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好不容易生起了火,虽然慕容昭阳自小便是娇生惯养、养尊处优惯了的,但是在这样的景况之下也不能不被迫学会这些基本的生存手段。更何况那柴火只在离他几丈远的地方,要是他连这样都不懂去拣的话那么东方笑就很可能不是被冷死的而是被气死的了。
之所以能这么快便生起火来,盖因这个洞穴虽是天然而成,但却非常宽敞,足有一间客厅那么大,而且是背风,即使是冬天也不十分寒冷,而且似乎平时还有人来过,一些枯枝碎叶便零零散散地散落在角落那边。到慕容昭阳搬过来,在东方笑的指导下好不容易用身上随身带的火石生起火来又是半晌以后的事了。
"现在可以让朕帮你擦药了吧?"磨磨蹭蹭地从火堆旁挪回来,就要扶起那个人来。
奇怪,往常自己都是对他不假辞色得恨不得把他抽筋扒皮,怎么现在他才一受伤,自己却这么温柔体贴起来?难道是因为方才发现自己有点喜欢上他了,所以行为上也有所表现?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
慕容昭阳努力甩掉脑海中的可怕想法。
"昭阳,昭阳,别甩了,我头晕......"受不了面前的人那努力甩头的动作,东方笑出言阻止,若他真甩下去他还没晕之前自己就先晕了。
"你你你......刚才叫朕什么?"似乎听到了一声晴天霹雳般,慕容昭阳惊讶道。
"昭阳呀,有什么不对吗?"东方笑回道。
"谁,谁许你这么叫的!"放肆!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恼的,第一次听到他喊自己的名字,慕容昭阳两颊竟升起两片绯红。
"回皇上,是您方才快醒转之时吩咐臣这么做的。"这可是千真万确的事实。虽然东方笑语气谦卑恭敬地回答,但眼光神色之间竟没有丝毫客气。
"噢。"见对方理所当然的样子,慕容昭阳也确实想起了方才自己迷迷糊糊之间确实有说过这么一句话,既然是他说过的,那便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自然也不好再多追究。
而且兴许是除了父皇母后之外很少有人胆敢直呼他的名讳吧,他都快忘记听到别人喊自己名字时的感觉了,方才听到他喊时自己还愣了一下,但是可以确定的是--感觉不坏,还蛮新鲜的。
念在他是伤患,而且又是自己吩咐的,就算了吧。慕容昭阳在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这都是因为自己宽宏大量才不想与他计较太多,可不是因为些什么其他的缘故。
只是,面前这讨厌的人怎么变得这么秀色可餐起来了呢?一双如天上的星子一般晶亮的美目不知是因为受伤还是过于疲惫变得迷蒙起来,慵懒地半眯着,隐隐还有水光流转;本来 就雪白得吹弹可破的肌肤由于失血更是莹白得近乎透明;不点而朱的双唇此时在调动的火光下因为忍痛而微微抿着,更添嬴弱诱人的神采;而半卧在地上的样子更显西子捧心的媚态,惹人怜爱却又一点都不显造作......明明之前每次都那么强势霸道蛮横又毫不讲理的人,自己恨他还来不及,怎么现在竟越看越是顺眼呢?
而且造成他目前这么柔弱的样子的罪魁祸首还是自己,若不是自己恶作剧地追射他,若不是自己惹来了这一群刺客,若不是自己害他受伤,他现在也不至于如此。但他非但毫不介意,竟然还肯冒着生命危险回来救自己,结果还和自己双双坠崖......一想到这里,他包扎的动作也不禁温柔谨慎起来,生怕一不小心又搞疼了他哪里。
在他的指导下,轻柔地解开他的赭色棉袄上的衣扣,从随身携带的放狩猎必备品的囊袋中找出金疮药,小心翼翼地给他的伤口敷上,又撕了衣摆给他包扎,慕容昭阳一步一步尽量细心地处理着他的伤势。
奇怪,这眼前的情景不会是他失血过多而造成的幻视吧,这慕容昭阳怎么这么温柔体贴起来?这真的是今天早上还追着他当猎物一样射的那位心高气傲、睚眦必报的少年天子吗?东方笑心里不仅纳闷起来,他什么不会心里又在耍些什么小花招吧?
"看什么?"发现东方笑一直眼也不眨地盯着他看,慕容昭阳不禁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是他的神态,还是他的脸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在看什么。
不知是因两人落难而开始惺惺相惜的气氛太过诡异,还是洞中摇晃跳动的火苗让人心神难定,他竟觉得面前这皇上所展现的、自己从没见过的这一面,也很诱人。
"你......你还有哪疼吗?"见他不回,慕容昭阳虽有些着恼,但念在这都是自己所致,所以还是尽量耐心地询问道。
"啊?"经慕容昭阳这么一提醒,才发觉自己一放松下来,全身竟都疼痛不已,骨头似散架似的,动弹不得。
"痛!"被慕容昭阳不小心摁到腋下,东方笑不禁痛呼出声。
"让朕看看!"只是小小的一声痛呼,眼前的人竟紧张地翻开了他的衣领仔细查看。原来他竟也会紧张自己,意识到这一点,东方笑不禁心中窃喜,虽然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
原来还以为他只有左肩部受了严重的箭伤,右腋下受了严重的擦伤,现下一检查,竟发现他身上的伤还远不止于此,还有不少的飞刀擦过的破皮和摔倒所致的淤青......看着他身上那么多伤,若不是自己碰到,他那么好强怕也不会自己说出来。检查完了他身上的伤,慕容昭阳也不禁难过起来。
当时若不是他千钧一发之际扑倒了他,他怕早已死在刺客刀下。虽然后来两人一同掉下了崖底,但若不是凭着他那一身武功,减缓了下冲的力量,又寻了崖下这一个山洞,哪里能保得住他的小命。却原来在自己眼中强势霸道的人也不是铁打的金刚不坏之身,也是一身细皮嫩肉,即使武功再高也还是会受伤。
"你忍一下,朕为你上药。"幸亏这次遇到刺客是因为出来狩猎,若不是如此,怕他也难找到那么多样膏药来应急。
"嗯。"这回东方笑倒是乖乖地配合了。毕竟看他那难得正经的表情,东方笑还是忍不住说服这相信他这一次应该是真心诚意的了。
难道是因为自己救了他,他一时感恩之下才这么性情大变,还是因为苦肉计对他比较有用?早知道是这样,自己就早点扮嬴弱好了,搞得兜了半天的圈子,他还未必对自己感兴趣。似乎也不对,上次恩师过世时他也把自己折腾得那么惨不忍睹的,怎么没见他后来对自己好一点?
"你......自己脱。"在东方笑还思前想后,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身边那人早就不耐烦起来。本想伸手去为他脱衣服,但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似的火烧一般又将手缩了回来,口气僵硬地讷讷道。
"什么?"东方笑一时竟会不过意来。
"衣服......"即使慕容在昭阳再怎么养在深宫,也还是懂得穿着衣服是没办法擦药的。
哦,原来如此,东方笑坏心地笑了一笑,"这不已经解了吗?"
这是实话,方才慕容昭阳检视伤势时的衣服也没完全穿回,只是他去取药时东方笑因为冷又捂了回来而已,但是目前确实是罗衫半解的状态。但是检视伤口时他都没介意,怎么拿药来抹就介意起来了呢?不会是脑里又想到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了吧。
"可是......我动不了。"东方笑一副受伤过重而痛得动不了的样子,一边皱着眉头哀求,"你帮我脱好不好,昭阳?"
想慕容昭阳做了这许多年一呼百应,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皇上,自是风流无度,采花无数,也从来都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洒脱倜傥,怎奈真正遇到自己喜欢的人时竟会一时无措得不知如何是好。若不是今日如此,就算当初有人和他说破嘴怕是他也不会相信自己会有困窘得有如此时这般手足无措的一刻。
特别是面前那人还是以前对他做尽一切以下犯上,大逆不道的事情的东方笑,以前厌恶的嘴脸,今时今日竟会嬴弱柔媚得如此不可方物,自己的心都不禁嘭彭地剧烈跳动起来,甚至连他没敬称自己都没注意到。
叹了一口气,略为犹豫,慕容昭阳还是手势僵硬地伸向了东方笑的棉袄,帮他宽衣解带起来。
小心翼翼地在地上铺了披风,让东方笑躺下去,随着逐渐显露出来的赤裸肌肤,慕容昭阳不禁倒吸了一口气。虽然他的肩、腋、背、臀、腿上除了箭伤都有不少红色的划伤及青色或紫色的淤青,整个白皙的身体伤痕累累,让人惨不忍睹,但慕容昭阳的天性还是很不应该地蠢蠢欲动起来。
即使受伤还是很诱人的身体似乎在挑战着他的极限似的,一直在眼前晃动,但是考虑到以往的惨痛教训,慕容昭阳还是很辛苦地压抑了自己的欲望,用手指将手中的药膏蘸起,轻轻地往他的背部涂去。
不知是因为伤口过痛还是药膏过辣,东方笑竟抽了一口冷气,呻吟了一声。
"很痛吗?忍一忍。"第一次为别人擦药,慕容昭阳紧张得额头都冒汗了。
似乎是为了免得对方担心,东方笑咬着牙,勉强地挤出两个字,"不痛。"
慕容昭阳虽然听到了东方笑的话却涂得更加小心了。看着这些伤,不知为何,心里竟揪起一阵阵的痛,他为了自己不惜冒着生命危险回头,最后还和自己一起掉下了悬崖,而自己明明在他身边,却还故意射他,让他受了这么多的伤。
但是不管自己做了什么,他还是会一如既往地呆在自己身边,老顾命去世时是这样,他自己的新婚之夜也是这样,就连现在自己被追杀得掉进了万丈深渊,他也还是那么一往无前地陪伴在自己身边......虽然自己老是让他受伤,让他痛苦,他虽然气他,但还是放不下他,在紧要关头看到他掉下悬崖,虽然凭着他自己的武功他本来是能施展轻功跃上去的,但他还是选择了飞扑上来,抱住他,与他同坠这万丈深渊。
心,已经动了。便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以前自己游戏花丛,虽然从来都是你情我愿,风流一宿便又移情别恋却是常有的事情,谁都强迫不了谁,但是谁都知道那不过是逢场作戏,假情假意,谁都不会要求自己的真心,而自己也从没苛求过别人生死与共。
所以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做得久了,怕是自己也成了戏子,不过是别人生命里的匆匆过客,要来便来,要去便去,没有人会挽留,也没有人会在意。哪曾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变成别人的唯一,更何曾想过会有人愿意与自己生死与共!
自己堂堂的一国之尊,虽然逢迎拍马之辈甚多,但是谁知道真心实意者能有多少?虽然流连花丛,风流无度,三千粉黛,但其中真心又有几颗?虽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普天之下,真正在乎他的人,竟是寥寥无几!现在好不容易见到一个,更是倍加珍惜起来。
就像现在,见他没事,自己竟松了口气,还小心翼翼地为他上药,生怕他哪里疼了。什么时候为了一个人,自己竟变得这么如此心甘情愿起来?
"嗯......啊......"东方笑因慕容昭阳轻柔的按摩式的擦抚而舒服地呻吟出声。
他......他怎么能发出这样的声音,慕容昭阳不禁气着自己身下的反应。
但一想到那人的身体状况,他还是强压下了那蠢蠢欲动的欲望,努力专心地为他擦着药膏。
渐渐的,夜幕开始降临,不久前燃起的为了取暖的火堆的光芒开始主导了山洞里的光线。在噼噼啪啪燃烧着的柴火中,摇曳的火光更显得东方笑身体的线条若隐若现,更为诱人起来。直到药汁已经全部渗入皮肤,慕容昭阳的手指仍忘我地搓动着那优美的曲线。
擦完了他线条美好的背部,手滑落到那挺翘浑圆的双峰,以前没有机会,现在终于能够名正言顺地抚摩时,即使是阅人无数的慕容昭阳还是陶醉于那紧绷的触感,细腻的感觉起来。手指更是不由得反复地涂抹着那臀部的淤青及其以外的部位......
顺着腰部往下,再顺着那紧翘的弧形达到顶部,又滑下腿部,又由腿部倒行滑上来......这么反反复复地揉槎着那小而浑圆洁白的屁股。慕容昭阳竟浑然不觉自己这样无异于挑逗的行为有什么不妥。
东方笑趴着的身子也舒服地享受着被他上下其手,除了轻声抑制不住的嘤咛外,并不想出声提醒。
可惜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两人跑了一天,紧张之下消耗的精力更为惊人,即使当事人很想,但是他的肚子却先他一步提出了抗议。
"昭阳,昭阳。"东方笑还是为自己已经开始抗议的肚子选择了开口。
"什么?"慕容昭阳回过神来。
"前面还要不要涂?"总得叫他快点涂完药才能开饭。
"罗嗦!"慕容昭阳顿时惊觉自己的行为而老脸一红,梗着脖子粗声粗气地吼。一边把东方笑翻转了身体,朝向他的正面。
只见正面的脖子、胸膛、手臂、腹部也与背面一样多是擦伤淤青,而左肩上的那处箭伤更是最为明显。白皙的肌肤却在火光下发着幽幽的光,两粒鲜红的茱萸还因夜晚的冷风而挺立起来,更是刺目得让慕容昭阳都不敢正视,只粗鲁地擦了药,侧着脸闪开眼光凭着记忆往东方笑身上抹去。
见鬼!动了情之后,怎么不管看到他身上的什么自己都会有反应!竟然还这么不合时宜地对一个受伤人有欲望。
触手可及的肌肤虽然淤青但却仍是一片水般的柔腻,慕容昭阳不禁爱不释手地涂了一遍又一遍,还渐渐地往下涂去。
徘徊在那人腹部的手似乎确到了什么物体,正软中带硬地跳动着。是衣服吗?还是......慕容昭阳因侧开了目光并不清楚,只得用手去确认,抚了抚,又提了提,那个物体竟更大了,还直了起来,难道--
他吓了一跳,顾不得其他地转过头一看,啊!原来他右手正握着的是东方笑那早已勃起的分身,而他似乎也在他的抚弄下有了感觉似的,双颊绯红,眼角还闪着水光,双唇颤抖着发出媚惑的红润光芒。
啊--
他,他刚才竟然做出这种事来!还对东方笑的那里又摸又捏的。怎么办?接下来,要做完吗?他看起来很难受......慕容昭阳思前想后,懊恼不已。
"咳,我们......还是先吃饭吧......"虽然很高兴他的主动。东方笑还是觉得应该先解决他那就快饿扁的肚子。
"好!"毕竟东方笑的话为自己的困窘处境解了围,但同时慕容昭阳又觉得有点......可惜。他,他在想什么!
如同被火燎一般一跳而起,冲了出去了,半晌又跑了回来,站在洞口讷讷地问着那仍躺在地上的人:"吃什么?"
"......"东方笑不禁一阵无力,"当然是我们狩猎随身带的干粮了。"
"噢。早说嘛。"也不用他跑出去才发现这个山洞根本出不去,只有一块平台在峭壁上。
"......"东方笑无言。是我还没说你就没头没脑跑出去了好不好!
* *
酒饱饭足之后,慕容昭阳在山洞的地上铺了两张披风,做了两张床,又脱了棉袄,当作是被子,两人便和衣躺下了。
"昭阳,睡过来一点。"东方笑出言诱哄。
"不行。" 慕容昭阳可是好不容易才忍住了欲望的,若是离他太近,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可是,夜里好冷。"
从来没见过那人撒娇的慕容昭阳马上心软了,一想已经深冬了,即使在江南也已雾冷霜重,更何况是在早已冰天雪地的塞北!平时还好,但是现在东方笑有伤在身,失血过多,身体虚弱,一个人睡搞不好会得风寒,两个人睡确实要暖和一些。
"......"
无言。那就是默许了。东方笑自我解释着他的沉默,"可是我动不了。"
半晌,一个温暖的身体挨了过来。真是暖和啊。东方笑因为接触慕容昭阳那比常人偏高的体温而舒服的叹了一口气。慕容昭阳也姿势僵硬地将双手环上了东方笑的肩膀,缓缓地将他拥入怀中。
算了,就今晚,顺着他吧。
"你在做什么?"没安生多久,慕容昭阳不耐地又开了口,怎么怀中的这个家伙不安分睡觉,在这动来动去地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