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的羽翼————凛滢
凛滢  发于:2008年1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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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为她平反了她的冤案,实现了她的愿望!而你,整天制造恐怖的事端,难道就是在遵循她的正义吗?"伍杰也厉声的反驳道。
两位平日都威严不可侵、喜怒不形于色的领导级人物,此刻正在屏幕的两端牛气冲冲的打着嗓门大擂台,着实吓坏了他们各自站在一旁的下属们。
"如果你那么想要回两名队员,就请遵照我的话去做,"伽昂*南兹稍稍收敛了自己的怒气,拿起杨若舞放在旁边的文件。"我的属下在这个城市的七个地方放置了七枚核弹,呆会我的要求会发送到你们军联局所有的屏幕上。"看见伍杰震撼的神色,语气转为冷嘲:"不用急,你有的是时间考虑。七枚核弹都放在防探测装置内,我也不怕你们花时间、工夫找它们。五天后,我会再找你,如果你还记得五天后是什么日子的话。"说完,也没给伍杰询问的机会,便切换掉了影象。
在伽昂*南兹看着文件的同时,翦翼便通过精锐的视觉将文件上的地名全部记在了脑海里,当他看到最后一个地址时,心中不禁腾起一股怒意,但仍不动声色道:"原来你是怜舞的朋友。"
沉郁的黑眸阴寒的扫视过来,"如果没有你,她就不会死。"
"那么,怜舞的忌日快到了,你知道吗?"
他当然知道。那一天,他失去了默默爱了十三年的女人,那一天,他心中无数的黄梁美梦被辗碎,心里的魔障一夜之间爆发,剧烈的诋毁了所有良知,从此变成了疯狂的逆徒。
"或许你该去她的坟前拜忌一下?" 自 由 自 在
伽昂*南兹急切的抓住他的手臂,"她的墓地在哪里?"
果然上钩咯!翦翼浅浅的勾勒起唇瓣,双眸晶亮晶亮的,"十三区第六大道格陵兰湖畔。"
雪片般的文件表砸到了杨若舞的身上,她躲也不躲,静静的承受着。
"该死!你为什么没有事先调查过周围的环境,如果不是翦翼告诉我怜舞的墓地,如果我刚才没亲自到格陵兰湖验证,也许她连最后可以安心沉睡的地方都会被毁掉!而我也许会在她的忌日那天成为杀她的脍子手!我信任你,而你,就是这样来回报我对你的信任,你真是让我失望!"伽昂*南兹失控的吼道。
一个人人望风而逃的恐怖份子竟然失控成这样,简直让人难以置信。但,这种情况对她来说,已经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了不是吗?杨若舞悲哀的暗自自嘲着,只要与"翦怜舞"三个字有关联,伽昂*南兹都会丧失他冷静的本性。二十二年了,他依然没有极限的执着于那名香消玉殒的、与她有着同一张面孔的女人,以后大概也不会有所改变。
离开了人世依然幸运的翦怜舞,痴狂了二十二年的伽昂*南兹,以及--拼命想要得到不会垂怜眷顾的、可悲的自己。就像三角形的三个顶点,都落在了圆上,无论到了何时,总是一个顶点沿着圆弧追逐着另一个。
"出去,我现在暂时不想见到你。"伽昂的手用力握紧,甩开头走向玻璃墙边。
听到大门关上的声音,伽昂站在强化金属玻璃墙边往下看去。这个时代的世界,梦境与现实、贫瘠与富裕同样拥挤在大街小巷,高尚与卑劣、繁荣与堕落同时疯狂滋长,一切都处于被汹涌的当代文明几近疯狂无情的整容的颠峰中,仿佛冷冽的冰与狂躁的火彼此交叠,找不到所谓的邪恶与正义,只有相对坚定的理念支持着步步前行。
曾有位哲人说,宁可曲曲折折的深刻,绝不开开心心的浅薄,可谁都知道,真正的开心有多难。虽然人造人的诞生给军联局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强大军事实力。但是,他们却被摆在可有可无的位置,在人类的世界里,他们只是被利用的棋子,诞生的目的只有战斗,生活的方式只有无止尽的魔鬼式军事训练,尽心尽力后却连基本的人权自由都没有。在这个世界上,他们只是多余的角色,永远不会有自己的舞台。
即使当时他只有十三岁,也已经以为这样的生活会一直延续往后所有的日子,如果那名美丽的华裔女子没有出现的话。翦怜舞,提起这个名字,那是烙进了那个灰暗的岁月里,仅属于他的奇迹。这个在研究部认识的女孩,清明、高洁、纯真、淡泊,像一阵风吹过他静寂的草原,于是,她所有的一切都荡漾起了他心中的波澜,让他枯燥晦涩的每一天从此迎向云间轻柔的暖风。
十五岁时他进入了军事学院,那年怜舞也只有十七岁,刚刚正式成为研究部的一名研究人员。他曾下定决心,一旦从学院毕业,也就是向怜舞表白的时候,可是,没等到他毕业,怜舞就带着研究部里的一名人造人逃离了军联局,从此在外流离颠沛了九年。
那些万物充满和煦光辉的日子就这样从指间滑溜而过,在他为军联局卖力了七年后,他们杀死了他最心爱的女人。现实在他面前摆出了最堂皇的阵势,那里有高薪、那里有权力、那里有未来不久将会攀上的高峰,那里,没有了自己最心爱的人。二十二年前他们的距离不过一尺,交谈间给予最真诚的关怀,二十二年后在她的墓前,他们的距离也不过是一尺,彼此之间却已然有了生与死的错层。
他无法让过去的时光倒流,只能跟自己心里最深的伤痕像影一样共存。寂寞总像空气一样无形里攻城掠地,直到占领他全部的呼吸,哪怕躲到梦里去,梦里漫长的旅途也只有不知几许的地面与头顶不知几许的天。
"灯也不开的,在想什么呢?" 自 由 自 在
清朗的声音从打开的房门里传来,翦翼敞开着睡衣领口,舒适的背靠着博古架,慵懒的任由架上黯淡的灯光洒落满身。
见伽昂没有理会,翦翼走上前来,"刚才我还以为你的吼声是在打雷呢,那位美人是哪里惹到你了?"
森冷的眸子盯住他,"你最好记住自己的身份。"
翦翼耸耸肩,"我是比较同情杨小姐啦,长得和怜舞这么相象,竟然也没能得到你一次的怜爱。听你的属下说,你二十二年来每天都吃素食,喝露水保养,啃树皮美容,连发情期都直接跳过去了,是真的吗?一个杀人无数的危险份子竟然是虔诚的清教徒?这是我醒来后听到的最大的笑话了。"
"闭嘴!"伽昂厉声道。"你拥有了怜舞最精华的十一个岁月,你有骇人听闻的力量。可结果呢?你根本没有尽自己的力量保护她,让她因你而死,甚至连亲手为她报仇都做不到,你凭什么在这里说风凉话!"
"这么说,你自诩是她的保护者,自诩自己是最了解她的人?你认为自己至今所有的行为都是为她而做,为了完成她的夙愿咯?"
"至少我可以亲手为她报仇,让杀她的凶手得到应有的惩罚!"
"很好的借口,"翦翼摇摇头,嘲弄道。"没结果的花,未完成的牵挂,人总是有许多说法来掩饰这些不了了之的伤痛。而你骨子里无处排解、慢慢积累的遗憾,永远只是这世界上最痛楚的、自己对自己的恨意,恨自己无法保护她、恨自己无法再爱她、恨自己的未来没有她。"
心仿佛被狠狠刺进了一把利刃,伽昂冷怒的俊颜瞬间抵住他的额,衣领被高高的拽起,"你以为你是谁,神?解语花?你以为你很了解我?以为自己能看穿所有人的心思吗?"
"那么你知道怜舞的心愿是什么咯?你知道她害怕什么、在意什么咯?"
不,他不知道,他还没有来得及深入了解她的点点滴滴,他们便天上人间永远无法再见。
"怜舞她从来不怕挫折,"翦翼轻柔的开口道。"她只怕在苦寒的夜晚再也看不到星星,她也不怕生或死,她只怕在这生与死之间,什么都来不及依恋就要仓促离去。"
抓住衣领的手慢慢松了开来,翦翼的双手拂上伽昂被岁月淬砺出来、充满沧桑的双颊,深深的看着,"怜舞曾经说过,地球貌似寂静,但我们永远不清楚在自己目光平视以外的地方,有多少的窃窃私语。人类前行的脚步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无法顾及周遭的一切,但你不能不记得,我们是一起来到这个天地间的。在这貌似寂静的地球,人类之间陪伴着彼此走过短暂的岁月,如果某一个人突然离开,你选择记得他离开后产生的怨恨,还是记忆里灿烂的时光呢?"
伽昂的手蓦然收紧,而翦翼也不喊痛。下一刻,伽昂将他的身子搂入怀,汲取他身上的温暖。
"你选择了什么,告诉我。"像是霸气的命令,也像是廉卑的乞求,声音里隐含着脆弱与颤栗。
粉色的唇瓣逸出清灵绝尘的笑靥。 自 由 自 在
"我记得的,永远不会是一段忘记怜舞的过程。"
伽昂闭上充满湿气的眼,虔诚的搂紧了翦翼,仿佛听到怜舞在自己的耳边轻柔的说着:我一直活得很好,在我活着的过去。所以,也请你放下吧......
格陵兰湖的早晨是迷人的,轻纱笼罩的湖水温柔、清澈,朝霞穿过轻纱将霞光倾注在了湖面,胭脂色的红霞在碧玉上流丹,微风乍起,跳跃的细浪搅起满湖的碎金。
还有一天才是翦怜舞的忌日,但为免与伍杰相撞,伽昂决定提前一天来扫墓。
沉默的追思祭拜完后,翦翼奋力除着墓前的草,将花摆在裸地上,伽昂则站在墓边,深情的抚摸着十字架上的名字。
在这坟墓下安睡着的女人,留存了他的少年年华与梦想,在梦里也召唤着他的灵魂、占据他所有孤寂的夜晚,她总让他轻易想起阳光、清风与快乐。
只是,这世界注定不会只有他一人,他注定要遇到一些事一些人,他注定将随着脚下之路的继续延伸改变、注定将发现--这世界并不美丽,但是也因为某些东西而美丽。
除完草的翦翼坐在湖边,赤裸着白皙的双足浸在透明的水中,眉宇间轻盈的笑像冬雪初融,凉凉的,并夹杂着温暖,澄清到不带一星半点杂质。身旁的橘红色纸张被他折成一只只纸飞机,乘着风,无声无息的从他的手中融入了碧蓝的晴空,飞在空灵的岁月里。
他--让他想起了怜舞,外貌不像,可那从骨子里透出的气韵,却是无人可以比拟的。不刻意、不伤怀、不沉迷,像数十年不改变方向的花信风,像一段漫不经心的温柔,让人总能从他美丽的心田里听到优美的旋律,不知不觉中想起一些美妙甜蜜的人与事来。
--我坚定的信仰是一面清脆的小鼓,在这个雨季敲打着春天的胸肺,没有遮盖的翎瓦又有什么关系,谁说此刻的我不幸福。
翦翼在清风中微笑,坐不住的在水花间跳跃,一次又一次的唱着,也在伽昂的心臆震荡着,这首歌......是他初次遇到怜舞时,她在吟唱的曲子。
走向翦翼的身边,眼光不能稍移寸许,看着微风拂动着他漆黑的短发,送来了几片沾了水滴的花瓣缠绵在他的发顶不肯离去,冰绿的晶眸盈盈的犹如枝头第一技新绿,更似凝碧池里起出的绿宝石般无与伦比。
伽昂抚上他的脸,唇慢慢的印下去,接受他唇边清灵的笑意,舌头潜入他的檀口中深刻而缓慢的搅动吮吸着,却不带挑逗、不是占有,几乎是珍惜怜爱的。翦翼也没有躲开,静静的承接着伽昂难得的温情。
"为什么不躲开?"伽昂放开了翦翼,低声问。
"这吻,是你一直想传达给怜舞的吧。"
伽昂没有回答,只是坐在草地上。
翦翼在他身旁坐下,"知道我名字的来由吗?"阗黑的眼眸看向他,翦翼笑了笑,"或许你以为它是根据我的力量而来?认为我就像个可以自由翱翔的鸟,拥有这世间独一无二的翅膀,所以才取这个名字?"
伽昂点点头,他的确是这么认为的。 自 由 自 在
翦翼摇摇头,"几乎每个知道我的人都是如此的想法,说明你们没有真正了解怜舞。怜舞曾经说过,人类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种、翅膀长在心灵的生物,即使拥有可怕力量的我,也是所有渺小人类中的一人,身的自由并不重要,心灵的自由才是我们应该追求的。"
转头看着伽昂,"我知道你永远不会忘记怜舞,事实上没有人愿意忘记她,可是,怜舞并不希望有人为了她一辈子都活在过去,她的每一分思想都是在鼓舞我们要勇敢迎向前面的路。此时的怜舞,大概已经在另一个遥远的地方重生,正慢慢拾缀着自己未来的繁华盛世。你呢?决定延续她的精神,还是辜负她的期望?"
伽昂看向湛蓝的天宇,"为什么你要和我说这些,劝我放弃战斗,不要再与军联局作对吗?"
"这也是我来你身边的目的之一,我当然不会否认,"翦翼大方的承认。"但,你是怜舞的朋友,为了怜舞痛苦了二十二年,我不希望怜舞可能开始了新的生命的同时,还必须承受着你的仇恨造成的祸果。况且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我们是朋友吗?"伽昂低喃着,似乎在问他,也似乎在问自己。
"不是吗?我们之间有许多共同的东西呢,譬如身份、譬如经历、譬如......思念的人。"
"你有个最好的母亲。"向来凉薄的唇稍稍往上抿起。
"是的。她有着这世界上最勇敢的温柔,那也是最温柔的勇敢。"
一直仰视着天空的棕色眼眸缓缓的转向他,"你想我做什么?"
俊逸的脸庞漫着诚切的神情。
"请你放了莱恩。"
8
似乎有谁在自己耳边呼唤着。
莱恩半梦半醒之间,明明没有任何不适,却也感觉不到半分的舒坦,四肢虚弱而带有迟滞感,自己的身旁一直人来人往,对他一点帮助都没有,他只想这些人行行好,离他远点。
然后......他听到一个低沉而略带焦急的声音,不知为何,心安定了下来。即使是易碎的美梦也好,只要他能留在身边......
"莱恩?醒醒,医生说你的麻醉药应该过了有效时间了。"
好象不是梦......
"莱恩?" 自 由 自 在
一只大手温柔的抚上了他的脸,轻轻摸搓着,好温暖......
咦?梦境怎么会有这么真实的温度呢?
"喝!"莱恩快速的从床面上弹起来,左看看,右瞄瞄,就见裘诺坐在床边,错愣的看着他。
"这里是哪里,你也被伽昂*南兹抓来了?"莱恩抓住裘诺的手急切的问道。
裘诺笑着安抚他,"这里是军联局,你被平安的送回来了。"
"这里是军联局?"
"是的。"
"你没有被他抓住。"依然傻傻的问。
"没有。"
莱恩此刻才恍过神来,确定自己已经回到了军联局,也确定裘诺没有危险,立刻灿亮的笑容,扑向裘诺,"太好了、太好了,我们都没事了!"
"呜!"
被自己紧抱住的男人发出不小的呻吟声,让莱恩惊吓的快速送开了自己的爪子,"你没事吧?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受了重伤。"
"没事,肩骨断裂,但肋骨只是出现了裂痕,并没有断。"
裘诺泛起轻浅舒缓的笑容,这男生,实在是他见过性情最强烈的人了,而且毫不掩饰,时常光他一个人就能自问自答、悲喜交集。回忆起那天他被伽昂*南兹抓走时自己心急如焚、乱了心绪的感觉,他知道,这位男生,已经在自己心底深烙了印象,顽强的抹灭不掉了。
莱恩沉迷在他温煦如春阳的气息中,"你受伤了,怎么不好好休息呢?"
"我想亲眼见到你醒过来。" 自 由 自 在
这是......担心吗?莱恩垂涎的想着。果然,病人所受到的待遇好过健康宝宝数倍。想想中国名著里的薛宝釵要是没事也吐口血,想必"红楼梦"的结局会不同吧?想得到贾宝玉的青睐,最使只能以吐血竞赛来一决胜负,看看林黛玉与薛宝釵哪一个人的血吐得多、喷得远,卫冕者可以拎走贾宝玉这座奖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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