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链----宸起颛桀
  发于:2008年1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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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链

"我......我喜欢你!"
"......"
"我是说真的。"
"如果我再听到你说这种话那就连朋友也不要做了。"


如果说相识是一种缘份的话,那么明明知道没有可能还会喜欢上又是为什么呢?

向满望着不远处范恩浚的背影有一种想哭的感觉,他身边的高挑美女更是让他觉得难受。
向满和范恩浚是从学前班起就认识,但两人却是完全不同的类型。向满个性极为内向,虽然头脑聪明但在运动上却是平平,就连长相也是勉强算清秀,但过长的刘海和阴郁的性格让他的人缘跌到了低谷,可以说除了范恩浚这个朋友外他再没有一个能称得上是朋友的人了。而范恩浚却恰恰相反,英俊的外表,风趣的性格让他在女人堆里向来是无往不利,再加上不错的头脑和超强的运动神经,人缘好几乎成了他的标志。朋友遍天下的他并不是很在乎向满这个一起长大的死党,但是对向满来说范恩浚却是他无论如何也不想失去的唯一的朋友。终于鼓起勇气表白的向满在被范恩浚以"再说同样的话就连朋友也不用做"的威胁下退却了,范恩浚也似有意疏远他,从很少和向满联系变成几乎不和他联系。

想要忘掉自己爱一个人真的是很难。
向满躲在距离范恩浚不远的电线杆后面默默的看着对方潇洒的背影,自嘲的暗骂自己最近越来越像跟踪狂的举动。
要怎么样才能忘掉自己喜欢他呢?
向满不自觉的嘴角扯出一个艰涩的弧度。
"你想跟我跟到什么时候?"
向满诧异的抬头看着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范恩浚,对方脸上明显的嫌恶让他心一紧。
"对......对不起!"
"我不要听这种废话!你忘记我跟你说过什么吗?你竟然还用这种变态的眼光追着我,像个跟踪狂一样!我没有你这样的朋友。听见了吗?"
范恩浚火大的冲着向满吼叫着。他一向堪称完美的自制力在这个从小就极度依赖他的向满面前没有一次不崩溃,以前还好,但随着年岁的增长这一点越来越让他无法忍受。他不想别人知道如同绅士般温文的他会抓狂,所以在上了高中以后刻意疏远向满,希望能摆脱那个烦人精对他的影响,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那个万年跟屁虫竟然向他表白。他对同志没什么感觉也谈不上特别的厌恶,但对一直甩不掉向满的他来说是个机会。
"如果你再跟在我后面我一定会毫不客气的揍你!听清楚了吗?"
范恩浚朝向满挥了挥拳头。
这种威胁人的招数他从来就不屑于做,但是向满除外。
"我......我知道了。"
向满瑟缩的将头埋得低低的,掩饰自己快要掉下的眼泪。
范恩浚讨厌眼泪,让他看见他会更生气。
"知道就给我滚远一点!"
"是。"
向满缩着肩膀在范恩浚怒视之下默默的转身离开,而一直监视着向满离去的范恩浚从始至终都没有发现向满在哭。
满意的甩掉向满让范恩浚心情大好,高兴的拖着新任女友到处乱逛,一直到天黑才有回家的意思。就在他准备回家的时候,路口冲出的一辆车将他整个人撞飞了出去,在他失去意思之前他感觉到了一个极度熟悉的温度......


范恩浚睁开眼诧异的看着自己飘浮在半空中,身下的一群护士样的人正围着自己的身体。
他死了吗?
范恩浚有些不能接受的瞪着半透明的身体。
他还这么年轻,他一点也不想死!
"你不会有事的。"
向满的声音突兀得让范恩浚以为自己得了幻听,转身却看见一样和自己处于半透明的灵魂状态的向满正温柔的冲自己笑得好不开心。
"你究竟想要纠缠我到什么时候?难道就连做鬼你也不肯放过我吗?"
处于不安状态的范恩浚压根就没有思考为什么明明已经离开的向满的灵魂会出现在他身边,如果他有认真的思考就不会说出这么伤人的话。
"我真后悔小时候招惹了你,你简直就是个瘟神、扫把星!要不是你一直缠着我,我才不会理你。说什么喜欢我?这么恶心的话亏你说的出口!我可是一想到有个男人喜欢我,我就想吐。想吐!你给我滚。无论是做人还是做鬼我都不要再见到你--滚--"
向满愣了。他像缺氧的金鱼一样努力想从周围吸取想要的氧气,却怎么也得不到,再多的努力也只是垂死挣扎。
"滚啊--"
自己应该也不会再出现在他面前了。该忘了。
向满苦笑着看了一眼刚被搬上救护车的自己的身体,张嘴想说什么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进了黑暗当中。这股突然出现的像是黑洞般的东西毫不客气的将两个魂体拉进了不知名的空间。
而就在他们消失的下方,一个年轻的护士细心的擦去范恩浚脸上的血。
"要不是那个孩子护着他,估计他现在早就死了吧!那个孩子怎么样了?"
一旁忙着处理范恩浚腿部伤口的护士叹了一口气。
"情况不太乐观。"
"他和这个孩子关系一定很好吧!要不然也不会舍命去救他。"
"也许吧......"


向满觉得坐云霄飞车也许就是这样的感觉了,虽然他并没有真正的坐过。他几乎能意识到身体的下坠,而现在的他本应该没有身体才对。
算了,现在再变成什么样子他也不管了。
他认命的闭上了眼。
"点点,你看我接到了什么?天使呢!"
他掉进一个人的怀里了?!
温热体温让向满睁开了眼,望向声音的主人。
"还是个漂亮的天使呢!"
脆脆的声音有点稚嫩却意外的能安定人心。向满张着小嘴看着抱着自己的男孩,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他怎么看也只有十四、五岁吧!这样一个孩子竟然抱着自己?
"放......放下我。我没事了!一直抱着很重的。"
"胡说什么呢?天使你可一点也不重呢!"
男孩轻佻的吻了吻向满的鼻尖,满意的看见向满青白的脸上泛上粉红。
"果然还是有颜色好看一点。我说的没错吧?点点。"
一直被唤作点点的高挑古典美女抬起衣袖遮住嘴应声道:"是的,主人。"
向满从美女弯弯的眼中看出对方在笑,这让他更加困窘。
"我叫落,是个阴阳师。你呢?我可爱的天使!"
男孩的笑容像阳光般照进向满冰寒的心。
"向......满。"
"那我以后可以叫你小满吗?"
小满吗?小时候那个人也是这样叫呢!不过只是在小时候。
"嗯。"

范恩浚看着向满落进落的怀里,冷眼旁观的看着发生的一切却插不上嘴,而向满的态度更是让他不爽,他就好像看不见他,也听不到他说话一样。
装什么装?看了就让人讨厌!
最让他不爽的还是不知道为什么不能离开向满。每次飘到一定距离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拉住一样,害得他不得不跟着向满一起去了那个自称阴阳师的落的住处--落蝶庄。


"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吧!我去准备点东西一会再来看你。"
男孩亲了亲向满的额头,转身出去的时候挥了一下胳膊。
不习惯和人太过亲密的向满红着脸目送着这个让人拒绝不了的男孩出去。
"落,你拽我做什么?"
范恩浚不满的叫唤着。
落听见他对自己的称呼,不满的皱紧了眉。
"谁准你这么称呼我的?"
"向满不是这么叫你吗?"
"那是他。"
"态度也未免差太多了吧!"
"我没必要对你这个小满的拖油瓶客气。"
"拖油瓶?我?"
范恩浚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小鬼居然称自己为拖油瓶。
"要不是小满和你的牵袢还没有断,我早把你送回你该去的地方了。"
落傲慢的扬起下巴,在范恩浚看来几乎就是在用鼻孔在说话。
"什么牵袢?"
"就是你脚踝上的那条链子啊!"
落手一指,范恩浚的脚踝上刹时出现一条三指宽的链子,另一头一直连到......
"这个是?"
"你和小满灵魂间的牵袢。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弄断它,然后把你送回阳间的身体里。"
满笑得好不自负。
"我没死吗?"
"有小满那样护着你,你又怎么会死呢?"
落这句话中的讽刺就算是傻子也能听出来,更何况范恩浚并不是傻子。
"你是说......"
"没错,小满救了你,但某人并不领情还出口伤人。小满还真是可怜啊!不过以后我会好好疼小满的。"
落那充满幸福幻想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范恩浚就是觉得刺眼。
"我......我当时并没有发现......我一会会好好跟他道歉的。"
范恩浚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料定对方会原谅自己,口气竟有些炫耀。
"不必了。反正你说什么他也听不见。"
"为什么?"
"我也不清楚,或许是小满并不想见你的缘故吧!你应该也有感觉,他看不见你,听不见你的声音。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你也触碰不到他。不过这样更好,没有人妨碍,我能更快的达到我的目的。"
落笑得奸诈的完全不像是十几岁的孩子。
"你说要弄断链子送我回去,你究竟想怎么弄断?"
范恩浚抛开落带给他的不安的感觉,将话题绕回核心。
"要切断感情的牵袢还有什么办法?当然是让小满忘了你,然后爱上我。"


向满觉得落与其说是阴阳师更像是魔术师。那个完全不像是孩子的人总能变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来逗自己开心,他不得不承认,让范恩浚伤透的心因为他的存在并不是那么痛了。他也曾经问过落为什么自己会到这里来,落却总是半开玩笑的说是为了填补他空虚的心灵。
就算是也是他拯救自己吧!
向满淡淡的笑着。
"讨厌!人家讨厌小满这样笑!"
强制的枕着向满大腿晒着太阳的落抬起手臂抚摸上向满的青白的脸颊。
向满闭着眼偎向落温热的手掌。
或许因为已经不是人的缘故,向满越来越依恋温暖的东西,仿佛那样能让他安心。

范恩浚靠在两人不远处的树杈上,像是看戏般欣赏着两人的温情表演。但此刻在落的手掌上蹭的向满让他想起了以前,刚认识向满不久时,向满也是像个小猫一样老是蹭自己。是什么时候起,他不再这么做了呢?想不起来了。
"忘了他吧!"
落的话让向满浑身一颤。
范恩浚看见向满僵硬了一会后苦笑着点了头。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觉得不是很舒服,转身飞离,将刺眼的两人丢在了身后。

自从向满答应落忘记范恩浚后,一系列的改变就在等着他,首先改变的就是他的头发。
"小满留长发一定很好看!"
这样说的落不知道施了什么法术让向满的头发一下子长到了膝盖。
"让点点她们(落的式神)给你修修,再把这个碍眼的眼镜扔了,我的小满一定会更漂亮。"
"可是眼镜是......"他帮我选的。
向满犹豫了。那是范恩浚初中里唯一一次陪自己去买的东西。
"挑这么丑的东西,那家伙的眼光还真不是一般的差!这副破眼镜完全把你漂亮的眼睛给挡住了,真不知道那混蛋安的什么心?"
落撇了撇嘴,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坐在门口护栏上的范恩浚。范恩浚偏开头避开了落奚落的目光,他现在才想起来那副眼镜是他挑的,选它的原因好像是......
"扔了它吧!没必要留个与想忘掉的人有关的东西。给我吧!"
向满有些不舍的看了看手中厚重的黑框眼镜,闭上眼,下定决心,递给了落。
范恩浚看着向满交出眼镜,心一沉,不由的皱起了眉。
"好乖~"
落笑着亲亲向满的脸颊,看着对方对自己碰触的排斥越来越小,眼中的笑意更深。
"我叫点点她们出来。"
一个小时后
一身水色长衫的向满羞赧的站在夸张的大叫的落的面前,高束的发让他小巧的脸显得成熟了许多,一扫以前阴郁的感觉,整个人明朗了。除去了难看眼镜遮掩的盈盈水眸因为害羞而闪烁着,让人联想起某种弱小的小动物。绯红的脸颊衬着青白的皮肤竟有种说不出的妩媚,诱惑人去碰触他。
他怎么可以美成这样?
最初的惊艳消失后,范恩浚开始不满。认识他这么久从来不曾看过他这样,此刻却......亮眼得让人想发脾气。
可是,自己为什么要生气?
"来,像情人一样对我笑一个。"
落拉起向满冰冷的手贴在自己温热的脸颊上,他知道向满喜欢自己的体温,这样能让他放松,甚至答应自己的要求。
向满茫然的看着落,不知道该怎么办。
"暂时把我当作那个没眼光的家伙,想想你见到他会怎么笑。"
"范恩浚吗?"
"就那个混蛋!"
落扔一个白眼给范恩浚。
"我想......"
向满冲落露出了一个温柔又格外甜蜜的笑容。
范恩浚呆了,心脏莫名的停了几拍。
他是这样对自己笑的吗?为什么自己重来没有注意到这个甜得有点勾引意味的笑容?
"OK,从现在起,你无论见到谁都要这样笑哦!"
落如此宣告着。


向满望着窗棱外的天空,有些跑神。
几天前落还站在这冲自己笑,可现在......他人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我的好少爷,您又神游到什么地方去了?回神啊!"
点点挥着自己青色的衣袖想把向满跑远的思绪给拉回来。
"啊?对不起!点点姐,我......"
向满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求您不要练习到十分钟就跑一次神啊!"
点点夸张的用袖角擦了擦什么也没有的眼角。
"虽然主人知道您如此想他会十分高兴,但是要是让他知道我们没有好好督促您练习,我们可要受罚了......真是命苦!"
"点点姐......"
被点点奚落的向满胀红着脸,无奈的苦笑着,完全无法打断有念经趋势的点点。
小时候被欺负的经历让他害怕和人交往,但是到了落蝶庄后他才知道与人相处并不是很难,虽然这里除了落以外都不能算人。
如果说落的不见带给向满的是不安的话,带给范恩浚的就是欣喜。随着落不在的时间越来越长,向满的不安越发明显,范恩浚几乎要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让那股无处发泄的喜悦脱口而出。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高兴,但每当看到向满那处于戒备状态的小动物的表情和漂移的眼神,他就知道向满在找他。这是向满从小养成的习惯,一旦不安就会下意识的寻找他的身影,直到看见才会安下心来。
像现在,他又在找自己了。
范恩浚吹起了愉快的口哨。
愉悦的口哨声式神们身体一僵,就像她们的主人一样,她们对这个伤害向满的混蛋没有一丝的好感,尤其此刻范恩浚那仿佛炫耀胜利般的口哨更是让心疼向满的式神们怒火中烧。
一定要给这个自大的混蛋一点教训!
除面对向满的点点外的式神们以尽量不引起向满注意的动作做了个结界,将范恩浚像扔抹布般扔了出去。
"你们这是做什么?"
被扔出去的范恩浚想要回去,却被结界壁弹飞了。他茫然的触摸着那看不见的墙,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她们把他和向满隔开的做法让他很生气,甚至愤怒。他从来不对女人发脾气,但她们却让他破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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