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蓝 ————南
  发于:2008年1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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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已经也没有任何一筒来自沐故乡的饮料可以送到桌上,年轻的侍者深深弯腰重复说着抱歉,孜孜不倦的推荐着其他饮品,而沐的回答只有摇摇手掌。
[回去吧,]不只从何而来的力量,让平司想闭紧双眼,[沐。]
仿佛听到了召唤一般,沐的胳膊扑通的垂落在台面上,喃喃的回答,[好-]
那个瞬间平司几乎马上要用手去扶住那被沐的毫不介意震出汤料的火锅,直到快要被铁制品的热度灼烧时才反应过来,收回了停在空中的双手。

浅浅依偎在身边的男人有种让人为之犯罪的媚色,从微红眼角流溢的诱人味道像鞭锁一样拷打着平司的神经,使他在开车的途中心猿意马,时不时的看向右边安全带下的肢体。
平时精挺的,从来没有弧度的身躯软绵绵的倦缩在车椅上,像婴儿一般发出甜美的呼吸声,还有那种撤去了所有防备的危险味道。
柔软的发丝随着吞吐上下轻微起伏,仿佛撩人心肺的触觉滋味,被棕色覆盖的闭合双眼的缝隙中,是清晰到可以数出来的长长的睫毛。
包裹着整个身体的,酒的滋味。
在平司注视到失神的时候,那双仿佛化妆过的双唇活动起来,[还有3天,我就要回国了。]除了上下开启的部分,身体的其他器官都在显示着主人的睡眠状态。
[辛苦您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握着方向盘的手有点颤抖,似乎把握不了方向。
[要想我。]
伴随着诅咒一起,后示镜里有个棕色头发的人影慢慢向左边移动过来,拖着他柔软的身躯,一点点的攀附上平司身后的椅背,带着温热呼吸的物体逐渐靠了过来,和陶醉的酒气一起缓缓接近平司因为紧张而无法合拢的双唇。
一秒钟,仿佛一个世纪。
是期待,厌恶,还是恐惧,平司无法清楚分辨自己的感受,只能用最后的理智确保自己不会和他一起步上黄泉,眼前不停闪烁的街灯幻化为不分混沌的整体,扭曲的向平司袭来,连同他混乱的头脑一起吞噬。
CA----
激烈的轮胎和地面的摩擦声结束了车上的微妙气氛,[旅馆到了。]平司的眼睛直直看着前方。
[恩。]到达目的地的同时男人懒洋洋的收回身体,打开车门,[我走了。]
[我送您--]在最后一个音节发出的时候,平司已经被玻璃隔挡在了空间的另一边。

在他步履蹒跚的时刻,点燃了我身体深处的欲望。

房间里唯一的光线来源于床头柜上的小型台灯,那种透过淡黄的灯罩所流露出来的颜色只能让人看清楚旁边交缠两人的轮廓而已。
[够了平司。]
[够了。]
[我说够了!]
[我不是你泄愤的工具!]
PA!
直到面部被重重一击,平司才脱离了那一直沉浸其中的桃色的幻想。
[我很高兴你的热情,但是你差不多一点好吗!我今天已经很疲劳了!不要索求无度!]身下的女人是一副怒目横张的女王样子,刚刚扬起过的胳膊还有虚实戴发的趋势。
加奈的床铺总是十分的柔软,即使繁忙也不忘时刻让被褥有着太阳的味道,特别是每次平司留下的时候,总是会注意到女人那种与她平时的冲击力所不同的细心。
只是,这并不能成为一再原谅的理由。
[我索求无度?]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了一边,平司的身体逐渐压了下来。
你嚣张模样总会让我想起所有的嘲笑。
[那么你找我发泄的时候呢?]还带着沙哑的嗓音,[我什么时候不满足你了?!]
阴影下的面孔是自己从未见过的样子,刚才还在和自己激情交融的唇齿吐露着赤裸的揭露,迫人的寒意从加奈的四肢迅速的蔓延上来,她睁大眼睛证实了这个男人身上的变化,看着似乎像褪去羔羊皮毛的猎狼,露出狰狞的牙齿,[不--]
[我只想证明我不是个废物而已,难道你就不能配合我一下吗?!]
[不要----!!!]

双手松散的垂落在身体两侧,平司仰面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对面电视屏幕里早已显示了沙沙的提示声,但是他连动一下遥控器的想法都没有。
只穿了下裤,上半身还是赤裸的,口腔里带着浓重的酒气,头发也乱做一团。几乎所有此刻的场景都在清晰的告诉别人这是刚刚和女人尽兴狂欢过的男人。
摸索着寻找香烟的同时,平司的视线落到了桌子的烟灰缸上,那是加奈特地为他挑选的水晶制品,高雅到不像是用来盛放废物。
这也是向客人暗示着家里有男人的证据。
只是现在这一切都是那么无力。
女人泪流满面竭力抵抗的样子和曾经的快乐欢笑同时出现在平司的脑海里,让他仿佛沉入了记忆的深海。直到加奈为了摆脱平司双手的夹固所留下的在他手臂上牙印刺痛起来,平司才再度找回眼睛的焦距。
一直倍加珍惜的爱人刚刚在怀抱里不断垂打着自己胸膛,一遍遍的表露心机。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呵呵。]另一段影像出现在眼前,平司不仅弯起身体笑了起来,为在这个时候还能想到别人的自己,感到十分的微妙。
我做了什么?
为什么我要在刚刚伤害过的唯一女人的房间里想着别的男人?
背叛到无以伦比。
[平司。]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没有了恐惧和抵抗,只是冰冷的陈述,[你的东西都在这里了。]和一个棉制行李包一起落到自己面前的,是加奈背过去的身影。
[谢谢。]没有抬头,没有离别的拥抱和不舍,平司木然的直起身体,拣起堆落在地上的记忆。拎着软塌塌的行李袋,一步步离开自己一直的信赖,当手掌放到门锁上开始转动的时候,过去终于送来了再见的礼物。
[平司,我并不需要你的强硬,或者你可以把他用在其他地方。]
甚至想不出一句话来回答,平司只是微睁了双目,在眼眸和眉头一起收缩的时候,开启了离别的道路。
[再见。]

4
在左脚与右脚交替的过程中,有种叫寂寞的情绪从肺部开始上升,缓慢的遍部整个头脑,叹息,苦涩,颓废和绝望,所有的负面感情像潮水一般的喷涌起来,漫布视线。
分离的悲伤让人有哭泣的冲动,平司懊恼的用手紧紧捂住自己的眼睛,防止泪水的落下。加奈最后的话语不断在脑海中盘旋,让人后悔到想毁灭自己。
可是在刚才的床铺间那主导一切的力量让平司攥紧了手掌。那种压倒性的存在给自己带来了难以言语的新鲜感受,简直像麻药一般让人上瘾的渴望。
从紧紧相连到慢慢分开,平司透过指间的缝隙窥探眼前的世界,居高临下的看着别人哀求居然是这样的快乐,心底有种东西逐渐剥离了外壳,啪卡啪卡的爬了出来,那背负着黑色羽翼的天使,在一个人的心脏深处慢慢的舒展身体,露出笑颜。
欲望和伦理在心底交织,终于黑色战胜了白色,伴随着绝望一起到来的满足,还有即将坠入地狱的快乐,他们让平司直起了身体,抬头看向前方。
每次从这座楼房的底部向上仰望的时候,平司总会感觉目眩。

房间和第一次来的时候几乎没有太多不同,沐平日的生活似乎并不像表面上的那般放荡,他的衣服和行李都整理的津津有条,看出不一丝杂乱。
从刚进门的部分可以看到摆放整齐的鞋子,床边则是饭店配送的白色地拖。玻璃钢茶几上的烟灰缸里还放置着没有熄灭的红色,伴随着从开着的窗户飘荡进来的微风,忽明忽暗。
空气中残留着淡淡的酒精味道,和平司身上的一样。
之所以可以轻易的进到里面,是因为门并没有被锁。
KACA-
放下手中的行李,走近凉台的部分,将窗户紧密的合拢,在隔断了外界的噪音后,平司更加确定了来自浴室的潺潺水声。
寻着声音的来源走过去,靠近隔断后,轻巧的转动把手。通过眼睛可以确认的是朦胧雾气中男人结实却消瘦的模糊背部。伴随着水流的冲击声,使观者轻易能幻想花洒流溢的水柱滑过对方皮肤的触感。
隔着玻璃和蒸汽的围墙,视线并不清晰,然而那种若阴若现的影象,让人更有探索的欲望。
目光从屏风后男人身体的运动上转移到卫生间墙面上的挂镜,镜子里反射的人影穿着在楼梯走廊里套上的凌乱的外套,衣扣扣成倾斜的一排,领带打了死结。身体正在一步步向前移动,眼睛里充满了性欲的热火,唇下是紧紧咬住的牙齿。
熟悉又陌生,恐惧又渴望。
简直像听到了肉体的召唤,全身的细胞都沸腾起来。
[啊!]
忽然传出的痛苦感叹来自玻璃的另一边,平司从手边的毛巾架上撤下最长的柔软,打开了透明的阻隔,[要毛巾吗?]
[谢谢。]男人的眼睛似乎是被溅入了洗发液,他一只手捂住面孔,另一只手没有目标的伸了过来。
PENG!
伴随着激烈的撞击声,平司以最快的速度掌管了沐的胳膊,将男人重重推向浴室的墙壁,紧接着用手中的毛巾捆绑了他的双手,固定在还带着十分温度的花洒上。
毛巾里渗着水迹,加上身体下垂的重量,让结扣越绞越紧。眼睛痛到无法睁开,不断的流淌眼泪,和着水迹一起被冲刷下来,慢慢流遍全身。
呼吸因为浴室里浓厚的蒸气变的十分困难,而每每张开嘴巴却有大量的热水喷涌进来,简直像酷刑一样的让人难以忍受。
身后的男人不断散发着的危险味道,更让稀少的氧气凝固了几分,沐本来就因为酒精和热水而变的轻飘的意识似乎离自己更加的遥远起来。
[放开-我。]艰难的吐出反抗。
[不行。]男人的声音充满着情欲的味道,他的手从后面缓缓的伸了过来,攀沿上沐起伏不停的胸部,[我刚才在女人那里没有得到满足,所以我现在要你。]
在耳边喃喃吐出的是恶魔的低吟,男人的嘴唇轻轻含上沐的耳廓,用舌间挑逗着他的敏感神经,[要好好配合我。]没有抑扬顿挫的语调,不是请求或者谈判,只是毫无感情的命令。
宽厚的手掌从胸部开始摩挲沐的身体,和水温一起点燃体内的火焰,唇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微微张开,将身后男人的手指含入其中,[唔--]分不清是愉悦还是痛苦的回答,沐紧紧皱起双眉。
布料的触感笼罩了沐敏感到极点的肌肤,摩擦使他们变的更加炙热,被压抑的屈辱和原始的快感同时冲撞着细胞,让眼角染上了深沉的红色。
充满情欲的颜色。
口中不断搅拌的手指直到沐完全臣服在本能的脚下,才撤离出来。
[唔--]
[舍不得吗?]眷恋在耳边假意温柔的慰济,仿佛亲密无间的体贴。
[我回满足你的]低声的挑逗。
[你这个勾引我的混蛋。]
[啊!]膨胀的欲望被忽然的收紧,疼到让人条件反射的发出呻吟,嘴唇被咬紧到从缝隙间慢慢的滴下血来,液体从体内的排出换回了飘离的理智,沐缓慢仰起头部,像接受阳光一样的闭着眼睛,微笑着告诉男人,[你大可不必如此,我什么都不在乎。]
时间静止了,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因为沐的坦白而变的那么毫无价值。
[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忽然被驳回头脑的理智,让平司提出深沉的疑问。
[我只是很孤单平司,]沐慢慢将眼睛留出缝隙,望着紧贴身后的男人,嘴角下垂的浅浅微笑,[所以来抱我吧。]

解开结扣的时候,沐的身体和毛巾一起飘落下来,跌入了平司的怀抱里。由下向上看到的是男人夹杂着性欲和痛苦的复杂神情,昏沉的头脑和虚弱的体力让无意识的笑容一直挂在沐唇角,缓慢攀附的手臂围绕上男人的肩膀。没有丝毫的力气,只是像搭放一样的靠在那里。
水珠顺着发尖流了下来,一滴滴的掉落的平司的皮肤上,经过的部分就像被点燃了热火,让再薄衣料也成为了难耐的束缚。
沐的面孔近到可以碰触到鼻尖,他微微弯曲的双目,是充满情欲的水色,仿佛在呼唤着别人的掠夺。
不需要思考,平司用一支手支撑住沐的身体,另一只手从后方攥紧了他的长发,在他条件反射的张开嘴唇的时候,放肆的侵入。
从未经历过的甜美,仿佛黏着剂一般的难以分开,完美的切合。
平司陶醉的在对方口中肆虐,让身体深处的欲望和沐一起燃烧。
像吞噬一样的需要着对方,像世界末日一样的绝望缠绵,像步入地狱一般的快乐无比。滑过身体的温柔触感,贪婪渴求的粉红印记,紧密相连的热情肢体,从天而降的水迹,夹杂着韵律的呼吸声,混成一片。
[你在等我吧。]激情中跟随在耳边的低垂询问。
[我一直在等你。]深红色的眼角在预示着男人此刻的快乐,仿佛梦糜一般的回答。
[这样的对白只会让我更想拥抱你。]
[没有问题。]

房间里的灯光一直是明亮的白色,让两个人可以清楚看对方皮肤上附着的细汗,缓慢沉重的呼吸声从肺部飘荡出来,和着还未散尽的桃色味道,伴随着黎明的光线,一起到来。
那透过窗户而来的明亮,被房间内的颜色隔断,停留在视线之外。
床铺上是杂乱的景色,在仿佛报纸堆一样的被单下是一双赤裸肢体,这张床对两个男人而言,显然太小,小到让他们不得不亲密相连。
[我想一直做到你无法工作,无法上飞机。]平司用手肘撑起身体,侧着望了过来。
[为什么你不要求我停留呢?]沐依然低垂眼睑,脸上是平司初次见过的睡容。
[我--]眉毛间被忧郁划上浅浅的印记,平司的嘴唇抿了起来。
[不用解释,]仅仅是唇间的运动,平淡的表露着自己的想法,[尽量在最后的时间里实现愿望吧。]
下一刻的时候有温软的东西盖了上来,[我可以去找你。]近距离的男人的瞳孔中是仿佛求婚一般的认真态度。
[--恩。]睡公主的眼眸终于因为王子的轻吻而清醒,像新婚一样幸福的微笑。

自己以去医院这样的拙劣借口换来的于心爱相处的时间,让平司十分的快乐,他一直看着沐,看着他在自己身边翻身,起床,活动颈部,然后睡眼迷离的重新倒回到床铺。
由于并没有太多做家事的经验,平司选择直接依靠客房服务来解决早餐问题。
[接下来的时间想做什么?]用双手支撑在桌面,平司将身体埋过餐桌,轻点沐的额头。
[不要像对待女人的一样对待我。]换来的结果是沐忽然凌厉的目光。
[啊,我--]身体僵硬了。
PU!
平司尴尬的神情沐难以抑制的大笑起来,笑到半入口的食物被喷撒了一地,[不要那么紧张好吗?]他半爬附的靠在桌子的边缘上,[我还是比较喜欢你失常的样子。]
[是这样?]平司裂着嘴角微笑的靠了上去,仿佛要继续那刚刚才停止不久的余韵一样,用耳廓磨蹭沐的面颊。
[我想去这附近最高的楼上看一看。]推开越来越近的亲热,沐说出自己的愿望。
[?]平司看不到沐此刻的表情,只是忽然带着忧伤的话语让他有很不塌实的感觉笼罩上来,[最高的?这里就是。]
[好方便。]沐的声音再度的笑了起来。
[沐,怎么了?]空气出现了奇妙的气氛,不停在告戒平司‘小心'。
[我只是想,也许可以从那里看到海。]温热的攀附靠了过来,印在平司微微颤抖的唇上,[在离开之前。]

[平司,如沐春风的意思,就是体验像被春天的风吹过一样的感觉。]
在几乎逛遍了所有可以去的游乐场所后,沐提出乘坐游乐中心高架缆车的要求。随着金属的摩擦声,小小封闭空间缓慢的脱离地面,逐渐升向顶端。
窗外的景色从游乐场的近景,变为可以看到远方的情况,然后视野继续扩大,地面上看着遥远庞大的充气广告气球,在被缩短距离后慢慢分开,然后化为天空中的一点。
由于运动而带来的微微晃动让平司的额角冒出汗来,他的手紧紧的攥着,两只脚像钉在地板上一样用力,即使让眼睛不去观望,外面不断变的渺小的风景还是射入了自己的视线范围,让平司没有办法去理会沐曾经答应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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