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GL)————玉浮尘
玉浮尘  发于:2008年1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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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曾经居住了3年的院落的时候,梓依忍不住想,还会有和如絮像这一年多一样快乐的时光么?她已经决定在入学之后向如絮说出自己的爱来了,有点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味道。如絮答应了梓依借给她学费的建议,说着以后一定打工努力换钱的话。梓依仍旧是微笑着说,我不急着用,放着也是放着。梓依是不想如絮为了这些事情伤脑筋的,如絮喜欢和人打交道,希望以后做一个出色的擅长和各种人打交道的人才,可以在自己的专业领域里一展所长,得到众人的认可。可能是失去了父母的原因,如絮更加的需要被人肯定,觉得重要。

如絮快乐的和梓依一起去了新学校报道。在不知不觉间,如絮已经很依赖梓依了。

在新生报道的时候,如絮遇见了扬。高大的扬,有着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扬是学生会的新任主席,作为学长,欢迎新生。很热情的招呼着每一个报到的学生,还借机宣传着让大家加入学生会。如絮对扬的印象很好,对梓依说着,这个学长很有气质,很有修养啊。梓依没有在意,如絮对表现好的人,总是忍不住赞扬几句的,尤其是这种很有亲和力有能力的人,也是如絮努力的目标。

如絮和梓依住在了不同的宿舍,隔壁。
梓依帮助如絮生活上的各种问题已经很久了,已成了习惯,如絮也很习惯梓依帮助她。虽是不同房间,如絮也是常常来找梓依,一起去吃饭、上课,一如往常。在学生会招新的时候,如絮积极的报名了,成了扬的部下。崭新的生活让如絮精神百倍,面对很多新鲜的事物兴奋的问这问那,恨不得什么都知道,扬对这个笑得灿烂的热情漂亮的小学妹,也是很有好感,告诉她指导她怎样做事,怎样过好大学生活,两人之间有着相互吸引的和谐气氛。

当梓依第三次在傍晚没有找到如絮的时候,知道了如絮和扬走得很近。
最近在忙什么?
加入了学生会,想多学点东西啊!
经常去找学长请教?
是啊!扬学长对我很好,教了我很多东西呢--梓依,我觉得好像我喜欢上他了!
梓依呆呆的看着笑靥如花的腼腆的如絮:真的么?
梓依伸手抚摸如絮的脸颊:如絮,真的么?
嗯,真的。梓依,你说好不好?

每当如絮想让梓依支持她的时候,总会不自觉的靠在梓依的怀里,尽管如絮比较高,比梓依看起来更坚强,有精神。这时,如絮就靠在了梓依怀里,摆弄着自己的手指。梓依无言的看着如此的如絮,什么也说不出口啊!
我无法支持你,因为我爱你!我不想看见你依偎在他人怀中!但是我的爱又是那么的深,想独占你又怕伤害到你,我怕你离我而去,我更怕你再也不和我分享你的快乐,再也不对我吐露内心的哀伤,再也不对我露出你耀眼的笑容!
梓依~~~~如絮甜甜的对梓依撒娇,有些不安的看着梓依。
梓依听到自己不自然的声音:好,你高兴就好。

在第一片树叶落下的时候,如絮和扬成了众人羡慕的情侣。梓依看着笑的幸福的如絮,仿佛听到心碎裂的声音。说过她高兴就好,那一直守护着她,让她幸福就好了吧。对自己说着就这样吧,有些无望,却又犹如吸食毒品般上瘾,戒不掉对如絮已然深沉的牵挂和爱恋,目光总是忍不住的追随靓丽的身影。

尽管大多数时间与扬在一起,如絮依然和梓依很是亲密,有时亲密的挽着梓依逛街、吃东西,也说着她与扬之间的事。梓依听着,有些落寞,又避不开,虚应的微笑着。

你们一起看日出,可曾想到我?还记得我们一起坐在屋顶看日出日落、满天星辰的日子么?一起打球时,可曾想到我?还记得我为你端水、擦汗的日子么?吃饭谈笑间,可曾想到陪伴你那么久的我?可曾想到一起下厨怎么教你你都不会做菜而耍赖不做的日子么?

梓依性情里面的冷漠,看事情旁观者的姿态,遇事的理智,不允许梓依示弱,不允许她乞求如絮的爱,她不想让她愧疚,得到觉得亏欠于自己而给予的爱。

--如此,我仍要守护你,如此,我仍然爱你。你是我生命中唯一的执著。

如絮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快乐过,她想与梓依分享这份快乐。如絮觉得梓依有事情没有说而瞒着自己,想着,也许她遇到了她喜欢的人,不想告诉自己吧。心里又不免涩涩的,觉得梓依不再属于自己一个人的了。又觉得自己有扬,梓依也应该有守护她的人了。如絮也常和扬提到梓依,说这两人之间的亲密,说着两人之间有趣的故事。两人像是大多数校园情侣一样,一起面对学校的活动,一起自习备考,周末也会去外面走走,看看电影什么的。

在大家都放假回家的寒假,如絮留下了打工,她找了一些的过节期间产品促销员的活,漂亮、高挑的她,很是受欢迎,工作做得也不错。梓依留在学校里陪着她,梓依想,这个时候,只有自己会在如絮身边,有自己的陪伴,也免得她想起父亲,想起伤心的事情来。梓依格外珍惜相处的时光,一起快乐的去逛庙会,到处去看热闹,陪着如絮打工,即使自己不需要如此。原本答应父亲过节去看他的,也没有去,只是说,有事情要做。

情人节在开学的前夕,梓依想可以让如絮陪着自己,以什么样的名义都好,让自己幻想一下可能得不到的幸福。扬却在这时捧着一大束玫瑰来了,带着笑得幸福的如絮,去看电影,出去玩。梓依说着不用管我,我自己就很好的话,带着强撑的微笑,转身走开。
人生总有很多的不如意发生,梓依从来不觉得自己可以掌控一切,她也从来不强求。一直以来,没有什么能牵动她的思绪让她激动不已,除了如絮,除了关于如絮的事情。梓依问自己,我能这样坚持多久呢?

常常看见如絮与扬并肩的身影,欢快的谈笑,听到周围的同学说着他们天生一对、让人羡慕的话,梓依觉得越来越忍受不了了。想诉说却又不得的心境,纵使是每天躲在图书馆,泡在实验室,参加很多的活动,让自己无比忙碌也是不得缓解的,自己也曾说过一些暧昧的话,但是如絮只是当作玩笑,也不在意梓依偶尔的拥抱,亲亲脸颊什么的举动,当作是她如好朋友一般的喜欢,高兴逗自己玩而已。梓依越加的沉默,大家纵使对她的印象很好,也没有和她比较亲密,在大学里,都是各自忙着自己事情的,梓依看起来也越加的孤单,如絮也曾问起梓依是不是觉得寂寞啊,梓依只是说,忙着参加活动、做实验,有很多事情做呢,怎么会寂寞。如絮则说大才女,真能干啊!加油!支持你到底。

偶尔如絮也会要梓依和她与扬一起出去玩,梓依受不住如絮的软声央求,也曾就答应去过,那时看着心爱的人与他人手挽手一起爬山的相互扶持,吃东西时你一口我一口的甜蜜,还要装出笑脸来说着"那么甜蜜,你们好幸福啊"的话,心里的酸涩、哀伤是怎么也骗不了自己的。扬说如絮对你比对我都好呢!梓依觉得心跳的好快,激动却又觉得眼睛发酸:对我再好,也不会和我在一起。扬诧异的看着梓依,梓依浅笑:"开句玩笑的,你要好好疼如絮啊!要不然我可不饶你。"勉强的笑容不知道能够到几时?

很快,大一的暑假到了,扬陪着如絮留在了学校。梓依说着去看父母逃离了,自己去旅游,希望可以忘记心伤。

走在西湖边,梓依却感觉不到该有的平静淡然,不是心神该放松了么?为什么看到断桥想到自己?白娘娘注定要在断桥上与许仙相遇,注定要为他伤情,压在雷峰塔底?那么自己是否注定在那一日见到那样的如絮,是否注定为她深伤?听着船工告诉自己,情侣一起走过长堤就能长长久久的话,居然还期盼有一天能牵着如絮的手,以着情侣的身份一起走一次!

既然如此,回去告诉她,自己的爱吧,无望也好,断了自己的执念,然后走开。我可以用以后的日子去回味或者去忘记,无论多久,就算是一生。梓依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懦弱过,她从来都是想做就去做的,不太在乎是否是别人所认为地对错,但是面对如絮,什么都不对了。梓依对父母说要出国,父母尽力的帮助她,就算不舍,也无法改变女儿的决定,自小到大,梓依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现在也是一、两年见上一面,出国也没什么不同,只是处在不同的国家而已。梓依想,去美国吧,在地球的另一端,远离这里,忙碌的异国生活,流转的时间会改变一切的吧。希望吧。

梓依在新学期开学时以着随父亲移民的借口准备出发了。
9月的北京还没有秋天的样子,梓依却觉得自己的心就象是经过霜打,拉着如絮的手,说,陪我看看校园吧。如絮也是万分不舍得,默默的陪着她。以后写信啊,要不然打电话给我,这么久都在一起,你突然走了,我很不习惯的,我会想你的,你会不会不回来了啊?看着如絮撇着嘴,隐含泪花的眼,梓依忍不住拥抱如絮:以后,以后我会回来看你的。梧桐树迎风沙沙的响着,暗淡的路灯好像也诉说着离别愁绪。静静的坐在操场的看台上,晚风凉凉的气息拂面而来,拥着怀里的如絮,梓依冲口而出:我喜欢你,如絮,真的,对待情人般的喜欢。梓依饱含深情的眼诉说着深沉的爱恋,为情所苦的表情让闻言的如絮惊愕的抬头的同时,不知所措。梓依低头,吻上如絮的唇,低喃:我爱你!就让我吻你一次也好!

月光洒在两人身上,相依偎的身影看起来那么幸福,梓依从来没觉得月亮看起来有今晚那么哀伤。梓依知道,如絮的眼睛诉说着对不起,但是她不想听到这样的话从如絮口中说出。愿你幸福!说完,梓依起身走开,潇洒却落寞孤寂的身影成为如絮眼里最后关于梓依的记忆,唇边留有梓依的味道,想说点什么,却说不出话,不能挽留,不能回应。

梓依走了。留给如絮一封简短的信:你要继续坚强的努力下去,快乐的生活,下次见到你,希望仍然能看到你开心灿烂的笑容。留给你10万的学费--不要说不希望欠我太多的话--借给你的,等我回来的时候还给我就好。一切顺利。

你帮了我那么多,一直在我身边,我不觉得,现在走了,我觉得少了什么似的。我会习惯的走进你的寝室想看你在干什么,我会看到漂亮的饰品想着你戴是否合适,我会吃东西的时候想着这是你爱吃的菜,我会逛书店的时候想到你喜欢看历史类的书......这么多的事情使我想起你,想起你那么多次,那么想念你,那么,我是否也喜欢你呢?

梓依一个人在陌生的国度忙碌的过着。梓依不想让自己那么经常的想起她来,每天做很多的事情,参加各种活动,学业结束后找了一份摄影的工作,梓依希望各地的风景、风情能填充自己的大脑,到处奔波的疲惫能使自己无力在夜深人静的时刻想起过往。梓依没有打过电话,或者写信给如絮,如果做了,会影响她的吧,自己的心又会时时刻刻念着她。梓依有过几个情人,男人女人都有,无论对方对她怎样好,梓依总觉得自己像是在旁观,仿佛和对方拥抱接吻上床的不是自己,心里不起半点波澜。有的情人对梓依说:你没有心,你好像透着我看别人,我在你眼底看不到真心的笑容,你不爱我。是的,梓依连哄情人的"我爱你"也不曾说出口过,也许她潜意识里认为除了如絮没人配得上她说出这三个字吧。

7年过去,梓依27岁。当她因工作到法国,徘徊在巴黎的街头时,遇到了久已不见的晓波,不禁让人慨叹人生何处不相逢来。没想到异地相逢,晓波激动地抱着梓依兴奋大叫,也不顾惹得众人频频回首。晓波此次是和恒一起的,相识十年之后两人终于走进了婚姻殿堂,此番为了度蜜月而来。三人谈论起了旧事,晓波像当年一样八卦,说起那时的同学,说起大家现在的情况,说了很多,最后自然说起了如絮。听到这个很久没有听到的名字,梓依觉得自己的心狂跳了一下,仍是装作很平静的问着她怎么样了。"你们没有联系啊?你们那么好,我还以为你都知道呢!大学的时候如絮交了个男朋友你知道的吧?开始听说两个人很好的,不知道怎么的,毕业就分手了。如絮留在北京,在一家外企作市场,很出色。还是很有精神的样子,发型也没变,我还问过她为什么不留长发,你猜她怎么说的?她说你喜欢她短发的样子,说过她梳短发很亮眼,换了发型,怕你认不出她。听说也曾到美国去过几次,她还向大家打听过你,不过没人知道怎么找你,你到底在哪里。她现在简直就是女强人,比以前更加漂亮了呢,追求的人一大堆,也没见她答应和谁在一起。梓依啊......"后面晓波说了什么,梓依都没有听进去,反复想着那句"她说你喜欢她短发的样子,说过她梳短发很亮眼,换了发型,怕你认不出她。听说也曾到美国去过几次,她还向大家打听过你......"如絮,你在想什么?你为什么说那样的话呢?你怕我认不出你,你就不怕我仍旧爱你想拥你入怀吗?你做这份工作,是为了有机会离我近一些么?你期待和我的重逢吗?

翻腾的思绪让梓依彻夜未眠,这么多年过去,自己还是不能忘记,越是不去想、不去碰触那段记忆,再次掀起时,就越是感到刻骨铭心。终究是发不下啊!这么多年,自己在躲避着,躲避着如絮,也躲避着自己的真心。第二天,梓依就请了假,回到了北京。

回来了,却不知道怎样做。问自己,我回来做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回来了,她是真的惦记着我么?对好朋友的惦记吗?信步走回了学校,沿着当年分别时走过的路走了一遍,五味杂陈。脑中浮现出面带汗水打球的专注的她,和同学打闹的嬉笑的她,在自己耳边说"老师来了!"的调皮的她,夕阳下面带泪珠无助的她,在自己怀中睡着的恬静的她,说觉得喜欢上扬的腼腆的她,依偎在扬身边微笑的她,说着你走了我会想你的伤感的她,看着说爱她的自己的惊愕的她......一切的一切,不会因为你不去想而忘记,不会因为你想忘记就不再记起,一切的一切,早已在不经意的瞬间,深深篆刻在心底,成了记忆中的永恒。

梓依坐在看台上,恍然回神,站起身来,眼神迷茫的望向球场。真的再也见不到你了吗?
广播里响起那首王菲的《流年》,空灵的声音唱着:
爱上一个认真的消遣 用一朵花开的时间
你在我旁边 只打了个照面
五月的晴天 闪了电
有生之年 狭路相逢 终不能幸免
手心忽然长出纠缠的曲线
懂事之前 情动以后 长不过一天
那一年 让一生 改变......

是啊,那一年,让一生改变。我真的要用一场轮回的时间去回忆恍若远离我一光年的你么?梓依黯然回身,却霎时停住了脚步。
面前悄然玉立的身影,随风摆动的衣裳,拂过脸颊的短发,美丽的双眼......

可是你么?
是我。我来找你。
为什么?
不为什么。
如絮调皮的看着梓依。

在当年梓依离开之后,如絮不断的想起这两年多来与她的时光。自己关于快乐的记忆几乎都是在这段时间发生的。很久之后,如絮还记得梓依离别时刻的吻,珍惜又缠绵,依然清楚地记得梓依的味道,梓依离去时,潇洒而又落寞孤寂的身影。身边的扬也发现了和自己在一起的如絮总是失神,常常说了一半的话就突然停了下来,扬知道如絮想到了梓依,梓依留给了如絮太多的记忆。梓依对如絮是特别的,带给如絮快乐,给如絮不求回报的帮助,是认真的呵护着如絮的。那是女孩子之间的深厚友情吧,自己不该多想的,如絮也会很快的恢复的。但是当扬的大学生活过去,扬也没有找到当初梓依在时,那么神采飞扬、笑得幸福的如絮了。虽然两人仍然是人人羡慕的情侣,在一起工作、学习,谈天说地,有时出去游玩,但是扬觉得,两人之间朋友的感觉却多过于情人。
絮,你爱我么?
扬,我不知道。
为什么?
我一直在想,什么是爱。在梓依走的时候,她曾说过,她爱我,我没有给她回应。我在这两年里不断的想着,我究竟对她是怎样的感情。我伤心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是她,期待她的安慰鼓励;我快乐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也是她,想要与她分享;有什么重要的决定的时候,想询问的人还是她,希望她给我中肯的建议。你陪在我身边,像是一个守护者,也带给我欢笑,支持和鼓励,我很喜欢你,但是,我总是想起梓依来,想起她温柔的笑,想起她鼓励我时坚定的眼神,为了我的义无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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