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浩气盟的人每天都很闲吗?”
“那你怎么知道娘亲昨天来见我!”云朵很愤怒, 琢磨着以后晚上都要把蛊兽放出来了!特么逮到谁就咬谁!
影轻轻哼了一声:“就你这老鼠一样的胆子, 你敢不和他打声招呼就自己回洛阳吗?”
“……”这就很扎心了!
云朵停下脚步, 瞪着影背影的视线恨不得能将他烧出两个洞来!
“快点走, 你不是还要赶着回洛阳吗?再晚下去,你们怕是天黑都到不了枫泾镇。”
小姑娘没有办法,只能像个受气包一样跟着影走。影面具后弯起的唇角一直都没有放下来。这个小姑娘身边好像有种很神奇的魔力,让人心情舒畅。难道这也是烟留着她的理由之一?
影摇摇头,说不定只是他想太多了而已。
把小姑娘送到路口, 影就走了。他来长安并不是为了云朵, 而是追查红衣教。天都镇的瘟疫虽然已经被解决了, 但从蛛丝马迹之中不难排查出这里面是红衣教的手笔。
红衣教教主阿萨辛向来行踪成谜,而红衣教又分坛众多,谁也不知道她们的总部在什么地方。即便他们成功平定了红衣教引起的混乱,剿灭的也仅仅只是一个分坛罢了。
虽然在翟季真的指挥下, 浩气盟将红衣作恶弟子尽数诛杀, 却还被那洛道的红衣教分坛坛主沙利亚逃了去, 当真可恶!
不过,通过那些被活捉的红衣教弟子口中,浩气盟获得了一项很重要的情报——长安天都镇附近的红衣教营地里的主事尹红竹,在红衣教里地位很高,而且她这次奉命去长安,除了负责招收教众之外,似乎还有个秘密任务。
影这次来长安本就是为了追查这尹红竹,说不定通过这个女人他能追查到红衣教总坛的位置也说不定。
“嗯,”云朵点点头,这里离茶馆没有多少路了,她自己过去也完全没有问题。犹豫了一下,小姑娘给影道了个谢:“谢谢你帮我……嗯,圆谎?”
云朵也想不出什么确切的词来形容这场乌龙了,虽然谣言不是她传播的,可却是因她而起。影帮她躲过了司空仲平,也就变相背了这个黑锅,人家好想也挺无辜的。
影什么也没说,他带着面具云朵也看不到他的表情,转身走了。小姑娘挠挠脸颊,他这应该算是接受了吧?
妈耶,她是真的不会跟这种高冷的人相处啊!云朵晃晃脑袋,往茶铺的方向走去。远远的就看到坐在马车前室的唐祈和站在茶铺门口的唐无乐。一身夜行衣的红绸就趴在唐无乐的肩膀上。
显然两个人是在这里等了一会儿了。
云朵赶紧加快脚步跑了过去:“对不起,遇上了些事情,回来晚了!”
“没事。”唐无乐伸手,方便红绸踩着他的胳膊跳下去,跑向云朵,“还有两个没回来呢。”
“啊?”云朵抱起红绸走近,才发现莫雨和毛毛不在,“他们去哪了?”
“在下纯阳弟子欧阳离离。是我拜托两位小兄弟去帮了我们一个忙。”茶铺内的欧阳离离走了出来,又给云朵解释了一番,边解释,边瞪了一边的荆空儿一眼。
“我教不孝弟子方轻崖,打伤同门逃下山。我向附近的百姓打听之后,发现他下山的这段时间为恶无数,可荆师兄就是不信,于是我们便拜托莫雨和毛毛两个小兄弟去了一趟镇东边被方轻崖杀害的绣娘家中,确认是否属实。”
“哦……”云朵听完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事,也就是跑一趟腿的功夫,“那就等等好了。”
“等等,镇东距离这里不过一刻的时间,我们到这里等了少说也有两刻的时间了,加之他们询问的时间,他们怎么还没有回来?”唐无乐觉得有点不对劲,按道理说,这会儿时间莫雨和毛毛也应该回来了呀。
这两个孩子绝对不会是那种会在路上贪玩的孩子,回来晚了,除非是遇上了什么事情。
云朵听唐无乐这么一说,顿时看向欧阳离离:“他们去了多久了?”小雨和毛毛两人都是守信的孩子,既然答应了帮欧阳离离去问事,就一定会按时回来。
“呃……”欧阳离离一怔,她光顾着盯着荆空儿不让他有空去通知方轻崖,倒是没注意这时间过去了多久。
“起码有半个时辰啦!老六我搁这腿都跪麻了!”被荆空儿绑在茶铺外空地上的武六郎嚎了起来,“你们让我老六跪着,我老六嘴贱今天认了,要跪多久都成。可欧阳姑娘,算我求求你们,帮我看看我兄弟吧,他久病不愈从小就是个病秧子,哪经得起让你们这么打啊!”
云朵绕道茶铺侧面,一眼就看到了跪在地上的武六郎和乌拉古。一个跪着,一个躺着面色蜡黄,脸上疼的沁满了冷汗。不敢迟疑,拉起那倒在地上的人的手腕,诊了诊脉象,有伸手在他身上按了几处确定了伤处。
“他被你内劲伤了脾脏,你就把他这么扔着不管可是想要了他的命?”云朵恼怒的看向拿着剑站在一边的荆空儿,“他们两个说错了什么,至于阁下要取他们的性命?”
荆空儿脸色一白,这个人言辞之间辱及他的师门,他不过是想给他们一个教训而已,并未想过伤及他们的性命。
云朵见他不反对,问店小二要了一碗水,掏出小瓷瓶到处一颗应急的药丸喂乌拉古吃下。这几天在百花楼,一边为了治疗上官丹凤的伤势,云朵也配了一些其他的药。
长安到底是京城,药铺里药材比洛阳来的更加齐全。云朵这三年来攒的家当可以说是在风雨镇里被烧了个精光,不过在这里花满楼和唐无乐会给她准备想要的药材。
这两天倒是让云朵重新把自己的小药箱给整了出来,不过她也没有光占便宜,给两人制作了不少特效药作为报答。毕竟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是不?
“你说的可是真的,他们已经去了半个时辰?”云朵和武老六确认。
唐无乐站到了云朵身边,武老六是不是撒谎他一看就知道。
见自己的伙伴乌拉古的面色平静下来不少,也不像之前那样痛苦了,武老六感激的点点头:“绝对有了,那两孩子是我刚跪下那会儿出发的,我估摸着绝对有半个时辰了错不了!”
“我们去找。”不用云朵说,唐无乐就转过身让唐祈把车驾了过来。两人上了马车往镇东边过去。
欧阳离离和荆空儿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我们也去。”
唐无乐看了一眼两人,丢了一块碎银子给店小二:“把这两人送镇上医馆去吧。唐祈,走。”
“好勒!”有银子好办事。店小二麻溜的就给武六郎和乌拉古松了绑。
欧阳离离和荆空儿看着往镇东驶去的马车,足下轻功一点,追了上去。不管怎么说人是他们托去办事的,要是出了事,他们怎么也得给人家一个交代。
传闻中被方轻崖杀害的绣娘是镇东李家的姑娘。李家很好找,在镇子的最外圈,带着一个一圈矮篱笆围起的小院子。
不过如今篱笆倒了,爬在篱笆上快要成熟的瓜果被马蹄践踏的七零八落,院子里的葡萄架也被暴力扯到了,像是被人以暴力闯入过一般。
“怎么会这样……”云朵从车帘里探出头,见到李家小院的状态没等马车停下就跳了下去。
“云朵!”唐无乐跟着跳了下去。
唐祈停下马车的时候,小姑娘已经跑到了院子里。
“小雨!毛毛!”
迟来一步的欧阳离离和荆空儿看着显然是被人故意破坏的院子,吃了一惊:“怎么回事!”
云朵着急的院子前前后后都找了一遍。
“这边。”唐无乐粗暴的直接一脚踹开了紧闭的大门,站在门口示意了一下云朵里面有人。
云朵进到屋子里才看到倒在床前鼻青脸肿的老者。
“老伯!”
“饶命!饶命!我不会报官的,不会报官的!”
听到人声和踹门的声音,李克辛条件反射的想往屋子的角落藏,显然是被打怕了。
这个老伯身上的伤很新,被打时间间隔绝对不会超过一个时辰。
“老伯,我们不是坏人,我只想问问,你有没有见到两个孩子,一个十一岁左右,一个八岁大?”云朵焦急的询问,“他们是我的弟弟!”
见到是个小女孩,李克辛倒是稍微冷静了一些,只是手还忍不住发颤。咽了口口水,勉强点了一下头:“有,有的,他们,他们说受人之托来小女的事,就在两刻钟之前吧。”
“那他们去哪了?又是谁把你打成了这个样子?”这么一会儿功夫,李克辛倒是平静许多,警惕的打量着眼前的人,看到后面穿着和方轻崖一模一样道服的欧阳离离和荆空儿时,才彻底放心了下来。
“造孽啊!”李克辛颓然的坐在地上:“还能有谁,我家女儿白白让凤翔山庄的主人糟蹋了,一心要报官,那人便派方公子来杀我女儿。亏得方公子心善放了绣娘一马,还叫她藏了起来。却不想,那混账还不打算放过我们家。”
“纠集了一帮狐朋狗友,来我家敲打,威逼我不允许报官。我一个普通老百姓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啊……” 李克辛心酸的哭诉道,“各位大侠,求求你们帮帮我吧……”
“方轻崖他……”欧阳离离愣在了原地,竟然是方轻崖救了李绣娘吗!
“我就知道方师弟绝对不会滥杀无辜的!”
荆空儿听到李克辛亲口承认是方轻崖救了李绣娘而非杀了她,顿时高兴极了,他就知道方师弟不是那种人!
“那我弟弟呢?!”
云朵瞪了荆空儿一眼,现在是高兴的时候吗!小姑娘揪住李克辛的衣袖,那些人来找茬,那小雨和毛毛去了什么地方?
李克辛一懵:“我,我不知道啊……”
他一上来就被那些地痞流氓摁住了一顿毒打,好不容易捱到结束,他连门都不敢出,生怕那些恶徒再回来,哪还想得起来那两个孩子怎么样了……
“你!”小姑娘差点气哭!跺跺脚,狠狠的推开荆空儿跑了出去。
“云朵!”唐无乐追了出去,敢在出小院前拉住了小姑娘,“你去哪?”
“凤翔赌庄!”
既然是凤翔赌庄的人来找的麻烦,那小雨和毛毛的失踪就一定和凤翔赌庄脱不了干系!
“嘿,我说你这暴脾气,人小小一个,脾气还挺大,怎么,你还准备打上门呢?”唐无乐也是被云朵气笑了,第一次发现这姑娘脾气还挺大,“你知道凤翔赌庄在什么地方,里面有多少人,有没有机关吗?”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跟我走!”唐无乐拽着小姑娘上了马车。这事哪有这么简单,且不说莫雨和毛毛那两个小子之前从未来过长安,自然不可能与凤翔赌庄的人有什么牵连。
凤翔赌庄的人没有抓走李克辛,反而抓走了两个毫无干系的小孩子,这说不通,其中必然有什么猫腻。更何况这凤翔赌庄敢在长安地界这么乱来,说背后没人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贸贸然上门,指不定惹出什么麻烦。再说他们现在也没有决定性的证据说就是凤翔山庄的人扣押了莫雨和毛毛,师出无名也不是件事。
“我知道你急。我们先回客栈。”唐无乐摸摸小姑娘的脑袋,知道她担心,可是要去探凤翔山庄,准备工作还是要做的。
云朵心急如焚,差点慌了神,这会儿被唐无乐这么一说,倒是也稍微冷静了一些。唐无乐说的有道理,她不能急……不能急……
可小姑娘就是想破了头也不明白,这些地痞流氓带走小雨和毛毛做什么!
远远的看到马车疾驰而过,山坡上的湫瞳赶紧撒丫子狂追。
“云朵!云朵!笨丫头!蠢丫头!快停车啊!!老子还没有上车呢!!!”
湫瞳就是嚎的再用力,软绵绵的兔子叫没飘出几米就让风给吹的七零八落。那四只小短腿是跑断了也没能追上马儿的四个蹄子。
一爪子踩空,湫瞳狼狈的咕噜咚从一个小坡上滚了下来,沾了一身的黄土,好不狼狈。
躺在一个小坑里,兔子精觉得格外委屈,两只耳朵都耷拉成了垂耳兔——这个坏姑娘,特么老子费劲千辛万苦跑到这里,她知道这么短的兔子腿跑起来有多费力吗!
湫瞳认命的爬起来,抖抖昨天才洗的干干净净香喷喷的皮毛上沾的灰。得!这下好了!全部白洗了!
关键是这臭丫头跑哪去了!它要怎么去找她啊!
湫瞳看着尘土飞扬的大道,正当觉得兔生无望的时候,耳朵一紧让人给拎了起来。
我说你们这些人类能不能有点礼貌!拎兔子不要随便揪耳朵好吗!
“咦?这只兔子不是之前和莫雨还有毛毛呆在一起的丑兔子吗?”
安抚完李克辛,又详细问了一些关于方轻崖的事情后,才从李家离开的欧阳离离从荆空儿手中抱过一个巴掌大的熊猫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