是我的......」阿祥的脸涨成猪肝色,那两张考卷是他真的从垃圾桶里面挖出来的,反正考试完就丢考卷的大有人在,自己那两张都是挂零,总是想至少拿点有分数的出来充场面嘛!所以现在周辉彦说的什麽公式代对还是错,他也根本不知道对方到底在说什麽。「咦?」周辉彦听完,这才仔细的看了考卷上的名字,果然没有一张上面是写『林云祥』。「......你......是不是都不会?」周辉彦尽量柔声问。「嗯。」阿祥点了头。「好吧,你等一下。」拿过纸笔,周辉彦飞快的在纸上出了两道题目,「这两题都很基本,你写写看,这个虽然是高中的题目,不过努力一点的话,用国中的算法也可以解的开。」阿祥接过题目,终於拿出笔来埋头苦算;大约五分钟後,阿祥把问题做好後交卷。周辉彦甚至没怎麽看就打了两个勾然後道:「你资质比芳龙好。」「真、真的吗?」阿祥因为被称赞而高兴不已。「你是从高二下才开始不念书的对不对?刚刚我出的是高二上的程度,虽然你算的很慢,但是确实都会,要把进度补回来比从国中开始就在玩的芳龙容易很多。」「嗯......」阿祥一愣一愣的望著周辉彦,瞬间觉得对方头上好像散出的神光。他可不知道,这种给人信心的说话方式,对文成补习班前TOP的英语名师周辉彦来说,自然是小菜一碟。「不过在你前面的进度还没有补完之前,现在的就先放著吧,免得越搞越糊涂。下次你来,可以从高二下的问题开始问。」周辉彦道。如果能让一个快要放弃学习的孩子重新想要努力向上,这样当然是最好了,现在很多情况是有老师肯教,但学生还不肯问呢。「啊、我之前有帮芳龙买了一些比较简单的参考书,我拿给你看一下。」周辉彦匆匆的走进房间,随意在书柜上抽出几本高二程度的书,随即又回到客厅。「就这些,你全念懂的话,就可以开始做题目了。」阿祥苦笑著拿下最上面的一本。原本真的只是想找理由来看看小龙的舅舅到底是生成什麽三头六臂,结果现在却弄假成真的读书会了。『......反正......你有女孩子就好了......还要我......干嘛?』眼前精明能干的周辉彦,为什麽会对小龙说那种话呢?该不会其实...... 想了一会儿,阿祥怯怯的开口问道:「叔叔你......对阿龙有什麽看法?」周辉彦正翻动参考书的手停了会儿,最後若无其事的回答:「没什麽看法啊,不就是我外甥吗?」「......不喜欢吗?」虽说是为了帮小龙打听,不过阿祥自己也有私心想知道就是了。「不讨厌。」周辉彦平板的回答。他在猜阿祥到底知道了多少,大概小龙也有提到这件事情吧?只是程度高低而已。「那......」「你想问什麽?」周辉彦乾脆挑明了问。「以常理来讲啦......嗯......被那个之後......应该会很难原谅对方吧?叔叔你真的有原谅阿龙吗?」原来连这个都说了啊......周辉彦只挑了下眉。「是原谅了没错。」依旧是平版调。『......反正......你有女孩子就好了......』「那我可不可以假设......其实你也对阿龙......」「我以前曾经在补习班当过老师。」周辉彦突然开始说。「也被像你们这种年龄的学生告白过不止一次,女的男的都有。」阿祥闭上嘴静默。「我还知道,在我班上有哪些班对。我看过太多分分合合,今天谁跟谁在一起,明天又是谁跟谁闹翻,我不知道你们的认真程度有多少,也许瞬间是认真的,也许打从一开始就只是想玩......像你们这种小鬼是很可怕的,因为你们有『不负责任』的特权。」「阿龙很认真的!」阿祥听懂周辉彦的嘲讽後,马上为朋友大声疾呼。「认真这种事情可不是用石蕊试纸沾一下看是变红还是变蓝这麽简单。」周辉彦驳斥。「......那、叔叔你自己呢?爱还是不爱?这样不是跟因为怕蛀牙而忍著不吃糖一样吗?」「那就不要吃啊。」「可是明明就很想吃!」「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周辉彦无奈道。「咦?」刚刚这句话的意思是......变相的承认了吗?周辉彦的确是很喜欢小龙的?这时门外传来钥匙声,看来是小龙回来了。周辉彦把食指竖在唇前,微微的苦笑道:「你得帮我保密才行。」这一刻、阿祥终於了解到小龙整天嚷著他舅舅到底有多可爱的真意。对、真的......很可爱......(泪) 9 「妈、要不要吃锅贴,我帮你买晚餐来了。」小龙拎著个便当盒,一进『东方玫瑰』就大嚷著。『东方玫瑰』自从得到周辉彦的那一百万资助後,店面亮丽又宽敞了许多,生意似乎也还不错的样子,以往只卖饰品的店内,也摆出了几件图腾花样的衣服,可供搭配饰品之用。「好啊。」周湘霞笑道。「小龙你过来,坐这里。」小龙点了点头,一屁股坐到提供客人坐著穿戴饰品的位置。「小龙啊......你怎麽可以让你舅舅困扰呢?」周湘霞突如其来的发言,让小龙吓了一跳。「妈......舅舅跟你说什麽?」「小彦说你是个好孩子,只是你跟他告白,让他很困扰啊。」周湘霞的眼神中透露著责备。「......!」舅舅怎麽会把这种事情跟老妈讲啊?被外甥告白这种事情一般不都是藏都来不及了吗?「小彦说想让你好好读书,其他事情等你长大之後回头看自己现在的行为就会感觉很幼稚了。」周湘霞又继续道。的确......像是舅舅会说的话。「我已经够大了,这种事情我会自己判断,妈你不要管!」「......我那能不管啊?小彦是我弟弟,而你是我儿子啊。」周湘霞扁著嘴,对小龙的回话不甚满意。「平时都没在管了,现在才摆出一副做母亲的脸孔,到底算什麽嘛!」小龙有点生气的道,「我要喜欢谁又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你还不是喜欢那个不负责任的老爸!整天喝酒鬼混,最後落得上吊自杀的下场。」「......小龙......」周湘霞被儿子这麽一说,从眼角簌簌的滑下大串泪水。突然觉的哭泣的母亲跟哭泣的舅舅,在某种程度上很相似,小龙最後只得缓声道:「舅舅他人很好,虽然有时候是罗唆了一点,不过很关心我。我觉的我喜欢他没什麽好不正常的,如果他不是我舅舅,那我就只是很普通的同性恋而已。」「可是......我比较希望看你结婚後抱个小孩来给我玩啊......」「喂......妈你该不会只担心这种事情吧?」的确也是啦,会不顾家人的反对,硬要跟那种老爸结婚的老妈,而且当初还是未婚就带球走,这样的人......要她严肃正经的的讨论人伦问题根本不可能。「还有啊、我也希望小彦结婚後抱个小孩给我玩。」周湘霞咬著下唇唉声叹气。「......换汤不换药嘛你!」老妈的脑袋是不是只装著跟发薪日前一周荷包一样薄的道德感啊!虽然就某方面而言没有跟社会伦常扯上关系实在是很方便,但说正格的,这种人的社会存在性却让人不胜欷嘘。「你不可以欺负小彦,就算你是我儿子也不行!」周湘霞突然像是要捍卫什麽的用力对小龙道。「我又没有欺负他!」小龙马上回嘴。「小彦说你试图偷袭他耶,你想对我弟弟做什麽?」「什麽做什麽......」舅舅这话还讲得很含蓄,何止『试图』,是根本就『得逞』了。「你为什麽要偷袭我弟弟?」周湘霞抿著性感厚实的唇,微瞋的瞪著小龙。「那个为什麽也......」还有为什麽?因为想做爱啊!不过这句话他可不想当著老妈的面说自己想上她弟弟。不是良心问题,而是他觉的因为加上一层这种亲属关系,所以根本就是困窘到很难说出口。唉呀、对著自己的母亲说『我好喜欢你弟弟』和『我想跟你弟弟上床』,怎麽听都是後者太惊悚。「不过小彦以前是空手道社的,还是校队候补,所以你应该打不过他......」周湘霞想了下後拍拍胸口,「这样我就放心了。」咦?原来舅舅练过空手道?那自己上次吻他的时候......为什麽没抵抗?那到底是不能抵抗......还是『不想』抵抗?「别辜负小彦对你的一番好意喔,他说你努力念书,等高中毕业後,还想让你去美国念大学,说不定还可以拿到绿卡呢!」「你说什麽!」小龙的吼声,响亮的在店内缭绕。 现在这种情况到底...... 周辉彦推了下自己的眼镜,无奈的暗暗叹著气。「你就这麽讨厌我,讨厌我到要把我赶到美国去吗?」小龙双手紧压著周辉彦的双肩。咬牙切齿的问。周辉彦听到这句,终於明了小龙为什麽一从姊姊那里回来後就发神经的冲到自己房间来,还二话不说的把正在折衣服的自己扑倒在床上。「......我真的讨厌你的话,把你赶出去不就好了?送你到美国上大学每年还得花好几十万,我这又是何必?」「那、那......我不要去。」小龙转念一想也对,只要周辉彦把自己赶出去,不就什麽事情都没有了?「哼、你去不去的了还是个问题呢,先前条件是你现在毕不毕的了业,英检会不会过,都做不到我还不想让你去,免得让外国人笑话台湾派出去的学生程度太差。」周辉彦淡淡的道。「我......反正我就算毕业了、英检也考过了,我也不要去留学。」小龙执拗的说。「为什麽?」「我不要跟舅舅分开。」小龙垂下头。「幼稚!有机会出国就要出去,像我现在想出国研修公司还不放我去,等你以後出社会工作就知道,当学生实在很好命」周辉彦骂道。「反正你就是不要我跟在你旁边嘛!」小龙知道周辉彦对自己是一片好意,可是这样做根本就是彻底无视自己的心情嘛!「对啦!我觉的很麻烦!把你丢到国外去,每年只要准备钱汇过去就好,多方便哪。」周辉彦被小龙弄得火气也上来,言不由衷的越讲越大声。「......你把我的告白当成垃圾啊!你根本没有认真在考虑我的事情!」小龙的手越来越用力,周辉彦感觉肩膀传来的疼痛而拧著眉。「我说过了!我一点也没有必要承受你的感情。」周辉彦狠瞪著小龙。「我才不管。」小龙松开手,一把环住周辉彦的腰,然後把头枕在对方的胸口上。「你不管什麽啊!快放开我!」周辉彦扭动著身体想要挣脱,却觉的被小龙碰触的地方有种莫名的灼热。「才不放......!」小龙从周辉彦的胸前抬起头,这时却看到对方的双颊染了一层粉樱色......之前、也有看过露出这种表情的舅舅。那是叫他忘也忘不了的,那个周辉彦酒醉、最後还抱著自己的背,小龙小龙的亲腻叫著的夜晚。生气的话......不是这种冶艳的表情。小龙慢慢能够分辨,周辉彦到底是羞窘还是愤怒了。抱著试探的心情,小龙的膝盖慢慢往周辉彦的腿间靠去,才不过轻蹭一下,就顿时感受到那个部位的确有反应。周辉彦还不知道下体碰触是小龙故意的,整个脸几乎像火烧似的烫人,他继续挣扎著往後逃。「舅舅......」小龙凑到周辉彦耳边吹著气。「走开、」周辉彦偏过头,明明就没有任何伤心事,身体却敏感的几乎叫他掉下泪来。要是现在被摸到不该摸的地方就完蛋了...... 「你听我说嘛......」小龙的唇擦过周辉彦的耳壳,正因为对方的反应实在太有趣,所以才会让人欲罢不能的无法停手。「说话就说话......不要一直靠过来......」周辉彦忙用手掌挡住自己的耳朵。「你这样捂住耳朵,不就听不见了吗?」小龙抓下周辉彦的手,伸出舌由指尖舐到手腕,最後则将前端放入口中吸吮。他应该可以及时抽回手才对......周辉彦恍惚的想。手指上湿湿痒痒的触感带著情欲的色彩逐渐流到心底。「你怎麽会这麽可爱呢?舅舅......」小龙抓著周辉彦的手腕从自己口中拿出,甚至沾著银亮的丝线。轻喘起来的周辉彦望著小龙慢慢凑近自己的容貌,听见小龙说自己可爱的他心慌的想:自己现在到底是露出什麽样的表情?「......你果然是......姊姊跟那个家伙的儿子。」他突然低喃。「怎麽了?」「老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什麽都敢做......做完总以为後头会有人帮他收拾......」周辉彦语气薄弱,看起来好像离开水的鱼,一脸苍白的求著生存。「舅舅?」「我很喜欢姊姊的......我从来就没有讨厌过她......」周辉彦将双手指插入自己的头发,手腕的部分紧压著太阳穴,声音嘶哑的有点歇斯底里。一直以为周辉彦讨厌母亲的小龙,现在只能任由对方发泄,他自己因为父亲过世时年纪还太小,所以完全不清楚这段恩怨情仇。「可是为什麽姊姊她......她会爱上那种乱七八糟的人呢......」「因为我是那种......乱七八糟的人的儿子,所以你也怕喜欢我吗?」小龙认真的问。「我......无论想做什麽,总是会有姊姊抢在我前头,她一个就把全家人的叛逆跟任性都用掉了吧?爸妈为了她难过、我就知道我自己不能让他们再流泪,家里出了姊姊一个那种的也就够了......」「我不会跟老爸一样不负责任,因为虽然我十七年来是给老妈带长大,可是十七岁之後我是舅舅的得意门生,你自己教出来的学生怎麽可以不信任呢?」「话不是这样说......」小龙突然低头在周辉彦发怒的唇上吻了下,「舅舅你知道吗?你刚才说那些,会让我觉的你是为了说服自己不能爱上我而积极找的理由。」「别胡说八道了!你这死小鬼有哪一点会让我爱上你!」周辉彦闻言气极。「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猜啦、是因为舅舅你没碰过我这种型的。」小龙笑嘻嘻的道。「啊?」周辉彦愣了半晌。「因为舅舅面对感情都会很习惯的压抑让自己冷静,而且又是理性派,虽然你并不是有意要强硬,但这样会逼的跟你交往的人必须配合你的分明的作法。不敢跟你撒娇,因为怕被你说幼稚、不敢对你任性,因为怕被训话、不敢在你面前哭,因为怕被你轻视......这样下去谁受的了?」周辉彦听到这样一箭中的的评论,胸口闷闷的发著疼。因为自己的确总是不自觉的......会把严苛的气息带到交往过程中。「不过我无所谓,因为跟你住久了,优点缺点我全部知道......仗著我有小鬼的特权、也仗著你觉的我是小鬼的特权,所以我会赢。」小龙得意的把手放在周辉彦的腰际,撩起衣物後就不规矩的往上爬。小龙的手在周辉彦身上擦出了爱欲的颜色,热与麻从腰底袭来,直接冲撞著周辉彦拼了命想守护的理性。「要是你女友吃东西沾到嘴边,你会帮她擦吗?要是你女友衣服没穿好,你会帮她穿好还替她扣扣子吗?要是你觉的你女友房间脏了,你会拿拖把帮她打扫吗?答案我都知道,你才不会,因为你会觉的『这是你自己该做的事吧?』」在小龙把唇凑上周辉彦的胸前的红点前,又补充了句:「可是你都帮我做。你对我比较好。你比较喜欢我。」「不要......」周辉彦推著小龙的头,看见外甥用那柔软灵巧的舌一下一下的沾著自己已经湿淋淋的乳尖,心里就有种恨不得当下就去死的冲动。这跟上回喝醉的情况完全不同,现在的自己,完全有办法抵抗小龙的作为,甚至还能直接踢断对方几根肋骨。可是身体却...... 一阵一阵令人战栗不已的摩擦不断从下半身袭来,等周辉彦发觉到小龙正故意用膝盖蹭著自己的下体时,却为时已晚。「嗯、嗯啊......快住手!」「不要这麽残忍......叫我现在停哪里受的了?」小龙半跪著直起身子,刷一下便把自己上半身的T恤给脱了。小龙的体格属於结实型,骨架也较周辉彦宽,应该还会继续长高,因为他老爸也是高壮类。从国中就开始玩极限运动所锻鍊出来的结实肌肉,在脱了衣後更显现有力的曲线。「舅舅也一样吧?」小龙伸手一压,正放在周辉彦腿间已鼓涨之处。「我才不要......为什麽我要再让你强暴一次!你根本就没有反省能力!我不会再原谅你了!」周辉彦大叫。「那只要让你气消就好了......对不对?」小龙说完,用一种跟先前直率的吻不同,他迂回的先用舌描著对方完美的唇型、接著慢慢啃噬下唇、最後才用舌探入,在周辉彦因为感到窒息而唇微张的同时,再给予掠夺性的深吻。舌擦过口腔内的湿润感,让周辉彦觉的光是这样就很猥亵了,他又不想老瞪著小龙那张明显挂著『我要你』的表情,所以只得把眼睛紧紧闭上。在变成这样之前......拼命的对自己说谎......不、不是说谎,是根本就不想去深究这件事。他并不讨厌小龙...... 也不讨厌被小龙这样对待...... (你这样就跟因为怕蛀牙所以拼命忍耐不吃糖一样。)周辉彦所恐惧的是......承认这种与自己的生存法则完全背道而驰、被他归类为『异常』的爱情。这时他又想起小时候的事情。『小弟、这个给你。』『我才不要!』『你这是看不起我吗!』『不要就是不要!我讨厌你!』会不会......如果、当时自己接受了姊夫给的那包泡芙,事情会不会有点改变?姊夫一直觉的全家人都瞧不起他,在创业失败後便一蹶不振的整天泡在家里喝酒,要不就去签六合彩,不管是醉了还是输了,就会开始胡乱骂人。『连你这种小鬼也懂得瞧不起我......哼哼......』或许姊夫其实也很难过。「......不专心喔,你在想什麽?」小龙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耳旁,周辉彦回过神睁开眼後,这才发现自己的外裤已经被剥掉一半了。「想你爸。」周辉彦老实道。「......呃、」「你那是什麽表情?」「舅舅......如果我猜错了,你不可以生气喔......」只见小龙一脸紧张,「该不会是你小时候太可爱了,所以被我爸怎麽样了吧?所以才会在这种时候想到他......」啊、果然被瞪了。「为什麽你的脑袋只会想到这种蠢事呢?」周辉彦无力道。「因为我太喜欢舅舅了嘛!」小龙理直气壮的回答。「.........如果我说是,你怎麽办?」「那我要哭了。」看周辉彦的表情,小龙大约判断这是玩笑话。「.........你就不能想点建设性的答案吗!」「他人都死了我也不能挖坟出来鞭尸啊。」「你鞭什麽?我才想鞭。」周辉彦撇著嘴。「舅舅你该不会真的......」「滚!从我身上离开!手从我内裤里拿出来!」「唉呀......亲爱的舅舅,你不要生气嘛......」小龙忙陪著笑脸,「我不问了。」说完为了转移周辉彦的注意力,小龙便握住周辉彦内裤底下的性器,开始上下搓动。「......嗯、嗯......」「你不生气了对不对?」小龙手没停,涎著脸望著周辉彦。「嗯啊......我还是......不喜欢这种......」现在仔细一想,周辉彦才觉的奇怪,为什麽自己是被抱的那一个?「那你喜欢哪一种?」小龙问。「......既然都要做的话,为什麽不是你在下面?」周辉彦不满的问。「......因为舅舅这样比较可爱。」「我记得......我的力气应该比你大......哇、你......」『所以可以压倒你吧?』後面的话小龙才不容许周辉彦说出口,当然也不准对方尝试,他一把直接拉下覆盖在玩弄处的布料,用嘴直接含了下去。周辉彦顿时发出娇媚的惊叫。『不公平』三个字浮现在他脑中,为什麽自己老是被弄得心脏快停?被小龙来回舔舐的地方产生一种难以抗拒的酥麻,周辉彦的神智就像喝醉酒似的一点一滴的被蒸发,只剩下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哽咽声响。眼睁睁望著自己的分身屹立,敏感无比之处就连小龙是用什麽地方来碰触都能知道,对方甚至还用咬的、以双唇挤压、利用狡猾的舌再往下到根部。下体早已潮湿不堪,射精感也几乎凌驾其他感官,知道周辉彦已经快解放的小龙愉快的舔玩著垂挂在底下的袋子。小龙头上传来非常具有刺激性的悦耳低吟,逐渐使周辉彦沈溺在性爱的欢愉中让他成就感非凡,也许考试拿满分都没这麽高兴。「那里......不要弄了......」周辉彦难耐的扭动腰,咬著牙发出的声音竟然如此软弱。而且在小龙耳中听来,那还是一种邀请。「那换个地方......」放开现在正套弄的所在,小龙朝周辉彦的腰一揽,让他贴著倾斜的床头坐起来。「啊、你要......做什......」还没来的及问完,小龙的舌再度入侵周辉彦的口腔,在边吮吻的同时,小龙的手指一下子刺进了柔软的密处。「啊呃、嗯......呼嗯......不......嗯嗯......」一直想说点什麽来拒绝,但却不断被技巧性的阻挡,周辉彦发现自己眼眶里又积了不少泪水,眼皮一眨,泪就落了下来。虽说还只是手指入侵,不过这也才第二次跟男人做爱的他就觉得吃不消了,偏偏小龙又故意将转动的声音弄出来,害他只能边气边哭。小龙这次将空下来的另一只手专注於上下在周辉彦的後颈到腰之间游移,他原本光滑的肌肤已经汗湿,由身体内散发出的热度让总是包覆在西装下的白晰躯体染上具有透明感的浅绯。「手......放这里好了。」小龙轻轻拉著周辉彦的手放在自己的肩上示意他抓著。早已没什麽抵抗力的周辉彦,哭诉的声音变的细弱起来。实际上,觉得该屈服在周辉彦既妖豔又可爱的魅力之下的人,应该是小龙。只要让舅舅能觉得舒服,不管是多繁琐的前戏他都愿意做......呃、除了被压倒。当然不讳言,这是所谓大男人主义的自私情节作祟,不过还有一点,就是他想仔细看著对方因为自己的爱抚而逐渐变的狂乱热切。「里面好软......」小龙增加手指的数量,被温热的内壁所挤压,光是这样深入就觉得兴奋的好像快要死掉。直觉觉得小龙这句不是称赞的周辉彦,趴在对方肩头,惩罚性的往下用力咬了结实的肉体一口。「痛、哎......」小龙眯了下眼,他的报复就是更激烈的翻搅周辉彦的内部。「嗯嗯、啊啊啊......」哀叫直接就在小龙的耳际响起,终於他无法忍耐的连著内裤一起,扯下了自己的裤子。「不行......不可以进来......」发觉小龙的动作,周辉彦茫然的回想第一次被贯穿时的痛楚与事後身体快散架的疲累。明天又要请假了吗......在这种时候,还能在意这种事的人也算是某种天才吧?当然小龙才没理会这种只是口头说说的抵抗,他将攀附自己的周辉彦放倒在床,抬起将他的下身整个抬起,以半跪的方式一下子将自己的分身用力顶进湿润滑腻的密处。「不、要、啊啊......哈啊......」咬牙切齿的声音。「舅舅你越抵抗......只会越痛而已......」觉得自己才刚进入就想射的小龙焦急道。「那你......拔出来......」周辉彦被那种直接穿透黏膜的麻痒弄得呼吸困难。「好啊。」小龙是听话的把灼烫处往回抽没错,但在退出的瞬间又再度推了进去。「不要、不要......」亢奋到最高点的周辉彦随著自己的惨叫直接把积忍已久的体液射了出来。然而体内的律动尚未结束,压制住自己驱干的小龙正以各种角度狂暴的抽插。「啊、啊啊......啊呃......啊、」身体根本就......淫乱的无法控制......周辉彦觉得一阵恐怖的混和著的快感迅速侵略著全身,才刚刚发泄完垂软之处,在一进一出的摩擦下又再度迅速的血脉贲张,连腰都为了配合侵略者那乱暴的行径而扭动著。「对不起......已经停不下来了......」连小龙自己也没想到,周辉彦内部的收缩程度几乎要叫人发疯,原本想再多维持一下的他也在几次窒息般的绞紧後,便将大量的液体喷洒在柔软的通道之中。「舅舅......」小龙边将周辉彦前额散落的留海往旁边拨,缓缓的退出刚才令自己销魂之处。「......名字......」周辉彦喘著气,一句话没说完整。「嗯?」「叫我的名字。不要在做爱的时候......还一直提醒我......这是乱伦。」 10 「柳老师......我好想哭。」吸著鼻子,陈敬荣一脸哀怨的指著客厅。「别在意......」柳望拍拍对方的肩,然後把手上一盒统一大布丁塞到陈敬荣手上:「这个也帮我端过去。」「......他到底还要吃多少?」陈敬荣噘著嘴问。「他说要把前两个月没吃到的份补回去。」柳望耸肩,「等一下我还要打电话订两个十寸的草莓蛋糕给他包回去。」「......呜呜......我快吐了......而且他边吃还边看电视冠军的甜食王比赛耶......」不是说要戒甜食的吗?不是说要戒的吗!你说啊你!吼--!「呃、别在意,反正演完之後你可以跟他一起看那个狗狗猩猩大冒险。」「这是重点吗!虽然小庞很可爱......不对、我想知道的是,周辉彦在这里也就算了,为什麽他外甥也在这里?好、他外甥在这里也可以不计较,可是为什麽他外甥也在吃!这样很恶心耶!」「没关系,我也打电话叫了高浩成来陪你,现在应该快到了。」柳望话才刚说完,门铃就响了。柳望接起话机道:「对,我跟他有约,让他上来。」由於柳望住的是高级住宅区中的高级华厦,所以连保全也很『高级』,有客人来访会由保全先通知,如果主人同意对方进入,保全才会开门。「浩成?今天是要开同学会吗?」陈敬荣有点惊讶的问。高浩成是陈敬荣所负责的作家,同时他们也是高中同学兼超级好朋友。「是啊,反正刚好辉彦也在、又买了这麽多蛋糕糖果饼乾,大家一起吃比较高兴。」柳望说完,走到门边开了锁。几秒後听见人声...... 「哇、这里真是超气派的耶。」「是啊,不愧是低俗的暴发户。」「喂喂、别一来就损人好不好?」柳望苦笑著道,一听到这种熟悉的尖刻评论,马上就知道是毒舌派作家高浩成驾到。「你好,王先生。」在高浩成後面对柳望打招呼的男人名叫刘东国,是高浩成的表弟,职业是演员,在与柳望原作同名的连续剧『听见你的声音』中出演男主角。「呃、呵、你好......」突然被叫到本姓,柳望有点不自在。「王正中就王正中,有什麽好怕人讲的?」高浩成旁边插嘴。「啊啊啊啊啊、不要叫那个名字!」柳望哀嚎著把门关上。他真的超级讨厌自己这个俗搁有力的本名,要不然他取笔名做什麽?「浩成......看见你的脸我就觉得心灵得到了救赎。」陈敬荣手上还抱著那个统一大布丁,眼睛闪闪发光的望著高浩成,「所以你这周的份写了没?」「我就知道过度的称赞必有诈......我有带啦,等一下再拿给你。」高浩成转头望向客厅,「因为周董在所以桌上那堆我能理解,不过旁边那只索隆怎麽回事?」「他是周辉彦的外甥......」陈敬荣接著又凑到高浩成耳边说:「他们好像在交往,而且周辉彦还是『受』。」「..............................『那个』周董?」「嗯、『那个』周辉彦。」陈敬荣点头。「诺斯特拉达姆的预言书是不是写错啦?世界毁灭是今年吧?」高浩成冷哼著。「喂喂姓高的!说话给我放尊重点喔,在那里跟你家的走狗嘀嘀咕咕说人什麽坏话?」满嘴塞著蕃薯饼,依旧能字正腔圆的呛声是周辉彦的才能。「你又不知道我跟敬荣说什麽,那能知道是好话还坏话?」高浩成大剌剌的走到沙发边选定一个空位坐下,拿起桌上的柠檬派吃。「我看你一脸就不是什麽好东西的样子,自然也是不会有什麽好话了。」周辉彦配著柳橙汁,把蕃薯饼给咽了下去。「你没听说过,眼里看到的是牛粪,代表心里充斥著都是牛粪的故事吗?」高浩成手指抚著唇。虽然他的言词犀利到有时会让人很受不了,不过长相却偏纤细而且容姿秀丽。「没这回事,所谓相由心生,内心恶劣的人自然会把恶劣的形象显示在脸上,这跟看的人无关。」周辉彦哼哼的勾起唇角。小龙左看看舅舅,右看看高浩成,总觉得出现了两个敌对者间会产生的传统背景......闪电......啪啦...... 突然小龙看见柳望招手要他过来餐厅这边,马上像得救似的一溜烟从两人间脱出,随之过去补位的是陈敬荣。秉持优良编辑一定要跟作家同仇敌慨的原则,陈敬荣当然要跟高浩成站在同一边。「舅舅好可怕......」小龙咬著叉子。「表哥好可怕......」刘东国手支著脸颊叹气。「敬荣好......唉、算了。」柳望走到厨房端了两杯奶茶出来,再给自己冲了杯咖啡,这才坐定位。於是客厅三人、餐厅也三人的局面就这样产生。「嗨、你的头发颜色真妙。」刘东国朝小龙打招呼。「这是称赞吗?」小龙也笑了,他盯著刘东国的脸几秒後却道:「我好像在哪里看过你耶......」「『三年C班-三八老师。』」东国自己举手承认。那是他的出道电影。「对对、就是被老师罚站提水桶的那个!」小龙点头。「哈哈哈、果然有看电影的人对我都是这个印象。」刘东国拍手大笑。「你演的?」「对、我演的。」刘东国又说,「有空可以看我接的新戏,由这边这位大作家写的故事『听见你的声音』改编,每周一到四,遥控器请按到十,八点到九点。」「喔喔、好厉害!你演主角?」「没错。」「还有,明天下午六点的『娱乐现场』,特别来宾是我跟林裕民......呃、林裕民有听过吗?」「好像有......」小龙想了一下,是有印象,可是想不到脸。「别叫考生一直看电视,他要是考不好又会给辉彦念了。」柳望插嘴。「咦?对了、我都还没问,他是......」刘东国这时才想到要问柳望,这个绿毛少年是哪位。「他是辉彦的外甥纪芳龙,现在跟他一起住。」柳望说。然後他离席到客厅打劫了一盘娘惹糕跟一盘杏仁饼乾回到餐厅。客厅的战况既激烈又恐怖,现在他们正在辩论所谓本格派的推理小说与新本格派的差别之处,内容从江户川乱步的格局突破一直到清凉院流水的邪魔歪道,甚至讲到达文西密码究竟是该被推类为推理还是动作冒险。「你是考生?那是高三罗?」刘东国用手捏起饼乾往嘴里扔。「嗯。」小龙点头。「难怪看起来年纪这麽小,怎麽样?交女朋友了没?其实考生的大敌不是电视,是爱情,像我当初要考试的时候根本就不敢跟女生在一起,因为一旦交往我就会开始想说要一起去哪里玩,根本没办法专心。」刘东国说出经验谈。「有啊......是很严格的人呢。」小龙噘著嘴。「是『超』严格。」柳望笑道。「有时候很罗唆。」「还会拐湾抹角的骂人。」小龙跟柳望一搭一唱。「怎麽?王先生你也知道他的女朋友?」刘东国好奇的问。「坐在客厅那里跟人吵架呢。」小龙眼睛咕噜一转,想看看这位演员会有什麽反应。刘东国转头望向客厅三人,头又缓缓转了回来,最後对柳望低声问:「你跟陈敬荣分啦?」「......怎麽可能?我还蛮想知道你这种结论是怎麽来的......」柳望苦著脸。「你看、我算给你听,阿浩是我的所以不可能、扣掉。周董是纪同学的舅舅,不可能、扣掉。那这样的话只剩下陈敬荣了,所以我才说你们是不是分了。」「为什麽是舅舅就不可能?」小龙忍著笑问。「而且敬荣既不严格也很少骂人。」柳望道。「...............喂喂、不会真的是周董吧?」刘东国听高浩成提到柳望的编辑时都是叫周董周董的,一不小心就跟著叫了。见两人都没回答,刘东国微张了嘴,「这不是乱伦吗?」「就你没资格说人家。」柳望啜了口黑咖啡。「......哪有、我跟阿浩血缘隔比较远,你看阿浩是我表哥,所以是我妈妈的姊姊的小孩,隔三层;可是周董是纪同学的妈妈的弟弟或哥哥,隔两层,嗯、他比较严重。」「都一样啦,总括就是那个词。」「......我可以发言一下吗?」小龙举手。其他两人同时看他。「柳老师跟......你,都是......『那个』?」「我不是,我只是喜欢阿浩而已。」刘东国说。「我也不是,我只是觉得敬荣比其他女孩都要来的可爱而已。」「我是觉得舅舅真是超帅的,所以不知不觉就......」突然餐厅一阵沈默.........这会不会太巧了一点?明明三个都不是同性恋,可是却都爱上男的?而且还有两组是近亲相......哔--!(因为自主规则所以消音处理)就算是三流的言情小说也不会出现这种剧情吧?要是真有人写这种书,肯定会被读者给打死。「咳、你们看,餐厅跟客厅的分组还真是壁垒分明啊。」柳望看这种安静太沈重,只好顾左右而其他的打破沈默。「什麽分组?作家跟编辑组?」刘东国问。「不对。」柳望微笑的摇头。「吵架组跟不吵架组?」小龙猜。「错、答案是......这边是『攻』,那边是『受』。」柳望轻描淡写的道。结果是刘东国差点把整口奶茶喷了出来,他指著小龙一下子说不出话。 「哪一所?」周辉彦环著胸,坐在小龙床上,等著小龙用电脑录取榜单。「.........煋国。」小龙低低的道。「这学校在哪?听都没听过。」小龙似乎听到周辉彦从鼻子里发出『哼』的一声。「台南......」「什麽系?」周辉彦的声音越来越冰。「会计......」「你数学这麽烂还敢给我填会计?你是打算每年都暑修微积分是不是?」周辉彦的眉毛拧的死紧,当初实在是不应该放任小龙一个人填志愿的。不、不对,那时放榜小龙的鸟分数出来时,他早就知道,不管填哪里都差不多,反正绝对不会上自己心目中的好学校。「对不起嘛......」小龙在电脑前面垂著头。可是他已经很努力了啊,只能怪自己太晚才开始念,程度本来就很差,这已经是他最好的分数了...... 「好啊,那你就快快乐乐到台南住校去,外加寒假暑假都留在那里不要回来了,而且毕业也刚刚好就去当兵,大学四年加当兵一年九个月,真是太好了,我终於摆脱一个大麻烦。」周辉彦哈了声,一头往小龙床上倒去。小龙慢慢的转过椅子,看周辉彦抱著狗骨头抱枕不理自己,他心里想著到底现在是要靠过去还是乖乖待在原处好。与其说对方是在生气,还不如说是在闹别扭比较恰当。「祥仔呢?他考的怎麽样?」周辉彦过了一会儿这样问。「不知道,他不告诉我,他说考的烂死了。」小龙回答。「......过来。」周辉彦拍拍身边的空位,要小龙过去。小龙自然是很乐意的爬下椅子挤到床上去。「你自己说你要怎麽办?」周辉彦问。「就考上了......也没办法。」小龙搔了搔头。「你要......丢下我一个人吗?」周辉彦说完,将还来不及露出困窘的脸往下埋在床里。「啊、那个......」舅舅是在叫自己不要去吗?可、可是好不容易才考上大学耶......如果不去的话,不是枉费自己还念这麽拼命...... 「我也不想去台南......这样离台北好远喔,也不能天天看到你......」小龙戳了戳周辉彦明显泛红的耳朵。「那......你要不要重考?考台北的......」周辉彦轻轻拉著小龙的汗衫,脸还是朝下。「啊?」看到周辉彦小孩子气的动作,小龙觉的自己的鼻血快流出来了。「就是......再多念一年。」确定舅舅也舍不得自己到外地念书,就有意想逗他一下,所以便假意道:「多念一年啊,有点麻烦耶。」「还是一样啊,我教你......」周辉彦把小龙汗衫的衣角越抓越紧,正绞尽脑汁想要怎麽说服对方兴起重考之念。「让我考虑一下。」小龙把手指插入周辉彦的头发中抚弄,丝般的触感相当舒服。「......不要......」「啊?」小龙一时没听清楚对方闷声说什麽。「不要......走......啦......」「......舅舅?」这是自己那个姓周名辉彦的舅舅吗?刚才朝自己撒娇的人是谁?是吃坏肚子所以神经错乱?还是被什麽鬼东西附身?还是、还是、还是...... 真的是可爱的要死掉了!这个样子,何况是要重考,要自己考上台大他都愿意! ......如果这时候再卑鄙无耻的提其他要求,说不定这时的舅舅会答应...... 「好啊,那我重考。」小龙说。「真的?」周辉彦抬起头,忘记掩饰高兴的表情。「如果舅舅对我说『我好爱你,所以请一直待在我身边』那我就重考。」小龙竖起食指,笑咪咪的道。「......呜......」喔、在生气了......气得发抖了...... 「好吧,那打个折,说『我爱你』就好了。」这句都是小龙自己一个在讲,还从来没听过周辉彦说。嗯......看起来气的想咬人了...... 「不说喔?不说我就去念台南喔、五年九个月你看不到我喔。」「我......」「只有三个字,很简单的嘛。」从来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小龙用这种方式威胁,周辉彦咬著牙,声音却梗在喉头出不来。可是他是真的很不想让小龙去念那麽远的地方...... 「好啦、说小声也没关系,我好想听。」小龙把耳朵凑到周辉彦的唇边,生怕漏掉任何一个字。「......XXXXX」「啊?」结果听到一串莫名其妙的发音,小龙奇怪的望著周辉彦的脸。「我说完了。」「哪有?刚刚你说什麽?」觉的周辉彦一定是在唬烂自己的小龙不满的抗议。「韩语。」「不行啦!这个我听不懂!」「你刚刚又没说要用哪国话说,反正我已经说了,那就守信用重考一年吧。」周辉彦吐著半截舌,完全就是在赖皮。「大人好卑鄙!」「XXXXX」「这又是什麽!」「法语。」「抗议!胡适说要推行白话文运动!」「我爱你。」「说中文......咦?」「臭小鬼,去吃饭了。」「等、等一下啦、再说一遍嘛!舅舅!」 http://myfreshnet.com/GB/literature/li_homo/100060465/index.a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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