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之笔诛天下——BY:不言归
不言归  发于:2023年05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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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如冠玉,修眉俊目,嘴唇却是近乎惨白的灰色,勾着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那银色的面具更是在这份危险的俊美中平添了几分诱人的神秘。

很像是上辈子会受女孩子欢迎的那种坏男孩的形象,但是,很危险,也很可怕。

木舒只看他的衣饰就知道他是唐门的弟子,但是她拢着狐裘的手微微一紧,还是有些紧张了起来。她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但是本能就觉得危险,所以她还来不及退后一步,就下意识地先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少年似乎也没想到她会回他一个笑容,侧着头斜睨着她,细长的眼角邪气横生,却仿佛钩子般的绞人心肠。

“公子可是唐门来客?”木舒笑容清浅,透着淡淡的温柔和不易察觉的轻哄,“可是迷路了?需要我帮你唤侍女过来带路吗?”

少年闻言一声不屑地轻嗤,张了张口,却忽而抿唇,吐出的话语带着些许厚重的口音,却已是纯正的官话:“老……我只是听说西门家的小子也来了此地,有心想看看老爷子口中的天纵奇才是怎样的人物,哼,什么天纵奇才?还不是连我唐门的气息都不能捕捉得到?”

他那高傲不屑的模样本是惹人生厌的,但是耐不住他长得好,这般刻薄尖酸的一番讥讽都让人心底生不起气来。

木舒却是微微诧异,她自然知晓唐门的隐匿闭气之术乃是江湖一绝,但是她潜意识里对未来有着剑神之名的西门吹雪抱有太大的自信,是以听闻此话,第一反应竟是难以置信。但是少年接下来的话语,却是彻底打碎了她的怀疑。

“那西门小子无趣得紧,倒是你的故事有点意思,听着也不像是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能够编出来的。”少年居高零下地看着她,道。

木舒仰得脖子有些酸,听闻此话,顿时颔首温软一笑,毫不客气地为自家哥哥伟岸的形象添砖加瓦:“在下是个榆木脑袋,哪里懂那么多的大道理?不过是将从三哥哪儿听来的一些江湖传闻七凑八凑混在一起,加上一些大哥的见解罢了,我自己都似懂非懂呢。”

少年倒是不疑其他,慵懒地往树枝上一躺,竟然稳稳地躺在了不过手臂粗细的枝桠之上,懒散的模样根本看不出半分勉强,让木舒登时看呆了。那少年见她溜圆的双眼似乎颇感有趣,伸出一只手指轻佻地勾了勾:“要上来吗?”

木舒赶忙摇头,那少年一撇嘴,微微翻了个身。线条漂亮的下颚抵在手臂上,优哉游哉地道:“你的故事讲得不错,笑得也挺好看,给爷笑一个,将第三个故事讲完,不然——”他刻意拉长了尾音,骇得木舒一颗心飘悠悠的没个着落。

“不然就把你宰了,丢进西湖里哦。”

斜斜瞥下来的眼神冰冷且满含锋芒,木舒惊愕地看着这个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少年,却见他敛了轻佻的笑,俊秀的眉眼仍然是居高临下的傲慢,但是眼神却是一片寒凉。这人,方才还说她故事讲得有趣,转眼就放言威胁她,当真是喜怒无常,乖戾恣雎至极!

木舒心中微寒,身体却不适到了极点,她知道,自己再不回房喝药休憩,怕是要晕死在这里了。

拢在狐裘下的手微微颤抖,但是脑袋却分外清明地分析思考着目前的处境——她虽然拒绝了侍女相送,但是若不尽快回去,定然会有人来寻。这里距离自己的院子很近,这也是为什么侍女会放任她自己离开的原因,只要有一丝半点的声响,应当会很容易引来藏剑山庄的弟子。但是她现在不确定这个少年的武功如何,或者说……以她目前的情况,武功的高低根本没有太大的区别。

她方才刻意在他面前提起大哥三哥,也是在隐约暗示着自己的身份。她这条命本就朝不保夕,死了也不过是少了个累赘,并不可惜。但是若是让世人知晓藏剑山庄的七姑娘在庄内被人杀害,可是会让藏剑山庄名誉扫地的。

晓之于情动止于理?对他人或许有效,但这少年分明是个目中无人的少爷脾性,如何会听她一点点辩说是是非非?

木舒胡思乱想着,越是害怕,越是冷静,被压迫的神经紧绷到几乎感觉到了痛楚,以至于她笑容微淡,流露出几分不符合年龄的沉着:“在下身体不好,如今能站在这里同公子说话,已是勉力而为之。怕是故事讲到一半,便一命呜呼,败了公子的雅兴。公子若要杀我,便劳烦将事情处理干净。我一个废人的死活对公子来说自然无足轻重,但是若累得哥哥们伤怀,父亲劳神,我便是在九幽黄泉之下,也不得瞑目。”

她话语平淡得仿佛在讨论天气的晴朗与否,少年却听得哑然无语,不由得微微坐起身,直视着她,用沙哑的声音呢喃道:“你这瓜娘子好生奇怪,小小一只都在想些麻子玩意儿?”

他一时激动便脱口而出了家乡的方言,配着他惊讶坐起的动作,反而少了几分危险的锋芒,多了几分少年稚气。

话虽说得如此,但少年却不由得被那一番话语微微敲软了心肠。他也有个生有不足病弱娇软的妹妹,倘大的唐门门风彪悍,是以这个格外柔弱的妹妹就是他心中最温软的一块命门,让他恨不得宠上天去。虽然他妹妹总是嫌他打打杀杀太过粗俗,嫌他衣着打扮浮夸靡丽没有品位,但是他一直觉得妹妹是最可爱的人,或许她口是心非,或许她也像面前这个别人家的妹妹一样,心里也是有着他这个哥哥的呢?

他是唐门长老的次子,天资卓绝,悟性极高,在唐门地位超脱,早就造就了他那高傲残忍的性格。他最爱拿别人的苦楚当乐子,鬼主意一个比一个多,看不起唐姓族人之外的人和事物,但是今日却破天荒地觉得下面这可以一手捏死的小兔子还挺顺眼的。

但是还没等他大发慈悲饶她一命,那瘦弱的小兔子便面色惨白地瘫倒在地。

木舒没想过自己会突然发病,她的身体破败到几乎可称朽烂,但是一直精心调养着,又有神医定期行针,是以病情很是稳定。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今日她到底耗了些许心力,被少年一吓,情绪激荡,自然就受之不住了。于他人而言,心伤不一定身伤,但是对她来说,心伤就是身伤,心死就是身死,大喜大悲,大惊大怒,约莫都是在折她所剩不多的寿数的。

少年被吓了一跳,虽然知晓她身体差,但是根本没想到会这么差。他一纵身从树上跃下,身姿轻盈如燕拂柳,他在她身边蹲下,在身上拍拍打打好一番摸索,才翻出两丸蜜色的丸药,口中嘟囔着“便宜你了”,一边将药丸塞进她的口中。

木舒身体僵硬,动弹不得,那药丸塞进嘴里便下意识要吐出来,少年却并指在她喉咙口点了两下,她咕嘟一声便将药丸吞了下去。她眨了眨眼睛,整个人陷在毛茸茸的白狐裘里,小小瘦瘦的一只,惨白虚弱的模样显得格外可怜可爱。

少年将剩下的那棵蜜色丸药用一个朴实无华的小袋子装了起来,慢吞吞地塞进木舒的口袋里,才再次将目光转向她。

银色的面具泛着诡谲的光,他蹲在地上瞅了她半晌,然后突然伸出了两只手捏住了她肥嘟嘟的脸蛋,用力往两边——扯。

木舒:“……”哥哥我要报警了,这都是些什么人啊qaq。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唐无乐:………………】

【作者君:无乐少爷这个酷拽狂霸帅的出场你还满意吗?!一上场就差点搞死未来老婆!是不是特别别出心裁不走寻常路?!】

【唐无乐:(举起机关匣)你先死一个给爷看看吧!】

第十五章 婧衣离家

木舒不愿让家人担心,但是奈何她的身体实在不争气。那喜怒无常的唐门少年喂了她一颗药后就可使劲地搓她的脸,揉得她脸蛋火辣辣的疼,之后又神出鬼没地消失不见。木舒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了身,顿时就被匆匆赶来的侍女和剑仆逮了个正着,白狐裘上灰尘仆仆,简直让她百口难辩。木舒苦着一张包子脸被侍女抱走,一回头还看见那少年从黑暗中露出头来,朝她坏笑不止。

……夸奖她之后突然翻脸威胁,喂她吃药救了她一条小命,但是为了看戏又点了她的穴道,故意等到侍女来,这人真是、真是……

一言难尽。

第二天她就被拘在院子里不能出去了,其实叶婧衣有些话说得对,哥哥们不愿让她受半点委屈,也不忍她离他们太远,这份保护与爱太过沉重,沉重到几乎是付诸了生命全部的重量,以至于有的时候实在是让人喘不过气来。

看着窗外寒木春华的风景,有些微凉的空气吸入肺腑之时总是难免带来几分干裂的疼痛。秋末冬初,正是秋高气爽似冷非冷的时节,木舒的屋中却早早地点起了地龙,烧得屋中暖洋洋的很是怡人惬意。她安安静静地一个人坐在窗边,蜷缩在椅子里,仿佛一团毛茸茸的幼兽,安静乖巧至极。只是那微微失焦注视着窗外风景的眼睛,无端便生出几分催人心肠的凉意。

隐在一边的侍女看着看着便忍不住垂下头去,饶是她们见过这么多的风风雨雨,也难免觉得这一幕让人刺心不已。

七姑娘年纪渐大了,她表现得越是乖巧,越是懂事,就越是让人痛心疾首。天不假年,她几乎没有活到发白的可能性,越好,就越是让人难以割舍。或许对藏剑山庄来说,他们宁愿七姑娘不要那么好,不要那么懂事,这样失去的时候,才不会那么让人痛不欲生。

木舒坐了一会儿便累了,喝了药,便打算小憩一会儿,身子虚乏总是难免困顿。

木舒以为自己会一直窝到名剑大会结束的,但是没想到睡了个午觉,迷迷糊糊地醒来却发现自己的被子一拱一拱的。她微微愕然,一把掀开自己的被子,就看见头发毛躁躁一团的白衣小仙女在爬她的床,见她醒来,眼睛登时一亮:“欸!你醒了啊!”

“七七?”木舒哑然,偏头去看站在门口低眉顺眼的侍女,便知晓这小姑娘大概是得了许可才进来的,“你怎么过来了?”

“我想来找你玩啊。”朱七七笑容稚气,甜得几乎能掐出蜜来,“叶大哥说你病了,我正好得闲,就来看看你,你可好些了?”

“老毛病了,无所谓好不好。”木舒揉了揉眼睛,看着朱七七精致漂亮的眉眼,不由得微微一笑,“怎么不跟花七哥一起去看看名剑大会?”小姑娘家的,年纪小,性格跳脱,对江湖应当也是心有向往,不然也不会撒娇耍赖硬是要来一观盛事了吧。

朱七七娇俏俏地吐了吐舌,以手掩唇,压低了声音细细地道:“我看不懂咧。且那死人脸的大冰山也在,我说这天气都够冷了哦。”

木舒微微一呆,随即才反应过来朱七七的话中之意,顿时笑出了声:“你这促狭的性子,别说西门公子向来寡言少语了,我看,他就算是浑身上下都长满了嘴,怕也是说不过你这金齿银牙的,你还怕什么?”

“金齿银牙?那也太丑了,跟乡间土财主似的。”朱七七一听便嫌恶地皱了皱眉好看的眉眼,摇头道,“而且拔牙疼,我不要。”

朱七七这傻呆呆的姑娘实在可爱,木舒逗了一会儿,便觉得心中郁气一扫而空,说不出的明朗轻快。谁知这时,不知是否老天爷总是见不得她好,还没等她心情愉悦上一刻,急匆匆的脚步声便纷至沓来,嘈杂喧嚣之声不绝于耳。

“七小姐,云衣、花容打扰了!”两名清秀纯美的女子刚踏入房门,木舒就一眼认出了这是负责服侍叶婧衣的两位医女。不等她开口询问,花容就焦急地询问道,“不知七小姐可有看见我们姑娘?方才我等去为姑娘煎药,谁知回到屋中,姑娘就不见了。想着我们姑娘近来郁结于心,却曾说过最喜和七小姐一同闲谈,是以想来问问姑娘可在此处?”

云衣和花容虽然这般说道,但是心里却已然升起了心神剧颤的惶恐。因为叶婧衣不仅仅是失踪了,她平日里常吃的药物,甚至一些衣物和钱财,都突然之间消失得一干二净。而当她们发现不对而仔细去探查时,才发现叶婧衣失踪的这段时间正好卡在名剑大会最热闹的时候,也是弟子们巡逻的间隙之间,从种种细节上来看,叶婧衣的失踪绝对是早有预谋的。

她实在是个太过于聪明的姑娘了,也或许早就在等待着这样的一个机会了,名剑大会的繁忙和漏失,就是她离开的唯一机会。而在大家的印象中柔弱楚楚的六小姐到底是怎么离开倘大的藏剑山庄的?这或许是有外人接应,也或许是……她偷学了藏剑的武功。

叶婧衣会一些粗浅的武学,藏剑山庄的人基本都知道,叶英甚至为她铸造了世人皆羡的神兵千叶长生,但是叶婧衣却连挥剑的力气都没有。这次叶婧衣失踪,千叶长生也不见了踪影,她若是自己走的,那她的轻功至少也要小有火候,才能在离开时不惊动藏剑山庄一人。

这难免让人觉得惶恐,叶婧衣心有郁结,作为她贴身侍女的云衣花容自然不会不清楚。但是叶婧衣那样的身体,每隔两月就必须施针一次来维持生命,发病时更是言语难述的痛不欲生。离开了藏剑山庄,没有昂贵的药材,没有精细的调养,她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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