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嫁————王子蝶
王子蝶  发于:2008年1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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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嫁

1
窗外月色正好,空气中飘荡着若有若无的清香。我坐在这座位于锦春院最隐秘的小楼的二楼窗边,托着腮呆看着院中的月色。
我叫米倌儿。"米"是我的名,因为我亲爹叫花朵,没见过我娘,跟我爹在一起的人--就是我后爹--说,因为我是我亲爹生的,所以要叫"米"。其实我还有字,叫苟雪。据我后爹说,想要孩子过上好日子,一定要贵生贱养。所以,首先名字要起好。于是他借鉴了民间给孩子起贱名"狗剩儿"的法子,又文雅的修饰了一番,就给我起名为"苟雪"了。
然后,后爹又以"贵生贱养"的理论,强迫亲爹把我卖到了锦春院,成为了这里最红的小倌儿。你问我为什么后爹会强迫我亲爹,而不是亲妈?你知道,在我们这个世界里,是没有亲妈的,爹只能和爸在一起。
当然,只有以上是两条是不够的。因为这只是"贱养",还没有"贵生"。能够从我们这种小倌中颖脱而出的,出身都要有点背景才行。如果不是,就应该是孤儿。从小无依无靠,尝尽人间冷漠最后昏倒在路上,被人伢子,破落户,流氓,甚至是叫花子,或者任何莫名其妙有着火眼金睛--能在我邋里邋遢,浑身异味,面目全非的时候看准我是个大美人或者将来要成为一个大美人--的人,卖到了青楼。可是我父父双全,这一条是行不通的,那么最好是没落皇族,或者被抄家的大官,再低一等的,也是破产富商,最不济也得是个被灭门的武林世家--的独生儿子。所以,我后爹说了,有条件要出身有背景,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出身有背景。于是他自封为"王子",我便是没落皇孙子了。
有了客观条件,主观上,我应该是不会拒绝任何客人,曾经受过无数人的虐待,被前人虐万人压,浑身上下都新伤叠旧伤--却没有色素沉着,不留疤痕(就算要留,也只能留下淡淡的跟皮肤同色的伤痕)--以便让大多数人不能发现,不会影响我红牌的地位;而只能是那么独特的一个人,才会细心的发现我身上的伤痕,心痛于我痛苦的过往。后爹说,前一种人,我们称之为恩客,后一种人,便是大家一会儿将希望看到的那个--正牌小攻。另外,我还要在锦春院做了几年头牌之后,保持一颗纯洁的心灵。其具体表现为见到恩客就媚笑,见到小攻就晕倒;恩客身下就浪叫,小攻床上喊"不要";无人时还要对月伤神,对花流泪,对鸟吐血。总之,这样,就会有人带我出了青楼进朱门,我就会出了泥潭变雪莲。
于是,正在我对月饮酒,对花闻香的时候,突然,窗外闪过两个黑色的人影。我一惊,正准备大叫出声,已经被一个人捂住了口鼻。我一呆,死命的挣扎了两下,突然闻到一股非兰非竹的香味,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昏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正坐在一个摇摇晃晃的马车里,耳边隐隐约约的听到有人在说话。
"这小妞长得不错,王爷一定会满意的。"
"是啊是啊,皇上也一定会满意的。"
"这样子,代替公主嫁过去,对方一定不会发现的。"
"对啊对啊,比我们公主还漂亮,对方怎么可能发现呢?嗷!"
一声惨叫......
"笨蛋,敢说公主不漂亮?公主是我们这个世界上最最漂亮的女人。没有哪个女人比她更漂亮了。再乱说话,不想活了吗你?"
从他们的谈话中,我知道了王爷的妹妹,皇上的女儿,由于皇上和一个莫名其妙的游牧民族进行边境斗争的时候,很不幸失败了,对方不要金玉珠宝,不要丝绸米粮,不要良田马匹,也不要肥沃土地,但但只要--我们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第一美人公主殿下去和亲!
当然,我们宝贝女儿的皇上,疼爱妹妹的王爷,以及所有与之相关的聪明人士,都舍不得美貌的公主去到飞沙走石的荒凉地方。于是,就想出了千千万万前辈们执行过的策略--代嫁。
于是,如同先人们挑选代嫁人选一样,天底下那么多出身名门的闺秀,那么多妄图卖女求荣的贪官,以及无数想要跳入龙门的良家女子,皇上偏偏不成全了他们做一个王昭君的心愿,反而要从青楼抢人。另外,那么多有名的青楼,遍数不尽的花魁,皇上却仍旧下密旨,出动大内绝顶高手护卫两名,在月圆的深夜派人从京城赫赫有名的男风书院锦春院--抢人!

2
就这样,我就被放在这个轿子中,抬向那个遥远的游牧民族了。
虽然我是代替那个天下第一美人公主嫁过去,不过负责打扮我的人似乎并不在乎我是否有公主那般漂亮。或者真是如轿子外的两个人所说,我真的是长得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倾城倾国?可是我后爹明明说我长得只是一般般。算了,不多想了,就当我是目若朗星,眉若远黛,面若桃花,唇若樱桃。总之,我一出山,天下第一美人靠边!所以我目前,就穿了一套大红色的喜服,你们就随便想象吧,就是那种俗得不能再俗的样式。戴着一个凤冠,就是珠珠串串的,金光闪闪的那种。被塞上了轿子。
另外,按说公主出嫁,皇上无论如何都会陪上大批妆奁和随从。不一定为了心痛女儿,而是不能丢了面子。不过,他们似乎也不在乎是不是会露出破绽,总之,也没有陪奁,也没有随从,甚至连一个随身伺候的人都没有,皇上和王爷就这样把我孤身一人送上了去小攻床上的路。
不过我后爹说了,如果身边一大堆拉拉杂杂的人,小攻虐起来就会有许多人求情,再者,显得我过于财大气粗,不符合我们贵生贱养的理论,非常不方便情节的发展。
闲话少说,言归正传。
经过了几个月的颠簸,我们终于到了游牧民族的都城。快要进城的时候,我看见了传说中的草原。啊,那真是--翠绿的草地上,哎~~~,跑着白羊。羊群像珍珠洒在绿绒上。无边的草原~~~~,是我们的故乡......停停停,不是我的故乡。我是远(代)嫁而来的,所以,我哭哭啼啼的看着这美丽的草原,激动得口水淋淋。
且不说我几个月洗澡不换衣服还穿着那件恶俗的大红喜服,也不说多少天风吹日晒我的脸皮竟然没有变得粗糙不堪;不说我赶了那么久的路疲惫不堪的体态,也不说头上还蒙着红色的喜帕。单说那新郎伸手把我扶出轿子时(不要问我为什么没有喜娘来扶,都说了我一个人都没带的,真是。),四面的人竟然都露出惊艳的目光,甚至一些登徒子还发出了吸口水的声音。(也不要问我为什么蒙着盖头还看得见人家的目光,前辈们都看见了,我看不见猜还不行吗?)我委实奇怪,为什么人人都有一双火眼金睛,能够隔板猜物,隔山打牛(胡言乱语中,请忽略!),这种情况下,也能够看出我是个大美人!
拜完天地,敬完父母,接受完无数人等的夸赞和祝贺顺便灌酒之后,我浑浑噩噩的被送入了洞房。又在经历了漫长的等待之后,这部戏的正主,今天的新郎--各位大人盼望已久的小攻,终于正式登场了。

3
话说这天晚上,也就是我的新婚之夜,我跟正牌小攻的洞房花烛,这真是一个令人激动的时刻。虽然我曾经被千人虐万人压,但是我知道今天是不同的,因为我遇到了我的良人。(哇......容后爹王子蝶先吐了再接着写。)
我期待的坐在床边,甚至紧张得有点微微发抖。脚步声由远及近,有人停在了房门口。略等了一会儿,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我听见那白日里沉稳的脚步略有点踉跄,一股酒气也扑面而来。停在我旁边的人显然有点醉了,他口齿不清的说:"听说你是天下第一美人,今天我就来见识一下。"说完,就动手准备掀盖头。
我从来不知道男子的肩膀比女子宽,不知道男子的手比女子的骨节要突出,也不知道男子的身材比女子壮,更不知道男子还要长胡子。所以我也不知道有前辈曾经在进行到最后一关之前就被人识破了。(虽然识破了还是一样进行了最后一关,所以说这都没什么关系。)不过我想,我的良人(苟雪,你有完没完?)也同我一样不知道这些不同的,所以他到现在还没发现我是个男儿身。
我还没来得及想完这些,已经觉得眼前一亮,盖头被揭开了。我紧张得浑身颤抖着,不敢抬头。直到我感到一只同样颤抖的手,托起了我的下巴,让我迫不得已的抬起头来。啊,那是一张多么英俊的面孔,刀削一般的曲线,英武的剑眉,微眯的眼睛,似乎深沉得如不见底的墨潭,高挺的鼻子,更显得整个人气质雍容华贵。再往下,紧抿的薄唇,突然,那薄唇轻轻张开,再下一秒:
"啊!!!!!"
震耳欲聋的尖叫声从那张嘴里发出,我不由得皱紧了眉头,捂住了耳朵,在他满脸惊讶的尖叫声中,上下打量自己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可是越紧张越出错,怎么也不知道究竟哪里不对。看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黑得犹如七月里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天空,我不由得发着抖,向后缩去,尽量把自己蜷缩成一小团,哆哆嗦嗦的藏在床的角落里。
终于,他的尖叫声停住了,那张有着性感薄唇的嘴张成一个O字形,脸色依旧黑得吓人,用手指着我,好半晌才说:"你,你......你,长......胡子!"

4
听到他说出的话,看着他那怕人的脸色,我竟然呆住,连发抖都忘记了。伸手往脸上一摸,真的,竟然由于匆忙赶路,连胡子都没来得及刮,就被送到了洞房里。完了,我的身份被他发现了,他是那么高傲的人,被人这样欺骗,一定会非常非常愤怒,然后......
我不敢再想下去了,后爹给我讲过太多这样的故事,我可以预见自己将会有多么凄惨的一夜。虽然过去的几年里,我已经经历过太多的伤害和悲痛,曾经以为,只要将心藏起来,就不会再觉得痛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那张受惊若宠的脸,我的心却不由自主的抽痛起来,像被人抓紧了,捏碎了。痛得我缩紧了身体,还是止不住的颤抖。
谁知他果然不愧是打败了我们英明伟大的国王的高手,很快就冷静下来了。面对门外担心询问的声音,只是冷冷的说了句:"没什么事情,不叫你们不准进来。"就把外面的人都打发走了。
我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那种压迫感实在是太强烈了,实在是无愧于他的地位。我缩了又缩,直到后面再也没有退路。终于,被他抓住了衣领。
他拎着我的衣领把我拖到面前,那双墨潭一样的眼睛又危险的眯了起来,闪着寒光。酒味就那样喷在我脸上,让我喘不过气来。
我微微的挣扎了一下,换来的是更紧的拎住。我毫无挣扎的余地,实在是别人是磨快了的斧头,我是被砍的柴啊。不知怎么的,眼泪就上来了。多少年在锦春院也熬过来了,我以为自己早就忘了眼泪的滋味,早就会以媚笑面对每一次伤痛。谁知道这个人竟然这样轻易的就逼出了我的珍珠般的泪水。
他在看到我的泪水的时候,似乎按照惯例犹豫了一下。但是很快,他也照惯例回到了愤怒中。对于他这样的胜利者,欺骗是不能容忍的。尤其是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迎娶回来的天下第一美人公主竟然变成了一个长胡子的男人,那绝对是不能容忍的。那个该死的皇帝,身为他的手下败将,竟然还敢这样耍他,让他丢尽了颜面,怎么向祖宗交待。
简直不可饶恕!
然而,不可饶恕的人远在天边,一时半会儿是绝对赶不过去的。我知道他心里的火啊,那个腾腾的蹿,若再不发泄,肯定会被烧成灰烬。
虽然他平日里是个英明神武的领袖,是个被万人敬仰的首领。他曾经用他的理智和冷静换来了无数的胜利。但是,现在,此刻,他的冷静和理智早已随着我的胡子的生长,而伸到了下巴以外,当然,还有那点子酒的作用。
所以,他冷冷的对着我说:"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今天是我们的良辰佳日,你是我娶回来的夫人。被告诉我你不知道,男人与男人,也是可以洞房的!"
我真的不知道他是从哪里知道男人与男人也是可以洞房的。在我听来的八卦里,他是一个正人君子,品行端方,冷静理智,是个绝佳的领导者。可是此刻的他,俨然已经被愤怒烧毁了脑子,不把那把火烧到我身上,今天是完不了的了。所以说,八卦绝不可信,常理决不可行。
他已经不让我有问出刚才那个问题的时间了,一把把我扔在床上,扑上来撕开我的衣服。可是这衣服的料子似乎好的有点过分了,撕了两下都没有撕开。他恼羞成怒的立起身来,用膝盖压住我的身子,狠命的甩着胳膊说:"拎得我胳膊都麻了!"

5
甩了两下手以后,他大概觉得恢复过来了。重又扑上来,终于一把撕开了我的衣服。
我知道,我雪白的胸膛,精致的锁骨,以及胸前粉红的樱桃都强烈的刺激了他,让他忍不住吞了口口水,一股热流开始在体内乱蹿。我甚至看见他的眼睛染上了某种色彩。而我自己,由于终于脱离了他扼住我咽喉的手,已经憋得脸色发紫,忍不住大口的喘气。我知道,我的这副样子看在他的眼睛里,绝对是娇喘连连,浑身颤抖。天知道,我这是被他给勒的呀。
他的双眼燃烧着,红色的火苗咄咄的蹿,从上到下的审视着我的全身,一边审视,一边手上不停,我的亵衣也已经被他撕开了。
到了这个时候,我终于反应过来要按照后爹的教导,保持自己纯洁的心灵。我连忙挣扎起来,一手拉着汗巾子,一手挥舞着反抗。嘴里连连哭喊着"不要,不要!"然而他的力气势那么的大,我完全被他压在床上动弹不得。毫不意外的按照惯例,我的衣服终于在挣扎中被他彻底的脱光了。我纯洁的心灵受不了这样的耻辱,不是因为我曾经被千人虐万人压,而是因为面对的是他呀。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来,奇怪的是,它们不是遵循着规律往耳旁流去,落在枕头上就销声匿迹,而是为了让他看见,竟然沿着我洁白光滑的面孔,从凝脂般的脸蛋上划出一道道晶莹的水痕,再从我小巧的下巴上滴落。
他在看见我晶莹的泪水的时候,突然觉得我好圣洁,不由得呆愣了一下。我以为自己得救了。我看见他心痛的表情在眼睛里一闪而过,手上的动作也迟疑了一下。在这个时刻,我实在是太沉浸于自己多年来纯洁练习在关键时刻的成功,竟然忘记了无数前辈乐极生悲,峰回路转,历经坎坷的教训。等到事情已经发生,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那心痛的表情在他眼里闪过只是一刹那的事情,等他的目光落在我的后腰上的时候--虽然我现在是面对着他的,但是不能否认,我们小受的身体是绝对可以媲美杂技演员的--瞬间燃起的怒火,将他的眼睛都烧红了。脸色也顿时沉了下来。
顺着他的目光,我突然想起来,我的后腰是有一个纹身的。本来只是在锦春院赶流行纹上去的一枝花,结果临走的时候后爹说,这样太不明显了。愣是生生拉着我用银簪子把那花上扎了一只大蝴蝶,还不死心的在旁边刺了"锦春院"三个大字。
这下子,还怕他看不出我的身份?
果然,等他再次确认了那纹身之后,怒火真是映红了我们的新房,也映红了夜空。
他甩手给了我两个耳光,打得我眼冒金星,洁白如凝脂的脸颊登时就肿了起来。耳朵里嗡嗡的响,但是我还是听清了他冷声笑着,怒骂我:"贱人,不要脸,原来是个马赛克的马赛克。"
话没说完,又是几下子落在了我的身上。我疼的蜷缩起来,哆哆嗦嗦的往远离他的方向逃开去,一面要着头说着"不要,不是",一面任由泪水继续违背自然规律的流淌。
他显然已经被怒气冲昏了头脑,完全无视于我纯洁的心灵和值得怜惜的泪水,转身从箱子里,武器上,首饰上,甚至我身上收集出一大堆的东西来。我一见那些东西,就吓得浑身抖得像筛糠似的,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据说他是个洁身自好的人,在我之前没有过任何其它的人。是不同于我那些前辈们所遇到的阅尽千花万草的小攻的。但是我却不知道他从哪里学来这么多东西,简直比我在锦春院混了几年懂得还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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