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舍得我的爱流向海————杀欲[一]上
杀欲[一]上  发于:2008年1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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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著他数落我没完成工作的事儿,可他拿起报纸继续看,根本没有提那事儿的意思,我忍不住指著那堆图纸提醒他,说那些东西怎麽办?他头都没抬,说你放一边儿吧,待会儿我叫常小芹拿回去。我挺纳闷的盯了他一会儿,然後转身回到自己的位子,发现我家门钥匙端端正正的躺在桌上。
於是本应该硝烟四起的一天竟然比之前任何一天都过得平静,以前我俩一天一小吵仨天一大吵算和平的,可今儿个不知他哪根筋没对了居然出奇地安分守纪,一点儿没来找我麻烦,先开始我还挺喜欢这来之不易的清净生活,觉得他总算放下屠刀回头是岸立地成佛了,我的苦日子也终於熬到头了,可连续好几天儿过去了他始终是这样对我和和气气退避三舍的我就全身直痒痒,不习惯极了,不知道他那颗木鱼脑袋在想些什麽,有时候总想找些茬儿和他吵几句舒畅一下心情,可他就是打死不接招,要不笑笑不还嘴,要不假装忙不理我,久而久之我彻底改变了之前的天真想法,我认为他是在用另一种方式打击报复我,而且这种方法更加阴险,逼得我连发牢骚的余地都没有,谁让我曾经不止一次地叫他别烦我,叫他离我远点儿,现在他只不过按我说的去做,我又怎麽好意思叫他恢复原状?这不犯贱吗。
还有一方面也挺另我头大,就是自从上次回学校後,顾鹏飞那小子三天两头的短信和电话就搅得我不得安宁,无非是问我心情好不好,问我今天干了什麽事儿,问我工作忙不忙等等鸡毛蒜皮的事情,我以换号威胁他之後这才有所收敛,不过一星期三次的来电量是打死逃不掉的。
离春节还有一两个月了,我都已经开始眼巴巴望著过年呢,公司的一切工作也都暂停的暂停收尾的收尾,可翻过年就又是一个大的投标项目,得在年前就把竞标的准备工作安排妥当,虽然旭升的业绩挺出众,可毕竟是私人公司,在和国家单位的竞争上还是处在弱势,要想顺利拿下还是得费一番工夫的。前几天陈旭阳说他准备在一离公司不远的温泉宾馆安排几桌饭局,顺便用糖衣炮弹好好轰炸一下招标单位那些个当官儿的,争取当天就把项目拿下。时间就定在这个周末,为此他还特地找空儿带我去买了一套阿玛尼,穿著倒是挺光鲜体面的,他刷卡也刷的挺若无其事的,可我是深刻明白妈的这一刷我半年就白干了。
结果这事儿刚定下没两天,顾鹏飞居然也在电话里约我出去,说这个周末想见我一面,我心想还真是抢著吃才香啊,没事儿时都不开腔不出气的,现在倒好两边都开始有事儿了,我还真想问你俩该不会串通了来耍我吧?不过咱是祖国的花朵社会主义接班人,为了建设咱美丽的祖国我什麽不值得牺牲啊?现在一边儿是公事儿一边儿是私事儿,我用脚指头都能做决定当然是把公司的利益放在首位,於是挺利落的拒绝了他,他可能以为我是在找借口逃避,说我就想看看你,不会耽搁你太多时间的,你要嫌麻烦就把你家地址给我,我过来找你得了。我心想我就把电话给你我都被骚扰成这样了,要把住址都给你我晚上还敢落窝吗?於是我挺耐心的告诉他,我们是在外面谈一重要的生意,周末都不在家的,你来了也找不著人。他在那边不说话了,过了好一会儿听见他小声的试探,说那你有时间的时候能出来吗?我犹豫著恩了一声,他又说,下次我约你你就出来行麽?我心想这什麽话啊,下次的事儿我能预料吗?正想说那怎麽行,可我眼前突然就浮现上次他望著我,眼角湿漉漉的样子,我坚固的心理防线立刻就溃於蚁穴,结果不自觉的就说了好,他在那边笑了,说那就这样说定了,不可以耍赖。
星期五我提前下了班,回家收拾了些东西换了衣服,陈旭阳在楼下接我,到达那个温泉宾馆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六点了,宾馆装修得挺高雅,不是金碧辉煌的那种,而是有些沿袭日本建筑的简约清淡风格,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设计师的品位和喜好大可以一览无余,据陈旭阳说这宾馆的设计方案就是旭升做的,这也是把地点选在这里的主要原因。
不过说实话我实在讨厌这些个应酬,一群人叽里呱啦假惺惺的互相拍马屁,一个劲儿敬酒寒暄赔笑脸连饭都吃不好,还不能随便乱说话。不过好在姓陈的乃个中高手,天塌下来由他撑著,我和常小芹撑死了就俩形象代言人,敬敬酒聊聊天给人家留下一美好的印象咱们的任务就算圆满完成,虽然不知道能否达到预期效果,可再怎麽说我们也比俩花瓶搁那儿强啊。最後声明一下,这不是我妄自菲薄,以上全是陈旭阳那厮的原话。
等人都就坐了,菜还没来酒就已经倒上了,全是啤酒杯子装的五粮液,扎扎实实的一大杯啊,我看著就虚,可见著人家常小芹一姑娘家都游刃有余的我又不好意思说不会喝,我正在伤脑筋呢,陈旭阳就悄悄把我那杯拿过去倒了一大半在他杯子里,还说待会我们喝酒的时候你尽量多吃点东西下去,喝慢一点,如果再给你添你就倒一半在我杯子里。我睁大了眼睛看他,这哪是在喝酒啊,这急著去见耶苏差不多,虽然我从来没见他醉过,我也知道他肯定是一海量,可再怎麽说他也奔四的人了,这样子喝那不是在玩命吗。
介绍寒暄了好一阵子,我饿得前胸都贴後背了才开始动筷子,这饭也吃得断断续续实在辛苦,一会儿得谈谈公司的情况,一会儿得说说项目竞标的事儿,一会儿又得扯到个人的婚姻家庭种种花边新闻,其中少不了的就是喝酒,先还算客气的,你敬过来我敬过去,我在吃东西的时候坐我旁边的陈旭阳就一直在喝,面不改色谈吐自如的,话说得又有力道又挺中听,真是高人一出手就知有没有,那办公室的一方小天地简直束缚了他的手脚委屈了他的才华,我是打心眼里甘摆下风。
等饭快吃完了,我才知道刚才那还算温柔的,接下来才是真的在拼酒,刚才那是一口一口的,现在是一杯一杯的,况且陈旭阳不但得解决他那杯,还得解决我这一份儿,脸看著看著就红了。对方有个女的大概三十来岁,喝酒比男的还牛B,那是真像在灌农夫山泉般壮观,一杯下去眼睛都不带眨的。後来估计是喝高兴了,她当面儿就把话放下了,说我们也不是没和你们合作过,旭升我们是信得过的,一句话,陈总你要把我喝趴下了这事儿今儿个就成了,明年的竞标也就是走走过场。
话音刚落一桌子人都兴奋了,虽然这谁都听得出来是开玩笑,不过既然对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看依陈旭阳的个性那就是非放倒几个不可,何况对方是一女的,不喝到最後还真有点下不了桌子。接著我果然就听到陈旭阳说,李小姐真是女中豪杰,既然都这麽给面子了,我当然也奉陪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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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么一说我倒有点慌了,看他脸红得都赛过小番茄再喝我真怕他爆血管,于是我忍不住拉他衣角,说大爷您悠着点儿别挂了啊,他果然没听明白我意思,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说你放心吧我再怎么窝囊也不可能输给一女的啊。我没办法,心想得,不领情算了,喝不死你!大不了明儿个我自己打的回去!
一眨眼三杯下去了,那女的总算摆摆手,说不行了。陈旭阳脸上还依旧是笑容可掬,表面上跟没事儿似的,可我看见他脸色特别不对劲儿,脑门上直冒虚汗,胃里肯定早就翻江倒海水乳交融,估计都超越极限了,我特希望这饭局早点散伙好让他喘口气,可那帮王八羔子不知道有什么牛皮吹不完还在那儿谈笑风生的,他也只好死撑着陪着说笑。不过说实话我刚才也喝了不少,根本就是泥菩萨过河瓷如来跳楼,我自己都顾不过来了我,好在之前经常跟他练酒似乎还是颇有成效的,现在除了头晕嗓子发热外基本上没有什么不良反应。
我看他实在有点来不起了,拉他的衣服正想提醒他快说到此结束,对面一男的特欠扁,拿起一杯倒得满满的酒就又要敬他,这姓陈的简直是命都不要了,居然笑得若无其事的站起来去接,我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子劲儿,轰的一声站起来劈手就把那杯酒抢了过来,对着底下一桌子人说,接下来的酒我替陈总喝了,他高血压呢喝多了有生命危险。于是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一仰头就开始往肚子里倒,陈旭阳在旁边看得一愣一愣的,我歇了几次才把那一大杯子硬着头皮给灌了下去,擦擦嘴巴一屁股坐下了,等待审判似的迎接酒精发威的那一刻,我深刻记得上次这么喝是在给曹莹莹那妖孽赔礼道歉的时候,那次的杯子还比这次的斯文,我都给吐了个黄河决堤,这次弄不好我得成胃穿孔。
酒喝了那帮人大眼瞪小眼,也只好消停了,说着笑着准备撤退,陈旭阳站起来的时候就踉跄了一下,我忙不迭的从后面扶着他,说我的爷爷你可千万别倒啊,我背不动你的啊。他拿了外套,小声对我和常小芹说,没事儿,你俩快跟着他们上楼去,把房间安排好,待会儿直接带他们去温泉那儿,我来找你们就行。我看他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哪儿敢放手啊?于是对常小芹说,你先去安排吧,我看着他好了。
说完我就赶紧扶他去洗手间,其实我看他那脸色都有点想叫救护车了,东西又没怎么吃,光一气儿喝酒,不酒精中毒才怪,可他又说再怎么难受也得明天才回去,还说我就是一老总又怎么样,客户面前还不是得当三陪,我心想丫都快喝成高粱了还有精神开玩笑呢。
他一进去就撑在马桶边上吐,停都停不下来,我在旁边看得心惊肉跳的,真怕他把苦胆都吐出来,我边拍他的背边说你都一把年纪了逞什么强啊,这些事儿交给手下的搞定不就行了吗,他抬起头对着我笑,说不就是手下人窝囊才害我亲自出马还给搁翻的的吗?我知道他是在挖苦我,横了他一眼,说可是你自己要带我来的,怨谁啊?他笑笑没回嘴,继续进行排异反应,等吐得吐不出来的时候他还把手指卡进喉咙里强迫自己吐出来,我都恼火得看不下去了,说实在不行咱就回去吧?他摆摆手,说没必要,我以前经常这样的,全吐出来就好了,你帮我去叫他们煮碗面,我吃了就好,跟没喝过似的。
等我叫了面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吐完了,站在镜子前整理形象,脸色果然好了很多,不愧是常在酒桌上混的,喝出免疫力来了。
他看见我,笑着说你刚才还真吓我一跳,那么一大杯子几口就没了,现在还跟没事儿似的,敢情以前说不会喝酒你都是在蒙我呢?我这才想起我还喝过一大杯,刚才只顾着担心他了我还真没察觉自己有啥反应,现在一留意,真是怪了,不但没有难受想吐,连头也不晕了,脸也不红了,难不成我实际上是喝酒的高手,天生的海量,不过以前没激发出来罢了?
我陪着他把那碗面风卷残云了,他立刻恢复了体力获得了新生,又蹦又跳的拉我去泡温泉,那一整个池子都是我们包了的,方便咱边泡边谈生意,我站在更衣室门口犹豫了半天,还是觉得别扭,对他说你先进去吧,我待会儿,他说你害什么羞啊,我俩不都是男的吗?我说废话,如果你是女的我怕什么啊?你又不是正常的男的,我才不要让你看光呢万一你一个把持不住我不就失身了吗,他说就凭你这根葱还谁拿你沾酱吃似的,不来拉倒,多少人想看光我还愁没机会呢,说完就自个儿进去了,末了还不忘伸个脑袋出来,说你丫动作快点啊,客人等着呢,瞅那德行,就跟拉皮条的似的。
等他换完了我就跟着进去了,正在脱衣服,听见他衣服里的手机一个劲儿的响,这家伙,虽说池子是我们包了的,可他就这样子把手机放在衣服里就跑了,太看得起咱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了吧,真是钱多了烧包。
我本来不想理,可对方接二连三地打挺急的似的,于是我接起来还没来得及开口,对方突然就说,爸,你哪儿呢,怎么老不接我电话啊?
我一下子就蒙了,怔了半天儿才想起姓陈的是有一个儿子呢,不过一直没见联系我都忽略他的存在了,现在突然听见人家叫爸,我还真反应不过来。
他听我这边没声儿,说怎么了?傻啦?你儿子我啊,我们那边放假了前天才回国的,想捎些东西给你,亏我还瞒着我妈来的呢,你怎么不在家啊?......哎,你说话啊。
我突然回过神来,急忙对着手机说,你等一下,别挂啊。他那边也愣了,说你谁啊?我三两下换好衣服,拿着手机冲进池子里,对着陈旭阳喊,你儿子打的,快点。
我把手机递给他就钻进热腾腾的水里泡着。他接完电话,一副得内伤的样子,我问怎么了,他说,那小崽子待会儿要过来。我一紧张,说真的假的?他说,他瞒着他妈回国的,在重庆又没地方住,我只好叫他过来。我心想这下好玩了,光陈旭阳一个就够我忙活的了,再来一个二世,我回家种地吧我。
正想着我突然就觉得没对劲儿,胸口一下子闷得慌,喘不过气来,我知道温泉泡久了会有这种感觉,可我不是才下去没十分种吗怎么就有反应了?我稳了一下,没想到连耳朵都开始叫了,于是我只好放弃抵抗赶快朝岸边靠,陈旭阳见我撤退,问怎么了,我说水太烫了,我起来一会儿,他正和那些个客户谈得投机,也就没怎么多问。我游到岸边想爬上去,没想到刚一站起来,全身的血就像突然倒流了过来,直往头顶上冲,我头疼得想吐,眼前立刻就黑了,直直地向后栽倒在水里。
失去意识时我听见挺大的水花声,还有陈旭阳一直在叫我名字,可我看不见他在哪儿,我只看见不远处一牌子上面用正楷写着:酗酒后请勿入池,否则后果自负。
我心想我要是就这样撒手人寰了我一定第一时间跑他窗口唱还我命来。

在昏昏沉沉中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我穿着T恤和牛仔裤,站在学校里的操场上,顾鹏飞一直在我周围窜上跳下,跟大马猴似的,梦里面的我很高兴,和他疯来疯去打打闹闹的,周围没有风,挺寂静可又像非常吵闹,很亮的阳光透过树荫落下来,斑斑驳驳的有些刺眼,我一直看不清楚他的脸,于是我要他靠近点,他走过来抱住我,然后抬起我的下巴亲我,我很顺从的接受了,可是我突然发觉抱着我的人根本不是他,那张脸也不是他,而是陈旭阳。
我打了个冷颤,惊醒过来,首先侵入我意识的就是剧烈的头痛和恶心,接着轻微的晃动让我发觉自己是在开着的车子上,我动了一下,旁边的人开口了,说你醒啦?
我突然发觉我靠着的人就是那姓陈的,而恰好刚刚又做了那个恶心的梦,于是立马很厌烦的直起身子,可我动作幅度稍微一大,立刻就眼冒金星头晕目眩的,他急忙把我按回去,说难受了吧?不接受教训就爱瞎逞能,我就奇怪你喝那么一大杯怎么会没反应,还以为你真给练出来了呢,没想到是你神经反应较迟钝,搁这么久才发作。
我难受得要命不敢再乱动,强忍着想吐的感觉,问他怎么在车上这是要到哪里去啊?他面无表情,说回去了呗,你都昏迷状态了还有什么法子啊?
我当时就没话说了,我苏锐一辈子最讨厌做亏心事儿,可今儿个怎么充当了一回害群之马啊?这么重要一桩生意,要成了还算运气好,要没成我不就是罪魁祸首吗?何况陈旭阳在厕所里吐成那样都还坚守阵地,现在倒好,我一晕菜就把他跟着拖下水了。
他看我皱着眉头不说话,估计是猜到了我在想什么,说就我俩回去,我叫小芹留在那儿陪着客人,我走的时候他们已经决定合作了,你就别自做多情了啊。
我觉得他是在安慰我,心里还是不爽得很,而且我突然想到了又一件讨厌的事情,现在我身上的内衣外衣道是穿得整整齐齐的,可我倒在池子里时穿的是游泳裤啊,客户除外,跟我们一起去的除了姓陈的就是常小芹和张斌,常小芹是女的,张斌没去泡,我就是想骗自己不是那狼妖帮我换的衣服我都办不到!一想到那好色成性的家伙趁着换衣服的当儿拿那双贼眼上三路下三路的玷污我一丝不挂毫无遮掩的身体我我我我我......我就头皮发麻恨不得一头撞死!
车子又开了差不多半个钟头,一路上我头晕胸口又难受,始终处于半昏睡状态,后来车子开到公司宿舍楼下停着了,陈旭阳给张斌交代事情,要他明天回去接常小芹,我趁他们说话的当儿打开了车门走了出去,此时已经接近半夜了,风挺冷还夹着雨点,冻得我直哆嗦,我移动了几步觉得地面都使劲儿在晃,故意不让我走稳似的,我甩甩脑袋想清醒清醒,没想到这一甩简直就天旋地转斗转星移,我脚一软差点就和水泥地板来个亲密接触,好在姓陈的在后面把我准确接住了,没等我说话,他弯下腰一用力就把我整个儿打横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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