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桑牧的故事系列(三篇合集!)————醉卧千年
醉卧千年  发于:2008年1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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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接住我。"
我从梯子上跳了下来,重重的砸在他的怀中。
"你该减肥了,成天坐在电脑前胡编乱造,屁股都大了一圈。"
"桑牧,你不想紧紧的抱住我吗?"
"我手上都是油,会弄脏你的衣服的。"桑牧用额头轻轻的撞了一下我的额头。
"没关系。"
桑牧油油的双手紧紧的贴在我的后背上,我歪着头倚在他的肩膀上,"桑牧,我穿的是你的T shirt。"
我的屁股重重的挨了桑牧一脚,然后我被他强行押到卧室换衣服。
"孟柯!如果你不把我的衣服洗干净,哼哼~~",桑牧皮笑肉不笑的冲我举了举手中的炒勺。
我脱下桑牧的T恤,冲着阳光照了照,后背上印着两个明显的大大的油手印。在阳光下,我露出甜蜜的笑容。
我和桑牧坐在明亮的落地窗前吃着饭,他时不时的挑几块炒糊的鸡蛋放在我的碗里,海天蓝色的窗帘随风轻轻的飘起,偶尔会遮住我看他的视线。
"桑牧,知道我从什么时候起,爱上你的吗?"
"看到我的六块腹肌的时候。"
我眯着眼,从嘴中挤出两个字母送他,"B~~T~~"
他伸手粘下我沾在嘴边的饭粒回手放在自己的口中,香香的嚼了起来,然后回敬了我两个单词,"you~~too~~"
我曾经写过一篇文,描述我和桑牧的初遇,它的名字叫做《窗帘下的爱情》。
(2)
清水池前,
三两脏碗。
油手半停空中,
任水流潺潺。
笑,
忆当年,
爱上你,
此生应是无憾。
"哐啷~~",一只碗掉在了地上,成了碎片。
"娘娘腔!你又在洗碗时做狗屁不通的诗。"桑牧拿出一个小本子,上书:于2003年12月13日,第50只上好瓷碗毁在娘娘腔手中。赔偿问题由桑孟二人行过床事后,看情况再定。
激烈的运动后,桑牧沉沉的睡去,我点燃一支烟,坐在电脑前,打开三年前写的那篇文章,逐字逐句的读下去,屏幕前萦绕着浓浓的烟草味,燃退的灰烬跌落,散成星星点点的温热。
「 《窗帘下的爱情》
厚厚的窗帘将小小的房间紧紧的包裹,我不知道外面是阴是晴,肚子有些饥饿,我起身喝了杯开水,继续伏在茶几上拼那一千块的拼图。丘比特圆润的小屁股真是可爱,令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孟柯~~小孟孟~~~开开门让我进去~~~"
我起身,无奈的看了看被敲的咚咚做响的房门,只有一个人会半夜三更连电话也不打一个就跑过来。
我刚打开门,一个醉鬼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一头倒在了我的床上。
"起来!醉猫!回你家去睡!"
"请叫我猫猫!"醉猫双手攀住我的脖子,整个人挂在了我的身上,"孟柯!我无家可归了。"他开始咧着嘴大笑起来,"哈哈!我老妈又结婚了,她不希望我再和他们一起住。"
醉猫,原名,毛小乐 ,母亲是一位能干的女企业家,知道自己的儿子是gay,并不过问,只是按时提供他充足的生活费,偶尔打听他是死是活,其他事一切都不理会。
"你妈妈不是给你准备了一套房子吗?"
"太空旷了,我说句话,都能听到回音。"
"大卫呢?他不能陪你吗?"
"散了!他不喜欢我的床头摆着爸爸的遗照。不要再问了,孟柯,我只是今晚不想一个人度过。"醉猫倒身不顾一切的睡去,凌乱的小屋中只有我一个人清醒着,既然不能入睡,我只好继续拼那张丘比特的拼图。
"孟柯,你最够哥们,没想到我醒了还有早点吃。"醉猫带着牙膏沫的吻强行的印在了我的脸颊上。
我推开他,四下里寻找着那最后一张拼图。
醉猫环视了一眼我的屋子,然后冲我咧了咧嘴,"我说孟柯,你恋爱时过着狗一般的生活;失恋了,就过着猪一般的生活。你失恋多久了?一个月了吧?"
"一个月零五天。"那最后一张拼图仍未找到。
"呦!记得真清楚。怎么还是忘不了那个一吃豆子就放屁的男人?"
我随手捡起一本书,向醉猫砸去,书上印着烫金的大字--《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我从来没有爱过他,我只是在祭奠我的爱情。"
"爱情!?孟柯,我知道你想要一份什么样的爱情。你要的爱情是.....",醉猫站起身,一手高举牛奶,一手高举面包,像帕瓦罗蒂唱歌剧一样,唱出接下来的话,"‘和他在一起,像品尝青苹果的味道,随着时间的流失,由微涩到甘甜,自然而然中收获那成熟的果实。'对吗?"
"醉猫,你并不了解我的爱情,你只是看过我写的《青苹果的味道》而已,还有你真的明白那句话的意思吗?"
"我当然明白,那句话的意思是:你要找一个还很生涩的男人,然后言传身教,使他由一个雏儿成为一名性成熟的男人。"
"醉猫!如果你吃饱了,就请离开我这里,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还要静啊?你这里跟坟场差不多了。和哥们出去走走吧,我带你去看一个好货色,你要觉得喜欢,就钓一把试试。"
"我的拼图还没有拼完。"
"不就差一张了吗?"
"怎么也找不到了。"
"那就算了吧。"
"不成!空着很难受。"
"真服了你了,我有办法。",醉猫撕了一张硬纸片,按照图样重新做了一块拼图,匆匆的塞到最后一块拼图的空缺处,就拖着我往外走。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大大的将就而来的缝隙非常明显。
(醉猫并不是主角,我写和他在一起的细节,只是让读者了解,在认识桑牧前,我的生活很阴郁,我的身边只有一个常常醉酒的朋友。)
(3)
站在高高的市图书馆前,我用手挡住刺眼的光线,仰着头凝视着避雷针顶端的亮点。
"愣着干什么?进去啊!"
"醉猫,你不是要把图书馆的欧吉桑介绍给我吧?"
"是不是欧吉桑,一会儿你见到了,就知道了。而且他也不是这里的工作人员,他只是每个星期四来这里看书而已。我也不认识他啦。"
"你有屁啊?无聊!",我转身要走。
醉猫一把抓住我,"你不无聊吗?回去再买一套拼图去拼?这一次,你可以选择‘耶稣受难图'--‘哦主啊!请赐给我福音,我孟柯是个gay,但是我也诚心诚意的希望得到真正的爱情。我愿匍匐在您的脚下,请怜悯我一下吧。'嗯?!是这样吗?你要这样继续下去吗?!"
我静静的望着醉猫表情夸张的脸,然后结结实实的给了他一拳,"你丫儿精神分裂吧?"
我没有转身离开,而是径直的走了进去。
醉猫揉着胸口跟了上来,"这就对了!连上帝都抛弃的人,更不能抛弃自己,说不定前方就有一个天使等着你呢。"
"醉猫,你最近看了什么书吗?"
"有啊,《圣经故事》,怎么了?"
"原来如此。"
阅览室里静悄悄的,只有书页发出的哗啦啦的声响。
"我去找一找,看他来没来,你在这里等一下。"
这里多半都是价格昂贵的绝版或精装书,所以并不外借。我来到一个书架前,随手抽了一本,是美国的旅游地图。几乎是同时,一只修长的手拿走了旁边的一本书《法国旅游名胜》,我转头看了那人一眼,他有着一头蓬松的黑发,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青苹果的气息。
他拿着书,并没有找椅子坐下,而是倚着窗台,借着明媚的阳光,看起书来。
微风轻轻的舞动着窗帘,他的身影,时隐时现,白色的衬衣领、蓝色的羊毛衫。那一幕,让我想起了少年时的爱恋--我喜欢《情书》里那个在每一张借阅卡上写下,自己所爱的女孩子名字的青色男孩藤井树。女孩抬头,看到他在飘舞的窗帘下看书,时隐时现;再次抬头,他不见了,那个镜头令我心中空荡荡的,就是站在眼前的爱人,你也难以把握他下一刻的行踪。
我痴痴的望着那窗帘下,有着青苹果气息的男子。
窗帘再次扬起时,他合上书,抬头看着我,撇了撇嘴角,发出一个拖着尾音的单字,"切--",然后正对着我坐在桌子旁继续看着那本书。
"就是他!就是他!孟柯,怎么样?"
"空有一副好皮囊。"
"好皮囊,就足够了,你还想要什么?我看过他的阅览证,他叫做桑牧。"
醉猫拍了拍我的肩,"我在他身上可以闻出gay的味道,祝你好运喽。"然后带着满脸的坏笑离开了。
我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坐在了他的对面。我在想,是爱情真的到来了,还是我再一次为自己编造了一个童话。
就这样,他坐在那里,看了一下午的书;我在他的对面,愣了一下午的神。
快要闭馆了,他起身离去,从我身旁经过时,用眼角扫了我一眼,嘴唇动了动,露出一个不屑一顾的笑容。
(4)
不管是不是承认对桑牧一见钟情,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我开始频繁的往市图书馆跑。他在的星期四,我会去;他不在的日子,我也会倚在那个窗台旁直站到后背晒得可以煎鸡蛋。
桑牧和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你拿了这么多本,看的完吗?成心跟我捣乱吧?"
我是成心的,成心早到,成心将他要看的有关旅游的书放到自己的桌前,可以说我成心跟他捣乱,也可以说我是想引起他的注意,我不想那么多日子过去了,我仍活在他的眼角中、余光里。
我侧过头,学着他的样子,瞥了他一眼,然后继续趴在厚厚的一摞书上,午睡。
醉猫不知通过什么渠道,搞来了那套旅游方面书籍的电子版给我,"孟柯,哥们够意思吧?帮你追亮仔用。听说那个桑牧是个有名的导游,他现在看的那些书,是为考境外导游证做准备。"
我揣着光盘去图书馆等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一上午过去了,他仍没有来,我无聊的拿了本书,躲在角落里看着。
他是不是不会来了?
我的梦是不是该醒了?
有人突然一把夺过我手中的书,我看到他发怒的脸。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抢过来的书,瞬间满脸通红。
我明白了,他是以为这一次我又抢了他要看的书。我笑了笑,指了指前面一个戴眼镜的胖子,那小子抢在了我的前头。
"我手边有电子版的,你要不要看?"
我在等着他的怀疑,或者他的拒绝,不然对于一个陌生人,应该采取什么态度呢?
桑牧果然审视般的将我上下前后左右打量了一番,然后斩钉截铁的蹦出一个字,"要!"
我突然心跳的厉害,那感觉不像他要光盘,而是要我这个人。
"给你。"
我是很想将自己交付出去。
"我请你喝饮料。"
"好。"
"去我家。"
"你家?好。"
我可以很肯定一点,我对桑牧家的两扇落地窗,绝对是一见钟情。
桑牧家铺着木制的地板,没有沙发,只是散落的放着几个蒲团。看得出他是一个喜欢自在随心的男人。
"听音乐吗?"
"嗯。"
桑牧按下按建,然后起身去了厨房。
音响中缓缓的飘荡出爱尔兰风笛空茫而又凄婉的声音,我熟悉这首曲子,它的名字叫做《Hollow Hills》。
音乐的忧伤使我想到以前读过的一首诗,Sara Teadale 自杀前写的。
"When I am dead and over me bright April,"
(当我死的时候,正值四月明光)
"Shakes out her rain-drenched hair,"
(雨水湿润了她的发丝)
"Though you should lean above me broken-hearted,"
(尽管你会为我心碎)
我双手枕在头下,躺在了地板上,感觉得到空气在我身边缓缓流动。
"I shall not care."
(我将无动于衷)
"I shall have peace ,as leafy trees are peaceful,"
(我平静如老树浓荫)
桑牧开了罐冰镇啤酒放到我的手中,一丝凉爽入心,他的眼眸中映着我忧郁的脸孔,他示意我继续下去。
"When rain bends down the bough,"
(当雨水压弯了枝条)
桑牧躺在了我的身边,他转过头望着我。
"And I shall be more silent and cold-hearted,"
"Then you are now."
(我将比此时的你更加漠然无语。)
我转过头,与桑牧视线相对,感觉是那样的自在与熟悉。
"太悲伤了。"
"要怪就怪你的音乐。"
"哦,我没有注意到。"桑牧起身,换了一张新碟。
满屋满室充满了一个粗粗的男人的声音,他在唱,"抱一抱,抱一抱,抱着我的妹妹上花轿。"
"你的欣赏水平,跨越的可真大。"
在"抱一抱,抱一抱"的歌声中,我和桑牧并排躺在他家的地板上,温暖的阳光撒在我们的身上,我们聊得很少,多半的时间是沉默的,但我感觉非常舒服,似乎紧绷了很久的神经在这个人的面前可以完全的放松了。
(5)
很久以来,我第一次拉开厚厚的窗帘,任阳光满屋,角落里积压的尘埃,暴露无遗,一点点清除、一点点抹去,我想给自己一个明亮的空间。
大约两个月的时间我没有再见过桑牧,他忙着工作、忙着复习,我也忙着手头的工作。
抽空,我会给他发个短信,缓解一下他备考的疲劳。
"桑牧,做个小游戏,下面哪一项可以在你心里代表我:
a. 皮手套 b.蓝色玫瑰 c.卡通枕头 d.眼镜 e.西红柿 f.杯子"
"猪!头!"
我的手机差一点毁在我自己的手中。
"必须从给出的选项里选择!"
"杯子......你还真是娘娘腔,女孩子的游戏你也玩。"
我看着他的答案,心脏开始快速的跳动。
"代表什么?"
"我也不知道答案。"
"好小子,耍我玩,等我考完试的,不好好收拾你。"
杯子--代表可以相爱的人。
桑牧顺利的通过了考试,他打电话给我,说几个朋友聚一聚庆祝一下,也希望我能去。
Ktv里七彩的灯光晃得我头晕,桑牧的朋友很多,他是个左右逢源的人,而我不大会和别人相处,所以当我的身边上演一部部繁华的闹剧时,我还喜欢一个人坐在角落里。
有人不小心将酒洒在了桑牧的胸前,我很自然站了起来,将他拉到身边,用纸巾帮他擦干净。
外面开始下雨了,女孩子们嚷嚷着要桑牧打车亲自送她们回家,桑牧只是笑也不回答。
我从洗手间回来时,正好听到一个女孩在跟桑牧说我。
"你可要小心一点儿,他绝对是个gay。我做了那么多关于他们的专访,看还看不出来。你看他刚才给你擦衣服时那样儿,多恶心人,还翘小拇指呢!"
我讨厌这种人,表面上说理解你、同情你、体谅你,背后确往你的脊梁上戳刀子。
桑牧仍只是笑,没有为我说一句话。
我转过身,挺直腰杆,走出了酒吧。
"孟柯!你干什么!下雨呢,你傻了!"
我站在雨中,任雨水将我淋湿。
"桑牧,我是一个同性恋,我只喜欢男人,你要是不接受,就由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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