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在一起————兔北北
兔北北  发于:2008年1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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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在一起

Memory
初识他是在国庆节的大游行时。那天,每个人都兴高采烈,拖家带口,呼朋唤友地走在城市的各大主干道上。只有我一个人与这喜庆的气氛显的格格不入。我倚靠在商店的卷帘门上,这是个阴暗的角落,我可以看别人,别人却看不见我。背靠着铁门让我觉得很安全,现在的我需要这个,因为我喝醉了。
然后,在拥挤的人群中,我看到了他。穿着一身深色休闲西服,微乱的头发,坚挺的背影。我快步穿越人潮来到他身后,一把抱住了他"我喜欢你!"他身边的一群人上来围住了我,他缓缓转过身。就是他!我看过他的相片无数次,修长的脸型,浓眉大眼,黝黑的肌肤。"你知道我是谁?"我站稳了,抬起头,却仍仿佛在仰视他"我不管,我就是喜欢你!"他挥挥手阻止了想要上来揍我的人,拿出一张名片"你明天来这里找我。"然后,渐渐消失在我的视线中。我撺紧了那张小纸片,终于要开始了吗?
第二天,我如约前往那幢漂亮的三层小洋房。他的兄弟似乎已经知道我会来,并没有象头天晚上见到我时那样戒备,直接带我去了他的房间。进去时,那里还有另一个人,他跪着。见到我来,他们俩谁也没有看我"我是谁?""枫!"我回答道"好。那么,以后你就跟着我吧。"跪着的人此时才朝我看过来,那是一双怒视的眼睛,却因为这份怒气格外生动。我被惊到了,但是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深深的征服欲,我要这个人!"我跟你说的话,你再仔细考虑一下!"枫向跪着的人说完,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他刚走,地上的人一个箭步跳起来,一把将我按到墙上,用胳臂肘顶住我的喉咙,冷冷地开口"你是谁?"我一个扫腿踢上他的小腿肚,他趔趄了一下,被我反制到墙上,冷冷地回答他"凭你还不够资格知道!"我们开始扭打,撕扯,甚至啃咬对方。然后,一起倒在床上,侵略起对方的身体,在枫的房间里疯狂做爱。他进入了我,我也进入了他,都是第一次,床单上一大片怯目的血迹。"我叫紫。"完事后,他平淡地说。
之后的日日夜夜,只要没事可做,我们就在一起发疯地做爱。做完之后,就会聊天。几乎全部内容都是关于枫。我们会一起赞美他的霸气、强势,也会一起怒骂他的不近人情。就象两个超级球迷讨论为之狂热的球赛,不能自已。
多年后的今天,我看着眼前熟悉的小洋楼,回想起这曾经的过往,已经没有任何悸动。"砰~"工人们开始一锤一锤地拆掉它,也敲击着我的心灵深处。
我是去杀枫的,那是家族派给我的成年礼仪式。
枫平静地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你是章家的小儿子吧。"我那握着枪已经瞄准了他眉心的手开始颤抖"我只说最后一句话,"
"什么话?"我心中期待却又惧怕着听到那早已料到的答案"我爱你!"
"砰!"
我慢慢离开了废墟。
曾经收到过一个包裹,是紫寄来的一盒录音带:枫在你进到他房里的那一刻就知道你是谁,但他说了,这就是我们三个人所能拥有的永远。
我不知道后来紫去了哪里,我也不需要知道。因为,我明白,没有了枫,他和我一样,成了一个废人。

-完-

Broken Wings
我有一双绿色的眼睛。母亲曾说:Oath,你是特别的存在!我知道,因为我,总是独自一人。我的同类看我的眼神似乎我是比他们还恐怖的怪物,他们疏离我,只因为我是唯一拥有绿色眼睛的吸血鬼。
我喜欢暴风雨,总是一个人走在雨中,感受狂风带来的激动,享受闪电的叫嚣。我不需要任何陪伴。那一刻,我是活着的。
直到我遇见了他。
在某个村子,看见了我的同类们肆虐后的血腥。继续走着,忽然在一口枯井前驻足。那里是一对夫妇,死前似乎并没有过多挣扎,两人至死都紧紧相拥在一起。我有一瞬间的出神,一种从未有过的渴望冒了出来。
突然,腰间一阵刺痛。定睛一看,从他们的尸体之间钻出一个小小的身体,手里拿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钝剑直刺在我的左腰。我轻轻用手一拽,他便连人带剑一起被拉了出来,瘦小的身体重重倒在地上"你是谁?"
把剑拔出丢掉,Oath微微有些生气地问。那个小孩却不回答,只是用仇恨的眼睛死死看着他。Oath注意到他的眼睛是一种深邃的紫色,在对上那双异色的瞳时,心中某个地方的弦第一次被拨动了。"你没有名字吗?"
"Murasaki。"他终于开口了,稚嫩的声音中没有一丝恐惧。
"这是你的父母吗?"Oath又问。
孩子虽然仍旧狠狠盯着他,眼里的泪水却决堤而出。没来由的,Oath一阵心痛。他用手指向井边的一块空地,地面裂了开来,捡起那把废剑,很快就挖了一个大坑。Oath转回来,走到夫妇俩的尸体前,Murasaki见状,惊恐地尖叫"离他们远一点!"并扑到他身上,对准他的手臂狠狠咬了一口。Oath只是一挥手,Murasaki就再次被摔倒在地。然后,他拖着那两个人,将他们放入那个坑,又挥手掀起一阵风,尘土飞扬,很快盖上了这个简易的墓穴。随后,他把剑插在上面"这将是你看他们的最后一眼。"说罢,静静地离开了。
过了很久,在狂风中,Oath的身后跟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几乎要被暴雨吞噬。"你跟来做什么?"他问他。"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孩子的眼中闪烁着耀人的光芒。Oath笑了"我会永远等着你!"
那年,Oath207岁,Murasaki 8岁。
"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这是Murasaki跟在Oath身边后第一次主动和他说话,Oath回答他"太久了,我不记得了。" Murasaki撇撇嘴,不再出声。到了夜里,在Oath准备出门时,背对着他轻轻说了句"今天是我的生日。" Oath顿了顿,走了出去。
启明星和月亮同时出现时,Oath回来了。Murasaki趴在桌上睡着了。他轻轻抱起他,放到床上,替他盖上毯子,想了想,又在他额上落下一个吻"生日快乐,Murasaki。"
桌上放着Oath特意从幽谷带回来的苏芳。
一醒来,就见Murasaki惊艳地盯着那盆苏芳。见Oath起来了,兴奋地问"这是什么?怎么这么好看的?"
"苏芳,只会在月圆之夜盛开的花。"
他又好奇地问"我可以养它么?"
"可以。"见他这么兴奋,Oath不禁想要去触碰他"太好了!那要怎么养它呢?浇多少水?施什么肥?好想看它下次月圆的时候开花呀!"已经伸出的手定在半空"它需要鲜血的浇灌。" Murasaki回头骇然地盯着Oath。第一次,Oath觉得自己是残酷的。那之后,Murasaki虽然常常看着那盆花,却再没有碰过它。
后来,他们之间的谈话开始多起来,Oath知道了Murasaki已经在跟一个流浪猎人学习怎么杀死吸血鬼。他什么都没说,甚至暗暗期待着Murasaki随时来找上自己。偶尔两人也会互相开对方的玩笑,好象一对不怎么亲密的兄弟般相处,平淡而互不干涉。
又一个月圆之夜,苏芳正在窗台上沐浴着苍白的月光,静静等待着自己的华彩来临。Oath坐在窗边若有所思。不知何时,Murasaki来到他身边坐下。苏芳慢慢开放了,在月色下露出它缭人的艳姿。Murasaki惊讶地张大了嘴,这是他这辈子从未见过的完美。深红近黑的花瓣,在苍白月光的衬托下,显得无比诡异绚烂。有风吹过,它僦然不动,仿佛无视周围任何变化,傲然地看着世间一切。Murasaki的心被震撼了,他不知道独属于夜的生物竟然可以美到令人窒息。Oath看着他的表情,窥探着他的心思,迷恋着他这一刻露出的痴迷神态,他好想有朝一日这份痴迷也能为他表露一次。与此同时,Murasaki也是心情异样。他看着苏芳,脑中想的却是一个绝色而冷漠的人,那是夜的宠儿,Oath。
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即使是对于被排除在时间洪流外的Oath也是如此。一天深夜他回来时,Murasaki没有象以往那样遵循着人类的生物钟睡去,他在等他回来。待Oath坐下后,Murasaki开口道"我要走了。"Oath没有说话,Murasaki继续说道"我已经有足够的能力杀你。"
"那为什么不趁现在?"Oath问他。
Murasaki一言不发地走过来,捧起Oath的脸,定定地看着他,百感交集。然后,他火热的唇吻上了Oath冰冷的唇,时间在这一刻停止。拥抱,亲吻,融合。Murasaki只想看一次身下这人在黑夜中的忘情绽放,真的好美,一如他多年前初见的完美。Oath只想为身上这个人盛开自己一生一次的绝美姿态,真切感受到自己的存在。在最激情的时刻,Murasaki喊道"我一定会杀了你!"Oath凄美地笑了"我会永远等着你!"
次日,Murasaki离开了。
那年,Oath216岁,Murasaki 19岁。
当他们再次相遇,Murasaki的鲜血从脖子里沅沅流出,脸色开始变得惨白。"我知道你会来。"他说。Oath走过去,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我一直在等你来杀我。" Murasaki的手抚摩着Oath的脸"我要你一直等着下去。"看着Murasaki的生气逐渐从他眼中消逝,Oath轻柔地吻住了他,为他带去永恒的宁静。
月圆的夜,依旧是那么谧静。Oath的花园里盛开着无数苏芳,奇异的香甜令人微醺。抱着那具白骨,Oath笑的很美"我会永远等着你!"

-完-

旅程
殇和飞是在GAY网上聊天认识的。起初,是因为发现两人的性别竟然同是女人,于是就试探着聊了天。结果,大约到凌晨3点的时候,这两个"女人"已经约好了第二天见面。很奇怪,明知道对方不可能是女人,两人都还是赴约了。虽然相约的那个茶吧人很多,却在同一时间认出了对方。
殇看起来非常白,几乎是一种病态的苍白,精致的五官令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小好多,连身躯都是小小的,好象随时都会倒下去。畅谈一番后,两人约定了下次见面时间。起身时殇还真的趔趄了一下,飞立刻上去扶住了他。
这一扶,却在接触到他的那一霎那有如电流通过全身。他呼吸不稳的说"可不可以去我住的地方?"飞的心中对自己这话感到深深的迷惑,他从来没有邀请过任何人去他家,更何况是第一次见面的人。
殇有些惊讶他竟然这么急切,看着他,又认命地苦笑了。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人误会是MB了。自己这些年遇见过各种各样的人,有人以为他是MB,也有人直接告诉他要419,还有一些虽然愿意与自己维持某种长期的关系,却是明确告诉他只上床不谈爱的。他微微点了点头。不知眼前这个人在完事后又会对自己说什么呢?
来到飞的位于顶楼的公寓,很整洁,殇放心了一点,起码这个人应该不会想玩什么过分的花样,他不想再碰到那样的人了,自己的身体早就透支了。意外的,飞并没有马上提出上床的要求,只是扶他在沙发上坐下"要茶还是咖啡?或者你喜欢别的?"
殇有点局促,木讷地说"如果不麻烦的话,我想喝杯热牛奶。"飞什么也没说,进了厨房。过了一会儿,听到"叮~"的一声,飞端来了一杯微波加热的牛奶,自己则拿了罐果汁出来。
殇捧着那杯牛奶,杯子的热度让他觉得很温暖,喝了一口牛奶,却仍是冰的。他微微皱了下眉,被正盯着他瞧的飞看到了"抱歉啊,平时都喝冰牛奶,也不知道多久能加热。我再去帮你换一杯吧!"
"没关系的,这样也行。"殇马上握紧了杯子摇头道,他需要这点温暖。沉默了一会儿,飞突然捧住殇的脸吻住了他。殇吓了一跳,杯子里的牛奶也撒了出来"嗯...牛奶,撒,撒了...嗯..."他想道歉,飞却不给他空隙,继续急切地吻着他。殇放弃了,开始回应他的吻......
数次的尽情释放后,飞紧紧搂住殇,把头埋在他的发间,闻着他身上淡淡的奶香味,深深地陶醉其中"搬来我这里好吗?我觉得我爱上了你。"殇惊得张大了嘴,他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会这样,他不是把自己当成是MB或者别的什么吗?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说出了"爱"?但是,殇从来不是个懂得拒绝的人,他只是红着脸答应了下来"嗯。"飞欣喜若狂,抱着他又是一阵翻云覆雨。
转眼已经同居了两年了。
殇的脸上渐渐有了红润的气色,笑容也多了,因为飞的柔情,他被滋润得犹如鲜花般鲜嫩。随时会有一杯温度适中的热牛奶,永远记得睡前有个Goodbye Kiss,很久没人庆祝的生日也有人陪着了。殇从不主动要求任何东西,飞却能把一切都预先替他考虑周到。两个人的世界平淡而甜蜜,属于彼此的特别回忆充满了心田。
神说:汝等不能只知道享乐,而忘了苦痛。
父母已经催了好多次要飞回家。飞不是这个城市的人,他的家在遥远的彼岸。终于捱不过家里的再三威逼,飞决定回去看看,顺便把要和殇共度余生的决定向他们摊牌。告诉殇时,他仍一如既往地笑笑,温和的说"去吧,我等你回来。"
"好,我尽快,估计圣诞节前就可以回来了!到时候,我们去放烟火庆祝!"殇又笑"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你永远是我的小宝贝!"飞给了他一个深吻,离开了。
圣诞节过了。新年过了。情人节过了。夏天来了。秋天尽了。冬天永远的降临了......
再回到两个人的公寓,一切都是冷冰冰的。家里积了厚厚的灰尘,回忆被冻结了。
飞发疯地寻找,但是那个温和的殇消失了。
一周后,管理员交给飞一封信。迫不及待地打开信,熟悉的奶香味仍残存在纸上:
飞,
我知道自己从来不是一个能得到幸福的人,但是和你一起的两年,我终于体会到什么是幸福,所以,我很快乐。
你也注意到了,我吃的不多,只愿意喝牛奶。在遇到你之前,我就已经得了厌食症。我的母亲是个非常漂亮的人,却由于各种原因在我8岁时不得不放弃了演员生涯。之后,她把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为了要我保持身材,就教我节食。我也不太记得,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开始吃什么都吐。母亲为了医好我,费尽心血,终于支持不住去世了。
这次你说要走,我不是没有担心过,生怕你一走,我们就再也见不到了。可是,我还是让你离开了。我不能再住在我们两个的世界里,于是我回了自己的家。在那里,我才能什么都不怕。这里有我家的钥匙,如果想,可以去看看。谢谢你一直都把我当个孩子一般的呵护、宠爱。真的,我很幸运,因为在最后的日子里遇见了比我的生命还最重要的人,那就是你!
你曾问过我:为什么叫殇?在这最后一刻,我告诉你答案:我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因为在我成年前就注定会死去。
-你的殇
一个月后,飞与家人彻底断绝了亲属的关系。
傍晚时分,他来到殇的家。这是一个小而干净的地方,陈设很简单,一如殇那单纯的个性。飞坐在沙发上,看着这个地方,心紧缩地要令他窒息。
夜幕很快来临,飞起身去开灯,却惊讶地发现家里没有任何灯具!突然,一种深刻地恐惧逼近了他。他又坐回沙发里,不安渐渐把他吞噬。他想站起来离开,却被黑暗骇得动弹不得。他想大叫,嘴里却尽是苦涩堵住了喉咙。
他慢慢蜷紧了身体,无声地痛哭:他的殇,他那永远长不大的孩子,就是这样在一年里独自慢慢被孤独吞进了永恒的黑幕。终于,飞感到不再害怕,他向孤寂的恐吓屈服了。室内渐渐亮了起来,他看到了他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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