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伦谢克文学社————篱岛
篱岛  发于:2008年1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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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种天气对北方来说已经非常温暖,但律还是冷的瑟瑟发抖,这种"春天"依然比南方的冬季寒冷的多,证据就是连湖都还结着冰。在波伦谢克城里,天气永远只有非常冷和不太冷的区别。
律此时当然不能再回去,和格里佩特如此相似的脸又让他根本无法向任何人求助,只能紧紧的缩着身子,沿着墙角缓慢的移动,在保持身体仅存的温度的时候还不能被任何人发现。他能清楚的听到自己心脏的跳动声,好象每跳动一下,被人发现的几率就大一点。
拜托了!让珊琦晚一点醒来!罗兰千万不要去那间房子!所有人都不要看见自己!!
律呼着热气,一边逃,一边紧张的四下张望,生怕被人发现。
就这样几乎在疯狂的情况下,从一个偏僻的逃出了波伦谢克城。这时他真要感谢这座城市没有城墙,周围只用一些植物围出边境,穿过小树林,外面就是自由的地方了。
同时也是更加寒冷的地方。
他再次警惕的回头看,太好了,还是没有任何人注意他,他就这么顺利的逃出了这座城市。踏出小树林的时候,他都不敢相信这一切居然是真的!
现在,只要能找到任何一个国都的人就行了!只要看见这张和缇桑之王如此相似的脸,任谁都不敢对自己怎样!!
律忍不住笑起来,可一眯起眼睛,鼻子就一阵阵的发酸。
虽然,可以说都是为了向格里佩特报恩,可如果当初没有遇见他,今天,是不是就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是不是会过的更好一些?
如果自己现在依然只是一个四处游荡的卖艺人,流浪者,是不是会过的更快乐一些?

犹豫只是一瞬间,他吸了吸鼻子,转身走向眼前没有尽头的雪地,只要走到尽头......就............又可以看见格里佩特了。
也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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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的激动过后,身体渐渐冷却下来,律一边走一边向四周张望,周围没有一个人。他特地从城的后面绕过,挑了一条远路向南方走,这样避开前线,也许会安全一点。安全确实是安全了,可四周无边无际的雪景,此时看来却不像在屋子里眺望时那么美,竟然有些恐怖。
一想到天黑之后温度还会下降,律就害怕的发抖。他怕冷,怕到一路走,眼泪就一路不停的流。脚下有隐约的车辙痕迹,踩下去的时候,半只鞋子都被埋住,半化的雪水肆无忌惮的渗进鞋地,双脚很快没有知觉了。
还要走多久?满眼都是一样的景色,连一个问路的人都没有,都不知道现在在哪里。
律揉了揉被雪景刺痛的眼睛,缩起肩膀,把衣服的领子再竖高一点,抵御四面八方涌来的寒气。他已经感觉到最可怕的现象--他困了。
身体明明冷到僵硬,意识却不像逃出城那么清醒了,疼痛流泪的双眼一闭上就不想睁开,连双腿都因为在雪地里移动的艰难而发酸发软,恨不得立刻躺下来。
可是不能,在这种地方一旦闭上眼睛,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律狠命掐着自己的手背,想保持清醒,至少要先找到一个能避风雪的山洞,生些火,让自己好好休息一下。
可是视野所及之处,除了白色,还是白色,好象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不能停,一停下来就走不动了。
律咬着牙把脚从雪地里拔出来,又向前跨了一步,一不小心摔倒在地上。
原本只往脚里钻的寒气立刻沿着外衣冻住全身,律爬起来的时候,半边衣服都已经沾满了雪花,融化的部分,都成了水渍,被冷风一吹,几乎立刻冻结。
"格里佩特......"律闭起眼睛叫他的名字,眼前就似乎浮现出他微笑的脸,可是不一会儿,就渐渐的变淡了。
真的可以熬到见到他的时候吗?天已经快黑了。
律呼了几口白气,继续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想在天色完全暗下来之前多赶一点路。他现在已经不能再后退,只有前进,如果就这样回去,在罗兰和珊琦面前,他将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要是现在有人路过该多好,运气好的话,也许还能进个什么小镇。
幻想毕竟是幻想,在这样的地方,既不会有人,更不会有任何村庄,律只有一个人,一步步的往前走。所幸,终于在傍晚的时候找到了一间树林里的小木屋。南方和北方之间有几片森林,是猎人狩猎的公共区域,在冬天没有猎物的时候,供猎人居住的小木屋里,自然没有人住。
律几乎是摔进门的,倒在地板上时,因为寒冷而僵硬的身体根本感觉不到疼痛。如果没有这样一间屋子,他可能就真的会冻死在外面。
他休息了一会儿,喘了几口气,用手臂的力量一点一点移到屋子深处比较温暖的地方,小心翼翼的把鞋子和袜子脱下来。
双脚已经没有知觉了,脱下袜子的时候律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双眼所见的皮肤都冻的发紫,他害怕的按了按,幸好还能感觉到,没有到残废的地步。身体比自己想象中要挺的住。
屋子虽然很旧,家具也积了不少灰,不过还算整齐,改有的地方都不缺,要住一晚还没有什么问题,律生了火,把衣服脱下来烤干,裹了屋子里的毛毯,四处找能充饥的东西,天已经黑了,在这间小小的破屋里看着外面,有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是呆在国都里,安稳的日子过的太久,胆子变小了?
律一边窝在床上啃着硬如磐石的面包,一边自嘲的想。小时侯露宿的日子可不少,那时可从来没有害怕过。
明天还要走多少路?还能碰巧找到这样的屋子吗?如果不能的话......晚上住到哪里去?
他一边想着,一边抵不住温暖带来的阵阵困意,就这么蜷成一团,睡着了。
这一睡就是一整夜,等被外面的吵闹声弄醒的时候,天早已经亮了。律虽然还有些迷糊,听见声音还是下意识的缩起身子往阴暗的地方躲,怕被文学社的人发现。
门突然轰的一下被踢开,一下子闯进好几个身穿盔甲的士兵,个个冻的浑身哆嗦,正不停的哈着气暖手。
那是律所熟悉的战衣,是国都的人。
他以为自己在做梦,低低的"喂"了一声。
为首的人被吓了一跳,举起剑警惕的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屋子里实在太暗,他们进来的时候都没有发现这里有人。
"我......不是北方的人。"律立刻举起双臂,以视自己没有武器。
几个士兵还没有从惊讶中恢复过来,还是拿起武器,警惕的看着他。
"我是从文学社逃出来的。"律又继续解释,同时把脸凑到明亮的地方,让他们看清楚自己的相貌。
几个人的表情立刻都变了,像是不相信自己所看见的。
律满心希望,局促的笑了笑:"我是陛下的............"
"你就是那个律?"其中一个士兵抢了他的话,律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用"那个",狐疑的点了点头。
几个人突然对看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还没等律问出话,就被他们围住,刚才说话的那个人猛的揪住他后脑的头发,往下一拽。
律疼的叫起来。
"真会装,不愧是博尔斯图的贱人。"对方嘿嘿一笑,另一只手在他脸上狠狠的捏了一把。
律呆呆的看着他们,完全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了。
他从来不知道连普通士兵都这么讨厌自己。
"你们是......哪一位伯爵大人?还是公爵大人的下属?不管是谁,带我去见陛下可以吗?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他微弱的哀求他们,以为他们是国都里哪个憎恨自己的贵族的手下。
"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还贵族?还陛下?这种话是你说的吗?"另一个人恶狠狠的质问,又在他脸上拍了一下。
"我只是想见陛下而已......"
"想见也可以,如果你把我们几个伺候的舒服了,就让你去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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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不明白的望着他们诡异的笑容,有种不祥的预感,直到看见几个人都开始解裤子,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慌忙往后躲,却被一把拽回来,身上的毯子滑落到地上,露出只穿着单薄内衣的身体,上面还残留着罗兰那天晚上留下的伤。
"呵,他们果然说的没错,这家伙贱的连文学社的人都巴结,真够恶心的。"
"后面还有被人上过的痕迹呢,看啊。"
律被翻转过来按在床上,他的身体还没有痊愈,加上昨天的疲惫,根本没有力气反抗这些健壮的人。挣扎了几下,最后的衣物都被扯下扔在地上。
"你们............"话还没说出口,嘴就被一团东西堵住,随即身后一阵剧痛。
没有药物的麻醉和润滑,简直是撕心裂肺的痛,律发疯似的摇晃着头,用力挣扎,却只能使得凶器更深的侵犯,耳边还充满着男人的喘气和轰笑,很快就有一股炙热的液体涌进身体,然后身后一阵空,又立刻被下一个填满。
那些士兵一边轮暴他,还一边说着下流的话,有人把他嘴里的东西拿了出来,听着他痛苦的喊叫声。
连咬断舌头的力气都没有了......所有的力气都被疼痛夺走,全身只剩下疼......疼......
现在......立刻昏过去最好吧?
不知到了第几次,屋子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巨响,抽插的动作立刻停了。
"你们在干什么?!!!!!!"一个愤怒的声音响彻整个屋子,几个衣衫不整的人都抖了一下。
律茫然的转了转头,太阳正从门口照射进来,那里正有一个人,逆光站着。
"我们发现律......"士兵还没说话完,脸上就挨了一个巴掌。
"这就是发现?我叫你们做什么了?"声音依然余怒未熄,又是一记响亮的巴掌声。
律脑袋昏昏沉沉的,费力的想听清楚这是谁,好象很熟悉,可又想不起来。
"滚!回国都再处分你们!"
没有人敢说话,一阵稀稀嗦嗦的声音过后,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律两眼迷离的趴在床上,依然没有力气动一分一毫,尽管他知道自己现在是多么狼狈。
"你还好吗?"声音的语气变了,有温暖的东西盖了上来,是被子吧。
"律,你还好吗?听的见我说话吗?"一只手贴上律的额头,律闭了一下眼睛,侧过脸去,看着这个来拯救他的人。
熟悉的温和表情,好象刚才那个破口骂人的不是他。
律用尽全身的力气笑了笑:"............赫琪.................."
对他来说,此时的赫琪,如同天使一般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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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琪是应了格里佩特的命令,来这里考察地形,格里佩特已经不愿意再和罗兰耗下去,打算新开辟一条战线,用持久战消耗他们的资源,把他们榨干。物资缺乏,一直是北方最大的弱点。
律被接到了军队的阵营里,放在最柔软的床上,盖着最温暖的被子,可即使这样,还是不能缓解一点点疼痛。
帐篷外面不停的有人影晃动,窃窃私语,律知道那是跟强暴自己的士兵一样的家伙,意识清醒后,他已经知道自己现在在国都里的名声变成了什么样。
赫琪走过去,对着外面呵斥了几句,把那些人都赶走。
"你为什么要逃出来。"赫琪的语气显得很为难,终于连他也厌烦了吗?
律苦笑了一下:"是啊,我也奇怪,为什么要逃出来呢?"
他没想到会在见到格里佩特之前见到赫琪,并不打算和他多说什么。
"你说你要见陛下,不是我不愿意,这真的很难,"赫琪叹了口气,"你被罗兰带走之后,陛下回来就下了命令,永远驱逐你,一生都不许再踏进国都一步,而看见你的人,可以随意处置你,而不受任何制裁。"
律浑身一颤,驱逐,是格里佩特对一个人最大的厌恶,即使猜到他的愤怒,却猜不到如此地步。
"所以,刚才如果不是我发现,他们即使把你弄死,也无须受到一点惩罚。"
"赫琪,你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吗?事情的来龙去脉。"律试探着问。
"陛下自然是不肯说的,是随行的士兵告诉了我一些,如果你一早向陛下坦白,说出你身上那些伤痕的由来,就完全没有事情,可是,现在即使我出面解释也没有用了,陛下根本不信,他的脾气,你是知道的。"
赫琪答的滴水不漏,这确实也是格里佩特的作风,他在愤怒的时候不会听任何人的解释,而所下的命令,也不会再收回,尤其是当他重视某个人的时候。
"律,陛下是因为太喜欢你,太把你当作朋友了,才会这样的,现在......我也不知道怎样才能挽回......"
"不能就算了,反正,我本来就只是一个流浪者,能遇到你们是运气,现在,只不过是运气用完了,变回丑小鸭而已,我只见他最后一面,然后就离开这个国家。"
"那......我尽量安排一下,现在陛下非常忙,也许没办法立刻见到。"
"没关系,我可以等,要是你怕我是文学社的间谍,把我关起来也可以。"律故意加强了间谍两个字,偷看着赫琪的反应。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赫琪皱起眉,"就住在这里,谁也不会赶你走。"
"赫琪,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你说。"
"你跟着格里佩特那么久,知道的一定比我多,能不能告诉我,或者是猜测一下,罗兰,他为什么要这样做?真的只是因为我的容貌和他憎恨的人像,所以才把怒气发泄在我身上吗?"
这次不是试探,是真的疑惑,除了格里佩特,赫琪是唯一一个能解开他疑问的人了。
赫琪犹豫了一下,沉沉的回答:"是。"
律冷冷的笑起来:"他可真聪明,来回的折腾,把我们两个都好好的玩弄了一番。"
果然......是这样吗?
"这种事,现在不要再想了,你只要好好休息。"赫琪拍了拍律的肩膀,调暗灯光,律看着他离开帐篷,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连最后一丝希望也没有了,格里佩特不会再接受他了。
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从此以后,那段国都的生活,只是回忆。
赫琪沉默的站在帐篷门口,看着律一动不动的睡着。
真的只是憎恨吗?如果一切都只是憎恨,事情又怎么会发展到今天的地步?
如果只是憎恨,何必又要把这样一个无关的人牵扯进这个国家的的纷争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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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律一直在帐篷里昏睡着,即使意识清醒也持续不了多久。在雪地里的跋涉,士兵的暴行,都在他的身上留下难以愈合的伤口,他本来就不是强壮的人,接连的打击,几乎连意识都崩溃。
如果那天不是赫琪出现,他可能真的会死在那间小木屋里。
赫琪虽然很忙,却尽力抽出一切空闲时间来看望他,只不过他来的时候,往往伴随着远处隆隆的炮火声,国都和文学社,北方和南方的战争又开始了,律第一次感觉到战争离自己是这么的近。
"你的事情,我跟陛下说过了,不过他现在很忙,还没有说过什么时候能见你。"
"看来这一周都不行了,战况对我们不利。"
"恩,好转了,不过要乘胜追击,所以............"
每次律的追问,换来的都是推辞,他甚至开始怀疑赫琪是不是故意不让他们见面。可就算赫琪真的是在敷衍,他也没有办法,他没有任何力量和人抗争。即使他偶尔走出帐篷透透气,感觉到那些鄙夷的视线和议论的声音时,也只能低下头装做不知道,任何一个手持武器的士兵,都能让他用各种方法死上100次。
现在他只有受人摆布,而无法自己摆布自己。
身上的伤口迟迟无法完全痊愈,一方面是他身体本身虚弱,另一方面就是战地的医疗设施缺乏,人手也不够,他是一个被国都驱逐的敌人,没有资格享受多么齐全的照料,有一张床,三顿饭,基本的消炎药,已经是赫琪好不容易才争取来的,律心里十分清楚,那也是格里佩特的施舍,如果他一声令下,自己立刻会被丢到外面,再没有人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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