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有女生发出短促的惊呼,随即又捂住自己的嘴怕惹大小姐不快。可那家伙浑身已经脏成那样了,即使欺负他的人都不愿意再近身,女生们更是远远的在外围起哄看热闹,生怕被溅了点恶心的污渍在身上。
可西门庆这种常年在地里和土灰肥料打交道的人反倒没法那种避之不及的态度。
那男同学估计是被吓惨了,对西门庆伸出的手,下意识的瑟缩一下,以为会挨打。
西门庆也干脆,别人不来就她,她便主动上前一步抓住那同学的胳膊将人拉了起来。
他的腿还有些抖,像随时就会一软瘫下去一样。西门庆忍不住皱眉。
说实话她特别不耐烦一个人扭捏畏缩的样子,女孩子尚且可以容忍,但男孩子就——
打架而已,就算敌众我寡,只要豁得出去,反而不至于太吃亏,越退缩反到越助长别人的气焰。
她有这光棍的想法也是上辈子因为水源问题可是和邻村的狠狠干了几架的原因,那种械斗虽然在这个时代的外界看来无知粗鄙,但关系到自己生计的资源抢夺,可是真正的在拼命,当时阿庆就没有怵过。
见人还在抖,她双手一出手掌重重的拍到那同学的手臂上“抖什么抖!”
得,这下人不抖了,因为直接被这一拍定住了,绷直了身体一动不敢动。
西门庆将他被打歪在脸上显得很滑稽的眼镜取下来,上面沾了些蛋清和面粉,已经没办法视物了,便掏出口袋里的手绢细细的擦干净。
那些东西难以清理,西门庆把眼镜弄干净也花了点时间,可这么长的时间下餐厅依旧保持着那种一场的安静,连呼吸都不敢太大。
她清干净眼镜将它架回那同学的鼻梁上“这下看得到了吧?”
这么长的时间过去,对方像是也冷静了一些,并且感觉到了面前的人并非恶意,因此这次西门庆问话他倒是回答了。
虽然只是蚊子一样轻轻的哼唧了一声“嗯!”
“那就好,既然看得见了就这么直接回家。明天不用来了,转学吧!”西门庆这么说到。
那同学听了这话稍稍平复的恐惧又开始冒头,而起这次看起来更严重了。西门庆这就不懂了,难不成对这破学校还有什么眷恋不成?
都被欺负成这样了,看他也不像是琢磨着奋起反抗,难道转学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呵!”这时二楼传来一声短促的嗤笑。
西门庆回头,就见道明寺那个瓜娃子支着手臂半倚在栏杆上,神情里满是对这搞不清楚状况的女人的怜悯。
“转学?受到本大爷招待的家伙,履历里没有那个选项。”他的话里带着绝对的不容置疑“只能退学,而且时间也不是他自己说了算。”
“全凭本大爷高兴!”
西门庆顿时明白了,他说的没错,原因显而易见,只是她依旧学不会顺着他们的常识往下想,所以事事都要靠别人点破。
被欺负的这个同学想必也是富人之家的小少爷,但有钱人和顶级财阀之间完全就是两个概念了。一个只是有钱,另一个却是可以左右国家局势的存在。
不但要被欺负,还得站着不动让人欺负,直到满意了,方可以被逐出这个鬼地方。如若不然,收拾他们家族对于几家人来说连抬手都不用,甚至不用惊动家里,只要这几个作为继承人的家伙流露出一丝意向,多的是人为了讨好他们挤压人家生存空间的。
那同学恐惧成这样也是这个原因,一旦现在擅自抽身离开,这件事没通过他的不幸在学校里解决,就会将风波带回家里。
这是一个让人无力的状况,f4这几个家伙数年的经营,不可能因为西门庆一个人的突然发难就瓦解。
那么问题又绕回来了,要想真正解决这件事,还是得看他们的态度,只要他们表示不追究,那家伙才能全身而退。
想到这里道明寺就更得意了,全身散发着‘你来求我呀,快来求我呀,怎么还不来求我’的傻逼气息。
西门庆已经是成年人了,成年人要解决一件事情思路要宽广得多,岂会被这点小小的死角堵住?
她看了看其他三人,总二郎是不敢和她对着干的,花泽类一脸无所事事的样子估计是懒得掺和事的,美作玲见她看过来立马后退两步,背着道明寺摆了摆手表示这不关他的事。
很好,拜她身份便利的原因,这个小团体不用击破已经瓦解了三个,毕竟两不相帮才是他们最明智的选择,那么唯一剩下的刺头也就道明寺一个了。
她视线回到那小卷毛身上,那家伙以为西门庆看另几个是为了搬救兵,没听到任何人出来阻挠那就说明都拒绝了她,于是就越发得意了,整个尾巴快要翘上天。
正要继续施加点压力逼这死女人低头,就听她突然开口到“说来很久没拜访过枫夫人了,听说她昨天回了日本,正好!”
正好?正好什么?道明寺一懵,那家伙有接了一句“还有椿小姐,之前的婚礼没能亲自祝贺她,也是时候去个电话聊表歉意了。”
唯一能压住道明寺的两座大山都搬出来了,众人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道明寺当场就想骂她无耻,干不过人就当告状精,被还有一点手足情的美作按了回去。
这事算他输了,妥妥的,没有什么余地可讲。如果那家伙真的跑枫夫人和椿小姐面前如此这般说一通,道明寺免不了的又是一顿打。
倒不是说学校里的事,实际上他们在学校里干的什么事家长们不清楚?既然没插手那就等于默认,西门庆不可能这么天真连这点都想不明白。
但那家伙从小就和他们不一样,他们几个家庭,或多或少都有自己各自的问题,尤其在中二期无病呻吟的年龄,就更加不能相互理解了。
但几家的家长能经营这么庞大的家业,都不可能是惯于妥协之人,还处在幼生期的他们也只能一边不甘埋怨,一边被死死的按下头颅。这也是他们在学校一定要确立统治地位称王称霸的原因。
可西门庆就不同,她从小能和大人们良好沟通,哪怕跟西门夫人斗了这么多年,实际上她和妈妈的关系要比什么都按照她意愿走的总二郎要亲密得多。
小时候几家的家长就都喜欢她,按照她的说法,虽然对家里疏于关心,但坐到那个位置背着这么大的责任,数十万家庭的生计压在他们身上,这本身就是让人敬畏的一件事了,做子女的当然应该理解。
瞧瞧!瞧瞧!这话多好听,她所谓的理解就是抛下家人滚乡下种地,还哄得西门夫人一边吃降压药一边还是认定这女儿贴心。
她和大人们说话一贯站在平等理解的角度,小时候迫于年龄没什么话语权大人们就经常被她说动,更不用想现在了。
让她放手去挨家挨户的拜访,说不得就能说服家长们改变放任的态度,这是大家都不想看到的。
眼看已经快成年了,没有几年松快时间了,不能因为阿司的愚蠢断送最后一点空间。
道明寺被制住了,几人连忙冲他们挥手,示意散了,这事算完了。
英德的学生们不敢置信,f4就这么一挑四的败在了西门家的大小姐手里,但是上面做出的决定没人敢有异议,眼见午休时间就这么过去了,餐厅的人才渐渐回了教室。
西门庆见所有人都走完了,那个被欺负的同学也被家里人接走了,才打算离开——
“对了!”她顿了一下,决定还是跟她家小孩交代一下“总二郎,我先回家了,你帮我像学校说一声,明天开始就不来了,我要转学。”
“诶?”发出这声音的却不是西门。
第4章
经历了这一天,西门庆是厌倦了和几个瓜娃子打交道,她也就打算在东京待到收获季而已,没得给自己找膈应。
也不是没想过趁着这次机会好好把他们收拾痛,可自己家的孩子自己明白,说白了现在f4最冒头嚣张的是道明寺,但有一个悲催的事实,那就是那个一根筋的蠢货反而是最容易被其他三人忽悠牵着走的那一个。
这四人小团群体很早的时候就存在了,几人个性和位置也很鲜明。道明寺有作为继承人的才能和素养,但那家伙的情商天生缺失,这次回来西门庆看到的,和七八岁的时候好像根本没什么差别。
花泽类倒是什么都心里明白,可就是懒,成天要花大半的时间用来睡觉打盹,对什么都漠不关心,更不用提有多少事能激起他的干劲了。
美作在那个团体就是个润滑剂的存在,他情商高,又会说话,不然也不能一个十几岁的小鬼就到处勾引得了少妇,说实话f4这群个性鲜明桀骜不驯的家伙能紧密的走到今天,他居功至伟,内部有什么矛盾有他在基本不会闹大。
而总二郎——
那家伙就是个躲在后面筹谋划策外加撺掇道明寺出头当枪使的人精,焉儿坏透了。
小时候道明寺老挑着事找她麻烦的时候,这家伙就跟在后面捡便宜。号称着可以帮忙打探她的弱点不知道从道明寺那里骗了多少好东西,可有用的情报一个没有,西门庆估摸着到现在道明寺那个蠢货在这事上都没醒过味来。
f4将英德经营成一片他们成年之前肆意妄为的乐园,西门庆就不信总二郎在这里面的作用不是最大的。
这事情不好闹大,但别人家的孩子管不了,自己家的还是的紧紧皮的。
下午西门回家的时候就看见管家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问他阿庆在哪里,他指了指花园,脸色更加古怪了。
西门心道有病,阿庆又不是喜欢在家里捣乱的熊孩子,至于一副牙疼的失态样吗?
可看到西门庆的时候他的牙槽也开始疼了,只见她蹲在那儿对着那些开得正好的奇珍花卉啧啧称奇,还捻了一小撮土放在鼻尖闻了闻,然后露出满意的笑
“不错,这土好,湿润肥沃,松而不沙,种点茄子青椒肯定长得不比老家差。”
“住手!住手!”西门忙跑过去拍开她的手,确认那花没事之后才松了一口。然后对着妹妹就数落到“你敢动它,你敢动爸爸打断你的腿。这些花什么品种你知道吗?有好多才是他自己亲自出马才搞到的,你敢铲了种茄子,他就得把你的脑子挖开当花盆。”
西门庆撇撇嘴“有病,好看的花哪里没有?非得种这些被炒成天价的。不能吃不能用还得小心伺候着。”
说着还自认体贴的摆摆手“放心,我不铲它,毕竟也是费了心血的,不能糟蹋了。”
西门得到保证终于收起了警惕的架势,就听她接了一句“我就在旁边种点东西。”
他瞬间想到一个情景,父亲某天心血来潮带着好友回来赏花,结果他那些珍稀的品种被一圈茄子青椒黄瓜扁豆围了——
西门抖了抖,那个女控是舍不得揍女儿的,但自己就免不了一顿打,理由他现在都能说出来——妹妹不懂事,你成天怎么看家的?
可阿庆你跟她说什么都好说话,就是种地这点老跟人犯拧,妈妈这么多年都拿他没办法,他何德何能?
而且先不说这事,今天阿庆当众扬言要转学这事也让他难办。倒不是顾及到阿司的面子什么的,那种玩意儿必要的时候可以当抹布一样撕开扔地上(!)
而是东京的贵族学校哪一家水不深?哪里都有统治阶级制定的规则,区别只是英德将等级制度赤裸裸的摆到台面而已,就西门来说,这让学生们先一步认识了这个世界的规则和残酷,还是好事呢。
就这些半斤八两的地方,离开自己视线之下这可让他怎么安心?偏这丫头从小自作主张惯了,自己决定的事就没有别人插手的余地。
他细细的斟酌好措辞,就要开劝,西门庆口袋里的电话就想了——
“哦!可能是藤田他们打来问肥料的事。”西门庆冲他解释到,然后一边抱怨他们空有一腔热情,常识储备还是太少了,真一刻也离不开她。一边却得意洋洋的接通了电话。
西门只得等她先把电话说完,他一边摆弄父亲的名花,一边将就这听了一耳朵——
“嗯嗯!玉米杆子等过段时间枯黄了再说,现在那玩意儿韧得很,勉强收割手得被磨烂。”
“黄豆?不用管不用管,就这么套着种反而光线利用更充分。”
“不会不会,玉米的根才多浅,不会妨碍到黄豆根系吸收,你得把土地养分充分利用了吧?”
“化肥?没事少用那玩意,对土壤不好,等秋收的时候把玉米杆子烧成灰,比什么都来得好。”
“哈?他们说不会影响土质?咱家地里两米以下藏着丰富的氮磷钾?还特么肥料掺了它,小麦亩产一千八?能量堪比原子弹?什么玩意儿这么叼?”
“美国金坷垃?不给日本用?那推销给咱们的是怎么来的?”
“利用人体走私带进来的?”西门庆乐疯了,眼泪都差点笑出来“让他滚,要有那本事早就一统世界了,用来生产肥料没委屈死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