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舍得我的爱流向海————杀欲[一]下
杀欲[一]下  发于:2008年1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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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旭阳根本没有理会顾鹏飞的质问,他的眼中根本没有顾鹏飞的影子,他直接对我说,苏锐,过来。
我打了个冷颤,紧紧缩进顾鹏飞的身后,只露出俩眼睛小心地望着他,他还是什么表情都没有,只是用更严厉的语气重复了一遍,苏锐,过来!
这一次他是用吼的,里面倾注了他全部的愤怒,这样的气势就连躲在顾鹏飞身后的我都感觉到了强烈的威胁,我立刻缩着脑袋不敢再看他,我真的很害怕,仿佛站在那里的已经不再是那个可以和我开玩笑,可以教我喝酒,可以陪我去逛街的陈旭阳,而只是一个被愤怒和嫉妒吞噬掉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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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鹏飞紧紧地护住我,不卑不亢地说,陈总,你冷静一点,我不知道苏锐哪里做得不对,值得你这样大动肝火?
陈旭阳拧著眉头看了他一眼,特藐视地说,这里还轮不到你来说话。接著他就将恶狠狠的矛头指向我,说,苏锐,要麽你现在乖乖过来,我当什麽事都没有,要麽我俩等著瞧,我他妈就不信你能躲他後面一辈子!
我本来肩膀就疼得伤心,一听这厮大放厥词,立马委屈火烧了一肚子,仗著顾鹏飞还有那麽点打架资本,藏在後头特不给面子地骂道,陈旭阳你这疯子!你给我去死!
他差点没给气得头发都竖起来,瞪著眼睛就冲过来妄图杀人灭口,顾鹏飞一见这位得动真格的了,忙上前档他,说陈旭阳,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在後头看他俩的动作特滑稽,跟老鹰扑小鸡似的,顾鹏飞虽说是有点生气可毕竟面对的是一长辈,又是以前的上司,动作来得挺斯文,没怎麽动手脚。结果姓陈的居然比他还不客气,直接一掌将他推到靠边儿站的位置。我还没来得及作鸟兽散,就给他一伸手抓了个正著。
他拖住我已经摇摇欲坠的手臂就是一阵向心运动,我给疼得直喊,声音怎一个惨字了得,谁知说是迟那是快,顾鹏飞突然从旁边插进来,前後还没半秒锺,我就听见了一声结结实实的闷响。
我的手臂立刻失去了牵引,松了下来。周围一片安静,我被顾鹏飞一只手紧紧抱在怀里,听见他胸膛里清晰的喘气声。其实我已经知道发生了什麽事,就是有点不敢睁开眼睛去确认。
然後我听见顾鹏飞说,对不起,陈总,这是你自找的。
停了半天我没听见陈旭阳吭声儿,实在忍不住睁开眼睛瞄了一下,乖乖的,我看见了什麽,咱敬爱的老总一半边儿脸都充血了,粉扑扑的特红润。
我当时就想,苏锐啊苏锐,你丫的真是盆儿祸水,让人家一有头有脸的人物追著你练马拉松不说,此时此地还得陪你喋血街头,要一个闪失乘鹤西去了,我看你个事儿精怎麽脱得了手!
我想著想著就觉著特恐慌,虽然咱知道顾鹏飞出手肯定不重,他啥事儿都讲分寸,不至於打得人家短路,估计是陈旭阳没想到顾鹏飞如此神勇,敢对他抱以老拳,还站在那儿没反应。可这毕竟是暂时的,凭陈旭阳的个性绝得不是能白挨你一拳可以闷著自认倒霉的主儿,他就那睚眦必报的个性,没人儿敢怎麽著,要呆会儿这性子爆发起来,我怕咱这身上的这几两肉还不够他塞牙缝儿的。
我特紧张地注意著他的动向,顾鹏飞也没再说话,气氛简直是一触即发,说实话要陈旭阳要真六亲不认和顾鹏飞打起来,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虽说咱心是向著顾鹏飞的,可我总不能帮著顾鹏飞以多欺少吧,这不符合咱的美学啊。
正想著陈旭阳就动了,他飞快地走上来几步,在离我俩只有一步多远的地方停住,眼睛直直地盯著顾鹏飞,然後他手突然抬了一下,我心里一慌,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从顾鹏飞怀里挣脱出来,挡在他面前,说陈旭阳,不要!
他翻著眼珠子冷冷地瞟我,我觉得他眼神中有一种暴戾,让我汗毛不自觉地就竖起来,我平静地说,陈旭阳,我知道你不甘心吃这一拳的亏,可今天就看在我求你的份儿上,到此为止好吗?
他还是面无表情,不理我,片刻之後生硬地蹦出一句,让开。
顾鹏飞皱皱眉,把手放在我肩膀上,说苏锐,没关系的,用不著求他,你去旁边休息就好。我心想猪头!我又不是为了护著你才劝他的,你俩要真跟这儿打起来还象话吗,这是在咱公司的大门口,就是他陈旭阳不想要脸了我还想要呢!再说要真落个两败俱伤这事情不就大条了吗,矛盾不就激化了吗,根本不利於解决任何问题嘛!
於是我咬咬牙,丝毫没有让步,我对陈旭阳说,这样吧,如果你非要出这口气不可的话,我让你打。
顾鹏飞一听立马就有点慌了,拉著我说不行!你说什麽傻话呢!我说有什麽啊,一拳又死不了人,然後我对陈旭阳说,打谁不是打啊,再说这事儿是我引起的,我就是罪魁祸首,不打我打谁啊?是不?你就心安理得的打,重重地打,否则出不了这口气憋著的可是你自己!
话音刚落,陈旭阳的手一下子就举了起来,看那高度这一巴掌下来肯定特爽快,我下意识地就闭著眼睛把脑袋缩了一下,谁知顾鹏飞突然从我後面窜进来,一把就将他的手抓著,说住手!
我气得都得昏过去,说你个傻B!你捣乱有瘾的是不?你放手!你放开他啊!顾鹏飞一脸无辜地望著我,说他得打你我能放手吗?我说他打了吗?他打了吗?他打都没打你激动个啥?!
接著我看著陈旭阳,他的手还给顾鹏飞抓著,脸上依然没有表情,可是刚开始的冷漠与暴躁却已经荡然无存,他的脸很平静,像已结冰的湖水,神情也很默然,可是眼睛却是明亮的。他没有看我,我不知道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什麽地方,然後他开口了,声音是硬而无力的,他说,滚。
我怔了怔,顾鹏飞小心地放开他的手,他终於抬头看著我,眼神失了魂似的,他说,你们立刻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苏锐,今後你少在我面前碍眼,你最好给我躲在看不到的地方,一辈子别回来!
说完後他半秒都没犹豫,一转身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他急速消失的背影,仿佛一直没清醒过来。
其实我知道他根本不会打我,所以才故意说那样的话,想想有时候我也确实挺卑鄙的。
过了一会儿,顾鹏飞走过来,轻轻问我,没事儿吧?我点点头,表情挺无奈,出去玩儿的心情全给搞散了,他帮我理著弄乱的衣服,说对不起,我不该动手的。我一时说不出话来,虽然事情变得有些糟糕,可他毕竟是为了帮我,而且今天是这崽子的生日,居然遇上这麽扫兴的事儿,也真够可怜的。
於是我勉强笑笑,说没关系,我肚子饿了,去哪儿吃饭啊?他见我没生气,也笑了,说我早都订好位子了,就等咱俩杀过去啊。说完他就来拉我的手,我突然给疼得差点蹦出眼泪来,他慌了神儿,忙问你怎麽了?哪里痛吗?我这才想起我的肩膀是给那狼妖拉豁了的,刚才一时没注意,现在倒越来越痛了,他轻轻拉开我衣服的领子,发现整个左肩都肿了,馒头似的,动都动不得。他给吓了一跳,说恐怕是脱臼了,而且错位得挺严重的。
结果我俩没能去烛光晚餐浪漫一回,大过节的蹲医院去了。
在一位面善的阿姨极慈祥温柔的照顾後,我红著眼睛出了治疗室,顾鹏飞见到我第一句话就说,我以为里面在坐老虎凳呢,嚎的那叫一个夸张,我说坐老虎凳才叫温柔的呢,那娘们儿,拉著我的手扭来扭去,骨头在我肉里到处戳,总算戳进了关节里,那哪儿是活人受的罪啊?他笑了笑,轻轻擦著我的金鱼眼,说都是个大男人了还哭?人家没笑你?我刨开他的手,说敢,她要敢笑我,我,我就哭得再厉害点儿。
肩膀是装修好了,可还固定著,医生说韧带撕裂得较严重,至少一个星期不能随便动,要不不利於恢复。顾鹏飞听著挺心疼,要我靠著他休息一会儿再走,我枕著他肩膀眯著眼睛觉得特窝心,忍不住使劲儿蹭了蹭。
过了一会儿,我轻轻地叫他,飞。
估计是习惯了我叫他顾鹏飞,猪头,傻B,等称呼,不知道几辈子没听过这种版本了,顾鹏飞差点没给吓跑。
其实这叫法儿确实怪肉麻的,我俩就是十分腻歪的时候咱也不叫,如果硬要说它会出现在一种时候的话,那就只能是在床上,所以以前顾鹏飞只要一听见我这麽叫他,立马就能明白,苏锐又发春了。
介於以上前科,他开始心跳加速,脸上红霞乱飞,语无伦次地说,那,那个......锐啊......咱现在需要的是好好休息......虽......虽说我也想啊......可咱还是听医生的话......少做剧烈运动的好......咱,咱别急......一步一步来......把伤养好再说......是......是不?......不能只顾一时的享乐......而忽略了长远的发展啊......我越听越没对劲儿,抬起脑袋打了他一掌,说猪头!想哪儿去了?狼性不改!
他一见我不是那个意思,立马就跟焉了气的皮球似的,搭拉著脑袋说,你这不是玩儿我吗,没事儿叫那麽粘糊做啥,让咱自做多情一场,我说你丫的思想复杂还怪我,你要真敢瞅我没抵抗力就欺负我我就阉了你!没事儿怎麽就不能叫了?我偏要叫!飞!飞飞!阿飞!小飞!Q飞!傻飞!笨飞!色飞!飞猪!菲佣!非典!飞不动!
我一口气儿叫得他满脸通红张口结舌,简直恨不得没生到这世上来,而我在取得新一轮胜利後满意地重新靠到他肩膀上。
过了一会儿,我又叫,飞,他半天没应声儿,我闭著眼睛说,我叫你呢,聋了还是傻啦?他哼了一声,说,又想撒娇,少来。我踢了他一脚,说谁想撒娇呢,跟你说正事儿。
他吐了口气,一副拿你没辙的样子,说,说啊,肚子饿了?还是手痛?我偷偷睁开眼瞄了他一眼,他望著窗户外面装著爱理不理的样子,我抿著嘴无声地笑笑,然後重新闭上眼睛,轻轻地说,我想辞职了。
话一出带起一阵很长很长的沈默,我知道这句话包含的意义不是那麽轻松,过了会儿他的声音传来,说,苏锐,你是认真的吗?
我微微点点头,他说,为什麽?我没说话,这本来就不是一句话能说清楚的,他却突然叹了口气,说,如果是因为我和陈旭阳之间的矛盾的话......还没说完,我就坐起来打断他,说不是!这一点关系都没有!他突然也有些激动,说那是为什麽?你为什麽做这样的决定?这是个不负责任的决定!
我气得肺都得水肿了,斜著眼珠子看他,说不负责任?我是因为不想呆在那里的原因才做决定的,就是因为要负责我才不要继续留下去!我受够了!然後我拉著他的衣服,说,你难道没有感觉吗?我被他强吻的时候你没有感觉吗?他一愣,慌忙摇著头,看著我的眼睛说,不,不!我想死,苏锐,我难过得想死!
我枯涩地笑,可是你能容忍我每天都在他身边工作,你能容忍他拉著我的手,你还是男人吗?今天我都成这副样子了,难道你还要我若无其事地去上班?你还要把我往他怀里送?你就没有一点男人的自尊吗?!
他难过地低下头,说苏锐,你告诉我,你说你要负责,你负的是谁的责?你自己的?还是我的?
我愣了,他看著我笑笑说,是我的,对不对?你只在乎我的感受,你有没有为自己的前途想过?你说我没有男人的自尊,你知不知道我挣扎了多久才决定把你送进公司的?你以为我看见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很好受吗?我只有想死的感觉!他说著自嘲似的摇了摇头,锐,你做事总是横冲直撞,不计後果,你冷静下来想想看,你辞职之後能够到哪里去?有哪家业绩出色的公司可以像旭升那样不看你的文凭?有哪个老总可以像陈旭阳一样提拔你,照顾你?......
他提起陈旭阳的时候,不自觉地露出疼痛的神色,眉紧紧的拧在一起,然後他哽咽著说,......我只希望你能明白,我不想因为要顾及自己的感受,自己的自私,就断送你的前程!
我呆呆地坐在那里,给震得说不出一句话来,他伤心地看著我,慢慢地伸手过来抚摩我的额头,捧住我的脸,轻轻地说,就是因为我的自私...因为我想要出口气......害你被学校开除......这样的错误......我不会犯第二次了......我决不允许它再发生......!
那一瞬间,我突然什麽都明白了,我明白为什麽曾经这个可以帮我摆平所有祸事的男人,可以为了我跟街上的混混打架的男人,可以不顾淹死的危险而跳进江里救我的男人,为什麽他会变成今天唯唯诺诺,胆小怕事,小心翼翼窝窝囊囊地活!
我的眼泪止都止不住地落下来,我死死抓住他胸前的衣服,将头扑进他的怀里,我撕心裂肺地吼,顾鹏飞!你为什麽不说?!你为什麽不告诉我?!你这猪!!你他妈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是我,是我的任性和冲动,把他逼成这样的。从头到尾......都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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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在他胸口,眼泪鼻涕一个劲儿朝他衣服上抹,他抚摩着我的头发和脸颊,将下巴轻轻磕在我后脑勺上,好一会儿才说,锐,答应我,再考虑一下这事儿行吗?
我听得心理一阵别扭,抬起尚还完好的右爪子就是一顿拳头,打在他外套上发出连串扑扑的闷响,他一声没吭,等我打够了,又说,答应我好吗?
我一下子撑起来,扯着袖子混乱抹了一把脸,然后抬起头眼睛通红地望着他,说,顾鹏飞,你知道猪是怎么死的吗?
他冷不丁给问了这么一句,顿时仗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云里雾里地望了我一阵,最后一脸茫然地摇摇头。
我拿食指对准他脑门儿正中央就是一记猛戳,说,笨死的!猪!
他脑袋一偏,反手将我爪子抓住,哭笑不得地说,又损我,我哪里笨了?这不是为你着想吗......我还没等他说完,就又挥舞着爪子要打他,说丫的还敢顶嘴!看你那猪脑一天到晚打些什么鬼主意!累不累啊!我的事儿用得着你瞎操心吗?!他傻傻地笑,说就你那人缘儿,我不操心那谁还愿意操心啊?我眼睛一瞪,说你说啥呢?说着就要拳脚相加,他把我手用力握住,一脸小人得志的样子,说哎,你小心点儿啊,你现在就一残废,要把我逼急了可没好果子吃啊。我一听差点没拍案而起,说呀喝,你个小屁孩儿胆子玩儿大了不成!我就看你敢把爷爷我怎么着!
结果此言一出不打紧,顾鹏飞立马特阴险地笑笑,说我今儿个就得翻身做主人,斗倒地主迎解放!说完就张着爪子一下子扑过来,我给吓坏了,忙不迭地朝旁边一闪,让这家伙和椅子来了个亲密接触。哪知道我闪到旁边还没站稳,他又蹦起来扑我,我俩一个鸡飞一个狗跳,跟俩病人似的,闹腾得整个儿楼道不得安宁。
我仗着身材比较轻盈,几次狼爪逃生,一边逃一边喊,短脚猪!想抓我?先把你那蹄子接长点儿再说!他给气得吹胡子瞪眼,说看我逮着你不把你右胳臂也下了!最后咱一口气跑到楼梯口,电梯门刚开我就一头扎进去,拼命按关门钮,眼看着我俩就天人永隔咱正要十分得意地朝他挥挥手,没想到他一只手突然卡进缝里,硬是将门儿重新翘开钻了进来。
电梯缓缓地开始移动,我俩在里面紧紧地抱在一起,近乎疯狂地接吻。
我单手抱着他脑袋又抓又挠,就跟啃一西瓜似的特忘我,他的手滑进我衣服,在裸露的背上到处乱摸,酥痒酥痒的,让我忍不住发出猫一样的哼声。
我把脑袋偏了下想要说话,刚蹦了一个字,他就把我脑袋拧了回去,悄悄说,嘘,别出声,然后又将嘴唇靠了上来。
吻到投入的时候,他将我推到后面的墙壁上靠着,手撑在我身体两侧,将两人的敏感部位紧紧贴合在一起,他喜欢阻断我的退路来满足征服欲,这样很刺激,没几分钟就能来电。
估计是由于我这次出奇地配合,他受不了咱一次次的蓄意撩拨,冲动来得挺快。这时候电梯已经到达了底楼,我们在门开之前不得不分开,时间对于这次短暂的亲热来说未免太紧张了点,他喘口气定了定神,一言不发地陪我走出了医院大门。
我知道欲望给半中腰截断的感觉特不好受,于是我在后面拉拉他的衣角,眨巴着眼睛望着他说,要不要去旅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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